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946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9:20
     第379章 黑色魔神

    這個時候報出姓名才是蠢到不可救藥吧?讓你知道名字然後找上門來?當我們是豬嗎?不管命運之線是什麼玩意,既然你看不到那就繼續看不到吧,千萬不要看到,弄瞎自己的狗眼最好!

    懷著這樣的心態,埃爾抱著蒂雅娜一路悶頭狂奔。從看到那隻黑色魔神的第一眼時,他就知道這場戰鬥已經沒有任何取勝的希望。既然如此,當機立斷地撤退才是正確選擇。

    「堂堂太陽神的選民竟然連報上姓名的勇氣都沒有嗎?可憐的老鼠,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雖然沒有追上來,但是少女譏諷的聲音卻在耳邊糾纏不休。

    「吾之名為莉莉婭蘭妮?斯圖爾特?奇科諾維奇……」蒂雅娜雙眼中閃過一道光華,以同樣的聲音回蕩在天空中久久不散。

    沉默,黑色魔神沉默了……

    埃爾用驚悚的目光看著懷中信口開河的少女,雖然他也很清楚少女不是那種刻板的大小姐,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在戰鬥中如此甩賣節操。

    太陽神在上,誰能一次性記住那個又臭又長的見鬼名字?但如果沒記住的話……再問一遍會不會很丟臉?這就好比出場極其拉風的大魔王聽完勇者報上名號之後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那個,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來著……」

    那畫面太美,埃爾只是稍稍腦補了一下就感覺到一陣惡寒,而遠處那位沉默的黑色魔神很顯然也在糾結這個問題。

    「其實是有這個人的。」注意到埃爾的臉色變化,蒂雅娜忍不住小聲說道:「是太陽神殿的教宗陛下。」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也看出來了吧,那個東西……」埃爾苦笑道。

    「嗯,至少這個還是能認出來的,怎麼說也見識過了。」少女點頭道。

    「之前似乎聽那個苦修士女人說過潘多拉這個名字,剛剛才回想起來。」埃爾嘆了口氣。

    在先知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應該回想起來的,那個苦修士再三叮囑過的禁忌。月神殿的聖修女嫉妒的使徒潘多拉!

    如果說當時因為場面混亂以至於沒能聯想起來的話,那麼眼前登場的黑色魔神也足以喚醒他心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明明是全身上下流淌著污泥的污穢之軀,偏偏擁有象徵著天使的巨大羽翼,神聖與邪惡的力量混合在一起,形成獨特而又詭異的美感。以人類語言的貧乏詞彙,只能用「魔神」來形容的存在,它被稱之為使徒。

    當初如果不是瑪麗薇安人性尚存,半自願地接受了封印,恐怕在場者都活不到現在極道金丹
。不死的紫色魔神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毀滅整個伊斯塔倫,眼前這個黑色的魔神恐怕也是同等級別甚至更恐怖的存在。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戰鬥就已經失去了懸念。

    埃爾和蒂雅娜親身體會過使徒的恐怖,但在這個世界上總還是有悍不畏死的勇士。似乎是感覺到了黑色魔神的威脅,屹立於贊迪卡沼澤之中的巨人猛然站起,將自己的身體拔出地面。他的身軀在這個時候已經完成了植物化的轉變,無數道根須糾纏在一起,成為他新生軀體的肌肉纖維,讓他的身軀再次暴漲了將近一倍有餘。而生長在他背後被燒燬的巨大菌傘,也蛻變成為一顆巨大的瘤狀物,從他的顱腔中生長出來代替了原本的大腦。

    從巨大蘑菇傘蓋中漂浮出來的發光物質,匯聚到巨人的身上,在植物根須組合成的肌肉外面蒙上了一層帶有螢光的皮膚。現在他看起來終於恢復了人形,只是體積增大了十倍以上,戰鬥力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埃爾一開始的判斷沒錯,這頭怪物同樣也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沒有在第一時間擊殺他就是最大的錯誤,現在每過一分鐘,他的力量都在不斷壯大,沒有人知道他最終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

    贊迪卡之子放聲咆哮,邁開大步朝著黑色魔神衝了過來。他的腳步讓整個城市都為之顫抖,讓埃爾又回想起伊斯塔倫的那場慘烈戰鬥。那時的場面與現在似曾相識,同樣是兩隻怪物之間的戰鬥。人類煉金術的巔峰結晶黑曜石構裝泰坦讓瑪麗薇安無可奈何,眼前的黑色魔神又準備如何對付更加恐怖的贊迪卡之子呢?

    「果然是個麻煩,要讓你繼續生長下去的話,早晚要妨礙到我的計畫。巴巴羅薩那個蠢貨只會做些損人不利己的蠢事。」面對飛撲而來的巨人,黑色魔神咧開嘴露出猙獰的笑容。她伸出手指,在前方輕輕一點,一個漆黑無光的球體在她手指尖前方出現,飛快地擴大變成一個直徑超過三米的圓球。

    潘多拉彈動了一下指尖,那顆黑色圓球隨即飛向贊迪卡之子的方向,墜落在蘑菇森林的邊緣。一股令人窒息的龐大魔力波動爆發開來,以那顆圓球為中心方圓數十米的土地瞬間灰飛煙滅,連帶著整整一片巨大蘑菇林也隨之毀滅。

    那顆黑色圓球的爆炸似乎將聲音也一併吞噬,埃爾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是那股龐大的魔力波動卻狠狠地碾壓過他的感知,讓他腳下一軟差一點摔倒在地。被他抱在懷裡的少女臉色一白,嘴角流淌出一縷血痕。

    「黃金位階的魔力……」蒂雅娜舔了舔嘴角,有些艱難地小聲說道:「真正的,沒有摻水的黃金位階。」

    「所以說,你們是逃不掉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幹掉。」塞浦路斯趁機在一旁說道。

    「老大你說的倒輕巧,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怎麼才能殺掉一個真正的黃金位階?那傢伙已經超出常識了好不好!」埃爾沒好氣地叫道:「難道你要我現在表演一個滑稽戲法,把她逗得笑岔氣而死嗎?」

    「你沒有那個天賦。」塞浦路斯斷然說道。

    「那你扯這個蛋有什麼用?」埃爾怒不可遏地叫道。

    「別急著跑,會有驚喜的霸道異界
。」塞浦路斯絲毫不在意埃爾的憤怒,意味深長地說道。

    一次超強的魔力爆炸幾乎摧毀了劍堡的整個市中心,但黑色魔神對此卻不甚滿意,她的判斷髮生了一點差錯,那片沼澤的防護能力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堅韌。那些巨大的蘑菇本身的蓬鬆結構就是最好的力量緩衝防護,剛才那一擊並沒能破壞掉沼澤的根本,而對面那個大塊頭的生命力也沒有絲毫減弱,看起來是受到了沼澤的保護。

    黑色魔神眉頭微皺,手指間再次凝結出黑色的球體。但是這一次贊迪卡之子並沒有給她留下充裕的時間。巨人的腳步以違反常理認知的方式,直接跨越了上百米的距離出現在沼澤受損的邊緣,兩隻巨拳高高舉起衝著黑色魔神的頭頂砸落下來。

    六芒星組成的魔法陣憑空出現在黑色魔神的頭頂,將贊迪卡之子的巨拳完全抵擋下來。魔法陣爆發出的光芒即便在幾公里外也清晰可見,空氣中回蕩的余波在整個城市上空捲起一陣狂暴的氣流。

    黃金位階強者之間的戰鬥如果不加以控制,僅僅是余波也能夠抹平整座城市,而這兩隻怪物也明顯沒有控制戰鬥場面的興致。如果讓他們繼續戰鬥下去,用不了多久劍堡這座千年古城就要埋葬在歷史之中。城市尚且如此,更不要說躲藏在其中的人類。

    「我說咱們如果再不逃的話,可真就要把性命交代在這裡了啊」埃爾從倒塌的房屋廢墟中掙紮著爬出來,吐出嘴裡的沙子抱怨道。

    「再等一等……」塞浦路斯說。

    黑色球體在巨人的胸口爆炸開來,直接在他的身體上轟炸出一個貫穿性的大洞,然而巨人並沒有倒下,贊迪卡沼澤在他腳下與黑色的泥潭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比,當他站在沼澤的地面上時,就有無數的根須從地上生長出來,補充到他的身體當中。如此嚴重的傷勢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彌補得七七八八,眨眼之間又是一條好漢。

    擁有再生能力不必擔心身體損傷的黃金位階強者,自然可以無所顧忌地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巨人掄起拳頭不管不顧地砸向黑色魔神,每一拳都蘊含著千鈞之力。黑色魔神的面前浮現出直徑超過十米的超巨型六芒星魔法陣,死死地抵擋住了巨人的攻擊,被蠻力打擊蕩漾開來的魔法波動幾乎毀滅了這座城市範圍內的所有元素秩序。僅僅是這種元素秩序的混亂,就足以讓百分之八十基礎不牢的魔法學徒**而死。

    「植物化的軀體?不只如此吧……你們這些已經被歷史淘汰的古老種族還真是冥頑不靈……我已經感到厭倦了!」瘋狂的魔力洪流暴走之中,黑色魔神打了個哈欠,舒展開背後的巨大羽翼,一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秘波動從她的背後擴散開來。

    世界,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改變。正在偷窺戰場的埃爾用力揉了揉眼睛,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眼中的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突然產生了一道虛無的分界線。

    「仔細觀察,那才是黃金位階強者真正的力量。」塞浦路斯輕聲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20:32
   第380章 最後之劍

    真正的黃金位階強者究竟有多麼強大,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這輩子都沒有見識過黃金位階強者的力量。

    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埃爾離開故鄉之後這一路上,主動或者被動地經歷過數次黃金位階層次的戰鬥。刨除掉那些假冒偽劣和老弱病殘的偽黃金不說,他也曾親眼見識過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黃金位階的力量。

    北風之劍,一劍出,萬物失色。落葉之劍,一劍出,萬物消散。

    如果說劍聖只能算是一個稱號而不能完全代表黃金位階力量的話,那麼在今天晚上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黃金位階力量的震撼。

    世界,以黑色魔神為中心發生了變化。

    「傳說中的贊迪卡沼澤……既然是傳說,又何必回到這個世界?」黑色魔神伸手向前一推,那片不斷擴張的蘑菇森林竟然被某種力量阻擋在原地。眼看著那些剛剛生長出來的巨大蘑菇一顆顆快速地枯萎,顯露出剛剛佔據的土地。

    「美麗的家園……可惜不應該留在這個世界。」黑色魔神手掌虛按,五指收攏。那些顯露出來的土地開始乾裂,無論泥土還是磚石都化為沙土飛快地流失。幾個呼吸之間,原本茂盛蔥鬱的蘑菇森林就縮減了五分之一的面積。伴隨著城市中心的泥土沙質化,森林從大地中汲取的養分越來越少,直至枯竭。

    贊迪卡之子發出憤怒的咆哮,一道充滿混亂的生命能量波紋從他身上擴散開來,沼澤中所有的巨大蘑菇紛紛開始分泌黏性的膠狀物質,如同松膠一樣滴落到地面上將自己腳下的泥土保護起來,形成一層如同琥珀般的保護層。在那尚未凝結的保護層之上,一層淺綠色的苔蘚瘋狂地生長起來那正是埃爾在精神世界中所看到的,贊迪卡沼澤中覆蓋在地面上的菌毯!

