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連載中)

 
mk2258 2015-10-21 21:13:3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0 186700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17
第179章 武安光復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頭一次,善友會的會主王匯方,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天下強軍!

    明明只有千余人的隊列,給他的感覺卻像是先前攻城時面對武安的城牆一般。

就算是平日里最狂熱的佛兵,悍不怕死的輪番撲上去,也無法讓對面的士兵動搖分毫。那些堅毅如同礁石一般的城衛軍,只是面色平靜、沉穩的揮著手中利刃,嫻熟收割著脆弱的生命。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刀上的血珠和天上落下的雨滴混到一起,讓人難以分清。

    這防線,攻不破!

    無論王匯方如何絕望的催促手下,甚至向華親自帶隊,都難以撼動這支精銳官軍。縱然偶爾有小段突進去,也會迅速被後續的官軍重新頂回來。若不是地上的幾十具官軍尸體,證明了善友會並非一無斬獲,王匯方簡直要懷疑面前這些官軍根本就是殺不死的。

    大戰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

    兩邊打起的火把,火光逐漸暗淡下來。城衛軍這邊沒有動搖,善友會這邊的護法佛兵卻騷動起來。連續的死傷,已經讓他們快要堅持到極限了。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鐵閘門緩緩升起,被封死的城門距離重新打開只剩下了最後一步,林家的家將們已經放聲歡呼了出來。

    眼瞅著大批的城衛軍就要從城外蜂擁而入,王匯方知道,自己的基業才剛剛起步,就已經邁向了終結。

    “難怪陳武那廝連戰都不敢戰,就直接逃了……”

    他失魂落魄的自語了幾句,看著眼前的護法佛兵越來越少,忽然一個機靈。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帶了幾個心腹掉頭就逃。現在,武安城門並沒全部陷落,他還有機會帶馬隊連夜趁亂突圍……帶上先前劫掠到的財富!

    只要人不死,總有機會卷土重來!

    失去了王匯方的親自掌控,善友會的抵抗力量迅速減弱。隨著城衛軍從西、北兩門大舉入城,武安城的光復已經只剩時間問題。大部分善友會的信徒都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逃。只有少數還在就地抵抗,但也僅僅只是垂死掙扎。

    一夜的混亂後,大局初定!

    “官軍殺回來了!”

    當天色將明之時,帝**入城、亂軍被剿滅的消息,閃電一般傳遍全城,引來了無數歡呼。統帥這支城衛軍的統領、大將沈浩恩,也在安然無恙的林府中見到了林家的家主林安和,以及上官家、張家等世家和總督錢伯明。

    “諸位大人無事,真是太好了!”

    沈浩恩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喜悅和輕松發自內心。

    只要這些武安的大人物沒出事,武安城內乃至整個太平郡的秩序都能迅速恢復。自己這次平叛立下的大功也能再添三分,回去後說不得要升上一職。

    “還要多謝沈將軍!若不是城衛軍迅速來援,結局就不好說了。這次太平之亂解決後,我林家必然要上書帝國,代武安的三十萬百姓給沈將軍請功!”

    “張家也會上書!”

    “今日晚宴,我等宴請沈將軍和城衛軍眾將士,請不吝賞光。”

    幾大世家紛紛表達了一番感激,讓沈浩恩心情大好,樂呵呵的謙虛幾句,反過來開始稱贊世家在昨夜一戰中的里應外合。若沒有世家私兵的英勇作戰,城衛軍只怕還要多費不少手腳。

    兩邊互相吹捧幾句,一時間氣氛大好。

    這時,手下趕來匯報,听完對方耳語,沈浩恩臉色凝重,問道︰“剛剛接到下面消息,善友會的賊首王匯方昨夜趁亂逃離,不知所蹤。我已派人追捕,區區幾名漏網之魚,料想他們難再成氣候。但那太平匪軍的主力呢?”

    “有消息稱,太平匪軍在沈將軍到來前,就已經東進攻打東關府了。”

    林家人說出了城內幾乎眾所周知的事實。

    這個消息沈浩恩早已知道,但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所以想問問世家是否知道什麼內幕。見他們的看法也是如此,沈浩恩只能認為太平匪軍真的走了一步昏招。在城內形勢初步平定後,命令手下帶領一個師團共計一萬三千人,開始向東尾隨追殺太平軍、救援東關府。

    想要報一箭之仇的康和自告奮勇,選擇了跟城衛軍同行。

    與此同時,武安捷報、城內無恙的消息,也以六百里加急送往了中州和周邊各郡。

    盡管太平軍還沒消滅,但眼下形勢已經明了。就連武安城內的叛軍都在一夜間灰飛煙滅,提前離開的萬把反賊更是不在話下。眼下他們要考慮的,是如何遣返流民,以及讓一片殘破的太平郡盡快重回正軌!

    ………

    “又一輛大車的車軸斷了!”

    歧途的山路中,一輛吃力前進、滿載了物資的大車猛的一沉,趴窩不動了。由于捆著糧包的麻繩松了,好幾包糧食差點滾落下來,壓到旁邊義軍的腳。

    “光今天就已經有七八輛大車出事了吧?當時督造大車的人沒用心啊!”

    有車夫忍不住低聲抱怨出來,雙手叉到腰間,直起身子趁機偷了會懶。

    “怎麼不用心了?用的木料全都是好木料,木匠也是武安城內的熟練師傅。還不是因為這山路太難走,拉的也多,才壞的這麼快!唉,也不知道將軍怎麼想的,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往這深山老林里鑽。”

    “喂,你們兩個發什麼呆!先把馱馬的套解開,把車推路邊去,後面還幾百輛車等著過呢!”

    “這就來。”

    隨著號子聲,五六人一起發力,大車被勉強推開,讓出了繼續前進的通道。很快,有木匠帶著工具和料匆匆趕來,嘗試修理。

    更多的大車趁機從旁邊走過,效率慢的如同蝸牛。

    照這個速度,就算在山里鑽三五個月,也休想穿過這巴延山。

    “唉。”

    先前抱怨的那名車夫,忍不住再度嘆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疲憊,再加上枯萎枝葉的遮掩,他沒注意到旁邊的樹枝上垂下來了一個幼兒拳頭大小的毒蜘蛛。等他隱約感覺到什麼時,已經遲了。那毒蜘蛛猛的咬了他一口,幾乎是頃刻間,被咬的地方就變紫了,腫了一個大包,又痛又癢,看上去觸目驚心。

    “哎呦!”

    車夫忍不住痛叫了出來,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撓,被趕來的同伴阻止了。進山前,義軍就反復交代過,這種傷口不能撓,越撓越難治。萬一抓破了大塊皮膚,甚至可能化膿,那結局就危險了。

    “這邊有人被咬了!”

    隨著呼喊,有隊長趕了過來,小心的挑破了膿包,用提前下發的成品藥粉敷上,又用干淨的白布帶包好,隨意打了個並不美觀的結——所有的布帶,都被要求用開水煮過消毒。盡管沒人理解為什麼,但據說是天公將軍親自下的命令。

    “輕點、輕點……”

    或許是藥粉的作用,也可能那隊長最後打結太用力了,傷口傳來火辣辣的疼,讓車夫忍不住喊了出來。

    “疼一點就受不住啦?”隊長搖了搖頭,嘆氣道︰“你就知足吧,蜇你的毒蜘蛛不算致命。昨天行軍和晚上休息,有人沒按規定來,結果被毒蠍和胡蜂之類毒死了好幾個,到現在還有一個在昏迷呢。也虧得冬天蛇不出來,不然,哼哼。”

    “那也不錯啊……好歹還能躺大車的糧包上。”

    車夫一邊忿忿的尋找著那個已經不知道跑哪去的毒蜘蛛,一邊小聲嘀咕著。

    只可惜,他的話不小心被旁邊隊長听到了,笑罵道︰“你這懶貨,不怕死的可以去試試啊!”

