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穿越者 作者:驍騎校(連載中)

 
lay926 2015-9-10 13:07: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0 121135
lay926 發表於 2015-11-30 08:48
第六十一章 大草原之旅
2015-11-26 17:39:24
  老林絲毫沒注意雷猛語帶雙關的催促,他敲擊著穿越艙的金屬壁問党愛國:“這是什麼材質,看起來不像是鈦合金。”

  “哦,是鐵。”党愛國答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用廉價的鐵來做穿越艙,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党愛國繼續解釋:“不是普通的鐵,是無位錯鐵。”

  大家繼續懵懂,沒人聽說過無位錯鐵這種名詞,包括老林。

  只有劉彥直疑惑道:“那不是科幻小說裏的東西麼?”他上五年級的時候曾經在一本蘇聯作家寫的科幻小說裏看到過這個詞,沒想到在現實中真的存在。

  党愛國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老林你先進來,我慢慢給你們科普。”

  老林坐進穿越艙,系上安全帶,深吸一口氣,平視前方,眼角餘光瞥見艙蓋緩緩關閉,不禁心潮起伏。

  畢竟穿越歷史不是一件小事,老林瞬間想起了許多,想起過去幾十年風風雨雨,想起蒙托克計畫中的殉難者,想起阿姆斯壯在踏上月球表面時說的那句話,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多少年的夙願終於完成,他百感交集,又有些擔心自己衰老的軀體是否能承受穿越造成的巨大撕扯力和時光亂流。

  “無位錯鐵就是消除位錯,分子排列整齊的鐵,比普通的鐵強度高幾百倍,打個比方,用普通鋼建一座鐵路橋,需要上萬噸鋼材,幾百名工人幾百個工作日的焊接,如果用無位錯鐵來建,那麼用鐵絲編一個就行。”党愛國侃侃而談道。

  老林明白這種原理,但是他不能相信中國人已經掌握了冶煉無位錯鐵的科技,如果真的存在這種技術,那麼不可能不得諾貝爾獎,以中國政府和民間對諾獎的渴望,都不會刻意隱藏這個秘密,唯一的可能性是,這個穿越艙並不是當代的產物,而是本身就來自未來。

  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党愛國並不直接回答,而是說在漫長的旅途中我們會有很長時間探討這個問題,而且我也想聽聽關於蒙托克計畫的趣聞軼事。

  劉彥直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忽然意識到,或許這是一個交易,党愛國和老林互相交換秘密,老林帶著穿越的秘密永遠留在1969年,党愛國把蒙托克的秘密用在翠微山上,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咱們到了。”党愛國說,解開了安全帶。

  沒有任何不適反應,此次穿越已經完成,艙蓋自動打開,外面鳥語花香,天空蔚藍,這是1969年9月的翠微山,他們已經回到了四十八年前。

  除了老林,其餘人都是資深穿越者了,他們有條不紊的收拾著裝備,將穿越艙用枝葉隱藏起來,只有老林無比激動,喃喃自語,恨不得跪下親吻1969年的土地。

  願望達成後的巨大滿足感讓老林似乎年輕了十歲,短暫的失態後他恢復了常態,隨同眾人一同下山,六名解放軍打扮的穿越者排成一列,走在六十年代末的碎石公路上,毫無違和感。

  初秋的季節,氣候宜人,公路兩旁有濃密的樹蔭,使得長途跋涉更像是一場閒適的遠足。

  “教授,現在您可以告訴我了吧,穿越艙是不是來自未來?”老林問道,他步履矯健,絲毫不慢於別人。

  “當然。”党愛國邊走邊說,“這個穿越艙來自未來,來自已經毀滅的世界,我們只是利用者,而不是發明者,我和你的目標實際上是一致的,都是為了阻止我們的地球家園被一幫邪惡的野心家所毀滅,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確切的說還有兩年零一個月。”

  老林並不吃驚,世界毀滅說在西方很有市場,大量的好萊塢電影都反映了這一情結,人類不珍惜自己的生存環境,大肆污染,研發病毒或者智慧型機器人,親手毀滅這個世界,他本人也持這種觀點,此刻從党愛國口中說出來,只是讓他更加確信而已。

  “我想冒昧的問一句,您是來自未來的人麼?”老林道,他研究過党愛國的資料,對他傳奇的身世和經歷很感興趣。

  “我不是。”党愛國笑道,“但是我們的團隊中有來自未來的人,所以我們才會如此堅定的走上人類自我救贖之路,有了時光隧道,改變歷史,改變未來,一切都成為可行,只是需要我們付出努力,甚至生命的代價。”

  老林點點頭,党教授的大道理他深以為然,但是對於細節方面更感興趣,他問道:“我注意到穿越過程毫無痛苦,這是蒙托克計畫中突破不了的技術難關,請問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党愛國說:“你知道中國古代有一種穿牆術麼?”

  “嗯哼。”老林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時光穿越就等於穿越,人類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穿越磚石砌成的牆呢,除非這個人化成鬼魂,也就是虛無不可見的分子結構,但那樣人就不存在了。”党愛國說,“時間是不可逆轉的,除非有蟲洞,翠微山上恰好有這麼一個,再加上未來科技用無位元錯鐵製造的穿越艙,可以經受蟲洞中的高溫高壓,我們就可以順利穿越了。”

  負責殿后的劉彥直聽到這些話,不禁有些氣惱,他開始穿越的時候可沒有什麼穿越艙,而是直接躺在土坑裏,經受烈焰折磨,党愛國明明有穿越艙,為什麼不早拿出來,後來他和關璐一起穿越,乘坐的是雙人艙,現在大家組隊穿越用的又是六人艙,明明都是新製造出來的,党愛國卻說什麼來自未來,真是睜眼說瞎話。

  老林奇道:“據我所知,蟲洞是無處不在,轉瞬即逝的,而且極其細微,比最小的誇克還要小,翠微山上的蟲洞怎麼可能如此之大而且長期存在,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党愛國說:“未來科技,和你說也說不明白。”他站住,招手,後面一輛運送物資的卡車停了下來,司機師傅熱情的探出頭來問道:“解放軍同志,你們去哪兒?”

  ……

  穿越小組靠軍裝和無懈可擊的介紹信,順利買到了前往祖國北京的火車票,特快列車上一多半都是軍人,剩下的也以公職人員為主,只有一對抱孩子的夫妻看起來是去北京探親的。

  穿越小組買的是硬座票,正好是相對而坐的兩排座位,這樣就能避免和其他人有交集,發生不必要的麻煩,這個年代的車速較慢,單調的車輪撞擊鐵軌間隙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村落、農田、樹林、電線杆,還有土牆上的紅色標語都帶著明顯的時代烙印,每到一站都會停留許久,供旅客們休息,在月臺上採購食品。

  隔著過道另一側的座位上,坐著四個藍褲子的空軍幹部,他們拿出花生米和二鍋頭來,邊喝邊聊,談的是怎麼打蘇聯的逆火轟炸機,這玩意超音速突防,我軍的戰鬥機和防空導彈根本夠不到,軍官們愁眉苦臉,悶頭抽煙,全然不顧車廂裏還有女人和孩子。

  關璐忍不住想出言阻止,被党愛國以眼神制止,氣的扭頭窗外,遠處是一座突兀的平頂山,沒有任何樹木。

  “好奇怪的山。”關璐說。

  老林給他解釋:“那是工程兵堆積的人造山,華北平原無險可守,總參就想辦法自己造制高點,這樣的人造山有幾十座,通常山上會放一個裝備130加農炮的炮兵營,用來壓制方圓幾十裏內的敵軍,實際上這只是一腔情願,蘇軍的直升機可以輕鬆解決這些炮營。”

  他的話引起了鄰座幾個空軍幹部的興趣,一個人拿著煙過來分發,問他們是哪個單位的。

  “保密部門。”党愛國很客氣的打消了對方的攀談期待。

  旅途繼續鼓噪乏味,直到抵達北京。

  1969年的紅色首都正處在暴風眼的中央,中蘇戰爭的陰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火車站廣場上空蕩蕩的,只有幾輛老式汽車孤零零的停著,旅客們魚貫出戰,穿越小組的成員們沒有走遠,直接去售票處購買前往烏蘭察布的火車票。

  去內蒙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坐火車,早在九年前北京就開通了到烏蘭巴托和莫斯科的國際列車,雖然中蘇關係緊張,火車還沒有停駛,党愛國憑藉北京軍區司令部開具的介紹信,順利買到了六張車票,而且還是軟臥。

  這次穿越的時間卡的很准,國際列車今晚出發,党愛國嚴格命令組員們不許節外生枝,所有人留在候車室不許出去亂逛,難熬的八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再次登車,目的地內蒙古。

  國際列車的硬體設施明顯優於普通列車,軟臥車廂更加高檔,而且沒人打擾,社會主義國家的等級制度更加森嚴,有資格坐軟臥的至少是地市級領導或者同級別軍隊幹部,乘務員巴結還來不及豈會打擾。

  列車廣播正在播送越南主席胡伯伯和中國人民的深情厚誼,此時胡志明已經去世,全球共產國家的領導人正奔赴河內祭奠,歷史正按照軌道滾滾前進,岔道口就在前方。

  黎明時分,列車抵達烏蘭察布站,六名軍人下了火車, 站在寒冷的晨露中。
lay926 發表於 2015-11-30 08:49
第六十二章 八匹馬
2015-11-27 14:21:10
  烏蘭察布是行政公署所在地,一座鐵路沿線的草原小城市,在清晨的曙光中放眼望去,儘是低矮的平房,火車站是棟紅磚建築,外牆上刷著革命標語,候車室裏掛著馬恩列斯像,清冷,蕭條,陳舊。

  時間太早,他們無處可去,只好在候車室裏休息,穿藍色鐵路制服的車站值班站長主動上前搭訕,劉彥直說我們是從北京來出差的,在等守備團的車來接,站長就拎了壺熱水過來幫他們泡茶,接了劉彥直遞過來的大前門香煙,陪遠道而來的旅客聊起了天,不知不覺間,天亮了,穿越小組也通過這位熱情的站長瞭解了本地的基本情況。

  “部隊的車還能壞在路上了。”站長很有經驗的說道,“守備團的車經常壞,上次有幾個部隊的幹部,就沒等來汽車,最後騎馬回去的。”

  “您這兒有電話麼?”劉彥直故意問道,果不其然,值班員說車站只有鐵路專線電話,而部隊也是專門的軍用專線,分屬獨立的電話系統,根本聯繫不上。

  “那您能幫我們找幾匹馬麼?”劉彥直回頭看了看党愛國,“我們有重要任務,首長需要儘快趕到四子王旗。”

  站長說:“沒問題,人武部就有馬,借幾匹就是。”

  基層政府都設有人民武裝部,烏蘭察布屬於抵禦蘇修入侵的邊陲地帶,人武部更加肩負重要使命,管理著大量的民兵部隊,有自己的軍火庫,戰馬更是不缺,在熱心站長的介紹下,他們找到了人武部,出示了介紹信和軍官證,打了借條,順利的借到了八匹馬,每人一匹,另有兩匹用來馱行李。

  整個借馬的過程非常順利,党愛國氣質不俗,舉手投足都透著北京來的大首長氣派,再加上蓋著總參作戰部公章的介紹信,地方上的幹部豈敢怠慢,不但安排了馬匹,還幫他們準備了幾個裝滿馬奶酒的皮囊,當然北京來的客人也投桃報李,留下兩條大前門香煙。

  “不如中午喝兩杯,弄只烤全羊。”人武部領導握著党愛國的手不願意撒開,豪爽的說道。

  “時間緊,任務急,北邊狼子野心,虎視眈眈,我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啊。”党愛國語重心長道,“把酒放著,執行完任務我們再來喝。”

  他沒說執行的是什麼任務,人武部的同志們也很識趣的沒提這個話茬,就在上個月下旬,新疆鐵列克提地區發生邊境衝突,我軍一支巡邏隊被蘇聯人包了餃子,全國上下都知道即將和蘇修開戰,大打,早打,打核戰爭,總參的同志肯定是在勘探地形,構建新的防禦陣地,這可是絕密,不該知道的不去問。