    贊迪卡之子手心中凝結出一顆綠色半透明的孢子,迅速生長到和他的拳頭一樣的大小。他掂量了一下那顆孢子的份量,猛地將其拋向森林之外的黑色魔神。

    猶如果凍般晶瑩剔透的孢子在黑色魔神的面前毫不意外地撞上了防護的魔法陣,瞬間炸裂開來。然而那些飛散出來的膠質物體卻沒有消失,反而神奇地沾黏到了沒有實體的魔法陣上面。

    黑色魔神眉頭微皺,正要驅逐這些討厭的黏液,不料這個時候巨人身上已經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一模一樣的孢子,整個人又膨脹了一圈,重新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那種完全違背人類常理認知的黏糊糊又噁心的形象,足以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三遍。黑色魔神的靈魂終究還是女性,她嘴裡發出尖銳的詛咒,一臉厭惡地後退了三步,將自己面前的防護魔法陣瞬間擴大了一倍大唐之逍遙神。

    巨人轟然撞擊在防護的魔法陣上,響徹四野的巨大爆炸聲中,魔法陣外覆蓋上了整整一層綠色的黏液。緊接著,從那些黏液之中猛然伸出兩隻的大手在那些黏液的幫助下,巨人竟然用雙手直接撕開了魔法陣的防禦!

    「真是麻煩,巴巴羅薩那個混蛋這一次還真是抽中了獎啊。」黑色魔神冷哼一聲,不再寄希望於已經被腐蝕的防護魔法陣,直接伸手抓住了巨人探過來的拳頭,污泥的洪流從她的手臂上噴湧出來,包住了巨人的雙手。

    躲在廢墟裡的埃爾再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世界的變化,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你日常生活中呼吸的空氣突然染上了一股惡臭,讓他胃裡面一陣翻江倒海。不僅是巨人的雙手,就連這個世界也在受到侵蝕。

    「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埃爾拉開衣服幫著蒂雅娜遮住口鼻,一邊捂著自己的嘴向塞浦路斯問道。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這傢伙還是一副看戲的樣子,那他絕不會再留在這裡等死。

    伊斯塔倫那裡有他的愛人,他的尊嚴,而劍堡什麼也沒有。

    「差不多了……你該不會忘了,這可是那老傢伙的城市啊。」塞浦路斯平靜地說道:「老傢伙給自己的後人留下那麼多遺產,結果全都被敗光了。可不管後人如何庸碌,劍堡依舊是劍堡。他們既然想要毀滅這座城市,那就要做好為此而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

    「呃……難道你說的是那個……」埃爾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投向戰場的後方。

    兩隻黃金位階怪物的大戰幾乎毀滅了劍堡四分之一的城市街區,大地在巨人與魔神的力量衝突之下不斷扭曲,連帶著地面上的建築也一併灰飛煙滅。但是在這座城市的廢墟中,仍然有那麼一個特殊的存在,始終屹立不倒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如果在劍堡城外的山嶺中眺望,高達百米直入雲端的白石巨劍可謂是劍堡的標誌性景觀,但是當你站在城市裡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忽略它的存在。對於這座城市來說,那只是一座筆直的高山,站在山腳下你根本看不到它的全貌。

    北風劍聖的劍墓,在歷經千年的時光歲月之後,就連他的後人都已經把它當作了一段美好的傳說。除了山腳下那條隱蔽的白石小徑之外,沒有人認真想過這座劍墓裡面是否蘊藏著其他的秘密。

    即使在黛安娜被玩偶師擊敗,兄弟會對劍堡居民展開屠殺的時候,劍墓也從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之處。但是在黑色魔神與贊迪卡之子逐漸提升各自的力量,達到了觸摸世界法則邊緣的境界時,沉默了千年的白石劍墓終於甦醒了。

    「萬物都將在我面前凋零」黑色魔神緊緊抓住贊迪卡之子的兩隻拳頭,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在污泥的侵蝕之下,巨人的身體一點點染上了不詳的黑色。他的皮膚與肌肉開始一塊塊脫落,露出正在腐爛的身體組織。巨人咆哮著想要脫離黑色魔神的控制,但是身體卻不知為什麼失去了力氣。他感覺到力量正從自己的手上溜走,被眼前的黑色魔神一點點搾取,但是一時之間卻無能為力。

    眼看著這場戰鬥就要分出勝負,突然之間,兩隻怪物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抬起頭向天空中望去逐鹿崇禎末年。

    「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閉上眼睛。」塞浦路斯低聲說道。

    「你說什……」埃爾開口說到一半,突然發現自己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懷中的少女突然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腕,身體輕輕顫抖起來,緊接著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先是聽覺,然後是視覺,埃爾意識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正在破碎,那一瞬間,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彷彿陷入到了嚴重的昏迷當中。

    他知道這不是昏迷,因為自己的意志依舊清醒,但是身體卻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秒鐘,也許已經過了幾分鐘,他才重新感覺到懷中少女的體溫。

    白石劍墓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以它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城市區域。

    感覺到大地在逐漸傾斜,埃爾睜開眼睛,發現那些幾乎將自己掩埋的沙石正在向同一個方向滾落下去。在他面前不遠處,原本屬於城市中心的戰場上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巨大的裂縫直接撕裂了大地,使得附近的民居建築紛紛向中心傾倒下來。

    巨大的蘑菇森林消失了,充滿了惡毒詛咒的泥潭也消失了,黑色魔神與贊迪卡之子也消失了,魔力波動、元素秩序、基礎法則……所有曾經存在於那裡的混亂的一切,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眼看著腳下的土地傾斜程度越發嚴重,埃爾連忙爬起來向後逃開。被他抱在懷裡的蒂雅娜似乎是真的陷入了昏迷,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意識。少女的身體本就虛弱,今天晚上又放了好幾次血,再加上魔力波動震蕩對精神造成的壓力,恐怕短時間內很難清醒過來。

    「這特麼就是你所謂的驚喜?早知道劍堡還有這麼恐怖的玩意兒,我吃飽了撐的還留在這裡啊!」埃爾狼狽地逃竄到安全地帶,激動地大罵道。

    他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麼,但是卻無法去形容。那是北風劍聖給後人留下的一劍,但那一劍的威力實在太過於誇張,以至於直接屏蔽了他的感知。

    正如螞蟻無法理解天空中翱翔的雄鷹,普通人也不可能以他的世界觀去理解那一劍的真正內涵。但至少有一點埃爾可以確定,當時只要他再往前湊上那麼一點點,現在估計連渣都剩不下了。

    「你跑什麼!有什麼可怕的?」塞浦路斯恨鐵不成鋼地叫道:「回去看看情況,還有喘氣的再補一刀!」

    「你在逗我?這樣也能活下來?」埃爾指著那條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怒道,北風劍聖留下來的這一劍不知道捅了多深,他眼看著一幢房子從裂縫口摔下去,足足半分鐘了都沒有聽到落地的回聲。

    「那老傢伙就算再怎麼厲害,也已經死了一千年了啊。」塞浦路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下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23:40
    第381章 一切的根源

    北風劍聖留下來的這一劍能不能殺死黃金位階的強者,答案是能。在埃爾看來這一劍足可以秒殺掉他曾經見過的所有黃金位階強者。

    但是黃金位階的強者會不會被這一劍殺死,這個答案可就不太確定了。到了他們那個境界的時候,死亡的定義早已經超出了肉體的概念。即便是在他們真正死亡之後,殘留下來的一個靈魂碎片,一個投影甚至一點意志都不可小覷。

    更何況那還是兩隻不可以常理判斷的怪物

    將蒂雅娜安置妥當之後,埃爾壯著膽子返回曾經的戰場。儘管已經過去了五六分鐘的時間,但戰場中心依舊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不僅僅是那條巨大的裂縫,埃爾通過真視之眼觀察到,在那條裂縫的上空,也就是戰場中央的位置彌留著一個無形的空洞。雖然用肉眼幾乎看不到,但用身體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種規則的扭曲感。

    如果把劍堡所在的這一方世界比作西瓜的話,那麼現在就像是有人從西瓜中間挖走了一勺瓜瓤。那個空洞的另一面就是無盡虛空,而在這一面,世界的基礎法則還沒有修復完畢。

    如果埃爾這時候射一箭過去,那支箭估計會在空洞外驟然減慢百倍的速度,然後扭曲成十八個不同方向的拐彎,最終變成毫無價值的碎片被吸入到虛空之中。雖然這只是一種形容,但基本上就是這麼個結果。

    面對如此恐怖的致命威脅,埃爾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那個空洞上面,當他來到大裂縫的邊緣時,就意識到塞浦路斯並不是杞人憂天。他在裂縫邊緣的殘垣斷壁上,看到了零星的污泥痕跡,而那些痕跡顯然還保持著令人作嘔的邪惡力量。

    聯想到自己曾經見過的紫色魔神那種近乎於無解的恢復能力,埃爾就知道那隻黑色的魔神想要復活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你剛才說要殺掉她,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埃爾低聲對塞浦路斯問道,他已經不想知道怎麼殺了,如果連北風劍聖的那一劍都殺不死這玩意兒的話,那他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不是聽到那個先知的話了嗎?很顯然她就是那個使徒。」塞浦路斯說。

    「我當然知道她是使徒,我還不只見過這一位使徒……問題是你為什麼要我殺她?」埃爾撥動了一下龍牙弓的弓弦,面無表情地說道:「關於使徒你還知道什麼?」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啊……」塞浦路斯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我看見了你手上拿著風痕,手下還有守夜人部隊,你對真理會有多少瞭解?」

    「瞭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們是一群損人不利己的瘋子。」埃爾說逐鹿崇禎末年


    「損人不利己的瘋子?你總結的不錯,看來也是深受其害啊。」塞浦路斯說:「你知道真理會的歷史嗎?」

    「這段可以跳過,應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埃爾說。

    「那你也應該知道北風劍聖也是當年的十二聖賢咯?」塞浦路斯說。

    「臥槽!」埃爾終於不淡定了:「你不要告訴我當年奧克蘭特的開國先君就是真理會的幕後黑手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說法也沒錯。當年奧克蘭特王國的開國歷史,與真理會的建立有著糾纏不清的聯繫。當年開國那一輩人,有一部分都是真理會的元老,奧克蘭特王國其實可以說是真理會建立的理想國,但那個夢想最終也沒有真正實現。世俗力量的慣性與時光的消磨讓這個曾經充滿希望的國家最終也墮落成了一個平凡的人類王國。」

    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沉重,塞浦路斯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了,那些歷史距離我們太過於遙遠,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意義。不過重要的是,真理會在建立之初不久就出現了理念上的分歧,最後導致了內部的分裂。其他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北風劍聖是離開了十二聖賢的這個集體,在褐土丘陵之外建立了劍堡,用自己的後半生時間給艾德里安那個混蛋擦屁股……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對吧。」

    「是的,地心之印,惡魔大軍入侵。」埃爾說,這件事他當然清楚,甚至還親眼見過艾德里安留在地底遺蹟中的靈魂碎片。

    「是不是覺得那個混蛋腦子有病?事實上這是真理會十二聖賢的通病他們腦子都有病。」塞浦路斯咬牙切齒地說。

    「為什麼那幫人被稱之為聖賢,因為在那個民不聊生的黑暗時代裡,總會有不甘於壓迫的人揭竿而起,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都死無葬身之地,但總會有那麼幾個人完成了自己的理想,拯救人民與水火之中,因此他們被稱之為聖賢。換個角度來說,就是一幫神經病。」

