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39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2 17:18
     背後的真相

    「最開始的瘟疫源頭是來自於松木郡,一隊冒險者在荒野中發現了古代的墓葬遺蹟,後來證實那就是詛咒教派設計好的陷阱……各個郡縣都傳來目擊到亡靈生物的消息,雪狼騎士疲於奔命,最終導致城市防禦空虛……」

    蒂雅娜講述的故事開頭,竟然是從這一次瘟疫天災的起源開始講起。她對於自己的真實身份問題還是一帶而過沒有細說,但這個故事本身的離奇曲折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他自己也只是在昆士蘭城與少女同行,對於她之前的黑歷史所知有限,其他人就更不必說。

    舞光之蛇的外號並非憑空得來,從瘟疫爆發到北境淪陷,少女在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裡輾轉七郡,與從幕後走到前台的詛咒教派頑強抗爭。

    森林狼的疏忽與諸神教派的漠視,導致整個北境逐漸落入死亡陰影的魔掌,諸多地方領主貴族暗中投靠死亡之主,搖身一變成為黑暗貴族,在悄無聲息之間將森林狼家族的勢力架空,甚至一度腐蝕到了家族內部。

    隨著真相的解開與內部的叛變,一座座邊塞城市相繼淪陷,雪狼騎士團全軍覆沒,森林狼家族慘遭滅門。最後的倖存者從堆積成山的屍體與城市的廢墟中爬出,攜帶著家族的信物逃往南方,穿越雲麓山脈的茫茫群山來到伊斯塔倫……

    沒有添加任何個人感情和主觀看法,僅僅是陳述事實就足以令人動容。王室的陰謀、聖修女的墮落、地行者軍團的入侵、亡靈大軍的南下,這其中的每一件事說出來都是足以震動朝野的重大事件。但是由於瘟疫天災的爆發,所有的這一切全部都堙沒在死亡之中。

    在南方防線崩潰之後,除了伊斯塔倫的這一支流亡者隊伍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夠傳遞出這些訊息。如果說王室對於詛咒教派的崛起一無所知那未免可笑,但是他們肯定也沒有料到死亡大軍的腳部會席捲整個王國。否則作為王室鐵桿死忠派的羅姆斯親王,現在也不至於流落到這種境地。

    除了劍堡的那筆爛賬實在沒辦法說之外,蒂雅娜在關於詛咒教派和真理會這兩個組織的方面都沒有對羅根隱瞞。雖然不知道這位鎮守南方的大領主對此是否有所瞭解,但她作為求助者,必須要摸清羅根的態度。

    即便是儘量長話短說,這一席話也足足花費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老人的態度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逐漸認真起來,到最後幾乎面沉如水。也難怪他的臉色飛快變化,任誰要知道自己的大後方已經被搞得烏七八糟,恐怕也不會再有什麼好心情。

    不過聽雖然是在聽,老人的嘴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就算心情不好也沒有影響到他的胃口,等蒂雅娜介紹完自己這邊的情況,盛放在他桌子上的肉食已經被橫掃一空洪荒刀君。另外一個沒有被影響到食慾的人則是埃爾,蒂雅娜口中的故事,除了開頭之外他基本上都是親身參與,當然不會再有什麼額外的心理負擔。

    埃爾已經不太記得自己上一次放開肚皮大飽口福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以前做獵人的時候,如果打到上好的獵物都是要拿去賣錢,而進了城之後,商會裡面的伙食也就是正常平民的標準。好不容易當上了將軍,然後就是一路逃亡。

    好像只有當初在史蒂芬大師的法師塔裡面學習的時候,才算是過了幾天大魚大肉的腐敗生活,可惜那時候根本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追悔莫及。

    當然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寵物小蘭伽同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事實上獵食本就是地行者的天性,就連人類也在他們的食譜之中。只是埃爾對此還有些忌諱,除非特殊情況,一般不允許小蘭伽吞噬敵人屍體的血肉,其後果就是間接的導致了小東西的營養不良,直到現在都沒能發育到幼生期的完全形態。

    一人一蟲抱著桌子上的牛排豬腿狂吃海塞的動靜不小,就連羅根也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當老人看到埃爾胸前的銀徽時,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我基本上聽明白了,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羅根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刀叉將目光投向躲在後面低頭不語的羅姆斯,冷哼一聲說道:「小兔崽子,躲什麼躲?以為我認不出你來了嗎?二十年前你跟著你父親過來的時候,不是脾氣還挺大的嗎?」

    聽到老人的質問,羅姆斯硬著頭皮站起身,苦笑著說道:「小時候不懂事,沒想到您還記得。」

    「老爹我這雙眼睛,那可是過目不忘啊。」羅根哼哼了一聲,指著蒂雅娜說道:「你小子現在也算是王室裡有名號的人物,如今狼家的小姑娘逃到我這裡來,她剛才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清楚!」

    身為王太后親生兄長的鐵衛親王羅姆斯,在王國之內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在這裡,面對丘爾金大公爵的質問,一時之間竟然汗如雨下。

    「在您面前我也不願意撒謊,其實您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王室早就失去了對於這個國家的控制能力。」羅姆斯沉吟了一下,正色說道:「在來的路上,我和蘭斯塔特小姐也進行了幾次開誠布公的溝通,結果發現我自己也只是這張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關於詛咒教派的問題,王室確實是知情的。您也知道,奧克蘭特地域偏僻,一直以來都很難獲得諸神教派的青睞,而我們也一直在尋找信仰的替代品。以前是惡魔,現在則是亡靈。死亡之主試圖挑戰死神奈落的神位,需要大量的信徒提供信仰,而我們也正好需要一位真神的庇護,於是我們在暗中達成了一些協議。」

    「居然奢求死亡的眷顧?你們腦子裡都進了洗腳水嗎?」羅根一拍桌子,將刀叉與杯盤都震了起來。他翻了個白眼怒道:「你們家可真是有種,我怎麼以前都沒看出來呢?」

    羅根話中所指的,自然是羅姆斯親王的父親南方貴族派系的最大勢力,美尼亞大公爵。在老國王去世之後,他的女兒晉陞為王太后,美尼亞大公爵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最後的霸氣。而實際上在這些年裡,奧克蘭特王國的上層政治其實早已被他把持在掌心當中,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無論真相如何,美尼亞大公爵都難辭其咎。

    「我們知道詛咒教派會在北方傳播瘟疫,用以宣揚死亡之主的威名,招攬信徒。當時我們認為有必要付出一點代價換取彼此之間的信任,因為他們向我們保證,這場瘟疫的傳播範圍會受到控制就算失控,北方惡劣的天氣氣候也會將這場瘟疫掩埋在暴風雪之中。但是這場瘟疫的蔓延速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說到這裡,羅姆斯親王的臉色也有些尷尬,身為君王卻用自己臣民的生命換取邪神的眷顧,這種事情要是被洩露出去,恐怕會讓奧克蘭特王室的威望一落千丈。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又不得不站出來說明實情這並不是王室的本意。

    「即便有商業之神的擔保,王室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詛咒教派這種邪惡的宗教團體,為了防範他們的不軌之心,王室特意邀請了生命神殿的祭祀前來,其中更包括聖修女瑪麗薇安,以及一位神眷的白銀十字軍戰士。」

    「我們本來的目的是希望能夠將瘟疫的範圍控制在雲麓山脈以北,有生命神殿祭祀和伊斯塔倫軍隊守護在國王大道盡頭,幾乎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然而就在這裡出現了無法預料的意外……」

    「斯奈克伯爵,來自於王室的欽差大臣,奉國王的旨意來到伊斯塔倫檢查疫病的防治工作進度。但就是這個人,給我們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蒂雅娜接過羅姆斯親王的話繼續說道:「王室對於白獅子家族的隔閡由來已久,但想要解決也無需急於一時。但斯奈克伯爵卻在瘟疫來襲之時,在白獅子家族背後狠狠地插上了一刀。僅靠他一個人的力量還不足以讓白獅子傷筋動骨,但是他卻不顧一切地引誘聖修女墮落,最終導致了伊斯塔倫的毀滅。」

    「現在已經無從考證斯奈克伯爵的行為動機,但正是由於他的肆意妄為,導致王室的計畫被全盤打亂。瘟疫天災一路南下,北方地區幾乎全部淪陷。王室不得不在南部平原地區臨時組建出一條防線。而現在,這條防線也已經崩潰。」羅姆斯親王臉上流露出無奈的表情,嘆著氣說道:「這不是我們想要的局面,也絕對不是真理會想要的局面。我們,都是受害者。」

    「天天玩火,總有一天要會燒到自己身上,那幫該遭天譴的神經病已經不是第一次玩火自焚了。」羅根搖了搖頭,對於羅姆斯的辯解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但是老人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搓了搓臉,打起精神對蒂雅娜說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恐怕得找幾位老朋友好好商量一下。你們長途跋涉到這裡,想必已經勞累不堪,我先給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羅根拿起抹布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脂,從自己的鐵王座旁邊抽出一張泛舊的羊皮卷,拿在手裡轉過頭對埃爾問道:「小傢伙,你是部隊的指揮官?你的部隊還能打仗嗎?」

    「您這麼問,就是對伊斯塔倫戰士的羞辱。」埃爾放下手中的骨頭棒子,打了個飽嗝懶洋洋地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0
     背後的真相

    「最開始的瘟疫源頭是來自於松木郡,一隊冒險者在荒野中發現了古代的墓葬遺蹟,後來證實那就是詛咒教派設計好的陷阱……各個郡縣都傳來目擊到亡靈生物的消息,雪狼騎士疲於奔命,最終導致城市防禦空虛……」

    蒂雅娜講述的故事開頭,竟然是從這一次瘟疫天災的起源開始講起。她對於自己的真實身份問題還是一帶而過沒有細說,但這個故事本身的離奇曲折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他自己也只是在昆士蘭城與少女同行,對於她之前的黑歷史所知有限,其他人就更不必說。

    舞光之蛇的外號並非憑空得來,從瘟疫爆發到北境淪陷,少女在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裡輾轉七郡,與從幕後走到前台的詛咒教派頑強抗爭。

    森林狼的疏忽與諸神教派的漠視,導致整個北境逐漸落入死亡陰影的魔掌,諸多地方領主貴族暗中投靠死亡之主,搖身一變成為黑暗貴族,在悄無聲息之間將森林狼家族的勢力架空,甚至一度腐蝕到了家族內部。

    隨著真相的解開與內部的叛變,一座座邊塞城市相繼淪陷,雪狼騎士團全軍覆沒,森林狼家族慘遭滅門。最後的倖存者從堆積成山的屍體與城市的廢墟中爬出,攜帶著家族的信物逃往南方,穿越雲麓山脈的茫茫群山來到伊斯塔倫……

    沒有添加任何個人感情和主觀看法,僅僅是陳述事實就足以令人動容。王室的陰謀、聖修女的墮落、地行者軍團的入侵、亡靈大軍的南下,這其中的每一件事說出來都是足以震動朝野的重大事件。但是由於瘟疫天災的爆發,所有的這一切全部都堙沒在死亡之中。

    在南方防線崩潰之後,除了伊斯塔倫的這一支流亡者隊伍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夠傳遞出這些訊息。如果說王室對於詛咒教派的崛起一無所知那未免可笑,但是他們肯定也沒有料到死亡大軍的腳部會席捲整個王國。否則作為王室鐵桿死忠派的羅姆斯親王,現在也不至於流落到這種境地。