  人武部的領導見他們只佩戴手槍,擔心路上遇到野狼,建議派民兵護送,但是這又牽扯到保密的問題,最後部長和政委商量了一下,決定主動借給北京來的首長們幾支槍。

  党愛國欣然同意,簽字收下兩支56式衝鋒槍,兩支56式半自動,還有肚兜式彈藥攜行具和數百發子彈。

  “草原上有狼,但是黃羊也多,打兩隻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好的。”部長的黑臉膛上透著紅光,他是湖南人,轉業分配到了內蒙,一張臉被高原紫外線曬的漆黑,做夢都想調回內地,努力巴結北京來的首長,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回程的時候,我們吃黃羊肉,喝馬奶酒,一醉方休。”党愛國和部長握手,互相敬禮,翻身上馬,動作俐落無比,讓內蒙古的同志們都暗暗敬佩,沒想到坐辦公室的首長還有此等身手,他們不知道党愛國是馬術俱樂部的成員,平時騎的都是阿拉伯進口的純種神駿。

  穿越小組騎上戰馬,沿著烏蘭察布的馬路前進,路邊沒有圍牆的校園裏,幾百名學生列隊做操,大喇叭裏傳出渾厚的男聲:“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四套廣播體操 時代在召喚,預備~起。”

  在孩子們充滿朝氣的早操中,劉彥直一抖韁繩,縱馬賓士,其餘人等緊隨其後,一隻小小的騎兵隊在路人驚詫的目光中疾走出城,奔向一望無際的草原。

  党愛國帶了導航設備,在沒有GPS衛星的年代,特製的導航儀通過太陽月亮和星斗的位置進行定位,必要前提只是輸入當前準確的日期時間,導航儀從他們穿越到翠微山的那一秒就開始工作,現在拿出來看,確實是定位在烏蘭察布城郊。

  穿越小組的目的地是四子王旗附近的柯西金專機墜落地點,也就是隕石落地的位置,座標距離烏蘭察布有一百多公里,需要橫穿察哈爾右翼中旗草原,九月的大草原正是繁茂的時候,馬兒在暢快的奔跑,穿越小組成員們緊張壓抑的心情也得以舒緩。

  “我們唱歌吧。”關璐第一次見識大草原的豪邁,忍不住想一展歌喉。

  “歡迎關博士給我們演唱歌劇。”劉彥直笑道,他知道關璐有多年留學經歷,薰陶的都是高大上的愛好,哪知道關璐開口就是通俗歌曲:“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用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心中年華~~”

  雷猛跟著唱起來:“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眾人大跌眼鏡,哈哈大笑。

  “怎麼了,不許別人看《還珠格格》麼。”關璐笑道,“那可是我下時候的最愛。”

  今天是1969年9月8日,是胡志明主席下葬的日子,此刻蘇聯總理柯西金還在河內盡力聯繫中國代表團,但是無濟於事,周總理已經先期回國,代表團副團長李先念副總理得到阿爾巴尼亞人的提醒,不搭理蘇方的搭訕,通過越南方面的溝通也沒有成效。

  距離隕石落地還有三天,時間足夠,穿越小組在大草原上信馬由韁,党愛國和老林並轡而行,像老朋友一樣暢談著人生和歷史。

  “看,黃羊!”劉彥直一指遠方,草原深處,大片的黃羊正在遷徙,仿佛整個草原都在移動。

  “教授,弄兩隻來打牙祭吧。”雷猛躍躍欲試。

  “別濫殺。”党愛國吩咐道。

  男人們持槍躍馬沖了出去,嘴裏還發出野性的嚎叫,負責警戒的公羊覺察到危險臨近,發出了警訊,黃羊群開始奔跑,移動速度極快,連戰馬都追不上,但總有一些弱小的幼羊跟不上大隊,漸漸拉了下來。

  一頭公黃羊試圖引開獵人,先是做出挑釁的姿態向戰馬本來,隨即急轉彎向另一側奔去,雷猛和于漢超順利被引開,但是劉彥直卻沒有中計,依然保持著方向,奔到距離黃羊母子還有一百米的距離上,穩穩端起了衝鋒槍。

  忽然母黃羊停下腳步,呆呆站著,一動不動,等待著子彈,幼黃羊也停下了,傻乎乎看著母親,走過來舔它,母黃羊則用頭頂自己的孩子,讓它趕快逃命。

  劉彥直遲疑了一下,垂下了槍口。

  關璐也縱馬本來,在劉彥直身後勒馬停下,看到這一幕不禁眼含淚水,低低說道:“放它們走吧。”

  劉彥直胯下戰馬暴躁起來,刨著蹄子,打著響鼻,似乎對騎手的婦人之仁很是不滿,長生天的子孫,成吉思汗的後代們就不會這麼娘炮,看到獵物都不敢開槍。

  仿佛意識到已經逃不掉了,母黃羊乾脆給幼羊喂起了奶,它表情平靜,大大的眼睛對視著槍口,草原上的生命對於死亡有一種天生的淡然。

  “求求你。”關璐都快哭出來了。

  突然劉彥直迅速舉槍摟火,噠噠噠,一個清脆的短點射。

  “不要!”關璐的慘叫聲響徹曠野。

  黃羊母子並沒有躺在血泊中,被槍聲驚嚇了的幼黃羊撒腿就跑,母黃羊回頭看了一眼,也跑開了。

  劉彥直一夾馬腹上前,滾鞍下馬,從長及膝蓋的草叢裏提出一隻個頭不小的草原狼來,子彈從狼的雙眼貫穿,把狼頭打爆了。

  “好槍法!”關璐贊道。

  劉彥直將死狼橫在馬背上,調頭回去,與大隊會合,此時雷猛和於漢超也滿載而歸,他們打了一隻百十斤重的公黃羊,興高采烈。

  “黃羊的學名是蒙古瞪羚,淺紅棕色,臀部帶白斑,通常四十斤到八十斤體重,你們打得這只個頭很大,搞不好是黃羊家族的族長。”党愛國半開玩笑道。

  “那族長掛了,這群羊豈不是群龍無首?”於漢超用的形容詞很不恰當。

  雷猛笑道:“你以為是朝鮮老金家啊,離了他們爺幾個,全國人民都得餓死,黃羊中的領頭羊是真正為群體服務和犧牲的,它死了,自然會有更健康有力的公羊接替位置,說不定把羊群往康莊大道上帶哩。”

  整只黃羊很難帶走,再說走了一天也疲憊了,他們就地休息,烤羊肉吃晚餐,草原溫差大,白天陽光刺眼,晚上圍著篝火烤火,架子上烤著滋滋冒油的羊腿,木碗裏的馬奶酒醇香無比。

  今夜星光燦爛,關璐仰望星空,忽然一枚流星劃破長空,她幽幽道:“那顆隕石,是不是還在趕來地球的路上,你們說,它跨越星河,穿越億萬光年,就是為了尋找這顆蔚藍色的星球麼?”
lay926 發表於 2015-11-30 08:49
第六十三章 全頻帶阻塞
2015-11-28 00:00:00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党愛國凝神沉思,他在想,改變歷史也是在地球的範疇之內,並不能改變隕石運行的軌跡,假如歷史正常進行,柯西金專機與隕石擦肩而過,安全飛抵北京,那麼這顆巨大的隕石會是什麼命運,對人類,對地球的影響有何變化,他想了很多,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清晨,睡夢被收音機吵醒。

  “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現在是學習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時間……”醇厚的嗓音中,穿越小組開始了一天的活動,熬奶茶,吃早飯,收拾防潮的羊皮墊子,然後繼續啟程,又經過一晝夜的跋涉,終於抵達隕石墜落的地點,開始守株待兔。

  党愛國和老林時刻呆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劉彥直也在觀察著老林的動向,準備隨時出手,但老林很低調本分,沒有任何異常舉動,或許時機不到,他在等隕石落地。

  等待的日子很漫長,草原其實沒有電視和畫冊上那麼美好,紫外線強烈,缺水不能洗澡,晝夜溫差大,飲食粗糙,漢子們還能忍受,關璐可受了大罪,連續幾天沒洗澡洗臉,簡直到了忍耐的極限。

  又熬了一天,按照歷史進程,柯西金的專機此刻已經從河內起飛,返程回國,重要的時刻即將來到,穿越小組忙碌起來,架設好無線電發射器,用於聯繫專機,老林清清嗓子,用俄語說了一段話,党愛國挑起大拇指:“莫斯科人也就這樣了。”

  “我差點派駐列寧格勒。”老林說,“俄語說不好是要死人的。”

  “柯西金的專機此刻還在伊爾庫茨克,飛過來要一段時間,大家休息一下。”党愛國看了看手錶說道,但是誰都沒心思休息,翹首以盼專機的蹤影,即便他們知道肉眼根本看不到一萬米高空中的飛機。

  今天陽光燦爛,秋高馬肥,放在古代就是打仗殺人的好時候,八匹蒙古馬似乎感覺到人類的緊張氣氛,也不安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党愛國發出命令:“專機入境了,可以開始。”

  老林戴上耳機,拿著話筒開始發出警告:“蘇修飛機,這裏是中國空軍,你已進入空中管制區,請繞道航行……”他用俄語一遍一遍的說著,耳機裏終於傳出應答:“中國空軍,中國空軍,我們是蘇聯政府專機,請告知空中管制區範圍。”

  其他人從收音機裏聽到了回答,大家忍不住歡呼雀躍,第一任務完成了,柯西金不死,中蘇戰爭就可以避免,幾百萬人的犧牲得以倖免,這都不能用勝造七級浮屠來形容了,簡直可以封聖成神,被人膜拜供養了。

  忽然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傳來,老林摘下了耳機,痛苦的捂著耳朵:“不好,有干擾。”

  党愛國意識到不妙,趕忙抓起話筒繼續喊話,他的俄語不亞于老林,但是柯西金專機全無應答。

  “不像是干擾,是磁暴!”党愛國說。

  劉彥直調整收音機的頻段,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在這個時段應該是正常播音的,但此時中波639,981,1008,1161幾個頻段全都是電磁噪音。

  “難道隕石帶來了磁暴,導致區域性全頻帶阻塞?”老林驚出一身冷汗,這麼推理的話,柯西金專機在劫難逃。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倍感驚恐,因為他們會親眼目睹飛機被隕石擊落,見證中蘇戰爭的爆發起源。

  上午八點十五分四十秒,空中傳來一聲巨響,緊跟著是碩大的光球,伊爾62客機空中解體,殘骸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下來,場面極其駭人,如同世界末日來臨,穿越小組眾人四散奔逃,躲避著高空墜物,萬一被砸中,可就跟著柯西金一起去見列寧了。

  巨大的客機在一萬米高空就解體分散了,形成數萬塊碎片落下,把草原砸的千瘡百孔,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深坑,到處都在冒煙,好在散佈面積較大,穿越小組的成員們都安然無恙,沒被砸到。

  一枚巨大的隕石隨著飛機殘骸落下,在草原上砸出一個深坑,青煙嫋嫋,五光十色,離得老遠就看到了,第一個任務沒達成,第二個任務必須把握住機會,大家翻身上馬奔了過去,近距離觀看這個傳說中的天外來客。

  和數十年後的當事人描述的有些許不同,隕石沒有半個蒙古包那麼大,倒像個回收的衛星載人艙,但是外殼沒有任何技術化處理的痕跡,粗糙凹凸,更像是普通的隕石,它的光彩來自于陽光的反射,就像是水面上漂浮的機油一樣,色彩斑斕,詭異無比。

  雷猛忍不住想去摸,劉彥直一聲斷喝:“燙手!”嚇得他趕緊縮回去。

  其實他們是預備了石棉隔熱手套的,但是不知怎麼地就忘了拿出來,經提醒才取出手套和切割機,準備強行打開隕石,取出含有DNA片段的神秘物質。

  雷猛拿出掌上型鐳射切割機,尋找可以下手的縫隙,但是這塊巨大的隕石渾然天成,從哪兒下手都心裏沒底,他乾脆胡亂找了個地方,開動機器,紅色的鐳射聚焦在隕石外壁,但是並未應聲而開,這隕石太硬了,連鐳射都切不開。

  於漢超拿出衝擊鑽,嘗試在隕石上鑽孔,然後灌注炸藥把這東西炸開,結果可想而知,掌上型電動衝擊鑽連個白點都沒鑽出來。

  “我來。”劉彥直道,抽出手槍朝隕石開了一槍,子彈崩飛了,僅僅打出一個印跡而已。

  折騰了半天,所有的預案都用上了,依然無法將隕石打開,大家都急了,考慮吧這東西拉走,可是隕石體積太大,深陷在土坑裏,沒有大型工具很難搬出來,即便弄出來,難道用馬拖著走不成,再說又能拖到哪里去呢。

  徒勞的耗了兩個鐘頭,馬蹄聲響起,內蒙古的民兵趕來了,他們清一色的騎兵,配馬刀和半自動步槍,帶隊的正是風華正茂的巴特爾,一身藍色蒙古袍,英姿颯颯。

  民兵們見到已經有解放軍在現場,有些驚訝,巴特爾用生硬的漢語質問他們:“你們是哪部分的?我沒有見過你們。”

  戰爭前夕,內蒙古的牧民們都被武裝起來了,人手一支半自動,腰間是祖輩傳下來的蒙古彎刀,他們來了足有六十多人,是穿越小組的十倍,而且這是人家的地盤,真打起來,就算劉彥直能以一敵十,也保不住其他人,尤其還帶著關璐這樣的女同志。

  “你是民兵營長巴特爾同志吧。”党愛國說,“我聽烏蘭察布盟人武部的周部長談起過你,他說你是草原上的雄鷹,騎術是最棒的,喝酒也是最厲害的。”

  巴特爾的態度立刻緩和下來,看了党愛國的介紹信和證件後,立刻翻身下馬,舉手敬禮:“首長好!”