    車夫撇撇嘴,不說話了。

    累一點和小命相比,他還是能分清輕重的。何況,那大車沒有任何減震,就算躺在糧袋上也絕對不會舒服,腦袋不硌出個包來就算不錯了。

    折騰了半天,到了下午時分,損壞的大車總算重新修復完成。眾人七手八腳重新把糧食裝上、推回路上,把馱馬再度套上,開始急匆匆的追趕。

    其實也沒落後幾步。

    工程營開道是需要時間的,尋著沿途痕跡和留下引路的義軍小隊、甚至是隱隱還能听到的喧嘩聲,也就趕了不到一里路,就重新追上了大軍尾部。

    因為行軍的線路不能離開水源太遠,還要顧及車隊,陳武這幾天一直沿著巴延山脈的山腳前進,路線大致呈一個波浪形。以不遠外那條溪流和巴延山最外圍山峰為參照推斷,陳武知道只要再三天時間,就能進入匯豐長廊的入口。

    估算了一下進程,再看了看天色,陳武審視適度,下達了扎營命令。

    在巴延山脈中扎營,絕對是一個非常辛苦又危險的活。

    按照陳武的要求,大軍盡可能尋找了平坦的地方,開始各自放火燒林。

    地面上,厚厚的枯枝敗葉看上去很松軟,可若是有人敢直接睡上去,只怕夢里就會稀里糊涂死去,或者被毒蟲叮咬、感染未知的寄生蟲。用火燒出一片空地後,情況會好很多。陳武必須要慶幸,他們進入巴延山脈是在冬天。如果是在夏天,大軍橫穿的難度只怕要成倍增加。

    當然,放火燒出空地也是有講究的,不然萬一引發山林大火,把自己的一萬人馬燒進去,那可就貽笑萬年了。

    這種蠢事,穿越前的開服前期,少說也有得十個八個的玩家公會辦過。被發到論壇、接受了全服玩家的嘲笑吊打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大意了。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17
第180章 匯豐走廊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隨著地面燒成白灰,不僅踩上去堅硬了很多,鋪上一層干草或者樹枝、在上面墊了被褥後,入夜後睡上去也會暖和一些,不至于受潮。
    簡易的營盤就緒,更多的義軍忙碌起來。

    大隊的義軍挑著木桶去一里多外的溪水中取水,還有專人伐木砍柴、平整營地搭建帳篷、巡查明火、潑灑驅蟲藥粉、燒水造飯……值得一提的是,如同繃帶一樣,義軍中生水也是嚴禁飲用的,多渴都不行,必須取水燒開。

    這也是陳武親自頒下的規定!

    就是靠著這些從起兵時就規定的、很多人完全不理解的嚴苛規定,再加上充分的準備,讓大軍進入巴延山脈這幾天來,才損失了僅僅十余人,其中還包括一個落單被花豹偷襲咬死的倒霉蛋……

    終于,進入巴延山以來的第七天!

    短短一周時間,給太平軍帶來的壓力卻比平日里連續的高強度訓練還要大十倍。關鍵是,哪怕已經走了一個星期,他們仍舊處在巴延山比較外圍的區域。想要東進通過這道天然的屏障,還不知道究竟要多久。

    看不到希望才是最可怕的。

    每一天,陳武都能感覺到義軍中疲憊和抱怨在蔓延。甚至隱隱有人提議,干脆掉頭返回巴延山外圍,就藏在這山里過冬算了。反正糧食足夠多,堪著小溪也不怕沒水源。等帝國的大軍失去耐心走了,他們再重新殺出去。

    這樣坐以待斃的消極言論,竟然還有不少人支持。

    只是陳武的威望已經頗高,足以壓住軍中怨言,所以暫時還沒有敢公然反對。

    不過,過了今天,一切就不同了。

    陳武會用事實讓他們明白,天公將軍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是英明的。他們不需要質疑,只需要遵從就行!

    差不多中午時分,大軍艱難的在山腳下穿行。繞過了一段亂石崗後,突然大幅變向,不再向東前進,而是近乎筆直的向北穿插。這個突兀的變向,讓義軍一眾高層不約而同的心中震動。

    聯想到陳武先前信心滿滿的承諾,很多人都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加速前進,過了這一段路就好走了!”

    按照陳武的命令,類似鼓勁的話迅速在義軍中傳開。差不多奮力趕了一公里山路,橫穿了密林後,大軍在一處不怎麼起眼的石林面前停了下來。扯掉了垂下來的大片干枯藤蔓後,一段寬度約有十來米、只夠三四輛大車並排行進的入口出現在大軍面前。

    大名鼎鼎的匯豐長廊出口,在隱藏了無數歲月後,首次暴露在東大陸世人的眼前。

    在陳武的命令下,大軍緩緩開進。打頭陣的義軍很快就發現,石林里的情況跟他們想象的很不同。腳下的石板經過幾千年的風吹雨淋打磨,踩上去已經跟平地無異。而這段近乎山間峽谷一般的天然通道,盡管曲折幽深,但就算最窄的地方,也至少能保證兩輛大車一起通過。偶爾有滾落的碎石攔住去路,只要稍加清理,很快就能重新通行。

    行走在這石林之間,大車的速度竟然超乎想象的快,幾乎堪比在外面的官道之上!

    這一段綿延出六七里的石林,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奇跡和巧合!

    經歷了先前的痛苦行軍,大軍走在這平坦的亂石林之間,幾乎都要感動的哭了。很多士兵甚至在心中暗暗期盼,若是能夠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橫穿整個巴延山脈就好了。

    不過,石林雖然只有六七里,後面的路程卻並不比這段艱難。

    休息一夜後,因為石林中沒有水源,用得是提前儲備的清水,大軍不得不立即出發。從這段石林中走出,在陳武的命令下再度突兀的往西南變向。只忍受了約一里多的山路,大軍就順著一個斜坡拐進了一段峽谷。

    這道峽谷的中段,直通整個巴延山脈的最高峰——大巴山,然後很巧妙的在那里彎了一個弧度,徑直奔向正東方,最終通向松江郡的魚陽府。

    也是匯豐走廊的主體部分!

    有匯豐商會的玩家考證,這段蔓延數十里的峽谷,正是受到大巴山的隆起而逐漸形成的。

    峽谷的地勢相對平坦,雖然跟先前那段亂石林間的天然通道沒法比,但大致相當于剛剛進入巴延山脈外圍的程度。人馬可以暢通無阻,經過工程營的人修修整整後,車隊費一些力氣也能磕磕踫踫的通行。

    最起碼,大軍的速度提到了每天十里!

    比起入山後最艱難的一個星期,已經好太多了。

    到了這個時候,太平軍上下終于徹底相信了,巴延山脈中真的有那麼一條可供大軍穿行的路!

    “難以想象,究竟要怎樣的運氣,才能在巴延山中找出這樣一條路。”

    先前陳武那幾次毫無道理的突兀變向,正常人幾乎不可能出現。而只要期間哪里餃接錯了一點,整個匯豐走廊就很可能會錯失。眼瞅著大軍已經深入峽谷,莫國豪、許世忠等將領不得不佩服陳武口中的那位“祖父”。

    他們卻不知道,這是另外一個世界,成百上千名玩家小號復活無數次摸索出來的商道!

    然而,更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面。

    進入峽谷的第四天,大軍終于行進到了匯豐走廊的中段,也就是整個巴延山脈最高峰大巴山的山腳之下。由于地勢在這里驟然變得平坦寬闊,山腳之下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小山谷。海拔高度超過2600米的大巴山,有效擋住了北面南下的寒流,讓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變成了一個十分罕見的、近乎四季如春的地方!

    哪怕是在冬天,這個山谷中仍舊綠草如茵!

    反季節的異景,莫說是普通的太平軍士兵和將領了,就連飽讀詩書的袁興韋都大開了眼界,連連驚嘆奇美景觀。

    “如何?”

    看著一眾手下的震撼,陳武帶著一點點自豪,詢問了出來。

    “難以想象!”

    袁興韋毫不掩飾的感嘆道︰“屬下只听說過,南面的藩國青越國四季如春,鮮花常年綻放。從沒想到,在這巴延山脈的最中央,竟然還有這般景象,真乃天眷之地也。”

    “既然覺得這麼好,那咱們在這里暫住它一兩個月,如何啊?”

    陳武笑眯眯的提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計劃。

    “美景雖然好,但欣賞片刻也就足夠了,何至于?”

    陳武手下的心腹們在短暫的驚訝後,很快想明白了陳武的真正意圖,不由拍手叫絕。

    天底下,恐怕再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

    有足夠的糧食,山谷旁邊又有大巴山山泉形成的小湖,水源也不缺,更兼溫暖如春。他們完全可以在這處世外桃源暫時休整一段時間,趁機練兵。等二月甚至三月初、冬天過去以後,外面所有人都以為太平軍在巴延山中消亡了,再以最完美的姿態從巴延山中突然殺出,出其不意的攻陷魚陽,圖謀松江全郡!

    “不僅如此。”

    陳武胸有成竹的道︰“咱們留下的那手禍水東引的布置,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發酵的。一兩個月的時間,剛好夠五斗米道事發,進而讓帝國西南局勢糜爛!”

    到那時,太平軍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攻略松江了。

    前有跟西北的瓦刺之戰、後有太平軍起義,現在又要忙著對付五斗米道,連軸轉的帝國不可能有更多的精力兩線平叛。更何況,如果他所料不錯,等開春之後,勒拿王朝和阿曼王國兩個外敵也會不甘寂寞的趁勢而動。

    這個時間和節點,堪稱完美!

    “屬下附議!”

    “天公將軍恐怕在武安城決定東進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吧?”