    「我以為那樣的人應該被稱之為英雄。」埃爾說。

    「英雄是被塑造出來的,而聖賢是披荊斬棘一步步走出來的,前者只是因緣際會,而後者無一不是心智與毅力卓絕的人物。」塞浦路斯恨恨地說:「而這樣的人往往都會有一個優點同時也是缺點他們異常的固執,堅持自己的理念毫不動搖。」

    「我承認你這個想法很有意思,但這跟使徒有什麼關係?」埃爾不耐煩地問。

    「如果有一個人堅持認為****有益於健康,假設這是真的,你會去吃嗎?」塞浦路斯突然轉換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我有病嗎?」埃爾莫名其妙。

    「但是那個人堅持認為你應該****,還非要逼著你吃,這個時候你會有什麼想法?」塞浦路斯不依不饒地問道。

    埃爾的臉色相當精彩,光是腦部那個畫面就讓他肚子裡面一陣翻騰狂神訣


    「那個逼你****的人,就是所謂的聖賢咯。」塞浦路斯奸笑著說道:「那幫腦子裡有屎的聖賢都認為只有自己的道路才能拯救世界。如果****能夠拯救人類,而大家又都不願意****的話,那他們就不惜一切代價逼著所有人****……所謂的真理會其實就是這麼一個東西!」

    「不要再說了,我要吐了。」埃爾撇撇嘴,深呼吸了兩下,翻了個白眼。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你就可以理解艾德里安的行為了。他們那一派堅信堵不如疏的道理,認為地心之印對於大地的穩定只能起到治標不治本的作用。只有打開封印,讓混亂法則與現世的秩序法則不斷融合,這個世界的穩定性才能不斷得到鞏固。」塞浦路斯說:「他們有一整套系統的理論,你無法辯駁他的理論……但就結果而言,後面的事兒你也應該清楚。」

    「這就是所謂的真理?他們尋找的真理?」回想起那個幻境之中的一幕幕景象,埃爾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沒錯,這就是真理會。現在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上來,我為什麼讓你殺了那個怪物?這件事要追溯到我還活著的那個年代了。」塞浦路斯沉吟了片刻,悠然說道:「當時我在劍墓這裡留下投影的時候,只聽說過這件事的一些皮毛,至於後來怎麼樣了我還真不清楚……不過那個先知說的話倒是提醒了我,看來那並不是傳說。」

    「那個先知說的是真的?諸神還有什麼種族大意志什麼的……我都沒怎麼聽懂。」埃爾回想了一下先知最後的遺言,皺起眉頭說。

    「這個事情牽扯到上古時期的一些秘辛,要講述起來非常複雜,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就給你簡單解釋一下吧。」塞浦路斯想了想,正色說道。

    「據我所知道的,有一批真理會的信徒,甚至包括幾位聖賢。他們堅信諸神才是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存在,人類想要得到拯救就必須無條件地信仰諸神,以獲得諸神的庇護。對於他們來說,守護這個世界最正確的方法,就是遵從諸神的意志。」

    「這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吧?」埃爾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一個正常人的常識中,諸神理所應當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就連像他這樣還沒有信仰的普通人也對此堅信不移。只不過有艾德里安那個反面例子在前,讓他對於任何跟真理會沾邊的東西都保持了基本的懷疑態度。

    「你還是沒明白啊……」塞浦路斯恨鐵不成鋼地感嘆道:「凡人遵從諸神的意志這當然沒錯,但如果諸神厭棄了凡人呢?如果諸神讓你去****呢?」

    「你說這話也不怕讓雷劈死?」埃爾手上一抖,差點沒把龍牙弓扔進巨大裂縫裡面。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空,再三確認沒有什麼異象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後退了兩步。

    「我早就死了啊,就連諸神也不可能讓死人再死第二遍吧?」塞浦路斯哈哈大笑道:「你以為使徒是什麼?使徒就是諸神派遣下界的走狗!凡人的力量已經讓諸神感覺到了威脅,於是諸神派遣使徒來到地上,對人類進行清洗。可笑的是,真理會竟然還以此為榮!」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4
    第382章 滅絕希望

    真理會早在三百年前就得到了預言的啟示諸神對於人類已經產生了反感。

    蠻荒時代結束之後,諸神高居於天上,而信仰諸神的人類佔領了大地,將其他古老種族驅逐到貧瘠之地苟延殘喘。

    然而戰爭並未就此平息,當人類統一大地之後,諸神為了爭奪信徒展開了內戰。前後三次宗教戰爭,幾乎將人類帝國積攢下來的底蘊消耗殆盡。在那個黑暗的年代中,十二位聖賢為了尋求人類的未來道路而創立了真理會,在他們和其他幾方勢力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平息了諸神的怒火,為人類的歷史打開了新的篇章。

    但是從那個時候起,人類與諸神之間就已經產生了間隙。人類不再願意為諸神效勞,寧願前往蠻荒地域開拓邊疆也要遠離諸神的光輝。而諸神則惱怒於人類的忘恩負義,他們認為人類是在自己的庇護之下才得到了大地的統治權,但當他們獲得權力之後卻不再堅持信仰,這無異於背叛!

    然而在這個時候的人類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地霸主,即使是諸神也沒有辦法直接消滅人類。當他們觀察未來時發現,人類的種族意志已經覺醒,每當這個種族遭受災難之時,就必然會孕生出力挽狂瀾的英雄。他們是受到整個世界眷顧的天命者,就連諸神也不願意與其抗衡。

    非常不幸的是,諸神本身就是世界法則的化身,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念頭都會引發世界的變化。還沒等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人類的種族意志就已經隱隱感受到了來自於世界的惡意,於是毫不猶豫地開始孕育新時代的英雄。

    這一下反而把諸神嚇了一跳,他們得到了新的預言啟示人類將會再次跨入新時代,秉承命運誕生的英雄將帶領人類將諸神拉下王座!

    在如此的機緣巧合之下,雙方的惡意就此演變成了一觸即發的戰爭。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絕大多數人類個體對此還一無所知,而諸神之間的意見也完全無法統一。

    我們為何要與自己的信徒開戰?這是諸神中最極端的好戰者也無法解釋的悖論。如果諸神消滅了自己的信徒,那麼他自己也將失去存在的意義,那麼開戰又有何意義?

    向對方的信徒開戰?那就是第四次宗教戰爭,和前面三次一樣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向無信仰者開戰?好吧,這還是宗教戰爭……

    諸神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卻不知道該向誰開戰或者說他們不知道怎樣打這場戰爭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神靈站出來說:「我們只要把那些人類種族意志孕育出來的天命者消滅就好了,他們才是未來引起戰爭的元兇。如果沒有這些人的話,我們和凡人之間根本就沒有戰爭的必要。」

    大家都覺得,雖然不太明白這傢伙的邏輯,但是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於是皆大歡喜。

    那年,真理會的幾位聖賢也得到了拯救世界的真理只要消滅這些尚未成長起來的天命者,人類和諸神之間的戰爭就不會發生,這個世界將繼續和平繁榮發展下去……

    「這太扯了吧?他們真能信這種鬼話?」埃爾忍不住質疑道,這種狗屁理論就連他這個沒文化的鄉下人聽著都覺得可笑,當年那些聖賢居然就這麼信了?

    「我只是換用一種你能聽明白的說法罷了,實際上牽涉的問題要比這個複雜很多,但從本質上來說……就是這麼回事狂尊者都市游
。」塞浦路斯嘆了口氣說道:「大人物考慮的問題往往比較複雜,站在他們那個角度,考慮問題的方式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我是不信的,我只相信我的劍,除此之外都是扯蛋。」

    「怪不得一個個聖修女都變成了見鬼的使徒,她說可以看到命運之線,那就是說她能夠尋找到那些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天命者對吧?」埃爾回想起潘多拉逼問緹瑪的那一幕,心中頓時瞭然。想不到那個被自己救下來的小姑娘,日後竟然還能成為傳說中的英雄人物,真是難以想像。

    白月的茉莉?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啊……

    「消滅天命者?話是這樣說沒錯,但誰有這個資格將他人確定為天命者呢?」塞浦路斯詭笑道:「人類統治了大地,人類的種族意志甚至敢於對抗這個世界……諸神派遣下來的使徒,有什麼資格判斷她所選出來的天命者?」

    「可是潘多拉不是能夠看到一個人的命運之線嗎?」埃爾不解地問道。

    「沒錯,所以她說是誰就是誰咯。」塞浦路斯冷笑一聲道:「真理會那幫神經病就更極端了,居然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想法。或許在他們眼中,只有把人類這一代有前途的年輕俊傑全部殺掉,才能徹底杜絕天命者的出現……你說他們是不是很下賤。」

    「他們想要毀滅整個人類的未來……伊斯塔倫和劍堡,難道就是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才被摧毀的嗎?」埃爾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臉低聲問道。

    「我能告訴你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真相的話,也許應該去尋找我的劍墓……話說我會有自己的劍墓嗎?在這之前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想必現實中的那個我已經被真理會埋葬在某個角落了吧。」塞浦路斯自嘲地笑道。

    「如果有機會,我會去幫你找。」埃爾認真地說。

    「千萬別抱太大希望……注意,那傢伙似乎快要凝聚形態了!」塞浦路斯敷衍實地哼了一聲,突然語氣一變,正色說道。

    在戰場中央那道巨大裂縫之上,原本破碎的空洞已經逐漸彌合,這個世界的基礎法則開始逐漸恢復。但與之同樣開始恢復的,還有那些被飛濺到四面八方的污泥。那些點點滴滴的污泥似乎具有生命一般,逐漸匯聚在一起,變得越來越有活力。所有的污泥都在向中央聚集,在天空中拉出一條條纖細的絲線,交織演變成一個巨大的蠶繭。透過那隻蠶繭半透明的軀殼,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慢慢成型。

    「我想你應該預料到這個了,對吧?」埃爾咬了咬嘴唇低聲問道。

    「是的,我有一個計畫中。」塞浦路斯這一次沒有否認。

    巨大的蠶繭從正中間裂開,首先顯露出修長精致的雙腿,以及背後張開的四隻華麗黑色羽翼。

    黑色魔神的體形縮小到了幾乎和正常人相近的程度,但與之相對的,她的身體也更加接近於真實。失去了身上流淌的污泥,她的皮膚比人類的少女更加細膩,但帶給人的危險感卻沒有半分縮減。

    背生羽翼的少女睜開眼睛,對埃爾回眸一笑,那笑容幾乎在頃刻之間凍結了他的靈魂。

    就在這個時候,紫色的火焰從虛空中噴發出來。

    上千公里之外的王都中,一隻精致的白瓷茶杯摔落在地上,滾燙的紅茶灑滿了地面。侍奉在旁邊的修女即使被茶水燙到腳趾,也咬緊牙關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就算是諸神的狂信者也不願意承受無端的怒火,尤其是她所侍奉的這位喜怒無常的主人。

    倚坐在窗檯邊的黑髮修女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手中的玩偶娃娃,那是一隻同樣黑髮的玩偶,從外表上看和修女本人也有幾分相似。可是現在這只玩偶已經被燒焦了半邊,紫色的火花從玩偶娃娃的肚子裡迸發出來,瞬間點燃了裡面的稻草,還粘到了修女的手指間上,久久不肯熄滅。

    「欲望……瑪麗薇安,你和巴巴羅薩這是合起伙來要給我難堪嗎?」黑髮的修女冷笑了一聲,掐滅手指間上的火焰,轉過頭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

