[異術超能] 我家的大明郡主 作者:老豬 (連載中)

 
mk2258 2015-4-6 22:26: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6 90239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1
第六十八節 購物

    按照許岩的本意,朱佑香要出售金子,他是很想找那個原先交易過的「秦記金鋪」賣的畢竟是交易過一次的人,許岩覺得那姓秦的老頭還是蠻可靠的。可惜的是,當他帶著朱佑香重新來到長安路的秦記金鋪時候,卻見金鋪的大門緊閉,金鋪已經歇業了。

    「秦記居然沒開門?」這真是意料之外的打擊,許岩呆住了。

    朱佑香倒是蠻看得開的,她說:「無所謂了,反正在哪家都是賣的,公子,我們不妨另找一家就是了。」

    很明顯,朱佑香說得很對黃澄澄的金子,無論在哪裡都是受歡迎的。很快,許岩和朱佑香在另一家金鋪店裡以250元每克的價錢售出了金子。

    出了金鋪的店門,許岩提著二十幾萬現金的袋子,感覺滿大街的人看起來都像扒手和劫匪。按照以前的老習慣,他第一時間就想帶著朱佑香去銀行把錢存起來,但朱佑香輕輕擺手:「公子,不必如此麻煩。」

    她接過了許岩手上的錢袋,領著許岩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街角,手晃了下,就在許岩的眼皮底下,那個裝著二十幾萬現金的黑色錢袋一下子就消失了。

    許岩看得眼睛發直,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以前,朱佑香不是沒有這樣無中生有地變出東西來,或者是把存在的東西袖子一拂就沒了,但那時候,朱佑香畢竟還穿著古裝袍服,有那雙寬大的長袖做掩飾,許岩還能自欺欺人地騙自己說朱佑香是把東西藏進了寬大的袖子裡。但今天,朱佑香穿的可是現代服裝,一身休閒褲加上一條白色長襯衣,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放在許岩眼裡,那個偌大的黑色錢袋不可能被藏朱佑香的襯衣袖子裡的。

    許岩盯著朱佑香看了又看:「軒芸,這是怎麼回事?你把錢都放哪裡了?」

    朱佑香舉起了小巧的右手,在許岩面前晃了一下,他這才注意到,在朱佑香的右手,還戴著一個細密小巧的手鐲,這手鐲跟手錶差不多,不大不小,恰好適合朱佑香白皙的手腕。

    「許公子,這是儲物手鐲,吾把錢都放進去了。」

    許岩盯著那手鐲看了又看,他實在看不出,就那小巧的手鐲,朱佑香到底如何能把錢藏進去的。看許岩看得好奇,朱佑香乾脆把那手鐲給解了下來,遞到了許岩手上:「公子不妨細看就是,無妨的。」

    許岩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手鐲,反覆看了又看看色澤和份量,這手鐲好像是銀子打的。質地很細密,上面有一些樣式很巧妙的花紋和符號,密密麻麻的顯得很繁雜。

    他試探地問朱佑香:「這就是你們大明那邊的修真法寶嗎?」

    「公子言過了,這個還談不上什麼法寶,只是很普通的隨身小物什而已,出門在外時候裝上一些用品,用來方便些。」

    「那,這要怎麼用的呢?」

    朱佑香歉意地搖搖頭,她伸手拿回了手鐲:「許公子,吾方才並未說得清楚這儲物手鐲雖然不是修真法器,但要驅動,還是得需要一點靈氣才行。許公子您身上完全不具靈氣,怕是沒辦法用這個的。」

    許岩失望地哦了一聲,朱佑香主動提起了靈氣,他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軒芸,你要我背誦的兩本書,白鹿子弟訓行和白鹿大事記兩本書,我是已經熟讀了。不知你什麼時候可以考核我呢?」

    朱佑香看了他許岩一眼,淡淡笑道:「看來,公子是急著要學修真了?」

    許岩腆著臉笑著,承認了:「是啊,所以我才要急著考核。」

    朱佑香淡淡一笑其實所謂考核,完全是她杜撰出來的制度,只是一個形式罷了。

    在修真門派裡,一向講究所謂道不可輕傳。當年,朱佑香被師傅收入門牆正式踏上修真之道之前,也是經歷了諸番磨礪和考驗。當時,她很不明白,甚至以為是師傅對自己的身份有成見,故意為難和刁難自己。但現在,五年過去了,她卻是漸漸明白了師傅當年的深意:修真之路,這是莫大的機遇,意味著與以往的人生道路徹底顛覆。凡人一旦踏上這條道路,這就意味著他即將擁有絕大的恐怖力量,將凌駕於普通世人之上。所以,這往往會使得擁有這種巨大力量的人心性扭曲,再難保持平衡和中庸。

    所以,修真門派要收徒傳藝,那是非常謹慎的事,收徒首先看重的對方的心性和品行。否則的話,收了一個惡徒出來為禍世間,那也等於師傅造的孽,平白落下莫大的因果。

    朱佑香肯傳授許岩修真之道,一是為了報答許岩的救助之恩;第二個也是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從這些天的相處接觸裡,她能感覺到,許岩性情溫和,為人正直而善良,但在關鍵時候,他同時又不失與惡勢力鬥爭的勇氣。這種善良又不失勇氣的弟子,正符合師門對弟子的要求,所以她才不惜冒著觸犯門規的危險將修真功法傳授給他。

    但人性總是這樣,輕易得到的東西,人總是不會太過珍惜的。自己輕易傳道的話,只怕許岩會感覺這修真之道來得很輕鬆,心態上會輕佻其事,所以朱佑香不得不加了一道熟讀白鹿學院訓行的考核關,讓許岩明白修真之路得來不易其實比起朱佑香當年經受的那跋涉千里的磨礪比起來,現在的許岩只是要背誦兩本書而已,這在難度上已經是大大減輕了。

    既然許岩說他已經背出了兩本書上的內容,朱佑香倒也不打算繼續為難他了,她輕聲笑道:「許公子真有自信,那,吾可就要考究公子了?」

    「呵呵,軒芸,你只管放馬過來吧!」

    「請問公子,請問白鹿學院的第五任掌院是何人?」

    許岩遲疑了一下,他數了一下手指,乾脆地答道:「是明光先生。他歷任白鹿學院的先生、塾師、導師直至副署祭酒,最後出任掌院。」

    朱佑香點點頭,卻是不置可否:「請問公子,明光先生生平有何事蹟?」

    「明光先生文武雙全,著有《明光陸行記》、《思雅集訓錄》、《安籬山下詩集》等文著,另明光先生歷任大明SX道右參政、左布政使、大明兵部左侍郎、兵部尚書、內閣大學士等要職,在抵禦九邊蟲災一役中有上佳表現,被稱為良臣名將一身兼之呃,大概就這些了。」

    「倘若我白鹿子弟,路途中見一路人落水,或會就此溺亡,我白鹿子弟該當如何處之?」

    「見人危難,該當援手救之。」

    「你拯之此人,倘若此路人並非善類,一貫作惡多端,此次落水正是天譴,又當如何?」

    「救人乃是出於良善本心,倘若此人多行不義,自當交付當地官府有司處置。」……

    接著,朱佑香又問了許岩幾個關於白鹿子弟訓行錄上的問題,許岩也是對答如流按照現代的思維水準,這些白鹿子弟的訓行問題許岩看來還是簡單的。現在網絡流行的亂七八糟刁鑽問題多了,什麼「女朋友和媽媽落水之後你只能救一個要救哪個?」之類問題氾濫成災,在這種刁鑽習題熏陶下成長起來的許岩,應付朱佑香的提問還是沒問題的。即使碰到有些看似兩難的選擇,比方說「要救五人還是救一人」之間的選擇問題,許岩稍有猶豫,但後來他還是照著本心答了:「當然是救人多的那邊。」答完他有些惴惴不安,但看朱佑香的神情,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像是沒什麼錯。

    答完了問題,許岩心中有點忐忑,他望著朱佑香,問道:「這,軒芸,這些問題,我答的該沒錯吧?」

    聽完許岩的回答,朱佑香一直在凝神思索著。聽到許岩聞訊,她啞然失笑:「許公子,您多慮了。這些問題,只是為考察公子您的心性之用,何曾有什麼對錯之分呢?」

    她低頭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頭嘆道:「公子心性,甚是純良。」

    許岩有點搞不明白:「那……我這個心性,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純良天性乃是出於本心,生來就是如此的就如鳥生雙翅天生會飛,魚生尾鰭天生會游,天性如此,沒什麼對錯好壞之別。」朱佑香安慰許岩,看著許岩忐忑不安的神情,她笑笑:「當然,雖然是天生如此,但修真功法也要講究個天性適不適合的問題。在吾看來,公子的天性,甚合本門宗旨。」

    許岩如釋重負地籲出口氣,他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學修真之術呢?」

    朱佑香蹙眉思索了一陣,她點頭道:「考核是通過了,但在為公子啟蒙之前,吾還需要調整一下公子如今的體質,還要做上一些準備工作,這些都是要花上數日功夫的呃,公子莫要見笑,說實話,吾亦是從未帶過徒弟,不能不謹慎慎重。」

    許岩的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先前聽朱佑香自信滿滿地跟自己說要傳授自己修真之術,看她那很有把握的樣子,許岩還以為這對她只是小事一樁呢,沒想到她也是第一次:一時間,許岩很有種當小白兔的戰戰兢兢感覺。

    他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那些修真小說,想到那傳說中修煉的艱難,什麼走火入魔經脈錯亂丹田崩潰之類的詞彙,許岩頓時背後冒汗,濕透重衣。

    這天,許岩和朱佑香在街上逛了一個下午,陪著朱佑香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雜碎物什回來什麼衣裳、首飾、香水、化妝品、皮包、手錶、手機,沙發,桌椅家具,電器,零食反正朱佑香身上有錢,只要看中的東西,她連價都不講,當場就掏錢買下,讓店家喜笑顏開,讓許岩膛目結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把錢不當錢的主。

    今天朱佑香賣金子得了二十幾萬元,許岩本以為怎麼也能支持朱佑香三兩年的花銷了,但沒想到只一個下午,這位大款妹子就把錢花得差不多精光了。

    到最後,許岩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小聲地提醒朱佑香,是否該注意節制一點,後者才如夢初醒,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許岩說:「抱歉,吾忘記了,還以為這裡是在大明呢不過,公子,你們這邊的好東西還真多啊!好吃的東西,好玩的玩具,好看的漫畫書,還有那麼多好玩的電器,吾實在刻忍不住了不過也說回來了,這麼多的好東西,你們的錢財還真不夠花啊,二十幾萬錢財,就這麼嘩嘩地一下子就沒了。」

    許岩苦笑道:「錢不夠花這也是長期以來一直在困擾我們的問題。」

    看到許岩愁眉苦臉的樣子,朱佑香反過來安慰他:「公子不必擔心啦,吾身邊還有不少金子,實在不行,吾再去兌換一次便可。」

    既然朱佑香下了這樣的決心,錢是她的,許岩也不好再勸,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放手亂花了。好在陪朱佑香逛街倒是有個好處,雖然她買了無數的雜物和衣裳玩具,但好在她自己隨身攜帶有儲物手鐲,不管買了什麼東西,她只需跑到了避人的角落裡,「颼」的一下就能把東西變沒了,許岩儘管累得腿腳痠疼,但總算可以免去了淪為人型衣架和提袋的痛苦。

    逛街逛了一個下午,朱佑香還意猶未盡的,在回家的路上,她忽然又對道上跑的汽車來了興趣,她指著道上的一輛車:「許公子,此車要多少銀子呢?何處可以購進呢?」

    許岩累得腿腳痠軟,聽朱佑香問話,他開始還沒留意,隨口答道:「汽車嘛,入門級的轎車,要個十幾萬元也就差不多了,在車行有得賣的啊!等下等下,軒芸你說的那是公共汽車!這玩意,我也不知道在哪買,不過怕是沒一兩百萬怕是買不下的。」

    「哦!」朱佑香看著那遠遠駛去的公共汽車,讚歎道:「此車氣勢恢宏,很是體面雍容,甚合吾意。公子,將來皇叔……呃,吾族中長輩壽辰之際,吾奉送此車以當壽禮,料來長輩定然歡喜!」

    許岩聽得直翻白眼。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讚嘆公共汽車好看的;至於朱佑香說的要買輛公共汽車送給長輩,對這種土豪行徑,許岩已是徹底無語,連感嘆都沒力氣了,只能哀嘆一聲:「軒芸,你的品味真是……呃,那個獨特啊!」

    朱佑香燦爛一笑,笑顏如花:「謝謝公子誇張,小女子委實愧不敢當呢!」

    「我可不是在誇獎你」

    「嗯,公子此言何意?」

    看著朱佑香詫異的眼神,許岩無力地擺擺手:「算了吧,你還是當我在誇你好了。」

    各位讀者朋友們,大明郡主和老豬在你們陪伴下,終於又到了這個時候了是的,六一節,也就是明天,本書就要上架了。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鼓勵和陪伴,還請繼續支持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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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1
第六十九節 酬勞

    日落黃昏,許岩才領著朱佑香回了家。回到家關上門,朱佑香手一晃,嘩啦啦的無數精品服飾玩具什麼的統統從她手鐲中變了出來,把大廳中間的空地堆成了滿滿的一座小山,朱佑香歡呼一聲,一下子衝進了這堆由名牌服飾和珍奇玩意組成的小山裡,她左手抓著lv皮包,右手拿著ipone手機,頭上戴著香奈兒墨鏡看著朱佑香在一堆名牌東西中傻笑的樣子,許岩實在看不下去了,趕緊逃回了自己的臥室裡。

    許岩剛回到臥室,他的手機便響起來了,許岩抓起來一看,卻不是來電的鈴聲,而是記事的提醒聲,提醒自己有一項重要事情未辦。

    「什麼事情來著?」許岩側著腦袋想了一陣,卻是恍然記起來了:「對了,差點忘記了,今天美女宮雪婷還約了自己吃飯呢!」

    想起美女有約,許岩頓時渾身精力充沛,逛街帶來的疲憊頓時也給一掃而空。他急匆匆地洗了個澡,換了身體面衣裳,把頭髮梳了又梳,還給自己身上噴了香水。看到許岩在那邊鬧騰著,朱佑香也給吸引了注意力,她朝許岩望過來:「公子這麼打扮……可是要外出?」

    許岩本來想說宮雪婷約我吃飯的,不知怎麼回事,話都到嘴邊了,他的話就變成了:「我們班上同學搞聚會,我出去吃個飯。冰箱裡有飯菜,軒芸你拿出來熱一下吃吧,不用等我了。」

    聽許岩這麼說,朱佑香倒也不疑有他,微笑著說:「原來是同窗好友雅聚。公子與諸位同窗以文會友,此誠為風雅善事。公子你過去吧,不用擔心,吾在家中能照顧自己的。

    不過,雖是同窗雅聚,但同窗之中放浪形骸之輩也是大有人在的,聚飲時,公子還請有所節制,過飲傷身不說,放縱太過也是容易出事的。」

    朱佑香這樣關心地叮囑自己,自己卻是要偷偷跑出去跟女孩子約會不知怎麼的,許岩心中升起了一絲愧疚,他應道:「放心吧,我不會喝多少酒的,很快就會回來了。」

    朱佑香望著他,燦爛一笑:「公子早去早回,還請一路當心。」

    許岩出門順著樓梯一路疾走,心臟卻是砰砰直跳,在他面前縈繞不去的,始終是朱佑香那張燦爛又美麗的笑臉。許岩心裡很緊張,躡手躡腳像是在做賊一般,直到走出了小區的門口,他才松了口氣。

    他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他正想撥個電話給劉洋呢,電話鈴聲響了,卻是劉洋自己打來了電話,電話裡,胖子哀嚎著:「岩子,你不是在玩我吧?都六點多了,你說的美女飯局可是在哪裡啊!?」

    許岩心態輕鬆,他戲謔地說:「胖子,我對你的沒興趣你死到哪裡了?馬上到學校的西門來集合吧!」

    「呵呵,岩子,胖爺馬上到!」

    美女的感召力當真不同一般,許岩才掛了電話不到五分鐘,胖子那圓墩墩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看到劉洋的樣子,許岩險些沒給笑斷氣:今天的胖子一身深色西裝,打著紅色的大領帶,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油光發亮,活脫脫一副鄉下土豪進城相親的樣子。

    「胖子,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許岩蹲在地上爆笑的樣子,胖子臉色微紅,神情悻悻的,但他還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怎麼樣,岩子,胖爺我的風采,可是把你給鎮住了吧?」

    許岩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他連連點頭:「鎮住了鎮住了!胖子,你太有創意了,我覺得吧,你若是在衣服後背上再貼個標籤,寫上『我有錢』三個大字,那就更圓滿了!」

    「哼!岩子,我知道你是在羨慕嫉妒恨胖爺我的風采!你放心好了,無論你怎麼詆毀造謠,都動搖不利胖爺我堅定的決心!」

    「沒錯沒錯!胖子,你就加油吧!呵呵呵!」

    許岩若是一味冷嘲熱諷呢,劉洋倒還不在意的。但他這樣突然住了口,劉洋倒是有點吃不住了,他心虛地看看自己的裝束,小聲地問許岩:「哎,岩子,你說,我這是不是穿著顯得很怪啊?我自個想想,這樣打扮,好像確實顯得老氣了些……」

    「這怎麼能叫老氣呢?這叫成熟行了,胖子,你就別猶豫了,再磨蹭,時間都過了,你可別讓美女們等急了啊!」

    許岩發現,想要胖子做事,只要一提「美女」二字,那真是百說百靈的妙藥。果然,胖子聞言,立即不再糾纏衣服的事了,二話沒說,立即就邁步走人,走了幾步他才發現不對,回過頭來沖許岩嚷道:「岩子,不對啊!我們到底是去哪裡吃飯,你倒是給我個准地啊!」

    真龍飯店坐落在蜀都大學西門外,從這個位置就可以看出了,這飯店主打的消費人群就是學校裡的大學生群體。這家飯店飯菜做得還可以,乾淨實惠,價錢也不貴,因而成為了蜀都大學很多學生們在外聚餐時候的首選。