    “將軍決策英明,典勇佩服。”

    隨著眾將先後表態贊同,決議迅速傳開。得知太平軍將在這個山谷中暫時駐扎,所有的士兵都歡呼了出來。拿出了十二分的動力,清掃、扎營,同時興奮的討論著畢生難見的奇景。無形之中,陳武的威望在軍中更上了一個台階。

    先前的怨言和懷疑有多少,現在就雙倍的加了回來。

    ………

    就在東進的太平軍正在準備享受溫暖的冬天時,千里平叛的城衛軍已經不辭辛苦的追到了大巴村。

    從武安城出來後,他們一邊立即派出偵騎探哨,一邊直奔最可能先遭遇攻擊的高寧縣而去。結果,高寧縣安然無恙,並沒有遭受攻擊,反而得到消息,賊人可能沖漢井縣去了。無奈的城衛軍來不及休息,馬不停蹄的轉向,急行軍朝漢井趕去。

    半道之上,他們才再度得知消息,漢井縣也沒被攻擊。

    賊人越過漢井縣,一路向東進入巴延山了!

    到了這個時候,城衛軍的將領終于(自以為)明白太平軍想干什麼了。為了阻止對方躲進山林中,城衛軍顧不上奔波勞頓,順路一直向東,直到最東面的大巴村!

    如此連續不停的高強度行軍,哪怕城衛軍是天下有數的強軍,體力也已經接近極點了。結果,他們從大巴村的村民中得到了一個令人失望的消息,差不多在十天前,賊軍就已經通過大巴村進山了。

    任何一個將領,都不會蠢到自己也跟著闖進巴延山追殺。

    無奈之下,城衛軍的將領只能一邊派人返回武安報信,一邊命令大軍就地駐扎,打定主意要將太平軍封死在山中!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18
第181章 大亂才剛剛開始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好不容易到達了如同桃花源般的山谷,興高采烈的太平軍士兵迎來了一個難眠的夜晚。

然而,他們的開心並沒能維持太久。

    僅僅休整了一天之後,轟轟烈烈的、讓這些士兵們叫苦不迭的大練兵和部隊整編開始了。

    先前在武安城中的第二次擴軍,太平軍只收了人,並沒有來及進行最後一步整編。原本的兩千多老兵和招募來的新兵,編制幾乎是獨立的。現在,沒有了帝國的威脅,也無需顧忌善友會的內患,陳武終于可以放手打造自己的班底了。

    原本的編制,在抵達山谷的第二天就全部打散。

    這次的擴軍對太平軍的意義非常重要,絕不僅僅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填進去一些人那麼簡單,而是一次全面的整編。在優勝劣汰、能者上庸者下的基準下,太平營中,部分先前戰斗中表現一般的士兵被無情刷下,淘汰到了義勇營中。徹底擴充完成後的兩個太平營聯隊,在原本表現優異的老兵基礎上,囊括了大部分武安降軍、義勇營少數悍卒,是真正的精銳。

    整整兩千人,全部裝備了最新的武器盔甲!

    其中,兩個聯隊的第一大隊,分別裝備了弩箭和從林府弄來的重甲。

    近百把弩箭,先前已經在攻破武安城中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至于林府弄來的上百套重甲,這可是世家給自家武裝弄的底牌,品質和做工自然極其精良,比起帝國的重步兵盔甲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一套盔甲,通體由鐵質甲葉和甲釘連綴而成,包括頭盔和腿部的防護,將士兵周身武裝到了牙齒,重量極其驚人,就算跟大將才能裝備的明光鎧相比也差不了哪去,非最強壯的士兵無法裝備。

    這樣一個大隊的重裝步兵,對于輕步兵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看到上百名最強壯的士兵,在旁邊士兵協助下穿上這些威風凜凜的重甲,許世忠的眼楮都亮了起來。第一眼看過去,他就喜歡上了這種笨拙沉重、但卻堅固如同鋼鐵防線的兵種。

    “孫田,仍舊擔任太平營第一聯隊的聯隊長。”

    “許世忠,你來帶第二聯隊,這百名重步兵就先交給你了!”

    出乎眾將預料的,陳武對太平營的將領任命進行了調整。孫田雖然沒變,但許世忠卻成功上位,少不得引來一些人的羨慕。听到陳武命令,許世忠也是又驚又喜。向陳武敬禮接受任命後,心里思緒飄飛,打定主意要好好操練這些士兵,以對得起陳武的看重。

    在太平營之後,義勇營順勢收納了剩余的士兵,擴充到了四個聯隊。

    正好是一個旅團的規模。

    義軍雖然號稱是太平軍,但陳武現在還沒有正式成軍的意思,仍舊按先前的來。義勇營的前三個聯隊,聯隊長分別被莫國豪、何世祥、以及攻城戰中表現勇猛的師元良擔任。

    至于第四聯隊,陳武只設立了這個編制,卻並沒有正式組建和任命。

    用他的話說,寧缺毋濫!

    隨著這次整編要求的拔高,部分義勇營的士兵已經不滿足最基本的要求,所以第四聯隊會暫時空缺。沒有被編入太平營和前三個聯隊的,都可以跟隨訓練。只要滿足最後的考核,不管是原義勇營的士兵,還是輜重營甚至是工匠們的家屬,統統都有機會選入。

    相反,已經被編入隊伍的義軍,也不意味著就萬事大吉了。

    如果訓練不得力,照樣有可能被淘汰下來,讓其他人頂上去!

    太平軍中,就不要好吃懶做、訓練不出力打仗也不敢拼的庸才!

    這個嚴厲的規定一出,整個義勇營和太平營人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誰都知道,太平營和義勇營的待遇最好,不僅飯能吃飽,還能時常開葷,更有固定餉銀、賞賜下發。雖說現在沒什麼地方用到錢,但大多數義軍都看好太平軍的未來。正因此,很多太平軍士兵在緊迫感下暗暗摩拳擦掌,準備在接下來的訓練中好好表現。

    緊接著頒布的一條全軍大比武,更是火上澆油一般,打動了這些義軍和低級軍官的心。

    一個半月後,太平軍會組織大規模的軍中比武,項目囊括體力、格斗、急行軍、射術等等眾多項目,所有人都可以報名參與。只要能獲得優異名次,不僅可以獲得豐厚賞賜,下次晉升時更會優先考慮!

    先有皮鞭在背後抽,又在前面抹了蜜糖,不怕這些將士不用心。

    短短時間,火熱的競爭氛圍在軍中蔓延開來,讓太平軍眾將無不暗暗欣慰。有了這種氛圍的軍隊,才能不斷進取,變得更加精銳和強大!

    除了現階段最重要的步軍外,工程營、馬隊和步弓營的訓練也在全面推進。

    山谷中地形還算開闊,在陳武的要求下,工程營的士兵重新組裝起了幾台小型拋石機,開始訓練拋射的準頭和調整角度後的快速校準。在實戰中,這兩項能力將直接決定拋石機的殺傷效率。

    馬隊那邊,在燕東行和寧貴的指揮下,幾百名騎手鋪平了一條跑道,開始進行騎術訓練和小隊間的騎兵對抗。在前者,寧貴或許還可以指點一下普通騎手,可涉及到騎兵間的戰術和小規模對抗,就只有燕東行能發上話了。

    有他帶領的燕行十三騎幫忙,加上十幾名投靠的官軍騎兵幫忙,一直以來主要充當偵騎的馬隊,終于有了時間接受系統的訓練,朝正規的騎兵轉變。

    盡管這個轉化的效率還很慢,但陳武別無選擇,只能慢慢等待。

    步兵可以半年甚至幾個月速成,合格的騎兵是不行的,最起碼也得幾年時間。

    至于步弓營,這個應該是進步效率最高的了。

    由于保護得力,陳武花大錢買的高昌射手戰俘,在先前攻城中幾乎沒犧牲幾個。有這批天生的射手在,再加上南寶和典勇不時的幫忙,步弓營的規模開始迅速擴大,到了幾近兩百人的地步。他們在山谷內立起遠近不等的標靶,每天至少十組訓練。有空的時候還可以去山谷外狩獵,打到的山雞野兔之類,正好用來給太平軍的士兵打牙祭。

    充實而忙碌的訓練中,時間慢慢過去,很快進入了新年的一月中旬。

    在陳武的太平軍各部都已經走上了正規,實力穩步提升、軍心士氣越發高漲的時候,巴延山脈以外的帝國局勢,正在飛快的變化。

    太平郡的緩慢重建且不提,單說太平軍東進後留下的消息,就引出了一個巨大的禍患。

    幾乎是一前一後,武安大捷和太平軍在帝國西南猶有余黨的消息傳到了帝都中州。

    兩大城衛軍師團親自出馬,平定叛亂只是易如反掌。絕對的實力懸殊面前,賊人沒有任何耍花招的機會。戰局也正如中樞諸公們預料的那樣,跟城內的世家取得聯系後,幾乎一夜之間,城衛軍僅付出百余人的犧牲,就輕而易舉的攻破武安,奪回了被賊人攻陷的郡城。

    大捷的消息傳開,整個中州的朝政都松了口氣。

    太平軍的影響雖然被牢牢限制在一郡,但展現出的勢頭太過驚人,現在被及時平定,總算是解決了一個隱患。雖說賊首逃掉了,但大亂已經被平息,諒他們難以再掀起什麼波瀾。內政大臣陳三生和軍務大臣封武,甚至已經開始商量如何擬定給功臣們的賞賜了。

    但是,這份喜悅也僅僅只持續了半天!