    除了劍堡的那筆爛賬實在沒辦法說之外,蒂雅娜在關於詛咒教派和真理會這兩個組織的方面都沒有對羅根隱瞞。雖然不知道這位鎮守南方的大領主對此是否有所瞭解,但她作為求助者,必須要摸清羅根的態度。

    即便是儘量長話短說,這一席話也足足花費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老人的態度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逐漸認真起來,到最後幾乎面沉如水。也難怪他的臉色飛快變化,任誰要知道自己的大後方已經被搞得烏七八糟,恐怕也不會再有什麼好心情。

    不過聽雖然是在聽,老人的嘴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就算心情不好也沒有影響到他的胃口,等蒂雅娜介紹完自己這邊的情況,盛放在他桌子上的肉食已經被橫掃一空胡亥全文閱讀。另外一個沒有被影響到食慾的人則是埃爾,蒂雅娜口中的故事,除了開頭之外他基本上都是親身參與,當然不會再有什麼額外的心理負擔。

    埃爾已經不太記得自己上一次放開肚皮大飽口福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以前做獵人的時候,如果打到上好的獵物都是要拿去賣錢,而進了城之後,商會裡面的伙食也就是正常平民的標準。好不容易當上了將軍,然後就是一路逃亡。

    好像只有當初在史蒂芬大師的法師塔裡面學習的時候,才算是過了幾天大魚大肉的腐敗生活,可惜那時候根本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追悔莫及。

    當然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寵物小蘭伽同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事實上獵食本就是地行者的天性,就連人類也在他們的食譜之中。只是埃爾對此還有些忌諱,除非特殊情況,一般不允許小蘭伽吞噬敵人屍體的血肉,其後果就是間接的導致了小東西的營養不良,直到現在都沒能發育到幼生期的完全形態。

    一人一蟲抱著桌子上的牛排豬腿狂吃海塞的動靜不小,就連羅根也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當老人看到埃爾胸前的銀徽時,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我基本上聽明白了,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羅根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刀叉將目光投向躲在後面低頭不語的羅姆斯,冷哼一聲說道:「小兔崽子,躲什麼躲?以為我認不出你來了嗎?二十年前你跟著你父親過來的時候,不是脾氣還挺大的嗎?」

    聽到老人的質問,羅姆斯硬著頭皮站起身,苦笑著說道:「小時候不懂事,沒想到您還記得。」

    「老爹我這雙眼睛,那可是過目不忘啊。」羅根哼哼了一聲,指著蒂雅娜說道:「你小子現在也算是王室裡有名號的人物,如今狼家的小姑娘逃到我這裡來,她剛才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清楚!」

    身為王太后親生兄長的鐵衛親王羅姆斯,在王國之內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在這裡,面對丘爾金大公爵的質問,一時之間竟然汗如雨下。

    「在您面前我也不願意撒謊,其實您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王室早就失去了對於這個國家的控制能力。」羅姆斯沉吟了一下,正色說道:「在來的路上,我和蘭斯塔特小姐也進行了幾次開誠布公的溝通,結果發現我自己也只是這張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關於詛咒教派的問題,王室確實是知情的。您也知道,奧克蘭特地域偏僻,一直以來都很難獲得諸神教派的青睞,而我們也一直在尋找信仰的替代品。以前是惡魔,現在則是亡靈。死亡之主試圖挑戰死神奈落的神位,需要大量的信徒提供信仰,而我們也正好需要一位真神的庇護,於是我們在暗中達成了一些協議。」

    「居然奢求死亡的眷顧?你們腦子裡都進了洗腳水嗎?」羅根一拍桌子,將刀叉與杯盤都震了起來。他翻了個白眼怒道:「你們家可真是有種,我怎麼以前都沒看出來呢?」

    羅根話中所指的,自然是羅姆斯親王的父親南方貴族派系的最大勢力,美尼亞大公爵。在老國王去世之後,他的女兒晉陞為王太后,美尼亞大公爵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巧手女王之天嬌嫵媚無彈窗。而實際上在這些年裡,奧克蘭特王國的上層政治其實早已被他把持在掌心當中,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無論真相如何,美尼亞大公爵都難辭其咎。

    「我們知道詛咒教派會在北方傳播瘟疫,用以宣揚死亡之主的威名,招攬信徒。當時我們認為有必要付出一點代價換取彼此之間的信任,因為他們向我們保證,這場瘟疫的傳播範圍會受到控制就算失控,北方惡劣的天氣氣候也會將這場瘟疫掩埋在暴風雪之中。但是這場瘟疫的蔓延速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說到這裡,羅姆斯親王的臉色也有些尷尬,身為君王卻用自己臣民的生命換取邪神的眷顧,這種事情要是被洩露出去,恐怕會讓奧克蘭特王室的威望一落千丈。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又不得不站出來說明實情這並不是王室的本意。

    「即便有商業之神的擔保,王室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詛咒教派這種邪惡的宗教團體,為了防範他們的不軌之心,王室特意邀請了生命神殿的祭祀前來,其中更包括聖修女瑪麗薇安,以及一位神眷的白銀十字軍戰士。」

    「我們本來的目的是希望能夠將瘟疫的範圍控制在雲麓山脈以北,有生命神殿祭祀和伊斯塔倫軍隊守護在國王大道盡頭,幾乎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然而就在這裡出現了無法預料的意外……」

    「斯奈克伯爵,來自於王室的欽差大臣,奉國王的旨意來到伊斯塔倫檢查疫病的防治工作進度。但就是這個人,給我們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蒂雅娜接過羅姆斯親王的話繼續說道:「王室對於白獅子家族的隔閡由來已久,但想要解決也無需急於一時。但斯奈克伯爵卻在瘟疫來襲之時,在白獅子家族背後狠狠地插上了一刀。僅靠他一個人的力量還不足以讓白獅子傷筋動骨,但是他卻不顧一切地引誘聖修女墮落,最終導致了伊斯塔倫的毀滅。」

    「現在已經無從考證斯奈克伯爵的行為動機,但正是由於他的肆意妄為,導致王室的計畫被全盤打亂。瘟疫天災一路南下,北方地區幾乎全部淪陷。王室不得不在南部平原地區臨時組建出一條防線。而現在,這條防線也已經崩潰。」羅姆斯親王臉上流露出無奈的表情,嘆著氣說道:「這不是我們想要的局面,也絕對不是真理會想要的局面。我們,都是受害者。」

    「天天玩火,總有一天要會燒到自己身上,那幫該遭天譴的神經病已經不是第一次玩火自焚了。」羅根搖了搖頭,對於羅姆斯的辯解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但是老人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搓了搓臉,打起精神對蒂雅娜說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恐怕得找幾位老朋友好好商量一下。你們長途跋涉到這裡,想必已經勞累不堪,我先給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羅根拿起抹布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脂,從自己的鐵王座旁邊抽出一張泛舊的羊皮卷,拿在手裡轉過頭對埃爾問道:「小傢伙,你是部隊的指揮官?你的部隊還能打仗嗎?」

    「您這麼問,就是對伊斯塔倫戰士的羞辱。」埃爾放下手中的骨頭棒子,打了個飽嗝懶洋洋地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1
     第420章 紅帽子

    「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休整的地方。

    羅根深深地看了埃爾一眼,隨手將羊皮卷『交』到蒂雅娜手上,嘿嘿笑道:「雷霆要塞西邊的山上以前有座『露』天礦場,我們曾經在那旁邊修建了一座城堡,後來礦脈枯竭之後,那座城堡也就漸漸荒廢了。不過稍微打掃一下駐紮個萬八千人都沒有問題。」

    丘爾金領主的慷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這個年代,修建一座城堡所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都是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一般來說只有實權公爵或者同等級別的軍閥領主才有可能在自己的領地上建造起真正的城堡要塞。

    單獨一座城堡相對於雷霆要塞的整體防禦工事群而言確實無足輕重,但是不要忘記,後者可是奧克蘭特王國在過去的千年時光當中,傾盡全國之力所修建的宏偉工程。而羅根口中所說的荒廢城堡居然可以容納上萬人居住,那規模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要知道就算是伊斯塔倫的內城,也就是三百年前修建的那座軍事要塞,所能容納的人口上限也不過如此。

    這遠遠超出了蒂雅娜等人的心理預期,要知道她之前所期望的也只不過是丘爾金領主能夠接納這些難民而已。只是沒想到在到達雷霆要塞之後才發現,這裡與伊斯塔倫的環境完全不同。她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竟然能收穫如此巨大的驚喜。

    是的,驚喜。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能夠憑空獲得一座城堡都可以稱之為驚喜,這也是流亡者最迫切的需要。

    但是,真的會有平白無故的驚喜嗎?在座者雖然有不少年輕人,可他們也並非溫室裡的花朵,一路上拚殺過來,已經經歷過最恐怖的黑暗,又有誰會輕易相信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蒂雅娜展開羊皮卷,掃視了一下,便轉手交給坐在自己身後的埃爾。雖然沒有坐在主賓位上,但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向丘爾金領主暗示,埃爾在這一行人中的真正地位。這種行為或許會讓羅姆斯親王感到尷尬,但是在丘爾金領主的注視下,滿頭冷汗的鐵衛親王此時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哪裡還有理會別人的心情。

    羊皮捲上繪製著城堡附近的地形圖,雖然談不上多麼精細,但是也基本能看得出周圍大概的地理環境。從地圖上來看這座城堡的位置確實有些怪異,實際上這裡應該是雷霆要塞防禦線的外側也就是奧克蘭特王國與獵鷹帝國的交界線上。

    人類文明發展的歷史雖然已經長達數千年,幾乎征服開拓了大陸之上百分之八十的平原地區,但是對於這片大陸之上交錯的崇山峻嶺依然力有未逮。在卡米爾荒原還沒有被人為製造出來之前,這裡和雲麓山脈一樣都是未開化的蠻荒地帶。人類最強大的騎士也無法在黑森林中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只能夠依靠後裔一代代刀耕火種逐漸蠶食農門醫女之藥香滿園。

    開國歷史可以追溯到蠻荒時代末期的獵鷹帝國,在人類世界當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單純按照國力來計算的話,奧克蘭特王國頂多也只不過能和他的幾個邊境行省相提並論。然而奧克蘭特王國建立至今依然存在,也同樣是有著客觀的原因。

    拋開背地裡的政治因素不談,作為兩國分界線的這條難以踰越的原始山脈,其重要意義並不亞於雷霆要塞。

    丘爾金領主贈送的這座城堡位於雷霆要塞以西的山脈當中,深入山脈十多公里,從環境上來說倒是足夠安全這鬼地方四面環山,只有一條路通往雷霆要塞內部,在雷霆要塞沒有被攻破之前,估計鳥都飛不進來。

    城堡西側的山壁上繪製了幾個礦坑的標誌,這估計就是丘爾金領主口中所說的礦脈。從規模上來看,當年肯定是在這裡發現了一條富礦,否則也不至於『花』費這麼大成本修城鋪路。

    單純從地圖上能夠推斷出來的信息,似乎也就僅此而已了。從表面上看,這裡確實不失為一處絕佳的休養生息之所。如果不考慮生存資源方面的問題,其存在價值也遠遠超過一般意義上的領主城堡。

    「基利安的紅帽子啊……」少女如同呢喃般的低語突然在埃爾耳邊響起,雖然只是短短幾個詞語,卻讓埃爾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