    宮雪婷定了一個包廂,許岩帶著胖子一路急匆匆地趕過去。進門一看,他輕鬆地吁了口氣:包廂裡空蕩蕩的,還沒人到呢。

    許岩招呼胖子坐下:「呵呵,我還擔心來遲了呢,沒想到我們是第一批來的。看來,女生請吃飯,去得太準時的話那還真是自個找麻煩呢。」

    許岩話音剛落,包廂的門被推開了,湧了幾個漂亮女生進來,許岩立即就看到了宮雪婷、陳遙雨和楚燕等人,另外還有兩三個許岩不認識的女孩子,相貌長得都很漂亮。

    宮雪婷笑吟吟地望著許岩,說道:「岩子,方才的話,我可是都聽見了。這樣在背後說女孩子壞話,可是很不好的喔!」

    許岩臉色尷尬,他賠著笑臉:「呵呵,哪裡啊,你們準是聽錯了呃,雪婷同學,這幾位同學我都沒見過,你還沒幫我介紹下她們呢?」

    宮雪婷橫了許岩一眼,眼波流轉,彷彿早已看穿了許岩故意轉移話題的小花招。她客客氣氣地向許岩介紹了同來的幾位女生:「這是陳遙雨和楚燕同學,許岩同學你先前都見過的;這位短頭髮的美女是虞蘭同學,這位長頭髮的美女是張寧波同學呃,幾位美女,這位就是經管系的許岩同學,大家認識一下吧。」

    幾個女生都盯著許岩,神色各異。有兩個許岩不認識的漂亮女生虞蘭和張寧波頭湊得很近地竊竊私語,許岩只聽到很小的聲音傳過來:「原這就是個那個男生啊……」

    「看樣子也很帥啊……難怪了呢……」

    被幾位美女用這種審視的目光從頭到腳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許岩感覺很不舒服。他對眾人打了個招呼:「諸位美女好,我是經管系許岩~初次跟國貿系的幾位美女見面,十分榮幸!」然後,他趕緊把胖子給推了出來分擔火力:「這位也是我們經管系的帥哥,劉洋!」

    看到這麼多的美女湧進來,劉胖子早興奮得兩眼發光。聽到許岩的召喚,他連忙挺胸凹肚地站出來做自我介紹:「諸位美女,晚上好!我叫劉洋,今年二十歲,經管系企管二班的,身高一七零,體重一七零,身家富裕,歷史清白,目前尚未結婚也沒有女朋友,歡迎廣大美女踴躍報名!」

    聽了劉洋的自我介紹,幾位女生都愣了下,然後,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這實在太有趣了!劉胖子那一本正經的土豪打扮,再加上他那沒有女朋友的聲明,混在一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效果。

    楚燕笑得直喘氣,她跟許岩笑著說:「許岩同學,你這位朋友真是有趣,他該不會以為,今晚他是過來參加非誠勿擾相親會的吧?」

    幾個女生一起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看著劉洋的眼裡滿是戲謔,連許岩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劉洋本人卻是一點害羞的表現都沒有,他得意洋洋地左顧右盼,那神態,象只驕傲的公雞在顧盼著自己的母雞群似的。

    還別說,劉胖子這樣不按常理出牌,還真是有點效果。本來像這種相識不久的男女聚會,女孩子要矜持,男孩子要風度,雙方都不好太放開了說話,氣氛多少會有點沉悶的。但被劉胖子這樣鬧了一通,大家這麼笑了一陣,氣氛反倒放開了不少,眾人嘻嘻哈哈地聊了起來。劉胖子故意裝痴賣傻,打科插諢,逗得幾位女生笑得花枝亂顫,樂不可支。

    作為今晚的主角,介紹完了雙方之後,宮雪婷道聲抱歉,便出去點菜了,許岩本還想跟著出去幫忙呢,但陳遙雨衝他使了個眼色,還沒等許岩明白過來呢,這女孩子已經當先走出了包廂。

    許岩愣了一下,然後才醒悟過來,陳遙雨怕是有事想跟自己說。他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周圍,然後藉口說上洗手間,也出了包廂。

    出來的第一眼,許岩就看到了陳遙雨。這女孩子站在包廂外的轉角盡頭,她朝許岩招招手,領著許岩進了一個隔壁的包廂。許岩大步走過去,微笑道:「陳同學,你有事要跟我說?」

    陳遙雨看著許岩,眼神有點複雜。但她還是很平靜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許岩:「許岩,這是給你的。」

    許岩打開了信封,卻看到裡面是一張交通銀行的銀行卡,卡面是黑色的。他拿著這張銀行卡看了一下,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張交行的銀行存卡,裡面打有兩百萬元人民幣,這張卡是用我的名字開戶的,密碼是六個零。憑著這張卡和密碼,無論到哪家交行的營業部或者櫃員機,你都可以取現金出來或者直截把錢轉入你自己的賬戶。」

    聽到「兩百萬」這數字,許岩手一顫,手上的銀行卡像火一般燙手,他幾乎拿捏不住。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急匆匆地把卡急忙地遞還給對方:「陳同學,你這是干什麼?這麼多錢,我還你,我不要!」

    陳遙雨退後一步,沒有接回銀行卡,卻是詫異地望著許岩:「許岩,你為什麼不要?這錢又不是偷的更不是搶的,只是為你救回我姥爺,我們家給你的酬謝罷了。這是光明正大合情合法的收入,你為什麼不要呢?」

    聽到是對方因為救回老人的酬謝,許岩心下微安如果是這樣,這筆錢自己還真是拿得心安理得了,但他還是搖頭:「就算是酬謝,兩百萬元也太多了些……我只不過救了個人,這筆診金也太多了些,我不敢拿。」

    聽到許岩說這筆診金太多了,陳遙雨嘴角含笑,微微搖頭自己姥爺的性命何等尊貴何等重要,為了救回他,不要說區區兩百萬,哪怕說兩千萬,文家和陳家拋出這點小錢來眼都不會眨一下的。

    老實說,即使是請許岩過去的陳遙雨,也沒想到許岩救命的效果這麼好,瀕死的文老頭子當場就翻身下床去跑步了,這麼多天來一直精神矍鑠,精力充沛,白髮轉黑,像是年青了幾十歲。這麼好的救命效果,不但把自己姨夫李書記和小姨文姨給鎮住了,即使是從美國急匆匆趕回來的四舅、還有從外省趕過來要見姥爺最後一面的自己父母都給吃驚得不得了,用自己爸爸感慨的話說這是:「哪怕吃了真正的仙丹也不過如此了!」

    她瞄了一眼許岩,心想他還不知道,為這筆兩百萬的救人酬勞,其中還頗經了一番波折。

    許岩救人之後,李家的大少爺李卓就拿了一張兩百萬的支票出來交給自己,要自己轉交給許岩,他說是感謝王師傅的大恩大德,也想跟王師傅交個朋友。

    自己當時還真的以為李家是存心答謝呢,回去跟爸爸說了這件事的前後經過,沒想到父親接過這張支票看了一陣,搖頭說:「這張支票,有問題。」

    陳遙雨當時很吃驚,以李家堂堂市委領導的身份和地位,難道還會做出開假支票或者空頭支票這種事來嗎?

    父親當時搖著頭:「假倒是不會有假,李家也不可能開空頭支票……只是這張支票,李家弄了點小花招,他們要求取款人提錢時候必須要在支票上籤名和留下身份證的。只要提款人留下了真實姓名和身份證號碼,以李家在錦城的能量,找到你同學就太簡單了李家,他們還是想一心想要找到你的那位同學啊。李尚原……怎麼說也是個市委領導了,還老是想用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上不了檯面。」

    「啊,爸爸,那可怎麼辦好?」當時,陳遙雨記得自己確實是慌了手腳,自己答應了許岩要幫他保守身份秘密的,但這樣的話,自己就沒辦法幫許岩拿到酬勞了。這對一向驕傲的陳家公主來說,這種食言而肥的事情,比殺了她還難受。

    陳遙雨還記得,父親當時悶哼了一聲:「李家這幫人,忒小家子氣這樣,你把這張支票給李卓退回去好了!」

    「啊,那我同學的酬勞……」

    「這兩百萬,就讓我們來出!」父親很有氣勢地一揮手,看著陳遙雨吃驚的臉,他說:「小雨,你那同學救了姥爺,我們家本來就該表達一番謝意的。比起姥爺的性命來,這區區兩百萬,算得了什麼?比起你那同學的神奇本事,這兩百萬更算不上什麼了。」

    「可爸爸,這樣也太多了些吧……當時姨丈他們答應的也只有一百萬而已,我覺得,有一百萬就夠了吧……」

    「呵呵,小雨,你那小氣的姨丈都舍得出兩百萬來結交你同學了,難道你爸爸就不如他?沒必要心疼錢,小雨,你要知道,天底下最值錢的,那就是交情和人脈,小雨,你要記得,跟你那同學好好相處,這種奇人異士,關鍵時候,那是能救人一命的。你現在跟他處得好,有了交情,關鍵時候他肯幫我們出手一兩次,我們的錢就沒白花!」

    父親寬慰地拍拍陳遙雨的肩頭,讚賞道:「小雨,這一趟,你當機立斷,救回了姥爺的一條性命,做得很好!我家的小雨長大了,爸爸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呢!」

    想到父親的鼓勵,陳遙雨心中暖烘烘的,充滿了幹勁。看著許岩還在拿著手上的銀行卡拚命推辭,她倒是很大氣地站上前,把卡硬塞進了許岩的口袋裡:「許岩,你就拿著吧!你救回了我姥爺的性命,這是救命大恩,這點小錢,只是略表一點心意罷了。如果你連這個都不肯收下,那我以後還真是不知道跟你見面了你不是要讓我為欠你這個人情,以後連覺都睡不好吧?」

    許岩心裡是已經給說服了,但面子上,他卻還是得假裝兩下,他訕笑道:「瑤雨,你這樣說得真是……這麼大一筆錢,我怎麼好意思收下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1
第七十節 苦澀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陳遙雨詫異道:「這是你應得的啊!

    你知道嗎,許岩,為了姥爺的病,醫院那邊花的錢,出診費、儀器費、iu特護費、進口藥費用……這些的花費,已經是遠遠超過幾百萬了。醫院收了那麼多的錢,折騰我們好幾天,最後只能手掌一攤跟我們說「對不起」,而你去那邊轉了一下,只用一瓶礦泉水就救回了老爺子相比之下,家裡只給你這麼點錢,我已經覺得很過意不去了。許岩,你如果不肯收,我就當你是嫌這錢少了,我回去找他們添上兩百萬,如何呢?」

    許岩聞聲大驚,連聲道「不要」,陳遙雨問他原因,他卻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道理來許岩本來就沒什麼原因,李家倘若只給他個五萬十萬,許岩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但李家這樣一下子塞給了他兩百萬,卻是把許岩給嚇壞了,這個數字太大了,讓許岩覺得沒法承擔。

    看到許岩磨磨蹭蹭的,陳遙雨又好氣又好笑,她毫不客氣地拿著手指戳許岩的額頭:「你啊,做事黏糊糊的,真不像個大男人。這錢不偷不搶,是我家心甘情願奉上的,清清白白,是你的合法報酬所得,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你是國家公務人員,怕擔上個貪污受賄的嫌疑,那倒也就罷了,可你明明就是個大學生而已,又不是政府官員,你說你在怕什麼!」

    被陳遙雨這樣連戳幾下,許岩也醒悟過來:是啊!這兩百萬雖然是多了些,但這筆錢是自己的合法勞動報酬所得。對方給的心甘情願,自己不偷不搶不騙不敲詐,這錢來得完全合法合理,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看著許岩拿著那張銀行卡,明顯在猶豫了。陳遙雨走上來,很利索地一下把卡塞進了許岩的襯衣口袋裡:「行了,這事你就聽我的好了,甭再猶豫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他們看我們出來這麼久。還以為我們是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了呢。」

    說到這,陳遙雨才發現自己的這句話裡好像容易引人誤解,她的粉臉微紅,卻也不解釋,轉身就往包廂外走去。

    陳遙雨走了。許岩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包廂裡發呆,一時間,他還反應不過來這個事實:從現在起,自己已經成為了身家百萬的富翁了嗎?

    這也太莫名其妙,太突然了吧?

    最近因為通貨膨脹,人民幣貶值了很多,報紙上新聞上頻頻見什麼千萬億萬富豪什麼的新聞,連帶著許岩也對百萬元級別的財產有點看不上眼了。但現在。真的兩百萬現金到手了,握著手上的銀行卡,他才感覺到這份錢的份量不輕。沉甸甸的。

    按照許岩自己的人生規劃,畢業後,自己順順利利地找到了工作了,自己這種新畢業的大學生月薪收入也不過是三千出頭而已,自己起碼要干上三四年,積攢了經驗。才能混上月薪過萬的高收入人群中好,就算自己月薪過萬。一年月薪加上獎金什麼的,頂多也就二十來萬。就算自己不吃不喝,要攢到到一百萬的資產,從畢業開始算,自己起碼要奮鬥上個十年八年吧?沒想到的是,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自己本來用十年來奮鬥的目標,頃刻間就達到了?

    恍惚了一陣,許岩定住了神,他暗暗嘲笑自己眼皮淺顯:就這麼區區兩百萬,就把自己迷成這樣了。在現代社會裡,這兩百萬又能幹什麼呢?也就夠在大城市買房子交個首付罷了,連全款都不夠的,自己居然還想靠著這混吃混喝過一輩子,這也太沒出息了。

    許岩定了下神,大步地走出去了不知是否錯覺,許岩口袋裡揣著兩百萬元的存卡,走起路來腰桿都挺了很多。他想著,古人說得還真沒錯,果然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啊!口袋裡有了錢,自己整個人都意氣風發了起來,走起路來都感覺腳下帶風。

    但推開了包廂的門,看到裡面的情形,許岩好心情立即被人撲了一盆冷水:包廂裡煙霧熏陶,人聲嘈雜,包廂裡除了剛剛宮雪婷的室友之外,又多了幾個人:有兩個戴著眼鏡的一男一女,看氣質和打扮,像是學校裡的老師,另外還有一個老師是許岩認得的,卻是那個跟許岩講科幻鑑賞課的講師司徒笑老師。

    好吧,就算請一些老師來吃飯,許岩倒也忍了,但他目光一轉,又看到了另一個很討厭的人物宮雪婷的同鄉師兄趙天宇。

    看到趙天宇,一瞬間,許岩還真有點火氣上冒他至今還記得,在醫院時候,這傢伙一再挑釁自己,還跑去向醫生那邊告發自己,現在居然還有臉來?

    宮雪婷,你到底搞什麼的?怎麼把這種爛人也給請來了?

    一時間,許岩還真有點生氣了。他掃了一眼宮雪婷,看到她正坐在桌子中,正跟幾位老師閒聊著。聽到開門的聲音,宮雪婷抬起頭,見到許岩,她起身沖許岩招呼笑道:「許岩,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在等你開飯呢!」

    看到一名陌生的男同學走進來,三位老師都望了過來,其中一名老師詫異道:「這位男生也是我們國貿系的?我從來都沒見過啊。」

    宮雪婷介紹道:「趙書記,這位是許岩同學,他是經管系的。這次我爸爸得病,許岩同學也幫了大忙,我特意請他來,也是想感謝一番的許岩,這是我們國貿系的黨組趙書記。」

    許岩微微躬身問好:「趙書記好!」

    「哦,你好你好,許岩同學,坐吧坐吧。」

    聽說許岩不是國貿系的學生,而是鄰系的學生,那個被喚作「趙書記」的老師禮貌地對許岩寒暄兩句就轉頭去跟其他人說話了。倒是那位教過許岩的司徒笑老師對許岩態度還好,衝他溫和地笑笑,說:「許岩,就差你了。你再不來,我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不好意思。讓司徒老師您久等了。剛才在外面接了個電話,沒想到要了那麼久。」

    司徒老師溫和地笑笑,沒說什麼,倒是旁邊的趙天宇插話進來說:「司徒老師,現在的年輕人啊,可跟我們那時候不同了。一點紀律和時間觀念都沒有。明知道這麼多人在等著他吃飯,卻還在外面磨磨蹭蹭地打什麼電話,真是沒公德啊司徒老師,你說是不是這樣?」

    司徒笑笑著搖頭:「可不能這麼說,許岩同學可能有些急事。晚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聽到這兩人的講話,許岩就心裡直冒火,許岩又望了一眼宮雪婷那邊,心中又冒火宮雪婷,你是腦子被什麼東西啃了嗎?請這傢伙來幹嘛?

    他看了一眼,今晚宮雪婷請客的桌子很大,足有十幾個位置,現在席上三三兩兩還空著幾個位置。按照許岩的本意。他當然是想坐近宮雪婷的,但宮雪婷就坐在司徒笑的旁邊,她的身邊又坐著那個趙天宇師兄。許岩實在膩煩他們,不想坐過去;他望了一下,想找胖子,卻看到劉洋已經鑽進了女生堆裡,坐在楚燕和虞蘭兩位美女中間。至於其他的人,許岩又跟他們不熟。不想坐過去。

    許岩正猶豫著該坐哪裡呢,這時候。陳遙雨卻是沖許岩舉起了手,招手示意他過來。指著身邊空著的位置:「你就坐這邊吧。」

    許岩鬆了口氣,爽快地應道:「好咧!」如果要他坐在那個趙天宇旁邊,許岩這頓飯還真寧願不吃走人了。

    許岩坐下了,陳遙雨彷彿感覺到他不是很高興,她低聲解釋說:「宮雪婷爸爸生病的時候,系裡面出面幫她搞了一次募捐,捐了一筆錢。現在,小宮的父親病好了,所以,情理上,小宮得請系裡的幾個領導出來吃個飯表示感謝,這也是禮貌上的事情。」

    陳遙雨這樣解釋,許岩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又掃了一眼司徒笑老師:「那,司徒老師也是國貿系的?」

    陳遙雨不動聲色地望過去,她神情不變,只是嘴唇在微微蠕動著說:「這倒不是。只是我們系搞募捐的時候,司徒老師聽說了這件事,自己跑來主動捐了五萬元……小宮很感謝他,也請了他過來一起吃飯。」

    只是感激而已嗎?

