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25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38
   第二十章 巴佳爾老爺

    巴佳爾老爺今天的心情十分愉悅,因為他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老對頭朱庇特的商隊遭了災,老夥計消耗殆盡,巨額的撫卹金令老商人的資金鏈出現了很大的缺口。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他那支商隊的氣數已盡。

    當然更讓他高興的是,去年因為資金周轉,朱庇特還在他這裡賒欠了一筆貨款,雖說數額不高,定好的還款日期也還沒到,但這並不妨礙巴佳爾老爺落井下石,趁機給那老東西添堵。

    一大早上他就帶著人手興沖沖地趕到朱庇特的商行,開口就是要錢。他知道朱庇特這一趟走的是西西里行省的商路,運回來的是那裡的特產橘香木,這東西屬於奢侈品,深受貴族喜愛。雖然利潤很高,但短時間內不一定能脫手轉換成現金。

    巴佳爾老爺就是要趁著朱庇特還沒把這批貨賣出去的時候,上門去生事。欣賞那張老臉扭曲的表情只是順便,關鍵是要藉著討債的名頭,逼著他拿這批貨來抵債,價格麼,當然也要壓到最低才好。

    看到巴佳爾背著手遙遙晃晃地走進商行,正在組織夥計整理貨物的朱庇特忍不住心裡叫苦,這老鬼上門從來都沒有好事。不過做開門生意總不能把人往外趕,他只好陪著笑迎了上來。

    「盧德恩在上,巴佳爾先生你怎麼來了?」

    「盧德恩保佑你財源廣進啊,朱庇特老兄。」巴佳爾老爺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朱庇特的肩膀:「咱們之間的那筆債務是不是該清算一下了啊?」

    「巴佳爾,咱們當初可是立了字據,一條條都寫得清楚,我記得離還款的日子還有大半個月吧!」朱庇特黑著臉說道。

    「話不能這樣說啊,老兄,你有難處我是知道的。」巴佳爾老爺捋了捋自己肥厚嘴唇上修剪整齊的小鬍子,斜著眼睛陰陽怪氣:「不過大家可都知道你這次栽了個大跟頭,天知道你這個破商行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萬一過兩天就關門破產了,你讓我管誰要這筆錢去?」

    「給我三天時間,錢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老商人拍著胸脯保證。

    「三天?一天我也等不了。今天就在這裡,馬上還錢。」巴佳爾老爺冷笑著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錢來,我就砸了你這破店舖。」

    朱庇特一掌拍在桌子上,死死地瞪著巴佳爾:「老鬼,你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巴佳爾老爺湊過臉來,滿臉得意之色:「我就是逼你又怎樣啊?有種的,你站出去喊一聲我朱庇特就是欠錢不還的爛人,沒準我心情好就寬限你一天時間,怎麼樣?」

    朱庇特的老臉黑得發紫,他要是真的喊出這麼一嗓子,自己商行的信譽也就徹底毀了。這老混蛋這次是下定決心要把自己整死重生之傳媒大亨。

    「我特麼跟你拼了!」老商人氣急之下,大吼一聲撲到巴佳爾身上。兩個老頭子頓時撕打成一團,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下。

    「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巴佳爾帶著一個烏青的眼圈狼狽地躲閃著朱庇特的拳頭,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他一心想著挑釁,卻忘了老商人常年在外帶著商隊走南闖北,為了保護貨物,時常要和匪徒抄刀子拚命。若論起流氓鬥狠的手段,老商人比他精通十倍。

    以往朱庇特商行兵強馬壯的時候,巴佳爾自然不敢上門來鬧事,不過今天他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看見老闆被打,他帶來的夥計護衛立刻喊著「保護老闆!」之類的話,一窩蜂地衝進商行,拎著木棍見什麼砸什麼,商行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兄弟們抄傢伙!」

    商隊的僱傭兵這個時候還蹲在後院裡吃早飯,看著前面情況不對,腦袋上還纏著繃帶的三級劍士喬治跳起來大喊了一嗓子。腦袋上挨了一悶棍之後,這傢伙變得有些神經兮兮,這時候反而是反應速度最快的一個。

    要是在平時,這群沒經驗的僱傭兵看見別人闖進來砸店,也許還會茫然不知所措。但就在幾天前他們剛剛被集體毆打了一頓,心裡都憋著火氣。聽見喬治的命令,這群光著膀子的溪族僱傭兵二話不說,抄起身邊能用的傢伙就跟了上去。

    他們也不知道這些鬧事的人是什麼身份,只是仗著自己身體強壯蠻橫地衝進大廳,看到陌生面孔上去就打。一開始憑藉著這股血氣,他們把巴佳爾帶來的普通夥計打的哭爹叫娘。但隨著巴佳爾帶來的護衛加入,又被打了回來。

    巴佳爾帶來的護衛都是退役的老僱傭兵,他們打了一輩子架,一個個下手陰狠。對付朱庇特商行裡這些小菜鳥,三拳兩腳就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兩名護衛抓住朱庇特的胳膊,將他從巴佳爾身上拽開架到一邊。老商人掙扎不開,突然感到眼前一暗。他抬起頭,看到一個身高兩米開外的光頭壯漢站到自己面前。

    「老東西,還記得我是誰麼?」壯漢裂開嘴大笑起來,他那一身黝黑的堅實肌肉上到處都是傷疤,最可怕的一道傷疤從他的腦門直到肋下,幾乎將整個人劈成了兩半。就這副形象看著也不像是良善之人。

    「巴特?你不是還在監獄裡服刑嗎?」朱庇特的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托你女兒的福,老子進去轉了一圈。」巴特獰笑著拍了拍老商人的臉:「那個小賤人在哪兒?這次你要是還不上錢就拿她抵債如何?」

    「放開老闆!」凱文衝過來撲向挾持老商人的護衛,被巴特反手一記耳光抽的原地轉了兩圈,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

    「小朋友一邊玩去。」巴特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老東西,我改主意了。就算你還了錢,我也要把那小賤人搞到床上,讓全城的男人都來搞她……見鬼!」

    凱文甩了甩腦袋又不依不饒地衝上來,想要勒住巴特的脖子,雖然沒能成功但他抓住了巴特後腦勺的小辮子,拚命地往後拉絕代臥底皇妃。巴特呲牙咧嘴地大叫一聲,轉過身去像拎小雞一樣將凱文抓起來。疼痛激發了他的凶性,他一手掐住年輕僱傭兵的脖子,另一隻手在腰間摸出一把剔骨尖刀,直接向胸口捅了過去。

    一道黑影擦著他的耳邊飛過,巴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手上的尖刀不由自主地掉在地上。一支快箭穿過混亂的人群,射穿了他的手掌。

    巴特咬著牙拔出箭,轉頭向箭射來的方向看去,他看到樓梯上正走下一名手執獵弓的少年,也正雙眼噴火地瞪著自己。

    這傢伙是個硬釘子,巴特以他混跡街頭多年的經驗直覺在心中做出了判斷。在他的印象中朱庇特身邊以前可沒有這麼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子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太對勁,那滿身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當他走下樓的時候,撕打在一起的店舖夥計紛紛下意識地退讓到一邊,看上去就像是專門為他讓開道路一樣。

    「給我砸!都給我砸!」巴佳爾老爺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手舞足蹈地喊道,他冷不丁地回過頭,看到巴特鮮血淋漓的右手,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這是怎麼搞的?」

    巴特咬著牙努了努嘴,巴佳爾老爺疑惑地回頭,正看見埃爾分開人群向這邊走來。只是跟他的眼神一碰,巴佳爾便被他的殺氣嚇得打了個哆嗦。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啊!把那小子也給我收拾掉!」巴佳爾老爺尖叫著催促自己的護衛,他自己則一轉身躲到巴特的背後。

    兩名護衛從側面向埃爾包抄過去,他們自然也看得出這小子有些不好對付,所以一隻手都按住了劍柄,這次他們過來都帶著武器,早就做好了給朱庇特商行放血的準備。

    不料埃爾只是一閃身,便躲開了兩個人的拳頭,同時他的兩隻手像蛇一樣竄出,順著他們打過來的拳頭握住了他們的手腕。他冷笑著手上用力,只聽喀吧一聲,兩名護衛同時慘叫起來。他們的手腕被擰成一團麻花,骨頭被硬生生掰斷。假如沒有錢去神殿治療的話,他們下半輩子都只能是個廢人。

    原本早上就因為蒂雅娜的離開而心情煩躁,好不容易和提卡擦出火花又被這群雜碎打擾,埃爾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暴怒之下也不再留手。他廢掉兩個護衛之後,腳下猛然發力,一頭撞進前面擋路的壯漢懷裡。

    那個壯漢同樣是做過僱傭兵的護衛,正將一個溪族僱傭兵的腦袋按在牆上肆意毆打,冷不防被埃爾撞進懷裡,感覺就像是一頭飛奔的野豬迎面撞了上來。他仰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在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凹陷,從面積上看至少折斷了一側四五根肋骨。

    巴特不動聲色地伸出雙手,接下這名眼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護衛。一百八十斤的壯漢再加上身體裡攜帶著的力道,讓他後退了一步,在地板上踩出一個淺坑。對於埃爾的挑釁,巴特不屑地笑了笑,不過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臉上。

    只見埃爾雙手舉起一張三米長寬至少也有幾百斤重的實木貨架,當頭砸了下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40
   第二十一章 難纏的敵人

    粗重的白樺木貨架在半空中被一拳打碎,木屑紛飛中顯露出巴特猶如鐵塔一樣高大的身形。轟碎木架之後,巴特以同樣的方式將手上快要被掐死的凱文拋了過去,想要給埃爾一個同樣的回敬。

    扔出貨架的時候埃爾已經俯下身去,將身體壓低到幾乎與地面平行。他手腳並用,像蜘蛛一樣貼著地面向前彈射而出。被拋過來的凱文從他頭上飛過,藉著他的身體掩護,埃爾再次加速,一個箭步竄到巴特腳下,返身勾腿,將他絆倒在地。

    巴特身材高大但身手卻出人意料的靈巧,他一摔到地上就習慣性地連續滾翻到一邊,同時雙手又從腰間摸出兩柄匕首,護住自己的前心後背。他的動作異常敏捷,手上被射穿的傷口似乎沒有任何影響。埃爾用弓身連續試探了幾次都無功而返,還差一點被匕首劃傷手臂。

    看到巴特臉上狡猾的笑容,埃爾就知道自己失算了。他看這傢伙身材高大,就覺得他是那種憑藉蠻力的粗漢,沒想到這頭大狗熊竟然還是個遊蕩者。原本他站著的時候攻擊自己還不太方便,現在貼身肉搏正好發揮了他的全部優勢。而自己身為獵人擅長的是遠戰,只是被怒火沖昏頭腦才攪和進來。此消彼長之下,他竟然無法佔到上風。

    兩個人貼著地面來回翻滾,獵弓與匕首飛快地交擊。埃爾一腳踢在巴特的肩膀上,可這傢伙皮糙肉厚,竟然沒什麼反應,反手就是一刀。刀刃在埃爾腿上劃過,饒是他躲閃的快,褲子上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埃爾皺了皺眉頭,順手抓起地上破爛的貨架殘骸,故技重施向巴特臉上扔去。上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要算是那個詛咒教派的食屍鬼統領克羅斯,那傢伙劍術精湛,要不是當時仗著自己熟悉地形把他從懸崖上打下去,自己未必能討得了便宜。埃爾不是騎士,所以他打架也從不講規則,不過今天他遇上了更不講規矩的傢伙。

    換做在森林裡,埃爾能把巴特玩出一百個花樣。而這裡擠滿了人,他實在施展不開。硬碰硬的拼了幾個回合,發現奈何不得這條黑壯大漢,埃爾不禁動起了別的心思。趁著躲閃巴特匕首的機會,他一閃身擠進了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裡。