    劍堡,戰場中心,突如其來的紫色火焰瞬間點燃了黑色魔神的軀體,同時也阻斷了她在虛空之中的某種無形的連接。黑色魔神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下意識做出的反抗也停頓下來,竟然任由那些紫色火焰將她新生的軀體焚燒得千瘡百孔。

    「瑪麗薇安?」看到那紫色的火焰,埃爾心中不由得一愣。那位聖修女大發神威的景像他至今還記憶猶新。只是為什麼同為使徒的瑪麗薇安會對潘多拉出手?她和那個苦修士現在又在何方?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至少給咱們節省了不少功夫。」塞浦路斯笑道:「再把身體借給我用一下吧……你已經見識過北風劍聖最強的一劍了,這次讓你見識一下落葉劍聖壓箱底的絕技吧。」

    「喂,你不是要……」埃爾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但這個時候塞浦路斯已經趁著他失神的一瞬間控制住了他的身體。

    「還記得我斬殺玩偶師的那一劍嗎?這一次我會慢下來,能學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塞浦路斯操縱著埃爾的身體活動了一下手指,邁步向黑色魔神走去。

    「北風家族最後的繼承人就拜託你照顧了……」塞浦路斯抬起雙手,十指張開在空中虛抱,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記住,她看不到你和那個姑娘的命運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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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5
    第383章 傷亡慘重

    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驅散了天空中的陰雲。-叔哈哈-曾經名為劍堡的那座城市,也隨著那片陰雲而消散。那高聳入雲屹立於大地之上的白石劍墓,也在黎明到來之前轟然倒塌,只留下不到二十米高的殘缺地基。

    也許在千百年之後,路過此地的吟游詩人會為這片遺蹟編織出可歌可泣的傳說故事,讓劍堡成為歷史書中不可考證的傳說。但對於現在的倖存者而言,他們必須考慮的問題是如何生存下去。

    少女從清晨的陽光中醒來,耳邊聽到的只有車輪轉動的聲音,鼻子裡還能聞到干稻草的的味道,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稍稍放下心來。自己既然還能回到那輛安靜的馬車裡休息,那就說明局勢還不算糟糕。

    睜開眼睛,流轉的聖光在她眼中一閃而逝,身體中久違的神力讓少女微微皺起眉頭。在自我放逐之後又不得不重新拾起選民的身份,即便得到了培羅的默許,但仍然不免要付出瀆神的代價。

    想要重新運用神力,就必須以自己的鮮血作為獻祭,這聽上去更像是古代邪神信徒的瘋狂行徑,但這卻是必須的贖罪方式。當然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有真神的眷顧,回到太陽神殿用神力重新洗滌一遍自己的身體同樣能夠清洗罪惡,可惜她沒有空閒。

    也不願意回去……

    儘管驅動神力就要付出代價,但已經積攢在身體裡的神力不在此列,即使在她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這些神力也在自發地治癒她身體上的傷勢。蒂雅娜驚訝地發現自己反而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

    躺在她身邊的羅拉娜此時還在沉睡,臉上全無血色,身體上包裹著血跡斑斑的繃帶,看上去情況穩定但狀態欠佳,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傷勢。蒂雅娜將雙手輕輕放到少女的額頭與胸口處,手心中浮現出淡淡的聖光。

    在聖光的治療下,少女慘白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一絲紅潤,微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但是治療效果也就到此為止,她的傷勢只是得到了遏制,卻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

    收回手中的神力,蒂雅娜悄悄地幫少女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跨過她的身體,然後就看到埃爾橫躺在馬車門口,一動不動睡得像死豬一樣。

    蒂雅娜輕輕推了推埃爾的身體,他居然沒有什麼反應,作為一名戰士來說,除非陷入極度的疲勞,否則絕不至於連這點警惕性都不復存在。當然蒂雅娜也很清楚,以這傢伙的恢復能力,完全不用自己浪費聖光。她這時候突然想到,埃爾和羅拉娜都在馬車上面,那外面是誰在指揮?

    少女眨了眨眼睛,撩開馬車的門簾走出去,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狗頭人阿帕奇


    「早安,我的殿下,你的氣色看起來不怎麼好啊。」抓著馬韁的狗頭人回過頭向蒂雅娜微微俯身致意,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阿帕奇大師,在我沉睡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蒂雅娜沒有注意到狗頭人語氣的變化,看著周圍的景象皺起眉頭問道。

    「如您所見,我的殿下,我們正在倉皇逃命。」狗頭人歪了歪頭,指著前後看不到頭尾的車隊說道。

    要按照以往的慣例,羅拉娜的馬車應該屬於軍隊那邊的車輛,而現在這輛馬車和其他平民的車隊混合在一起。車隊還是原來的那個車隊,但卻失去了往日的平靜氣息。蒂雅娜茫然四顧,發現周圍同行的平民臉上都充滿了驚慌與迷茫。

    僅僅在一夜之間,她千辛萬苦豎立起來的秩序就蕩然無存,流亡者的隊伍與其說是在前進,倒不如說是在逃難這種狀態和他們從伊斯塔倫逃出來的那天晚上幾乎相差無幾。

    「阿默德先生在哪裡?」蒂雅娜低聲問道。

    「那個弓箭手?他似乎也遇到了一點麻煩,太陽升起之前他趕上了隊伍,留下一堆傷兵,補充了人手之後又殺回去了。據說那些討厭的骨頭架子就跟在我們身後不肯離開。」狗頭人搖頭晃腦地說道。

    「那現在是誰在指揮隊伍前進?」蒂雅娜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喔,是那頭小母獅子。在您和埃爾將軍二位離開的時候,羅拉娜小姐曾任命那頭小獅子作為臨時指揮。」看到蒂雅娜的臉色難看起來,狗頭人拍了拍鏟子笑道:「您不必這樣擔心,至少我們還在前進不是嗎?」

    「是啊,至少我們還在前進……」蒂雅娜重重地嘆了口氣:「帕蘭蒂在哪裡,我要找她談談。」

    「應該在隊伍的最前面,她正在集結軍隊。」狗頭人說。

    當蒂雅娜找到帕蘭蒂的時候,後者已經集結了所有的軍隊,並且選好了地方開始搭建營地。狗頭人有一點說的沒錯,流亡者至少還在前進,即便失去了領導者也還不至於變成一盤散沙,這讓蒂雅娜十分欣慰。

    更讓她意外的是終於見到了帕蘭蒂另外的一面,這小丫頭作為白獅子家族最後的血脈從來沒有顯露過領導力方面的天賦,一上戰場就像是脫韁的野狗般不可收拾。無論埃爾還是羅拉娜都認為她只能擔當衝陣猛將的角色。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劍堡一戰流亡者高層幾乎全體「陣亡」的情況下,及時趕回來的帕蘭蒂竟然能夠控制住這支隊伍的混亂,並且帶領流亡者繼續前行。

    不過帕蘭蒂帶來的消息就不那麼令人高興了。

    「蘭斯塔特小姐,我們損失慘重。」帕蘭蒂緊繃著臉沉聲說道:「我們的部隊傷亡超過三成,平民的傷亡更加慘重,從劍堡逃出來的時候我們損失了將近四分之一的車隊,其中有不少輜重馬車。羅拉娜小姐重傷、漢克將軍重傷、埃爾將軍昏迷不知道傷勢如何,梅迪亞女士身亡,僱傭兵團長奎爾戰死……其他的損失現在還沒有統計出來神雕之劍俠情緣
。」

    一長串的傷亡名單讓蒂雅娜沉默了片刻,但她很快回過神來,點頭道:「好的,這些我已經知道了。其他方面的情況如何?」

    「劍堡已經被毀滅了,至少有一千名倖存者正跟隨著我們的隊伍前進。在後半夜戰鬥結束之後,我本來想帶領隊伍返回城市,哪怕是廢墟至少也有一個安身之所……但是阿默德大人那邊遭遇到了亡靈斥候部隊的糾纏。」帕蘭蒂打開行軍地圖,在劍堡東北方向的山林地區指點道:「阿默德大人在這裡發現了詛咒教派的通靈塔,亡靈大軍距離我們雖然還有好幾天的路程,但那些詛咒教徒似乎想要不惜代價召喚一部分軍隊過來。以我們部隊當時的狀態一旦開戰勝負難料,所以我們只好連夜出發。」

    「你做得沒錯,這是很明智的選擇。」蒂雅娜讚賞的語氣讓帕蘭蒂臉上升起一絲紅暈,她搖搖頭道:「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雷納德大人的意見。我根本沒有這種組織能力,這一路上都有人掉隊我卻根本顧不過來……」

    「領導者的職責就是聽從正確的意見,你這一次確實做得很好。我們誰都不是故事裡面永遠不死的傳奇英雄,也許有一天我們真的發生了意外,到時候你就要背負起這個責任。」蒂雅娜拍了拍帕蘭蒂的肩膀柔聲說到:「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在這裡駐紮?前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不是那幫無恥的南方佬!」說到這個帕蘭蒂的火氣騰地一下冒了出來,拍著桌子怒道:「南方人的一個軍團封死了山口的道路,在那裡搭建起了關隘,以防範瘟疫為名不允許任何人通過。他們根本就不是為了防止瘟疫,只是想殺人取樂而已!在那裡被他們屠殺的難民屍體已經堆積如山!」

    「一個軍團?什麼樣的軍團?」蒂雅娜沉聲問道,她恍然想起,當初石工兄弟會之所以駐留在劍堡城外,好像就是由於南下的去路被堵塞的原因,但在那個時候,她和埃爾都沒有留心那隻部隊,或者說還沒來得及注意到那隻部隊的底細,就被捲入了戰火。

    現在回想起來,即使當時的兄弟會並沒有暴露出隱藏的底牌,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擋得住大力士海格南的衝鋒陷陣。這支南方部隊恐怕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看他們打出的旗號,是奧克蘭特王國近衛軍,但據我所知國內並沒有這麼一個番號。」帕蘭蒂苦著臉說道。

    「南方軍團……王國近衛軍?難道說是美尼亞大公爵的私軍?」回想起席馬科曾經透露過的王國秘史,蒂雅娜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難道不能打嗎?」帕蘭蒂看到蒂雅娜的表情,有些猶豫地低聲問道。

    「現在的問題不是他們能不能打,而是我們的部隊還能不能打。」蒂雅娜說。

    「沒有問題,我們的戰士正在等待命令!」帕蘭蒂拍著胸口大聲說道。

    「那就開戰吧,我們沒有選擇。」蒂雅娜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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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6
   第384章 王國近衛軍

    從劍堡向南二十公里穿過山口,繼續向南就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一千年前奧克蘭特先君開拓此地,依託南部大平原的『肥』沃土地,在短短十年內積攢下了足以立國的雄厚資本。所以一直以來,大多數人都將南部平原視為奧克蘭特王國的根本。

    不過千年時光積累下來的不只是底蘊,還有同樣僵硬腐朽的權力階層。當年追隨先君起兵的南方貴族,在享受到榮華富貴的同時也漸漸墮落,時至今日已經成為王國內部無法解決的頑疾。

    和北方邊境的『精』銳士兵相比,南方貴族的『私』兵在這些年裡幾乎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或許有時候會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產生糾紛,又或者在家族內部爭奪遺產繼承權的時候大打出手,但也就僅此而已。