    許岩心裡嘀咕著,他又望一眼宮雪婷那邊,看到了那位討厭的趙天宇師兄。他撇撇嘴:「那,這位趙師兄也是幫過忙了嗎?」

    陳遙雨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小宮沒請他,不知他是從哪裡聽到了消息,自己跑過來湊熱鬧的吧?既然來了,小宮也不好意思趕他,他就這麼厚著臉皮坐下來了。」

    聽到這個討厭的趙天宇不是宮雪婷請來的,許岩心裡稍微舒服了些。這時候,看到人到齊了,服務員便開始上菜,在服務員上菜的時候,那位相貌俊朗的司徒笑老師談起他在美國讀書時候的經歷,他談笑風生,揮灑自如,言談中不時夾著幾句英文單詞:「……所以呢,那時候我就去見那個約翰教授,跟他遞上我的論文,那約翰森教授本來還對我們這些外國留學生有點不是很放在眼裡的,說,說哥頓,你這樣直接遞給我,這個流程是不對的,你該找你的專業教授,你跟你的教授溝通,不要直截來找我,該讓你的教授來找我……我呢,那時候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截就衝他吼,我說教授,我們讓流程hell好了,關鍵的是,這個項目我是做得出來了,而且全系那麼多學生,也只有我能把這個項目做好,你不看我的論文,那是你的損失。

    呵呵,洋鬼子就是這樣,吃硬不吃軟的。我好聲好氣求他的話,他們是不會理睬我的,但我這樣吼了他一通,這洋鬼子反倒重視起我來了,他們觀點裡就是,如果你自己不夠自信,那你的工作肯定是不夠完美的。若是你夠強硬,他們就認為,你夠自信了,那肯定是因為你足夠優秀所以才有這個底氣,他們才會給你機會……」

    司徒老師氣度儒雅,口齒清晰,他這樣娓娓道來,把一件事說得清清楚楚。有些人就是有這種天生的氣場,只要他存在的話,那他就立即會吸引所有的人目光,非常自然而然地成為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焦點。這時候,不但許岩在看著他,整個桌子的所有人都停掉了聊天,在凝神聽他說話。

    許岩也注意到了宮雪婷。儘管坐在她身邊的趙天宇正在拚命跟她搭訕,但許岩看得出,宮雪婷壓根就沒注意聽趙天宇在說什麼。她的全副身心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身邊另一側的司徒笑老師那邊,她昂著頭仰望著司徒笑著,那笑容笑得十分甜蜜,猶如鮮花一般綻放著。宮雪婷仰望著司徒笑的眼神,那水汪汪眼波流轉的眼神裡,充滿了仰慕。

    看到宮雪婷這樣的神情,許岩心中如受重創,心中又酸又疼。他悶頭悶腦地喝了一口茶水,看著桌上滿桌的佳餚,實在一點胃口都沒有。倘若不是這樣太失禮,他真想當場拂袖走人了。

    不得不說,陳遙雨實在是個很善體人意的女孩子,她看到了,許岩在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悶茶,也注意到了這個男孩眼中的鬱悶。她丹唇微啟,彷彿想安慰許岩一下的,但這種事,外人實在也沒辦法開口,她躊躇了下,最後還是微微搖頭,輕嘆一聲:「許岩,看開點吧。」

    許岩抬起頭,驚訝地望了陳遙雨一眼。他沒想到,這個外人看來驕傲又矜持的富家少女,會有這般體貼入微的心思,他苦澀地笑了下,舉起茶杯跟陳遙雨碰了下,表示感謝之意,低聲說:「謝謝你,遙雨同學……」

    陳遙雨詫異地抬起秀眉:「謝我?為什麼?」

    許岩用手指虛點了下胸前的襯衣口袋,那裡正是放著銀行卡的所在,他點點頭,苦澀地笑說:「不怕你笑話,遙雨,我這麼大的人,還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2
第七十一節 失落

    陳遙雨恍然,她搖頭笑說:「該說謝的是我們家才是,姥爺對我們家來說,是很重要的人,這不是金錢能衡量的……這個,說句不好聽的話吧,將來倘若姥爺那邊倘若有什麼反覆……呃,家裡希望你還能幫我們出手救他,這可以嗎?」

    許岩一愣:這次他能救回文老爺子出來,關鍵還是因為文老爺子得的不是普通疾病,而是魔氣入體之症,所以朱佑香的丹藥才有對症之效。但下次這個,文老爺子也不可能這麼倒霉,連續兩次都被魔氣侵入體內吧?

    「這個,遙雨,不是我推脫,但這次老爺子的病,並不是普通的病,所以我出手才有效果。但如果是其他病情的話,最好還是要找正規的醫院和專家我這是野路子來著,不是每次都管用的。」

    陳遙雨笑著點頭,得了許岩這樣不是很完整的承諾,她也是很滿意了。事實上,她倒不擔心老爺子會得那些普通的病症老爺子這種級別的老領導,身邊可是有保健醫生的,如果有什麼不妥,隨時還可以從各大醫院抽調最高明的專家小組來參與診治的。可以說,只要是現代醫學可以解釋的正常病症,陳遙雨都用不著擔心。她唯一擔心的是碰到像這次這樣的怪病,無論高級專家也好、尖端儀器也好、先進藥物也好,都是無濟於事的時候,那就只能請許岩這神秘莫測的傢伙過來跳大神了。

    她低聲問:「許岩,你說,老爺子這次到底得的是什麼病來著?那麼多專家教授都沒辦法,你一去就解決了。這個,難道搞不好真是你說的那個……中什麼邪吧?」

    許岩想了一下,苦笑道:「這些東西太複雜,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反正,你就不妨當老爺子是陰邪入體,真的中邪了吧。這不是現代醫學能解決的問題,甚至不是我們正常人能理解的範疇,醫生們搞不清楚,那是很正常的。」

    陳遙雨花容微驚:「啊!我還當你是嚇唬表哥他們的呢真的有陰邪這些東西?那,陰間什麼那些鬼怪東西,也是真的存在的嗎?」

    許岩蹙眉,想起了朱佑香說的那些魔界,他反問道:「瑤雨,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老爺子得病時候,他身上幾乎給黑氣覆蓋遍了全身。這就是陰邪之氣啊。至於陰間和鬼怪,我相信也是存在的。」

    陳遙雨臉色微變,想了一陣,她搖頭說:「我還是不怎麼相信。古人說,陰陽兩隔,即使真的存在什麼陰間,它們為什麼來禍害我們老爺子呢?還有像小宮的爸爸,還有那麼多的中邪病人,以前都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事……這樣的病例,以前都從未見過。

    如果有陰間,它們是從古到今一直存在的,那這樣的病例應該從古到今也一直不少的,為什麼我們以前完全沒聽到過這樣的病例?而現在,卻是突然一下子冒了出來這麼多的病例,還是全世界範圍內同時發病?

    許岩,與其說是陰間的那些鬼怪作祟,我倒是覺得,這更像是一種新出現的未知病毒,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大規模傳播和發作。」

    許岩微微點頭陳遙雨的邏輯推理能力很強,思維也很縝密,對這個女孩子,他是越來越欣賞了但問題是,邏輯思維強,並不等於一定就能得出正確的答案來。

    「遙雨,你說的,從道理上說是沒錯的。但你忽略了一點:『陽冥相隔,兩不相擾』的天地法則,並不是永遠一成不變的。」

    聽了許岩的話,陳遙雨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反問了一句:「什麼?」但她馬上醒悟過來,臉色唰地變得蒼白起來:「許岩,你是說……陰間跟我們陽間之間,已經是相通了?」

    「嗯,你姥爺的病,還有小宮爸爸的病,這些病例的出現,這就是一個證明了。你慢慢看著就知道了,現在的一些病例不算什麼,今後,亂七八糟的古怪事情會越來越多,還有更可怕的東西、更可怕的事情會出現的。」

    縱然陳瑤雨是個冷靜理智的女孩子,但女孩子怕鬼乃是出於天性,陳遙雨的臉頓時變得蒼白,眼中露出驚惶,她低聲說:「許岩,你說這些東西,不是故意在嚇我吧?」

    看著陳遙雨驚惶的樣子,許岩心下湧起了隱隱的得意感。其實,他跟陳遙雨說這些東西,倒也不是為了故意嚇唬小姑娘,關鍵是他知道,陳遙雨這妹子的家庭出身不一般,她的姨夫是市委副書記,姥爺是退休高級老幹部,估計她的爸媽也不是一般人家。如果她相信了自己的話,回家去說說,她家裡說不定就有哪個高級領導,能把這話給聽進去了,引起關注。由她去說,總比自己這個沒地位沒身份的絲去說要好得多。如果上面相信了她的說法,對天災採取一些防備的話,那更是國家大幸了。倘若能靠這個減少一些損失和人員傷亡,那也算自己對國家盡了一分心力了。

    許岩笑笑,轉移了話題:「總之,瑤雨,你不必為你姥爺擔心,老人家這是因禍得福了。你該看得出來,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比先前該好很多了吧?正常的話,你家老爺子該是起碼年青了二十多歲,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你們都可以不用為老爺子的身體操心了。」

    其實,就是許岩不說,陳遙雨也從家裡的醫生那邊知道了,爺爺的身體確實有了很大的改變,那簡直是返老還童一般的變化,但這種變化來得太過神奇了,他們始終有些擔心,擔心這只是曇花一現,不是很牢靠。現在,終於從許岩這個始作俑者口裡聽到了肯定的答覆,陳遙雨十分高興,笑顏如花,說:「真的嗎?那真的要多謝你了~許岩~」

    許岩正待謙遜幾句,但這時,一個刺耳的聲音插了進來:「喂,許岩,陳遙雨,你們兩個一直在嘀嘀咕咕地低頭說著什麼呢?看著你們說了老半天了,你們有那麼多話說嗎?」

    許岩轉頭望去,卻見說話果然是那個討厭的趙天宇果然,這傢伙,一分鐘不出來討人嫌他真的會死啊!

    他微微蹙眉,正待說上兩句難聽的回敬對方,但陳遙雨已經搶著先還擊了。她不屑地瞄了趙天宇一眼,冷冷說:「我們在說什麼這關你什麼事?」

    聽陳遙雨這樣毫不留情面地堅決反擊,許岩心中大快,對陳遙雨的好感瞬間飈上滿分值!

    這位妹子真是太可愛了,愛憎分明,快人快語,毫不留情。而且,因為反擊的是她,效果比許岩親自反擊更有效,威力也更大,更讓那位趙天宇師兄下不了台女孩子嘛,任性不講道理是美女的特權,難道作為大男人的還能跟她斤斤計較、針鋒相對不成?這種事如果做出來,趙天宇的風度和臉面還要不要?

    因為有了美女代為出頭,許岩這下也得了輕鬆,他甚至不需自己親自出手,只管笑吟吟地看著趙天宇臉色發青,狼狽不堪。

    這時候,正在聊天的司徒笑老師注意到了這邊的緊張氣氛,他笑笑,插話過來打圓場:「呵呵,許岩同學,瑤雨同學,天宇同學,你們在聊什麼呢?今天是小宮歡喜的日子,為慶賀宮伯父康復,大家先干一杯吧,祝宮伯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吧!來,大家乾杯!」

    他率先舉杯,微笑著向眾人示意。因為他是老師,在場眾人都是學生,再加上又是提議為宮雪婷父親的健康敬酒,這個理由誰都不好拒絕,於是大家紛紛舉杯起身,向宮雪婷祝賀:「小宮,叔叔跨過難關,恭喜了!」

    「雪婷,恭喜了。那幾天,你愁成那樣子,憔悴得都不成人樣了,我們都為你擔心呢。現在,你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宮雪婷站在中間,面對潮水般湧來的祝福和恭賀,她俏臉緋紅,身形微顫,顯得十分激動。她雙手捧著酒杯,顫聲說:「謝謝大家,謝謝諸位領導,謝謝老師,也謝謝諸位同學!在爸爸得病的這些日子,得到了大家的熱心幫助和支持……我心裡實在感謝,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的好……」

    許岩清楚地看到,在說到感謝眾人的時候,宮雪婷明顯地向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女孩子的眼中充滿了真摯的感激,這讓他的心情好受了很多,暖烘烘的許岩安慰自己,果然,宮雪婷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女孩子,自己對她的救命之恩,她可是完全記得的。

    最後,宮雪婷以這樣的話語結束了致辭:「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只能以淡酒一杯,表達對在座諸位的感激之情了!」

    說著,宮雪婷舉起了杯中的酒,昂頭一飲而盡,贏得了在場眾人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喝彩:「好,小宮,爽快,硬是要得!」

    跟在宮雪婷後面,眾人也紛紛舉杯,喝光了杯中酒。跟著眾人一樣,許岩也喝光自己杯中的東西,他正待坐下,但這時候,某個討厭的傢伙又冒出來了。

    趙天宇驚訝地指著許岩,他大驚小怪地嚷道:「啊,許岩,大家都是喝的酒,你怎麼喝的是茶啊?你這是偷奸耍賴啊!」

    許岩沒趣地翻了個白眼進來後,他因為忙著和陳遙雨說話,兩人一直喝的是茶。司徒笑老師提議敬酒時候,他杯子裡裝的是茶水,還沒來及換上啤酒,就匆匆起身陪著眾人一同飲盡了。

    本意上,許岩倒真沒有什麼矇混過關的意思,無非一杯啤酒嘛,這都算什麼大事呢。但被趙天宇這樣指了出來,許岩的逆反之心倒是出來了,他倒是堅決不肯喝了你算什麼東西啊,你這麼一說我就老實喝酒,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許岩把杯子往桌上一擱,卻不看趙天宇,而是望著宮雪婷歉意地笑笑:「雪婷同學,抱歉,這兩天我的身體不是很舒服,不適合喝酒。」

    「啊!」宮雪婷微微錯愕,然後,她釋然地笑著點頭:「沒什麼的,我們吃飯很隨意的,喜歡喝什麼就喝什麼吧。倒是許岩,你的身體沒什麼事吧?」

    「倒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小感冒而已。」許岩笑笑,卻是看也不看趙天宇,給自己斟滿了茶水,向著宮雪婷敬了一杯:「來,雪婷,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恭喜伯父康復大喜你隨意吧,喝飲料就好了。」

    許岩讓宮雪婷隨意,但對許岩的敬酒,宮雪婷還是很認真,她鄭重其事地斟了滿滿的一杯啤酒,舉杯與許岩碰了杯,她認真地說:「這怎麼行呢,許岩同學的敬酒,我是一定要喝完的許岩同學,此番大恩不言謝了,我銘記於心,終生不忘,容後再報!」

    說罷,她頭一昂,一口飲盡了杯中的啤酒,然後,她的身子微微一晃,顯然是喝得太急,酒有些上頭。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許岩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變得發白,他囁嚅著,心裡的千言萬語只能變成苦悶的一聲嘆息,他舉起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感覺那茶水的味道苦澀得實在難以下嚥。

    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多話不必說出口都是心裡明白的。宮雪婷擺出如此認真又鄭重的架勢來向許岩道謝,旁邊的同學和老師有些都不明所以,但許岩卻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一來,她是在對許岩的救命大恩表達感謝,這還是正常的範疇內;二來,藉著這鄭重感謝的表態,她也很隱晦地對許岩表達了婉拒之意許岩對自己的愛慕,作為一個聰明靈秀的女孩子,宮雪婷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呢?

    如果她是打算接受許岩追求的話,那兩人就是男女朋友親密無間的關係了,作為情侶,她是沒必要這麼鄭重其事地道謝的。而宮雪婷卻是偏偏就這麼認真而鄭重地向許岩感謝救命之恩了,還說到「終生難忘」這麼重的詞,許岩自然也就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了:許岩你對我有恩不假,這個救命大恩我會一輩子記得,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報答,但恩情的事是一回事,感情上的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二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宮雪婷的這番心意表達得非常隱晦,許岩也是要愣了一陣才能反應過來,他嘴角泛起了苦笑,向著眼前的女孩子望了過去。

    感受到許岩的目光,宮雪婷微微低下了頭,她的眼睛避開了許岩的視線,雙手卻是舉起了空空的酒杯,向著許岩調皮地笑道:「許岩同學,我可是喝完了喔!你的茶水可還沒動呢。」

    回應宮雪婷的笑臉,許岩臉上也露出了苦笑。他搖搖頭,不出聲地轉身把杯中的茶水給倒在了地上。

    「啊?」

    在包廂裡眾人詫異的目光裡,許岩自己拿過了啤酒瓶,給自己斟了滿滿的一杯啤酒,淡淡地說:「既然雪婷同學都乾杯了,我再喝茶水就太失禮了。雖然身體上有些不舒服,我還是捨命陪君子吧。」

    他舉杯平胸,深深地凝視著面前的女孩子,許岩淡淡地笑道:「雪婷,我用這杯酒,祝你一生幸福,永遠美麗如今日!」說罷,他頭一昂,杯中酒一飲而盡。

    聽到許岩這樣說,宮雪婷微微動容,她低下頭,眼神有些複雜,微微頜首:「謝謝你,許岩同學。」

    「沒什麼的,來,雪婷同學你喝不少酒了,先坐下歇歇吧。」

    不知是因為灌下了一杯啤酒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許岩感覺自己的鼻子很酸,眼睛也有點熱乎乎的,好像快要流淚的感覺。他不出聲地抹了一把臉,強撐出一張笑臉來,不讓周圍的人看出什麼破綻來其他人也罷了,若讓那個趙天宇師兄看到自己的狼狽樣,許岩寧願去死。

    好在,許岩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周圍眾人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情緒,大家都忙著聊天,吃菜,胖子劉洋更是專心致志地忙著泡妞,他插科打諢,把楚燕和虞蘭兩位漂亮妹子逗得哈哈大笑,花枝亂顫;而幾個學校老師則談論著學校裡最近的人事變動,而那位討厭的趙師兄則在死皮賴臉地纏著宮雪婷說話,而宮雪婷則是很敷衍地應付了他兩聲,而把大部分精神和注意力都傾注到了那位司徒笑老師身上了大家各自都有忙的事,根本沒人注意到許岩一個人悶在角落裡的孤寂和失落。

    許岩正暗暗慶幸,沒人注意到自己險些失態的狼狽,旁邊卻是響起了陳瑤雨清脆的聲音:「許岩,你還是先喝湯吧。你這樣灌酒,胃裡面沒點東西墊著,那是不行的。」

    許岩這才注意,不知什麼時候,陳瑤雨已經給自己盛了滿滿的一碗湯了。

    許岩胸中湧過一陣暖流:原來,自己還是有人在意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2
第七十二節 徹底

    只是,想到剛才自己的失態都落在身邊的女孩子眼裡了,許岩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以陳遙雨的驕傲和清高,方才自己那一刻的失態,還不讓她給嘲笑死?