    在兩個人交手的這麼一會兒時間裡,商行裡的群體鬥毆已經漸漸平息下來。這兩個人的拳腳太重,普通人一不小心擦到就是重傷。埃爾和巴特在地板上滾了一圈,周圍就多了一片哀嚎的傷者。沒人還敢在他們身邊停留,只好被迫分開,站在兩邊冷眼圍觀。

    埃爾閃身躲進巴佳爾老爺這邊的隊伍裡,頓時惹起一片騷動。護衛們叫罵著向前擠,巴佳爾老爺驚惶地後退,場面一片混亂。

    「小狗崽子跑什麼!再陪老子玩兩圈啊?」巴特站起身,舔著匕首露出嗜血的笑容。他看出來這小子還有所保留,但自己也不是沒有底牌。不過今天畢竟是來要債,真要是紅了眼鬧出人命來,哪一邊都不好收場。看到埃爾撲向巴佳爾老爺,他想了想,反而沒有追上去。

    巴佳爾老爺已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自己也知道朱庇特不容易服軟,所以除了自己的護衛,還專門僱傭了巴特這個進過監獄的狠人來壓場重生之傳媒大亨。沒想到朱庇特這邊又不知從哪裡找到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煞星。他往外面跑,跟著他來的那些夥計自然也都跑了出去。

    等到他跑出來回頭一看不禁氣歪了鼻子,埃爾根本就沒往外追。到現在為止埃爾其實還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他以為巴特就是這一夥人的頭兒。本想引他到合適的地方再戰一場,沒想到這傢伙狡猾精明,竟然不追。順手放倒四個護衛之後,埃爾無奈地停下身,隔著六七米遠與巴特遙遙對峙起來。

    「都給我住手!」被救下來的朱庇特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喬治,大聲叫道。他死死地盯了一眼巴特,然後看向外面的巴佳爾。

    「巴佳爾,你今天既然把事情做絕,我認栽了就是。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批橘香木抵債嗎?現在就算賬吧!從此以後,你我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哈哈哈,你早這麼想不就沒事了?」巴佳爾老爺捂著眼睛走上前幾步,臉上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剛才打鬥中商行裡存放橘香木的箱子也被掀開,露出裡面擺放整齊的木料。他貪婪地盯著這些木料,咂吧了一下嘴。

    「現在一根二十斤重的橘香木市價是四十金幣……」朱庇特開口說。

    「等一下,市價?朱庇特老兄,沒賣出去的貨物憑什麼按市價來算?」巴佳爾老爺搖頭晃腦地冷笑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原產地的價格。十金幣一根的劣等木頭你也敢買出四倍的價錢,真是黑心啊。我看你這次運回來一百根木頭,按十金幣來算的話剛好湊足你欠我那一千金幣。看你可憐,利息我就免了,怎麼樣啊?」

    「你做夢!」老商人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就要回去拿刀子。今天鬧成這樣他本想退一步息事寧人,但對方卻不依不饒,完全是在無理取鬧。

    埃爾深深地看了巴佳爾一眼,從剛才兩個人的話裡他終於瞭解了大概的情況。他抓住朱庇特,面帶疑惑地小聲問道:「老闆,一千金幣你怎麼也湊不出來?」

    老商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咱們做商人的本來就不可能把大額現金留在手上,不怕賊偷還怕賊惦記呢。我們不是缺錢,光你手裡那些東西也不止這個數。可咱們剛回來還沒開始銷貨,這老鬼就找上門來。他根本就不是要錢,而是想要把我搞垮。」

    「你現在能湊出來多少?」埃爾在心裡衡量一番,湊到他耳邊低聲問。

    老商人苦著臉掰起手指算了一下:「事兒都趕到一塊兒了,真他麼見鬼!我賬上現在只有二百金幣,硬湊的話還能擠出來七十個。可你要拿現金那老鬼肯定又要算利息。」

    「他本來就是無理取鬧吧。」埃爾對老商人奇怪的態度很是不解,看他剛才就是一副顧忌著什麼的樣子。

    朱庇特看了看堵在門口的巴特,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埃爾點點頭,解下腰間的口袋,又從懷裡掏出兩個錢包,都放到老商人手上。

    朱庇特眼睛一亮,飛快地打開掃了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絕代臥底皇妃。他嘴角抽搐著看向埃爾:「你這是從哪裡打劫來的?」

    「您甭管來路,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埃爾揉著鼻子乾笑道。他這錢的來路還真不怎麼幹淨。一袋金幣是自己的積蓄,一袋是克羅斯那個小白臉的賞錢,還有一袋則是從詛咒教士的屍體上搜刮出來的戰利品。總共加起來至少有兩百多枚金幣,還有十幾顆寶石,作為大額流通貨幣價值還在這個數以上。

    朱庇特咬了咬牙,一拍大腿:「豁出去了,把我家丫頭的嫁妝挖出來,怎麼也能湊夠一千金幣。當初我好賭,她母親怕我把家業敗光,就給她藏了一筆錢,要我向盧德恩發誓永不動用。等過了今天,我加倍給她補上,然後自己去神殿懺悔。」

    埃爾笑了,剛才那會兒老商人寧可拼上自己的老命,也絕不考慮動用留給女兒的這筆錢,可見確實是一個重感情的好人。這些錢財原本就來得容易,對於看順眼的人幫助一把,他也毫不可惜。他相信老商人的品性,以後必然不會虧待自己。

    當老商人捧著裝滿金幣的箱子放到外面時,巴佳爾老爺的臉色精彩至極。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指著老商人的鼻子下意識地問了同一句話:「你這是從哪裡打劫來的?」

    「要就拿著,不要就滾!」朱庇特瞪著眼睛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連本金帶利息,一分不少。巴佳爾,從今以後伊斯塔倫有我沒你,咱們走著瞧!」

    巴佳爾哼了一聲,他這次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要說這一千金幣,在他們這個級別的大商人眼中還真算不得什麼。這次沒有抓住機會把這老傢伙一棒子打死,還多了一個生死仇家,這筆賬怎麼算都虧大了。

    他抱著錢箱,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拚命向巴特使眼色,顯然仍不死心。巴特抱著臂膀冷笑,轉頭看向埃爾。

    埃爾不動聲色地將獵弓背回身後,轉手拿出伐木斧,象徵性地晃了晃。要說他拿手的近戰武器還是斧頭,但這玩意屬於重武器,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他有信心砍了巴特,但自己也可能要挨上一刀。二人之間又沒有私仇,何必想不開呢。

    「你還有事兒?」埃爾用同樣鋒利的目光反擊回去,冷冷地問道。

    「確實有事兒。」巴特看了一眼老商人,裂開嘴露出猙獰的笑容:「不過今天就算了,巴特大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狗崽子,咱們以後還有機會再見。」

    「用不著以後,晚上約個地方我幫你漱口。」埃爾回敬道。

    各自說下了無意義的場面話後,巴佳爾老爺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商行夥計們自覺地開始收拾打掃。因為挨了不少揍,大部分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過商行畢竟挺了過來,老商人撐住了場面,這讓年輕人們失落之餘,也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這一場詭異的鬧劇來去匆匆,唯一令埃爾在意的就是老商人的古怪態度。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沒有自己現在所知的那樣簡單。

    人類的城市可以同樣看做危險的森林,埃爾目前還不知道他位於食物鏈的哪一點上,因此他需要更多的瞭解這個社會。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42
    第二十二章 鮑威爾大師

    朱庇特目送著巴特消失在街道盡頭,才搖著頭長嘆出一口氣。即便是埃爾這個外人也看得出,他絕不是在擔心自己。

    突如其來的劇變並沒能打擊到老商人堅強的心志,他沉吟了片刻便抬起頭來,對埃爾正色問道:「你對付那個巴特,能有多大把握?」

    「想殺他很容易,一箭就行。」埃爾想了想說道,「但要是光明正大的硬拚,他很抗揍。那傢伙看似莽撞,實際上狡猾陰毒,這樣的人很難纏。」

    「我明白了。」朱庇特咬了咬牙,眼神一變:「跟我走,拿著你的東西,我們去找一位大師給你製作裝備。」

    老商人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一窮二白,反而不著急處理手上的貨物。今天事情鬧這麼大,用不了半天全城人都會知道。商人重利是天性,落井下石趁機壓價非常正常,這個時候銷貨免不了虧本。

    他叫來凱文牽出馬車,檢查一下發現沒有挨砸,就拉著埃爾坐了上去。在城裡坐馬車是身份的象徵,雖然只是一架無蓬的雙座小馬車,那也是外出必備的行頭。就算禍不單行,生意也還要做下去,擺出來的門面必不可少。

    凱文這一早上可沒少挨揍,腦袋都被打成了豬頭末世日記最新章節。不過他自己倒不怎麼在乎,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臉的傻樣。打過這一次架之後,他對埃爾的態度反而親切了許多。想跟溪族人做朋友其實很簡單,一起打架他就不拿你當外人。

    馬車軲轆在碎石路上碾過,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音。埃爾斜靠在座位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座城市的風景。伊斯塔倫以原本的軍事要塞為內城,向外擴建出方圓二十里的居民區。商業的繁華並沒能掩蓋住城市本身的鐵血味道,佈局周密的街巷、屋頂上棱角分明的哨塔和往來穿梭的成為士兵,將整座城市構建出一個隱藏的巨型防禦網。

    時光的流逝並沒能消磨白獅子家族的戰鬥意志,他們只是蜷縮起來進入沉睡。從那些正規軍士兵堅毅的眼神裡埃爾可以看出,這是一頭極其危險的戰爭巨獸。有朝一日當他睜開眼睛時,必將橫掃八方、血流成河。

    「巴特以前是伊斯塔倫的黑幫首領,手上曾經有一支很厲害的捕奴隊。」老商人開口說道:「後來……他被我家的丫頭坑了一把,進監獄判了二十年。也不知道這混蛋是怎麼逃出來的。」

    埃爾滿臉震驚,目瞪口呆。他倒不是被巴特嚇到,只是在自己的印象裡那傢伙明顯是個心狠手辣的陰毒之輩,這樣的人竟然都被那個未曾謀面的大小姐坑掉,老商人這個女兒到底有多麼妖孽?

    他在腦海裡立刻勾畫出一個搖著小扇子身穿盛裝,豐乳翹臀的貴婦人形象。在記憶中昆士蘭城裡那些招蜂引蝶的貴族太太大多都是那個樣子。

    「當初是他招惹小姐,被教訓了一次還不老實,倒霉也是活該。」凱文一臉不服氣地回頭說道。

    「閉嘴!你知道什麼?」朱庇特拍了一下凱文的腦袋,苦著臉唉聲嘆氣:「我家丫頭跟他結下的仇,比我跟巴佳爾的仇還深。巴特就是一條毒蛇,這次出來肯定要打她的主意。我這一把老骨頭怎樣都無所謂,可那小丫頭再聰明也終歸是個女孩子,就怕她聰明反被聰明誤,到時候吃大虧。」

    「所以你現在要先把我武裝起來,至少要能壓制住巴特?」埃爾歪著頭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老闆,我怎麼覺得你還有別的意思?」

    「啊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朱庇特乾笑起來,在埃爾懷疑的眼神中他尷尬地咳嗽了一下:「剛才那不是沒有退路了麼,我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埃爾,你能拿出錢來幫我,看得出你是一個重義輕財的人。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麼把丫頭的嫁妝錢都挖出來麼?當時我就想,大不了把丫頭嫁給你就是了。我家那丫頭相貌、人品、才學都沒得挑,就是白獅子家的小族長也配得上。要不是趕上這事兒……」

    埃爾聽得毛骨悚然,敢招惹巴特那種惡棍還把人家往死裡坑,那姑娘得多有本事?他自認也不是聰明人,老婆還是找個懂事聽話的好,要不然沒準被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

    一路上任憑老商人把自己的女兒誇得天花亂墜,埃爾只裝做聽不見。倒是趕車的凱文身上的怨氣不斷積攢,不時回頭陰森森地瞪上埃爾一眼,讓埃爾心裡發毛。

    馬車從平民區離開,一路向南穿過繁華的商業大街,進入安靜的老城區中山村欲醫。老商人說這裡有位大師隱居在這裡,開了一間不起眼的小工坊。

    鮑威爾是伊斯塔倫家喻戶曉的工匠大師,他在五十年前就為白獅子家族服務,以精湛的手藝獲得了歷代領主的青睞。雖然現在已經退休在家,工坊也交由自己的學徒打理,但仍然是城中最有威望的元老之一。

    普通的商人就算家財萬貫,也別想見上鮑威爾大師一面,朱庇特卻是在幾十年前就和他相識。那時候兩個人都還是剛入行的學徒,幾十年下來,也算得上是熟識的老酒友。

    到了地方埃爾抬頭看去,這裡竟是一座附魔工坊,原來這位鮑威爾大師並非制皮師或者鐵匠,而是專門打造精良魔法裝備的附魔師!