    太平軍余黨,以及“上元節在扶風、溧陽二府起兵響應”的消息,讓準備過個好年的帝國上下再度揪起了心。軍情局的負責人被皇帝痛斥後,回去不得不招來精兵強將,連夜趕赴巴陵和天水郡暗查。

    盡管明眼人都知道,這份情報和隨之送來的數封密信有諸多疑點,可萬一呢?

    有太平軍的叛亂在前,沒人負得起那個責任,所以寧可信其有、不可當其無!

    不僅僅是軍情局的先行,出于未雨綢繆的考慮,軍務大臣已經下令,調動瀕臨天水郡的丹陽郡�Ĥ@ĵ備師團北進。同時,先前參加西北之戰、還沒返回駐地的安慶師團,也就地停下腳步,直接掉頭折返。

    然而,讓帝國更加惱怒的消息還在後面。

    善友會固然被消滅,武安也光復了,但太平軍的主力卻提前東進了。追擊的城衛軍師團一直趕到巴延山外圍之前,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大軍消失在山中。為此,帝國不得不命令那個城衛軍師團常駐在巴延山西側,防止太平軍重新殺出來——直到武安的兩個警備旅團重建為止。

    先前擅自調動城衛軍出京、並且瞞過了朝臣的行動,余波還沒散去,到現在仍舊有人拿這個攻訐軍務大臣,現在又傳出太平軍主力逃了。雖說誰都知道躲進山里等于慢性死亡,但沒能當場消滅,仍舊引來了諸多指責。

    一些不熟悉太平郡地形的文臣,甚至懷疑太平軍的余孽會穿過巴延山,流竄進東面的松江郡!

    一個太平郡被禍害,就已經夠帝國受的了。若是富饒的松江再被破壞,帝國在東面的政局真要不穩了。

    盡管這些攻訐緊接著就被實據反駁,但迫于壓力,封武也不得不下了一道公文,混在邸報中送到了松江郡,提醒他們小心巴延山中可能竄出的流賊余孽。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也就平息下來了。幾乎所有帝國官員都覺得,或許還有波折,但大局已定。

    沒有人知道,一場更大的動亂即將開始!

    而起因,就是他們派到扶風、溧陽的軍情局暗探!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19
第182章 絕密檔案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中州。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在昨夜間悄無聲息的落下,將整個帝都染成了一片雪白。很難得的,這雪一整天沒停,看上去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下了輪值之後,一群沒事可做的禁軍,三兩個吆喝著,前往了常去的醉春樓喝酒。

    炭火爐子架上,羊肉片和過冬存的白菜粉條往里一丟,切進去幾個辣椒,旁邊溫上兩壺熱酒,花生米一碟,笑看窗外大雪,這日子好不愜意。

    “听說了嗎?東面的太平郡那邊,那幾十萬的叛賊給大軍平定啦!”

    在皇城門口當班的馮二,一邊撥弄著燒的通紅的木炭,一邊笑嘻嘻的聊起了最近火熱的話題。

    “我說二爺,這事現在哪還有不知道的?自從這元基皇爺登基,天底下就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反賊,听說連郡城武安都被破了,殺的一個尸山血海。八大門閥的林家厲害不?照樣差點被滅門!要不是城衛軍及時過去,只怕,懸嘍!”有人嘖嘖有聲,跟著接了話。

    “慎言、慎言,皇爺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喝酒喝酒。”

    黃威搖了搖頭,拿起已經溫熱的酒壺,給自己斟了半杯。正要多倒一些的時候,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露出為難的神色。最後理智還是壓下了饞酒的**,惋惜的嘆了口氣,將酒壺重新放了回去。

    “怕什麼,咱們私下里喝點小酒,有什麼不能講呢?反正也沒別人能听到。”有人不以為然,隨意抓了一把花生米,一粒一粒往嘴里丟。

    “六子說的對啊,黃威你這段時間怎麼膽子這麼小啦!以前你的大嘴在這百順胡同、鐵樹斜街,那可是出了名的!”馮二也覺得奇怪了,從上次喝酒,黃威表現的就有些奇怪。

    “他那德行,你們還不知道?無非是酒壯慫人膽,灌點酒就行了。二兩黃湯下肚,保管黃威把宮里的事全說出來。”李六一邊說,一邊看向黃威,無意間注意到對方杯中酒,不由驚咦一聲︰“太陽打西邊出來啦!黃威今天只倒了半杯酒!”

    不只是李六,早在上次喝酒時,馮二就已經發現了,當時還以為黃威是身體不舒服。沒想到今日喝酒還是如此,不由大感驚奇。

    “最近不宜多喝,不宜多喝!”

    見一眾弟兄都看向自己,黃威訕訕笑了笑,拿手罩住了酒杯。

    見黃威這反應,眾人都有些稀奇,少不得說笑幾句。不過也好,黃威少喝點,大家就能多喝點,倒也沒有人非要硬勸。正好這時候羊肉煮好了,咕嘟咕嘟聲中,鮮美的肉香味四溢,一眾禁衛軍也沒再廢話,紛紛拿筷子開吃。

    天色將,風雪仍舊沒停。

    醉春樓的這幫禁軍已經酒過三巡,菜也吃的差不多,氣氛火熱起來,借著酒興重新聊起了先前的話題。

    “你們說,那賊首陳武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干出那麼大的事。”

    “馮二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干的事再大,還不是讓城衛軍的弟兄三兩下就 擦了。我可是听說,那幫太平軍的反賊連打都沒敢打。听著城衛軍還在幾百里外,就聞風喪膽,遠遠的往東逃進了山中!”

    “你這不是廢話麼!城衛軍天下精銳,又去了那麼多人,就算武安官軍照樣擋不住。我的意思是,跟其他的反賊比。”

    “的確,我這尋思著也挺奇怪的。國朝這幾年不太平,各地常听說有叛亂的。但別說攻破郡城、逼得上面動用城衛軍了,就連能破縣城的都沒幾個。太平軍那是蠍子的尾巴,獨一份!”

    “這還不簡單,背後有高人指點唄。出謀劃策、送糧送兵器什麼的。”

    “誰有那麼大的膽,不怕帝國抄了他們的家?竟然敢支持反賊?反正我李六是不信。”

    一群禁衛軍各自說著自己不知道從哪听來的小道消息,但沒一個靠譜的。馮二無意間轉頭,恰好看到了黃威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悶頭吃菜的模樣,頓時眼珠一眼。

    他跟黃威認識多年,對方心里想點什麼,全都擺在臉上。看這架勢,明顯是知道什麼又不敢說啊。

    “喝酒,喝酒!”

    沒什麼話,馮二立即叫醉春樓的伙計又上了兩壺酒,強行給黃威滿上。

    盡管黃威接連表示不能多喝,但眼珠子明顯就離不開那酒杯。馮二做出一副惱怒的樣子道︰“酒都給你倒了,是不是看不起咱們這幫弟兄!”

    簡單的激將,無往而不利。

    眼看著周圍弟兄跟著起哄,馮二又搶先一杯干了,迎來滿堂彩,黃威無奈,順水推舟的跟著干了一杯。這一杯酒下去,黃威接下來就再也管不住嘴,很快進入了往日那副醉暈暈、無所顧忌的模式。熟悉黃威的這幫朋友都清楚,這個時候問黃威,哪怕家里的錢藏在哪、他婆娘穿什麼顏色的褻衣,都能想都不想的往外說!

    “我說黃哥,你經常在太極殿外面輪值,對那太平賊軍的消息,想必一定听過不少。有什麼秘密,說出來給弟兄們開開眼界唄?”

    看著火候差不多,馮二開始勸說了。

    “秘密?啥秘密?”黃威暈乎乎的,大舌頭打著卷,含含糊糊的道︰“太平軍?我跟你們說,你黃哥還真知道一個!不過,不能告訴你們。”

    來了!

    見黃威這貨果然知道點什麼,一眾禁衛軍好奇心上來了,紛紛道︰“黃哥怕什麼?咱們弟兄,口風絕對嚴實,保證不會往外說。”

    “你就給大家開開眼界唄,這百順胡同里,誰不知道你消息最靈通!”

    “黃哥,你這不會是拿假話在唬咱們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把黃威擠兌惱了。他放下酒杯,猛的一拍桌子,把大伙嚇了一跳︰“本、本來,這事是不能說的。不過,太平軍……呃,已經被剿滅了,也就沒什麼事了。不過,你們得發誓,不能外傳!”