  “我們在這裏是執行總部的秘密任務,等的就是這個東西。”党愛國的謊言隨口就來,他指著巨大的隕石說道,“這是咱們國家天文臺監測了長達八年的天外來客,對我國的宇航業有極大的幫助,巴特爾同志,你們能不能幫我把這東西運到烏蘭察布去。”

  巴特爾走到隕石旁邊,端詳半天,繞了三圈,搖搖頭:“太重了,馬拉不動,得守備團派卡車來拉才行。”

  一個敦實的牧民小夥子上前摸了一下隕石,立刻縮回了手,經過大氣層摩擦的隕石還保持了一定的熱度,有些燙手。

  “那順格日勒,你亂摸什麼!”巴特爾呵斥道。

  劉彥直說:“巴特爾營長,這個隕石是空心的,看起來大,其實重量很輕,我們一起來把它從坑裏搬出來,然後捆上用馬拖著走,沒問題的。”

  巴特爾點點頭:“好,一起來。”

  一幫牧民小夥子上前幫忙,巴特爾卻退到後面,把那順格日勒叫過來用蒙古語低聲交到了幾句,那順點點頭,喊上兩個同伴,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党愛國心中叫苦,巴特爾看似粗豪,其實心細如發,他肯定是派人通知駐軍去了,等守備團來了就麻煩了,可是強行阻止也不是辦法,他只好說:“我們執行的秘密任務,本來不想通知當地駐軍的,現在看來不通知也不行了。”

  巴特爾笑道:“放心,我已經派人去了。”

  劉彥直將目光投向党愛國,後者以唇語告訴他,見機行事。

  隕石其實沒那麼燙手了,外面的一層光暈也消失了,變成了不起眼的頑石,蒙古族牧民都是壯碩的車軸漢子,十幾個人喊著號子一同用力,居然將它從坑裏搬了出來。

  “這東西起碼有兩千斤。”巴特爾說,他的估算差不多,十幾個壯漢搬動一噸重的物體還是可行的,但是後續就無能為力了,套上繩索用蒙古馬來拉,會把草原拖出一條深深的痕跡來,再說既然有卡車何必用馬拉。

  中午時分,守備團的一個騎兵排趕來了,帶隊的是石家莊步校畢業的張排長,他看了党愛國的介紹信,對這幫總參首長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必須要用卡車拉,這是大家的一致共識,六十年代的軍隊裝備還落後,嚴重缺乏通訊器材,不過騎兵排還是攜帶了一部15瓦短波單邊帶電台,張排長親自向團部報告,又過了兩個鐘頭,終於開來一輛解放牌卡車,車上還帶著一些鐵鍬、麻繩、滑輪、撬棍之類工具。

  但是在荒郊野外將一噸重的物體吊到車廂裏依然很難辦到,最終大家群策群力,先挖了個斜坡,讓卡車倒進去,然後一起用力將隕石推落到車廂中,這個辦法很有效,隕石上車,大功告成。

  張排長還帶人檢車了飛機殘骸,撿了一些丟在車上,大家都知道被隕石砸下來的是蘇修的飛機,所以毫無同情心可言,此時他們還不知道飛機上坐的是蘇聯總理,所以也不怎麼害怕。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大隊騎兵簇擁著卡車,穿越小組也被他們有意無意的裹挾在隊伍中,大家向著守備團的防區前進。

  內蒙古草原上建有許多永備工事,半地下的碉堡只是微微隆起地面,上面覆蓋著草皮,外人根本發現不了,空中偵察也只能看到草原,其實地下有綿延幾公里的坑道,儲存著大量的食物和彈藥,說來可憐,其實這種防線的科技含量遠不如三十年代的馬奇諾防線,最主力的武器只是85毫米口徑的反坦克炮和53式重機槍而已。

  守備團的防守區域就在附近,陣地是隱藏的,團部卻是公開的,一個大院,兩排平房而已。

  大隊人馬抵達守備團駐地,巴特爾帶人去食堂吃飯,“北京來的首長”們則被安排在會議室裏,勤務兵們一盤盤的上飯,熱騰騰的餃子,讓吃了幾天乾糧烤肉的客人們食欲大開。

  正吃著,劉彥直放下筷子說:“壞事了!”話音剛落,窗戶齊刷刷打開,密密麻麻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lay926 發表於 2015-11-30 08:50
第六十四章 被當做蘇修特務
2015-11-29 00:00:00
  守備團設下伏兵,突然發難,因為團部本身人流量就大,邊境部隊攜帶武器也不奇怪,所以連聽覺靈敏的劉彥直也只有一秒鐘的預警時間,毫無疑問,為時已晚

  劉彥直看了看放在牆角的衝鋒槍,他動作再快,等拿到槍也被人打成馬蜂窩了,他搖搖頭,放棄了抵抗,其餘人等也將手慢慢從槍套上拿開。

  會議室有四扇窗,各有一挺班用機槍和四支五六式衝鋒槍的槍管探進來瞄準他們,火力強大無死角,真打起來一秒鐘內穿越小組六個人就得變馬蜂窩。

  門開了,先沖進來六個兵,一邊三個雁翅排開,平端著打開保險的五六沖,然後進來的是守備團的團長和政委,兩位團首長都全副武裝,系著武裝帶,背著五四手槍的黃牛皮槍套,威風凜凜,煞有急事。

  “把他們的槍下了!”團長大手一揮喝道,戰士們上前將穿越者們的配槍摘了下來,倒是沒給上綁繩,這麼多槍瞄著,沒什麼不放心的。

  餐桌上的餃子又端走了,會議室變成了審訊室,政委親自審訊,他是個戴眼鏡的斯文人,大馬金刀的坐著,攤開筆記本,擰開鋼筆帽,乾咳一聲道:“說吧,你們這幾個蘇修特務,是什麼時候滲透進來的?”

  沒人說話,剛才還是座上賓,大快朵頤羊肉餡的餃子,現在就成了階下囚,蘇修特務,大家還沒從劇烈轉變中回過味來。

  “老實交代!”警衛排長叉著腰喝道,繼而彎腰對政委低聲道:“分開審訊比較好,防止他們串供。”

  政委點點頭:“嗯,有道理,老王你審一半,我審一半。”

  老王是守備團的團長,一個粗豪的內蒙古漢子,他帶著一個班的警衛將劉彥直、關璐和老林押走了,留下党愛國雷猛和於漢超給政委過堂。

  殊不知,在回來的路上,穿越者們就用上了秘密通話器,每個人的耳朵後面都有一個小小的接收器,喉部有發生器,彼此的說話聲音都能聽到,不用串供也能達成口供的一致。

  最先接受訊問的是党愛國,他毫無懼色,憤怒中帶一些不耐煩,昂然答道:“李政委,我可以理解你的警惕性,但是以你的級別,很多高級機密是接觸不到的,我重申一遍,我是總參二部的党愛國,你有什麼不理解的,可以等待上級的指示,不要自作主張,耍小聰明。”

  李政委冷笑道:“怎麼又是總參二部的了,你自己軍官證上明明是作戰部的,在烏蘭察布人武部也自稱是作戰部的,變得夠快的啊。”

  党愛國說:“二部是負責情報的,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草原上那架飛機殘骸你也看到了吧,我實話告訴你,那是柯西金的座機。”

  “什麼!”李政委傻了眼,端著的搪瓷茶缸瞬間落地,茶水撒了一地,他太震驚了,柯西金是什麼人,是蘇聯總理,除了勃列日涅夫之外最大的蘇修官僚,地位相當於中國的周總理,他死在內蒙古境內意味著什麼,對於邊防守備團的高級軍官來說,不言自明。

  戰爭迫在眉睫,那麼眼前這個自稱總參二部的傢伙和他的手下到底肩負了什麼使命,恐怕真的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片刻後,李政委穩住了情緒,革命軍人的豪情壯志上來了,打仗有什麼了不起的,死就死,就算是明天就死,今天也得履行好一個軍人的職責,他客客氣氣對党愛國說:“對不起,我們沒有接到任何指令,不能甄別你們的真實身份,就先委屈委屈你了。”

  党愛國矜持的點點頭。

  李政委揮揮手,讓警衛員將党愛國押下去,再帶一個人上來繼續審問。

  與此同時,王團長也在審訊劉彥直,得到的答案和這邊基本上相同,他也很震驚,來不及再審下一個,急急忙忙來找老搭檔。

  團長和政委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決定還是如實向軍分區彙報情況,事實上得知草原上有飛機墜毀的事情後他們已經用電臺報告過一回了,運回隕石後又報告了一次,現在是第三次。

  守備團和軍分區之間通有線電話,通訊員搖了半天接通了軍分區,李政委親自說話,上級首長告訴他們,北京軍區已經瞭解相應情況,有一個專家組正星夜趕過來,明天就能到草原。

  李政委說:“司令員,我們這兒抓到幾個身份可疑的傢伙,在草原上遊蕩了好幾天,自稱是總參二部的人,你們那邊有沒有得到通知?”

  “我們不清楚啊。”軍分區司令員答道,總參的人來執行任務,肯定會和地方部隊打招呼的。”

  李政委說:“我懷疑是蘇修特務,已經控制起來了。”

  司令員說:“小李,你警惕性很高,但是也不要貿然從事,二部任務比較特殊,搞不好涉及到軍事機密,咱們這個級別都無權知道的,這一點你要明白,好了,我會和北京軍區核實的。”

  “我明白了,就這樣,祝毛主席萬壽無疆,林副主席永遠健康,周總理比較健康。”李政委結束對話,放下話筒,想了想,讓人去把那幾個俘虜照看好,既不能放走,也不能怠慢。

  穿越小組的人被分別關在兩個地方,押送過程是蒙眼的,所以不清楚被帶到什麼位置,党愛國睜開眼就看到三面灰色的混凝土牆壁,一扇鐵門,還有雷猛和於漢超哼哈二將,他敲敲牆壁,實心的,拍拍門,鐵門上的小窗打開了,外面是一張威嚴的面孔,背上刺刀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發出慘白的光。哨兵站在一條拱形的巷道裏,看起來應該是防禦工事的地下坑道。

  “我要喝水。”党愛國說。

  “等著。”哨兵關上了小窗,過了一會兒,系著白圍裙的炊事員給他們端來了餃子和餃子湯。

  “吃吧,熱過的。”胖乎乎的炊事員說道。

  “給我們那三個同志也送點吧。”党愛國道,“他們關在哪兒?”

  “這我可不清楚。”炊事員不搭茬,放下東西就走了。

  党愛國使了個眼色,雷猛和於漢超故意吃飯弄出一些聲音,掩護他用通話器和劉彥直聯絡。

  即便是二十一世紀的通訊工具也要受到地形限制,大概他們的牢房處於低下位置,牆壁太厚,無線電波發不出去,聯繫不到劉彥直,党愛國只好放棄努力。

  與此同時,劉彥直也在悄悄聯繫党愛國,呼叫了十幾遍之後依然沒有回音,關璐擔心道:“他不會被槍斃了吧?”