    這是一句古老的箴語,「基利安」所指的是森林之中看不到底的懸崖峭壁,而「紅帽子」則是生長在峭壁之上的一種血紅色的蘑菇。據說這種蘑菇本身擁有劇毒,但是通過特殊的手段處理之後,就會變成最上等的食材。

    如果有人提起「基利安的紅帽子」,那意思就是在說,這件事的風險很高,但利潤同樣豐厚,令人難以抉擇。

    不過這句箴語確實有些古老生僻,早就已經在通用語中消失,除了像埃爾這樣從小在森林中求生的獵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些喜歡鑽研歷史典籍的學者才會知道。

    埃爾帶著懷疑的眼神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故作神秘的少女,而後者立刻露出無辜的表情,挑起嘴角輕聲笑道:「我只是幫忙轉述羅拉娜小姐的話呦……」

    埃爾點點頭,如果說這是羅拉娜說出來的話還比較靠譜,不過以那位大小姐的碎嘴天賦,即便是這麼一條意簡言駭的箴語,也未必有字面意義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紅帽子雖然屬於劇毒的蘑菇,但它的毒素並非致命,而是致幻。埃爾對此有所瞭解,是因為在過去的時候,就有商人在昆士蘭長期收購這種蘑菇。據說曬乾之後研磨出來的粉末可以當作魔法材料,供施法者釋放幻術。

    這樣一想的話,羅拉娜隱含在這句箴語當中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如果丘爾金領主的慷慨超出了眾人的心理預期,那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基利安的紅帽子」。利益與風險並存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主人拿出美食招待貴賓,能不能吃得下去就要看自己的胃口。

    蒂雅娜把地圖交給自己,除了向丘爾金領主暗示自己的地位之外,也是在諮詢自己的意見霸寵之皇叔的金牌萌妃。以她的智慧未必想不到這其中的問題,但在這種情況下更需要耐心和謹慎。

    然而在這個時候,埃爾卻不能對蒂雅娜直接轉述羅拉娜的那句箴語。

    自己是過來要飯的,現在人家給你端出一盆好吃的來,你卻懷疑人家裡面下毒……就算是腦子進水也不該講出來吧?

    雖然那個老頭子還樂呵呵地等待著自己這一邊的回應,但要說他剛才沒聽見傑西卡的小聲嘀咕,埃爾是絕對不信的。以這位領主大人展現出來的實力而言,恐怕百米之內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感知,又何況大家現在都是在宴席上就座,就算壓低聲音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貴族之間的規矩就是這麼回事兒,沒有拿到檯面上來的東西,就會被默認為不存在。傑西卡和埃爾的低語屬於『私』密談話,如果這位領主大人為此而惱怒,那就是在自己打臉。但是同樣的一句話,埃爾卻不能轉述給蒂雅娜,那就屬於是極度失禮的行為。

    好在他有自己的獨特技巧。

    埃爾拍了拍小蘭伽的腦袋,對注視著自己的丘爾金領主點頭微笑。

    「我們這些落難之人原本只是想要奢求您的庇護,沒想到大人竟然如此慷慨,實在超乎我們的預想之外。這份餽贈太過於厚重,讓我們受寵若驚,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的恩情。」

    蒂雅娜的眼神微微閃動,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悄然轉變了語氣。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哪怕蘑菇有毒我們也認了,就是不知道解藥是什麼價格?

    老人的目光有些意外地在蒂雅娜和埃爾之間打量了一下,突然一拍腦門,哈哈大笑道:「你們幾個小傢伙倒是心細,不過要連這點心眼兒都沒有,也不可能撐到現在。放心吧,就你們剩下來那幾隻小貓小狗,哪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聽到老人調侃的話語,蒂雅娜的臉色忍不住微微一紅,不過也正如老人所說,能撐到現在的她也早就不在乎這麼一點羞恥之心了。無論丘爾金領主是不是真心實意,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為好,要不然等到以後說不準哪裡就會鬧出麻煩。

    「我們來此尋求庇護,自然要聽從您的調遣。雖然您對我們這些殘兵敗將看不上眼也是理所當然,但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當然義不容辭。」定了定神,蒂雅娜正色說道。

    「你自己都知道是殘兵敗將,就不要在我面前死撐面子了。」洛根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給你們挑這個地方,就是讓你們好好休整一段時間。至於外面的問題用不著你們操心。想要幫我做事?等你們把傷口乾淨再出來也不遲。」
    「我不同意!」

    就在洛根開口安慰少女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大門外傳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2
     第421章 講規矩

    「我不同意!」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相比起心中的不滿,大家在這個時候其實更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這個勇氣,竟然敢在丘爾金領主面前這樣大言不慚。

    從大廳之外走進來的是一位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戴著精鋼打造的全身覆蓋式鏈甲,即便在十幾米之外也能夠清晰地聽到金屬摩擦的腳步聲,如同一頭前行的怪獸,可見這套鏈甲的重量遠比外表看起來更加沉重。他留著一頭棕褐色的披肩長發,面部硬朗的線條仔細看與洛根似乎有幾分相似。

    跟在他身後的騎士同樣全副武裝,充滿了精悍的氣息,單看他們身上那種引而不發的殺氣,就知道這些騎士無一不是百戰精銳,而且自身實力至少都達到了青銅位階的標準。這是埃爾來到雷霆要塞之後所見到的最強悍的一支部隊,至少就連丘爾金領主本人身邊似乎都沒有這種配置。

    和那個男人一同走進來的還有之前洛根手下的那個年輕軍官,但此時的他卻是臉色鐵青,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神格外冰冷。

    埃爾眼神微動,注意到那個男人身後的騎士裹挾著兩個鼻青臉腫的傢伙,正是之前在領主府外面鬧事兒的費爾南和莫雷亞這一對難兄難弟。洛根當時吩咐那個年輕的軍官負責處理此事,要按照軍隊上的規矩,無論原因如何,一頓毒打絕對是免不了的。

    但看他們現在雖然有些畏畏縮縮,但還敢出來活蹦亂跳的樣子,估計是逃脫了責罰,而他們背後的靠山,製造了這場鬧劇的主使者也終於佔到了台前。

    當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時,洛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看到他向自己走來,吐出嘴裡的骨頭冷哼道:「弗朗哥,你回來幹什麼?」

    「父親大人,我聽說您要將黑石堡轉送給不明底細的外人?」名為弗朗哥的男人來到洛根面前,直視著老人的眼睛沉聲質問道。

    「小兔崽子,你現在翅膀硬了?嗯?」洛根抓起酒杯灌下一大口麥酒,眼神變得鋒利如刀,裂開嘴大笑道:「你這是在質問我?洛根丘爾金,你的父親?」

    「我怎麼敢質疑您的決定,但是也請您不要忘記,黑石堡是我的地盤兒!」中年人嘴上說著不敢,但是眼神卻與洛根針鋒相對地對視著,絲毫不肯妥協他沉著臉說道:「當初黑石堡的叛亂,是我親自帶兵鎮壓,按照規矩,那裡就是我的地盤兒!就算廢棄了那也是我的東西,憑什麼交給一幫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要飯的外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終於轉過頭來,用蔑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坐在洛根身邊主賓位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紅樓之遇到妹控怎麼辦?。

    不得不說的是,蒂雅娜在恢複選民的身份之後,展現出來的神聖氣質也一天比一天更引人矚目。雖然臉上的傷痕至今依然無法治癒,但是戴上朦朧的面紗反而更增添了幾分誘惑之意。在不知情者眼中,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足以勾起心中遐思。

    看到弗朗哥欲言又止的樣子和微微閃爍的眼神,埃爾忍不住在心中暗罵,本來看他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好歹也像是一個人物,沒想到內心裡也不是什麼好鳥。

    埃爾都能看得出來的東西,洛根當然沒理由看不出來。弗朗哥之前的種種行為已經不能夠僅僅用「失禮」來形容,而現在眼看著又不知道要說出什麼醜話,這無疑是在反覆抽打他的老臉。

    洛根老臉一黑,直接將手中的銀質酒杯扔了出去。

    那個銀質酒杯似乎是專門為丘爾金領主所定製的型號,比正常的酒杯足足大了兩圈,看上去至少有一個人腦袋的大小,和小水桶幾乎沒有區別。

    弗朗哥似乎早有準備,或者說可能經驗豐富,洛根剛剛抬起手他就做出了躲閃的動作,那個巨大的酒杯擦著他的臉頰飛掠而過,撞擊在後面的石拱門上,啪嚓一聲直接貼在了上面。

    能把那麼大一個杯子摔成那樣的力量,換做一個人的腦袋百分百要被開瓢。即便沒有砸中弗朗哥,也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不過這種程度的小傷對於弗朗哥而言應該是已經習以為常,他連眼皮都沒有翻動一下,只是扭了扭脖子,就無視了洛根的憤怒,將目光轉向蒂雅娜,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這位小姐,如果你想要駐紮到黑石堡的話,至少要先經過我這個主人的同意才行。不如我們晚上……」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洛根已經站起身一腳踢翻了桌子,朝他撲了過去。而弗朗哥也毫不示弱地衝著自己的父親迎了上去,父子二人的身材同樣高大威猛,就像是兩頭棕熊一樣在大廳裡廝打起來。

    弗朗哥的實力至少已經達到真白銀位階以上的程度,他的戰鬥風格也相當的粗獷,直接撕掉背後的披風,全身肌肉暴漲進入狂化狀態,那風格套路看起來十分眼熟,讓埃爾想起前兩天攔路的那個胖子。而洛根看起來則有所保留,或許是顧忌到有外人在場,他並沒有施展出超出常識範圍之外的力量,只是憑藉著白銀級別的肉體力量,不過饒是如此,也足以壓制住弗朗哥的囂張氣焰。

    兩個虎背熊腰的肌肉猛男站在大廳裡掄起拳頭你來我往地打得不亦樂乎,沒有技巧和招式,就是單憑著力氣死磕。拳頭與肌肉碰撞的沉悶聲音令人心顫,打在鎧甲上都能留下一個深刻的手印。如果換做一個普通人,甚至是一名成年的戰士恐怕都接不下其中任何一拳,但兩個人卻肆無忌憚地衝著對方狂轟濫炸。

    這場猶如古代貼身角鬥一般的拳擊賽持續了足足五分鐘時間,最後以洛根的一擊擒拿背摔結束。身穿重甲的弗朗哥轟然摔倒在地,整個領主府彷彿都震顫了一下。

    「小兔崽子,想要挑戰你老子還得再等十年啊,哈哈!」洛根站起身捏了捏拳頭,裂開嘴哈哈大笑道雲泥記無彈窗


    倒在地上的弗朗哥努力掙紮了兩下,還是沒能爬起身來,咬牙切齒地等著洛根怒道:「老頭子!你都多大歲數了?還不趕緊回家養老!」

    「老子我這是老當益壯!」洛根拍了拍自己花白的鬍鬚,一腳踹在弗朗哥的肚子上,衝著自己的兒子伸出一根粗魯的中指,然後指向大廳當中的鐵王座,大聲說道:「老子是說過你可以繼承這個位子,但前提是要從老子手上搶過去才行!就你現在這副娘們兒德行,老子想要鬆鬆筋骨都覺得你勁兒小!」

    看著弗朗哥一臉「臥槽」的憋屈表情,埃爾都忍不住替他嘆了口氣。平心而論,這傢伙除了人品貌似有點問題之外,其他方面表現出來的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條漢子。可問題在於,他這個老爹更是一個極品人物。