    客觀地說,除了與伊斯塔倫領土接壤的凱末爾侯爵,其他南方貴族的『私』兵完全沒有可以稱得上是戰鬥力的那種東西。

    但是那些已經數代人未曾經歷過戰爭的南方貴族,對此並沒有直觀的認識。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甚至堅信金錢就是力量的理論,不惜『花』費重金給自己的部隊配置最『精』良的武器裝備,認為這樣就能打造出一隻無敵之師。

    王國近衛軍就是在這種理念下創造出來的產物之一。

    美尼亞大公爵的第三子羅姆斯傾盡自己封地十年的稅收,專『門』為國王陛下打造的最強武力。滿編制四千五百人的大軍團,其中包括三百名受封騎士,五百名王室輕騎兵以及兩千名鐵甲盾衛,剩下的名額則是由各家效忠於王室的南方貴族派遣子弟,及其扈從『私』兵組成,僅僅是各家族的徽記旗幟連接起來就能遮天蔽日,充滿了視覺衝擊力。

    據說國王陛下檢閱了這只軍隊之後龍顏大悅,特意冊封羅姆斯為鐵衛親王,任命他為軍隊最高統帥。

    現在這只部隊就駐紮在劍堡南部的山口外,在這裡用木石建立起了臨時的關隘。他們宣稱遵照國王的旨意,一定要將瘟疫阻擋在南部平原之外。

    王國近衛軍果然不負眾望,現在關隘下難民的屍體堆積如山,他們嚴守命令,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攜帶瘟疫的北方賤民。

    羅姆斯從外表看上去是一個很有理『性』的男人,這是他之所以能夠統領大軍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和其他那些日上三竿還沒有從『床』上爬起來的貴族子弟不同,他在這個時候已經結束了晨練回到自己的指揮所開始吃早餐。

    羅姆斯對於自己這些年的堅持晨練的習慣感到自豪,這不是他個人的錯覺,就連他麾下的士兵也對此感到驕傲。和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南方貴族相比,鍛鍊出一副好身材並且還能堅持下來的他,絕對有資格自稱為南方最優秀的軍事統帥。

    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羅姆斯接過副官手上的報告大略掃了一眼,微微皺起眉頭,沉聲問道:「昨天晚上劍堡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還沒有和玩偶師大人取得聯繫嗎?」

    「親王殿下,根據您的命令,我們沒有向北方派出任何斥候,所以對於劍堡的情況一無所知將軍別急。」副官低頭說道:「玩偶師大人始終沒有聯繫我們,有可能是計畫出現了意外。但在那位大人的掌控之下應該不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

    換做伊斯塔倫的軍隊,如果有哪個副官敢對自己的指揮官說出『一無所知』、『可能』、『應該』這種字眼兒,早就被砍了八遍腦袋。但這裡是王國近衛軍,羅姆斯對此表示非常滿意,至少這個新來的副官不像他的前任那樣,除了貪污受賄腦子裡面就只剩下一泡****,問句話都聽不明白。

    「繼續監視北邊的動靜,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的職責就是守衛這條防線。」羅姆斯板著臉沉聲說道。

    「我們的防線一直固若金湯。」副官說:「但是昨天出了點小意外。有兩位負責輪值的少爺報告他們發現了敵情,據說有一支騎兵部隊在傍晚時分出現在關外,並且做出了試探『性』的挑釁行為。那兩位少爺堅決要求出戰,殲滅那支騎兵。」

    「為什麼?」羅姆斯不以為然地問道。能被副官稱之為少爺的人物,只有那幫托關係安『插』進來的南方貴族子弟。這幫『混』蛋一個個貪生怕死又心狠手黑,平時帶著人殺殺難民也就算了,真遇上北方的部隊,他們能有這個膽子?

    「屬下聽說那支騎兵的指揮官是個小美人……」副官猶豫了一下,湊到羅姆斯耳邊低聲說道。

    「我就知道……回頭跟那兩個『混』蛋說,他們要是敢離開關隘一步,就把他們列到瘟疫感染者的名單上。」羅姆斯冷哼一聲說道:「沒腦子的蠢貨,劍堡哪有騎兵,沒準是從更北邊的哪個行省逃出來的正規軍。首領還是個『女』人那就更不好對付了。這年頭能帶兵的『女』人比男人還要危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前方的關隘上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羅姆斯臉『色』一變,沉聲道:「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如果又是那幫兔崽子搞出來的破事兒,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突然,示警的號角聲響徹整個營地。

    山口處臨時搭建起來的關隘上,兩名衣著華麗的貴族青年趴在城頭,哪怕城外屍體散發的惡臭隔著口罩熏得他們涕淚橫流,這兩個傢伙竟然也不肯撤退,眼巴巴地注視著山谷另一端的道路。

    「我就說她今天不會來了。」其中一個貴族青年忍不住說道。

    「她今天一定會來的,除了這條山道之外,這附近根本沒有其他南下的道路,她沒有選擇。」另一名貴族青年嘿嘿笑道:「等那個小美人兒過來,我一定要報上我的名號,如果她那個美麗的小腦袋瓜稍微聰明一點兒的話,就應該跪到我面前祈求我的庇護。」

    「你想『女』人想瘋了,在軍營裡憋了一個來月,看見母豬也能當作美『女』。」

    「別說你沒有這個心思,親王殿下不允許咱們去劍堡找樂子,難道送上『門』的小姑娘也不許咱們碰嗎?我跟你說,這個小美人兒我要定了,你要是跟我搶,咱們兄弟都沒得做。」

    「咱們兄弟還用得著分那麼清楚嗎?不如這樣,算你欠我一個人情,讓我來第二發……」

    「一言為定喔……」

    兩個面帶猥瑣笑容的傢伙剛剛談妥,就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臉上頓時忍不住『露』出喜『色』江湖方圓無彈窗。沒想到還真有這種天上掉美『女』的好事,想一想就讓人心神『蕩』漾啊。

    不過,聽上去馬蹄聲似乎稍微多了一些?

    那個叫囂著兄弟沒得做的貴族青年根本沒有多想,迫不及待地扯下臉上的口罩,探出頭大聲喊道:「美人兒!你是哪裡……」

    順風飄『蕩』過來的一股惡臭灌進了他的嗓子眼裡,一下子把他憋得臉『色』紫青。但在這個時候那個貴族青年已經顧不得噁心,他臉上的欣喜之『色』已經變成了驚駭『欲』絕。

    一支飛箭劃破『迷』霧,順著他的眼眶貫穿了他的頭顱,帶出紅白相間的腦漿,貴族青年仰頭便倒。他的那個損友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情況,回過頭笑道:「怎麼了?看見美『女』就『腿』軟了嗎?」

    就在他回頭的一剎那,耳邊突然傳來關隘上士兵的驚叫,然後就感覺身後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一片密集的箭雨從天而降,將關隘上站崗放哨的守軍放倒一片,緊接著,成群結隊的黑衣騎士從山谷另一端的輕霧中浮現出身影,如同烏雲一般席捲到城下。

    三米高的城牆足夠抵擋流民的衝擊,但對於黑衣騎士來說如履平地。他們從馬背上跳起來扣住城牆的縫隙向上一竄,就輕而易舉地撲上了城頭。彩『色』的寶石光芒在城牆上四處綻放,瞬間血『肉』橫飛清掃出大片的空地。

    「敵襲!」

    光天化日之下的屠殺持續了足足三分鐘,才終於被一個漏網之魚拚命地敲響了警鐘。又過了好半天,似乎是後方的崗哨終於確認了敵襲的事實,這才慌慌張張地吹響警報的號角。而在這個時候,城牆上已經結束了單方面的殺戮。

    這讓全神戒備著對方反擊的黑衣騎士突然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其實我們昨天晚上就應該直接殺進來才對。」一名黑衣騎士望著自己面前空『蕩』『蕩』的陣地,忍不住說道。

    轟的一聲巨響,臨時搭建起來的城『門』直接被一腳踹碎,帕蘭蒂帶領著大隊的騎兵從外面魚貫而入,看著城牆裡面的冷清景象也忍不住一愣。

    帕蘭蒂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城牆上五彩繽紛的旗幟,向靠近自己身邊的黑衣騎士問道:「敵人在哪裡?」

    「也許還在……睡覺?」黑衣騎士望著城牆以南五百米開外的巨大軍營,有些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他看到一群光著屁股的白胖子從營地裡衝了出來,尖叫著逃向遠處的麥田。那畫面太美,讓他平生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天生的狗眼。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6
   第385章 戰鬥力為負數的軍隊

    擊潰王國近衛軍的難度和帕蘭蒂事先預想的簡直天差地別,她帶著騎兵第一次衝鋒奪下了關隘,第二次衝鋒就直接沖垮了近衛軍的指揮部,將羅姆斯生擒活捉。

    在流亡者高層領導全體失去指揮能力的情況下,突然承擔起重擔的帕蘭蒂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豬突風格,但是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有些謹慎過頭兒了。

    在她展開第二次衝鋒的時候,近衛軍還是一片混亂。全副武裝的鐵甲盾衛擺好了陣型卻找不到自己的指揮官,而那些騎士老爺還在慢悠悠地披掛護甲。除了鐵衛親王本人的親兵衛隊之外,伊斯塔倫人幾乎沒有遇到真正意義上的抵抗就結束了戰鬥。

    作為伊斯塔倫精銳騎士中的一員,帕蘭蒂一直都很難理解為什麼南方貴族會對白獅子家族產生那樣的恐懼,甚至不惜兩敗俱傷也要徹底搞垮伊斯塔倫。現在她終於得到了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並不是伊斯塔倫太過於強大,而是南方貴族自己已經拋棄了下限。如果可以給軍隊的戰鬥力按十分制打分的話,伊斯塔倫人自認為能達到七分,而這幫南方人的戰鬥力絕對是負五。

    羅姆斯的臉色很難看,雖然他心裡也清楚這幫安插進來的貴族子弟不可能嚴守規矩,可沒想到這幫混蛋竟然壓根就沒在乎過規矩。當初給他們安排職位的時候掛的都是副職,就是想讓他們安安心心地撈取軍功不要惹事,沒想到這幫混蛋竟然把正職軍官扔進了囚室。

    面對突如其來的敵人,羅姆斯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真正的中層軍官,而那幫混蛋這個時候居然帶著自己的侍從在營地裡開無遮大會。當一群白花花的屁股從營地裡面狂奔而出的時候,鐵衛親王悲哀地意識到這將成為自己最羞恥的黑歷史。

    羅姆斯感覺自己這輩子已經沒臉見人了,於是他準備好了白手套想要與對方的指揮官進行決鬥,讓自己以一個軍人的方式犧牲在戰場上,為家族的名譽做出亡羊補牢的彌補。但是帕蘭蒂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衝上來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少女統領著黑衣騎士如旋風般貫穿了整個指揮部,將羅姆斯手下的親兵衛隊蠻不講理地衝散。出於對這些敢於抵抗的戰士的尊敬,騎士們沒有留手所過之處頓時血流成河。

    「我是王國近衛軍軍團長羅姆斯?德美尼亞!報上你的姓名!我要求公正的決鬥!」羅姆斯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裝飾華麗的劍鞘衝著折返回來的帕蘭蒂高聲叫道。

    帕蘭蒂搖了搖頭,策馬從他身邊疾馳而過的時候又補上了一腳。

    當蒂雅娜帶領著流亡者隊伍穿過山谷口來到近衛軍營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整整兩千名投降的士兵,以及不計其數的貴族俘虜。