    但出乎許岩的意料,在陳瑤雨的眼神中,他找不到絲毫譏諷的意思,她的眼神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她把話又重複了一遍:「喝點湯吧,不然你胃會難受的。」

    「哎!」許岩低沉地應了一聲,低著頭專心喝起湯來。他能感覺到,陳遙雨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側臉,那目光彷彿是有溫度的一般,讓他感覺熱乎乎的。

    喝完了湯,許岩問陳遙雨:「瑤雨同學,平時你喝酒的嗎?」

    陳遙雨搖搖頭,她清晰地說:「我家裡平時管得很嚴,我平時一般是不喝酒的,寢室的人都是知道的。」

    看著許岩失望的表情,她笑笑:「但如果許岩你想喝,我可以陪你。」

    「呵呵,看來我的面子夠大了。行,既然遙雨同學賞臉,那我們今晚就喝上一點吧。」

    許岩順手拿過酒瓶,給自己和陳遙雨都一人斟滿了一杯啤酒,叮囑陳瑤雨說:「你平時不怎麼喝酒,等下隨意喝點就好。沒必要喝那麼多來,乾杯!為有緣相會!」

    兩人輕輕一碰杯,許岩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許岩詫異地發現,陳遙雨也把杯中的啤酒喝完了,她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眼睛水汪汪的,整個人都顯得嬌豔起來。

    看著陳遙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兩杯啤酒下肚,許岩也是酒氣上頭,頓時感覺世間萬事無不可了,他笑著說:「瑤雨,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頂得住了!」

    陳遙雨側頭想了一陣,然後,她低聲說:「其實,小宮她沒有選你,絕對是個錯誤。沒選你,將來她肯定會為此後悔的。」

    許岩咂咂嘴,對陳遙雨的直率還是有點吃驚看來,席間的有心人並不止自己一個啊,宮雪婷的那番話,還是有其他人聽出味道來了。

    他苦笑道:「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不過,你對這件事很清楚?」

    「其實,小宮長得漂亮,人又禮貌懂事,待人和善,很招男孩子喜歡,系裡很多男生都喜歡她,想追她的男生,你並不是第一個了。還有」

    陳遙雨瞄了一眼趙天宇,撇撇嘴:「除了她的那個師兄,還有不少系裡的或者其他系的男孩子都追過她,但對他們,小宮是一直沒動心。嗯,我們寢室的姐妹其實很清楚,其實小宮一直有喜歡的人。」

    聽陳遙雨這麼說,許岩的心一下揪緊了,但面子上,他還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呵呵,是誰呢?」

    陳遙雨笑笑,笑容中含著微微的嘲諷,又有幾分同情:「許岩,你難道自己就看不出來嗎?」

    許岩望向宮雪婷,然後,他苦澀地笑笑:「司徒老師嗎?」

    「嗯,正是司徒老師。從大一開始就這樣了,凡是司徒老師的課,小宮都儘量選修了報名,他們之間,其實打了不少交道了,已經很熟悉了。這次小宮爸爸出事,司徒老師一下子就拿了十萬塊出來幫助她這個事,你也該可以猜得出來了吧?」

    聽著陳遙雨說話,許岩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輕輕破碎的聲音。他嘴角痙攣般抽搐了幾下,麻木地給自己倒酒,心中的滋味卻是委實難以形容。回想起幾次與宮雪婷的相處經過,她的笑顏如花,許岩只覺得心頭像是有把刀在扎一般疼痛。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直在一廂情願,自作多情而已。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她早有了心上人了。

    這些日子裡,許岩一直期盼著每個週日的科幻鑑賞課程,那是他能與宮雪婷見面的日子。現在,知道對方已經有喜歡的男朋友了,一時間,許岩的盼頭都沒了,他真的有種世事幻滅、萬事皆灰的絕望感覺。他的心中充滿了憋悶和憤怒感,但又不知道這怒火該向誰發去。

    恨宮雪婷嗎?可對方明明並沒有對自己許諾過什麼,也沒有欺騙過自己,更沒有如何勾引自己,事情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就算自己救過宮雪婷的父親,她欠有自己恩情即使許岩憤怒之中,他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恩義是恩義,感情是感情,二者是不應該摻合在一起的,並不是說自己救了宮雪婷的父親,她就必須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這樣挾恩求報的行為,或者其他人做得出來,但許岩是萬萬不可能做出來的。

    那,自己該恨那個司徒笑老師?但這件事,關他什麼事呢?是宮雪婷喜歡他,又不是他使了什麼花招來迷惑宮雪婷。人家有情男女兩情相悅,天經地義。而且,他與宮雪婷結識和交往都在自己之前,現在橫插上一腳的是自己,又不是他。即使以許岩這個情敵的眼光,他也不能不承認,司徒笑老師相貌俊朗,風度翩翩,氣質開朗又大方,學識淵博,言談舉止都給人一種積極奮進的陽光感覺,這是最討女孩子喜歡的那種男人了。即使換了自己是宮雪婷,只怕也是會選擇他這種開朗、成熟、幽默的好男人而不選自己這種大號絲的。

    呆想了好一陣,許岩才露出了苦笑,他沉聲問道:「瑤雨,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呢?」

    陳遙雨同情地望著許岩,她說:「先前,我跟你也不是很熟,這是小宮自己的事,那時我也不好多事,跟你說明白這事。但現在,既然小宮跟你說清楚了,那我也沒什麼顧忌了其實,你跟小宮認識也沒多久吧?呃,我們既然認識了,也算朋友了作為朋友,我們也不想你陷得太深了,趁早跟你說明白了,這種事還是你自己心裡有數才好。」

    許岩苦笑,陳遙雨倒是一番好心,可他許岩倒情願,她不要把事情說得這麼坦白這麼徹底才好。

    他又給自己斟了滿滿的一杯酒,沖陳遙雨舉了下杯子,正待喝下,但陳遙雨卻是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杯子,不讓他喝。許岩愣了下,問:「瑤雨,你?」

    「不要誤會,我不是不讓你喝酒,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喝。」

    她也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跟許岩碰了下杯子,倒是先昂頭一飲而盡,許岩看得眼睛發直:「我說瑤雨,我是因為失戀才想喝酒……你這又是干什麼呢?喝得這麼猛?」

    連續喝下了兩大杯的啤酒,陳遙雨的眼睛也有點朦朧,粉臉通紅。聽到許岩這樣說,她吃吃地低聲笑了起來:「失戀?許岩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你失個毛的戀啊,你根本就還沒開始呢好不好?」

    是啊,自己壓根還沒開始呢!

    許岩苦笑,將手中酒也是一飲而盡,一陣酒意上湧,他感覺說不出的舒暢,一種萬事不在意的飄飄然感覺。這時候他才回過神來,醒悟起剛才陳遙雨的說話並不是很文雅,他不禁啞然失笑,指著陳遙雨笑個不停。

    這時候,陳遙雨也醒悟起來,自己剛才說了粗言。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自言自語道:「看來這酒也不是很難喝嘛……來,許師傅,我敬你的!」

    聽得這個稱呼,許岩也想起了跟陳遙雨一起裝神弄鬼的經過,他也笑起來:「好咧!來,幹上一杯!」

    這一晚,許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反正他只知道自己還是能靠著自己的腳步走出飯店的,而陳遙雨只能是被虞蘭和宮雪婷兩個女生攙扶著出去的,一邊走還一邊掙紮著胡言亂語,大聲嚷嚷著還要跟許岩鬥酒大戰三百會合。

    在出去的路上,宮雪婷一路埋怨著許岩,怪他不該給陳遙雨灌那麼多的酒,許岩唯唯諾諾地被罵,心裡卻是在叫苦,到底是誰在灌誰酒啊?

    開始時候,陳遙雨還藉口說是陪著因為失戀而心情落寞的許岩同志喝上兩杯,這讓許岩還有點小感動呢,但他沒想到,三杯啤酒下肚,陳遙雨就暴露出狂暴的真面目了,她像拼刺刀一般端著酒杯衝自己上來,非要跟自己一杯對一杯地喝酒,自己要不喝都不成,她捏著自己的鼻子硬往自己嘴裡灌。

    而且,自己想拒絕都不行,陳遙雨瞪著通紅的眼睛威脅他:「你再敢說一個不字,老娘就當著宮雪婷的面,跟全桌人大喊說『許岩暗戀宮雪婷,現在被甩了』啊!你信不信老娘幹得出來?信不信?信就好,來,幹了這杯再說!」

    在這樣強大的淫威壓迫下,許岩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乖乖地陪陳瑤雨喝酒了。好在陳遙雨這傢伙還有點譜,雖然後來喝得爛醉,但總算沒有亂嚷嚷什麼不該說的話,不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許岩實在沒臉苟活於世了。

    大家酒足飯飽從飯館裡出來,幾個老師先回去了,幾個男生則負責送女生們回寢室。因為礙著個討厭的趙天宇在中間,大家都沒了說話的心情,一路無言地把人送到了女生的寢室樓下。

    幾個女生把喝得醉醺醺的陳遙雨給攙著上了宿舍樓,許岩和劉洋正待告辭離開,但這時,宮雪婷卻是不出聲地走近了許岩身邊。

    胖子劉洋是個知情識趣的人物,見到這樣,立即知道美女是有事情跟許岩說,根本不用許岩招呼,他立即自動閃開了三十步,躲在女生宿舍樓前的草坪上躺下望天數星星了。

    今晚,宮雪婷也喝了不少酒,雖然沒醉,但臉上也是紅撲撲的一片了。站在許岩面前,她欲言又止。

    藉著酒精的麻醉,許岩這時候倒沒感覺到失戀有多難受,他望著宮雪婷說:「雪婷同學,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宮雪婷微咬丹唇,她輕輕點頭:「嗯……許岩,你今晚好像喝了很多酒?」

    「呃……」許岩心裡有種預感,他大概知道宮雪婷想說什麼了,他苦笑著:「呃,今晚因為高興嘛,所以喝得多了點好像雪婷同學你也喝了不少吧?」

    宮雪婷露出了一個疲倦的微笑,她伸手捋了下自己額上的劉海,若有所思地說:「嗯,大家都喝得很盡興我看到,瑤雨也跟你說了不少話。她該跟你說了很多東西了吧?」

    許岩漸漸明白對方的用意了,但他還是在裝著糊塗,繞著圈子說:「呵呵,話沒說多少,不過酒倒是喝了好多。雪婷,你的這個室友真是豪爽,喝起酒來,怕是男生都頂不住她啊。」

    宮雪婷啞然失笑:「是嗎?不過,瑤雨以前出去吃飯,都是不喝酒的。我認識她兩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她肯喝酒,而且還是跟男生喝酒,還喝成這樣子……可能許岩同學你也看出來了,瑤雨同學是有點傲氣的,她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給面子的。」

    「是嗎?瑤雨同學第一次喝酒?我看著可很不像呢!」

    許岩「呵呵」乾笑兩聲,他東張西望,看著那些晚歸回來的女生紛紛被男生送回宿舍樓下,三三兩兩地路過他倆的身旁,向許岩和宮雪婷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許岩心裡被煎熬得難受我說妹子啊,你到底要兜圈子兜到什麼時候啊,你這一刀就快點砍下來吧!要知道,這樣幹等著鬼頭刀落下,這也是一種折磨啊。

    很明顯,宮雪婷是想尋一個合適的話題,好把談話自然地轉向她需要的方向,但無奈,她想來想去,都沒辦法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角度,只能繼續遮遮掩掩地兜著圈子了:「真的呢,你問我們寢室的人都知道,平時瑤雨是不喝酒的,這次也是因為跟許岩同學你吧,她才破例喝了……可見,她對許岩同學你是很看重的。」

    「呵呵,這樣,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了呢?」

    「啊,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對我們來說,許岩同學你不是一般人。」

    這時候,宮雪婷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話題切入口,她飛快地抓住了機會,把談話硬生生地扭向了她需要的方向:「許岩同學,你待人親切又熱情,謙遜又幽默,心地善良又樂於助人,本事又大,幫助救回了我的爸爸這些天,我一直覺得,能認識許岩同學你,這是我最大的幸運了。能認識你,跟你做朋友,我真的很高興的,真的!我覺得,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我一輩子的幸運了。」

    許岩苦著臉,心想這該就是傳說中的「發好人卡」了。不過現在女生的發卡手段真是比以前高得多了,只怕領悟力稍微差點的男生,只怕收下了卡還在那裡沾沾自喜呢,以為對方真的在誇獎自己的優點多多。

    「謝謝誇獎雪婷同學,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宮雪婷默然,良久,她對著許岩深深鞠躬,輕聲說:「對不起了。」

    許岩灑脫地擺擺手:「沒什麼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煩你騷擾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時間不早了,寢室也快熄燈了,你快上去休息吧。」

    宮雪婷默默點頭,她深深望了許岩一眼,心中卻是油然升起了惆悵之意對天生麗質的她來說,拒絕男孩子的追求,這種事早不是第一次了,她做這種事早已是做得輕車熟路了。在拒絕其他男孩子時候,她只是例行公事,心中並無多少感觸。唯有這次,她做的時候心情很亂,感覺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一個關鍵的決定,會錯過什麼東西的。

    宮雪婷沖許岩用力點頭:「那我上去了,許岩同學,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喝那麼多酒,會傷身的。」

    許岩點點頭,他站在原地,向宮雪婷揮揮手,示意她快點上去她若再不上去,許岩那硬撐出來的堅強和灑脫外表就要當場崩潰了,他退後一步,隱入了宿舍燈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處,以免自己的眼角的水光被宮雪婷看到了。

    目送女孩子高挑的倩影順著樓梯一路奔跑上去,許岩還在原地站了好一陣。然後,他轉過身來,四處張望,卻發現已不見了胖子劉洋的身影這傢伙估計是等得不耐煩,自己跑回家睡覺去了。

    許岩慢慢地走在學校的綠蔭道上,心情惆悵又悲憤。走了不到十來分鐘,還沒出校門呢,他的手機顫動了下,許岩拿出來看了下,卻是宮雪婷發來了一條短信:「對不起,但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許岩按著鍵盤,很快地給宮雪婷回了短信:「當然,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呢!」

    過了一陣,宮雪婷發來了一個笑臉的圖案。

    看到這個笑臉,許岩撇撇嘴。他仰頭向天,對著漫天璀璨的星辰,他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來:「操!」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2
第七十三節 啟蒙

    那一晚,許岩在校園裡的林蔭道上走了很久,他心情沮喪,各種各樣紛擾的念頭紛紛進入他的腦海裡,雖然喝了很多酒,但他卻一點醉意都沒有,心情時而憤怒,時而沮喪。這一夜,許岩一直在校園裡逛到了十二點,被巡夜的保安盤查並驅趕了兩次,他才回了家。

    當晚,許岩一夜無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煎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色剛亮,許岩便急匆匆地起床,洗漱完畢之後便在客廳裡恭候著了。

    早上八點多鐘,朱佑香才從客房裡出來,看到許岩恭恭敬敬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朱佑香微微詫異:往常的這個時候,許岩都是早已離家上課了。

    「咦?公子今天不去上課嗎?」

    許岩搖頭:經過了昨晚宮雪婷發好人卡的刺激,他把自己這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為給反思了一遍。他發現,自己確實犯了極大的錯誤:現在,自己的口袋裡揣著兩百多萬現金,又有著朱佑香傳授修道的美好前程在等著,放著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抓緊,而是把時間浪費在那些毫無用處的爛課程上,那真是世間最蠢的事了。

    望著朱佑香,許岩清晰地說:「軒芸,我想學修真之術。」

    許岩提出這樣的要求,朱佑香並不顯得如何驚訝,她從容走近,在沙發上坐下:「公子,請坐,容吾先幫你診脈。」

    倆人並肩在沙發上坐下,朱佑香伸手搭上了許岩的脈門,微微用力。

    許岩感受著朱佑香那溫潤的手指,平生以來第一次跟女孩子有身體上的接觸,許岩心情有些激動,身體微微顫慄著。

    察覺到許岩的緊張情緒,朱佑香輕鬆地微笑著:「許公子,放鬆,全身放鬆,經脈鬆弛,不必緊張。」

    朱佑香雖然這麼說了,但許岩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放鬆身體才好,他只能把肩膀放鬆垂了下來,雙臂自然下垂。

    「公子還是太緊張了些診脈時,身體可能會有些異常感覺,公子不必緊張,不會很疼的。」

    許岩剛想問有些什麼樣的異常感覺呢,但這時候,他突然感覺手上脈門處的手腕微微一熱,一股暖暖的熱流從朱佑香的指間湧來,迅速地進到自己的手腕處,扎進了肉裡,許岩吃疼,下意識地想掙扎,但朱佑香的手指卻像鋼鉗一樣牢牢地抓住了他,讓他無法動彈,他不覺呻吟呼痛:「哎喲!軒芸,疼死我了!」

    「許公子!」朱佑香表情竟是異常地嚴肅:「許公子,你欲求大道,卻連這點小痛楚都無法忍受嗎?公子,需知修行路上的艱辛痛楚,有時更甚百倍於此的,你若連這點意志力都沒有的話,只怕是修行大道與你無緣了!」

    聽朱佑香這麼說,許岩嚇了一跳,連忙說:「沒事沒事,我只是有點意外而已,其實我頂得住的!軒芸,你只管繼續診脈吧,頂不住我會叫你的。」

    「好的,如果公子委實難以承受,可以跟吾說。」

    「好咧好咧!」

    昨晚剛剛被宮雪婷發了「好人卡」,今早又被朱佑香笑話自己的意志力,許岩感覺,人世之失敗,莫過於自己了。他也是發了狠,下了決心:為了身為男人的尊嚴,自己哪怕是痛暈過去,自己都不會出聲的!