    這儼然已經快喝醉了。

    馮二他們齊聲應承下來,然後趕緊催促黃威發話,以免他酒勁上涌,還沒說完就睡著了。

    被一群人拉著,黃威精神清醒了點,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跟你們講,這可是個大消息!那太平軍的賊首,你們知道嗎?竟然是內政大臣陳三生、陳家的人!”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馮二、李六他們這幫禁衛軍全都被震傻了。

    “黃哥……你這玩笑開的,可一點都不好笑。”

    愣了片刻後,陳六結結巴巴的開口道。

    然而,黃威完全沒注意到這幫弟兄的表情,酒精的驅使下,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只腳踩到椅子上,唾沫橫飛的道︰“我黃威怎麼可能會說假話?跟你們講,這可是內政大臣陳三生和外務大臣林安平兩人交談時,陳三生親口所說。當時我就在附近不遠,兩人……”

    借著酒勁,黃威把當時斷斷續續听到的詞匯,添油加醋了一番,詳細說了出來。

    看黃威如此信誓旦旦,一眾禁衛軍們信了,然後面面相覷。

    本來只是想听黃威吹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聞,沒想到,黃威這小子一下子捅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小六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陳六隱約感覺到,這事牽扯的似乎太大了,本能的想要跑。

    “外面雪太大,走完了回不去,我也回了。”

    被陳六一提醒,幾個禁軍接連站起來就想走。不過,馮二明顯沒被嚇到,拿筷子點了點眾人,嘲笑道︰“沒看出來,事到臨頭,你們一個個膽子這麼小。怕個鳥!沒听說麼,武安的叛亂已經被平定了。那太平軍逃走的漏網之魚,也被城衛軍堵在山里出不來。巴延山脈,知道不?綿延上千里!那深山老林,進去一個別想活著出來!”

    對啊!

    被馮二這麼一說,一眾禁衛軍忽然冷靜了下來。叛軍都被剿滅了,陳家和林家那邊又沒有任何動靜,他們還這麼謹慎干嘛?再說了,這只是黃威一面之詞,究竟是不是真的還得兩說呢。

    底氣回來了,幾個禁衛軍尷尬的咳嗽幾聲,順勢坐了回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禁衛軍常去的醉春樓,以及百順胡同其他的娼館酒樓,都有軍情局安插的密探,監視的就是禁衛軍中的情況和日常動態。這一幫禁衛軍喝了酒後聲音又沒個遮掩,半層酒樓都听得到,頓時就讓暗中監听的軍情處暗探大吃了一驚。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這份密報就出現在了帝**情機構的頭號人物、軍情局的局長紀俊臣的案上。而這位,最近正在為天水郡的所謂“叛軍余黨”而發愁。

    太平軍的賊首陳武,是內政大臣陳三生、陳家的子佷?

    這份密報太過荒謬,以至于紀俊臣本能的認為有假。畢竟是酒後之言,吹噓實屬正常。但一個合格的情報頭子,顯然不會輕率的憑感覺去推定。而且,太平軍那不正常的崛起過程,在軍情局中也一直是疑點。只可惜太平軍起家太過突然,以至于軍情局幾乎沒有任何可用的情報。

    這會不會是一個突破點呢?

    想了想後,他命人連夜踏雪找來了太極殿朝議那天、陳三生和林安平的動向記錄,並且找到了那日太極殿外禁衛軍的輪值表格。

    x年x月x日巳時三刻︰林安平從太極殿中下朝會,隨後陳三生急追而來,跟林安平密談約一炷香時間,內容不詳。

    同日︰黃威位于太極殿西南第十二哨點輪值,直至酉時。

    一直到天色將亮,陷入沉思的紀俊臣終于有了決定。

    此份記錄歸檔,標記為“未經驗證”,等級絕密!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20
第183章 六府淪陷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在五斗米道劃分的二十四治之中,扶風府被分為了三治。而名義上為扶風府一地富戶的馬子暉,就是其中一治的祭酒,也就是名義上的最高首領,統管治下一切事務。

    作為被五斗米道重點滲透的一些區域,扶風府早在十六七年之前,就陸續有大批信徒加入了五斗米道。到了這幾年下來,更是幾乎成了五斗米道的核心勢力範圍。僅僅馬子暉所在的第十七治下,就有超過萬名的信徒,平日里借養生和尚武之名暗暗發展的道民,數量也超過了六百。

    由于官府的力量在這里受到了無形的抵制,以至于很多年紀輕的百姓只知道五斗米道,對帝國沒有任何認識和畏懼。平日里就算犯了什麼事,也會找五斗米道的祭酒裁決,很少會想到去找官府——話說回來,就算有人去找官府,往往也難起大用。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然而,十多年下來,這種事在扶風府已經司空見慣。地方官府被滲透的厲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普通的百姓更是隱隱將這當成天經地義,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時間長了,就連五斗米道自己人都覺得這些事務就該他們管。

    大陸歷672年1月18日。

    在乾元王朝的末代歷史上,這無疑是一個值得大書特書的日子。

    軍情局的密探,早已經在五天前秘密潛入了扶風、溧陽二府。打探到的關于馬子暉的情報,跟平日里地方官府上報的“風調雨順”、“地方無異事”完全不同。馬子暉背後五斗米道那根深蒂固的力量,讓他們深深感到了震驚。

    哪怕軍情局中已經有關于五斗米道的記錄,但其間的評定,跟他們親眼所見差了何止百倍。

    幾年前勘察的時候,五斗米道尚沒有完成布局,一切還很低調。到了最近,五斗米道的造反準備已經接近完成。加之太平軍的起義,讓師君張法下了決心,要加快推進。兩個原因,導致地方的舉動驟然張揚了很多,讓兩地軍情局的密探不寒而栗。

    哪怕所見只是冰山一角,可就算只有這些也足以讓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威脅還在太平匪軍之上的勢力!

    加急奏報通過驛站,接二連三的開始往中州送達。

    然而,軍情局的密探,終究還是低估了扶風府、溧陽府地方的排外。

    身為中州來人,哪怕他們已經喬裝打扮過,仍舊引起了一些本地五斗米道信徒的懷疑。如果只是這樣那問題也沒那麼大,畢竟表面上看,這些密探跟其他外地商人差不多,每天除了喜歡東逛逛、西逛逛,時不時買點東西,也沒什麼特別可疑之處。真正引起扶風府五斗米道勢力注意的,是軍情局暗探操之過急的舉動。

    自覺已經掌握了部分情況後,他們夜間登門拜訪了扶風府城的城守!

    這本無可厚非,畢竟就算中樞已經未雨綢繆,在往這邊調動軍隊,但想要徹底平定叛亂,仍舊需要本地官府的協助。

    只可惜,這次拜訪被五斗米道安插在城守府的下人探知了。

    “叛亂……平定……馬子暉……”

    找機會偷听了片刻,城守府的下人大吃一驚,幾乎不顧一切將消息送了出來。接到警報的馬子暉大驚失色,一邊立即召集治下的道民,一邊派信使將噩耗緊急傳回了巴陵郡的龍泉府。

    由于事關重大,這份情報日夜兼程,以不亞于帝國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傳回了龍泉府。

    這時候,已經是1月20號的凌晨!

    不計代價的連換了三名信使、累趴下了六匹好馬後,這封石破天驚的急報送進了靜虛宮。剛休息不久的師君張法,連同左天師範長生、右天師杜守雄,幾名大祭酒,一並被叫醒。

    “五斗米道密謀之事走漏,帝國準備動手?”

    短短消息,讓師君張法難以再維持自己道尊的出塵形象,驚怒交加。

    五斗米道確實已經基本做好準備,但並不代表隨時就能發起叛亂了。不僅需要提前協調,還要等候一個合適的外部時機。誰曾想,五斗米道還沒發動,帝國就已經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搶先動手了。

    “究竟是誰,壞我大事!”

    放下急報,張法忍不住在心里暗罵,恨不得將壞事的人扒皮點了天燈。

    “不應該啊!”

    範長生也是奇怪不已,太平郡的叛亂才剛平息,又有西北之戰在前,這時候帝國理應休養生息才對。就算真的听到風聲,在五斗米道沒有確實異動的情況下,也應該以拖延、綏靖為主,怎麼可能立即就不惜代價動兵?

    倘若五斗米道本沒有立即造反的決心,被這麼一逼只怕也要反了!

    然而,他們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帝國之所以這麼著急,全都是因為千里之外某人的一封信,並在上面標了一個時限——上元節。眼瞅著距離余黨“發動”不足一月,帝國當然要著急搶先下手了。

    “如何泄露之事,可以稍後再議。師君,眼下咱們該怎麼辦?”

    杜守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詢問出來,但他的眼里卻滿滿的都是野心和躍躍欲試。

    五斗米道已經蟄伏的太久了,而太平軍的動亂也讓他們看到了帝國的“虛弱”。一伙沒有根基的反賊都能隨便攻破郡城,逼得帝國不得不出動中州的城衛軍才剿滅,那換成他們五斗米道呢?

    天下在前,有誰能忍住問鼎的誘惑?

    右天師的想法,張法心中敞亮。

    他很清楚,如果帝國沒有注意到西南動靜,五斗米道大可以繼續蟄伏下去等待機會。可一旦帝國將目光投向這里,那是否要立即發動其實已經沒有懸念,帝國用實際行動幫他做出了選擇。

    只是,決心難下,張法仍有猶豫。

    在他的判斷中,現在還不是舉事的最好時候!