    「拳頭不硬也就算了,腦袋也不怎麼好使,出去鍛鍊了這麼些年沒有一點長進,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廢物!」洛根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坐回到自己的王座上,猶自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現在這裡還是我當家做主,所以別在我眼前賣弄你的那點小聰明。黑石堡是你的地盤?你想的倒美!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那個地方就留給狼家的小丫頭休整。你和你的人不許沒事找事過去搗亂,要讓我知道就打折你的兩條腿!」

    眼見得洛根已經坐下,跟隨弗朗哥前來的兩名騎士連忙上前,將自己的主人攙扶起來。鼻青臉腫的弗朗哥惡狠狠地瞪了蒂雅娜一眼,最終還是低下頭去,咬著牙說道:「我明白了……父親大人。」

    看著他那桀驁不馴的眼神,埃爾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洛根雖然乾脆利落地鎮壓了自己親兒子的反對意見,但這位弗朗哥先生很顯然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即使他現在迫於洛根的拳頭不得不低頭,以後早晚也會變成麻煩。

    只是不知道,那座廢棄的城堡到底暗藏了什麼名堂,竟然引得丘爾金父子不惜為此反目。如果只是單純的意氣之爭那倒還好辦,就怕涉及到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私或者利益,那可就真的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領主大人,請恕我冒昧插一句嘴。」

    就在洛根吹鬍子瞪眼想要繼續教訓自己兒子的時候,埃爾吐出嘴裡的雞骨頭棒,舔了舔嘴唇突然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足以吸引到那對父子的注意力,洛根轉過頭,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埃爾,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抱歉,在下無意參與您的家族事務,不過既然我們來到雷霆要塞得到了您慷慨的庇護,自然也有義務遵守這裡的規矩,只是不知道這個規矩是不是就像您剛才所說的這樣簡單?」

    「規矩?」洛根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既然你有膽子這麼問,那麼就是這個規矩!」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4
     第422章 不是事兒

    規矩,自然是很簡單的規矩。

    雷霆要塞這裡的情況很顯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作為王國內部最強大的軍閥派系,居然出現了兩個聲音,洛根的權威竟然壓服不了自己的兒子,這對於遠道而來的流亡者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埃爾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站出來多問這麼一句。

    雖然說摻和到別人的家務事當中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不過要是流亡者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的話,就只能未來寄希望於洛根的權威保證,但就現在來看,這位年事已高的領主大人很顯然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而他的兒子弗朗哥看著也不像是心懷寬廣之人。

    就算現在得到了暫時的安全保證,可畢竟是借住在人家的地盤上,誰也不敢說以後就不會遭人惦記。

    也許站在蒂雅娜的那位幕僚,安德洛夫先生的立場上,這種貴族家族內部常見的戲碼算不了什麼大事,只要小心謹慎保持中立保持遠觀的姿態就好。畢竟自己一方和那位弗朗哥大人並不存在無法調解的矛盾和利益衝突,所欠缺的只是溝通方面的問題而已。

    談判與妥協,是貴族的藝術,也可以說是生存的基礎。

    但是埃爾不想這樣做,因為他不是貴族,他是一個戰士。而戰士的思維方式和貴族存在著天然的差距。

    在他看來,不管怎麼談判與妥協,最終都是要以雙方的實力作為前提。獅子不會和羚羊談判的,因為後者只有被捕食的資格。

    洛根收留自己這支逃難的隊伍只是出於情誼,但是他的兒子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當埃爾注意到他看著蒂雅娜的時候雙眼當中的邪念,就知道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自古以來,財富與美人,或者換一種角度來說,人類的欲望就是滋生事端的罪惡根源。而流亡者的這支隊伍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無疑是兩者兼具的肥羊。

    如果不及時顯露出爪牙,那麼結局也就可想而知。

    當然埃爾這樣做也絕對不是一時衝動,他看得出來,不管弗朗哥私底下是個什麼玩意兒,但老領主洛根絕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戰士。戰士與戰士之間的交流,就是要強硬一些才能獲得尊敬。

    至於那位弗朗哥先生有什麼想法,埃爾就懶得理會了。理由也很簡單,這個人的實力雖然也算不錯,但還沒有達到足以令他尊敬的地步。就算他敢帶兵過來找茬,埃爾手下的狩獵兵團也同樣不是吃素的。

    雖然說現在寄人籬下,但也沒必要低頭做人,待不下去繼續上路就是。如果雷霆要塞還是那個傳說中永不陷落的鋼鐵防線也就罷了,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埃爾打心眼兒裡感到失望,同時對於他們能否抵禦背後氣勢洶洶的瘟疫天災,也不再抱有什麼幻想。

    也許是因為兒子的鬧場感覺到臉上無光,洛根大手一揮,又給流亡者調撥了兩萬斤糧食和五千套武器裝備,當然這些東西同樣是要從弗朗哥的部隊後勤裡支出。至於弗朗哥本人的意見,經過洛根的再次**之後也就變得不再重要。

    當蒂雅娜一行人離開領主府的時候,看到弗朗哥已經翻著白眼暈了過去,而他的隨行騎士一個個也都臉色慘白,顯然是無法承受這種慘痛的損失。不過埃爾對此倒是並不怎麼擔心,這分明就是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矛盾,流亡者只是洛根隨便找的一個藉口而已。

    假如弗朗哥真的蠢到遷怒於自己這邊,那就說明他不過如此而已,對付一個蠢貨無需花費太多力氣。有了洛根的親口承諾,埃爾就可以讓心懷不軌者領教一下自己的規矩。

    離開領主府之後,洛根手下的那個年輕軍官跟了上來,向蒂雅娜行禮之後自我介紹道:「在下哈里蘭,目前擔任領主親衛副官及雷鳴堡遊騎兵隊長一職。領主大人特命我專門負責引領道路以及轉運物資的工作,請諸位稍後片刻。」

    看著這個人轉身離開,德萊爾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說道:「堂堂一方傳奇領主,年老之後身邊竟然只有這麼一個親信,真是淒涼啊……」

    「以那位大人的實力,區區年齡的問題應該不至於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吧?」埃爾有些疑惑地問道。在他所聽說過的有關於黃金位階強者的傳說中,最普遍的共同點就是長壽。晉陞為黃金位階的強者就已經脫離了凡俗的束縛,甚至可以說是脫胎換骨變成了全新的物種。自古以來有關於黃金位階強者的記載,絕大多數隕落的原因都是戰爭,基本上沒聽說過哪一位強者是老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就算沒有巨龍和精靈那樣的超長壽命,但一般來說活個一兩百年是不成問題的。蒂雅娜在這一路上都刻意留心收集過有關於丘爾金領主的情報,雖然由於世代鎮守雷霆要塞,野豬家族的歷代領主在國內的名聲都不怎麼顯赫,不過至少可以確認的是,這一代丘爾金領主在位時間也不超過三十年。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還算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可是剛才覲見的這位洛根?丘爾金領主大人,與他們心目中的預期印象似乎頗有差距。從剛才埃爾就注意到,這位領主大人身邊居然連一位近臣都沒有,唯一能指揮得動的竟然只有身邊的一個親衛副官,而他的兒子對他居然也毫無尊敬之意。堂堂一介黃金位階強者,怎麼就混到了這個份兒上?

    「你們都想多了。」

    唯一曾經來過這裡的羅姆斯親王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也許是我們來的時間不對。我好像有點印象,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應該是有一個傳統的秋狩節。當然這是對面獵鷹帝國的節日。收割完糧食之後,他們就會兵臨城下。」

    「這是什麼說法?收完糧食過來打一仗?吃飽了撐的?」埃爾有些不解地問道。

    「據說是對面那位皇帝陛下的個人喜好,至於具體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羅姆斯親王有些不敢肯定地說。

    「美尼亞大公爵這些年把持朝政,權勢滔天,又被稱之為無冕之王,可居然連獵鷹帝國這些年秋狩的具體情況都沒搞清楚,可真是英明神武啊。」德萊爾忍不住開口諷刺道。

    雖然同樣身為南方派系本應該統一戰線,不過翻臉不認人本來就是惡魔的天性。而作為始終奮戰在第一線的凱末爾家族的子嗣,德萊爾對於這些畏縮不前的南方軍也難有好感。

    獵鷹帝國的秋狩聽起來簡單,實質上卻是國家之間無可置疑的戰爭行為,就連他這個之前還上不了檯面的家族子嗣都有所耳聞,羅姆斯身為王室高層對此竟然一無所知,這也難怪他心生怨念。

    「不管怎樣,獵鷹帝國的秋狩和我們也扯不上關係。既然得到了領主大人的庇護承諾,我們應該暫時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黑石堡安頓下來,休整部隊。」注意到羅姆斯親王有些尷尬的臉色,蒂雅娜開口說道。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但是大家心裡面都明白是什麼意思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著。雖然對於雷霆要塞目前的戰力無法放心,不過人家畢竟還是兵強馬壯,又有黃金位階強者坐鎮,總不至於像南方陣線那樣一觸即潰。

    哈里蘭不到二十分鐘就折返回來,同時帶回一支龐大的輜重車隊。看他臉上無所謂的表情就能判斷出來,這些足以喂飽流亡者的物資,對於雷霆要塞來說恐怕不過是九牛一毛。如果換做以前在路上的時候,這樣一筆天降橫財或許會讓大家心情舒暢起來,但是現在,埃爾和蒂雅娜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卡米爾荒原並不是產糧區,甚至可以說是極度貧瘠,換言之,雷霆要塞自己根本無法供養起十萬人規模的軍隊,這裡的所有後勤物資,全都來自於王國內地。

    而在亡靈大軍從背後席捲而來的如今,這座要塞又要怎樣支撐下去呢?