    不過,許岩下定決心硬撐之後,倒也發現,其實這痛楚倒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就像打針一樣,開始時候,熱流剛刺進脈門的時候比較疼,但熱流進去之後,疼痛感卻是慢慢地減輕了,感覺手臂的經脈暖烘烘的,有種又酸又麻又漲的感覺,非但不疼,倒是有種舒服感。

    他欣喜地告訴朱佑香:「軒芸,我不疼了!我覺得,手臂暖暖的,好舒服的感覺,好像很有力量的樣子這個,是說明什麼呢?是否說明我天生奇才,生來就是修真和修煉的奇才呢?」

    朱佑香微微闔目,聽到許岩的說話聲音,她並沒有抬頭,只是「嗯嗯」幾聲,說道:「公子有此信心,此誠為大善。接下來,還請公子務必堅強!」

    「呵呵,軒芸你只管放心施為吧,這小事情來著,我沒……」

    話只說了一半,突然,手臂中的暖流猛然擴散,猛然衝向了上臂和肩頭,那勁頭十分猛烈,猶如密集的小針猛刺上臂和肩周,措手不及,許岩低聲「啊」地呼疼了一聲。

    朱佑香低喝道:「許公子,忍住了!」

    朱佑香話音未落,許岩身軀猛然一顫:那股暖流已經迅速擴散,從右肩頭、胸口、脖子,急速擴散全身,那種滋味當真是難以形容,他的全身像是浸泡在熱水裡一般,痛、酸、麻、漲各種感覺俱有。而且方才的疼只是在手臂一處疼而已,現在的疼痛卻是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各處,一時間,尤其是脾臟和腸胃都敏感之處都是如此,一時間,許岩真是覺得疼得死去活來,頭暈目眩,噁心欲嘔。

    好在許岩雖然溫順,但他真正下定決心時候,性子倒是很堅定的。想到修煉之道來之不易,自己既然答應了朱佑香頂住,那哪怕是疼得要死了,自己也不能呼疼求饒。於是,許岩儘管全身顫慄,牙關緊咬得咯咯作響,臉色發白,但他竟咬緊了牙關,一個字都沒說,只是急促地喘著粗氣,頃刻間功夫,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

    朱佑香嘴上說是為許岩診脈,但其實她自己知道,自己真正干的事是在幫許岩洗骨通髓,以深厚的靈氣遊走許岩全身脈絡,暢通血脈,祛除雜質和淤塞,以便許岩日後的修煉。

    作為過來人,她當然知道,作為一個從未修煉過的普通人,許岩經脈幾乎是完全閉塞的,要借助外來的靈氣來衝開來全身的經脈,這種疼痛的滋味簡直跟用根鐵線在經脈裡面穿過全身一般。

    洗骨通髓,這是修真之道上開始時最艱難的一關,即使是那些修真家族中出來的子弟,在過這關時候常常也頂不住這種痛楚,需要家中以丹藥來輔助的,或者把這過程分成幾次來完成但很自然的,就像人工的草藥常常敵不過天然野生草藥的效力一樣,這樣借助藥物或者分幾次取巧完成的洗骨通髓,經脈在牢固和暢通上往往也是不敵那種一氣呵成的疏通,導致在修煉進度上也是遠遠落後了。

    所以,修真界的各門派都認為,倘若不是迫不得已,第一次的洗骨通髓最好還是不借助外物地一氣呵成,效果最佳,最為有利於今後的修煉和發展。

    只是,這麼複雜的事,現在也沒必要跟許岩說朱佑香一邊往許岩體內灌輸著靈氣,幫著他一點點地疏通經脈清除淤塞,一邊留神注意著他的脈搏和心跳反應,免得他突然眼睛翻白就此突然昏厥過去了,那這趟的疏通經脈工作就等於前功盡棄了。

    好在許岩雖然喘氣喘得又急又響,像個鼓風機似的,朱佑香幾次都以為他快昏過去了,但沒想到,他的意志倒是頗為堅強,居然一直頂住了這陣痛楚,直到朱佑香的真氣在他體內做了一個一個周天循環後,他居然還能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坐得穩穩的,倒是讓朱佑香有點擔心,這傢伙該不會是坐著就這樣昏迷過去了吧?

    要知道,在以往的啟蒙過程中,這種事可是不少見的。

    「許公子,許公子,你可聽到吾說話嗎?你沒事吧?」

    許岩睜開了眼睛,他汗濕衣裳,額頭上汗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他有氣無力地答道:「我能聽見,軒芸,你接著來吧,我還能頂得住的。」

    許岩不但沒昏過去,還能繼續堅持,這倒讓朱佑香對他的意志力刮目相看了這位許公子看著文弱,骨頭倒是很硬的。她讚賞道:「公子真是強人,現在還能堅持住。需知洗骨通髓一關可不是那麼好過的行了,洗骨通髓已是完成了,公子可以歇息一下,體會一下身體可有什麼異常變化?」

    許岩坐直了身體,驚喜萬分,在他聽來,朱佑香那句「洗骨通髓已經完成」的宣佈簡直就是天籟之音,能從這種地獄般的煎熬裡掙脫,許岩只覺得連呼進來的空氣都是甜的。

    大口大口地喘了兩口氣,許岩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只覺周身上下,無處不在疼痛但比起方才那種鑽心的酸麻脹疼,現在這種皮肉疼對許岩來說不過是區區小兒科了。

    這時候,許岩才覺察了異樣:「這個,軒芸,方才你跟我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啊?你跟我說,只是要跟我診脈……怎麼突然變成這什麼洗骨通髓了?」

    說著,許岩打了個寒顫洗骨通髓,聽著就好像清宮十大酷刑之類的玩意,讓人毛骨悚然。而從自己方才的感受來看,這玩意還真無愧於那個恐怖的名稱。

    「是嗎?」朱佑香側過了臉去,她若無其事地說:「吾不記得了。」

    想了一下,彷彿有點不好意思,她又解釋道:「吾本來是想給公子您診脈的,但看著順便,就順手幫公子把洗骨通髓之事也給做了,公子倒也不用謝吾了。」

    許岩無語他很想說,這不是謝不謝的問題,大妹子你本來說著給我診脈的,卻是險些用那十大酷刑把老子給宰了。好吧,就算真的想用刑,你也要通知一聲我啊,不然突然這樣子來這麼一下,老子還不給掉了層皮?

    看著許岩苦悶的樣子,朱佑香抿著嘴暗笑不停她當然是故意這樣的。如果事先跟許岩說了,他知道會經受一番折磨,只怕效果就沒這麼好了。

    朱佑香沒學過心理學,但一些實踐例子卻是懂的。她以前結交過一些錦衣緝事衙門的差官,他們曾告訴過她,碰上那些不肯招供的犯人,最好的用刑訊問方式不是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半死不活的,而是借助犯人對刑罰的恐懼將他們的心理防線擊垮。那些毫髮無傷的囚犯,他們心中的恐懼甚至更甚於真實刑罰的痛苦。

    現在,朱佑香也是巧妙地運用了這個道理。若是方才自己事先就告訴了許岩,等下要經受很大的痛苦和磨礪,那隻怕許岩心理上有了恐懼,會將疼痛的效果無形中放大了數倍,只怕他未必能堅持到最後。

    而現在,她事先只是告訴許岩,即將到來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疼痛而已,根本不算什麼,許岩即使覺得真的很疼,但他的理智會告訴他自己,這其實並沒有多疼,感覺到的疼痛只是一些錯覺罷了,根據朱佑香對許岩的瞭解,為了自己的面子,這個很愛面子的大男孩多半是會死撐下來的而事實果然也正是如她所料,許岩果然撐了下來。

    洗骨通髓完成了,許岩站起來繞著沙發原地走了兩圈,雖然身上還是隱隱作痛,但他還是覺得渾身舒服。他問朱佑香:「軒芸,接下來我們要干些什麼呢?」

    「接下來?」朱佑香瞄了一眼,她抿嘴淡淡一笑:「公子,你最好還是先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再洗個澡,免得著涼感冒了。」

    許岩這才察覺,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身上已經散發出隱隱難聞的氣味了。他幹笑兩聲,趕緊說聲不好意思,一頭鑽回了自己房間,把身上的衣裳都給脫下,又在臥室的洗漱間裡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全身還在不停的冒汗,冒出的汗水又黑又膩又油,像是在自己身體外覆蓋了一層深色的油脂,弄得許岩用了小半瓶沐浴露才洗得乾淨。

    不過,等許岩洗脫了這層油垢,他渾身清爽,有種發自體內的輕鬆感,像是某些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負擔被去掉了,輕鬆又舒暢,感覺活力十足。

    他匆匆擦了下頭髮,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又趕緊跑了出去。朱佑香還在廳堂中,正在看著電視。

    許岩湊上去:「軒芸,我漱洗過了!我們的下一步修煉計畫,該是怎麼辦呢?」

    朱佑香轉過身打量了許岩一番,臉露微笑。她說:「公子無需心焦呢。修煉之事,貴在堅持,卻也不急在那一時半會。公子剛剛完成了洗骨通髓,身體經脈正在重新連接貫通,祛除體內的雜質和廢物,身體也需要略微調整,這些都是需要時日的。要等公子的身體和經脈都穩定下來了,才適合開始進行修煉。」

    許岩失望地「哦」了一聲,卻是也無可奈何。

    ~

    被朱佑香強制進行了洗骨通髓之後,連續三四天的時間裡,許岩就一直沒出門許公子並非因為失戀所以生無戀趣於是躲在家裡修心養性做隱士,他不能出門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洗骨通髓的後遺症實在太強了。

    這幾天裡,許岩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地獄裡煎熬在洗骨通髓劇痛之時,許岩已經以為自己是身處地獄之中了,但他還以為只要停止了洗骨通髓後,這痛苦很快就能熬過去了。但事實證明,我們的許公子完全低估了修真之路的艱難,也低估了朱佑香小姑娘的腹黑程度在洗骨通髓的時候,朱佑香也跟許岩打過了招呼,說許岩需要幾天功夫來「略微調整身體和經脈」但打這件事以後,許岩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相信這腹黑丫頭說的任何一句話了!這哪裡是什麼「略微調整」?這簡直就是把人剝一層皮下來再把腸子心肝抽出來清洗好不好?

    許岩感覺最難受的地方,是自己不停地冒著怪汗這幾天裡,無論白天還是黑夜,許岩總是晝夜不停地冒著汗。從他身上冒出來的,不是普通的汗水,而是一種油膩的、帶著顏色和怪異腥味的粘稠狀東西,無論許岩在靜坐也好,睡覺也好,哪怕他根本不活動,這種怪異的汗水也總是冒個不停,像是在他的體內有個源源不斷的污物源頭似的。冒出來的怪汗,不一會就在皮膚上凝結,形成一層怪異的污垢層。

    這兩天,許岩每天早上睡覺起來,總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剛從泥漿層裡爬出來一般,周身皮膚都被那凝結的汗水污垢覆蓋了,難受得不得了。早上漱洗時,他在鏡子裡看著自己,有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鏡子裡這個黑乎乎髒遢遢,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真的是自己嗎?

    許岩以前在網上看過一些反應民生艱難的照片,其中有一些山西的煤礦民工的圖片。現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許岩就想起了那些剛從井下作業上來的煤礦民工了,自己看起來比他們還要慘:漆黑、骯髒、污垢滿臉,連臉都看不清楚了。連續三天早上漱洗時,許岩都在自己身上洗下一層黑乎乎髒兮兮的油垢來著,連那洗澡水都被染得變黑了。

    每次洗完澡出來,許岩都有一種脫胎換骨重生的輕鬆感覺,但可惜,這種感覺往往持續不了多久許岩每次換乾淨衣服換上去,要不到二三十分鐘,那剛剛換上去的乾淨衣服就要被汗水浸濕打透弄髒,許岩不得不每隔個把小時就要洗澡一次。

    但麻煩之處並不僅如此,除了冒怪汗以後,許岩還發現自己也患上了腹瀉的怪毛病。這兩天裡,許岩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跑了多少趟廁所了,每次去都要大洩特洩,排出了無數腥臭難聞的怪異糞便,就差沒把腸子給拉出來了。

    自己明明沒吃什麼東西,但肚子卻是隨時會翻江倒海地鬧騰起來,逼得許岩只能頻繁地往廁所裡跑,他自個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來這麼多東西可拉的?

    單單是冒著髒汗和拉肚子,許岩倒還可以勉強忍受的,大不了跑廁所和洗澡勤快一些好了,但很快,許岩又發現了一件讓他驚恐萬分的事實:不知怎麼回事,自己竟是吃不進東西了!

    所謂吃不進東西,並不是說許岩的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也不是說許岩失戀之後沒食慾並不是如此。事實上,雖然失戀了,但許岩個性開朗,加上跟宮雪婷認識也沒多久,再加上年輕人的開朗和活力,即使失戀了,他也沒鬧到絕食死去活來的地步來。

    但不知怎麼回事,哪怕香噴噴的飯菜擺在許岩面前,他聞著也很香,但不知為什麼,只要吃食物一進嘴裡,他立即就會覺得很噁心,即使硬撐著吞下去肚子裡,他也感覺很難受。即使是硬撐著把飯菜吃下去了,但最多只能頂上三五分鐘,那種從身體裡泛出的強烈噁心感覺就襲擊了許岩,彷彿是吃下的東西在肚子裡倒海地鬧騰起來,讓他不得不跑到衛生間去扶著馬桶大嘔特嘔。最後,許岩不但把吃進去的食物全部給吐了出來,還連本帶利地嘔出了膽汁和胃酸來,感覺難受得不得了,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

    洗骨通髓的那天中午,吃飯時候,許岩第一次發現了這個問題。開始時候,許岩還只是以為昨晚喝了太多酒,腸胃還在宿醉所以吃不下飯,倒也沒怎麼在意。但到了晚上,許岩還是這樣,一吃進去就嘔吐,許岩這時候才開始發現異樣了:就算昨晚喝了點酒,沒理由到第二天晚上還吃不進東西吧?這樣一吃就吐,這看著好像不是什麼好兆頭吧?

    到了第二天,許岩依然水米不進,一吃就吐,這時候,他終於確認了,自己的身體確實出問題了。晚上,他上網查了兩個小時,最後,他終於確定了,自己是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的名稱就叫做「厭食症」。看到這種病的後果,看著那些骨瘦如柴的圖片,許岩頓時慌了手腳,他急忙跑去敲響了朱佑香的房門:「軒芸,不好了,我大事不好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2
第七十四節 辟榖

    許岩敲了一陣門,朱佑香探了個腦袋出來:「公子,深夜找吾,可是有急事?」

    「正是!軒芸啊,這兩天,我的身體好像很不對勁了,像是得病了!」

    「公子病了?」聽到許岩這麼說,朱佑香眼睛一亮,像是陡然來了興趣。她說:「公子,這兩天,你感覺身體有何不妥呢?」

    許岩開始時還有點不好意思對方畢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要對她說出嘔吐啊、腹瀉、冒髒汗之類的不雅事情,許岩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朱佑香目光炯炯,神色嚴肅,許岩倒也把臉皮放下了,詳盡地把自己身體上異狀跟朱佑香說了,然後,他問道:「軒芸你說,我這樣情況,病成這樣了,還能繼續跟你學習修真之術嗎?」

    「你?病了?」朱佑香打量了許岩一番,然後,她笑了:「許公子,吾覺得,你現在很是正常啊,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聽朱佑香這麼說,許岩險些沒從沙發上跳起來:自己上吐下瀉水米不進,放在朱佑香嘴裡,卻成了很正常!?

    「軒芸,你別開我玩笑了。我連續拉了兩天肚子,冒著怪汗,水米不進,再這樣下去,我只怕要虛脫餓死了!」

    「公子儘管放心便是。正如公子你所說,你上吐下瀉兩天,又是水米不進,但公子你自己感覺,可有精力不濟的感覺?可感覺到飢餓或者疲乏?」

    許岩一愣,這才醒悟:是啊,連續兩天不吃東西,自己卻是不感絲毫飢渴,也不覺得勞累和睏倦,反倒是精神奕奕,頭腦清晰,比平時吃飽喝足還要精神,這好像不怎麼對頭吧?