    像飛羽迅猛龍這種高等魔獸身上的材料,簡單的裁製成皮甲等於暴斂天物,只有通過附魔師才能製作成具有特效的強力裝備。

    工坊中的負責人是一個不起眼的中年人,與老商人非常熟悉,知道他和自家師傅的關係,略作寒暄之後,便引著三個人來到後院。

    院子雖小,卻收拾的一塵不染,粗壯的雪松樹下,一個外表看上去絲毫沒有高人氣質的老頭子,躺在搖椅上咬著煙斗,一副頤享天年的樣子。聽見腳步聲,老人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一眼,正好看見朱庇特油亮的腦殼閃閃發光,嘴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看這是誰來了啊?這不是誠實可信、童叟無欺的大老闆,朱庇特先生嗎?」

    話雖然是好話,但從老頭子嘴裡說出來卻帶著陰陽怪氣。

    「過獎過獎啊,高貴冷豔的鮑威爾大師,自然瞧不上我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傢伙啦。」

    朱庇特哈哈笑著,不動聲色地同樣反擊回去。他一屁股坐到老頭子旁邊,突然冷下臉來:「你這條老狗,見人就滿嘴噴糞。今天你要不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把你剝削乾淨。」

    「呀?這麼硬氣?看樣子你今天這是有備而來啊。」鮑威爾有些詫異的坐起身,在他的印象中,老商人出現這種態度,多半是手上有了好東西。老商人帶著商隊在外面旅行,雖然辛苦危險,但偶爾也會有大收穫。

    朱庇特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條切割過的龍肉乾,在鮑威爾的眼前晃了晃。

    老頭子臉色一變,拿開煙斗,湊過去嗅了嗅,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是龍肉?」

    「不知道啊,我一個土財主哪裡懂得那麼多。」朱庇特嘴上說著,一邊用眼神挪揄著,挑逗著鮑威爾的好奇心。

    「切,不就是亞龍種麼,地龍還是飛龍?」鮑威爾撇撇嘴,一臉不屑的樣子,「老夥計啊,這種生意你交給前廳的小子不就行了?亞龍皮雖然珍貴,可也不是什麼有價無市的珍稀材料,就不要拿到我面前現眼了吧。」

    「嗯?」朱庇特似笑非笑地哼哼了一聲,把龍肉乾揣回包裡,站起身就走。「我們走,不跟這滿口胡柴的老狗廢話,咱們去對面那家。」

    埃爾看著兩個互相抬槓的老傢伙不由得有些頭痛,兩人的關係明顯是十分要好的損友,但這樣僵持下去恐怕吃虧的還是自己買賣王妃:娘親是我的。

    「可是……老闆,您不是說過他是伊斯塔倫最有名的工匠大師嗎?」

    作為晚輩,埃爾決定給一個台階,讓他們消停下來。

    「名氣能代表實力嗎?」朱庇特不依不饒地死撐:「這老東西現在老眼昏花,估計年輕時候那點手藝也早都丟到溝了。」

    「放屁!最看不得你這種嘴臉。」鮑威爾沖老商人吐出一個煙圈,轉過頭看著埃爾笑了笑:「小夥子,是你的獵物?這麼小年紀就能捕獲亞龍種?蠻有本事的嘛。」

    「鮑威爾大師,我現在為老闆做事。」埃爾笑著說,他現在和老商人算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當然要照顧自家老闆的臉面。

    在朱庇特的眼神示意下,埃爾從背包裡拿出疊好的龍皮雙手攤開。經過初步處理的龍皮,還保持著原本的青藍色,陽光照射下,光滑的鱗片折射出奇異的光線。

    「咦?這是迅猛龍的……可惜被熊抓過……不對!刮痕怎麼這麼淺?這難道是……」鮑威爾眼睛瞪得老大,懶散的樣子瞬間消失,扔下煙鬥一個箭步衝過來,幾乎把臉貼到了皮子上。。

    「哎呀,被熊抓過?」朱庇特繃住笑意,「埃爾啊,你怎麼不早說呢,這樣破爛的皮子怎麼能給鮑威爾大師拿來丟人現眼!趕緊收起來,咱拿回去做鞋墊吧。」

    他這就是得了便宜賣乖,純粹在噁心人了。

    「喔,知道了。」埃爾撓了撓頭,配合著表現出一臉憨厚聽話的樣子,作勢就要收起。

    「別,別,等等!」鮑威爾終於急了,他想要伸手去搶龍皮,卻被朱庇特笑呵呵地攔住。

    「哎呀老弟,你這個人真是……」鮑威爾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個笑容,「咱們多少年交情了,你這個人就是小心眼,開不得玩笑。來來來,坐下喝點水嘛。」

    「我看老哥你好像很勉強的樣子啊。」朱庇特摸著嘴邊的鬍鬚一臉不情願,心裡面早就暗爽無比。

    飛羽迅猛龍屬於亞龍種魔獸,對於附魔師而言是弄夠完美的展現出能力的珍稀材料。但即使在伊斯塔倫這種大城市,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自己行商多年也只是目睹過一兩次,他不相信鮑威爾會不動心。

    「老兄弟,咱們倆也有好久沒見了。」鮑威爾在臉上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淚水,笑成一朵綻放的菊花。「走,到我的房間去,我那兒有好酒,咱們喝上兩杯,慢慢談嘛。」

    「那怎麼好意思呢。」朱庇特假意推辭。

    這個老賤人!

    兩個老頭在心裡面同時罵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43
    第二十三章 符文-華爾茲

    鮑威爾的房間可以說是試驗工坊與倉庫的混合體。靠牆擺放著十幾個巨大的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材料。地上胡亂的堆放著各種已經完成附魔的武器裝備,它們共同的特徵是表面上刻畫著細膩精緻的魔紋線路末世日記最新章節。

    埃爾掌握的符文「洞察」,是從上古時代就存在的神秘符號。雖然擁有強大的威力,但如果不能理解相對應的規則,就完全不能使用。

    經過長時間的研究,魔法師們以符文為基礎,演化出更多淺顯易懂的魔法符文,這些符號代表的規則單一,甚至不完整,但卻更容易被使用,這就是魔紋的雛形。

    現在流傳的魔紋,都是更加穩定而簡單的魔法符號,按照某些規律連接在一起,就能產生魔力的共振。施法者通常用魔紋繪製法陣,而附魔師則用魔紋為裝備附加各種魔法效果。

    埃爾饒有興致的觀察起這些看似熟悉的符號,但沒經過系統的學習,就像是古代人閱讀簡體小說一樣,每一個字看上去都很眼熟,連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鮑威爾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雙手哆哆嗦嗦地在埃爾帶來的旅行包裡翻找著,每拿出一樣東西,都要詭異的笑幾聲,讓人心裡發毛。

    這個世界上的風險與收益總成成正比的,材料越珍貴,來源也就越危險。有本事斬殺亞龍種魔獸的高手不能說沒有,但人家真有本事當然也會有相應的身份,誰會吃飽了撐的去森林深處找不自在?茫茫原始森林裡固然隱藏著無數財富,但除了軍隊有計畫的開拓之外,也就只有那些獵人才敢深入其中。

    朱庇特笑呵呵地品味著鮑威爾珍藏的葡萄酒,這瓶三十年的薩奇拉水晶葡萄酒價格不菲,還是當年自己在拍賣會上賣出,幾經轉手之後又落到鮑威爾手裡,現在喝起來自然別有一番風味。

    本來按照計畫,他能把埃爾手上的魔法材料賣出一個好價錢,然後再用這筆錢投入到自己的商行,算是埃爾的股份。不過現在埃爾反倒成了他的債主,這筆帳就有些糊塗了。事急從權,現在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他乾脆都給鮑威爾拿過來,看看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以後錢還是要還,股份也要入。朱庇特並不後悔,埃爾是個難得的人才,能用利益將他綁在自己的身邊,以後獲得的回報會遠遠大於現在的投入。

    「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這東西要是發起威來,一口就能把你撕零碎。」鮑威爾撇著嘴,斜著眼睛打量著埃爾。

    讓他驚異的其實並非埃爾的狗屎運氣,而是他竟然懂得辨認有價值的材料,並進行簡單的初步處理,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獵人能做到的事情。

    老奸商挖到了一棵好苗子啊。鮑威爾在心裡暗罵,這老東西一杯又一杯喝的沒完沒了,實在是道德淪喪、不知廉恥。

    「太奢侈了……」看著手上完整的迅猛龍皮,鮑威爾只覺得肉疼,這張龍皮材質特殊,可以讓他進行很多以前沒有進展的實驗。只做成裝備的話,等於拿黃金鑄大錘,十足的敗家行為。

    「年輕人,我這裡的裝備在城裡也都是一流的,要不你就在這裡挑選幾件,這些材料我都重金收購如何?」鮑威爾試探著問。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朱庇特放下酒瓶,一臉鄙夷,「你還要臉嗎?」

    鮑威爾老臉一紅,他房間裡這些裝備雖然都是自己的得意之作,但本身的材質確實無法和龍皮相比山村欲醫。

    老商人心裡面奇爽無比,他因為行商被鮑威爾鄙視了幾十年,多年淤積的怨氣終於揮發出來,一時間心情舒暢,容光煥發。

    「你懂什麼,給我閉嘴!」鮑威爾惱羞成怒,他摸著龍皮上的鱗片,轉頭看向埃爾。

    「小夥子,我實話跟你說,用這種龍皮能製作出非常強力的魔法裝備,但以你現在的實力和身份,這種級別的裝備你穿不起,也保不住的。」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什麼魔法裝備,我需要的只是它的防護能力。」埃爾搖頭,他蹲下身,饒有興致地研究起一塊鐵皮。

    「看來你還是不瞭解魔法裝備的意義啊。」鮑威爾哼了一聲,「知道嗎,要是由我親自來製作,通過魔紋激發出這張龍皮本身的魔性,至少可以幫你提升一個等級的實力。」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什麼等級。」埃爾有些無奈,「我需要的是半身鱗甲、護腕,護指、腰帶、護肩、護腿、靴子和頭盔,還有一把復合長弓,呃……剩下的皮子再給我做一件貼身的防護背心。」

    「裝備不是問題,問題是附魔啊附魔!」鮑威爾都快要抓狂了,「這麼難得的材質你居然不想附魔?那和上廁所用金票擦屁股有什麼區別?再說不附魔你們來找我做什麼?不對……你們只能來找我!只有我才能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朱庇特將老頭子拉回來,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鮑威爾臉色一正,皺起眉頭。他咬了咬煙斗壓低聲音說道:「不可能吧,我也說過話的。」

    「這年月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什麼不可能的。」朱庇特咬著牙冷笑道。

    鮑威爾黑著臉點了點頭,對於埃爾的奢侈不再反對,而是低聲與老商人商量起來。

    老頭子不再刁難自然是好事,埃爾拿起地上的鐵皮,手指著上面雕刻著的一個不明意義的符號問道:「如果要附魔的話,我可以選擇這個花紋嗎?」

    「什麼叫花紋,你以為附魔就是雕花嗎?那是魔紋……不,那個連魔紋都不是,那只是……」鮑威爾看著眼神鎮定的埃爾,心中一動,把要說出口的奚落吞了回去。

    「那是魔紋的核心符號,叫做符文,就像建築的基石一樣,是整個結構的基礎,但對於附魔的實際效果並無影響……你知道這個?」

    「只是見過類似的符號。」埃爾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您能為我詳細解說一下嗎?」

    「符文,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最原始的文字,據說也是世界規則具現化的碎片,目前人類發現的符文只有三十幾種,分別代表了不同的規則力量。」