  “不會的。”老林插言道,“守備團只是緊張過度了,在沒有核實身份之前不會做什麼,就算抓到確鑿證據,也不會擅自處置,只能把我們送往上一級單位。”

  關璐說:“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劉彥直也沒經驗,很想聽聽老特工的意見。

  老林說:“如果我猜得沒錯,明天會有人來,拉走隕石,帶走我們,半路上我們可以動手,現在還是睡覺吧。”

  內蒙古大草原進入夜間模式,星光點點下,野狼、黃羊和兔子都進入了夢鄉。此刻北京和莫斯科卻忙翻了天,柯西金專機在進入中國領空後突然失去聯繫,在雷達螢幕上也沒了信號,蘇方試圖聯繫中方,無果。

  北京方面並不是拒絕聯繫,而是完全懵掉了,高層是知道柯西金來訪的,並且已經在首都機場安排了會議室,周總理也提前結束其他工作,乘坐紅旗轎車前往機場準備與柯西金會晤,萬沒想到,柯西金的飛機掉了。

  蘇方專機墜毀的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由於偉大的文化大革命影響,整個社會都進入半癱瘓狀態,就連蘇方通過高頻載波電話與中南海聯繫,革命情緒高漲的話務員妹子都能擅自代表中央拒絕與蘇方通話,基層的幹部群眾更加可想而知,保不齊是防空部隊的某位中級軍官情緒失控打下了柯西金的飛機呢。

  黨中央在中南海緊急召開會議,周總理主持,林副統帥帶領黃永勝總長,吳法憲司令參加,會場上的氣氛高度緊張,大家都很擔心戰爭提前爆發,蘇軍在邊境上擺了五十五個師,雖然只是二類師,兵器裝備遠不如在歐洲的師,但是碾壓解放軍已經足夠,還有蘇聯的十幾萬海軍,戰爭打響,蘇聯海軍就會在山東半島登陸,五個師的海軍步兵上岸,兩面夾擊,北京危矣。

  林副統帥以濃厚的湖北口音道:“立刻疏散,準備打仗,我建議主席撤到廬山去,總理撤到武漢,我留守北京。”

  周總理道:“有一線機會,我們就不能放棄和平,現在首要任務是和蘇方建立有效溝通,控制飛機墜毀現場,找到黑匣子,查出事實真相。”

  忽然門口一陣騷動,原來是主席到了,他老人家穿著睡衣和拖鞋駕臨現場,坐下後先點了支煙,環視周圍以湖南口音詼諧道:“你們都怕了?要我說,美國是紙老虎,蘇聯他就是紙熊,他要打,我們奉陪,大不了長江以北全部不要,把幾千萬人口丟給他們去養……”

  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主席就是定海神針,會議室仿佛回到了解放戰爭時期的西柏坡,主席和軍委首長們就在小山村裏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軍委機要參謀進來了,手拿電報:“主席,總理,內蒙古軍區密電,墜機現場發現奇怪隕石,獨立守備團抓到蘇修間諜小組。”
lay926 發表於 2015-11-30 08:51
第六十五章 北京不眠夜
2015-11-30 00:00:00
  墜機,隕石,間諜,這三件事攪在一起,透著詭異,再加上事發當地短暫的電磁風暴,柯西金專機失事似乎成了一個難解的謎團,但是在座的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政治家軍事家革命家,他們有著足夠的睿智來解開這個謎。

  周總理當即下令軍委通訊部門接通內蒙古烏蘭察布軍分區第三守備團的電話,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三級指揮機關的接線員層層往下傳,在接線過程中,蘇聯政府通過高頻熱線電話打過來,要求中方政府首腦對話,周總理先去接了蘇聯人的電話,打了十幾分鐘,回來後疲態盡顯,說道:“蘇方不相信飛機不是我們的空軍擊落的,他們要求派遣一個五百人的檢查組到外蒙古去,搜集遺體,尋找黑匣子,查明真相,並保留不排除武力在內的解決手段。”

  主席說:“你們先談談看法,群策群力嘛。”

  空軍方面的吳司令拍案而起:“這是對我們主權的嚴重侵犯,老毛子仗著有幾輛坦克,幾架逆火,就覺得中國人民好欺負了麼,這已經不是帝國主義在中國海岸上架上幾門大炮就能無法無天的年代了!不過……為了避免口實,可以讓他們來調查,人數控制一下嘛,不要五百人,一百人都多,五十個人夠了,其餘我們派人來做。”

  林副統帥濃眉緊鎖,一言不發,黃總長慢條斯理道:“我看還是儘量能不打就不打,不是我們怕他,是我們還沒準備好,核武器需要試驗,人員需要疏散,還有大量的工作沒有做,貿然開戰,對我們不利。”

  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打過日本,打過國民黨反動派,和美國人法國人都交過手,深知戰爭的殘酷性,以解放軍的實力,根本擋不住蘇聯人的鋼鐵洪流,制空權更是保不住,戰端一開,就是幾百萬人的生死,他們必須慎重。

  總理說:“兩手準備吧,一邊談,一邊準備打仗。”

  機要參謀扯著電線,拿著電話機進來了,已經接通了烏蘭察布軍分區第三獨立守備團的電話。

  總理親自和王團長講話,瞭解了現場具體情況,通話時間不到十分鐘,完了之後說:“來人,去把郭老請來。”

  郭老就是郭沫若,他不僅是一名詩人,更是科學家,擔任中科院社會科學部主任,歷史研究所長,尤其對考古頗有建樹,大戰在即,總理為什麼請郭老來,大家都很納悶,又不敢問。

  深夜的北京街頭,中央警衛局的紅旗轎車飛馳著將已經就寢的郭沫若接了過來,郭老見到主席和總理都在,還有滿屋子的元帥將軍,以他的智慧,可以猜到戰爭即將降臨,但是卻猜不出這和自己一介文人有什麼關係。

  總理說:“郭老,時間緊迫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柯西金的專機在內蒙領空墜毀,我們懷疑是被天外隕石擊落,但這個答案蘇聯人不一定接受,所以請您來參謀一下,這顆隕石有一立方左右體積,一噸重,剛落地的時候外殼有七彩光芒,以您的學識,聽說過這樣的隕石麼。”

  郭沫若果然是博覽群書的大才子,他略一思忖道:“我國隕石記載從戰國時期就開始了,這種七彩隕石,在《淮南子.天外》裏有記載,在《山海經》裏也有提及,但卻並非祥瑞之兆,每次降臨地球都預示著大災難降臨,明朝天啟年間的王恭廠大爆炸,經我研究發現,就是一次隕石墜落造成的爆炸,之後沒幾十年,明朝就滅亡了,還有1908年發生在西伯利亞的通古斯大爆炸,也是隕石造成的,過後沒多久,沙俄政權覆滅。”

  大家的臉色都難看起來,郭老這個烏鴉嘴,這不是巴不得人民政權被顛覆麼。

  郭沫若意識到失言了,忙道:“當然這只是猜測,畢竟這次沒有引起大爆炸嘛,總之這個隕石比較奇特,我建議先派科學家去現場看一下,研究完了再作為墜機的罪魁移交給蘇聯方面。”

  總理道:“郭老以為,國內能勝任的天文學家有哪幾個?”

  郭沫若盤算了一下說:“中科院倒是有幾個人,不過全都在牛棚蹲著呢。”

  總理說:“把他們放出來,今晚坐飛機去內蒙古,爭分奪秒,研究隕石。”

  這件事就交給郭老去辦了,總理派給他一隊中央警衛局的士兵,如果中科院的造反派不放人就直接搶,必要時可以開槍。

  事實上沒那麼麻煩,造反派也知道輕重,見到穿軍裝的就慫了,郭老從中科院的學習班,也就是牛棚裏解救出來三個牛鬼蛇神,反動學術權威,連夜帶他們直奔西苑機場,那裏有一架空軍34師的三叉戟已經準備就緒,人員一到立刻出發。

  中南海的會議還在繼續,外交部的電話又來了,原來是美國駐巴基斯坦大使通過巴方向我駐巴外交人員發出警訊,據美國軍用衛星拍攝到的照片,在中蘇邊境的蘇聯軍隊有大規模異動,瞄準遠東的戰略導彈也開始預熱。

  戰爭已經無可避免,蘇方所謂的調查只是虛晃一槍,麻痹中國人的戰術,現在是主席拍板的時候了,他抽了一口煙,用濃厚的韶山沖口音說道:“怕個鬼喲,要打就打,我哪也不去,就在北京等勃列日涅夫。”

  周總理一擺手,汪東興帶領四名衛士就強行將主席架了出去,主席倒也不反抗,嘀咕道:“搞什麼嘛,你們這些膽小鬼。”這場景就如同當年在西柏坡,國民黨空軍轟炸,炸彈滾滾而下,主席卻非要在屋裏呆著,也是警衛員強行把他架到防空洞去的。

  外面紅旗大轎車已經準備好了,拉著主席直奔西苑機場,乘專機疏散到大後方去,其餘人等也快速疏散,林副統帥去蘇州,其他老帥們各有去處,只有站周總理留在西山指揮中心,天亮的時候,中南海已經空了。

  此時,載著郭沫若和天文學家的三叉戟已經降落在呼和浩特機場,內蒙古軍區的人員早已在機場待命,專家們連口水都沒喝,直接在晨曦中登上直升機,飛往四子王旗。

  1969年9月12日,柯西金專機墜毀第二天,天氣晴朗,少雲,烏蘭察布盟軍分區第三守備團防區,一名信號兵站在土堆上揮舞著紅旗,在他身後是用白布組成的一個大大的H,這是直升機臨時起降的場地。

  呼和浩特來的直升機從雲端出出現了,草綠色的身影嗡嗡轟鳴著,如同一隻碩大的蜻蜓,守備團的士兵們很多沒見過直升機,都跑出來看熱鬧,又被團長轟下去。

  直升機停穩,旋翼還在轉動著,王團長和李政委手按著軍帽跑過去迎接,機艙裏爬出來四個人,三男一女,年齡都挺大,領頭的男子戴著眼鏡,頭髮向後一絲不苟的梳著,穿一身藍色中山裝,口袋裏別兩杆筆,一看就是臭老九,高級知識份子。

  王團長不認識郭老,正暗自鄙夷,平時愛寫點豆腐塊文章的李政委卻認出了這位大才子,激動的大聲問道:“請問您是郭老麼?”

  郭沫若微笑著點點頭,彎腰離開旋翼轉動的區域,等噪音小了一些才道:“你們好,我是郭沫若,這幾位是中科院的科學家,研究天文和天體物理方面的泰斗……”

  他向兩位團首長介紹了三個剛從牛棚裏撈出來的科學家,可是這幾位的表情卻更像是勞改犯,唯唯諾諾的,不敢多說話,打扮也挺寒酸。

  但是當他們看到隕石的時候,一個個精神頭都上來了,湊上去摸摸,敲敲,念念有詞,頗感興趣。

  李政委問道:“這個大隕石有什麼奇特之處?”

  一位花白頭髮的科學家扶了扶眼鏡說:“可以說非常奇特,通常隕石或者隕鐵經過大氣層高溫摩擦燃燒後,表面會有一層黑色的熔殼,以及氣流造成的流紋,這個隕鐵上沒有,對了,順便糾正你們一點,這是隕鐵,不是隕石,我用吸鐵石試過了,有鐵成分,但是這麼大的體積,重量明顯不相符,我懷疑是空心的。”

  另外兩名科學家表示贊同,那位女科學家還說,有兩種可能,這東西要麼是地外文明的產物,要麼是美帝或者蘇修製造的太空武器。

  “是隕鐵還是太空武器,你們倒是給句准話。”王團長道,“是不是武器,一眼不就能看出來了麼。”

  女科學家說:“我們的科技水準和美蘇差距太大,美帝已經成功登月了,我們的第一枚人造衛星還沒上天,我們只是研究天文的,不是搞宇航的,這個要用儀器來側,肉眼看不出什麼的。”

  王團長很不高興,嘀咕了一句知識越多越反動,但是看在郭老面子上還是以禮相待,吩咐後勤處準備燒羊肉款待這些臭老九,然後找到陪同科學家們前來的一位穿軍裝的警衛幹部,詢問他如何處置那六名蘇修間諜。

  “留著也是糟蹋糧食,我看就地槍斃算了。”王團長道。

  “暫時還不能處決,押到北京去,有關部門會好好招呼他們。”中央警衛局的這位軍官答道。
lay926 發表於 2015-12-3 08:31
第六十六章 又見柱子
2015-12-01 00:00:00
  專家們繼續研究隕鐵,作為天文學家他們當然明白隕石的科學價值和意義,這些天外來客可能來自于小行星、彗星或者其他遙遠的星球,包含了大量天體演化的資訊,甚至有些隕石裏找到過水和有機物,是探索宇宙奧秘和生命起源的證物,但此刻他們沒多少辦法來檢查化驗,最多只是用酒精和硫酸測試出隕鐵表面的維氏台登構造,煞有介事的忙乎半天只是為了對得起郭老的搭救之恩,郭老雖然諂媚無恥,但不是個壞人,而且確實有兩把刷子。