    同行路上,埃爾湊到哈里蘭身邊,不著痕跡地打探起這方面的情報。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的年輕人竟然意外地坦誠。

    「如果是關於後勤物資方面,你們大可放心。雷霆要塞從建立以來就有囤積物資長期備戰的傳統。」聽到埃爾的疑問,哈里蘭爽朗地笑道:「在我們這裡流傳著一個笑話,當年丘爾金家族進駐雷霆要塞的時候,曾經在塵封的庫房最底層發現了開國時期的臘肉,那玩意兒據說已經產生了神秘的屬性,最後是當作煉金材料處理掉的。」

    「你覺得現在雷霆要塞真有把握能擋住背後殺過來的亡靈大軍?」發現這傢伙很好說話之後,埃爾立刻追問道。

    「跟獵鷹相比……說實話那不叫事兒。」哈里蘭猶豫了一下,十分誠懇地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5
    第423章 廢棄的城堡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黑石堡的破敗程度還是有些超出埃爾的意料之外。

    與其說這是一座被廢棄的城堡,倒不如稱之為「廢墟」更加貼切一些。這裡很明顯發生過一場戰爭,而且是複數白銀位階強者參與的慘烈戰爭。整座城堡的一半都變成了殘垣斷壁,而另外一半也是千瘡百孔。

    這場戰爭發生的時間也許並不太久,儘管戰場已經被清理一空,但是在廢墟的角落當中依然殘留著破碎的兵器與暗紅色的大片血跡。看那些血跡的乾涸程度,應該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而深深刻印在城堡牆壁上的那些刀劍痕跡,更是從另一個側面無聲地述說著那場戰爭的驚心動魄。

    城堡本身應該是暫時不能居住了,這種危房如果不進行整體修繕,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坍塌。不過城堡外面的土地卻也足夠寬闊。這裡是一處四面環山的谷地,目測大概有四五平方公里的面積,除了修建在山谷入口處的城堡之外,谷地之中就只有一座同樣廢棄的礦石熔煉場,幾十座金屬熔爐聚集在一起,爐中的煙火早已熄滅。而在四周的山壁上,還留著幾個大小不等的礦洞。

    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平整的土地,可惜已經被礦坑挖掘上來的碎石所鋪滿,不過估計在這之前也不可能是什麼肥沃土壤。

    「這地方出什麼事兒了?我之前聽那位弗朗哥先生說,他曾經在此鎮壓叛亂,難道是我們內部人的叛亂嗎?」埃爾看著眼前的荒涼景象,沉默了片刻,轉身對哈里蘭問道。

    既然洛根當時沒有細說,那就說明這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光彩歷史,甚至都有可能牽涉到雷霆要塞的內部問題,當然不應該告訴外人。不過這個時候的哈里蘭,腰帶上已經多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又有熱情的少女暗送秋波,自然是言無不盡。

    賄賂是一門學問,客觀地說,在這個世界上幾乎不存在品性完美的聖人,問題只是在於你是否能投其所好。如果想要用黃金去賄賂一名年輕氣盛的精銳戰士,那肯定會被他當作羞辱。但若是換一種方式,比如一柄由大匠師打造出來的鎢鋼暗紋匕首,那對於任何一名懂行的戰士來說都難以拒絕。

    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一位擅長心靈魅惑的美麗少女在身邊輕聲低語目光流轉,那對於意志不怎麼堅定的少年來說就更是致命的毒藥。

    和流亡者上層這幫轉戰千里的奸詐狗男女相比,哈里蘭明顯還只是個不經世事的菜鳥。在這一路上的雙管齊下之後,他已經完全把眾人當作了真誠摯友與親密夥伴。

    「這裡原本是一條金剛岩的礦脈,不過已經開採了有些年頭,基本上已經挖掘殆盡。當年領主大人本來已經做好了廢棄這裡的準備,但是雷修斯少爺堅持認為這裡還有一些隱藏的價值,於是向領主大人爭取到了繼續開採的權力。」

    哈里蘭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旁邊沒有其他人,便低聲說道。

    「雷修斯少爺?是領主大人的兒子?他有幾個孩子?」埃爾注意到了哈里蘭提到的人名,繼續問道。

    「領主大人一共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大少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不幸戰死,而弗朗哥排行第二,雷修斯少爺排行第三。」提到弗朗哥的名字時,哈里蘭的語氣有些不忿,甚至沒有稱呼其為少爺,提到雷修斯的時候,語氣裡卻帶上了幾分遺憾。

    「雷修斯少爺天賦優秀,實力過人,頭腦也很聰明,是領主大人最喜歡的兒子,只可惜被人蠱惑,非要到這山裡來挖礦,結果最後礦沒挖到,反倒招惹上了地底下的邪物。」

    「地底下的邪物?你們挖到幽暗地域去了?」聽到這句話,埃爾不禁瞠目結舌。那些地底的蟲子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哈里蘭所說的邪物應該和自己想到的東西是兩碼事。

    人類常說的「邪物」,通常是指超出常識認知的邪惡存在。而作為幽暗地域霸主的地行者,與陸地霸主的人類,統治森林的精靈並稱為三大秩序種族,是眾所周知的守序邪惡生物。以哈里蘭的身份地位,還不至於無知到將其誤認為不可解釋的「邪物」。

    「我沒有親眼見到過,不過據說是一座古代陵墓,當時的採礦者挖破了陵墓的圍牆,同時也打破了一個上古邪物的封印。當時身處於這片地區的幾乎所有人都陷入到了夢魘當中,變成了那個上古邪物的傀儡。」哈里蘭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當然有關於邪物的情報都是魔法師後來告訴我們的,他們認定那些受到邪物操縱的士兵已經受到了無可挽回的傷害,於是弗朗哥率兵攻陷了這座城堡,將那個上古邪物連同它的所有傀儡全部屠殺一空,同時也毀掉了這座城堡。」

    「傀儡?無可挽回的傷害?難道是腦部傷害?靈吸怪還是眼魔?」聽到哈里蘭所描述的「上古邪物」,德萊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作為一名惡魔術士的他在這方面雖然算不上專家,但還是有所涉獵。

    「應該是靈吸怪……我記得那些魔法師是這麼說的,他們當時說的太多我什麼都沒記住,不過那玩意兒肯定是人型生物沒錯,當時我們還見到了屍體,那長相十分噁心。」哈里蘭用手在嘴邊比劃了兩下說道。

    「腦袋長得像是章魚一樣?那就是靈吸怪沒錯了。不過……藏在古代陵墓裡的靈吸怪?這倒是我第一次聽說,靈吸怪是天生的靈能術士,你們怎麼把它幹掉的?」德萊爾插嘴進來,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們出動了五位白銀位階的將軍,以及七名魔法師,將那隻靈吸怪堵在這座城堡裡面大戰了一天一夜,我們損失了三個人,弗朗哥當時也身負重傷,不過最終還是殺掉了那個邪物。」哈里蘭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麼,不用擔心,這裡已經被我們徹底清理過了,包括地底下的那座陵墓也已經清理乾淨,絕對不會再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出現重生之一品皇家媳最新章節
。除了通往雷霆要塞的那條山道之外,四面的山嶺上都是黑森林地帶,不可能出現外敵的入侵。你們留在這裡非常安全。」

    「關於安全方面的問題我倒不是特別擔心,不過要是只有我們腳下這一條山路通往外界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如果敵人從這個方向出現,我們就連逃都沒地方逃?」埃爾看著腳下的道路忍不住問道。

    「敵人是不可能進攻到這裡的。」哈里蘭語氣堅定地說。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剛才那位靈吸怪先生不存在一樣。」德萊爾一腳踢開路邊的半塊殘磚,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那只是一場意外而已,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裡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意外。至於你們真正擔心的那些亡靈他們不可能攻破雷霆要塞。」哈里蘭的臉色有些尷尬,但語氣仍然堅定不移。

    「既然哈里蘭先生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保證,我們就不應該再報以懷疑之心,這不是為客之道。」蒂雅娜擺擺手,制止了埃爾與德萊爾的發難。雙方對於這個問題的看法差距過大,在眼下這種時候也不適合深究。

    「哈里蘭先生,您也看到了,我們這支隊伍中不只是一支部隊,還有為數眾多的流亡難民,其中又以婦女兒童的數量居多。想要安頓這些難民,我們所需要的不僅僅是糧食,還需要其他的生活用品。在這方面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建議?」

    在北方諸郡和伊斯塔倫的種種經歷,已經讓少女深刻地認識到,想要說服當地領主並非易事。沒有親身經歷過瘟疫天災肆虐的人,很難感受到那種刻骨銘心的恐怖。在亡靈大軍沒有進攻雷霆要塞之前,估計丘爾金領主也不會對其產生足夠的重視。反正自己這邊如實描述已經是仁至義盡,讓他們吃點苦頭,頭腦才能清醒起來。

    和瘟疫天災相比,少女現在所考慮的問題更加實際。她必須承擔起維持這些難民正常生活的責任。而這上萬人馬的日常開銷,也絕非1+1的算術題那樣簡單。

    「蘭斯塔特小姐,關於民生方面的問題,您也無需擔心。銀錠堡的那些商人都是出了名的消息靈通,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沒想到這個問題同樣沒有難倒哈里蘭,只是在說起那些商人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商人?雷霆要塞內部也允許自由行商的嗎?」埃爾有些好奇地問道。因為身邊有羅拉娜這樣一位黑心商人大小姐在,他對於商業方面的一些常識也有所瞭解。一般來說,像雷霆要塞這種高度軍事化的地區,基本不會允許商人來去自由。而且這裡雖然城堡眾多,可以卻幾乎不存在正常意義上的「居民城市」,要塞內部也是自給自足的軍事化管理,很難想像這裡面還會有多少商機和利潤。

    「當然不允許,不過銀錠堡那裡的商人都有通行許可證。」哈里蘭解釋道:「不過我也得給你們一句忠告,只要還有其他的選擇,就不要去和那些傢伙做交易。那幫吸血的禿鷲是我所見過的最無恥的人渣!」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6
    第424章 深夜中

    抵達黑石堡的第一個夜晚,蒂雅娜宣佈取消了食物和酒類的限制供應。

    按照北方人的習俗,在大難不死之後本應該舉杯慶祝,不過實際情況是經歷過長途跋涉的難民們都已經筋疲力盡,大部分人搭起帳篷之後直接倒頭就睡,只有少數士兵領取了高度數的烈酒,三五成群湊到一起,在山谷中燃起星星點點的篝火。

    今天晚上對於流亡者來說是難得的放鬆機會,儘管未來依然迷茫,但此時此刻他們終於得到了久違的安寧。和這一路上的艱難險阻相比,能夠活下來本身就是一種幸福,沒有人還能奢望更多。

    時至深夜,蒂雅娜的帳篷裡依然點亮著燭光,其他人可以安心入睡,因為他們都無條件地信任著那位帶領他們逃出生天的偉大領導者。但少女自己卻無法休息,還有很多工作等待著她來處理。

    逃難的路上當然是要一切從簡,但現在既然已經決定在這裡暫時安頓下來,自然就要考慮到諸多民生問題。雖然找到了安全的庇護之所,但這裡除了那座半殘廢狀態的城堡之外基本上也一無所有。

    城堡需要修補,甚至有可能要推倒重建,這將是一項長期工程,即使是最樂觀的估計,也至少需要一整年的時間。在此之前,流亡者們必須搭建起一座營地,用以抵禦即將到來的冬季寒風。

    想要建造營地就需要大量的木料,而山谷周圍都是未開發的「黑森林」地帶,「黑森林」這個詞在通用語中的含義就是人類無法踏足的蠻荒之地。想要砍伐森林,就需要動用軍隊掃蕩周邊地區。

    山上的礦洞雖然已經被廢棄,不過那是針對於開採成本而言。一般來說當礦脈收益主要是按照礦石利潤與開採成本來計算,當礦石產量不足以維持成本的時候,自然也就失去了開採價值。

    換句話說,這些廢棄礦洞裡或許還會殘留下一些剩餘價值,雷霆要塞家大業大看不上這點殘羹剩飯,但對於流亡者這些乞丐來說,未必不能填飽肚子。

    當然這還只是初步的推斷了猜想,具體情況如何,還要挑選一些專業人士到地下去勘探一番才能確定。另外哈里蘭所說的那座地下陵墓,雖然已經經過要塞魔法師的清理,也有必要由她親自確認一遍是否安全。畢竟在北境的那段日子裡,少女見多了死灰復燃的實例。

    然而更關鍵的問題在於流亡者現在極度缺乏必要的生活資源。

    砍伐樹木、修建營地、挖掘礦石、熔煉金屬……都需要相應的工具,而隊伍當中幾乎沒有這方面的庫存。想當初能夠逃命就已經是萬幸,除了食物和武器這樣的必需品,誰會吃飽了撐的把這些無關緊要的玩意兒裝車?