    鮑威爾咬著煙斗抽上一口煙,一談到和自己有關的知識就神色嚴肅起來。

    「聽上去確實很厲害,但實際上,現在的人類根本無法使用符文買賣王妃:娘親是我的。符文的力量,來自於它本身代表的規則。想要使用符文,首先就必須理解其規則的內涵。比如我們附魔師,僅僅能夠利用魔紋引導出符文最表層的力量。據說在魔法師之中有一支專精於符文的流派,被稱為符文師,他們也只是能夠喚醒有限的符文之力。」

    「真正能夠瞭解符文,使用符文真正力量的,只有傳說中領悟了相應規則的半神。」

    鮑威爾一開口便滔滔不絕,這些專業性的知識雖然聽起來枯燥乏味,但正是埃爾需要學習的只是。他的養父就能使用符文,但除了和自己同名的洞察符文之外,埃爾並沒能在老頭子那裡學到更多東西。青蛙不會知道麻雀與大雁的區別,他那時候也不知道所謂的符文竟然有這樣的神秘。

    於是埃爾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分提升自己實力的可能。這種態度讓鮑威爾很滿意,被朱庇特氣成豬肝的臉色也好了幾分。

    「你手上拿著的是符文序列第九,名為『華爾茲』,意為成長。這是附魔師所掌握的符文中最高級的一個,通過這個符文我們可以讓具有魔性的材料激發出潛力。比如你拿來的飛羽迅猛龍鱗皮,本身是屬於亞龍種魔獸身體的一部分,在死後也蘊藏著它的靈魂碎片。在附魔之後,你就可以激發出來……也就是說,你可以通過它借用那條迅猛龍的力量!」

    埃爾眼睛一亮,他倒是真不知道附魔還會有這種神奇的效果。他聽老頭子講過,某些野蠻人部落的薩滿,也可以通過野獸的血肉獲取它們原本的力量,看起來和鮑威爾大師的說法有些相似之處。

    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名為「華爾茲」的成長符文,從洞察符文帶給自己的好處來看,這個符文的能力應該不止於此。但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好直接使用洞察符文的能力進行分析研究。

    當他在心中默念「華爾茲」這個詞的時候,突然感覺手上的指環隱隱發燙。埃爾以前從未留意過老頭子留下的這件遺物,沒想到它竟然會對其他符文產生反應。

    他攥緊拳頭,強忍住當場檢查的衝動。這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出於自私的心理他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聽過您的講解我才知道附魔原來這麼深奧,我從鄉下剛來到城市,無知之處還請您見諒。」

    埃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一開始的確以為所謂的附魔就只是和魔法沾邊的雕刻手藝。自己也沒必要裝傻充愣,向長輩低頭認錯不是丟臉的事。

    「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能為我量身打造這一套裝備,至於其他的問題,您不必擔心。」

    鮑威爾有些意外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小夥子很有自信,也很會說話,不錯,有前途。跟著你老闆倒是有些浪費了,不如我介紹你……」

    「別當我不存在啊!」朱庇特對於這種當面挖牆腳的行為立刻憤怒了:「什麼叫跟著我浪費了?我今天跟你拼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45
    第二十四章 蒂雅娜的計畫

    作為農業之神,薛恩斯的神殿沒有奢華的氣息,顯得簡約大方,令人心神舒緩。他在凡間的形象是一位慈祥的老者,神像的材質也並非岩石,而是由陶土燒製,體現出對於土地的尊重。

    農業的發展需要陽光的溫暖、水流的灌溉和大地的哺育,因此薛恩斯的神殿一直以來都為這幾位神靈的信徒敞開。普通的信眾會得到清水與面包的無償餽贈,而虔誠的信徒將會得到神恩的護佑。

    披著粗麻布長袍的老祭祀從高台上走下,口中緩慢吟唱著聖潔的祈禱詩篇。他伸出雙手虛托著空氣,神情專注,像是在捧著一隻聖盃。隨著他的吟唱聲音越來越高,從神殿天窗落下的光芒逐漸匯聚,在他手中凝結成晶瑩的露水。纏繞在神殿高台上的葡萄藤無風自動,輕輕搖擺著葉子,將一絲青色滲入露水之中。

    少女跪坐在地上,月白色的長發垂落於地。醜陋的黑紅色疤痕好像蜘蛛一樣,趴在她那原本精緻美麗的臉上。她微微仰起臉龐,任由老祭祀手中凝聚出的青色液體滴落在臉上。

    青色的液體一遇到疤痕便自動滲透進去,可以明顯看到疤痕的顏色漸漸變淺,黑色的污血被擠壓出來。站在身旁的修女嬤嬤拿出乾淨的手絹,仔細為少女擦拭起來。

    蒂雅娜伸出手,接住一部分青色液體,仔細地反覆揉搓起自己的手指,直到液體完全變黑才停止下來。她翻動了一下修長的手指,飛快地組合出一些複雜的手勢。發覺手指的靈活性與指間的觸感已完全恢復,少女滿意地點點頭。

    也許是治療的時間太晚,手上的疤痕仍然沒有消掉,只是顏色由黑轉紅,可想而知臉上的傷疤也沒有癒合。這種結果早在蒂雅娜的意料之中,魔法造成的傷害可以被治癒但總會留下印記,這涉及到元素殘留的問題,非常麻煩。很多魔法師身上留下的疤痕都會伴隨他們一輩子。

    老祭祀嘆息著搖了搖頭,結束了治療神術的儀式:「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這些了。培羅眷顧的小姑娘,只有生命神殿的高級神術才能讓你恢復如初。」

    「讚美薛恩斯的恩惠,您為我所做的已經足夠。」蒂雅娜站起身,謝過為自己幫忙的修女,走到神像面前,按照最完美的禮節向神靈表示感激。她的虔誠態度讓老祭祀露出滿意的笑容,太陽神的子民向薛恩斯誠懇致謝,這讓他同樣感到榮耀。

    多麼聖潔的姑娘啊,老祭祀在心中感嘆。他年過半百,已經能夠透過表象看到人的本質。他能感受到少女體內的魔力已經突破了界限,看她的年紀如此幼小就能踏過那道門檻,日後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更關鍵的是,他看到少女心中的光芒純粹而又明亮。只有經歷過真正的風雨打磨,才會如此精煉凝實。她是被眷顧的選民,太陽神的賜福保護著她的靈魂諸邪不侵。

    「祭祀大人,我從北方帶來不幸的噩耗。」

    蒂雅娜轉過身,臉色鄭重地說道御世天行錄。老祭祀點點頭,示意身邊的所有人離開。從少女的表情上他看得出這件事非常重要。

    「瘟疫席捲北方諸郡,吞噬一切生命。僅我所見,就有十五座城市化為死亡廢墟,薛恩斯的神恩在北境消逝,他的使者與信徒無一倖存。」

    聽過少女的話,老祭祀並未露出意外之色,他沉聲說道:「神靈的目光無所不見,北境諸郡千里沃土無人耕種,信仰的燭光接連熄滅,我主已經發現並下達神諭。這件事已經引起諸神殿的重視,就在前幾日,生命神殿的聖修女瑪麗薇安已經到達伊斯塔倫,她專門為阻止疫情而來。」

    「生命神殿?」蒂雅娜苦笑著搖搖頭:「若是艾琳娜親自降臨還有機會,她的祭祀無論來多少都是杯水車薪,這不是單靠神術就能解決的問題。我親眼見到上萬人口的城市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也曾見過無數神職人員不眠不休勞累致死。他們都曾經抱著和您一樣的心態,但這次天災的恐怖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老祭祀低頭沉思了半晌,還是沒有表示出贊同的意思。他並非懷疑少女所說的話,但仍然對此抱有謹慎樂觀的態度。

    「白獅子家族已經得到訊息,族長近日就會做出相應的對策。伊斯塔倫三百年來經歷過洪水、獸潮、寒災,當然也包括瘟疫,如今這座城市依然屹立於此。孩子,我能理解你的悲傷和失望,不過這裡是伊斯塔倫,我們每一位居住在這裡的居民,都由衷地熱愛著這座城市,並且願意為之而戰,哪怕敵人是無形的瘟疫。」

    話已至此,蒂雅娜明白自己多說無益,但她還是不甘心地詢問道:「祭司大人,我想知道如何能夠面見白獅子家族的族長?至少我能夠說服他現在就進行預防工作。」

    「這恐怕很難。」老祭司搖頭說:「白獅子家族的新任族長尚未成年,為了安全他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面。孩子,我知道你從北方歸來,一定有很多經驗能幫助伊斯塔倫抵抗瘟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神殿安頓下來,我會找機會向白獅子家族的高層為你引薦。」

    「多謝您的好意,但恕我沒有耐心等待。瘟疫的腳步不知何時會踏入國王大道,現在每一天的時間都格外寶貴。」蒂雅娜有些失望地婉拒。

    「我能給您的實用性建議不多,其實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清理下水道、滅殺老鼠。不過這項工作成本太高,幾乎沒有任何一位領主會採納。」

    「請您向教區內的信徒居民宣佈,絕不能再喝生水,一定要把水燒開。立刻清理家庭衛生,看到老鼠屍體要立刻上報,那是瘟疫到來的徵兆。」

    「請召集所有牧師,統一教導防疫知識,合理安排輪換作息時間。疫情爆發初期,很多沒有經驗的牧師會為了治療患者而體力透支,因為勞累過度失去防護反被傳染。」

    「要對屍體進行焚燒,必須提前安排逃生計畫,不能困守於神殿教堂內依賴神恩的保護。我見過很多貴族帶著牧師一起活生生餓死……」

    蒂雅娜不厭其煩地將自己的所有經驗見聞一一敘述,老祭司一直在認真地傾聽,不時還要拿出筆記錄一下奈何情深最新章節。這些經驗每一條都是用成千上萬人的生命總結而成,必須儘可能地教授給每一個人。

    不過蒂雅娜也很清楚,這個時代無論貴族還是平民,普遍都很無知,並且還以此為榮。假若沒有親眼見過那種人間慘劇,他們絕不會把這些諄諄教誨放在心上。在她到過的每一座城市裡,人們都把這些僅僅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

    人們渴望著和平安寧的生活,為了獲得安寧,他們甚至頑固到拒絕相信身邊任何潛在危險的地步。

    有瘟疫即將到來?怎麼可能?就算有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領主老爺會保護我們,神靈會保護我們!至於那個散佈危險言論的巫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她一定是在造謠生事!

    翻開的記憶裡大部分都是自己不願意回想的畫面,走出神殿後,蒂雅娜的腦子裡還迴蕩著那些扭曲的面孔。她看著他們對自己冷笑、不屑、驚恐、絕望直至死亡。

    拯救這些無知的螻蟻有何意義?蒂雅娜不止一次在內心中質問自己。但就和每次一樣,她無法說服自己的偏執,在她心中仍有一些理由支撐著自己的信念繼續前行。

    摸了摸懷中的硬面包,這點食物已足夠自己支撐兩到三天。接受了老祭祀免費的神術治療,少女自然不好意思要求更多。時間緊迫,她需要盡快想辦法見到伊斯塔倫的領主。不僅僅是表面上的瘟疫問題,隱藏在背後的詛咒教派才是真正的危險。

    蒂雅娜追尋詛咒教派的蹤跡長達三個月之久,連番惡戰之下,對於他們的真實意圖心中已經隱隱有所猜測。可是那個猜測實在太過於恐怖,她只有深深藏在心底,不敢對任何人吐露一星半點。

    站在城市廣場的噴泉邊,少女抬起頭仰望天空。今天是一個好天氣,天空蔚藍如海,白雲悠閒地幻化出各種形狀。和煦的陽光灑在臉上,她卻感受不到半點暖意。蒂雅娜向北方看去,在城牆外的地平線盡頭,不詳的黑影正在蠢蠢欲動。

    幾個玩耍打鬧的孩子跑過少女身邊,冷不丁的看到少女破舊斗篷下的醜陋面孔,嚇得大叫起來。不過小孩子的好奇心永遠大過於恐懼,當他們看到少女沒有反應時,幾個男孩壯著膽子跑到她的面前做起鬼臉。

    「醜八怪!醜八怪!這裡有個醜八怪!」

    蒂雅娜收回目光看了小孩子們一眼,他們便立刻尖叫著跑開。以他們的年齡未必是帶著惡意,但他們的喊叫聲驚動了四周的行人。

    感受到四周傳來的目光,蒂雅娜自嘲地笑了笑。為了掩飾身份,她走出神殿時又用幻術將自己標誌性的月白色長發變化成乾枯焦黃的顏色,配合著自己臉上血紅色的蜘蛛疤痕,這幅形象簡直就是個逃難的巫婆。

    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但一直以來少女都習慣性地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儀容。現在形象盡毀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又擺脫了一層桎梏。既然已經沒有形象可言,那還在乎什麼呢?