    帝國在西北之戰中擊敗了瓦刺的騎兵,就是最好的明證。盡管這一戰實際上並沒賺便宜,但帝國強軍的戰斗力展露無遺。在他的打算中,若是等阿曼王國、勒拿王朝,隨便哪一個外敵,在正面的戰事中挫敗了帝國,哪怕只是小挫,引發朝政動蕩,才是五斗米道趁勢而起的時候。

    當然,乾元基若是能早點死,幾個皇子爭權,那自然更好!

    現在動手,或許能贏得一時,但招來帝國不惜代價圍剿,真的能打贏嗎?

    張法的直覺,隱隱告訴他一個悲觀的答案。

    奈何,在消息走漏的那一刻,張法其實就沒有了選擇。範長生的分析,更是堅定了他立即動手的信念。

    “師君大人,我等現在動手,雖然略顯倉促,但仍有三大好處!”

    “其一,我五斗米道坐擁天時地利人和!”

    “人和,二十四治道民,無不信賴師君;五斗米道滲透天水、巴陵多年,可一戰而下,據城或攻或守,此謂之地利;天時者,只要我等支撐數月,最遲到初夏,異邦和藩國就會抓住機會,從帝國東部南北夾擊。屆時帝國不得不分心顧外,力量三分。”

    “其二,帝國剛剛打完西北之戰,又經歷了太平軍叛亂,軍力財政疲弊。短時間內,難以發起新的大戰。”

    “其三,五斗米道立即出手,可以搶佔先機,打官軍一二措手不及。若是遲疑不決,每過一天,機會就會流失一分,最終帝國大軍臨門,招來滅族禍患。”

    “有此三者,五斗米道當立即起兵,遲恐生變!”

    範長生的大段分析,得到了右天師杜守雄和幾位大祭酒的強烈共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師君張法。

    這位一手創立了五斗米道的首領,默默的從香亭和仙鶴雕塑後面起身,來到了攤著巨大地圖的木桌之前,思索了良久。偌大的靜虛宮,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三柱信香在緩緩燃燒著,散發著能夠安神清心的馨香。

    “我意已決。”

    終于,師君張法緩緩的開口。

    一直被深深掩藏起來的雄心壯志,這一刻驟然涌出。

    ………

    二十四隊騎兵,連夜從靜虛宮外沖出,直奔巴陵、天水的二十四治區域而去。

    五日之後,帝國自創立以來規模最大的叛亂爆發。

    天水郡的溧陽、漢昌、始平、武都,巴陵郡的扶風、汾渝、石堰等各府,數以萬計的道民在各治祭酒的命令下集結起來,統一發放了武器糧食,在很多五斗米道信徒自發的支持下,對各府城、縣城發起了攻擊。由于事發突然,再加上眾多內應響應,幾乎是一夜之間,六府先後淪陷,掛上了五斗米道的教旗。

    唯一堅持時間較長的漢昌府,也僅僅只支撐了三天。

    同一時間,作為五斗米道的根本所在,也就是巴陵郡的郡城龍泉,兩大警備旅團有三分之一的士兵直接倒戈相向,跟靜虛宮中沖出的大批五斗米道道民匯合。驟然遭此大變,剩下沒有倒戈的士兵,也有很多選擇兩不相幫,放任不足兩千名抵抗的官軍被五斗米道的大軍合圍。

    一日之間,龍泉的形勢急轉直下,巴陵郡的總督在衛隊保護下不戰而逃,可惜最終還是被五斗米道的騎兵追上,一個不拉的綁回。

    由于根基雄厚,五斗米道的公然叛亂幾乎沒有受到多少民眾的抵制。前後不過一周時間,天水、巴陵郡超過八成的地盤落入五斗米道手中。分散在各治下的道民,旋即開始集結成軍,準備應對帝國“未雨綢繆”調來的丹陽師團。

    消息傳出,天下震蕩!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22
第184章 大動肝火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養心殿。

    跟往日肅穆的氣氛不同,今日的養心殿顯得十分壓抑,甚至有些愁雲慘淡。

    兩名御醫面色眉頭緊鎖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提著醫箱的小太監。內政大臣陳三生、財務大臣狄弘明和軍務大臣封武等幾個重臣早已經等的焦躁不已,見狀立即圍了上去。

    “幾位大人安好。”

    御醫恭敬的要行禮,卻被病才好沒多久的封武一把拉住,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乾元基的病情。先前听到五斗米道反叛、巴陵和天水兩郡近乎全郡淪陷後,年紀已過六十的皇帝竟然吐了口血,直接昏厥了過去。

    這可把一眾朝臣給嚇壞了。

    人到六十古來稀,何況乾元帝國歷代皇帝的年紀都不算很長壽。幾位重臣實在很擔心,這位身子骨近幾年已經不太硬朗的皇帝會承受不住打擊,突然馭龍賓天。眼下這個關鍵的時候,若是沒了乾元基坐鎮,只怕偌大的帝國立即就會起大亂。

    “皇上的病並無大礙,只是年老體衰,外加急火攻心,這才……”

    御醫小心翼翼的說出了乾元基的癥狀,這是兩人聯手診治的,幾乎不可能出錯。

    這個判斷,讓幾位大臣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不過,就在他們商議申請覲見之時,卻被還沒離開的御醫攔下。

    皇帝病情雖然無恙,但眼下情況,實在不易繼續操勞,尤其不能再有什麼壞消息刺激,以致動怒。一次尚無大礙,若是此番暈厥再來幾次,只怕就要傷及身體元氣了。

    “這……如何是好?”

    幾位重臣面面相覷,但最終還是沒敢違背御醫的意思,相約暫且退下,等明日再來。

    在他們之後,大皇子乾明德、五皇子乾明昊、三公主乾明淑等相繼趕來,無一例外,均沒有得到接見。甚至,就連宋皇後親至,都被內務總管攔下。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終于明白,皇帝這會是真的不想見任何人了,只能作罷。

    唯一例外的,是年僅十二歲的七公主乾明紫。

    當這個最得皇帝寵愛的小公主趕來時,沒有接見任何人的乾元基,竟然破例讓人把乾明紫放了進來。

    順著前殿和穿堂,躡手躡腳走進來的乾明紫看到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父親。只是,以往的威嚴,此刻已經從這個東大陸最強帝國的皇帝身上消失。眼下的乾元基,跟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臉上滿是深深的疲憊、失意和無力。

    感覺乾明紫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見到這個鬼靈精怪的小公主,臉上這才多了幾分笑意。有點吃力的抬起手,示意她靠上前來。

    顫抖的手指,還有手背上的老人斑,頭一次讓七公主意識到了自己父親的衰老,閃爍如星的眼楮忍不住有淚珠滾動起來。

    “哭什麼!”

    乾元基聲音大了一些。

    身為帝王家的子女,怎麼能允許有眼淚這種東西?

    只是,他終究還是沒舍得用哪怕一分責罵的語氣。眼前這個小女孩,畢竟才只有十二歲啊!

    “父皇。”

    乾明紫叫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沒事,我就是一時氣得,沒緩過氣來。”乾元基知道小公主在擔心什麼,稍稍坐起身子,強打起精神道︰“你看,劉御醫和華御醫剛才也來了,都說沒事。修養幾天,喝幾副湯藥就好了。”

    “真的?”

    听了乾元基的話,乾明紫稍稍安心了一些。可還沒等她說什麼,外面又有福王乾元毅、也就是乾元基的親弟弟求見,隨後是麗妃,無一例外,仍舊被乾元基拒絕。

    “父皇,為什麼不見他們?”

    乾明紫有些不解。

    如果是外朝的朝臣,暫時不想見他們還可以理解。但福王和麗妃,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受寵的寵妃,都算是皇帝的體己人,仍舊不見就有些奇怪了。

    “沒什麼,不想見他們。”

    乾元基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乾明紫,心里卻在暗嘆。

    真正出于關心他才來探望的人,除了自幼聰慧但年紀尚且不大的乾明紫外,就再也沒有別人了啊。朝臣也好,皇親外戚也好,後宮的嬪妃,乃至他的其他幾個皇子,前來拜見都是別有用心的。哪怕這些人掩飾的很好,但乾元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虛偽。

    平日里,乾元基帝王城府,自然可以不在乎。可現在氣得一度昏厥吐血,實在是不想再見他們一眼。

    唯有乾明紫!

    這個小公主,是真的單純因為擔心父皇病情,才從宮中跑來,這讓乾元基心中很欣慰。

    至少,還有這麼一個,不是因為朕的身份和皇位來的。

    跟乾明紫這麼說了一會話,聊了小公主的一些趣事,乾元基精神好了不少。就在這時,又有人來覲見,這次是他的親叔叔,帝國名將、成國公乾太卓!