    少女在離開伊斯塔倫的時候預見過這種局面,並且做過相應的準備,當時甚至把里爾鎮搜刮一空。但是後來穿越褐土丘陵的時候,就被迫放棄了一部分生活物資,而在劍堡又遭受了重大的損失,基本上沒有留下多少存貨。

    後來進入南方的一路上雖然也沿路收集,不過收攏的難民也在隨之增加。那些臨時收集上來的生活物資,分攤到難民手中和沒有一樣。

    對此蒂雅娜只能寄期望於哈里蘭所說的,來自於銀錠堡的那些商人。雖然從表面上來看流亡者的這支隊伍絕對是窮困潦倒,和要飯的乞丐沒有什麼本質區別。不過實際上在蒂雅娜這裡,還留存著一筆可觀的財富,也就是伊斯塔倫庫房裡最值錢的家底兒。這件事即使在流亡者上層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現在看來是到了使用的時候。

    據說銀錠堡的商人與雷霆要塞上層牽涉甚深,但具體情況就連哈里蘭也不甚瞭解,當然也有可能是涉及到某些隱秘而不能開口。他們手上應該不會缺少生活物資,但蒂雅娜不確定他們是否會漫天要價。

    貪得無厭是商人的天性,如何滿足他們的胃口又不浪費自己的本錢也是一門學問,然而少女現在手頭的工作已經是千頭萬緒,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和那些商人玩弄心眼兒。

    她身邊本來還有一位精於此道的專業人士,可惜那位專業人士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當中,無法給她提供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

    幾乎在同一時刻,埃爾從夢魘中醒來,臉上浮現起一層不正常的紅暈,悶哼一聲,從鼻孔中留下兩道血跡。

    他再一次潛入羅拉娜的靈魂意識層面,看到的卻依然還是那一副流淌著岩漿之河的地獄景象。遮天蔽日的黑色荊棘叢林堵死了所有的去路,根本無法找到羅拉娜本人的身影。那位薔薇公主殿下真是不愧魔神之名,僅僅是作為她力量投影的一枚種子,竟然就孕育著如此恐怖的力量,令埃爾束手無策。

    努力睜開眼睛,就看到帕蘭蒂和傑西卡互相大眼瞪小眼地瞪著對方,帕蘭蒂是面無表情,而傑西卡是蠻不在乎,兩個人誰也不肯示弱。

    從傑西卡來到埃爾身邊之後,兩個人似乎就開始彼此針對。本來白獅子和凱末爾就是積怨已久的老冤家,現在又添加上了某些個人的因素,比如性格和身材的強烈對比,又比如個人感情……總之兩個人發展到現在已經是勢同水火。

    「我再重複一遍,在將軍醒來之前,你必須和他保持距離!」帕蘭蒂瞪著傑西卡,惡狠狠地說道。

    「小孩子少管大人的閒事兒。」脫離埃爾視線的傑西卡立刻就暴露出了惡魔的本質,言語行動之中都散發著惡魔的頑劣性格。她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用雙手抱住手臂,就將胸部擠壓得越發波濤洶湧,在帕蘭蒂的眼前晃來晃去,引得小獅子怒髮衝冠。

    「賤女人!收起你下流的胸部!」帕蘭蒂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憐的孩子,不要羨慕嫉妒,你現在還小,以後還是有希望的。」傑西卡斜著眼睛輕聲笑道:「你不知道麼?只要是男人啊,都會喜歡咱這種胸部。你又不是瞎子,沒看到有多少男人都在偷看咱的胸部嗎?就連將軍大人啊,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也要瞄著我的胸部啊!」

    「無恥!你這個賤女人,怎麼能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提起胸部的話題,永遠都是帕蘭蒂的致命軟肋。以前身處在軍營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少女的青春發育問題,甚至一度認為女人的胸部會成為作戰的累贅,也曾想像過學習傳說中的亞馬遜戰士那樣,為了方便作戰而進行割乳禮。

    索性這種錯誤的認知沒有一條道走到黑,在她還沒有徹底變成女孩子之前就遇到了心動的對象,覺醒了自身的少女意識,開始注意自己的身材和打扮。而傑西卡的介入,更讓帕蘭蒂從心底裡產生了危機感。

    該死的胸部!帕蘭蒂在心中暗自腹誹,從女人的角度她當然知道傑西卡說的沒錯,雖然是歪理,但不可否認這傢伙從頭到腳都充滿了該死的女人味兒,這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士兵的眼球。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用這兩團贅肉來勾引埃爾!

    如果是蒂雅娜和羅拉娜也就罷了,少女在心底裡對於那兩位可以獨當一面的姐姐,一直抱有美好的憧憬。如果是她們和埃爾產生感情,少女只會在心中泛酸,然後偷偷送上祝福。

    但這個一無是處的大胸部****,絕對不行!

    「不要再演戲了,你以為將軍看不穿你的那些拙劣的演技嗎?」炸毛的小獅子呲著牙低聲咆哮道。

    「俗話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大家都活得這麼辛苦,誰不是在演戲呢?」對於帕蘭蒂的職責,傑西卡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她把玩著火紅的發梢,輕笑道:「難得遇到一個看順眼的男人,咱當然要牢牢抓住,難不成還留給別的女人糟蹋?我就是看上了這個男人,目的就是這麼單純,你以為他不明白嗎?他一個男人有什麼不明白的?連送上門的美女都不肯接受,那要麼是他身體有問題,要麼就是心理有……」

    「我的身心問題用不著你來操心。」

    眼看著傑西卡越說越不像話,帕蘭蒂的臉蛋已經一片滾燙,埃爾忍不住咳嗽一聲開口說道。

    結果他這一句話,反倒把傑西卡嚇得打了個冷戰,把剩下的話都憋了回去。

    「啊哈哈,將軍大人您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我只是在和帕蘭蒂妹妹開玩笑而已。」傑西卡偷偷抹掉冷汗,乾笑著解釋道。

    「從你開始炫耀胸部的時候……說實話我個人是比較喜歡含蓄一點的妹子。」

    埃爾站起身,不著痕跡地擦了擦嘴唇上的鼻血,走到尷尬的少女面前,低聲問道:「傑西卡小姐,羅拉娜身體裡的薔薇種子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您的語氣似乎是在懷疑我做了什麼手腳?」感覺到埃爾眼神中的異樣,傑西卡收斂起笑容,微皺起眉頭反問道。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你,但是我現在別無選擇。」埃爾沉聲說道:「我還記得你當初的要求,現在我答應了,只要你能讓羅拉娜甦醒過來。」

    「真是羨慕那位睡美人小姐呢。」傑西卡無奈地嘆了口氣,冷哼一聲說道:「當初我提那個條件的時候你沒有接受,現在想要答應哪有那麼簡單,我要加碼!」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7
    第425章 風險

    從某種角度來說,惡魔是無所不能的。

    惡魔是混亂法則的具現化產物,而混亂法則的特點就是沒有規則。實際上很難說得清楚,混亂生物與秩序生物在這方面的孰優孰劣。惡魔在打破規則束縛之後,雖然能夠獲得常人無法想像的強大能力,但也因此失去了規則所帶來的保護。

    商人們常說,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兩者之間其實是並存的關係。人類在出生之時就懂得畏懼火光,因為火焰會灼燒它們的皮肉,但如果克服了這種畏懼,就能夠給自己帶來溫暖,這就是最基本的風險與收益原理。

    傑西卡敢於接下喚醒睡美人的這個麻煩,只是說明她有辦法,並不意味著她就有把握。無論她性格再怎麼惡劣,終究也只是一個覺醒了惡魔血脈的人類,而非真正的地獄惡魔,而她所要面對的則是地獄魔神的化身,即便只是一顆種子,其難度也可想而知。

    「那顆種子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就像一顆甜美的毒藥。我本來已經在潛意識層面迷惑了它的感知,讓它在沉睡當中一點點洩露出來,然後慢慢吸收。這樣做雖然會對羅拉娜小姐的身體產生一些傷害,但這種程度的傷害對她而言是可以接受的程度。」見到埃爾臉色嚴肅,傑西卡忍不住委屈地說道。

    「按照你的計畫要持續多長時間?」埃爾抓住問題的關鍵問道,雖然少女所說的也有道理,但就以他在羅拉娜夢境中所看到的那座黑色荊棘的森林而言,不要說逐漸蠶食,就算是暴力砍伐也未見得能在短時間內看出效果。

    然而羅拉娜的身體支撐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躺在天鵝絨軟床上的沉睡少女,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消瘦,肌膚失去了水潤的光澤,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施法者的身體本就羸弱,而羅拉娜的實力又沒有達到白銀位階,她的身體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如果此時她意識還清醒的話,憑藉著煉金術的能力還能給自己調配兩瓶救命的藥劑,除此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靠譜的治療方案。

    隨軍祭祀的治療並非長久之計,因為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受神力的反覆洗禮。當初從公立學院裡逃出來的那些學生,一路上也同樣是傷亡慘重,剩下的人裡也沒有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煉金術學徒,不得不說史蒂芬大師的教育相當失敗。

    羅拉娜之所以能夠撐到現在,憑藉的完全是灰地精廚師長和狗頭人地卜師費勁腦汁鼓搗出來的「神秘營養餐」。單單是聞著那股刺鼻的味道,埃爾就一點都不想知道里面究竟添加了什麼作料。

    儘管如此,阿帕奇先生也直言不諱地承認,這玩意兒只能解一時之急。

    「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傑西卡說。

    「她等不了那麼久。」埃爾說。

    「如果有你幫忙的話可以把這個時間縮短到一個月左右。」傑西卡說道。

    「為什麼要那麼長時間?」埃爾有些不解地問道,他當然知道少女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那就是羅拉娜提到過的最簡單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造個孩子,把那顆種子傳給下一代。

    雖然方便快捷,但實際上依然沒有解決問題。即使羅拉娜心甘情願,埃爾也不相信她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到時候仍然是個麻煩。除非到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他才會選擇這個最後的辦法。

    「我的將軍大人,您以為生孩子就是嘿咻嘿咻一晚上這麼簡單嗎?」傑西卡的目光在埃爾下半身一掃而過,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如果是惡魔當然無所謂,但身為秩序生物的人類,卻需要遵循古老的自然法則越是強大的生物越難以繁衍子嗣,以您現在的實力來說,想要個孩子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

    「好吧,暫時先不考慮這個問題,你還有什麼其他方法?」埃爾老臉微紅,強硬地轉移了話題繼續問道。

    「如果您不願意獻身的話,那咱就只能自己努力了唄。」傑西卡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地說道:「還有一種方法比較快捷,但是同樣的風險也很大。我可以直接將那顆種子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裡面,代替羅拉娜小姐成為魔胎的孕育者。這顆種子對於人類來說是毒藥,但對於覺醒惡魔血脈的我來說則是補品,所以……」

    「會有什麼後果?」埃爾直接問道。他很清楚,這個過程絕對不像是傑西卡所說的那樣簡單。其實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即使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不能一口吞下,否則就不是享受而是遭罪。

    「如果成功就不會有後果!」傑西卡拍著胸部保證。

    在埃爾下意識鬆了口氣的時候,她眨眨眼睛繼續說道:「問題是風險也會成倍的增加,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出現差錯,種子裡面的力量發生洩漏,我和羅拉娜小姐都會遭到反噬。」

    「會有生命危險?」埃爾問道。

    「當然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您必須答應我更多的條件!」在言語之間戲弄了埃爾一番之後,傑西卡收起笑容正色說道:「首先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和安全的環境,施法過程中不能受到任何打擾。其次,作為最後的保險措施,您本人必須在場,無條件服從我的指示。」