  事實證明,郭老的見地比天文學家們還要高明,他確定隕鐵是空心的,甚至有可能是地外文明的飛行器,但絕不會是美帝或者蘇修的東西。

  “如果是人造衛星,上面起碼會有一些人為的痕跡,比如徽記,鉚釘,螺絲,隔熱層,人類的科技水準,還造不出這種天衣無縫的工業品。”郭沫若說道,他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整個隕鐵,沒有發現任何人造的線索,加上平時積累的知識和過人的判斷力,做出這個結論。

  “或許是整體鑄造的。”一位專家說,“咱們的坦克炮塔不就是鑄造的麼。”

  “這種形態分明就是在浩瀚無垠的太空中流浪了億萬年後的結果。”詩人都是感性的,郭沫若忽然來了興致,眼眶都濕潤了,“這塊神奇的隕鐵,從一億光年外飛來,向著銀河,向著太陽,向著地球,向著我們偉大的領袖,我敢說,這裏面一定蘊藏著巨大的秘密,能夠帶領我們實現共產主義的偉大目標,比如說一顆種子,種下去就能收穫萬斤糧食,比如說一種試劑,可以點石成金,為我國創造大量外匯。”

  詩人狂性大發,別人也不介意,反正吃完飯就走人,隕鐵要送到烏蘭察布火車站,然後裝火車運回北京去好好研究,團部食堂殺了一隻羊,王團長拿出珍藏許久的馬奶酒,招待北京來的貴客,這回可是真的貴客了,而不是冒牌的蘇修特務,總參二部已經核實過了,沒有派人過來執行什麼任務。

  午飯的餐桌上,詩人和科學家侃侃而談,大快朵頤平日難得一見的草原羊肉,王團長卻私下裏找到北京來的軍官,問他戰爭什麼時候打響。

  中央警衛局的軍官自然瞭解內情,但他不便給邊疆的同僚多說什麼,只說中央還在外交斡旋,不一定打得起來,但是看向王團長的眼神都不對了,因為他知道,邊防上這些軍人,將會是第一批犧牲者。

  王團長拿出兩封信來說:“這是我和李政委的家信,煩請首長帶到北京幫我寄出去,我怕打起來就沒時間忙這些私事了。”

  他扭頭看了看那些年輕的戰士,小夥子們並不知道戰爭即將爆發,還在可呵呵的忙碌著,即便生命只剩下一天,他們也會盡一個軍人的天職,戰死在國境線上。

  中央警衛局的軍官手下書信,退後一步,莊嚴的向王團長敬禮,久久沒有放下手臂。

  王團長似乎明白了什麼,苦笑一下,還禮。

  食堂裏的宴會在熱烈進行著,水煮羊肉的香味飄到牢房裏,劉彥直聳聳鼻子說:“宰羊了,大概是招待上午來的那四個人,坐直升機來的,大概是北京的專家。”

  地下坑道牢房裏,党愛國也在嘀咕:“按照老王的日記,今天應該是上午專家抵達,下午運送隕石,還有一個連的騎兵護送,不知道會怎麼處置我們。”

  於漢超說:“老大,不會槍斃我們吧,我聽說穿對方軍服的都被視作間諜,要槍斃的。”

  雷猛說:“胡咧咧什麼呢,我們難道不是解放軍。”

  於漢超說:“老子當然不是,老子是武警,你也是退伍軍人。”

  党愛國寬慰他們說:“別吵,在沒搞清楚我們的身份之前,他們不會亂來的。”

  鐵門開了,幾個兵走了進來,呵斥道:“起來起來,上路了。”

  於漢超哭喪著臉說:“還說不會,都讓我們上路了。”

  党愛國也懵了,小心翼翼道:“同志,沒有經過審判,就這麼隨意槍決,不大合規吧。”

  小戰士鄙夷道:“瞧你們這慫樣,誰說槍斃你們啦,我說上路,是押送你們去烏蘭察布。”

  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雷猛也悄悄將藏在手中的毒刺塞回了袖口的暗袋裏,他們可不是束手待斃的人。

  這是1969年9月12日中午,戰爭爆發前一天,第三獨立守備團的陣地上依然平靜,牧草有半人深,風很大,耳畔呼呼作響,遠處傳來牧民的歌聲,是熟悉的蒙古長調和馬頭琴的旋律。

  為提高效率,郭老建議用直升機將隕鐵運走,但是飛行員表示太危險,風大,艙內無法固定這麼大的鐵疙瘩,萬一打個滾就全完了。

  “那就用卡車運,運到最近的火車站,協調車皮運回北京。”郭老當機立斷,他雖然是文人,但是級別很高,有拍板的權力。

  恰好守備團裏有一輛軍分區來送給養的卡車,正好用來拉隕石,團裏另外再派一輛卡車押送俘虜,一輛中吉普給專家們坐,為防止蘇修特務搗亂,又派了一個不滿編的騎兵連,其實就六十多個人,護送卡車去烏蘭察布。

  那六個蘇聯間諜也被帶了出來,押送途中防止逃跑,戰士們將他們五花大綁起來,連同他們的“特務裝備”一起放在卡車車廂裏,專家們則乘坐吉普車,騎兵們在前後左右護衛著,浩浩蕩蕩向烏蘭察布進發。

  第三團永備工事,後勤處辦公房裏,助理員王振剛拿出筆記本,寫下今天的見聞:

  1969年9月12日,晴

  北京派直升機運天文專家來檢查隕石,後勤處接待,有手抓羊肉和馬奶酒,下午,隕石被軍分區派來的車運走,我部派了一個連的騎兵護送。

  ……

  風很大,卡車走的是草原上的土路,馬蹄和車輪的碾壓下,塵煙沖天,騎兵們紛紛用領巾遮住臉,忽然劉彥直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他碰碰身邊的雷猛,低聲道:“你看那邊,第三個人,像誰?”

  雷猛瞄了一會兒,震驚無比:“靠!那不是柱子麼!”

  那個騎兵的眉眼確實酷似柱子,劉彥直讓党愛國和於漢超再看,也都點頭說像。

  “柱子!”劉彥直喊了一嗓子。

  沒人搭理他,那名騎兵頭也不抬,繼續趕路。

  “哎,說你呢,你貴姓啊。”劉彥直繼續沖他喊道,“那個黑臉的小戰士。”

  小戰士依然不搭理他,劉彥直搞了個沒趣,悻悻坐下。

  “興許長得像,興許機緣巧合,用他來做人造人的範本了。”党愛國說,“明天戰爭就爆發了,這批士兵大概護送隕石進京,倖免於難了。”

  “那咱們怎麼辦?束手待斃不成?”雷猛問道。

  押車戰士見他們肆無忌憚的說話,還敢調戲自己的戰友,忍不住端起半自動,雪亮的刺刀晃動著:“狗特務!都不許說話,再說話把嘴堵上!”

  “狗特務們”偃旗息鼓,閉目養神,身軀隨著汽車的顛簸上下起伏著。

  ……

  四條腿的跑不過四個輪子的,戰馬這種動物,耐力並不是很好,即便是以吃苦耐勞聞名的蒙古馬也比不上汽油驅動的卡車,漸漸地護送騎兵們掉了隊,卡車繼續前進,在深夜時分終於抵達烏蘭察布行署所在地,也就是他們借馬的那座城市。

  這個年代的通訊非常落後,加上戰爭迫在眉睫的慌亂,中央已經撤出北京,郭老也聯繫不到總理,只能暫代領導職責,派人去火車站找車皮。

  可是烏蘭察布火車站今夜沒有列車通過,也沒有車皮給他們用,只好先把隊伍拉到行政公署大院裏,卡車就露天停放著,反正一噸重的隕鐵也沒人能搬走,特務們關在儲藏室,大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加防範。

  儲藏室裏堆放了很多木柴和草料,穿越小組的成員們依然被捆綁著,歪倒在草料堆上,所幸嘴沒被堵上,還能說話。

  “明天早上,戰爭就爆發了,仗打起來就亂,就沒人管咱們了。”雷猛壓低聲音說,窗外就是哨兵的身影。

  “也許人家就懶得審問,直接把咱們拉出去斃了。”劉彥直道,“要走,就趁今晚。”

  “黎明時分是人最困倦的時刻,我建議那時候動手。”老林建議道。

  大家將目光投向党愛國,他點點頭:“就這麼辦。”

  郭老將專家們安排在行署招待所居住,自己在專員辦公室裏打長途電話,試圖聯繫北京方面,可是電話根本打不通,夜深人靜,外面星河燦爛,院子裏的卡車靜靜停著,哨兵的腳步聲如此寂寥,詩人的詩興再次被勾起。

  下半夜了,執勤哨兵換崗,卡車旁只剩下一名哨兵,他孤獨的站著,肩上的刺刀閃著寒光。

  儲藏室裏,劉彥直掙斷了繩索,這可不是一般的繩索,而是結實的牛皮索,越掙扎越緊,居然也能被他掙斷,力量可想而知,他幫其他人解開綁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向視窗,直接將鐵欞子掰彎,然後鑽了出去,門口的哨兵抱著槍睡著了,被他一記手刀砍暈,繳了槍,拿了鑰匙開門,五人躡手躡腳的出來。

  忽然,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卡車上的隕鐵又發出了七彩光輝,淡淡的彩光似真似幻,遠遠就看到站崗的哨兵慢慢走向卡車,剪影拉的很長,他丟下了步槍,爬上了車廂。

  “是柱子。”劉彥直壓低聲音道。

  其他人也看到了那哨兵正是和柱子酷似的人。

  二樓專員辦公室,徹夜不眠輾轉反側的郭老正巧走到視窗,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心中巨震,急忙摘下眼鏡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趕緊又戴上。

  車廂上的隕鐵慢慢打開了,對,它打開了一扇門,天衣無縫的隕鐵外殼上居然藏著一扇門。
lay926 發表於 2015-12-3 08:32
第六十七章 隕鐵之門
2015-12-02 00:00:00
  所有人都驚呆了,在夜幕下靜靜看著柱子慢慢走向隕鐵之門,隕鐵內部並不是空的,而是呈奇異的網狀蜂窩結構,中央似乎放著什麼東西,酷似柱子的士兵雙手捧起了那個東西,由於角度原因,穿越者們都看不清他捧著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在二樓上的郭老居高臨下,倒是看得見,只是他近視眼,離得太遠瞅不清楚,隱約判斷是黃燦燦的北京烤鴨,他懷疑自己看錯了,天外來的隕鐵裏怎麼可能有烤鴨呢,可是自己幾乎都能聞到飄過來的香味,沒錯,正宗的全聚德烤鴨的味道,削成一片片的,蘸醬,和黃瓜條蔥段一起用薄餅包起來,一口咬下去,那叫一個香。

  郭老浮想聯翩,從烤鴨聯想到自己當年留學扶桑之時吃的壽司和刺身來,腦海中的百轉千回,其實不過一瞬間而已,他都納悶自己怎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想到八竿子打不著的美食。

  “不好!”劉彥直忽然意識到什麼,拔腿沖了過去,但是為時已晚,等他沖到卡車上,士兵已經將隕鐵裏的東西食用完畢了。

  劉彥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喝道:“吐出來!”

  士兵茫然的看著他,眼神呆滯,像是中邪,但瞬間就恢復了神智,一邊和劉彥直搏鬥,一邊大喊:“來人呐!犯人跑了!”

  大門口的哨兵聽見動靜,打著手電筒照過來,看到車上有人廝打,立刻朝天開了一槍,槍聲打破了寂靜,在行署大院休息的士兵們立刻爬起來,顧不上穿衣服先去拿槍。

  普通士兵怎麼可能是劉彥直的對手,被他一拳打昏,回頭再看那隕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合攏了,依然冰冷黑硬,頑石一塊,大院裏槍聲、哨音、喊叫不斷,越來越多的士兵圍攏過來。

  “上二樓!”劉彥直情急之下,想到了綁架人質的辦法,党愛國等人毫不遲疑,就近沖上了行署辦公樓,黎明時分的辦公樓裏沒幾個人,唯有專員辦公室的燈亮著,他們直沖過去,門被反鎖了,雷猛一腳踹開,閃速探頭,這是近距離作戰的戰術動作,防止對方有槍,但是他只看到一個文弱書生站在屋裏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雷猛質問:“你是專員?”

  “我不是。”

  “那你是誰?”