    「對啊!軒芸,這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公子身體的異狀,並非病症,只是公子你洗骨通髓之後,身體在自行微調的正常反應。公子你要知道,洗骨通髓之後,你全身經脈已被打通,體內已開始流轉靈氣,這時候,公子你的身體就會自然而然地祛除長期沉積在公子體內的廢物、雜質和毒素,也抗拒新的雜質生成。

    正如公子你所看到的,排汗啊、腹瀉啊、嘔吐啊這個時期,在修煉階段,被稱為辟榖期。這是身體進行自我淨化的正常反應來著,為這些,公子您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聽朱佑香這麼說來,許岩真是如釋重負,長長吁出一口氣。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可是軒芸,你說修煉是不能進食的,但我明明看到的,你也是吃東西的啊!」

    朱佑香笑了:「其實,辟榖期只是修煉的最初階段,身體祛除毒素和雜質,自我淨化的一個階段而已,這只是一個準備階段罷了,時間不會很長,按各人素質因人而異,一般也就三天到五天罷了。所以公子不必擔心,辟榖期很快就要過去了。過了這個階段,進入了引氣期和練氣期,你的身體自然又恢復正常機能了。那時候,你想吃就吃,身體也能接受;不想吃的話,空腹修煉上十天半個月,那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世人往往有以為,以為吾等修真之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這其實是個誤解來著。吾輩修真以求長生,乃是為追求長生之樂,而飲食實乃人生一大樂趣。假若沒了這口舌之癮,從此餐雲食風的話,那修真生涯也沒意思得很了。即使是吾師孤獨劍聖,修煉已至元嬰巔峰的高人,在碰到美食之時,他往往也是放下身份,與吾等一同分享,大飽口福。

    不過,隨著修煉境界的逐漸提高,修真之人進食會逐漸減少,會不受飢餓之困,這倒是真的。但吾等想吃的時候,還是可以與常人一般無二地進食的。」

    許岩聽得恍然,但他最關心的還是朱佑香的說法:只要三五天,這個難熬的辟榖期就能自己熬過去了就算是照舊是地獄的煎熬吧,但只要三五天就能熬過去了,這樣起碼還是有了個盼頭嘛!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許岩大門不出,安心地躲在家裡等著辟榖期過去。好在雖然不能離家,許岩的日子倒也不難熬,有電腦和網絡在,他只管安心地上網和打遊戲,打發時間倒是很好用。

    這幾天,因為許岩連續幾天沒去上課了,學校也找過他一次。聯繫許岩的人是他的輔導員,那位剛畢業不久的研究生妹子李老師。

    李老師打了電話過來,很客氣地跟許岩說:「許岩同學,最近幾門課的老師都反應,這幾天都沒見你來上課。你班上的同學和寢室的同學,也說好幾天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好幾天沒露面了,不是出什麼事了吧?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聽著話筒裡傳來李老師的溫柔聲音,許岩還真是有點小小感動呢。現代社會,人情淡漠,即使在被視為教書育人之地的大學聖地了,現在也是越來越講究利益了。許岩常常看到新聞,說某某大學,學生離校失蹤了大半年,學校管理方都不知道,相比之下,自己這位溫柔的輔導老師,還真的算很盡職盡責的了。

    許岩告訴李老師,自己最近幾天有點腸胃炎,上吐下瀉,又有點感冒,很難受,實在沒辦法去學校了,請老師原諒。

    聽許岩這麼說,那位李輔導員微微沉吟:「啊,這麼嚴重啊,許岩你去醫院看過了嗎?」

    「哦,看過了,醫生也給我開了藥,打了點滴,說是急性腸胃炎,讓我在家好好休養兩天老師,沒什麼大事的,您不用為我擔心的。」

    「哦,這樣啊,那你家在哪裡?老師上門來看看你,帶點吃的來慰問你一下?」

    「呃,老師,謝謝,但不用了,我現在在校外住,房間髒,也沒怎麼整理,就不好意思讓老師過來了。李老師,您放心吧,沒多大的事,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很多了。」

    可以聽得出,李老師明顯鬆了口氣:「嗯,知道你沒事,老師我也就放心了。你就在家安心歇息吧,我會跟你的幾個專業課老師打招呼的,考勤的事,你不用擔心的。好好休息,按時吃藥,盡快把身體養好了。到時候回學校,再好好振作起來,用上心思,把那些缺的課給盡快補上來呢好的,老師不耽誤你休息了,你好好休息吧。

    記住,有什麼困難,都隨時來跟老師說的。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大家都是年輕人,你就不妨把老師當做你的知心好朋友一樣吧,有什麼都可以說的。」

    擱下跟李老師的電話,許岩心裡有些歔欷:他還想起來,上次鄭秋怡帶著警察來找自己的時候,也是這位李老師,極力地想保護自己,幫助自己。現在,自己隨隨便便說句謊話,李老師就真的完全深信不疑了,還幫著自己去向其他的科目老師請假。

    現在已經很少見這樣負責的好老師了啊!想到對這樣關心愛護自己的老師撒了謊,許岩還真有點隱隱的愧疚,他想,到時候自己回學校時候,該帶點禮物回去拜訪下老師。

    但還沒等許岩想到要帶什麼禮物呢,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了,卻是胖子劉洋的號碼。許岩隨手按下了接聽鍵,只聽胖子的聲音在話筒裡嚷:「喂,岩子,是我胖爺!你聽到了嗎?」

    許岩沒好氣地說:「知道是胖子你啦!朕今天龍體欠安,胖子你有話就說,沒事就趁早跪安好了。」

    「咦,小岩子你長本事了,居然敢跟胖爺這麼說話了喂,小岩子,聽說你這幾天沒去上課也沒回寢室,失蹤好幾天了?」

    「呃?你怎麼知道的?」

    「廢話了,胖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曉人和,懂陰陽,明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蜀都大校園之內,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過胖爺我?」

    胖子先是大大吹噓了一番,然後才透了實底:「呃,岩子,你們班主任李老師都找我問你情況了,我能不知道嗎?」

    許岩恍然:「哦,原來是這樣。沒錯,我這幾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上吐下瀉,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我躲在家裡休養呢……」

    胖子裡在話筒裡肆無忌憚地壞笑著:「急性腸胃炎?岩子,只怕疼的不是你的肚子,是你的心吧?」

    許岩心生不好的預感,他沉聲道:「胖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呵,岩子,班上和系裡大家都傳開了,都說你是因為被國貿系的漂亮妹妹給甩了,悲傷欲絕,現在躲在家裡以淚洗面地療傷呢!」

    聽得劉洋這麼說,許岩整個人都呆滯了,他下意識地抵賴說:「胖子你可別亂說,熟歸熟,你這樣亂說我一樣告你誹謗的誰告訴你這些的?」

    「呵呵,岩子你還想不認呢,系裡面和班上都傳開了,大家都知道了。有人傳得還更邪乎呢,還說岩子你已經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跳河了,又有人說,你是躲在家裡割脈了。岩子,你老實給胖爺交代,那天晚上你的宮雪婷妹子跟你在那唧唧歪歪半天,到底說了些什麼啊?該不會,她真的給你發好人卡了吧?」

    「胡說八道!」許岩氣急敗壞:「這是誰他妹給我造的謠?老子回學校非掐死他不可!胖子,你跟我說說,這謠言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這時候,許岩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輔導員李老師打電話過來時候顯得那麼好溫柔和藹又好說話,自己隨口一說腸胃炎,她馬上就相信了,連醫生假條和病歷本都不看,立即就答應幫自己去跟其他老師請假,還那麼善解人意地寬慰自己她分明是把自己看成那種失戀之後躲在家裡準備自殺的廢柴男了。

    謠言到底是哪裡傳出來的,胖子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倒是說,這次的傳言細節很豐富,聽著就不像一般的謠言,傳得有眉有目的,連許岩那晚喝得醉醺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胖子說:「我琢磨著,放出這消息的,準是那晚在場的人。很多細節,人家說得清清楚楚,比如說咱們送她們幾個妹子回宿舍,還有小宮妹子在女生樓下跟你聊天的事,然後你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傳言都說得這麼詳細了,岩子,你想想看,哪個最有可能?」

    「哪個最有可能?」

    這個問題,許岩只想了兩秒鐘,馬上就放棄了:那天晚上,光是宮雪婷他們寢室的人就有四五個,還有三個老師在場,還有宮雪婷的那個師兄在場,還有胖子這個大嘴巴在。這麼多人參與,難免其中沒有有心人看出了自己和宮雪婷之間的微妙狀況比如陳遙雨就看出來了。在場的每個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有嫌疑而且,謠言都放出去了,就算查出來也沒什麼用了。

    放謠言的人是沒法查了,不過,胖子倒是跟許岩說了另外一件事:「岩子,我跟你說個事情:今天早上,我去上計算機課的時候,可是碰到你的宮雪婷妹子啦!」

    「喂,胖子,你說的什麼,什麼我的宮雪婷妹子?她是她,我是我,她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你不要亂說啊。」

    「呵呵,你就只管撇清吧!你就不問問,宮雪婷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嗤,能說什麼,大不了就是說胖哥哥你吃了嗎胖哥哥你的肚子好像更圓了呢……」許岩嗤之以鼻,但突然心念一動,他狐疑道:「難不成,你們兩個在說我吧?」

    話筒裡傳來胖子陰險的壞笑聲:「沒錯,岩子你果然冰雪聰明!小岩子,你可有興趣知道,我們親愛的雪婷妹子跟我說了你什麼嗎?

    只要請胖爺吃上一頓真龍大餐呃,算了,真龍那地方是你的傷心地來著,我估計你是不想再去了,那就換芙蓉飯店吧!只要你請我吃上一頓芙蓉大餐,胖爺我就把今天和美女的對話完全徹底裸一絲不掛地全部告訴你,怎麼樣?成交不?」

    「切,胖子你愛說不說,賣什麼關子!」許岩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急促地跳動著,他卻是擺出不屑一顧的樣子:「宮雪婷跟我沒什麼關係,隨便她說我什麼,我才不感興趣。胖子,你要敲詐,可是找錯人了呢。」

    話筒裡傳來「嘿嘿嘿嘿」的奸笑聲,劉洋奸笑著說:「嘿嘿,原來是這樣啊!啊,我們的岩子大俠已經達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無上境界,他要慧劍斬情絲,脫離凡塵俗事了。行,那就當我沒說好了,岩子你就在家好好休養,祝你的腸胃炎早日康復,晚安!」

    「喂,胖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沒等許岩把話說完,話筒裡已經傳來「嘟嘟」的盲音了,許岩呆了一陣,這才反應過來:劉洋這傢伙居然是把電話給咔了。

    「這王八蛋,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看不吃死他去!」

    許岩恨恨地罵道,猶豫了下,他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心宮雪婷找到胖子,她到底說了自己一些什麼事呢?

    躊躇了半分鐘,許岩終於還是撥通了劉洋的號碼,卻聽電話筒裡傳來了胖子的奸笑聲:「胖爺我就知道,聽到美女的消息,岩子你絕對是忍不住的,哈哈!」

    許岩有氣無力:「胖子,這把算你贏了,我欠你一個飯局快把事情給朕如實招來!敢隱瞞半分,朕要派錦衣衛出去把你滿門抄斬!」

    飯局敲詐到手,胖子頓時精神抖擻,他響亮地應了一聲:「扎!皇上,奴才這就給你如實報來:今天早上,我們上商務信息應用,去了三教的機房上課。那是個大機房,幾個班混合,胖爺我坐在靠牆邊上的機子上,本來是想找個好地方打瞌睡的,可沒想到,宮雪婷卻是徑直過來,坐了我旁邊。

    大家那晚吃過飯,也是認識的,我就跟她打了個招呼,她也對我笑笑,但看著好像有點心事呃,岩子,你知道的,胖爺我是最有節操的人,一向是朋友妻不可欺的,所以,對宮雪婷,我就打了個招呼,別的一句沒囉嗦,胖爺我就專心打瞌睡去了。」

    「哼,行了行了,胖子你就甭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的節操我太清楚,一毛錢半噸,跳樓價買一送十你還是直接說吧,宮雪婷怎麼提起我了?」

    胖子咳嗽兩聲,繼續說:「這個嘛,話說胖爺我正要開始瞌睡呢,宮雪婷卻是自個找我說話了。她問我,這兩天有沒有見過你,胖爺我說沒有啊,這幾天我一直沒見你出來上課和打遊戲;宮妹子又說,聽說岩子幾天沒來上課了,問我知道你去哪裡了嗎?我說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回頭我打個電話給岩子看看吧,然後……」

    說到這裡時候,胖子拉長了聲調,許岩實在等得心癢難忍,他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宮妹子就一直專心地聽課了,胖爺我也專心打呼嚕了。」

    許岩愕然:「就這些?沒別的了?」

    「就這些,沒別的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3
第七十五節 功法

    許岩聽得實在哭笑不得開始時候,聽胖子那麼鄭重其事地說來,許岩真當宮雪婷跟胖子說了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呢。沒想到,說來說去,就是一些很平常的話語而已,跟平常打招呼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胖子,你可真是長出息了,你水得跟老豬都有得比了!下次出去,你不要跟人說認得我啊!」

    胖子自知理虧,他一本正經地對許岩說:「岩子,你不要這麼看嘛!這些話語看似簡單,但在胖爺的法眼裡,這可是有著深刻涵義的!」

    你想想,宮妹子是國貿系的,我們是企管系的,我們兩個系平時沒什麼交集,她怎麼就知道,你最近好幾天沒去上課了呢?連我這個好朋友都不知道,她卻是知道了,你想想看,這說明什麼了呢?這麼一想,這件事,很是耐人尋味嘛!我們的宮妹子,她可是分明一直在關注著你啊!看到你沒上課,她可是在擔心你呢。

    這說明,雖然她暫時拒絕了你,但其實,她的心裡,並不是沒有你的嘛!岩子,只要你下定決心,繼續努力去追,你還是有很大希望的!追妹子追妹子,關鍵就是要堅持追嘛,人家只是就這麼說了一句你就放棄了,那怎麼行呢?」

    許岩心臟砰砰亂跳:「呵呵,胖子,你就只管瞎扯吧。宮雪婷又不是沒我電話,她要是真的擔心我,打個電話來問一聲,這有多難?我的輔導員李老師都打電話來問情況了照我看,她就是碰到了熟人,隨口問一聲我罷了。胖子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不不,岩子,這次你就弄錯了!你也知道,三教的那個大機室有多大,足足四五百台電腦的。胖爺我是故意找個人少的角落藏著好睡覺的,但宮雪婷還是找了過來這說明,宮雪婷碰到我,那可絕不是巧合碰到的,是她故意來找我的。

    你說她為什麼不打電話給你?唉喲笨蛋啊,岩子。你怎麼就不長長腦子呢?小宮妹子剛剛拒絕了你,掉過頭又馬上主動來找你,那不是很顯得沒面子嗎?但其實,她還是很關心你的。」

    聽劉洋這麼說,一時間。許岩還真有點心動了:胖子平時雖然亂來,但這次,他說的話還真有兩分道理呢!宮雪婷如果不是在一直關注著自己,她怎麼知道自己這幾天都沒上課呢?為了打聽自己的消息,她還特意去找到劉洋胖子去打聽,這說明她還是很關心自己的難道,在宮雪婷心裡,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嗎?

    一時間。許岩心下大亂。他胡亂跟胖子吹了兩句,約好了過兩天出來打比賽的時間,然後就掛電話了。

    整整一晚。許岩坐在電腦前上網打遊戲,但不知為什麼,往常對他很有吸引力的網絡遊戲,他都覺得索然無味。整晚在他眼前縈繞的,是宮雪婷那俏麗的容顏和可愛的眼睛。

    接下來幾天,果然。就像朱佑香說的那樣,許岩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過了四天。出怪汗、腹瀉等毛病,漸漸消失了。許岩已經能像正常人一樣吃飯和休息了。

    在洗骨通髓之後的第五天,朱佑香又幫許岩診了一次脈上次朱佑香的「診脈」給許岩留下了很慘痛的記憶,聽到朱佑香又說要診脈,許岩嚇得全身直冒冷汗,恨不得跪下求她放過了。

    但好在,朱佑香的這次「診脈」還真的只是「診脈」而已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不過,許岩那死裡逃生的歡愉心情實在無法形容朱佑香認真地幫許岩摸了脈,點頭道:「挺好的。公子的經脈情況比吾估計的還要好,已是可以開始修煉了。」

    她手腕一翻,一本黃色的小冊子卻是已出現在她潔白的手上。

    許岩驚喜地接過:「軒芸,這是你們門派的修真功法嗎?」

    在許岩想來,朱佑香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那她門派的功法,一定也是很厲害的。自己只要修煉同樣功法的話,哪怕是學到朱佑香三分之一的本事,那也足夠自己臭屁了。

    朱佑香笑了,她清晰地說:「許公子心向吾門道統,身為劍聖門的弟子,吾亦是深以為榮。只是,師門的修煉功法,未經尊師許可,吾不能外洩,這點,還請公子您體諒了。」

    許岩大失所望,他眼睛一轉,卻是想到了變通的法子:「軒芸,咱們可以像上次一樣,你將我收入劍聖派門內,這樣就不算外洩功法了嘛!」

    「抱歉了,公子。吾尚未出師,也無權代師門收徒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吾師門的心法,是劍走偏鋒的修煉路子,在修煉過程中,有幾處難關頗為凶險。在修煉經過這些關口之時,非得有些功力深厚的師門長輩在身邊護持護法,否則難保修煉不出岔子。吾的功力尚淺,公子執意修煉的話,吾怕難以護持公子您的修煉安全。」

    聽了朱佑香的這個理由,許岩實在無話可說了:修煉誠可貴,性命價更高。許岩想修煉不假,但他還不至於狂熱到這個地步,為了修煉要把自己的性命都給搭出去了。

    看著許岩失望的表情,朱佑香笑道:「公子不必灰心,公子雖不能名列吾門門牆,但卻是白鹿書院的預備學員來著。其實,在白鹿書院內部,我們也是有不少修煉功法傳授的。

    這些天,吾考慮再三,始終還是覺得,玄天誅魔真訣這門功法,甚是適合公子。」

    「玄天誅魔真訣?」許岩把這名字給重複了一遍,感覺這門功法的名字真是高大上得要*爆炸了,他虛心請教道:「請問軒芸,這『玄天誅魔真訣』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玄天誅魔真訣,有以下優點」朱佑香板著手指說道:「第一。玄天誅魔真訣源自佛門功法,這門功法中正平和,修煉時有平心靜氣之功,最為適合修心煉性,不存在走火入魔的危險將來。吾離去之後,公子很可能要孤身一人修煉。修煉這門功法的話,即使公子沒有師門長輩的護持,獨自修煉這門功法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危險;

    原因二嘛,因為公子如今已年滿二十了,要開始修煉的話。這歲數確實遲了一些……吾也是考慮到了公子的情形,才選了這麼一部功法,因為玄天真訣的修煉比其他常規功法要快得多

    白鹿書院曾有過記錄,素質相近的白鹿生員,要修煉至練氣期。修煉玄天誅魔真訣的生員只要三年時間,而修煉其他功法的生員則往往需要十五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才能練至煉氣期。」

    許岩聞言大喜,這『玄天誅魔真訣』修煉起來既安全又快,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他還有點小小的疑惑:世上大概沒有這麼好的事吧?俗話說便宜沒好貨,這玄天誅魔真訣修煉得又快又安全,只怕這威力就沒那麼強大了吧?