    沒辦法,其他人可以不見,乾太卓必須要見。

    整個皇室中,乾元基唯一信得過、又有足夠能力和威望的人,也只有這位一力將他扶上皇位的親叔叔了——哪怕對方的實際年紀比他還要小一歲。眼下西南局勢突然糜爛,總歸是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將領去收拾亂局的。

    乾元基暗暗嘆了口氣,招手讓乾明紫退了下去,叫來了乾太卓。

    二月三日,乾元基下詔,任命成國公乾太卓為鎮西將軍,全權統領西南各郡的帝*隊,圍剿五斗米道亂匪!

    同一時間,集結完成、總數超過四萬的五斗米道大軍,一邊繼續擴充士兵,一邊兵分兩路開始行動。一路東進攻佔隴西郡;一路南下,準備搶先對北上的丹陽郡師團動手,以阻止帝國的大軍匯合。

    大�Ԥ@IJ即發!

    ………

    武安。

    經歷了一個月的時間,太平軍和善友會叛亂留下的痕跡,基本上已經消失了,街頭上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秩序。必須要慶幸,那些叛軍勢力在武安的行動還算克制,造成的破壞遠不像隆山府那麼嚴重。

    唯一不同的是,保衛武安安全的不再是地方警備旅團,而是還沒辦法撤走的城衛軍。

    至于預定重建的兩個警備旅團,現在還在紙面上停留沒動呢。

    遭受了空前的挫敗,錢伯明沒被直接下獄,已經是邀天之幸了,背後宋家不知道出了多大的力氣。這個總督職位,自然是保不住了。但是,新任太平郡總督是誰仍舊待定。這重建後的警備旅團旅團長,不管是林家、中樞、亦或者帝國的其他大勢力,都想要爭取到手中。

    旅團長的任命問題不爭吵出個結果,重建是很難能快速推行的。偏偏,五斗米道在帝國西南突然叛亂,一切猶如太平軍的翻板,而且威勢遠遠超過,頓時將帝國的全部注意力吸引過去,根本無暇分心。

    照眼下形式來看,這太平郡的總督之位,只怕還要再懸空個一兩月了。

    好在,總督府內的很多文臣和吏員還恢復了職位。再加上有林家主導,就算沒有總督,照樣能緩緩維持運轉。這其中,原太平郡的內政署署長林允文無疑起了關鍵的作用。各種需要處理的難題,幾乎沒有能夠難住這位林家大公子的。

    但今天,他卻很少見的對著一份情報皺起了眉頭。

    這是太平軍的叛亂平定後,武安官府動用大量人力調查的陳武身世。

    擺在一旁的,還有林家自家力量獨自調查的結果。

    兩份來自不同渠道的調查,顯示出的陳武生平經歷、包括最後得出的結論完全一致。那就是,陳武祖上八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陳武本人也是。一直到起兵之前,幾乎就沒出過長山鎮的門!

    但是,這怎麼可能?

    想起陳武在林家的舉止表現,林允文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何況,如果陳武真的從小到大連長山鎮的門都沒出過,他背後哪個神秘勢力又是如何聯系上的?

    說不通!

    然而,兩份情報都是反復驗證過的,應該不會錯才對。

    實在想不明白的林允文,只能帶著兩份情報返回了林家。

    得知親自叮囑過的陳武情報送回,林安和無疑來了興致。伸手接過仔細看了起來,只是,才看了幾行,他眉頭就皺了起來,隨後越看越快。約半分鐘後,林安和冷哼一聲,將兩份情報撕成碎片,隨手丟到了一邊。

    “父親大人,您這是?”

    林允文很少見林安和如此大動肝火,不由訝然問了出來。

    “下面這幫人,干事越來越不像話了!”

    林安和一揮衣袖,氣惱的道︰“陳武祖上世代農民?老夫還沒老眼昏花到看不準人的地步!真要是一個沒出過小鎮的鄉民,又沒大家名師從小教導,怎麼可能培養出這副氣度、眼界和做派?我林家一群小兒輩中,也就你跟他伯仲之間,其他人都不如。外面那幫做事的,是諷刺老夫教出來的人連一個鄉下農民都不如嗎?分明是沒有用心查!”

    “父親息怒。”

    林允文趕緊勸了幾句,同時表態道︰“允文收到情報,也覺得很矛盾。但這情報,已經是他們反復核實過的,不可能有假啊。”

    “不可能!”

    林安和斷然否定了情報的真實性,不容置疑的道︰“將這情報打回去!告訴他們,重新查!太平軍雖然躲進山里,但老夫有預感,這事還未必算完!一定要把陳武的真正根腳查出來!”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22
第185章 松攻略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大隊長,加油啊!”

    “攻他下盤!他下盤不穩!”

    “一聯隊五大隊的弟兄們站出來,給咱們大隊長鼓勁!”

    “好!打的漂亮!給義勇營的弟兄們爭氣了!”

    大群太平軍士兵的圍觀和喝彩中,臨時搭起來的決斗台上,兩名軍官的比武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早在沂城時就因為表現勇猛、獲得晉升和獎勵的穆天祥,故意賣了破綻誘使對方進攻,最終技高一籌,將來自太平營第二聯隊的一名大隊長擊敗。

    震天的歡呼聲頓時響起。

    “太平軍全軍大比武的個人戰,第一個八進四的比賽已經結束!勝利者,來自義勇營第一聯隊五大隊的大隊長——穆天祥!”

    隨著兩個裁定勝負的武官聯手宣布結果,大汗淋灕的穆天祥臉上露出得意笑容,朝周圍觀戰的士兵和自己大隊的部下招手,頓時又迎來了一陣更加熱烈的歡呼。這份萬眾矚目的榮耀,讓不少自覺實力不夠沒參加、或者前兩輪就被刷下來的士兵,臉上露出了羨慕和懊惱兼有的神色。

    很多士兵都在暗暗下定決心,日後一定更加刻苦訓練,以便在日後的第二屆全軍比武中出頭。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個人射術較量、以十人小隊為一組的隊列對抗,也相繼決出了勝者。勝利者固然興高采烈,失敗者無不是滿臉的不甘,暗暗發誓日後要追回。

    換了一身便裝,混在士兵中參觀的陳武和一眾將領,看到這一幕不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歷時了一個多月的刻苦訓練後,陳武如約給全軍放了一個短假,舉辦了這場大比武。結果,這場比武取得的效果,比他們預期的還要好。尚武和競爭之風,無形中在太平軍中傳開。比起進攻武安之前,現在的這支義軍精神面貌已經煥然一新。

    “起兵不過半年時間,將軍就能從白手起家練出六千可堪一用的士兵……”

    這份能耐,實在讓莫國豪、何世祥他們佩服。出身帝**官的兩人,太清楚這里面的難度了。可以說,前朝很多精心準備十年二十年的勢力,起兵時拉起的部隊都未必抵得上眼前的太平營和義勇營。

    有這樣的軍力在手,只要不是踫上帝國的精銳主戰部隊,天下大可去得!

    算算時間,已經是二月快中旬,五斗米道那邊應該已經鬧得帝國天翻地覆了。帶著手下在山谷中轉了一圈後,陳武下定了決心。

    “召集眾將,準備商議進攻松江之策!”

    太平軍的一眾的將領們,從幾天之前就開始期待這一刻了,聞言不由個個激動了起來。有五斗米道叛亂幫忙吸引帝國注意,重組後的太平營、義勇營又如此精銳,只要突兀出現在巴延山脈以東,攻下松江簡直易如反掌。

    雖說先前交流中,他們就已經從陳武那里得知,松江有三個警備旅團、超過12000的人馬,但起兵以來的歷次戰斗,雙方的戰力懸殊無不比這更大。

    所有人都對太平軍充滿了信心。

    很快,中軍帳中,六個聯隊的聯隊長、包括典勇和軍情處的甘興、兩位隨軍參謀等文武高層,全部坐了下來。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陳武利用這段時間制作的簡易沙盤。其中一個最大也最詳盡的,是松江郡五府的地形,包括主要的城市和山川河流。

    另外一個是松江郡的周邊環境。

    因為松江郡本地的軍力不在陳武眼中,所以想要圖謀松江郡,主要考慮的是松江郡的周圍勢力。為此,陳武打算先給手下將領們分析一下,畢竟不可能每個人都像他了解那麼清楚。

    首先,松江郡的西面是巴延山脈和太平郡,也就是太平軍來的地方,這個就不用多說了。

    南面是天南郡,跟阿曼王國交界,也是帝國天南軍團的駐扎點。

    東面是面積狹長的寧海郡,因為只有三府之地,而且面積普遍不大,因此寧海郡又被稱為半郡。

    北面是原山郡和東海郡,再往北就是燕山郡,是八大門閥宋家和大皇子的地盤。

    “大致地形就是如此,諸位請看。假設我們已經攻佔了松江郡——”

    陳武拿起一根教棍,點了點沙盤︰“西面,最安全的地方,無需考慮。東面的寧海郡,僅僅只有半郡面積,有限的官軍兵力都用來防範東大洋的海寇了。只能鎮守地方,對我松江郡毫無威脅可能。”

    “南面的天南郡,帝國雖然駐扎了十幾萬大軍,又有名將樂濟統領,但他們的責任是阻攔阿曼王國北伐。有這個大敵在,天南軍團輕易不敢調離士兵。何況,據我推斷,今年開春到初夏,阿曼王國有可能主動發起進攻。這種情況下,天南軍團更加不是威脅。”

    分析完了三個方向,陳武對松江郡的形勢下了斷論。

    “未來一段時間內,唯一需要考慮的,只有北方!”