    羅姆斯和他的副官被捆住手腳安置在一起,周圍擠滿了光著屁股又或者衣衫襤褸的貴族子弟,一個個鼻青臉腫哀嚎不絕。更外圈的是受封騎士和他們的扈從,他們的武器和戰馬全都被繳獲,只能抱著腦袋蹲在一起。帕蘭蒂拎著一根比她自己還高的木頭棍子,帶著騎兵在俘虜中來回巡視,看到有不安分的傢伙或者叫得特別慘的就一棍子敲下去,場面控制得竟然還算不錯。

    近衛軍並不是全軍覆沒,至少那支輕騎兵的部隊在第一時間就逃了出去,現在守在遠處不敢過來。這些輕騎兵據說是美尼亞大公爵的直屬部隊,總算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的戰鬥力。當他們發現敵人的數量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的時候,還曾經試圖衝回來拯救俘虜,但是被帕蘭蒂一記獅子吼震死了二十匹戰馬之後就失去了戰鬥意志。

    「蘭斯塔特小姐,我們繳獲了大量的戰馬、武器,還有堆積如山的軍糧和藥品。」負責輕點戰利品的提米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忍不住笑意,在經歷了劍堡的苦戰之後,能夠遇上這種送上門的冤大頭,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不要浪費時間清點了,立刻裝車。」蒂雅娜掃視了一眼蹲在地上捂著屁股的貴族子弟們,想了想又說道:「既然他們連衣服都不願意穿,那我們就把衣服也拿走吧,反正死人是不需要衣服的。」

    「等一下!」躲在旁邊支棱著耳朵偷聽的羅姆斯忍不住站起來喊道,雖然他現在也恨不得殺了這幫豬隊友,身為指揮官的自己同時是南方貴族的代表,必須為這些貴族爭取到應有的體面。

    「蘭斯塔特?森林狼家的女兒?我是近衛軍軍團長羅姆斯?德?美尼亞!我有話要說!」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能做主的人物出現,羅姆斯不得不再次報上自己的名號:「當年我……」

    「有話直說,羅姆斯大人,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蒂雅娜嘴上這樣說著,還是揮手讓提米離開,伸手示意羅姆斯跟著自己走到一邊。她知道對方肯定有求於自己,而自己也希望通過對方瞭解一些情報。

    「請您下令讓那個獅子家的小姑娘停手吧,我想這幫小崽子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教訓。」羅姆斯指著帕蘭蒂苦笑道。凱撒家族標誌性的閃劍術和獅子咆哮對於上層貴族來說算不上秘密,如果這時候他還猜不到帕蘭蒂的身份,那就真的一無是處了。

    蒂雅娜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手指在空中虛劃了兩下,遠處的帕蘭蒂若有所覺地停了下來,轉頭向這邊看過來。蒂雅娜抬起手打了一個手勢,帕蘭蒂在馬上微微躬身示意,拉住馬韁轉身離開。

    「神秘的魔法……想不到您還是一位魔法師。獅子家的姑娘竟然能服從於您的命令,這個世界可真是瘋狂。」羅姆斯驚訝地說道。

    「森林狼和白獅子已經不復存在,我們是最後的血脈。」蒂雅娜將這個問題一帶而過,目光灼灼地盯著羅姆斯沉聲說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王室的齷齪,羅姆斯大人,我勸你不要心存妄想。劍堡已經毀滅,玩偶師已經隕落,你現在沒有談判的資本。」

    玩偶師死亡的消息著實令羅姆斯大吃一驚,他足足沉默了兩分鐘,才苦笑著開口道:「不管怎樣,我們總要解決眼前的問題。蘭斯塔特小姐,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些貴族子弟?如果您想要拿他們洩憤,對您沒有任何好處。按照貴族的戰爭慣例,您可以要求他們的家族支付一筆客觀的贖金……」

    「你還沒有明白,羅姆斯大人。我們對這些怯懦者毫無興趣。」蒂雅娜搖頭說道:「我們甚至對你和你的士兵也沒有任何興趣。我們會在天黑之前啟程,帶走所有能夠帶走的物資。至於你們的命運,就交給那些緊跟在我們身後的不死亡靈來決定吧。」

    提到不死亡靈,羅姆斯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這傢伙很顯然知道北方的真實情況,否則也不可能被派遣到這裡擔當重任。

    「這不可能!不是說那些亡靈不會南下嗎?」驚慌之中,羅姆斯幾乎差一點說漏了嘴,看到少女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咳嗽了一下乾笑道:「我是說……那些亡靈不是被凱末爾侯爵擋住了嗎?」

    「我很驚訝於像您這樣出身的貴族,居然還對一位惡魔混血的侯爵報以信任。」蒂雅娜看著羅姆斯慌張的神色,冷笑道:「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亡靈大軍已經翻越了北方的群山來到此處,我們的殿後部隊正在與他們的前鋒交戰,情況不容樂觀。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沒有必要急著逃命。」

    羅姆斯臉色蒼白,半天都沒能開口。蒂雅娜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相信只要羅姆斯不是真正的蠢貨,就應該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

    羅姆斯當然不是蠢貨,事實上就算不計算戰鬥力,光是親手建立起這樣一隻軍團就足以證明他的政治智慧。而且他也知道蒂雅娜知道他知道的更多……

    「蘭斯塔特小姐,恕我冒昧猜測,莫非你們的目的地是達卡米爾?」沉默了片刻之後,羅姆斯突然談起了一個看似和剛才全無關聯的話題。

    「正如您所想的那樣。」蒂雅娜沒有否認,淡淡地說道。

    「那麼……我想您就不應該如此短視了。」看到對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至少沒有猜錯方向,羅姆斯心裡面頓時鬆了口氣。臉上立刻又恢復了紳士的風度,輕聲笑道:「從這裡前往達卡米爾荒原固然是最短的路線,但直線距離也有上百公里。我想,您一定會需要在下的幫助。」

    「羅姆斯大人,看來我們可以達成一些共識了。」蒂雅娜點點頭,伸出手招呼了一下,滿頭白髮的安德洛夫走上前來,像一名忠心的老管家一樣侍奉在少女身後。

    「這位是安德洛夫先生,接下來他會為您安排合適的待遇。」蒂雅娜回頭對安德洛夫使了一個眼色,安德洛夫微微點頭,衝著羅姆斯露出一個貴族式的標準微笑。
本帖最後由 飛雪月 於 2015-6-12 12:49 編輯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7
     第386章 魔鬼薔薇

    以北風家族最後繼承者的身份,黛安娜和席馬科分到了一輛貴族家用的四輪馬車,不過也就僅此而已。在劍堡受到重創的流亡者隊伍沒有多餘的人手,席馬科也不願意讓陌生人接近自己的妹妹,索性自己當起了車伕。

    阻礙黛安娜甦醒的不是她身體上的創傷,而是來自於嫉妒使徒潘多拉的黑色污泥,那些污泥彷彿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戰鬥結束之後依舊潛伏在她的血肉之中不肯離開,即使在聖光的治療下,也沒有出現明顯的好轉跡象。

    這讓蒂雅娜幾乎開始懷疑起自己用鮮血換取的神力是不是被打了個折扣,但事實是太陽神還不至於如此小心眼兒,同樣的神術放在席馬科身上效果顯著。

    「那個半調子就連自己臉上的傷疤都治不好,你就不要指望神的恩賜了。」埃爾說話的對象並不是席馬科,而是站在他眼前處於靈體狀態的少女。

    「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擁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我們會盡一切可能對她進行救治。所以你不必擔心……」埃爾輕聲說道。

    「那一切就拜託您了,將軍大人。」少女的靈魂微微躬身施禮,她的身體逐漸消散在空氣之中,散落成點點滴滴的星光匯聚到埃爾的手心上。

    吞噬靈魂可以掠奪對方近三成的力量,雖然只能用來消耗卻不能積累,但也足以改變一場戰局的勝負。不過埃爾從沒想過要靠一個小姑娘給自己進補,他選擇了彌補琪琪生前的遺願,並且釋放了她的靈魂。

    沒有神靈眷顧的凡人靈魂,都將回歸靈魂之河,這也是萬物的歸宿。埃爾現在還沒有能力解脫他心愛的姑娘,但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如果能夠施以援手當然不會拒絕。

    他的善意得到了回報,琪琪臨走的時候留下了豐厚的餽贈北風家族的傳承劍術。這些深深烙印於靈魂之上的印記對於死者並無意義,但卻能讓埃爾直接掌握與她完全相同的劍術理解。

    埃爾睜開眼睛,伸出食指向前輕輕一點,從空中飄落下來的落葉無聲無息地碎裂。他曾經親身體會過塞浦路斯的劍境,現在又得到了北風劍術的基礎,等於是給自己打開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別人的白銀秘境只能在一條道路上艱難前行,而埃爾剛剛將自己的兩條道路合二為一,面前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很難說這是他的機遇還是另一個挑戰。

    「神是萬能的,但神力不是萬能的。」狗頭人阿帕奇搖頭晃腦地說道:「我信仰大地女神,但就算是大地遼闊無邊也不能讓飛鳥折翼。在治療這些疑難雜症的方面,生命女神的信徒比太陽神的信徒更有發言權。」

    流亡者隊伍裡面還有幾名來自於生命神殿的楓葉修女,但那幾個小姑娘的神力頂不了多大用處。如果當時的楓葉修女團還保持著兼職完整,也許還能幫上一點忙,現在麼……也就只能把她們計算成普通的神職人員。

    除了黛安娜之外,埃爾現在還必須解決另外一個麻煩問題,那就是羅拉娜。根據狗頭人的描述,為了保衛營地的安全,羅拉娜透支生命力釋放了大範圍的禁術,而她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陷入了深度昏迷又是一個無法用普通神術治癒的特例。

    「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埃爾疑惑地問道,他見過羅拉娜驅動那種黑色荊棘,也隱約清楚那些黑色荊棘是與她近乎於共生的關係。但對於那東西的本來面目卻一無所知,而且也沒有想到居然能爆發出那種力量。

    他突然想起,老朱庇特似乎和自己說過羅拉娜身患病症的問題,難道指的就是這種黑色荊棘?