    「軒芸,這個玄天誅魔真訣修煉之後的威力,跟你們劍聖門的功法。相比如何呢?到底哪個強一些呢?」

    朱佑香蹙眉搖頭,她溫柔地說:「公子的這個問題問得不妥,白鹿書院是吾授業書院。劍聖門則是吾師門,吾身為弟子卻妄言比較兩家長短,這其實是不合適的……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當玄天誅魔真訣練至巔峰之時,威力決計不輸給任何功法。

    當年。白鹿書院的創始人白鹿先生就是憑玄天誅魔真訣縱橫天下,掃蕩群魔。四十年不曾一敗,由此開創了白鹿書院。所以。練至巔峰之時,玄天誅魔真訣的威力,肯定不會比劍聖門的功法差。」

    聽到這門玄天誅魔真訣居然還是白鹿書院的創始人留下來的牛逼功法,許岩頓時放下心來這功法太好了,修煉進度快又安全,練成以後還能威力巨大,無敵當世,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尤其朱佑香強調這門功法修煉進展神速,這更是讓許岩高興年青人嚮往的是行俠仗義,背著寶劍摟著美女看夕陽,但真要練上幾十年功夫,少俠都變成老俠了,還行俠仗義個屁啊,不如大家回家對著夕陽喝功夫茶算了。

    想到這是朱佑香特意為自己挑選出來的修煉之術,想到眼前的漂亮女孩子這些天裡不聲不響地為自己花費的心力,許岩心下著實感動,他對朱佑香連連道謝,朱佑香則是淡淡一笑地謙遜了許岩沒注意到,在朱佑香目光中,那一閃而逝的微微愧疚。

    看著許岩那歡欣雀躍的歡喜樣子,朱佑香微微側過了臉,以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她自家知道自家事情。玄天誅魔真訣是白鹿書院從創始人留下的修煉功法不假,但在白鹿書院內部,這門功法是被標註為「廢功法」的,沒人修煉的。

    其實朱佑香也沒欺騙許岩,玄天誅魔真訣的那些優點都是真的,這門功法確實能使修煉者迅速抵達煉氣期,也確實很安全,不會走火入魔,但這門功法卻是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當修煉者抵達煉氣期層次之後,這門功法的修煉進度就變得十分遲緩了倘若在煉氣期以下,玄天誅魔真訣的修煉者練三年就能頂得上其他人練二十年,但抵達煉氣期以後,想要繼續突破,那卻是遙遙無期了,往往是練上五六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沒辦法突破。

    書院創始人白鹿先生憑著玄天誅魔真訣縱橫無敵當世,而在白鹿先生之後,書院裡也有好幾個天賦極佳的弟子跟著修煉這門功法,但直至這些弟子壽終正寢,他們都始終沒法突破煉氣期層次要知道,這幾個被精挑出來的弟子本來都被視為書院未來之星的種子選手了,沒想到卻是生生地在煉氣期被卡死了,從此蹉跎一生。

    白鹿書院創始人創建了玄天誅魔真訣,縱橫當世無敵,而他後世的弟子修煉了這門功法,卻是一個個在煉氣期停滯下來,難以寸進關於玄天誅魔真訣的修煉問題。這已經成了白鹿書院流傳的不解之謎了,很多有識之士都對這問題展開了相關研究,但研究出來的結論卻是眾說紛紜,始終沒能得出一個讓所有人信服的答案來。

    不過,在眾多研究結論之中。書院的第四代掌院林朝雲先生的說法卻是得到最多贊同的。

    林朝雲認為,對正常的修煉者來說,玄天誅魔真訣該是一本廢功法,因為它在煉氣期之前的修煉中過於求成,導致經脈沒能打好根基,走上了岔路。後繼無力,使得以後的修煉變得非常困難,無法寸進。

    而白鹿先生能有那樣的成就,那該與白鹿先生的特殊體質和神奇際遇有關的。根據史書的記載,白鹿先生自幼天賦奇高。驚才絕豔,文武雙全。他領悟力超強,無論讀書也好,練武也好,都是過目不忘,從不用師傅教第二遍。在他修真之前,他就熟讀四書五經,曾參加科舉。還考取了那一期會試的狀元。

    白鹿先生不但修為高,而且興趣廣泛,涉獵面極廣。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無論什麼兵器,只要讓他上手,他馬上就能精通自如這樣的人物,本來就是千年難見的天縱之才,再加上他又是罕見的天生純淨琉璃體。這又是最適合修煉佛門武功的體質了,再加上白鹿先生屢有奇遇。機緣巧合之下連續服用了多枚珍貴丹藥,幫助他修為大增而這些先天的靈藥。在現在已經無法找到了。

    正是因為有著這麼多有利條件的輔助,白鹿先生才能把白鹿功法煉至巔峰的大成境界,而這樣的天賦和機遇,對當今的白鹿弟子來說,現在已是不可能重現了甚至,林朝雲還惋惜地認為,以白鹿先生的天縱之才,他該是被玄天誅魔真訣這門功法給耽擱了。倘若白鹿先生不是修煉這門廢功法的話,以他的條件和際遇,無論他修煉什麼功法,都該能破碎虛空證道成仙的。

    現在,距離白鹿先生的時代已有幾百年了,在這幾百年間,也有幾個不信邪的弟子執意修煉了這功法,但結果都並無兩樣:他們都是很快抵達了煉氣期,然後從此再無進展,一生荒廢。雖然「玄天誅魔真訣」這門功法作為學院創始人的遺澤,依然被留檔存在白鹿書院的書庫裡,但這門功法已經很久沒人去煉了放著那麼多前車之鑑的教訓在那裡,沒有哪個弟子敢拿自己一輩子的修真前程來冒險,賭自己到底有沒有白鹿先生的天賦和運氣。甚至,玄天誅魔真訣已經成了白鹿書院內令人諱莫如深的忌諱了,成了倒霉和不幸的象徵,書院的學員們互相發誓時候都是說:「我若是撒謊的話,就罰我修煉了玄天誅魔真訣!」

    對於「玄天誅魔真訣」這門功法的利弊,朱佑香身為白鹿書院的資深弟子,她自然是很清楚的。但她考慮再三,最終還是這麼決定,那真正的原因卻是不便宣諸於口的。

    真傳功法,不可輕傳!

    朱佑香考慮得很清楚:許公子品性純良,待自己也很好,但他畢竟不是大明王朝的子民。如果將白鹿書院那些有效的真傳心法傳授給許公子的話,搞不好就有在這個世界洩露出去的危險。地球世界的器械文明已經如此發達了,如果再讓當地的人類掌握了修煉自身的奧妙,那豈不是如虎添翼,再無缺陷了?

    為了大明世界的安全,那些能使凡人修煉至金丹或者元嬰境界、產生強大戰力的真傳功法,那是決計不能外洩的,一旦外洩,後患無窮。

    所以,白鹿書院那些有效的真傳心法,朱佑香是不打算傳授給許岩的,倒是這門被廢棄已久的「玄天誅魔真訣」,倒是不妨給許岩傳授下就算這門功法洩露出去,地球人頂多也就能修煉到煉氣期而已,在高手如雲的大明世界修真者眼裡,這樣的實力是沒多少威脅的。

    朱佑香沒把功法的利弊給許岩說清楚,故意誤導欺騙了許岩,在她的心裡,她也是隱隱有些愧疚的。她安慰自己說:傳授這門功法給許岩,雖然自己確實是存有某種私心的,但這確實也是為了許岩好。

    因為許岩已經二十歲了,已經錯過了學習修真的最佳黃金年齡了。這個年紀,如果要學習其他功法的話,即使略有小成也起碼需要十年八年的時間,而地球世界面臨的天災威脅卻是已經迫在眉睫了,許岩如果按部就班地學習其他功法,那絕對是來不及了。

    而修習玄天誅魔真訣的話,能讓許岩快速地抵達煉氣期。只要擁有煉氣期的實力,許岩該是能夠在天災之中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這可是關係到許岩性命,生死攸關的事來著!

    好吧,就算許岩這輩子只能停留在煉氣期的修為了,那又怎樣呢?

    要知道,地球世界與大明世界不同,他們並沒有修真概念的,也不存在其他的修士,所以,也根本不存在所謂「耽誤許岩修真前程」的說法對許岩這樣的地球普通人來說,能達到煉氣期境界,這本來就是一樁飛來的意外驚喜了。倘若沒有自己的話,許岩這輩子連修真的大門都沒機會踏進,也就根本談不上耽誤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3
第七十六節 入門

    聽朱佑香介紹完「玄天誅魔真訣」的神奇,許岩心裡也很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期待:按照修真小說的套路,故事主角在道邊偶遇傳授絕技的平凡老爺爺,這些老爺爺要不是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就是某大門派的宗師或者是隱世的魔界教主來著反正都是很牛逼很有來頭的大人物來著。

    現在,按照修真小說的套路,我的這位便宜師傅朱佑香,她的身份總不該是普普通通的人物吧?她在大明修真界那邊,也該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師,要不就是氣焰滔天殺戮無數的一代魔女,這樣才能反襯得出咱的主角命啊!

    許岩小心翼翼:「軒芸,呃,我也不懂你們修真界的規矩,但有件事,我想問一下,倘若冒昧,還請你莫要見怪了?」

    朱佑香秀眉一挑,微笑道:「公子有話請說便是。」

    「那我就冒昧了:軒芸,你如今的修煉境界,到底到達了什麼層次呢?」

    朱佑香笑了:「難怪公子事先說冒昧了,此話還真是不錯,在吾大明修真界,倘若不是親朋師友,貿然打聽旁人修為,此確為大忌來著。不過,對公子,吾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吾現在已至築基中階了。」

    對修真界的各種境界,許岩還是茫然無知,他問朱佑香:「那,軒芸,這個築基中階,按照修真進度來說,算是高還是低呢?」

    朱佑香耐心地對許岩介紹,修煉是分層次和境界的。從許岩現在所處的最低級啟蒙期開始,修真人士要經歷啟蒙期、引氣初期、引氣中階、引氣巔峰、凝神初期、凝神中階、凝神巔峰、練氣初期、練氣中期、練氣後期,然後才能到築基、金丹和元嬰等境界其實按照朱佑香的想法。對許岩介紹煉氣期以後的境界根本就是多餘的,反正他這輩子估計是沒指望了。

    「至於說築基中介到底算是高是低,這個嘛,吾自己卻也不好說了按大明修真界的說法,結金丹之後方有資格被稱為真人。吾離此目標確實還遠。

    不過,對一般的修行者來說,築基中階的這個高度也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要從完全空白的啟蒙期至築基中階,便是要花上五六十年時間也是有的。」

    朱佑香笑容綻露,她略顯驕傲地說:「吾門功法講究以劍入道。以戰入聖,雖然略有風險,但是論起修煉進度,還是要比其他門派要快上許多的。再加上師尊的關愛和照顧,吾資質還不算太拙劣。修煉還肯用功」

    雖然朱佑香很謙虛地說自己資質只是『還不算太拙劣』,但許岩看她那沾沾自喜的神情,那分明是天縱之才特有的矜持笑容她笑吟吟地說:「是以吾的修煉進度也比師兄弟們要快上許多。按師門的記錄,吾從啟蒙開始,短短七年間便至築基中階,此進度為師門千年來的第二,僅在吾劍聖門的創門師祖徐海波之下!」

    「可喜可賀,喜大普奔!」

    許岩才懶得管朱佑香到底是千年老二還是千年老一百。反正只知道這傢伙吹噓很牛就是了。他言不由衷地恭喜一番,馬上又問:「那,軒芸。按照你們大明那邊修真界的標準,你現在築基中階的境界,在你們大明那邊的修真界,算得上是宗師高手了嗎?」

    朱佑香粉臉微紅,她一向是以自己天穎聰慧、修煉進展神速而驕傲的,她很想跟許岩說。自己功力深厚實力強勁,在修真界已經算一號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但無奈,她自己還存有幾分廉恥之心。實在說不出這種無視事實的話來在修真界,要被公認為達到宗師級的人物,世人公認的標準是起碼要達到元嬰級高手才能算有資格開門立派。

    按照修真的層次劃分,築基、心動、金丹、元嬰……朱佑香自己都知道,自己這個築基中階,離元嬰級高手的層次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來著,修真界就算再怎麼降低標準,也不可能把一個築基期的修煉者當成宗師。

    這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朱佑香很不爽地答道:「這個,吾修煉時日尚短,雖然進展不慢,卻是暫時還沒法抵達真人和宗師境界」她有點惱羞地瞪著許岩:「公子你一再追問此事,到底是何用意?公子,你到底還打不打算學了?」

    許岩縱然沒多少和女生相處的經驗,但看朱佑香的羞惱神情,他也知道什麼叫做「惱羞成怒」了,他立即懸崖勒馬,舉手投降:「師傅在上,徒兒知錯了,不敢再多嘴了!」

    朱佑香給了他一個白眼:「哼!」

    修煉的第一步是尋找氣感。

    按照朱佑香的傳授,許岩雙膝盤坐在床上,腰挺肩垂,冥思入靜來尋找身體內的氣感。按照朱佑香的要求,冥思時候要求許岩「心無雜念、意沉丹田、抱真守一、意念如赤子,蒼茫雪地白茫茫」,但就這簡單的一步,卻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人的大腦,這玩意最是玄妙,許岩冥想的時候,明明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的,但偏偏腦子就是忍不住地想著各種各樣的紛雜事情,他想起了宮雪婷,想起了陳遙雨,想起了鄭秋怡,想起了朱佑香……簡單來說,沒出息的許岩反正想來想去都是想到了美女們,各種紛雜念頭襲來,他心猿意馬,根本無法定神,盤坐了整整兩個小時,卻連個毛的氣感都沒找到。

    許岩也有些急了,他有些擔心了:「這樣盤坐半天一無所獲,這是否說明自己沒有修煉的資質和天賦?」

    對許岩的擔心,朱佑香倒也明白,但這件事,她也是沒辦法。只能安慰許岩說:「公子倒也不需著急,新人過氣感冥想之關,本來就難,最是講究修行人的資質。人的思維和想法,本來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下子想要把它完全壓制下來不亂想,這當然是很難的。

    冥想入靜,都是要經歷一個從淺到深的過程,最終達到深度的冥想。一般來說,修真門派都是喜歡招納少年或者小孩為弟子,那是為什麼?就是因為小孩子涉世未深。心思簡單,心無旁騖,冥想時候容易達到入靜境界。而公子今年已經二十了,經歷頗多,心思自然也不可能像孩子那麼單純。冥想尋找氣感時候要慢上一些,這是很自然的事,公子倒也不必為此心焦擔憂,一天不成就兩天,兩天不成就三天,反正我們時間很多,公子倒也無須急。

    這樣吧,吾這裡有個冥想的小竅門要傳授給公子。叫做「聽息」所謂「聽息」,就是聽自己的呼吸之氣,藉著有節奏的呼吸聲音。使得自己進入深度冥想境界。聽息的方法,就是兩耳內聽,即摒除外界的雜音,如入萬籟俱寂之境,去聽自己的呼吸之氣。

    公子,聽息之時。『聽』並非目的,只是便於你凝神內注。專心養靜而已;並非死死去守耳竅,也不是去聽呼吸的聲音。「聽」的意思。就是為了精神集中而已,只要隨著一呼一吸的路線,慢慢似聽非聽地去做,這就算是對了。至於呼吸的快慢、粗細、深淺、長短,我們則順其自然變化,也不要強行控制,以免刻意而為,反倒落了下乘。此訣之妙,妙就妙在那有意無意間,難以言述。」

    聽著朱佑香的教導,許岩倒也放下了焦慮,定下心來平心靜氣地尋找氣感契機。他反覆翻看朱佑香手寫那本修煉法門,細細體會那種「蒼茫」的寂空感覺。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當晚的十二點,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打坐後,許岩終於找到了那一直在尋覓的「氣感」之感他感覺到,下腹丹田處突然暖烘烘的,像是有個暖爐在裡面燒著一般。許岩心無雜念,深長而有節奏地呼吸著,他按照朱佑香手冊上的指點,緩緩用意念來鍛鍊下腹處的丹田,借助呼吸的節奏,將那丹田處的熱力一點一點地引入經脈之中,任其慢慢地遊走全身各處。

    這一次的冥想足足持續了六個小時,按照朱佑香手冊的指點,許岩靠著呼吸和意念,將體內的熱流繞著全身經脈足足轉了六個圈,他感覺有些疲憊了,才收功散了架。

    這是許岩第一次確實在體內感覺到「氣感」的存在,第一次成功的冥想和運氣。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運功確實有效,收功之後,許岩感覺精神抖擻,渾身精力充沛,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活力。

    第一次修煉見效,許岩還是頗為激動的,很想找朱佑香來述說一番此番體會。只是他看了時間,發現已是午夜凌晨三時了,估計朱佑香也睡著了,許岩倒也不好打擾她。

    許岩這麼想著,沒想到,臥室的房門立即就被敲響了。許岩愣了一下,立即意識到,這個時候,除了朱佑香以外再無旁人了。

    他趕緊去開門,果然,正是朱佑香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許岩急不可耐地告訴朱佑香:「軒芸,你知道嗎,剛才我可是……」

    「吾已知道了。」朱佑香淺淺地微笑道:「吾謹向公子道賀方才,公子已經找到了體內丹田和經脈的氣感,按我們修真界的說法,這就叫啟蒙了!祝賀公子,在修真大道上走出了可喜的第一步,還請公子更加努力,每日奮力精進。」

    許岩連忙客氣,說上幾句「多虧軒芸你指點有方」之類的客氣話。但突然,他的臉色僵了下來,過了一陣,他低聲問道:「軒芸,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剛剛成功地找到氣感了呢?你怎麼來得這麼巧,半夜三點多呢,我剛結束修煉,你馬上就過來了?」

    朱佑香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這有何稀奇?公子,您勿要忘了,公子您與吾修煉只是相隔一道牆壁而已。吾既然傳授了公子修煉之道,那在公子修煉的時候,吾當然要加以留意了,以免公子您出現走火入魔之難。」

    許岩大驚失色:「啊。隔著牆,你都能知道我在做什麼?」

    朱佑香淡淡到:「吾是築基期的修士,要做到這個,對吾並不為難不過,對平時公子日常生活起居。吾無意也沒興趣窺探。只是方才,吾突然感覺到周圍在很近的地方有微弱的氣機運轉,吾方才開始留意起來,這時才知道,原來是公子已經成功啟蒙了。此乃難得的喜事,所以。吾才冒昧前去祝賀公子,沒想到卻是讓公子誤解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朱佑香是這麼解釋的,但許岩還是始終感覺有點怪怪的,並沒有釋然現在。自己明知道身邊就住著一個千里眼千里目,儘管她堅決聲明她對普通人的生活並無興趣也不會隨便偷看,但許岩還是感覺到不自在。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隨時可能被朱佑香看到或者感應到許岩暗暗提醒自己,等下要記得趕緊跟電腦裡的蒼老師等一大批人們群眾喜聞樂見的好孩子電影給告別了。

    朱佑香告訴許岩,既然他已經成功地尋得了氣感,那從明天開始,許岩就可以出去恢復正常的學習和生活了有了氣感,許岩隨時隨地都可以運轉體內經脈的「氣」。無論在何處都可以修煉了,並不一定要關在家裡悶練。當然,這樣修煉的效果。肯定比不上許岩關上門來冥想來得好,但朱佑香還是建議許岩每天最好要抽時間出去轉轉,上課也好,散步也好,不要呆在家裡悶著修煉。

    對這個建議,許岩倒也覺得奇怪:古書上不是常說嘛?某某大師把自己關在山洞裡。閉關面壁修煉,十年以後才破關而去。從此便打遍天下吾敵手,成為了天下第一。由此可見,修煉這玩意,還是要專心致志關上門來煉才能達到效果最好,而朱佑香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讓自己出去走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對於許岩的疑惑,朱佑香倒也說不出什麼道理來,反正當年她師傅就是這樣教她的,不要悶著頭死練,每天都要抽出一定時間來活動散心,這樣修煉,效果反倒會更好。所以,現在,她收了個外門的徒弟許岩,於是也是依樣畫葫蘆,照樣傳授給許岩。

    按朱佑香的猜測,則是認為:「本門劍聖門的武功以戰入道的,修煉起來也是要動靜結合。一味靜修,怕是不合本門功法的宗旨和要領嗯,師傅也該是這樣想的吧?」

    對朱佑香的這意見,許岩倒是挺歡迎的:躲在山洞裡面壁修煉二十年,練成了絕世武功,出洞之後從此天下無敵,然後把仇家給殺光光。這種故事,在武打小說上寫倒是看著很爽,聽著也很豪爽很勵志,但若是真的要讓自己代入那主角的話,許岩還是得趕緊敬謝不敏了開什麼玩笑!現在是什麼時代了,瞬息萬變的信息時代了,外面精彩多多,娛樂多多,為了修成大道,將自己平白無故地判上二十年徒刑,這種事只怕誰都不肯幹吧?