    「最後麼……如果失敗那自然不用說,即使僥倖成功,我也未必能夠控制得住那股力量,很有可能受到極大的傷害。到時候您必須承擔起保護照顧我的責任!」

    「……我還以為你會逼我發誓娶你為妻呢。」埃爾沉默了一下,突然失笑道。

    「強扭的瓜不甜啊,將軍大人。人類終究不可能信任惡魔,哪怕是像咱這樣的混血,也永遠都不可能獲得信任。沒有信任自然也就不可能產生真正的感情……當然這並不是您的錯,這就是現實的悲哀。」傑西卡搖搖頭,故作悲傷地嘆了口氣。

    「任何對惡魔報以信任者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貨……但我也不是什麼聰明人。」埃爾沉吟了一下,抬起頭注視著傑西卡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如果你這一次能夠救回羅拉娜的話,那麼我也承諾,從此以後對你報以無條件的信任。考慮到惡魔血脈天性難改,我也承諾容忍你的一次欺騙或者背叛。」

    「您可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聽到埃爾的承諾,傑西卡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目光閃爍,隨即揚起嘴角露出開心的笑容:「但也正是這點讓我同樣無可救藥的迷戀呢。」

    絕對安全和安靜的環境,不必費力尋找,就是此時此地。在雷霆要塞被攻破之前,這裡絕對可以保證安全,現在又是夜深人靜,大家放下心來都睡得特別香甜,遠處的鼾聲此起彼伏。就算是外面守夜的士兵,也不會有哪個不開眼的過來打擾。

    得到埃爾的承諾之後,傑西卡沒有浪費時間,立刻開始佈置施法的場地。她和她的兄長德萊爾一樣,能夠使用惡魔的天賦能力,直接用鮮血憑空描繪出魔法符號,轉眼間這座帳篷周圍就已經佈置好了一個立體的法陣。

    濃郁的血腥氣息在帳篷當中瀰漫開來,如果換做普通人可能已經開始噁心嘔吐,但施法者本人對此卻甘之如飴。少女用指甲劃開自己的手心,攥緊拳頭,鮮血從她手指縫間滴落,在空氣中凝結成一個個猶如實體的詭異符號,逐漸連接成線,將她和睡美人一圈圈纏繞起來。

    和之前一樣,施法的過程與場景依然充滿了旖旎的氣息,埃爾和帕蘭蒂不得不退到帳篷門口,在這裡既可以隨時出手,又不至於被少兒不宜的場景刺激。

    但與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傑西卡終於拿出了真正的本事。即使背對著帳篷,埃爾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身後劇烈震盪的魔法波動。雖然影響的範圍被侷限在法陣之中,但就以其波動的劇烈程度而言,甚至已經不亞於她哥哥當初召喚來的那一顆火焰流星。

    「您不應該做出那樣的承諾。」帕蘭蒂憂心忡忡地小聲說道,她知道,埃爾是那種不輕易做承諾的人,但只要是他嘴裡說出來的承諾,就必然會實現。

    「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試試看了。」埃爾拍了拍帕蘭蒂的腦袋,笑道:「我一個男人,在這方面不管怎樣都不會吃虧的吧。」

    「您沒必要對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和顏悅色,我覺得她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帕蘭蒂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輕聲說道:「如果您需要女人的話,我其實也……」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埃爾抓住她的頭髮狠狠地揉了兩下,直到少女發出悲鳴方才罷手。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帕蘭蒂氣呼呼地挺起胸膛,雖然在傑西卡面前無地自容,但如果單獨拉出來看的話,客觀來說還是有那麼一點料的。少女本來就已經到了青春發育的年紀,脫下軍裝換上女性服飾之後,立刻顯露出略顯青澀的曲線。

    埃爾以手掩面,心中無數隻羊駝獸飛奔而過。曾經無比單純的天然蘿莉,短短幾天就被洗腦變成了這幅模樣,那隻混蛋的惡魔真是害人不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拉低了他周圍所有人的節操下限。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38
   意外

    奧克蘭特王國的北部地區是在三百年前才從蠻荒之中開拓出來的土地,寒冷的氣候條件阻擋住了人類的遷徙腳步,至今仍然是地廣人稀。就連諸神教派的光輝也尚未在這裡普及開來,只有諸如農業、商業等對信徒無標準要求的神殿才會在這裡開枝散葉。

    諸神光輝的稀薄,自然就意味著暗影的滋生。從古至今,這片偏僻荒涼的土地上就不缺乏邪神與偽教的存在。這其中或許還存在其他客觀因素,比如某些幕後勢力的刻意縱容,以至於如今整個王國面對亡靈天災竟然無力抵抗,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不過儘管如此,也不可能有哪個白痴跑到大街上褻瀆神靈。即便是從未享受過諸神光輝恩惠的無信者,也不會故意直呼神名說三道四。這不僅僅是一種尊重,更多的則是敬畏。

    神靈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他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洞徹天地萬物。向神祈禱時只需心中保持虔誠,呼喚就會獲得回應。反過來說,如果惡意咒罵,同樣也會引起注意。萬一真要因為嘴巴不乾淨而招來神靈的天譴,那才真叫無妄之災。

    傑西卡現在要進行的施法儀式,遠比口頭上的侮辱更加危險。

    作為深淵地獄最強大的魔神之一,薔薇公主是可以與諸神平起平坐的存在。想要在她面前玩弄瞞天過海的把戲,恐怕會遭受到比死亡更可怕一萬倍的懲罰。即使是遠隔著一個世界的距離,這顆沉睡中尚未甦醒的種子對於她而言就像是自然脫落的發絲一樣無足輕重,但對於一介凡人來說,依然能造成致命的傷害。

    然而這種威脅對於真正的惡魔來說是毫無意義的。身為混亂生物的他們擁有追求力量的天性,為此不擇手段,而且從不考慮後果。如果這顆種子出現在下界,那絕對會引發起一場滅國級別的戰爭。除非薔薇公主的意志親自降臨,才有可能鎮壓住那幫無法無天的混蛋。

    從最低檔次的劣魔到上位的惡魔領主,他們的字典裡從來都不曾有過「冒犯」這個字眼兒。只有壓倒性的強大力量才能獲得他們的敬畏。但即使是在這種敬畏的狀態下,也依然會出現背叛,這是惡魔種族無法克制的天性衝動。
    傑西卡是一個擁有惡魔血脈的人類,這種混血給她帶來了瘋狂與叛逆的性格,但同時又賦予她足夠冷靜理智的頭腦,這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優勢。原本身為惡魔教派餘孽的凱末爾家族,也正是因為這種優勢才能夠在南方貴族與北方軍閥之間取得平衡並逐漸壯大。

    薔薇公主的種子對於惡魔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味。如果換做一隻真正的惡魔,這個時候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撕碎羅拉娜的身體。將魔胎與少女的血肉一起吞進肚子裡面。當然這樣做的下場,最後肯定是不得好死。

    即使沒有被魔胎的力量撐爆,也會被暴怒的埃爾虐殺!

    傑西卡當然不想作死,她才剛剛看上了一個男人,還沒有品嚐到愛情的美好,又怎麼可能隨意浪費自己的生命。

    更為穩妥的方法就是逐步蠶食魔胎的力量,救下羅拉娜的性命,同時還能得到埃爾的感激,這樣一舉三得才是人類理智思考的體現。

    「據說在古老魅魔的傳承當中有一種秘法。能夠讓我吞噬你的血肉與靈魂之後,獲取你的所有人生記憶,進而變化成你的容貌,取代你的存在,俘虜你心愛的男人……這才是最有利於咱的方案呀。」

    傑西卡解開衣扣,顯露出光滑的**,將沉睡中的少女摟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沉睡的少女當然不可能成為合格的聽眾,所以她這也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不過人家可沒有信心瞞過那個男人的眼睛啊,他的那雙眼睛多漂亮,那種銳利的眼神好像能夠看穿一切迷霧,甚至穿透人家的身體……即使是魅魔的魅惑術也難以對他產生影響,那種被看穿的感覺真是令人心跳加速。不過……這才是咱想要的男人啊。如果連這點意志都沒有的話,那算什麼男人呢?」

    說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傑西卡的臉蛋上已經佈滿了紅暈,她輕輕摩擦著修長的雙腿,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去吻住了羅拉娜的嘴唇。

    帳篷之外,帕蘭蒂面無表情地玩弄著自己的衣角。在這一路上她幫傑西卡守門已經有很多次,從一開始的面紅耳赤,到現在已經可以視若無睹。但這並不代表,她對於這種所謂「儀式」的認可。

    「將軍,我記得你在路上曾經說過,要到雷霆要塞來找醫生治療羅拉娜小姐的病症,為什麼我們現在還要把希望寄託在這個女人身上?」

    被勒令脫下軍裝之後,帕蘭蒂那顆被軍事教條荼毒僵化的小腦袋似乎也出現了軟化的跡象,至少已經初步脫離了曾經的單線思維,開始從其他方面考慮問題。

    「那你也應該記得,現在要叫我老師而不是將軍了吧。」埃爾拍了拍少女的腦袋,嘆了口氣笑道:「在來這裡之前我們都認為雷霆要塞就像伊斯塔倫一樣,至少應該有一座常規意義上的城市來支撐這座要塞的運轉。然而我們在這裡所看到的,卻是一個畸形的龐然大物。」

    「雷鳴堡難道不是雷霆要塞的主城嗎?」帕蘭蒂驚訝地問道。

    「確實如此,但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得詭異。就以我們所看到的蛛絲馬跡來說,作為雷霆要塞防禦核心的雷鳴堡,這裡至少應該駐紮著一個精銳軍團,以及各司其職的輔助部隊,但是我們只看到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巡邏士兵,還有弗朗哥先生扔出來的探路棋子。就連丘爾金領主本人手下竟然也只有一隻親衛隊……這很不正常。」埃爾皺起眉頭低聲說道。

    「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家族的內部問題?」帕蘭蒂疑惑地問道,洛根和弗朗哥的矛盾是已經擺到檯面上的問題,這也是他們親眼所見。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比如我們身後這座廢棄的城堡,如果把城市比作這樣一個城堡的話,城市人口則相當於建造城堡所需要的磚石……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看到,這裡有諸多神殿和法師高塔,但是在城裡我們卻沒有看到任何神職人員和魔法學徒。」

    埃爾撿起幾塊石頭擺在地上,壘到一起,沉聲說道:

    「在我的老家昆士蘭城,只有一座農業之神薛西斯的神殿,神殿的規格不大,包括見習者在內的神職人員只有十幾個人,但是供奉支持這座神殿運轉的人員至少是這個數字的十倍。在伊斯塔倫,遭到屠殺的盧德恩神殿擁有上百位神職人員,而據我所知,當時城內幾乎所有的商業勢力,都與那座神殿保持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面城牆的建立需要大量磚石,那些神殿和法師高塔,同樣需要大量的底層人口為其提供生活物質基礎,這可不是一兩支商隊就能解決的問題。」