    「喔,那可不是大地上自然生長出來的植物,也許來自於黑森林又或者更加邪惡的地方。」狗頭人苦著臉搖頭道:「關於這種事情你難道不應該諮詢專業人士嗎?」

    兩個人的目光一起投向第三者,而後者剛剛為躺在自己膝蓋上的大烏鴉做好包紮,抬起頭露出寇族人特有的豎瞳,對埃爾露出一絲苦笑道:「很遺憾,將軍大人,那並非贊迪卡的生物,如果我有辦法處理的話,當初也不會被羅拉娜大人擒獲。」

    也許是由於海格南的刻意庇護,緹瑪也同樣在最後那場戰鬥中倖存下來,同樣活下來的還有剛開戰就被埃爾一箭命中的大烏鴉黑姆查查,後者很顯然也是出自於贊迪卡的生物,生命力相當的頑強。

    緹瑪之所以能留在這裡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她把昏迷中的埃爾背回了流亡者的營地。雖然她對於最後那場戰鬥的結果諱莫如深,但僅憑著救人這一點也獲得了帕蘭蒂的原諒,允許她重新回到女兒身旁。

    「你問錯人了,蠢貨。」黑姆查查從緹瑪的手中艱難地抬起頭,帶著譏誚的嗓音叫道:「緹瑪從小就沒有天賦,對於我族的傳承一無所知。不過看在你們能收留她的份上,本大爺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給你一個提示。」

    「我想灰地精廚師們一定對於你的翅膀口感滿懷好奇。」狗頭人擦著自己的小鏟子不懷好意地說道。

    「我不想要提示,你有話就直說。」埃爾舉起右手,露出閃爍著微光的符文圖騰,面無表情地盯著大烏鴉說道。

    「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可是我現在還好好地活在這裡。」黑姆查查不屑地譏笑道:「別以為暴力能夠解決一切問題,你奈何不了我!」

    「你確定?」埃爾撇了撇嘴,盯著大烏鴉的眼睛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白月的茉莉……」

    「閉嘴!」黑姆查查氣急敗壞地叫道:「該死的,你根本不瞭解那是多麼恐怖的存在!如果你不想招惹麻煩的話,那就永遠都不要再提起那個形容詞!」

    「好吧,讓我們各退一步。」埃爾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對於寇族的禁忌表示理解:「現在哪裡都不安全,我不知道那個潘多拉看到的命運之線對你們有多麼重要,但是可以留下你們並且承諾照顧那孩子的安全。作為交換,你也要幫我解決我的問題。」

    「我解決不了那女人的問題,但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黑姆查查目光閃爍了一下,歪著頭開口道:「自然之神在這個世界建立了生物圈的秩序循環,將所有的異類都排斥在外。我們的故鄉贊迪卡只是其中一個特例,而你的女人身上的東西則是另一個異類。如果真如緹瑪所描述的那樣,那只有可能是來自於地獄的魔鬼薔薇!」

    「不屬於自然的生物……魔鬼薔薇?」埃爾緊皺起眉頭,以他的認知很難理解這種定義。在他的印象中,對於自然的定義就是他故鄉的那片山林,而生物就是山林中的動物和植物。但是在劍堡的那個晚上他所見到的贊迪卡沼澤,確實超出了他對於自然的認識。

    如果說作為傳說種族的寇族擁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也就罷了,羅拉娜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類姑娘,埃爾早在幾年前就認識她老爹了。雖然他也曾懷疑過,朱庇特那個老傢伙究竟是怎麼才能生出這麼一個妖孽的品種……但羅拉娜的老師史蒂芬大師看起來至少也是個靠譜的人,怎麼會放任她身上出現這種變異?

    回想起以前在法師塔裡曾經偷窺到的,羅拉娜背後的薔薇紋身,以及她那幾個長輩的怪異態度,埃爾若有所悟。

    「來自於地獄的特產無一不帶有混亂的特性,而魔鬼薔薇更是以吞噬血肉而臭名昭著,我從未聽說過人類可以用血肉之軀滋養來自於地獄的生物。」黑姆查查大笑道:「或許那個姑娘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也說不定啊!」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好像確實如此的樣子。

    「不是說那些荊棘……薔薇什麼的已經都燒掉了嗎?」埃爾回頭看向狗頭人。

    「我怎麼知道?你們幹嘛都把我當成是先知的樣子?」狗頭人一臉無辜地反問,但他在埃爾的眼神注視下很快敗退下來,搖頭晃腦地叫道:「好吧好吧,我幫你看一看……我再說一遍我只是個地卜師,我不是寇族的先知!你連這種小事都求助於烏鴉和狗頭人,難道就不顧慮一下人類種族的尊嚴?」

    「人類的尊嚴?」埃爾拉開馬車的門簾,看著外面排成兩行隊列行進,全身上下只剩下褲頭的男人們,嘆了口氣道:「所謂的王國近衛軍就是這些玩意兒,人類哪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阿帕奇大師,我之所以求助於你,因為你是這支隊伍中為數不多的智者,這和種族無關。」埃爾回過頭對狗頭人認真地說道:「我們真正的敵人比瘟疫更加可怕,所以在今後的道路上,我們必須團結每一分力量。」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名為野心的火焰!」黑姆查查低聲笑道。
本帖最後由 飛雪月 於 2015-6-12 12:58 編輯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8
     第387章 餓狼

    原本打算在劍堡進行休整的流亡者隊伍卻損失慘重,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然而誰也沒想到就在距離劍堡不到一天路程的地方,居然還蹲守著一隻待宰的肥羊。

    王國近衛軍不是完全沒有戰鬥力,客觀地說,如果讓羅姆斯親自統帥,帶領這只軍隊在正面戰場上作戰,也足以讓伊斯塔倫人感到頭疼。

    可惜的是在這樣一隻軍隊裡竟然擠滿了想要撈取軍功的蛀蟲,以至於在帕蘭蒂奪取城牆之後竟然都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如果不是這幫少爺的身份太過於金貴,包括羅姆斯在內的敵我雙方從上到下都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掐死。

    按照當時帕蘭蒂帶領的部隊數量,近衛軍完全有可能在被擊潰之後重整旗鼓,可惜輕騎兵跑了,兩千名鐵甲盾衛卻跑不了,在羅姆斯被人像死狗一樣拖出來之後就不得不全體繳械投降於是隊伍裡面就多了兩千名被剝光的褲頭大漢。

    在過慣了顛沛流離生活的伊斯塔倫人看來,這幫王都出來的老爺兵簡直富到流油,光是鐵甲盾衛那一身裝備的配置就絲毫不亞於伊斯塔倫的精銳部隊,只是這兩千人的裝備就讓所有的伊斯塔倫人進行了一次大換裝。

    更不要說王國近衛軍本身攜帶的後勤輜重,直到現在都沒有統計出一個準確數字,天知道那幫南方佬在打造這支軍隊的時候究竟有多麼喪心病狂,或者也可能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子弟出人頭地而不惜血本?

    窮慣了的北方人根本無法理解南方土豪的心理狀態,提米紅著眼睛直接對埃爾說:「頭兒,咱有這本錢還跑什麼啊?直接回頭跟那幫骨頭架子正面開肛吧!」

    正面開戰當然是不行的,阿默德已經回來休整了三次,仍然沒能完全擺脫身後的亡靈斥候。也不知道那幫骨頭架子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不依不饒地尾隨在流亡者隊伍的身後,無論被掃蕩多少次都不肯罷休。

    按照蒂雅娜的估計,劍堡的廢墟對於亡靈大軍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也許能夠拖延他們幾天的腳步。但除此之外,他們身後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不死不休的亡靈前進的腳步。如果按照目前的行進速度,流亡者未必能夠及時趕到達卡米爾荒原。

    亡靈和瘟疫,本就是超出常識的存在。如果沒有高階的神職人員或者施法者參與,光憑著戰士們的鋼鐵與血肉與之對抗毫無意義。然而殘酷的現實是,他們這些掙扎求生的倖存者根本得不到那些高高在上者的憐憫。即便在瘟疫天災席捲奧克蘭特王國北方全境的時候,這個國家的掌權者依舊沉迷於全力的遊戲之中不可自拔。

    就連奉命駐守南方防線的王國近衛軍,竟然都沒有配備一名神職人員。這讓埃爾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那幫南方佬既然用勇氣把自己家族的子弟扔在軍隊裡撈取軍功,難道就從來都沒考慮過真正的亡靈威脅?

    「詛咒教派似乎和王室背後的真理會達成了某種協議,瘟疫的擴散只侷限在北部地區,而且持續不超過一年……死亡之主招兵買馬,擴充了亡靈大軍,王室清洗了北方軍閥,得到大片無人領土,看上去確實是雙贏的局面啊。」私下里,蒂雅娜咬牙切齒地說道。

    「就算真理會那幫瘋子神志不清醒,南方貴族難道也全是弱智嗎?」埃爾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的牙根隱隱發痛。

    「雖然羅姆斯沒有明說,但是安德洛夫先生已經在那些貴族俘虜裡面打聽到了不少消息。據說死亡之主對於奧克蘭特王室的許諾是……只要他點燃神火就會為奧克蘭特提供庇護。你也知道奧克蘭特一直受到諸神教會的冷落,也許是那些南方貴族為了得到神力庇護終於飢不擇食了呢。」蒂雅娜嘆了口氣說。

    「果然還是無法理解那幫大人物的思維邏輯啊,不過說到諸神的問題,你的身份究竟是怎麼回事?」埃爾撇了撇嘴有些好奇地問道:「當然我不是特意要打聽,只不過就連狗頭人都開始稱呼你為殿下……」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我以前曾經是太陽神培羅的選民,從身份上來說,和那兩位聖修女殿下是一樣的。」蒂雅娜說。

    「曾經?」埃爾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詞語。

    「嗯……我是天生的光元素親和者,從三歲那年顯露出天賦之後就被太陽神殿選中,七歲獲得神眷成為選民,然後在大約去年這個時候,我放棄了這份榮耀。」

    少女抱著腿坐在麥田中,語氣平靜地敘述著自己的童年生涯,聽上去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她並沒有說起放棄選民身份的原因,很顯然那一定是她不願意被人知道的黑歷史。

    「然後你就編造了一個光魔術師的身份跑到蘭斯塔特家裡混吃混喝?」埃爾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說道。

    「不,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天空城考取了正式的魔術師資格。蘭斯塔特公爵的小女兒是我那個時候的同學。那孩子沒什麼天賦,但是很有熱心,在放假的時候邀請我到北方度假……當時我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就沒有拒絕。」少女撩起眼前的發絲,嘆了口氣苦笑道:「接下來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

    什麼叫人家沒什麼天賦?明明是你這傢伙已經逆天了吧!就算鄉下孩子都知道褻瀆神靈要遭到天譴,你這傢伙說不要神眷就不要居然還沒被雷劈死,現在居然還可以重新把選民的身份撿起來接著用……你是培羅的私生女嗎?

    這些話埃爾也只是敢在心裡面想想,他自認沒有這份逆天的能耐,在神靈的選民面前腹誹神靈,被雷劈死一點都不冤枉。

    「其實我只是想問……你不會也像瑪麗薇安一樣,突然覺醒成什麼使徒吧?」埃爾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擔憂。自從得知少女身份發生改變的那一刻起,這就是他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曾親身經歷過瑪麗薇安的覺醒,也從塞浦路斯口中得到了關於「使徒」的真相。如果按照慣例來推論的話,那麼突然重獲選民身份的蒂雅娜,也不能排除隱藏著尚未覺醒的「使徒」的嫌疑。

    他還記得在史蒂芬大師的圖書館裡看到的那些預言。

    「……死亡的陰影降臨於北方,聖潔的光芒沾染污穢,墮落重生為復仇的使徒,所到之處天災如影隨形。他是以瘟疫之源為食的大蛇,產出無盡的噩夢之種……」

    他曾經一度感覺到那些神秘的預言和少女之間隱藏著某種密切的聯繫,但後來所發生的事實證明,那個預言對象所指的是聖修女瑪麗薇安。

    但是現在他又開始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似乎也有一些道理,畢竟預言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含糊其辭。

    「我也很想知道呢……不過看起來不太可能的樣子。我見識過瑪麗薇安覺醒的過程,那種紫色的火焰,和生命之神的神力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存在。潘多拉的黑色污泥,也絕對不是月神的餽贈。而我……我血脈中的光太過於純粹了。」蒂雅娜看著自己的手腕苦笑道。

    「但你也不敢肯定對吧?」埃爾又問道。

    「是的,我不敢肯定……但我只能選擇相信吾主。太陽神的歷史遠遠超過其他諸神,是大地萬物的庇護者,從人類種族在大地上繁衍生息的時候起,太陽神就是最原始的信仰之一。」少女神色堅定地說:「陽光之下,眾生平等。哪怕其他諸神對都對人類產生了惡意,吾主也絕對不會拋棄人類!」