    她眨眨眼睛,突然回過頭去。背後偷偷溜過來的小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47
   第二十五章 提卡的愛情

    從附魔工坊回到商行後,老商人開始著手處理貨物,埃爾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取下手上的指環仔細研究起來。

    他一直以為這枚指環不過是鐵匠鋪裡十五個銅子的貨色,黑不溜秋的沒有花紋,扔出去都沒有人願意撿。也就是比普通的指環寬厚一些,能當成扳指輔助射箭罷了。

    但當他使用真視之眼進行觀察時才發現,原本可以穿透一切,甚至可以隔著牆偷窺提卡洗澡的真視之眼,竟然完全無法對指環進行解析軍寵妖嬈。

    雖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黑鐵材質,但在埃爾眼中透明的藍色世界裡,這枚指環卻在緩緩吸收著周圍的光線。如果不是特意去觀察,甚至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在埃爾的目光下,指環似乎感受到了符文的力量,烏黑的表面上閃過一道不起眼的光,以埃爾的視力也只是隱約能看到那是一條由未知符文組成的語句。光亮一閃而逝,在指環外側只留下兩個清晰的幽藍色符文,像是有生命的水一樣不停流轉。

    「埃爾……華爾茲……」埃爾輕聲唸誦著兩個符文的名字,洞察符文在他的手上飛快凝聚,而成長符文只是隱隱地跳動了一下,在手上只顯示出零碎的印記,還不到整個符號的十分之一。

    埃爾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對新的符文還一無所知,但他還是抱著期待的心理將這一點點零碎的印記從手中釋放,想要看一看符文的效果。

    當洞察符文作用在手上時,埃爾觸摸任何一樣物體,腦海中都會浮現出詳細的解析資料。當他觸摸自己的斧頭時,腦海中就會立刻浮現出:長兩尺零六寸,重六斤半;材料為白楊木與劣質鑌鐵,做過精心保養等等。很多時候解析的資料過多,埃爾甚至都無法理解,但他知道這種能力非常重要。

    成長符文在手心散開,埃爾突然覺得手上的肌肉腫脹起來,連帶著手臂也變得滾燙。他想要按住桌子站起身,卻沒想到不小心將桌子邊緣掰下來一塊。

    這股力量來去匆匆,在埃爾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手上傳來的痠痛感,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感覺自己這隻手的疲勞度至少相當於拉開一百次弓弦的程度。

    埃爾嘆了口氣,自己對於符文的瞭解還是太膚淺,要不要去向鮑威爾大師學習一下相關的知識呢?事關自己的保命底牌,他還是有些猶豫。

    房門外傳來輕輕的叩擊聲,埃爾將指環戴回手上,走過去打開門,就看到小女僕像受驚嚇的貓咪一樣縮回手,身體顫抖了一下。也許是沒料到埃爾這麼快開門,她的小臉蛋立刻羞紅起來。

    提卡剛剛燒水洗了澡,整個人變得香噴噴的。蓬亂的頭髮被她清洗乾淨,梳理成柔順的馬尾搭在肩上。

    少女以前沒見過市面,總以為領主家的女僕制服好看。進城之後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竟然趁著老商人帶埃爾外出打造裝備,偷偷地跑出去買了一條黃褐色的格子裙,穿在身上確實減掉了不少土氣。

    經過一番精心準備,這小丫頭竟然打扮的有模有樣,只要不開口說話,那就是一個標準的城裡姑娘。埃爾挑了挑眉毛,吹了聲口哨,果然女孩子的潛在美麗要靠愛情滋潤才能顯現。

    「我看你沒有下樓吃晚飯……就幫你拿了一些。」提卡紅著臉小聲說道,抬起手上拎著的籃子。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到的熟牛肉、雞蛋和烤洋蔥,竟然還有一瓶朗姆酒。

    「從哪兒拿來的?」埃爾疑惑地問道。

    商行裡現在窮的都快揭不開鍋,後廚不可能這麼奢侈,這些食物價格不菲,恐怕是她自己掏的腰包御世天行錄。

    「反正……你吃掉就好啦。」提卡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見埃爾還在猶豫,她索性從他身邊擠進房間,把籃子往桌上一放,氣呼呼地坐到床上。

    埃爾撓了撓頭,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記憶,於是恍然大悟。村子裡似乎有一條老規矩,新婚的時候,新娘要為自己的愛人親手準備一道特殊的菜餚。那裡面就包含了牛肉、雞蛋和洋蔥等很多材料,為的是讓男人吃了以後晚上精力充沛……

    這道據說效果神奇的菜餚是村子裡不可外傳的秘密,提卡的父母早逝,根本沒有人交給她菜餚的做法。笨笨的女孩心裡想著反正吃下去不還是一樣麼,乾脆把自己知道的材料都買回來就是。

    想到這裡埃爾樂不可支,嘿嘿地笑了出來。提卡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惱羞成怒,漲紅著臉跳起來想要打人。埃爾抓住她的小拳頭,摟住提卡的腰,輕輕親吻上她的香唇,女孩的身體很快癱軟下來。

    「今天晚上就想要做我的新娘嗎?」埃爾湊在提卡耳邊輕聲問道。

    女孩紅著臉扳過頭去,雙手卻緊緊摟著埃爾不肯放開,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她胸口溫暖的柔軟以及那飛快的心跳。

    「提卡,提卡。」埃爾抱著女孩坐到床上,輕聲唸著她的名字。他溫柔地撫摸起女孩的頭,這個動作更像是在寵愛小狗,但提卡也一直都很喜歡。每當被摸頭時,她都會縮起脖子,閉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身為下僕竟然做出勾引主人的醜事啊。」埃爾刮著提卡的臉蛋調笑著說,在女孩撅起嘴之前捏住了她的鼻子。

    「不用著急,提卡。等商行這邊運轉正常後,我把錢拿回來,在外面買一套房子。到時候我會騎著高頭大馬,用咱們村子裡的儀式娶你回家好不好。」

    埃爾看著提卡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既然已經決定對提卡負起責任,在婚姻大事方面埃爾自然不會草草了事。他對提卡的感情並不是完全的愛意,更多的是一種親情。他不希望自己因為衝動而給提卡造成傷害。

    「你不想要我嗎?」提卡有些失望地抬起頭,兩隻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埃爾。

    「當然想。」埃爾說:「我是男人無所謂,但你會被那些嚼舌頭的閒人在背後講話。」

    「我不怕。」提卡不假思索地說。她靠在埃爾的胸口,聲音突然柔軟下來:「大城市裡面到處都是漂亮女人,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有,只好把最寶貴的東西送給你。」

    「提卡,在我眼裡你比她們都漂亮。」埃爾說。

    「可是我聽他們說,朱庇特先生的女兒就比我漂亮,她美麗又聰明,他們都說只要小姐回來招招手,你就會拜倒在她裙子底下做哈巴狗。」

    「這你也信?」埃爾捏著女孩的臉蛋拉成可笑的形狀:「他們說啥你都信?」

    「我當然不信奈何情深最新章節!」提卡嘿嘿地笑了出來:「我不相信你會去給任何人做狗,但我也相信那位小姐比我優秀很多很多。我比不過城裡的姑娘,但至少要做你的第一個女人,也要得到你的第一次。」

    「原來你還計畫著給我破處啊?」埃爾咬牙切齒,被女孩的大膽深深地震驚了。

    「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提卡扭曲著身體掙紮起來。她的臉色紅得不正常,埃爾偷瞄了一眼籃子的朗姆酒,發現那其實是個空瓶。很顯然女孩為了給自己壯膽,在進來之前就把那一瓶子酒灌了下去。提卡的酒量很好,剛剛進來的時候他竟然沒有發覺異狀,但這會兒酒勁兒已經反上來了。

    其實細節問題已經不再重要,就像提卡說的那樣,女孩子話都說到這份上,再不做出行動還能算個男人?這個問題戳中了埃爾的敏感點,他冷哼一聲將提卡扔到床上,兩隻手從背後伸進她的內衣,嘶啦一聲撕得粉碎。

    女孩的笑聲立刻變成驚恐的尖叫,隨即又被堵上了嘴巴。

    這一夜,商行裡有很多人都沒有睡好。

    早上起床,埃爾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門,雖然兩腿有些發軟,但初嘗禁果的少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院子裡組隊晨練的僱傭兵們帶著沉重的黑眼圈,怨氣衝天地死死盯著這頭畜生,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商行客棧是木質結構搭建,隔音效果不算太好,這混蛋完全不體諒其他單身青年的內心憂鬱,把一張破床搖得震天動地,簡直沒有人性。

    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不但戰鬥力生猛,持久力竟然也如此恐怖,就連食堂做飯的大嬸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

    「大家早上好啊!」埃爾微笑著招了招手,他現在是商行半個老闆,僱傭兵們自然不能當面擺臉色,還是參差不齊地回應了一下。

    「跟大家說一件事情。」埃爾保持著微笑走下樓,站到這群溪族少年的面前。他反手抽出弓箭,看都不看地一箭射上天空。幾秒鐘後,一隻肥大的花雀撲騰著翅膀掉落下來。

    「提卡以後是我的女人,誰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在他的鳥上也射這麼一箭。如果誰敢欺負她,我就讓他生活不能自理。以後你們要像保護老闆家小姐那樣保護她,要是她被外人欺負,看見了就給我往死裡打,打死了我來負責。聽明白了嗎?」

    「可別把話說太滿。」站在最前面的凱文抱著臂膀冷聲說:「在商行裡保護女眷是我們的職責不用你提醒,至於外面……伊斯塔倫的厲害人物太多,就說那天來鬧事的巴特,他要再打上門來我們有什麼辦法?」

    「傳奇的英雄也不是一出生就天下無敵,你們怕挨揍?那想不想跟我學一點打架的本事?」埃爾看著這些年輕的僱傭兵,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念頭。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49
    第二十六章 訓練與實驗

    對於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普通人而言,符文僅僅是一種具有象徵意義的符號。即便那些常年研究符文真正含義的智者,也很難真正運用這種力量。

    符文的能量神秘強大而又內斂,就像是很多個紀元之後,人類用煉金術創造出的某種戰略威懾武器。它擁有摧毀一座城市的能力,但若不輸入密碼激活,就只是一坨廢鐵。

    埃爾是幸運的,他擁有符文之初「洞察,這是解鎖其他所有符文秘密的首要條件。但他的問題在於自己文化水平太低,連密碼都看不懂。

    不過好在他現在手底下有一群熱血青年可以拿來做實驗,古代先賢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個道理無論在哪裡都一樣通用。

    太陽初升的清晨,伊斯塔倫城外的荒野上,年輕的溪族僱傭兵排成一列縱隊,肩上扛著圓木沿著灰水河向前跑動。他們汗流浹背,面紅耳赤,聲音嘶啞地喊著號子,已經疲憊不堪卻不敢停下。