  “我是郭沫若。”

  雷猛不認識什麼郭沫若,党愛國聞言大喜,這回可逮到大魚了,如此分量的人質,可保大家安全。

  驚喜還不止一個,他們的所謂間諜裝備都堆積在專員辦公室裏,昨夜郭老細細研究把玩過,當然沒研究出什麼子丑寅卯來,如此物歸原主,卻無法如虎添翼,因為這些都是技術裝備,不是武器。

  劉彥直將打暈的士兵抗在肩上跳下卡車,撿起步槍,朝沖過來的人群開槍,他沒瞄準人打,只是威懾而已,子彈擦著戰士們的頭皮飛過去,頓時臥倒了一大片。

  半自動步槍裏只有十發子彈,劉彥直邊打邊撤,來到辦公樓的樓梯口,於漢超下來接應,將是昏迷的士兵接過去,還不忘把子彈袋裏的兩夾子彈掏出來遞給劉彥直。

  士兵們迅速包圍了行署辦公樓,架起了輕機槍,帶隊連長吹響哨子,機槍率先開火,然後十幾個人沖了過來,那股不要命的勁頭讓劉彥直看了都讚歎,這個年代的士兵真是單純,他舉槍瞄準,射擊,槍響人倒,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士兵們都是腿部被擊中,性命無虞,但是一片哀嚎,極其影響士氣。

  輕機槍把辦公樓門口的水泥樓梯扶手打得碎屑橫飛,但卻沒傷到敵人一根毫毛,連長氣的罵娘,正要下令用手榴彈炸開一條血路,樓上的人喊話了。

  “別開槍,郭老在我們手上。”

  連長傻眼了,恨恨下令收兵,郭老是文壇泰斗,國家財富,價值和幾個蘇修特務不能比的,掉一根汗毛他都負不起責任,但是做交易放走特務的罪名他更擔不起,於是就這樣耗著。

  二樓辦公室裏,被劉彥直打暈的士兵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被特務們俘虜,羞怒交加,用頭撞牆試圖自殺,雷猛一把將他提回來,端詳一番後道:“像,真他媽的像。”

  “什麼像不像,簡直就是本人。”於漢超也這樣說。

  這名士兵無論身材相貌性格年紀,都和柱子如出一轍,聯繫剛才發生的事情不難理解,因為他吞服了隕鐵裏的基因片段,所以被當成了人造人的範本,原來九機部並不是刻意要找一個淳樸的近乎蠢笨的小夥子來研發,而是沒有別的選擇。

  “你叫什麼,哪里人?”劉彥直問道。

  “打死也不說。”原版柱子很倔,拒不配合。

  “你剛才吃的什麼?”劉彥直又問。

  原版柱子依舊不開口。

  於漢超揚起了巴掌。

  郭老看不下去了,替他回答:“他吃的烤鴨。”

  “不是烤鴨,是過油肉。”小夥子忍不住糾正老同志。

  過油肉是山西名菜,用上好的精瘦肉在滾熱的豬油裏滑幾秒鐘,配上冬筍,黑木耳,台蘑,蔥段薑末蒜片,用醋和芡汁烹,再淋上一勺豬油就成了,想起來都讓人流口水,當然最愛過油肉的是山西的革命群眾,如果是上海、蘇杭、雲貴、川滇的群眾,心目中的最愛應該是他們本地的名菜。

  這就奇怪了,郭老看見的是北京烤鴨,原版柱子看見的是過油肉,党愛國問劉彥直:“你看到的是什麼?”

  劉彥直搖搖頭:“我什麼也沒看到,就被他吞下去了。”

  党愛國點點頭,沉思起來,事情比預想的還要複雜而可怕,毫無疑問,這個隕鐵是地外文明的飛行器,並且帶有一定的智慧,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什麼全聚德烤鴨、過油肉,都不重要,你心中想的是什麼,它就是什麼,總之誘惑你吞下DNA片段,飛行器的任務就算完成。

  “看來地球毀滅,也有外星人的功勞。”關璐也猜到了這個層面,歎口氣說道,“我原本猜測,隕石裏攜帶的是只是耐熱耐寒的孢子,沒想到科技含量這麼高。”

  “把他的胃剖開,還能拿出來。”雷猛建議道,“我就不信他這麼快就能消化,就是稀飯也得半小時才能進腸子。”

  關璐搖搖頭:“不行的,如果這個記錄了基因編碼的去氧核糖核酸被設計為可以吞服,那麼已經被他的胃液溶液,進入人體內部了,大卸八塊都沒用了。”

  雷猛說:“那咱們豈不是兩個任務都失敗了,白來一趟。”

  党愛國說:“也不能算白來,解開了我心裏一個最大的謎團。可以說不虛此行,回去後要調整戰略方向了。”

  於漢超說:“別叨叨了,咱們不一定能回得去,幾百人槍在外面嗷嗷等著呢。“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郭老忍不住問道,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以他的博學多才都難以理解。

  “郭老,我們是好人。”關璐說,“但是我們的來歷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

  外面還在緊張對峙,又有大批民兵和公安處幹警趕來支援,他們用鐵皮喇叭喊話,敦促敵人棄械投降,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咱們跑不掉了。”雷猛說,“就一支槍,根本擋不住他們,這個節骨眼被俘虜,九成得被槍斃。”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再過幾小時戰爭就爆發了,損失慘重的軍民定然會把仇恨撒在蘇修特務身上,槍斃那是輕的,少不得要澆上汽油點天燈哩。

  關璐靈機一動:“我們等到開打不就渾水摸魚溜了麼?”

  党愛國說:“那人家得讓你等到開打啊。”

  果不其然,外面包圍著的軍警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現在支持大局的是烏蘭察布地革委會的主任,一個造反起家的蒙古族工人老大哥,他性子比較暴躁,也不認識什麼郭老,別人介紹郭老說是大知識份子,詩人,他就怒了:“臭老九有什麼了不起,他的命能和咱們革命軍人的命一樣值錢麼,給我強攻!”

  革委會主任雖然是大老粗,但也明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他發下話去,誰先沖進樓,獎勵精裝版毛選一套,外加帶鏡框的主席像一張。

  這可是貴重的禮物,牧民們像愛戴活佛一樣愛戴偉大領袖毛主席,家裏供著主席像,牲口都長勢喜人,家裏有一套毛選,找物件都容易,主任一聲令下,大夥兒抽出馬刀,甩開刺刀,嗷嗷叫著沖了過去,那股氣勢,讓人不由得想起當年成吉思汗的軍隊席捲歐亞大陸的場景。

  “完犢子了!”陽臺上警戒的劉彥直喊道,他的步槍裏還有十發子彈,根本擋不住這麼多人,好在從原版柱子身上還繳獲了四枚67式木柄手榴彈,此刻都擰開蓋子,勾出了導火索,一拉就炸。

  事到如今,也顧不上憐惜牧民同胞們的生命了,劉彥直正要投彈,忽然頭頂傳來打雷的聲音,不對,不是雷鳴,而是超音速戰鬥機引擎的轟鳴,一架後掠可變翼的米格23戰鬥機呼嘯而過,機翼上的蘇聯空軍紅星標誌赫然可見。

  烏蘭察布城內多處遭到轟炸,黑煙四起,戰爭爆發了。
lay926 發表於 2015-12-3 08:33
第六十八章 車站之戰
2015-12-03 00:00:00
  轟炸救了大家,行署是蘇軍空襲的主要目標,一顆炸彈落在大院裏,把民兵和解放軍炸翻一大片,穿越小組的成員們憤怒多於慶倖,恨不得手上有一挺高射機槍,把侵略者的飛機打下來再說。

  “快走!”劉彥直高喊,他明白飛機把炸彈丟歪了,這枚自由落體炸彈本該落在行署大樓上的,過不了幾分鐘,蘇聯戰機還會再來補刀。

  但是原版柱子很不配合,他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被空襲吸引,拔腿就跑,幸虧劉彥直反應極快,箭步上前,一拳下去人就再次昏迷了,雷猛和於漢超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架他,劉彥直手持步槍警戒,党愛國快速收拾起物資裝備,只剩下關璐不知所措。

  “你押著郭老。”劉彥直給她分配了任務。

  關璐一咬牙,喝令郭沫若:“你老實點,不然對你不客氣。”

  郭老畢竟是文人,經不起恐嚇,即便對方是個看起來不怎麼厲害的女特務,他高舉雙手:“我配合,我老實哦,你們不要傷害我。”

  劉彥直的猜錯沒錯,穿越者們狼狽不堪的從樓上跑下來,第二枚炸彈就來了,把磚混結構的行署辦公樓炸成了平地,再晚一會他們都得埋瓦礫堆下面。

  整個烏蘭察布已經失控,雖然各級單位經常組織防空演習,但是臨到跟前大多數人還是慌了手腳,滿街都是躲轟炸的人,党愛國當機立斷,下令向火車站突進,帶著原版柱子乘火車離開這裏,離戰爭越遠越好。

  蘇聯空軍的轟炸非常猛烈,剛才的米格23只是第一波空襲,隨後而來的是烏泱泱遮天蔽日的轟炸機,整座城市上空響徹飛機的引擎轟鳴聲,仿佛死神的低吼,局勢如此混亂,再加上劉彥直等人都穿著軍裝,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劉彥直甚至以部隊的名義強行徵用了一輛馬車,快速趕往火車站。

  烏蘭察布雖然不大,但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交通樞紐,去北京和呼和浩特都要經過這裏,當他們趕到火車站附近的時候,一架安12運輸機飛過,尾部艙門綻放出一朵朵傘花,蘇聯人派出傘兵空降火車站,意欲奪取這裏。

  劉彥直毫不遲疑,舉槍就打,嘴裏還念念有詞:“我打不著戰鬥機,我還打不著你們麼!”他用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在四百米內精度極高,一槍一個,精銳的紅色傘兵還沒落地就被消滅了一個班。

  “打彩色的傘。”雷猛指導道,普通傘兵用的是白色降落傘,軍官用的是彩色傘,便於落地後士兵們向軍官方向集結,劉彥直立刻調轉槍口,將軍官們一一打死在天上,傘兵降落時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躲都沒處躲。

  蘇聯傘兵們開始還擊,他們用的折疊托的AKS自動步槍,居高臨下以密集的掃射壓制“解放軍”那點可憐的防空火力,劉彥直戰術動作俐落無比,三兩下就滾到了一節車皮下。

  傘兵們陸續落地,先落下的是被劉彥直打死的人,雷猛和於漢超冒著彈雨沖過去,從死人身上摘下武器彈藥。

  “接著!”雷猛大喊一聲,將一支自動步槍拋給劉彥直,他知道對方才能發揮出更強的戰鬥力,劉彥直換了槍,如虎添翼,又接連打死幾個傘兵。

  但是他們已經身陷重圍,蘇聯傘兵們的降落點覆蓋了整個車站範圍,到處都是穿棕色野戰外套,戴黃色皮質空降盔的蘇聯傘兵,他們用俄語粗野的叫駡著,奮不顧身的向前沖,這是典型的戰鬥民族打法,不顧傷亡,在氣勢上先把敵人壓倒。

  一架安12運輸機可以運載一百名傘兵,蘇聯人打算用一個連來佔領烏蘭察布火車站,入侵中國的必要條件是保持鐵路運輸線的完整,否則強大的蘇聯陸軍就會因得不到後勤補給而停止前進,他們的情報工作做得不賴,烏蘭察布火車站根本沒有駐軍,但是卻陰差陽錯的碰上了穿越小組,更倒楣的是遇上了劉彥直。

  劉彥直曾經在1900年與義和團作戰,面對的是鬆散的流民無賴組成的烏合之眾,雖然大殺四方,血流成河,彰顯不出他的強悍戰鬥力,如今遇上的是裝備優良,訓練有素的蘇聯空降兵,冷戰時期蘇軍的拳頭部隊,尖兵部隊,這樣的精銳遇上六十年代末疏于訓練,大量精力用在學習毛著的解放軍,就像用烤熱的餐刀切黃油一樣簡單容易,但是不巧,他們遇上的來自2017年的穿越者。

  雷猛是安太重金招聘的前海軍陸戰隊高級士官,於漢超是武警學院畢業的反恐特警中隊長,他倆都是經歷過實戰考驗的,論實力強於那些十八-九歲的義務兵,而且還有一個變態強級別的劉彥直,三人之間有微型通話器互相聯絡,如同開了外掛一般。

  但是現代戰爭拼的是人多槍多子彈多,一百對三的懸殊實在太大,穿越小組打得很艱苦,雷猛和於漢超負責吸引敵人,力挽狂瀾的是劉彥直,他神出鬼沒,百發百中,一會兒從候車室屋頂上開槍,一會兒趴在鐵軌上射擊,大多數蘇聯兵沒看見人影就被擊中,用俄語呼叫衛生兵的聲音此起彼伏。