    「可是他並沒有庇護奧克蘭特王國。」埃爾說。

    「吾主的選民此刻就站在你眼前。」少女正色說道。

    「好吧,你現在是越來越神棍了。」埃爾聳聳肩,無視了少女臉上的怒色,飛快地低聲說道:「其實我現在擔心的是,要讓那些傢伙繼續這樣搞下去,我們就算到達野豬領主丘爾金的領土達卡米爾荒原,也未必能得到安全。」

    「你說得對,如果任由真理會無法無天,他們終將葬送這個王國。或許在那些聖賢的眼中,區區一個偏遠地區王國的犧牲對於整個人類世界而言是能夠忍受的代價,但是對於那些跟隨我們的難民來說,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憑什麼要承擔這樣的代價!」蒂雅娜自從恢複選民身份之後,說話的語氣也逐漸變得威嚴起來。

    埃爾有些不適應的晃了晃腦袋,咳嗽一聲說道:「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我想要一隻強大的軍隊。」

    「你已經有了。」蒂雅娜不解地看著他說。

    「不,我指的不是伊斯塔倫戰士。」埃爾搖頭道:「不可否認,這些小夥子都是優秀的戰士,甚至可以說他們是我面前見過的最強大的戰士……但這還不夠!想想看我們面對的敵人都是些什麼見鬼的玩意兒?而我們的戰士呢?他們只是普通人,除了手中的武器和一腔熱血之外,他們幾乎一無所有。」

    「現在除非諸神教會,或者那些施法者的神秘組織介入,否則你不可能用人力阻擋亡靈天災。」蒂雅娜聽懂了埃爾的意思,忍不住說道:「我以前曾經幼稚到相信可以讓凡人自己來阻止這場浩劫,但我們現在都已經知道,這場浩劫的幕後黑手有多麼強大……」

    「你現在也應該繼續相信,因為在蠻荒時代,人類面臨的危險遠比這場瘟疫恐怖十倍百倍,而今天我們已經成為了大地的主人。」埃爾認真地說道:「我需要一群餓狼!」
本帖最後由 飛雪月 於 2015-6-12 13:13 編輯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1:29
    第388章 狩獵兵團

    面對遠超出常理認知的敵人,埃爾認為自己需要一支部隊。

    當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部隊,伊斯塔倫人已經是他能在這個國家裡找到的最強大的戰士,但這對於他的敵人而言毫無意義。在劍堡一戰中,伊斯塔倫一方的白銀位階強者幾乎全部掛綵,就連黃金位階的強者也傷亡慘重,可以想像在不遠的將來,這種級別的戰鬥場面很有可能成為家常便飯。

    他需要一支能夠與諸神意志對抗的部隊。

    流亡者隊伍離開劍堡的第六天,埃爾召集了自己的嫡系部隊也就是曾經跟隨他從伊斯塔倫衝殺出來的戰士。經歷過劍堡一戰後,這批戰士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的規模,但他們仍然是這支部隊的中流砥柱。

    埃爾在高地上擺下了祭壇,點燃篝火。由於蒂雅娜的身份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現在必須由他自己來舉行這次祭祀。好在埃爾的符文力量已經得到了增強,可以通過第一循環的兩顆符文間接介入到神秘領域。

    從繳獲的戰利品中翻找出來的最烈的龍舌蘭酒,被整瓶倒入篝火之中,火焰頓時竄升出兩三米至高。埃爾扔開酒瓶,雙臂綻放出幽藍色的光芒,在胸前緩緩張開。他的戰士圍攏在祭壇之外,安靜地半跪在地上。

    「我是埃爾,瘟疫天災的倖存者,伊斯塔倫最後的將軍!」埃爾注視著祭壇上方活躍的魔力因子,對著天空大聲呼喊道。

    「先祖之靈!我在此地向你發出呼喚!人類即將遭受恐怖的災難,我在此祭祀,祈求對抗敵人的力量!」

    這種大規模的祭祀和一個人開小灶當然不可同日而語,必須以語言作為引導,才能夠統一所有人的思想,專注於祭祀的結果。

    緹瑪走上前,將一顆拳頭大小的孢子生物投入到火焰中,這是贊迪卡之子最後留下來的殘骸,也是她被接受加入這支隊伍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阿默德走上前,將三顆大屍巫的頭顱投入火中,這是他這幾天不眠不休換取來的戰績。那些大屍巫被斬下頭顱之後猶自大罵不休,但在被祭壇之火燒灼的一瞬間,立刻發出淒慘的哀嚎。

    帕蘭蒂走上前,將兩顆鋒利的獠牙投入到火中,那是她在伊斯塔倫與地行者軍團交戰之後留下來的戰利品。她用這兩顆獠牙磨製了一對小巧精致的匕首,但因為與自己的作戰風格不符,一直都沒有使用的機會。

    其他的戰士也紛紛上前,將自己手上保存下來的稀奇古怪的戰利品投入到火種,令人驚奇的是,即便那些東西已經完全蓋住了祭壇中燃燒的木柴,火焰依舊沒有半分減弱的跡象。當最後一個人走下去之後,埃爾與蒂雅娜交換了一個眼色,少女沉默地點點頭,於是他慢慢鬆開雙手,匯聚在祭壇之上的魔力頓時爆發出來。

    衝天的火光之中,一個充滿了遠古洪荒氣息的意志從虛空的另一端顯露出來,圍聚在祭壇旁邊的戰士們頓時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壓抑。

    從虛空之中浮現出來的影像是一名身披獸皮的巨人,他手持著一根巨大無比的骨槌,高大的背影幾乎遮住了半邊天空的陽光。

    這一次出現的不是羽蛇神,讓埃爾心裡面偷偷地鬆了口氣,不過眼前這一位存在也同樣聞所未聞絕世醫尊
。沒有羅拉娜這樣的人形百科全書,沒有人知道來者是何方神聖。

    幸好身穿獸皮的巨人對此也不甚在意,他蹲下身,用兩根手指頭捻起祭壇中火焰燃燒的灰燼,放在口中仔細地品嚐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巨人站起身,從懷中拿出自己的酒囊,那個酒囊看似只有他的手掌大小,但實際上卻幾乎相當於一輛馬車的體積。他將酒囊放到嘴邊晃了晃,卻發現自己的酒囊已經空了,臉上頓時浮現出鬱悶的表情。他將酒囊倒過來用力磕了兩下,倒出幾滴清澈的酒液,結果卻落到了地上。

    巨人的一滴美酒,落入凡間就是一場暴雨。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巨人的動作,根本沒想到突然一個晴天霹靂,暴雨傾盆而下,將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等他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那個巨人的影像已經消失不見,天空中只留下一陣像是惡作劇得逞一樣的洪亮笑聲。

    這次召喚出來的是個什麼玩意兒?埃爾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正在心裡暗罵,突然心中一動,他從雨中感覺到了那個意志留下的印記。

    「你得到了蠻荒行者杜坎餽贈的美酒……」

    「嗷嗷嗷」一連串如同狼嚎般的咆哮從四周響起,埃爾連忙抬頭看去,只見許多戰士緊握雙拳仰天長嘯,他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一直增長到接近於兩米左右,身體上生長出一塊塊棱角分明的肌肉,與其同時增長的還有身上的體毛,一個個幾乎都變成了粗獷的胸毛大漢。

    經歷過劍堡黑雨突變事件的伊斯塔倫戰士對此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眼看著自己的戰友出現變化,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出武器就要給他們解脫。

    「砍你大爺啊!老子腦袋清醒的很!」一聲慘叫之後,謾罵與怒斥之聲開始此起彼伏。這種混亂狀態一直持續了五分鐘,所有人才徹底冷靜下來。

    埃爾全身的肌肉緊繃了一下,就發現自己的肉體力量在這場雨中竟然憑空提升了兩成,基本相當於成長符文帶來的提升效果。換句話說,這場暴雨就等於是大範圍地激發了所有戰士的潛力。

    在他周圍的那些普通戰士,最差也獲得了三成的力量提升。至於那些發生突變的戰士,他們的力量至少增長了將近一倍。有不少戰士在發生突變之前只有黑鐵級的實力,但是在突變之後竟然直接提升到了青銅位階的頂峰!

    「這不是突變,而是返祖。」蒂雅娜悄聲對埃爾說道:「蠻荒時代的生存環境遠比現在惡劣十倍,那時候的人類身體素質和現在的人類截然不同。這場雨洗滌了我們身體裡的雜質,同時也喚醒了我們血脈中潛藏的力量。」

    雖然沒有參與主持這次的祭祀,但蒂雅娜也同樣受到了暴雨的洗禮。和血統來路不明的埃爾不同,作為古代純血人類後裔的少女得到的好處遠超乎她自己的想像。當她站在埃爾面前時,埃爾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從她身體中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那種感覺讓他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見地行公主蘭迦莉亞的那個時刻,那不單純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當獵物被狩獵者鎖定時所產生的顫慄。

    來自於上位者的威壓。

    「話說我們這次召喚出來的究竟是什麼人物啊?你有聽說過蠻荒行者杜坎這個名字嗎?」埃爾低聲問道。

    「應該是蠻荒時代的傳奇英雄吧,我也從未聽聞過這位大人的事蹟,也許羅拉娜的藏書裡會有線索。不過這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蒂雅娜注視著周圍因為突然獲得強大力量而欣喜若狂的戰士,同樣壓低聲音對埃爾說道:「雖然這樣大規模祭祀的條件畢竟苛刻也是一個客觀因素,不過你這樣給自己嫡系部隊開小灶的行為,不會對其他人產生不好的影響嗎?」

    「他們不是我的嫡系部隊,而是和我一起從伊斯塔倫逃出生天的難兄難弟。他們親身經歷過人間煉獄的考驗,已經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遺落在那裡……我們都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鬼,而其他的戰士無論多麼勇猛,依舊還沒有擺脫現世對於自己的束縛。」埃爾臉上流露出一絲感傷,但最終轉為堅定的神色。

    「……不過沒有關係,我會重新整合這支部隊,無論伊斯塔倫人還是守夜人,我會將他們捏合在一起,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我的軍隊!」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蒂雅娜看著埃爾的眼睛輕聲說道:「雖然沒什麼憑據,但我還是覺得你正在走上邪道。」

    「彼此彼此,我的殿下。」埃爾聳了聳肩,從少女身邊走開,翻身上馬來到高地之上,俯視著自己的戰士。

    感受到了埃爾目光的注視,他的戰士們迅速安靜下來。

    「我的兄弟們,你們曾經是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戰士,但是現在我們的榮譽卻遭受踐踏!」

    埃爾刻意放滿了說話的速度,讓他的戰士聽清每一個字。

    「我們曾經自豪地宣稱,伊斯塔倫人永不畏戰!但現實卻是我們的敵人遠超乎常理的認知,我們已經不知道何以為戰!」

    埃爾的目光在戰士們中間一掃而過,看到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把我們當作可以隨意棄置的棋子,伊斯塔倫、劍堡,這些城市的毀滅對於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大棋盤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符號。但是我們都知道,我們有鮮活的生命!我們有戰士的尊嚴!我們有自由的意志!」

    「那些大人物以為能夠操縱我們的命運,那就讓他們看看我們是否敢於向命運發起挑戰!今天,我要求你們放下曾經的身份榮譽,放下所有妨礙我們反抗命運的雜物。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我們親人的未來,我們將樹立起一面嶄新的旗幟!」

    「今日,以我之名,在此建立狩獵兵團!」
本帖最後由 飛雪月 於 2015-6-12 13: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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