    早上出來的時候他們還跟埃爾打賭,同樣的跑步鍛鍊若有人跟不上來,回去便沒有飯吃。按他們的想法,埃爾這傢伙昨夜操勞了一整晚,出門時都看得出他腳軟的樣子,如果自己再追不上的話,恐怕連男人最後的一點自尊都會被踩在地上。

    沒想到這混蛋只是簡單的吃了點早餐,一出城就恢復了大半的精神,現在就算說他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也沒人不信。

    「加快速度!你們是沒吃飽飯還是把力氣都發洩在娘們身上了?」埃爾同樣肩扛著圓木在隊伍前面領跑。圓木散發著淡淡的橘子果香,這批木料運回來之後正好需要晾曬一下驅散潮氣,埃爾索性讓他們每人扛上一根。二十斤重的木料雖說不沉,但要扛起來跑上幾里地可不那麼容易。

    以他的立場說出這種話再一次狠狠地打擊了所有人的自尊,在心中的憤怒驅使下,隊伍的速度果然又加快了幾分。

    「你們的基礎太差,根本沒受過訓練。老闆告訴我在這之前你們都是一群剛出道闖蕩的菜鳥,甚至連血都沒見過。不過沒關係,讓我一天揍一頓,很快就能練出來。什麼?你說不想挨揍?那就給我聽話!誰不服氣我就打到他服氣,明白了嗎!」

    埃爾拍了拍喬治的肩膀,示意他帶隊繼續往回跑。自己則跟在隊伍後面,看到哪個倒霉的傢伙腳步踉蹌,快要跟不上隊伍,便趕上前去,衝著他的屁股狠狠一腳。

    在那個倒霉傢伙的慘叫聲中,埃爾不聲不響地在他背後輕拍了一下,一個恍如虛影的符文碎片在他的手中一閃而逝。被踢的那傢伙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尖叫著竄到隊伍中間。

    符文序列第九,名為「華爾茲」,意為成長御世天行錄。附魔師們通過其衍生的魔紋,激發製作材料中隱藏的魔力。但以埃爾的經驗,這種力量也能應該夠在人類的身體上產生作用。通過洞察符文,他能夠依樣畫葫蘆模擬出成長符文的一點點表象。

    經過整整一天的實驗,埃爾驚喜的發現,自己確實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激發出成長符文的力量,雖然這方法並不嚴謹,甚至可以說是不靠譜,但至少證明了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通過真實之眼他清楚地看到,當成長符文被拍入人體內部時,這個人的體內能量運行立刻出現了爆發性的增長。

    就像是快要熄滅的火堆被澆上了一勺火油,那一瞬間的爆發能讓人體內的能量提升三到五倍以上。在那之後,這種力量慢慢消退,跟隨著血液的流動緩緩消失於體內,在這個過程中身體越好的人持續的時間越長。

    埃爾的直覺意識到,這應該是一種不成熟的激發體內潛力的方法,類似於他聽說過的某些強大戰士的戰鬥技巧「肌肉爆炸」。如果自己能夠有更多實驗的機會,對這個符文的掌握更深刻一些,也許這種激發潛力的維持時間將越來越長,甚至能達到永久的提升!

    晌午時分,埃爾帶著他的試驗品回到商行,被壓榨到體力極限的年輕人們一腳踏進後院的大門,立刻像死狗一樣倒地不起,嘴歪眼斜,口吐白沫。

    「像你們體質這麼弱的動物,在森林裡那些高級獵食者都不屑於吃,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沒有嚼頭啊,各位。」

    埃爾磨了磨牙,這些軟腳蝦就算以他身為大獵手的角度來看也沒有被獵殺的價值。

    「見鬼了,埃爾,你是從小被狗熊養大的嗎?」

    躺在埃爾腳邊的凱文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掙紮著爬到一邊。到現在埃爾還面不改色地扛著那根圓木,偶爾還在肩膀上轉個圈。要不是看他的身上也出了一些汗,沒人知道他剛才進行過運動。

    「這點力氣沒什麼好驕傲的,你們要是能聽從我的指揮,進行一段時間的訓練,也能達到這種程度。」打了一天的棍子,埃爾決定還是給點甜棗。

    「得了吧,要能把我們都教到這種程度,你拿什麼混飯吃。」喬治擦著額頭上的汗,冷笑著說。

    看著所有人不相信的眼神,埃爾微微一笑,扶著肩上圓木立到地上。二十斤重的橘香木只有兩米長短,碗口粗細,立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筷子。

    「力氣大,身體壯可不算是本事,誰吃飽了都身強力壯。」

    埃爾穩住圓木,雙腳輕掂,身體一瞬間變得如同猿猴一樣敏捷,三兩下竄到圓木頂端。沒有任何支撐的,他單腳踩住的圓木豎立在原地紋絲不動。站在圓木上,埃爾輕巧地做了一個後空翻,空中旋轉了三圈,穩穩地落回地上。

    年輕人們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有些後背發麻。力氣還可以鍛鍊出來,但這種敏捷性如果不是從小開始鍛鍊,像他們這個年紀已經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的了奈何情深最新章節。

    自己居然挑釁過這樣的怪物,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怕……不過,埃爾手上也確實有真本事,假如真能從他手上學到兩下子,以後走到哪裡不能抬頭做人?

    有幾個想明白過來的年輕人,望著埃爾的眼神已經變得火熱。在這個世界上強者永遠被人崇拜,而屈服於強者也從來不是恥辱。

    「那麼,叫我一聲頭兒吧,讓我看看你們還有多少潛力!」埃爾拄著圓木,歪著頭露出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的笑容。

    「頭兒!你以後就是我的頭兒了!」凱文突然跳起來,撒腿就向裡面跑去,嘴上還喊著:「頭兒,我去幫你打飯!」

    「混蛋!這個吃貨!讓他搶先了!」好一會兒年輕人們才反應過來,紛紛叫罵著跳起來,一陣喧鬧之後,溜了個一乾二淨。

    調教這幫笨蛋還真是麻煩……埃爾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本來也不擅長於此,本身動機又不純潔,還是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他抬起頭,看到提卡正托著腮笑咪咪地看著自己。

    初嘗禁果的少女臉上帶著慵懶的表情,不知不覺中散發出一種小女人味道的幸福氣息。看到她那雙水波盈盈還帶著春意的眼睛,埃爾心頭就忍不住火熱起來。

    「好威風呢,埃爾先生。」提卡揚起嘴角輕笑起來。

    埃爾有心沖上樓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但他也知道昨天晚上把提卡折騰得太厲害。估計她現在還下不了床,要不然肯定會守在門口等他回來。

    「回去躺著,晚上再修理你。」埃爾惡狠狠地威脅道。

    提卡臉色一紅,似乎想起了昨夜的瘋狂,臉上不禁流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她不敢再挑逗埃爾,老老實實地說:「朱庇特先生讓你回來之後就去找他。」

    埃爾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下。人家昨天正要把女兒介紹給自己,結果自己晚上就和女孩子亂搞,這讓他有些無顏面對。

    不過還好,老商人根本就沒提這茬兒。埃爾還沉浸在溫柔鄉之中的時候,朱庇特手下的商行已經開始悄然運轉。僅僅過了不到半天時間,他的資金鏈便充盈起來。只要讓老商人緩過氣來,以他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商隊恢復元氣指日可待。

    見面之後,老商人到沒有再提起自己女兒的事情,而是問埃爾現在需不需要用錢。昨天埃爾掏空的腰包,現在緩過氣來,當然要先還給他一部分。

    埃爾想了想,雖然這筆錢留在老商人手上未來能獲得更多收益,但他現在兩手空空,還需要置辦一些東西,作為男人也不能再讓提卡拿私房錢倒貼自己,於是便開口領取了一些。

    下午沒有什麼能插手的工作,埃爾便向老商人詢問了一下城裡的規矩,他打算到商業區轉一轉,認真地觀察一下這座城市。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52
    第二十七章 白羽烏木箭

    離開平民居住區,從石橋大街向西三條街再向北,就是連接伊斯塔倫城門與內城的主幹道,這裡是伊斯塔倫最繁華的商業中樞。這條街上的店面可以說是伊斯塔倫商業的精華所在,雖然價格會偏高一些,但其商品質量絕對是城中最上乘的標準。

    埃爾想要找一家武器店買把斧子,這其實是他進城之後想買的第一樣東西。

    想要強大武器的話,鮑威爾先生的工坊那裡有各式各樣的附魔武器。但那些閃閃發光的奢侈品對埃爾而言,毫無疑問會是個天價,而且也不一定趁手。

    用慣了一臂長的伐木斧,埃爾還是想找一把形狀類似的,手感再重一些。最好是鍛鋼打造的,這種斧子的抗腐蝕性很好,無論是劈砍灌木藤蔓還是砍殺獵物,都不會被樹汁或者血液造成磨損。除了結實耐用意外更重要的是樸實無華,風格低調。

    除此之外對,一個獵人而言更重要的是箭支,在深山老林裡,獵人們只能自己製作簡陋的木箭配上骨頭磨製的箭頭。這種箭支連一些大型動物的皮毛都很難射穿,更不要說那些披鱗帶甲的兇猛野獸。

    說實話埃爾那一手百步穿楊的絕活兒,也都是被生活逼出來的。

    早在進城時埃爾就注意到,在伊斯塔倫的市面上竟然可以購買到軍用的白羽烏木箭!

    在伊斯塔倫附近的森林中盛產烏木,這是一種非常適合製作箭桿和其他武器部件的優質木材。配上白鷗的羽毛和鑌鐵三棱箭頭,就能製作成以穩定性和精準度聞名於世的白羽烏木箭。它不是殺傷力最大的那一類箭支,但其實用性卻讓所有的使用者都讚不絕口。

    白獅子軍團在此傳承數百年,擁有大量世代相傳的武器匠師和完善的後勤軍工體系。每一年都會有數量超過十萬支的優質白羽烏木箭被生產出來,其中的七成份額作為伊斯塔倫的特產流向王都,再補充到王國各地的精銳軍團中。

    時間是品質的保證,但同時經過數百年的傳承,這種箭支的製作技法也早已流入民間。在伊斯塔倫幾乎每一家武器店裡都會有自己仿製的白羽烏木箭,而那些有背景的大商舖裡,甚至可能販賣的就是通過某些渠道流出來的真正軍工產品。雖然價格可能偏高,但絕對物超所值。

    埃爾曾經有一個夢想,就是等自己發達了,一定要用上這種普通獵人夢寐以求的箭支。每天也不去打獵,就站在城外面天天射鳥玩。

    中央大街上人流喧囂,貴族專用的四輪馬車和商隊的運貨騾馬擦肩而過,擁擠卻又不缺乏秩序。這是一座軍事化的城市,從貴族到貧民的骨子裡都有一種天生的效率,你能看到洶湧的人流在街道兩旁川流不息,卻很少有推擠吵嚷的事情發生末日天尊。就連每天經過無數牲畜的街道路面上,也顯得格外乾淨整潔。

    埃爾不緊不慢地遊走在街邊,眯起眼睛觀察著這座城市最光鮮的一面。他記得提卡很喜歡吃蘋果,便在路邊的商店隨手買了一袋,價錢挺貴,但也並非無法接受。賣水果的姑娘十分熱情,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老頭子說過,只要仔細去看一個城市裡平民臉上有多少自然的笑容,就能看出這座城市的領主有多少本事。看上去,現在白獅子家族現在的主人似乎是一位英明的領主呢……埃爾心中想。

    走不多時,埃爾就在前方的街角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這是一家看上去就很有氣勢的大商行,朱庇特先生的商行和這裡相比就像是老鷹身邊的小鵪鶉了。五間門面一字排來,幾乎佔據了整個街角。一眼望去,成排的鎧甲武器整齊的擺放在貨架上,擦拭得油光鋥亮。刀槍劍戟一應俱全,樣式種類多到讓人目不暇接。