  月臺不遠處的岔道上停著一節孤零零的客車車廂,党愛國等戰鬥力偏弱的人就趴在車廂下面的鐵軌上,他們盡力把身子伏低,外面槍聲激烈,不知道戰況如何。

  “他跑了。”忽然郭老說話了,關璐扭頭一看,郭老諂媚的賠笑著,指著後面,原版柱子趁他們不備,再次逃跑了。

  “柱子,危險!”關璐不顧安危,探出身子來喊他,但是原版柱子頭也不回,跑得飛快。

  原版柱子是一名山西籍的小戰士,今年只有十九歲,他貧農家庭出身,文化程度高小畢業,頭腦比較單純,人也樸實憨厚,入伍後接受了大量政治教育, 雖然軍事素養不高,階級鬥爭的弦繃得很緊,被俘之後,他時刻尋找機會從蘇修特務手中逃脫,現在終於逃出生天,撒開兩條腿一路狂奔。

  前面就是候車室,柱子一頭紮了進去,哪知道屋裏有兩個蘇聯兵,雙方狹路相逢,短暫的慌亂中,傘兵們先反應過來,端起了自動步槍,原版柱子看到了兩個黑洞洞的槍口,還有蘇聯兵棕色野戰服裏面的藍白條海魂衫,以及斯拉夫人種的高鼻樑灰眼睛。

  年輕的戰士沒有任何畏懼,怒吼一聲就撲了上去,傘兵正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刹那,一個人從天而降,同時將兩個傘兵按倒在地,兩串子彈射出,只打中了牆壁,那人迅速抄起嘴裏叼著的匕首,一刀一個,殺雞一般割開了兩個傘兵的喉嚨,血呲呲的往外冒。

  原版柱子驚呆了,因為他認出殺人的正是俘虜自己的蘇修特務,他怎麼殺起自己人來了。

  “柱子,你怎麼跑了?”劉彥直問道,快速從死人身上搜集著彈藥,他最缺的就是子彈,蘇聯兵太多了,如同廁所裏的蒼蠅一樣,拍也拍不完,沒必要的情況下他一般不殺人,只解除敵人的行動能力,因為他知道,一個傷兵會拖累對方至少三個人,還能有效的降低士氣,比打死更有價值。

  “我……我不叫柱子。”原版柱子答道,山西口音濃重。

  一支自動步槍塞到他懷裏,劉彥直竟然將繳獲的槍支發給了他。

  “你現在就叫柱子,會用這個麼?”

  “會!”原版柱子脫口而出,這種槍咱解放軍也有,只不過不是折疊托,而是木頭槍托,叫做五六式衝鋒槍,一打一串子彈,只有班長才裝備,柱子的武器是一支半自動,他做夢都想擁有一支衝鋒槍,今天在戰場上,他終於夢想成真。

  “跟我一起打俄國鬼子!”劉彥直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原版柱子熱血沸騰起來,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是!”

  兩人互相配合著殺向党愛國等人的藏身處,劉彥直身上背了三支自動步槍,把槍發給党愛國和關璐,又特地給關璐一枚手榴彈。

  “被俄國佬逮到你就自爆。”劉彥直說。

  “不死行不?”關璐哭喪著臉問。

  “那你會生不如死。”劉彥直道,他打完一個彈匣,動作嫺熟的拿出實彈匣,撥開空彈匣的同時卡上實彈匣,這一手單手換彈匣的動作讓原版柱子都看呆了,條令中沒有規定這樣的動作,但是真的很帥。

  “撤吧,打下去沒意義。”党愛國大聲道,他也抱著一支自動步槍,打得有板有眼。

  “往哪兒撤,路都被堵死了。”劉彥直回應道。

  “搭個順風車。”党愛國指著北方的鐵道線,一列火車正由北向南駛來,黑色的火車頭冒著白煙,後面拉著一串綠色的客車,看起來應該是中蘇國際列車。

  列車開始減速,要在烏蘭察布停站,穿越者們不再節省彈藥,以瓢潑彈雨掃射蘇聯傘兵,劉彥直連續投出八枚手榴彈,將他們驅逐的遠遠的,直到列車緩緩進站。

  車門打開了,劉彥直一個箭步跳上車,站在兩節車廂連接處大聲喊道:“快開車,蘇聯兵打來了!”

  車廂裏靜悄悄的,沒人回應,一眼望過去,滿眼都是棕黃色的蘇聯陸軍軍裝和紅色的肩章,上百雙眼睛冷冷看著他。

lay926 發表於 2015-12-8 09:35
第六十九章 復活節
2015-12-04 00:00:00
  劉彥直扭過頭看另一節車廂,同樣是滿滿一車廂的蘇聯陸軍士兵,說時遲那時快,他快速從腰間拔出兩枚蘇式手雷,雙手交替用食指勾下保險銷,像滾保齡球一樣把手雷丟了出去。

  兩顆圓滾滾的手雷沿著光滑的列車地板滾到了蘇聯兵的腳底下,滿車廂的人都炸了窩,有的人彎下腰試圖去撿手榴彈,有的人嚇得跳起來,還有人往車窗外面鑽,手榴彈在大皮靴間滾來滾去,轟然炸響。

  兩節滿載士兵的客車同時爆炸,二百多名士兵身上攜帶的子彈、手榴彈、火箭筒都被引爆,威力可想而知,肢體殘片和各種雜物隨著氣浪拋到及百米外。

  穿越小組的成員們沒有受到傷害,因為他們的警惕性已經提到最高級別,看到劉彥直從車裏跑出來的時候就各自尋找掩護了,他們都趴在月臺的反斜面,除了耳朵被震得生疼,其他並無大礙。

  劉彥直靈機一動,喊道:“搶佔火車!”率先向車頭方向奔去,雷猛等人也緊跟著沖上去,國際列車很長,爆炸的只是中間位置的硬座車廂,靠前的軟臥車廂也受到殃及起火,幾個火人哀嚎著從車裏跳出來,劉彥直抬槍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國際列車使用的還是蒸汽機車,火車頭後面掛的是運煤的車廂,再往後才是軟臥車,劉彥直沖上第一節車廂,擊斃了幾個抵抗者後,軟臥裏有人向他開槍,用的是馬卡洛夫手槍,子彈擦著頭皮飛過去,劉彥直一個點射打過去,子彈穿透牆壁擊斃了敵人,屍體重重倒在地上,大簷帽落地露出一頭金髮,是個年輕的副官。

  劉彥直繼續搜索前進,將整個車廂裏的蘇軍盡數打死,走進剛才的軟臥包廂,看到一具屍體趴在視窗,大概是想跳窗逃跑時被擊斃的,他的軍裝略有不同,馬靴擦得鋥亮,而且比一般士兵的靴筒更長,棕黃色的馬褲上鑲著紅色的褲線,劉彥直用喉部送話器發問:“老林,紅褲線是什麼官?”

  “是將軍,蘇聯將軍。”老林氣喘吁吁道,雖然他經常鍛煉,但畢竟是年近八旬的老者,如此強度的戰鬥下,已經氣力不支,沒發揮什麼作用。

  “你們上第一節軟臥。”劉彥直切換頻道,又問雷猛:“車頭拿下麼?”

  “已經得手,不過司機和司爐工都被我打死了,我還不會開蒸汽車頭。”雷猛答道。

  “讓老林上,他什麼都會。”党愛國的聲音插進來。

  此時反應過來的蘇軍步兵已經向車頭方向發起了進攻,俄國人的戰鬥屬性往往是在危急關頭才能徹底的發揮出來,戰友們的慘死激發了他們的野性,一大片棕黃色的身影一邊開火一邊突擊,意志力薄弱的對手看見這副場景都得尿。

  老林,郭老還有關璐幾個相對體質較差的人還落在後面,他們被蘇軍的火力死死壓住不能前進半步,劉彥直跳上車廂,扇面潑灑彈雨,轉瞬就打完一個彈匣,緊接著換上新彈匣繼續一摳到底,兇猛的火力暫時壓住敵人,但是槍管已經發紅了。

  老林確實所有已經落後的交通工具,他甚至不用親自到場,在對講機裏就教雷猛怎樣開車,火車慢慢啟動了,党愛國跑得快,先上了車,緊跟著是老林,氣喘吁吁爬上來,累的都快吐血了,只剩下關璐拖著郭老在後面小步慢跑,原版柱子持槍掩護他們。

  劉彥直投出一枚煙幕彈,跳下車廂迎面跑過來,已經跑不動的郭老就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騰雲駕霧一般,幾秒鐘後就進了溫暖的車廂。

  關璐一邊跑一邊把身上的東西丟下以減輕重量,火車已經越來越快,子彈一串串打來,濺起一路塵煙,此時他們已經跑出了月臺範圍,風將關璐的頭髮向後吹拂著,女博士表情痛苦,如同跑了馬拉松的業餘選手。

  “再快點!”劉彥直伸出手,關璐大叫一聲,快跑幾步抓住了劉彥直的手,被他順勢拽上車廂,躺在地板上大口喘著粗氣,再也不動了。

  還有原版柱子,他是負責殿后的,打光最後一個彈匣後把槍一扔,箭步追上,縱身一躍,抓住了劉彥直的手,咧嘴笑了。

  忽然他身子一震,眼神凝固了,胸前綻放一排血花,原來有幾個蘇聯兵爬上了熊熊燃燒的車廂,從火車上追了過來,他們開槍打中了原版柱子。

  劉彥直抬槍猛掃,又丟出一枚手榴彈,趁著爆炸將兩節車廂的掛鈎摘開。

  火車頭減輕了負擔,速度大增,雷猛得知所有人都上了車,拉響汽笛,列車以最高速度前進著。

  劉彥直將原版柱子放在地板上,給他包紮傷口,他傷的太重了,近距離內中了五發步槍子彈,都是貫通傷,肺部都穿透了,嘴裏不停流血,眼見是不行了。

  “柱子,你挺住。”劉彥直扯開一個急救包,繃帶棉球什麼的按在傷口上迅速被血浸透。

  “沒救了。”老林搖搖頭說。

  劉彥直沉默了,柱子沒了,原版柱子又沒了,這是某種魔咒麼,得到特殊基因的人必須死,他從包廂裏找了一條白床單蓋在柱子臉上。

  列車有節奏的前進著,兩旁樹木快速後退,在他們的身後,戰爭正在進行,獨立團的陣地前,是一望無際的蘇聯坦克海,鋼鐵洪流摧枯拉朽,解放軍防禦陣地只能阻滯短短幾分鐘就被碾壓成粉末。

  “前方什麼站?”党愛國問道。

  “兩個方向,向南是大同,向東是張家口。”老林說

  “去張家口。”党愛國下了決定,“張家口駐軍多,比較安全。”

  窗外是萬里沃野,似乎感覺不到戰爭的氣氛,郭老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接過關璐遞過來的茶杯,感激道:“謝謝。”

  “不客氣。”關璐笑笑,她久仰郭老的詩人大名,此時忍不住說道:“我很喜歡您的詩歌,很美。”

  郭老有些得意,自以為拉近了關係,他問道:“小同志,你們到底是哪部分的?”

  “我們……”關璐不太會扯謊,求助的眼神看向党愛國。

  “我們是為隕鐵而來。”党愛國正色道,“郭老可否幫助我們。”

  “首先我要知道你們的身份。”郭老知道對方有求于自己,矜持起來,扶了扶眼鏡,整了整衣襟,好整以暇。

  “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是愛國者,是華夏兒女,其他的涉及高度機密,您不知道為好。”党愛國道。

  “難道密級連總理都無權得知?”郭老很納悶,對方顯然不是所謂的蘇修間諜,因為他們打死的蘇聯兵太多了,苦肉計也不是這麼搞法,但也不會是我國的特工人員,因為連總理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因為我們不在一個維度。”党愛國說道,郭老雖然無恥了些,但智商過人,乃當世大儒,尤其是考古學方面頗有造詣,對這樣的人可以說實話。

  “維度?”郭老震驚了,維度在物理學和哲學的領域內的意義他是懂得的,普通的三維空間是長寬高,第四維是愛因斯坦提出的時間維度,也就是說,這些人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中國,怪不得連最高當局都不知情。

  “更詳細的情況我就不介紹了,您明白就好。”党愛國說,“我們來這裏,是為了那個奇怪的天外來客,我相信國家派郭老來主持調查是有原因的,據您所知,歷史上有沒有出現過同樣的隕石?”