    「您懷疑丘爾金領主對我們仍然有所隱瞞?那我們為什麼不去問問哈里蘭先生呢?」帕蘭蒂眨眨眼睛問道。

    「他不是沒有看到我們傷兵滿營的景象,但是卻半句都沒有提到邀請神殿祭祀過來救治傷患的問題,也許是有難言之隱。傑西卡的魅惑術畢竟不是洗腦,咱們要是表現出過多的好奇心,恐怕會引起他的警覺。不過就算他不說,那些即將到來的銀錠堡商人同樣是絕佳的情報來源。和忠心耿耿的領主副官相比,商人的節操歷來都不會有什麼下限。」埃爾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帳篷一眼,眼中藍光一閃,若無其事地說道。

    「可我還是不明白?找商人買情報和羅拉娜小姐的病情有什麼必然聯繫?就算拖延幾天,我們只要找到神殿的高階祭祀不就可以解決了嗎?」帕蘭蒂想了半天,還是有些困惑。

    「當初我們可都不知道,羅拉娜的身體裡藏著這麼大的麻煩。以蒂雅娜的本領尚且無能為力,那些高階祭祀也未必能有什麼用。而且並非所有的神靈都能容忍惡魔的存在……你以為傑西卡和她哥哥為什麼躲在我們這裡不走?他們現在沒有家族的庇護,一不小心就會被神職人員當作邪惡異端消滅。」

    這也是埃爾想要盡快解決這個麻煩的原因之一,雖然他對於惡魔的瞭解還只停留在傳說故事的層面,不過只要把現在的亡靈天災與當年迪彌恩特的災變對比一下,就能深刻體會到這些怪物的可怕。

    現在好不容易安頓下來,他可不想因為某些莫須有的原因再招惹上什麼莫名其妙的敵人。如果傑西卡能夠解決問題那是再好不過,萬一發生意外的話,埃爾已經做好了幹掉她們兄妹的心理準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人類與惡魔之間本來就不可能存在信任,失去利用價值之後,凱末爾家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正想到這裡時,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壓抑的驚叫,還沒等埃爾反應過來,一簇鮮亮的火花從帳篷裡面噴出,在油氈布上燒灼出了一個大洞。

    埃爾心中一緊,這是傑西卡在進行儀式之前與自己約定好的信號之一。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4 00:40
    第427章 陰影

    帳篷內外,相隔不到兩米遠,有什麼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話,直接開口就行,又何必特意設計什麼聯絡信號?

    除非,遭遇到了最壞的可能求助者在那一瞬間已經無法開口。

    操控身體與侵蝕心靈,是高階魅魔才能夠掌握的天賦能力,但對於上位的惡魔大領主來說,只是無足輕重的小把戲而已。

    傑西卡所做的一切計畫都是以魔胎的沉睡為前提,假如魔胎甦醒,薔薇公主的意志降臨,以那位殿下的威能,只是一個眼神也足以讓小小的混血魅魔灰飛煙滅。

    然而這樣並不符合惡魔的美學。

    正如人類不會吃飽了撐的去到處踩螞蟻,那位殿下也不至於在意志剛剛甦醒之時就大開殺戒。在惡魔的世界觀中,死亡並非結束,只是下一個循環的開始。生不如死的獵物才能夠給他們帶來愉悅。

    傑西卡大膽地推斷,即便發生意外驚醒了魔胎,甦醒過來的意志也不會立刻殺死她和羅拉娜,更大的可能是會一點點吞噬二人的血肉,從她們的痛苦與絕望之中汲取負面能量補充自身這是上位惡魔最享受的惡習之一,就像是人類上過廁所之後還要下意識地回頭看看自己的翔一樣。

    或許只有短暫到幾個呼吸的時間,但這卻是她們得救的最後希望。

    埃爾雖然坐在外面,實際上已經做好了應對意外的心理準備。因為地方狹窄不適合弓箭施展,他就把龍牙弓扔到了一邊,然後背上了聖劍艾因瑞斯。

    包裹聖劍的破舊亞麻布看似不起眼,卻是埋葬於原主人墓穴中的裹尸布,神聖與死亡的氣息充斥其中,既可以保護聖劍本身的鋒銳,又能夠遮掩住聖劍上的神聖氣息。在不久之前的那場伏擊戰中,就連詛咒教派的那個巫妖都未能發覺端倪,所以也不必擔心會對近在咫尺的惡魔儀式產生影響。

    察覺到異常的埃爾在第一時間就抽出了聖劍,另一隻手緊握著腰間的風痕衝進帳篷之中。雙臂上的符文圖騰瞬間燃燒起來,幽藍色的魔紋飛快蔓延到全身上下,最終匯聚到雙眼當中,閃耀出冷酷的光芒。

    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強大存在的意志降臨,比如那一位不知為何對自己抱有興趣的羽蛇神哈卡。那種威壓的強大固然令人絕望,但還不至於讓他失去反抗的勇氣。

    然而當他看清帳篷中發生的景象時,剛剛攀升到頂點的氣勢卻不由得為之一滯。

    傑西卡被懸吊在半空中,猶如活物般的黑色荊棘纏繞在她不著寸縷的**之上,鋒利的倒刺深深埋進了她的手腳關節,同時也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頸。少女的眼角與嘴角流淌著鮮紅的血液,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很顯然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黑色荊棘的源頭,原本陷於沉睡當中的少女這時已經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她微微晃動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身邊的黑色荊棘,而那些瘋狂滋生的荊棘在她面前竟然顯露出如同綿羊般溫順的一面,將自己鋒利的倒刺軟化下來,像毛發一樣任憑撫摸。

    看到埃爾闖進帳篷,羅拉娜的眼光一亮,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她貌似無意地扭轉身體,讓毯子從身上滑落,露出光滑白皙的肩頭。

    「你想怎麼樣呢?埃爾哥哥,你想用劍刺穿我的心臟嗎?」少女撩開遮擋在胸前的衣物,目光流轉,輕聲笑道。

    埃爾雙眼中幽藍色光芒猛然綻放,徑直穿透了少女的身體,直指靈魂深處。然而他並沒能找到自己所預料的存在。少女的靈魂依然純粹,並沒有出現任何被操控侵蝕的跡象。

    僅僅是這一愣神的功夫,埃爾駭然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兩條如同頭髮絲般粗細的黑色荊棘從地面上悄無聲息地生長出來,鑽進了他的腳底,劇烈的毒素瞬間麻痺了他的雙腿。現在他終於知道,一直保持著警惕之心的傑西卡是如何中招的了。

    「是誰讓你以為,那位殿下的意志已經甦醒?又是誰讓你產生了……我的意志已經被操控的錯覺?」

    少女輕輕扭動著身體,從天鵝絨毯子裡慢慢地爬向埃爾,她的眼神清澈,的確看不出被操控神智的痕跡,但是埃爾又怎麼可能只憑著幾句話就對她產生輕信?

    永遠都不要去揣測惡魔的下限,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下限。永遠都不要試圖用語言和惡魔溝通,因為在惡魔眼中只有暴力才是唯一的溝通方法這是傑西卡本人所說的話。

    埃爾沒有理會少女的言語,悶哼一聲直接進入了意識層面,然而他這一次連少女的靈魂都沒能接觸到,就被輕而易舉地踢了出來。

    「你不該貿然相信那位魅魔小姐的謊言……你對於惡魔的瞭解還是太過於膚淺,她自以為掌握了惡魔血脈中傳承的秘術,卻不知道惡魔血脈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羅拉娜柔聲說道。

    「你到底……是誰?」雖然明知道不能相信眼前少女的任何言語,但埃爾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少女語氣當中的異常雖然和他印象中的大小姐截然不同,但是也沒有表現上位存在帶來的壓迫與強勢。

    「這個問題很有意義,看來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你又成長了不少,這可真令人欣慰。」羅拉娜伸出手指,沿著埃爾的腳踝一路向上,慢慢撫摸著說道。

    「但你的性格還是太過於優柔寡斷,明明已經得到瞭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要和我生下孩子就能解決後患,卻裝出一副紳士的模樣,講究什麼互相尊重……我真的很懷疑你究竟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用不著你來評判,如果傑西卡失敗的話……」埃爾氣急敗壞地叫到。

    「那只是你給自己找的藉口而已。」羅拉娜絲毫不留情面地打斷了他的話,直視著他的眼睛冷笑道:「你這個懦夫,只是不想再承擔責任而已。你心愛的女人死在伊斯塔倫,當時你無能為力,所以就留下了心理陰影。你在戰場上是個英雄,可在女人面前卻是個畏首畏尾的膽小鬼!」

    「你說夠了沒有!」埃爾惱怒地推開羅拉娜的手,只是在這剎那之間,腳下的麻痺感已經蔓延到全身上下,將他的力量壓制到了普通人的水平線上
。沉重的聖劍從他手中滑落,倒插在地上。只聽撕拉一聲,他穿在身上的外套被粗暴地撕成兩半。

    兩雙半透明的蟬翼從埃爾背後伸展開來,四條纖細的節肢緊抱著他的身軀向後退去。鋒利的鐮刀割斷了周圍的黑色荊棘,小蘭伽從埃爾背後探出頭來,露出毒蛇般的獠牙,向羅拉娜發出一記無聲的咆哮。

    那不是物理層面的攻擊,而是地行者血脈天賦當中的心靈異能。沒有人聽到任何聲音,但是所有人的腦袋似乎都被狠狠地敲打了一錘,大腦不由自主地一陣抽搐,眼前一片花白。埃爾悶哼一聲,倒退兩步半跪在地上,鼻孔噴出兩條血箭,而羅拉娜不以為然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身體卻狠狠地打了個冷戰,尖叫一聲抱住腦袋摔倒在地。

    小蘭伽至今仍然處於幼生期,對於心靈異能的運用仍不熟練,她使用出來的心靈震蕩,威力有限而且還是無差別攻擊,這就是操控力不足的典型特徵。不過在此時此刻反而是恰到好處。埃爾雖然也遭到了衝擊,但是他依仗著身體素質過硬,居然首先恢復意識清醒過來。

    埃爾從地上撿起聖劍,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女,臉色陰晴不定。從她甦醒之後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行為舉止來看,即使不太像是薔薇公主的意志甦醒,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可以拿捏的軟柿子。然而那樣強勢的一個女人,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自己都沒抱希望的一張底牌擊敗,這讓他有些驚疑不定。

    「她的精神強大,但身體依然虛弱。」小蘭伽從心靈鏈接中反饋回來這樣一條信息,向埃爾解釋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喔……是這樣嗎?」埃爾臉上的神色漸漸詭異起來。

    「主人,你的身體裡有……」小蘭伽似乎察覺到了某些異常,想要通過心靈鏈接向埃爾示警,卻被埃爾反手從背後抓了出來,毫不猶豫地扔了出去。

    「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要是再逃避的話那可就真的不是男人了,對吧?」埃爾撇了撇嘴,回手將聖劍和風痕扔到旁邊,解開身上的龍皮甲,袒露出肌肉健碩的胸膛。

    「來啊!本姑娘就在這裡,有種的正面上我啊!」

    羅拉娜捂著腦袋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咬著嘴唇滿腹怨氣地叫道。

    這種毫無意義的挑釁,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可吃。

    埃爾充血的眼睛讓少女本能地感覺到了恐怖,但是她已經失去了反悔的機會,只是稍一愣神的功夫,臉上就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緊接著,一雙粗糙的大手毫不憐香惜玉地捏住了她胸前的柔膩。少女淒厲的慘叫聲剛剛爆發,就被硬生生地捂了回去。

    「這是……怎麼了?」

    帕蘭蒂站在帳篷門外,沉默地注視著裡面發生的一切,身體微微顫抖著,雙眼逐漸失去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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