    光是擺在外面的這些傢伙就足夠武裝一個民兵團了吧,真不愧是由軍事要塞發展出來的城市,連武器店都這麼威武霸氣。

    埃爾心中腹誹著,一腳踏入店中。不出他意料之外,在一排長弓後面就堆放著幾筒白尾巴黑色長箭。

    「這位先生,請問我能為您做點什麼?」

    站在一旁的店舖夥計湊了過來,當他注意到埃爾的年齡和衣服時臉上禁不住帶上了一些失望之色,但嘴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很顯然受過良好的訓練。

    「我聽說你們這裡的白羽烏木箭質量不錯?」埃爾試探著問。

    「那您可真是找對地方了。」小夥計眼睛一亮,臉上立刻露出慇勤之色:「我們商行的武器鑄造師祖上可是軍團專屬的大工匠,這些白羽烏木箭都是按照真正的軍用品標準製作出來的。像這種最高標準的箭支,整個伊斯塔倫市面上您都找不到第二份。」

    「最高標準的?」埃爾有些懷疑地抽出一支箭,仔細的看了看。

    雖然嘴上遲疑,但以他身為大獵手的直覺,一拿起來心裡就對夥計的介紹相信了大半。這支白羽烏木箭充滿了平衡的流線性美感,埃爾這輩子都沒親手摸過這樣好的箭支。他的心不爭氣地跳動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一下射出這種箭的感覺。

    勉強壓抑住興奮的心情,埃爾不動聲色地放下箭問道:「這就是最好的?我聽說……」

    「當然了,您知道在批量製作箭支的時候,工匠的狀態不同,不可能保證所有的成品質量都一模一樣,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優秀的精品。」小夥計會意地一笑,臉上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當然那種箭產量不多,所以這個價格麼……您能理解的。」

    產量不高個毛線啊,這分明就是在堂而皇之的販賣軍用品吧?只不過因為被明文禁止的,所以就換了另一種說法而已。

    要買當然就買最好的,埃爾摸了摸錢包,心裡有些糾結超級風水師無彈窗。這要在剛進城的時候,他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但現在畢竟還是有些拮据,所以他咳嗽了一聲,眯起眼睛低聲下氣地問道:「有什麼優惠折扣沒有?」

    從武器店中出來,埃爾的心都在滴血。兩筒真正的軍用白羽烏木箭,價值三個金幣。這相當於小鎮上一張上好皮子的收購價,或者是一柄質量不錯的鐵劍,或者再簡單一點可以說是普通民兵半年的薪水。

    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埃爾在心裡面暗罵自己白痴,箭支可是消耗品,就算能收回來也會有磨損的問題。誰也不是每次都能百步穿楊的神箭手,這兩筒箭射出去真的能收回成本?對此他不抱任何希望。

    真正的軍用品成本當然不可能這樣高,最多也不會超過這個價錢的十分之一,要不然攻城戰一個回合下來,白獅子家族就得集體去變賣褲衩。但這個價錢是講不下來的,首先人家走私這種違禁品就是為了暴利,而有能力購買這種箭支的顧客,大多數都是貴族護衛或者獨行遊俠,人家不在乎這點小錢。

    其實以埃爾的身家原本也不應該如此在意,但少年畢竟是剛來到大城市,雖然心裡想著如何如何去花錢擺闊,真到了往外掏金幣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心痛。

    讓他的心理稍稍平衡的是,這裡的普通武器質量也很不錯,價格還算公道。有一柄他看上的單手斧、造型樸素、線條流暢、通體鍛鋼打造,比普通的斧子沉重許多,但對埃爾來說正好趁手。因為沒有摻進什麼高級礦物,價格也十分的便宜,不到十五個金幣還附贈兩塊花崗岩磨刀石。

    這可是真正的殺人凶器,掄圓了砍出去殺傷力相當恐怖。埃爾十分滿意,只要那套龍皮裝備製作出來,他這次就真的是全身上下鳥槍換炮了。

    背上兩桶箭,將斧子藏在背後,埃爾突然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他現在很迫切地希望拿到鮑威爾大師給自己製作的武器裝備,跑到森林裡轉上一圈。向那些欺負過自己的老對手們顯擺一下。

    掂了掂錢包,他決定再去給提卡買件首飾。不需要太貴重,卻是一番心意。想想自己都把人家姑娘弄上床了,竟然還沒送給她一件信物,這要是在村子裡小姑娘會被那些長舌婦笑話成花痴。

    埃爾哼哼著小調,在地攤上挑選了一隻白銀手鐲。看顏色就知道成色不高,但樣式很好看。拿起鐲子,他腦海中便浮現出提卡纖細白皙的手腕,忍不住臉上露出笑意。

    「小兄弟,是買給相好的姑娘吧?」地攤老闆眼光毒辣,端詳了一下埃爾的表情,點頭道:「瞧把你美的,一定是佔了姑娘的便宜了吧。我跟你說,做男人不能沒有但當,追到了好女孩就得好好寵著她。」

    「是啊是啊。」埃爾傻笑著連連點頭。

    「要說這女孩子的心思啊,我可再清楚不過。」老闆一拍大腿:「你還別不信,我在這裡擺攤多少年了,見過多少情侶……」

    心有所思的埃爾被忽悠的迷迷糊糊,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找不到那個攤子,而自己手上卻多了一個包裝精美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首飾盒。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54
    第二十八章 瘋狗與剿殺令

    「快走,快走,回去收拾收拾裝備,廣場那邊又發佈了新的剿殺令!」

    準備往回走時,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埃爾好奇的抬起頭,看到一群僱傭兵急匆匆地從自己身邊穿過,向內城的方向走去。隨著他們一路上的叫嚷,路邊的酒館裡冒出了更多的僱傭兵,一個個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這位大哥,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埃爾隨手拉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僱傭兵,笑著問道。那個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指了指前面:「沒聽人家說是白獅子的剿殺令嗎,你自己去看。」

    「那是懸賞之類的東西吧,伊斯塔倫附近還會有不長眼的盜匪嗎?」埃爾順勢和他走到一起,試探著問。

    「你連這都不知道?是新來的?」僱傭兵詫異的瞪了這個背著兩筒箭的少年,看到白羽烏木箭時他眼睛一亮,說話態度也好了許多。

    伊斯塔倫作為軍事重鎮與繁華的商業中心,對僱傭兵的需求量非常大。白獅子家族行事慷慨大方,吸引了不少外地僱傭兵慕名而來,其中不乏高手。

    「是啊是啊,我第一次跟老闆來這裡做事。」埃爾指了指衣服上的商會標誌,示意自己不是僱傭兵:「大哥你怎麼稱呼?這個剿殺令到底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多人都搶著去?」

    見不是同行,僱傭兵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他哈哈一笑說道:「叫我萊特就行了,也難怪小兄弟你不知道了,白獅子的剿殺令可不是每年都能碰到的。」

    「白獅子家族那都是一群戰爭狂,這片土地方圓兩百里內的危險生物都被他們殺得乾乾淨淨。不過你也知道的,城外的森林裡總是能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記得上一次是什麼來著?不知道哪個白痴從礦井裡挖出了一窩子軟泥怪,沒幾天功夫就繁殖得遍地都是。」

    「那些白獅子騎士老爺是不屑於處理這種小東西的,但這種麻煩又不得不處理,所以他們就發佈了剿殺令,就是現在這個,交給我們這些僱傭兵來負責。」

    放開戒心的僱傭兵萊特一開口便是滔滔不絕。

    「殺幾隻軟泥怪?那玩意能值幾個錢?」埃爾撇了撇嘴,他抓隻兔子還能賣皮肉,軟泥怪那種莫名其妙的生物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價值。

    「誰說是為了賺錢?」萊特滿臉都是你很庸俗的表情,他拍了拍手臂上銀白色的護臂。

    「看見這個了麼,這可是軍用品!剿殺令發放的不是金幣,是軍功啊!只要你積攢了足夠的軍功,就能到白獅子的後勤處換取貨真價實的軍用品!這就是我上次得到的好東西,這寶貝救了我兩次命呢。」

    「可以用砍軟泥怪積攢的軍功換軍用品?」埃爾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哭出來。這就是人生地不熟的壞處,早知道有這種好事,誰還去花那個冤枉錢。

    說著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走過一條街,眼前豁然開朗末日天尊。這裡是伊斯塔倫內城城門外的勝利廣場,據說當年白獅子軍團三千名精銳騎士在此接受檢閱,可以想像其佔地面積之大。而現在廣場上同樣擠滿了僱傭兵和看熱鬧的平民。

    埃爾站在廣場邊緣,即使踮起腳也看不到前面的情況。就在他想要使用符文時,萊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沒過一會兒,前面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只聽到清脆的開門鐘響了一下,內城城門緩緩打開,似乎從中出現了什麼大人物。

    「啊哈!呀呀呀呀——你們這群聞到骨頭香味的小賴皮狗!」

    突然,一個沙啞的,就像是貓爪子撓過木板一樣噁心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廣場,這個難聽的聲音竟然還充滿了穿透力,讓想要摀住耳朵的埃爾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喔,見鬼,這個混蛋!」萊特豎起中指低聲罵了一句,看到埃爾難受的表情,又幸災樂禍起來。

    「看來你真是第一次來伊斯塔倫啊,記住了,這傢伙就是負責伊斯塔倫治安部隊的『瘋狗』謝特。還有負責城防部隊的『狼狗』安德森,以及監察部隊的『獵狗』普洛斯,這三個人掌握著除了騎士團之外伊斯塔倫所有的部隊,被稱為『看門的三頭犬』。他們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謝特這傢伙人還是很講究的,就是這個破嗓子太特麼噁心人了。你知道嗎?聽說有一次打仗,這傢伙跑得太遠迷了路,遇上了森林裡的食人魔,他就把食人魔給吃了……然後嗓子就毀成這樣……當然這是開玩笑的。」

    那個貓撓木板一樣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萊特的喋喋不休。

    「是的——是的!這是你們期待已久的剿殺令!軟泥怪?不不不,下次再有這玩意兒我們找幾個小屁孩子去就行了,你們這群癩皮狗還能有點兒更高的追求嗎?」

    「他管你們叫癩皮狗?」埃爾低聲問。

    「喔喔,他自己就是一條瘋狗。」萊特樂呵呵的說,完全沒有被羞辱的樣子。僱傭兵都是一群刀口舔血賣命混飯的傢伙,他們只相信武力至上,對於面子問題倒不是特別看重。

    那個被稱為「瘋狗」謝特的男人還在前面炫耀自己的破鑼嗓音。

    「好吧,這次的目標比較有挑戰性——我是說對你們而言。東南方的紅石嶺出現了一批狗頭人,阻斷了商道。是的,狗頭人!就是那些頭頂著蠟燭,手拿礦鋤的小東西!」

    「去幹掉那些四處亂竄的小老鼠吧!上次五隻軟泥怪一點軍功有人罵我,這次瘋狗老爹我就大方一點,一個狗頭人的腦袋一點軍功!幹掉他們一個首領,就給你十點軍功!」

    「吼吼!!!」僱傭兵們終於被挑起了興奮神經,嗷嗷叫著拍打起自己的胸膛。

    埃爾聽到身邊的僱傭兵喘息的聲音一下子重了起來。

    「什麼?你們問狗頭人的數量?見鬼了,你以為我會把斥候派去調查這種搞笑的問題嗎?我只能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當那個肥胖的吝嗇鬼逃回來時告訴我,他的一整隻商隊都被搶光了超級風水師無彈窗!那頭蠢豬說他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狗頭人!」

    漫山遍野的狗頭人?所有僱傭兵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個消息有多少水分沒人知道,但只要想一想,敢於搶劫一支商隊,那狗頭人集結的數量絕對少不了。要知道這種膽小如鼠的生物即使要搶劫獨行的旅者,都要湊齊一窩才敢動手。

    足夠多的狗頭人,也就意味著足夠多的軍功!而瘋狗謝特又不是一個吝嗇的傢伙,這也就意味著伊斯塔倫後勤軍備處的大放送!一想到這裡有些人的眼睛都開始紅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等著媽媽來送面包嗎?你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之後,我要看到紅石嶺像被狗舔過的盤子一樣幹淨!喔,你想說什麼?尊敬的謝特大人,我沒辦法在半個月內搞死幾隻狗頭人?天吶,你還拿著武器做什麼?為什麼不滾回家去媽媽懷裡吃奶啊?呀呀呀呀——」

    在瘋狗謝特的狂笑聲中,被挑起興致的僱傭兵們大聲呼喊起來,陷入了狂熱的氣氛之中。機靈一些的傢伙已經偷偷地向外溜去。

    擁擠的人流很快四散開來,埃爾終於看到了那個被稱為「瘋狗」謝特的男人。那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人,懶洋洋地跨坐在演講台的邊緣上,一身治安官的藍白色制服歪套在身上,髒兮兮的像是很久都沒洗過。他的頭髮更是油膩膩的凝成一綹一綹,滿臉的絡腮鬍子捲成一團。這種邋遢的形象並不罕見,無論在哪個酒館都能看到類似的醉鬼。

    然而和那些醉鬼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的眼神,即使間隔著上百米遠的距離,埃爾也能感覺到謝特偶爾掃過來的眼神中隱藏著的凶狠和瘋狂。身為獵人的埃爾對於這種感覺毫不陌生,在森林中他經常與那種生性凶暴的野獸擦肩而過,而謝特給他的感覺比那些野獸還要危險得多。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傢伙!