  “我先定定神。”郭沫若喝了口茶,腦子快速思索著,他擔任過中國科學院的院長,歷史研究所的所長,撰寫過《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對甲骨文的研究更是國內一流,並且憑此在1948年評選上國民黨政府的中央研究院院士,在研究過程中,他參閱過大量的原版古籍,光是刻著甲骨文的龜甲片就不計其數,這些條件都是經歷過“破四舊”之後的專家們所不能比擬的。

  火車頭,雷猛操控著列車前進,於漢超脫了上衣,揮汗如雨的往爐膛裏鏟煤,優質大同煤熊熊燃燒著,蒸汽機車的煙囪裏冒出濃厚的黑煙。

  “有。”不知道過了多久,郭老忽然斬釘截鐵道,“我曾看過一份漢代的竹簡,上面有記載,說山間樵夫食用了天仙送來的天宮美食,從此力大無窮,我當時認為是神話故事,民間傳說,現在看來應該是真實的。”

  党愛國很感興趣,立即追問:“具體是什麼年代,什麼地點,什麼人,您還記得麼,竹簡現在保存在何處?”

  郭老搖搖頭:“我只記得大概情節,具體資料都忘了,再說古文記載往往是寫意的,只說東漢年間,並不會提及具體年月日,至於竹簡,是一個原中央大學老教授珍藏的,兩年前他家被紅衛兵抄了,所有的資料都付之一炬,人也上吊自殺了。”

  党愛國嘴角抽搐了一下,多少中華民族的瑰寶消失在這場政治浩劫中啊,不過他有的是辦法,大不了回到民國去尋訪這位教授。

  “您總記得他的名字吧。”党愛國道。

  郭老剛要回答,忽然看到已經死了的原版柱子抽搐了一下,嚇得一個激靈站起來,大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劉彥直上前掀開了床單,只見原版柱子伸了個懶腰,張開了眼睛,他胸前的沾滿血的繃帶已經凝固。

  劉彥直撕開他的軍裝,檢查後背上的傷口,五個子彈打進去的彈孔已經癒合了。
lay926 發表於 2015-12-8 09:35
第七十章 回馬一槍
2015-12-05 00:00:00
  原版柱子死而復生,大家並不驚訝,因為人造人柱子異于常人的最大特點就是新陳代謝極快,原版柱子的功能更加強大,傷口能自愈,這倒是和劉彥直有類似之處,只是這傷口癒合的太快,子彈還在體內沒取出呢。

  “我餓。”原版柱子嚷嚷道。

  “他不是餓,是修補傷口極大的損耗了身體儲存的能量,所以會有饑餓的感覺。”關璐解釋道,話音剛落,她肚子裏發出嘰裏咕嚕的聲音,關博士倒也大方,自嘲道:“我是真餓了。”

  不光她餓,其他人也餓,作為蘇修特務,他們沒有吃飯的權利,已經十幾個鐘頭沒進食了,高度緊張的情緒下也感覺不到餓,現在柱子一提餓,不光關璐,所有人的肚子都嘰裏咕嚕起來。

  這是一節高級軍官乘坐的軟臥車廂,隨便找找,就翻出大堆的食物,不過都是俄羅斯美食,以中國人的口味很難接受,鹹豬油抹大列巴,酸黃瓜,櫻桃奶渣餡的俄式大餃子,紅菜湯,還有和酒精兌水沒差別的伏特加。

  戰爭時期能有的吃就謝天謝地了,大家沒得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吞咽這些俄國飯菜,劉彥直還爬到車頭去給雷猛和於漢超送了豬油大列巴和伏特加,吃飽喝足直奔張家口。

  天邊有悶雷一般的聲音傳來,劉彥直探頭出去,頓時傻眼,漫天都是銀白色的轟炸機,細長的機身,細長的翅膀,四個螺旋槳,遮天蔽日,數都數不清,正由北向南飛來。

  老林也探頭出去,縮回來說:“別擔心,是蘇聯空軍的圖95轟炸機,這是第二波轟炸,這麼大規模的機隊應該是奔著北京去的戰略級轟炸,不會為了咱們一列火車停下腳步的。”

  話音沒落,一串航空機炮的炮彈就落在了車廂天花板上,打出十幾個大洞來,幸虧沒傷到人,這是護航編隊的米格21戰鬥機在掃射,米格機的速度遠高於圖95,飛行員小夥子們閑著沒事下來打個獵很正常。

  老林意識到不妙,急忙建議党愛國撤離火車。

  “跳車!”党愛國當機立斷,率先跳下火車,高高的路基下面是鬆軟的草地,摔不死人,大家陸續跳車,動作麻利的如同鐵道遊擊隊,就連老林這種老胳膊老腿就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唯獨郭老,他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這一跳,怕是整條命都得送掉。

  劉彥直幫了他一把,單手把郭老跟夾孩子一樣夾在腋下,嗖的一聲跳了下去,穩穩的落在草地上,順著慣性向前跑了幾步,把郭老放下,別人這才陸續從地上爬起來,滿身都是泥土草葉,狼狽不堪。

  雷猛和於漢超也跳車了,無人駕駛的火車繼續前行,兩架米格戰鬥機翅根的機炮噴射著火舌,一路追著打,終於將蒸汽機車打漏了,機車爆炸側翻,滑下鐵軌。

  蘇聯戰鬥機心滿意足的飛走了,党愛國楠楠道:“完了,張家口去不成了。”

  雷猛說:“咱還有兩條腿,大不了走著去。”

  党愛國說:“走著去送死麼,等咱們走到張家口,城頭已經插上蘇聯紅旗了。”

  “那咱們就不進城,繞著走,總能回到近江。”雷猛繼續出主意。

  於漢超也說:“對,咱們避開戰爭,弄一輛車,完全可以在蘇聯人兵鋒抵達之前越過戰線,回到近江。”

  党愛國正在遊移不定,只聽劉彥直道:“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咱們何不殺個回馬槍,現在就回烏蘭察布,把那顆隕鐵給運走,免得落在蘇聯人手上。”

  大家都驚愕的看著他,這貨仗著自己刀槍不入就瞎出主意,讓別人陪他一起玩命,這主意要不得,簡直餿透了。

  只有老林眼睛一亮道:“好,很好,小夥子如果你報考中情局,一定會被錄取的。”

  關璐說:“太危險了,烏蘭察布已經被蘇軍佔領,咱們去就是送死。”

  劉彥直眨眨眼:“你看過加里森敢死隊麼?”

  “什麼敢死隊?”關璐疑惑道。

  以關璐的年紀,當然沒看過八十年代初大陸名聞遐邇的美劇《加里森敢死隊》,加里森少尉帶領一幫從美國大牢裏放出來的死囚,一次次深入敵後,竊取情報,炸毀設施,為打擊納粹德國出盡風頭,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喬裝改扮,穿著筆挺的德國軍服,混跡在國防軍、党衛軍中,絲毫不露馬腳。

  雷猛和於漢超面面相覷,他倆倒是聽說過加里森敢死隊,但是完全沒興趣COSPLAY一把,幾個中國人裝老毛子,得虧劉彥直想得出來。

  老林說:“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不敢,其實蘇聯軍隊中有大量中亞種族,還有蒙古國的僕從軍,亞洲面孔並不奇怪,而且我的俄語水準你們盡可以放心。”

  “軍裝呢?”雷猛問,“你不會讓我們穿那些沾血的衣服吧。”

  果不其然,老林打得就是那些死人身上軍裝的主意,經党愛國同意拍板後,他們步行走到傾覆的火車旁,從軟臥車廂裏拖出幾具屍體,扒下屍體身上的軍裝、武裝帶和馬靴,馬馬虎虎洗掉血跡,幸虧劉彥直喜歡打頭,軍裝上的血跡不多,軍帽上倒是沾了不少**子,戴在頭上挺膈應的。

  老林的經驗豐富最豐富,俄語說的最好,他來扮演將軍,套上馬褲和馬靴,系上武裝帶,儼然就是一名蘇聯陸軍少將,党愛國也會說很標準的俄語,他來扮演將軍的副官,其餘人等穿上士兵的衣服,扮成勤務兵和警衛員,只有郭老和關璐不好處理,只能繼續穿著便裝。

  一行人沿著鐵道往回走,溜溜走到傍晚才走到烏蘭察布的城邊,郭老氣力不支,一大半路程是原版柱子背著他走的,可憐如此年邁的詩人兼科學家,被折騰的半條命都下去了,還不敢說什麼,生怕被人當成累贅丟下,那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遠處就是烏蘭察布了,大家躲在一片白楊林裏,用望遠鏡觀測,發現街道上停滿了坦克和裝甲車,不出所料,這裏已經被蘇軍佔領了。

  “T62坦克,BMP1裝甲車,還有嘎斯卡車和吉普車,嗯,是精銳裝甲師。”老林放下望遠鏡,他是七十年代的中情局特工精英,對蘇聯的一套東西非常熟悉,此刻神采奕奕,仿佛回到了青蔥歲月,人生中的巔峰狀態。

  “怎麼辦,老林拿個章程。”党愛國道。

  “現在城裏的部隊很多,肯定非常混亂,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老林自信滿滿道,“不過我們需要兩輛車,一輛軍官坐的吉普車,一輛拉貨的卡車,還要知道今晚的口令,城裏部隊的部別,所以首先需要抓一個舌頭。”

  “我去。”劉彥直自告奮勇,他連皇宮大內都闖過,又怎怕這萬馬軍中。

  “我教你幾句常用俄語。”老林道,隨即傳授了幾句捕俘時說的話,劉彥直學的爛熟,沒帶步槍,拿了一支手槍一把匕首就走了。

  漫長的中蒙邊境無險可守,大草原上的守備工事抵擋蘇聯陸軍的鋼鐵洪流,無異于螳臂擋車,蘇軍一日千里,幾乎馬不停蹄的南下,飛機轟炸,傘兵突襲,裝甲部隊閃電戰,三管齊下,此時兵鋒已經抵達烏蘭察布、呼和浩特一線,蘇軍的打法和歐美軍隊不同,講究一鼓作氣,直到遇上強有力的抵抗,前鋒部隊打光了就混編,直到消耗殆盡,才用上第二批部隊。

  現在烏蘭察布休整的是蘇軍兩個不同的裝甲師的前鋒部隊,他們的指揮機關和後勤輜重車輛還在五百里之外,現在部隊沒油料了,只能停下來休息,毛子兵們聚在一起抽煙聊天,軍隊甚至沒空生火做飯,只給士兵吃豬油抹大列巴,又黑又硬的俄羅斯大麵包。

  劉彥直不費吹灰之力就混進了蘇聯人的隊伍,事實上蘇軍根本不擔心有人滲透,中國人普遍膽子小,而且這是戰爭爆發第一天,遊擊隊什麼的還沒拉起來,他們粗野的笑著,談論著對手的孱弱,完全沒留意到一名年輕的下士失蹤了。

  下士在上廁所的時候被劉彥直俘虜,他眼睛被蒙上,只覺得自己在淩空飛翔,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人丟在草地上,然後聽到俄語審問的聲音。

  並不是每個軍人都是硬骨頭,這名列寧格勒知識份子家庭出身的工兵下士膽子就比較小,一嚇唬全招了,什麼部隊番號,口令,長官姓名,甚至他還告訴對方,烏蘭察布附近正有一個工兵營在緊急施工,修建野戰機場,用的是那種打空的鋼板鋪設,大概一晚上就能鋪設完畢,供米格21前線戰鬥機使用,當然也會有一些運送物資的運輸機起降。

  老林拍拍他的面頰:“孩子,謝謝,你很配合。”然後沖劉彥直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我不殺俘。”劉彥直道。

  老林笑笑,手中突然多了一條細細的鋼索,在俘虜脖子上繞了個圈,用力拉緊,下士眼珠子爆出眼眶,面色醬紫,兩腳蹬了幾下,死了。

  “老了,不如當年利索了。”老林收起鋼索。

  劉彥直大怒:“我讓你殺他了麼!”

  “士兵,你不是隊伍的領導者,我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老林語重心長道,“這是戰爭,仁慈和毫無意義的所謂原則,會害了你自己和大家。”

  “你!”劉彥直想揍老林,雷猛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勸道:“好了,只是一個侵略者而已。”

  党愛國暗暗皺眉,劉彥直原本只是一個普通隊員,但是隨著本事的增加,脾氣越來越大,指揮欲也越來越高,很多時候越俎代庖,不自覺的就當起了穿越小組的領導,這到底是一個好現象,還是一個壞預兆,他還不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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