    ~

    第二天早上七點,許岩就自己醒過來了,自己爬起了床。

    昨晚,許岩跟朱佑香討論練功的心得和竅門,一直談到到凌晨四點,自己休息不到兩個鐘頭而已,但現在一早起來,自己神采奕奕,神清氣爽,絲毫沒顯出睡眠不足的疲憊來,這倒是讓許岩暗暗稱奇,心中大讚修真功法果然神奇。

    許岩洗漱了一番,檢查了一下課程表,發現今天是週四,該上統計學課程了。許岩簡單地收拾了下上課用得上的筆記和課本,然後又坐在桌子邊開始看起朱佑香給他纂寫的那本修真手冊了。

    朱佑香寫的那本修真手冊上內容不長,那就那麼五千多字,只是她用的文言文,讓許岩背誦和理解都有些費力。好在冊子也就那麼十來頁,許岩默默背誦了幾遍,慢慢地琢磨著裡面的內容,倒也有些感悟。在看手冊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也在緩慢地運轉著,這證明朱佑香的說得不錯,只要入門以後,修煉是隨時進行的。

    看了一個鐘頭書,許岩起身收拾了書包,出去跟朱佑香打了聲招呼便出門了。

    統計學課是一門公共課,卻是經貿大院各個專業的學生都可以選修的課程。在上課前幾分鐘,許岩匆匆進了課堂,看到課堂裡已經稀稀拉拉坐著不少人,卻大多是外系的學生,沒幾個熟悉的面孔。許岩微微籲出口氣雖然他也知道,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自己也遲早要跟班上的同學見面的,但能把事情拖一下的話,這總是好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03
第七十七節 帶走

    許岩走進了課堂的後面,找了個偏僻少人的角落坐下,隨手拿起本書看著。這時候,來上課的學生們也陸陸續續地來了,許岩抬頭一看,卻是又看到了一個熟人進來,卻是陳遙雨和幾個女生說笑著一起走進了課堂。

    被宮雪婷拒絕了,這是許岩一生中感覺最沒面子的事了,現在,目擊這一事件的在場人也來了,這更是讓許岩困窘。他趕緊把頭壓得低低的,拿著一本統計學原理擋在自己臉前,心裡暗暗祈禱陳遙雨千萬不要看見自己。

    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越擔心什麼,往往就越會發生什麼。許岩分明把腦袋壓得低低的藏在書本後,陳遙雨也是分明是沒看到他,但她和幾個女生隨便挑了一排坐下,卻偏偏就是許岩坐的那排,而且,陳遙雨還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卻是徑直就在許岩的身邊坐下了。

    直到坐下以後,陳遙雨才轉頭過來看了下身邊的男生,卻是正好跟許岩苦笑的臉對了個正著。

    驟然看到許岩,陳遙雨也是嚇了一跳:「許岩?怎麼會是你?」然後,她馬上醒悟,笑道:「我是說,你怎麼會在這?」

    許岩眨巴著眼睛,強作笑容:「陳同學,你好啊,真是巧啊!」

    陳遙雨爽快地說:「是啊,好巧!,沒想到在統計課也見到你……不是說你失戀之後躲在家裡割腕鬧自殺了嗎?這麼快就出院了?傷勢好了嗎?」

    許岩的笑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陳遙雨這妹子也太毒舌了吧,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跟陳遙雨一同前來的幾個女生也聽到了陳遙雨的說話,她們都向許岩投來了詫異的眼神,竊竊私語道:「這就是個經管系的那個男生啊……」

    「對啊。聽說他追宮雪婷,後來被拒絕了,最後回去在洗澡間割脈自殺了呢……聽說流了一浴缸的血!」

    「哎呀,聽著好嚇人的。不過這人瞧著也不難看啊,斯斯文文的。我還以為他長得很醜呢。」

    「你不知道啦,很多變態看著也是斯斯文文的人不可貌相啊!」……

    聽著幾個女生唧唧歪歪地小聲竊語著,許岩的一張臉拉得好長他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呢,盼著自己失戀這件事不要給太多人知道。沒想到的是,這件事不但自己本系的同學給知道了,甚至還傳到了國貿系去了。

    許岩哭喪著臉:這下。自己名聲可真的壞了,可真的是全校臭名遠颺了!

    現在,陳遙雨笑吟吟地看著名聲狼藉的許岩同學,她當然也看出了許岩的困窘和難堪。總算她還有點良心,沒有繼續深挖許岩的傷口。而是選擇了轉換話題,跟許岩聊起了這幾天裡學校裡發生的事無非是學生會搞了什麼活動啊,系裡面搞了什麼活動啊,寢室裡發生了什麼新聞,她很體貼,講話裡並沒提到宮雪婷的名字,甚至是故意避開了她,結果這反倒弄得許岩心裡癢癢的。很想讓陳遙雨說一下宮雪婷的事這是失戀中男人一種微妙的心態,就算被拒絕了,能聽到自己愛慕女孩子的消息也是好的。就跟望梅止渴也差不多吧。

    忽然,陳遙雨上下打量著許岩,眼神裡充滿了疑惑。

    許岩被看得不舒服,抗議道:「遙雨同學,你在看什麼?」

    「咦?岩子,你這段時間到底是在哪家醫院住院的?你該不是順手把美容手術也做了吧?」陳遙雨眼睛發亮。一副迫不及待的好奇樣子:「幾天沒見,你的膚色白嫩了好多。眼睛也有神明亮了,好像連鼻樑都挺起來了……不行了。你這皮膚,比我們女孩子還好了!快告訴我,你到底是在哪家醫院美容的,把那醫生的電話號碼給我!」

    這時候,連那幾個女生都參與進來了,她們指點著許岩的皮膚,驚嘆不已,連聲詢問許岩到底用的是什麼化妝品或者護膚品;而陳瑤雨則是嘰嘰喳喳地跟她們保證,這決計不是化妝品的功勞,因為她先前記得許岩的臉部輪廓的,他的鼻子和眼睛等各部位都有了輕微的改變,她認為許岩肯定是偷偷跑去做微創整容手術了。

    許岩哭笑不得。其實,經過了朱佑香的通骨易髓之後,在照鏡子時候,許岩已經發現自己身體上的微妙變化了。在祛除了體內的毒素和雜質之後,自己好像變得更白淨更英俊了,眼神也變得圓潤有神了,但陳遙雨這樣嚷出來,這還是讓許岩有點難堪,他連忙聲明,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絕對沒有興趣也不會去做什麼美容手術。

    但陳遙雨卻是堅決不肯信,甚至還說出了錦城市裡幾個有名的專家名字來:「說吧,你找的到底是梁雙主任還是趙可教授?要不就是杜秋萍?能把手術做得這麼好,就這麼幾天功夫,一點人工痕跡都看不出來,這肯定是高明專家的手筆來著!你快告訴我吧!」

    許岩怎麼解釋陳遙雨都不相信,他正煩惱著呢,好在這時候,他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了。

    許岩趕緊藉口聽電話甩掉了陳遙雨,他拿起手機一看,來電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電話裡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許岩,你現在在哪裡呢?」

    聽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的,但許岩卻是一時聽不出是誰:「請問,你是哪位啊?」

    「哦,我是系裡的黃大偉。」

    這時候,許岩終於聽出來,來電話的,是自己系裡的黃副主任,系領導之一。他立即客氣了起來:「黃主任,您好!我正在學校的三教準備上課呢,您有什麼事嗎?」

    「這樣啊……正在上課嗎?」黃主任在電話裡停頓了一下,像是他跟誰說話。然後,他說:「這樣,你馬上到系裡面辦公室來一趟吧,系裡有些要緊的事找你。」

    「啊?」聽到黃主任這麼說,許岩還是頗為吃驚的。他下意識地解釋說:「但是我這邊正要準備上課呢,老師馬上就來了。」

    「上課?」黃主任的講話又出現了明顯的停頓,像是他摀住了話筒跟誰在商量,然後,他問道:「那,許岩啊。你是在哪個教室上課呢?」

    「我在三教的3203教室上課黃主任,是什麼事呢?很急嗎?」

    「哦,既然這樣,那就算了。」黃主任答非所問,然後。他很快地掛了電話,許岩拿著手機莫名其妙。

    陳遙雨注意到了許岩的異樣,她問許岩:「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系裡面黃主任說有事找我,我問他什麼事,他又不肯說,只是問我在哪裡。我跟他說在這裡上課,他就掛電話了。又說沒什麼事了真是莫名其妙。」

    陳遙雨笑了:「搞不好,是你們系領導要找你談心了。」

    「談心?談什麼心?」

    陳遙雨瞄了許岩一眼,她含蓄地微笑著:「談什麼心啊?這個。許岩同學,你要有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對人生和感情要有正確的認識嘛,青年一代的大學生,要做到失戀不失德,失戀不失志。年輕人,為點感情問題就哭哭啼啼地喊著要自殺。真是沒出息!」

    聽陳遙雨學得惟妙惟肖,幾個女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唯有許岩漲紅了臉,心裡發愁:萬一被黃那主任真的為這這件事把自己叫去談心的話,那還真是丟臉了。

    上課的鈴聲響起來了,統計學課的講課老師腳步匆匆地進了教室。

    他掃了堂下密密麻麻的學生人頭一眼,乾咳一聲,正要宣佈開始上課呢,卻是忽然呆住了:從教室的窗戶裡望出去,他看到了一幕在校園裡不常見到的情景: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出現在教室的走廊裡,他們腳步匆匆地沿著走廊朝走過來,停在了教室的前門。

    看到幾個警察站在教室的門口,講課的老師十分驚訝,他愣了一下,快步向門口走去,問道:「民警同志,請問有什麼事嗎?」

    警察們沉默著,面無表情,一名帶頭的中年警官微微頜首,卻不說話,而是轉身望向了身後。這時,講課的老師才注意到,跟在警察們身後的,還有幾個本校的老師,有保衛處的幹事,也有經管系的老師。

    其中,經管系的黃副主任乾咳一聲,他說:「張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你上課了,這是市公安局的同志,要找你們課上的一位同學瞭解點情況這件事,我們系和學工處都知道了。」

    「哦,這樣的話,黃主任你們就請吧你們要找的是哪位同學?」

    黃主任走進來,打量了一下教室裡面的學生,然後,他的目光停留在許岩的臉上,衝他招招手:「許岩,你出來一下吧。」

    看到幾個警察出現在教室門口的時候,許岩便有了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些警察是衝著自己過來的。當黃主任真的叫到自己名字的時候,許岩連半點驚訝的感覺都沒有,自覺地收拾好了書包,提著出去了。

    他正要出去時候,陳遙雨微微扯住了他的衣角,拉住了他。這個漂亮女孩子盯著他,眼睛裡滿是驚訝,她小聲問他:「許岩,怎麼回事?警察為什麼會找你?你在外面惹麻煩了嗎?」

    許岩苦笑了下跟朱佑香認識以後,自己幹的犯法事情實在太多了,現在,許岩都說不清楚警察到底為什麼事找自己了,他低聲跟陳遙雨說:「我也不知道……」說罷,他安慰陳遙雨道:「應該沒事的。」然後,他點點頭,快步就走出了教室。

    看到許岩出教室後很快就被警察帶走了,教室裡頓時嘩然,學生們騷動起來,紛紛議論起來了警察進學校裡帶走一個學生,能親眼目睹這種電視或者電影裡才能見到的情景,學生們都覺得實在很刺激,大家小聲互相打聽著,都想知道剛剛被叫出去的那男生叫什麼名字。他到底幹了什麼壞事。

    因為剛剛跟許岩說過話,陳遙雨明顯成了學生們打聽的對象,幾個同來的女生衝她吱吱喳喳地問個不停,但陳遙雨誰也沒理,只是坐在那定定地發著呆。過了好一陣。她猛然站了起來,卻是在全班同學愕然的目光注視下,猛然衝出了教室。

    「你是許岩嗎?」

    「是我。」

    「我們有點事跟你要瞭解,你跟我們回去一下吧。」

    沒有寒暄,沒有問候,沒有交流。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句對答,許岩被幾個警察夾著下了教學樓,懵懵懂懂地上了停在樓下的警車,被塞到了警車的後座上,兩名警察在兩邊坐著夾住了他。直到這時候。許岩的腦子還沒回過神來自己這算是怎麼回事?是被逮捕了嗎?但這是為了什麼事呢?為什麼沒人給自己戴手銬?

    他瞅瞅身邊兩名警察,都是身壯膀圓的壯碩漢子,面無表情不苟言笑,身上卻有一股肅然的味道。許岩吞了口口沫,也不敢多嘴亂問,心裡卻是亂七八糟地打起了鼓:警察們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要說許岩心裡最害怕的,其實還是當時朱佑香殺了五個歹徒的那件事;但還有其他很多事。也是讓他心裡發虛不敢面對官方的:他冒充神棍行醫的事,還收了陳遙雨的兩百萬元莫非是李書記覺得自己上當了,於是派了警察來抓自己回去?或者。是自己讓鄭秋怡幫忙偽造戶口的事情露陷了,警察開始追究了?

    要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許岩腦子裡攪成了一團,他越想越是頭疼,最後,他乾脆放棄了猜想。攤著手聽天由命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事都到臨頭了,這樣胡思亂想亂想也沒用。到時候自然就見分曉了。

    警車搭著許岩穿過了市區,往東開了約莫一個多小時。許岩也搞不清楚沿途經過的道路,但他能從沿途的景物看出,自己是一路越走越偏僻了,從市區漸漸轉入了城鄉結合部的郊野倘若不是自己身邊坐著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許岩還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綁匪了。他忍不住問道:「民警同志,你們是哪個分局的啊?要帶我去哪裡呢?」

    前面開車的警察啞巴一般像是沒聽見,身邊坐的兩個警察也是恍若未聞。過了好一陣,坐前排的一個中年警察才轉過頭來看了許岩一眼,冷冷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車子在道上駛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警車駛入一條道邊長著野草的水泥路,駛入了一個外面沒掛牌的大門裡,停在了裡面的一片樹蔭底下。

    警察們先下了車,許岩跟著也下車。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他的腳都有些打晃了,他望向四周,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看著像個廢棄的鄉鎮小學,院子裡有大片的綠樹林,雜草叢生的足球場和籃球場,那籃球場邊上的籃球架都快鏽光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鐵框。遠處還有幾棟兩三層的小樓,外牆壁已經變得發黃髮黑了,牆壁上卻還印著「有紀律、有文化、有理想、有道德」的標語,那標語被風雨吹打著,已經變得斑駁模糊了……

    這廢棄的校園給了許岩一種被時間拋棄的荒蕪感覺,他感覺,這地方是屬於那個過去的老時代的。

    這是個什麼地方?

    「跟我們走。」

    中年警官面無表情地對他說,沒等許岩反應過來,兩名警察已經一邊一個地夾著許岩向前走了,許岩身不由己地被他們推著走,向那片被廢棄的教室走過去。

    越走越近,許岩注意到,在那片陳舊的教室和宿舍裡,人氣卻並不稀疏。這裡還是有不少人在進出的,有穿著警服的警察,但更多的,卻是一些穿著軍裝的軍人許岩注意到,這裡的軍人很多都是隨身背著衝鋒槍或是腰間挎著手槍的。人們來去匆匆,都顯得很忙的樣子,即使看到許岩被給帶了進來,也沒人來看上一眼。

    幾個警察不出把許岩帶到了一間舊教室裡,把他推進了一個隔開的房間裡,看著像是執勤室的樣子。在那裡,已有兩個穿軍裝的漢子在那邊了,兩支自動步槍擺在桌子上,一個士兵正在擦槍,空氣中有一股嗆人的槍油味。

    看到警察帶著許岩進來,士兵站了起來,一個膚色黝黑的年青士官問警察:「這是個什麼人?帶回來幹什麼的?」

    聽到士兵這麼問,許岩趕緊也豎起了耳朵聽著:他實在也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為什麼事把自己帶來這裡?

    那警察看了許岩一眼,他沉穩地答道:「這是401要的人。你們安排好他就是了。」

    「401老闆親自要的人?」那士官顯得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小毛孩而已他叫什麼名字?」

    「他姓許,叫許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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