    在埃爾的經驗中,通常這個級別的危險野獸都會擁有異常敏銳的直覺,能感受到窺視自己的目光。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習慣性地轉移了視線,「瘋狗」謝特的形象實在令人印象深刻,用不著故意去記住。

    不過,這正因為這樣,埃爾沒有注意到「瘋狗」謝特面前那個熟悉的身影。

    「請恕我冒昧,謝特大人。我想確認一下,按照剿殺令軍功兌換規定第二十六條,能夠用一百軍功換取覲見白獅子領主的機會,這一條規定是否還有效?」

    「嗯?」

    輕柔的少女聲音引得謝特從演講台上向下看去,當看到說話者時,他的眉毛下意識地跳動了一下。

    「嘿嘿,小姑娘,你這張漂亮臉蛋要沒被毀容的話,我現在領你進去都行啊。」謝特摸著下巴笑道。「剿殺令上的兌換規矩幾百年都沒變過,不過你一個小丫頭,要拿什麼賺取軍功呢?」

    「多謝大人,辦法總是有的。」

    蒂雅娜拉上兜帽,微微躬身致意,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一絲自信的微笑。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0:55
    第二十九章 少女與貴賓卡

    白獅子家族以軍起家,然而過於強大的軍力又會令王都猜忌。三百年來,每一位白獅子的領主都謹慎低調地控制著自己的軍隊,將白獅子騎士團的精銳騎士限制在三千人以內,不讓外人抓住任何把柄。

    但實際上伊斯塔倫的主力軍團卻是現在「看門的三頭犬」所掌握的城防、治安和監察部隊,這三支部隊的總數在萬人以上,表面以民兵團的名義存在著,實際上在伊斯塔倫誰都知道他們就是騎士團的附屬軍團,是拿起武器直接就可以上戰場的優秀戰士萬古獨尊。

    除此之外,伊斯塔倫城內每一名十七歲以上的青年都要服兵役三年,他們才是真正的民兵和預備役部隊。換句話說,伊斯塔倫這座城市全民皆兵!

    除此之外白獅子對於城中唯一的不穩定因素——僱傭兵也進行了暗中掌控。所謂的剿殺令,在埃爾看來一方面是要對這些僱傭兵進行訓練,另一方面還變相的給他們發放軍用品增強實力。

    這些僱傭兵可以說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只知道好勇鬥狠的粗漢,沒有別的本事,只靠一條爛命換錢。就算是成規模的傭兵團,也不可能敵得過一支騎士小隊。這樣微不足道的力量,白獅子都想要利用起來,可見這個家族事無鉅細的謹慎態度。

    想要建立起百年基業,對軍事的掌控力與政治上的心胸城府都必不可少。埃爾遙望著伊斯塔倫內城塔頂飄揚的白獅子旗幟若有所思。

    「喂——喂!回神,回神了啦!」

    一隻白皙精緻的小手在埃爾的眼前努力地揮舞著,將埃爾從沉思中驚醒。他猛的轉過頭,映入眼中的首先是一頭橘紅色的齊肩長發。

    站在自己面前揮手的女孩看上去與他年紀相仿,個頭很高幾乎與埃爾持平,雙腿筆直修長。她穿著緋紅色的制服和短裙,似乎還是某個學院的學生。

    「這位小哥,你是朱庇特商行的夥計嗎?」高個子的女孩指著埃爾衣服上的標誌問道。

    「是的,小姐。」埃爾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這個標誌還是早上老商人讓他帶在身上,但他還不太清楚其中的意義,於是謹慎地說道:「我現在為商行做事,有什麼事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埃爾如此客氣當然是有原因的,他聽說過學院是人類傳承知識的場所,在學院中進行學習的學生都是人類的精英。但在這個時代「學院」是貴族階級獨享的特權。換句話說,能在學院裡讀書的學生都非富即貴。

    「那實在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來幫忙呢。」高個子女孩開心地說,她一笑起來就露出嘴裡的小虎牙,使原本就漂亮的臉蛋更加可愛。

    女孩轉過身在自己背著的書包裡翻找了半天,拿出一張金黃色的金屬卡片,上面的圖案正是朱庇特商行的標記。

    「這是朱庇特商行的最高級貴賓卡。也就是說我……我家是貴商行的最大客戶之一喲!這位小哥,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請務必幫我一個小忙。」

    「這個……啊哈哈,當然,當然。」我知道才有鬼呢,埃爾心裡面暗罵,表面上只能乾笑著點頭,畢竟現在商行也有自己的一份,總不能給自己拆台。

    「實在太謝謝你了,小哥。」高個子女孩有些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嘻嘻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只想請你幫忙運一點貨,不需要多少時間,還會給你工錢喔。」

    「沒關係,我正好也沒有什麼事情末日天尊。」埃爾想了想說道,他這一下午本就是在悠閒的逛街而已,確實沒什麼事情。

    「那就請跟我來吧!」女孩很有禮貌地提起裙角,認真地向埃爾道謝。

    「小姐,我的名字是埃爾,該怎麼稱呼您呢?」埃爾問道。

    「你可以叫我羅拉娜。」女孩說,她並沒有吐露自己的姓氏。

    埃爾跟隨著羅拉娜離開廣場,走進另一片他不熟悉的商業街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女孩的目標竟然也是一家武器店。

    雖然不能和中央大街上的同行相提並論,但這家武器店能夠在如此接近廣場的繁華地段營業,自然也有其獨到之處。

    羅拉娜想要購買的同樣也是箭支,也許是看到埃爾背著兩筒箭才會尋求他的幫助,希望他能夠幫自己挑選一下。不過她要買的是另一種棘木箭,而且一下子就要了整整十捆!

    白羽烏木箭是白獅子騎士團的軍隊專用箭支,質量較沉,需要用硬弓才能射出,也只有專業的射手才能掌控。而這種棘木箭就屬於民兵的配置,箭支用廉價的荊棘木製作,搭配的鐵箭頭也沒有棱線和血槽。棘木箭的傷害和準度都不算太好,其優勢在於輕便快捷,只要能拉開弓就能使用,在伊斯塔倫屬於最平民化的箭支。

    一筒箭有三十支,一捆箭是二百支,十捆兩千支箭,一個小姑娘家要這麼多箭有什麼用?埃爾一時間有些困惑,更讓他糾結的是棘木箭的價格,一捆箭竟然只要一個金幣,在這裡批發還有折扣。

    「埃爾,請幫我仔細看一看,質量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好?」羅拉娜拽著埃爾的袖子偷偷說道。

    埃爾從中抽出一支棘木箭,放在手上掂了掂,說實話這麼輕的箭他也已經很久不用了,這種箭只適合初學者,或者那些根本不會射箭的普通人。

    「普通的荊棘木,晾曬不夠,裡面還有水分。這樣製作出來的箭柄會有些軟,但不容易折斷。普通的獵弓可以射到一百步遠,實際有效的殺傷力應該在七十步左右。」

    埃爾決定參照正常人的水準實話實說,如果是他現在的話,也能將這種箭射出兩百步以上,但這種數據沒有什麼意義。

    「聽見了沒有?老闆!」羅拉娜得意洋洋的叉起腰,兩隻眼睛閃爍起金幣的光芒。「我可是帶了行家過來看貨呢,就你這種貨色能值這個價錢麼?」

    哪怕是平時性格溫柔、知書達理的女孩子,在殺價時也會爆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殺傷力,這是女人的天性釋然。

    聽著埃爾的講解老闆的臉色就已經開始發綠,聽到女孩的話他更是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很顯然這位小姐精明得可怕,在她身上恐怕撈不到什麼油水。

    從武器店裡被恭送出來,小女孩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在她不依不饒的糾纏下,這十捆箭支的價格被壓到了七個金幣。悲憤的老闆拒不提供送貨服務,於是苦力的工作就落到了埃爾的身上超級風水師無彈窗。

    將成捆的棘木箭搬上租來的平板車,埃爾略一用力,小車輕快地跑起來。

    「沒想到你還蠻有眼力的呢,謝謝你啦,埃爾。」羅拉娜走在埃爾身邊,笑嘻嘻地雙手合十,感激地說道:「居然省下來這麼多錢,一定要給你雙倍的薪水才好。」

    「您真是慷慨大方。」埃爾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有錢可賺不賺白不賺。

    下一站是菜市場,女孩在這裡採購了上百斤的干奶酪和咸火腿。相對於那些箭支,食物的價格倒是十分低廉,當然也分外的沉重。不過使用平板車的話,還在埃爾的承受範圍之內。

    羅拉娜在城門附近找到了一家旅店,將這些東西寄存在馬廂中,因為本身就不是特別值錢的東西,所以也不必擔心會被偷走。

    摸了摸錢包,裡面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銀幣,女孩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隨即握緊自己的小拳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的樣子。

    「這樣沒問題嗎?」埃爾接過自己的報酬,隨意打量了一下平板車上滿載著的食物問道:「想要去紅石嶺那邊的話,路可不怎麼好走,你剩下的那點錢可不夠租騾馬的押金呢。」

    「沒關係,騾馬可以從同學那裡……誒?」羅拉娜突然反應過來,驚奇地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紅石嶺?」

    「如果不是對紅石嶺的消息感興趣,那個時候你也不會在廣場。」埃爾說。

    「看你買了這麼多補給品,是想到紅石嶺去做生意吧。我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你會認為能和那些僱傭兵們交易呢?他們都是常年在外打拚的傢伙,僅僅半個月時間,怎麼可能不準備充分?」

    「哼哼,令人意外的敏銳呢。」被戳穿的女孩翹起鼻子,故意咳嗽了一下。「不過你的眼光也僅止於此了,所謂的商機啊,正是要抓住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盲點,才能夠出奇制勝。」

    「喔?這樣說我反而更好奇了啊。」埃爾心中暗笑,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

    「呵呵,稍微給你透露一點也沒什麼關係。」羅拉娜故作高深地笑道,「事實上,商隊被狗頭人劫掠這個消息我昨天晚上就已經收到,並且立刻去圖書館查閱了相關的資料。哼哼,你以為狗頭人像軟泥怪那麼好欺負嗎?那些腦子裡都是肌肉的僱傭兵這次要吃大虧了呢。」

    「據我所知,狗頭人的戰鬥力比地精也強不了多少。」埃爾想了想說。

    「那可不是一般的狗頭人誒。」羅拉娜似乎胸有成竹:「埃爾,我看你很可靠的樣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呢?賺到錢的話分給你兩成如何?」

    「非常抱歉,羅拉娜小姐,我還需要回商行做事。」埃爾搖頭拒絕,現在巴特還在暗中對商行虎視眈眈,他可不敢擅自離開。

    「沒關係,會有機會的。」羅拉娜揚起嘴角,露出小小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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