    陳武在原山郡和松江郡交界的地方重重一點,那里有一個天下聞名的雄關——大青關!

    東海郡跟松江郡的邊界僅有一小段,而且還全是茂密的森林。想要從北面進入松江郡,除卻清江這條水路,或者幾條需要翻山越嶺、不適合大軍通行的小道外,唯一的陸上通道只有原山郡跟松江郡之間的大青關!

    這個關卡修建在南北走向的巴延山脈末端、往東延伸的一小段山嶺上,兩側是荒無人煙的丘陵,中間借助隆起的地勢,修建了整整高達十四米的城牆。

    比帝都中州還要高一米!

    大青關對于松江郡的意義,就好比穿越前劍閣之于蜀川。當然,或許附近地形沒有劍閣那麼凶險,但其重要的戰略意義卻是完全一致的。

    誰掌握了大青關,就掌握了從北地進出松江郡的陸上通道!

    而且,這里的意義不僅僅是軍事上,經濟上也同樣重要。松江郡的棉布、大米和生絲,固然有很大一部分通過水運進入清江、然後暢行天下,但同樣有很多要通過陸路運輸。這其中,除了就地南下供應天南軍團的外,剩余的陸上車隊都要通過大青關。

    光稅收,就是一個財政重頭。

    不管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地方對松江的重要都不為過!

    也正是這個原因,松江郡僅有的三個地方警備旅團,就抽出一個駐扎在這里。

    “所以,各位明白了咱們圖謀松江的重點了嗎?”

    詳細介紹了一遍後,陳武在地圖上點了點位于松江郡西北、跟原山郡接壤的魚陽府,又點了點就在魚陽府最北段的大青關,坐回了自己的將位。

    該說的都說了,陳武覺得是時候考驗一下自己的將領們了。

    事實上,情報已經說明到這個地步,任何一個合格的指揮官,都能想出差不多的決策。而陳武提拔的這些將領,除了忠心的孫田和依靠作戰勇猛升上來的師元良外,其他就沒一個庸才,軍事素養都相當高。

    自詡謀士的袁興韋更是笑而不語,搖起了折扇。

    “咱們的人,從巴延山脈出來,突然出現在魚陽府,圍而不攻,吸引大青關的警備旅團救援。一旦大青關的守軍出來,立即將他們消滅,然後或強攻、或假扮官軍剿匪歸來,騙開大青關的門。只要將大青關掌握在手里,咱們就可以不用擔心官軍插手,轉頭從容收拾松江五府!”

    典勇很有信心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或許還有細節需要完善,但就整體而言,已經跟陳武想的差不多了。

    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

    “屬下還有一個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石賢謙有些猶豫,畢竟他對于水師之類的不是很懂。不過,得到陳武允許後,石賢謙還是問了出來︰“大青關天下雄關,官軍沒有五倍十倍的力量難以攻克。可若是他們走清江水路呢?”

    “我來回答你吧。”

    莫國豪對于水師同樣不擅長,但無疑比石賢謙懂得更多︰“拋開帝國未來一段時間是否有足夠力量兼顧松江不提,單說水師。首先,帝國對于水師並不重視,因此力量有限。若是征調民船的話,規模和動作會很大,前後耗費的時間也不短。只要咱們加派騎手盯梢,完全可以從容調軍應對,甚至是提前準備,半渡擊之。”

    莫國豪的話沒有錯。

    帝國雖然有東大陸最先進的造船技術,甚至可以造出巨大的樓船,但本質上仍舊是傳統的大陸國家。對于水師的訓練,更多的限于護衛沿海、防止異國、番邦和海寇的水上侵擾。

    僅有的兩支水師,一支是東海郡的水師,主要負責對抗勒拿王朝的大洋水師。

    這是帝國水師的主力。

    另外一支在松江郡東面的寧海郡,因為寧海郡本身只有半郡的面積,寧海郡的水師也“繼承”了這個特點,規模同樣很小,主要負責對付東夷海寇。

    除此外,偌大的帝國,竟然再沒有其他內河水師。

    這一點,南面的阿曼王國其實也差不多。

    阿曼王國的位置,其實比帝國更適合發展海軍。但薩拉丁深受帝國影響,********想要北上入主中原,水軍同樣幾近沒有。

    正因此,只要掌握了大青關,掐住了陸上進入松江郡的命脈,陳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可以不用考慮帝國的威脅。除非,帝國真的不顧其他方面威脅,調動五萬乃至十萬大軍強攻大青關!

    但熟知歷史大勢的陳武可以負責的說,從五斗米道被迫提前起義的那一刻,帝國就再也不可能有那個機會了。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25
第186章 山洪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二月十四日。

    在穿越前的情人節這天,也就是全軍大比武各項完成的四天之後,做足了準備的大軍再度開拔,緩緩從這個駐扎了一個半月的山谷啟程。

    很多太平軍士兵,對這個四季溫暖如春的山谷已經有了一定的感情,離開的時候頻頻回頭,最後打量一眼這里逆時節的異景。但是,大家離去的腳步都很堅定,並沒有人真的心生留戀。

    太平軍這次出山後,是要攻佔松江的。

    山谷的美景再好,難道還能比富饒的松江郡更好麼?倒不僅僅是說手中的餉銀和賞賜有了一個花錢的地方,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打下了松江郡的地盤,所有人都能獲得一個真正的身份,並論戰功分發田地作為賞賜。

    陳武自起兵以來,對內賞罰分明,威望和信譽極高。既然這麼允諾,大伙都願意相信,勁頭也鼓得很足。

    太平軍起兵時的口號,說不定就要實現了!

    這樣干勁十足下,大軍順著匯豐走廊的後半段,開始吃力的朝松江郡的魚陽府方向前進。由于這一個半月來,輜重糧草消耗了一些,再加上訓練和營養都跟得上,盡管峽谷的路況實際上沒怎麼變,但太平軍的士兵普通有了一種輕松了不少的感覺。

    短短兩天時間,順著彎曲不定的山谷,大軍一口氣前進了二十里。

    若不是最後一天的下午,看天色陰沉,似乎有要下雨的意思,導致義軍提前扎營,說不定還能再往前趕一段路。

    然而,太平軍中最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盡管當天扎營的時候,一直到天黑,天氣都始終只是陰著,但凌晨時分,立春以來的第一場小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猶自帶著刺骨的涼意。糧食輜重之類,由于提前已經蓋好,倒不怕會被雨水打濕,但太平軍東進的進程卻被迫打斷了。

    雨雖然不大,寒氣卻極重。

    這種情況下如果冒雨行軍,士兵身體是會垮掉的。

    大軍整訓了一個多月,正是士氣高昂的時候,結果才剛啟程兩天,就遇上這種雨,實在是有點出師不利。

    但陳武也沒辦法。

    閑著也是閑著,他索性趁這個時間,把眾將召集過來,給他們講一些松江郡的詳細情報,乃至帝國周邊的形勢。後面的或許暫時用不到,但隨著太平軍將來做大,早晚會有用到的一天。

    小雨斷斷續續,持續了兩天時間,完全沒有停的意思。

    樹林中的干柴,基本都已經被雨淋濕,難以引燃。太平軍沒法生火做飯,只能吃冷食。好在先前干糧和清水之類都有存貨,倒也不愁沒的吃,就是冷冰冰的吃的不舒服,而且這天又濕又寒,對太平軍的士兵來說簡直就是遭罪。

    終于,第三天!

    當已經成為義勇營一名隊長的梁嗣,小心翼翼的掀開帳簾,探出頭查看外面情況時,見仍舊有些陰沉、但天邊已經能看到晴朗的藍色時,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場開春以來的第一場小雨,終于是要停了!

    梁嗣的歡呼聲,驚醒了更多的士兵。

    看到天氣轉好,已經受夠了太平軍士兵紛紛跟著放聲歡呼。他們寧可每天在崎嶇的路上走一天,也不願意再忍受先前那種又冷又濕的天氣。

    看到時機合適,陳武也沒有猶豫,確定短時間內不會接著下雨後,立即宣布大軍拔營,繼續前進!

    又是幾天的艱難跋涉,很多感覺敏銳的人都注意到,自從離開大巴山腳下的山谷後,周遭的氣候變得暖濕了不少。顯然,他們已經逐漸離開了巴延山脈的核心區,正在越發靠近松江郡。熟知匯豐走廊情況的陳武更是清楚,最多還有兩天,他們就要從匯豐走廊的末端脫離,進入巴延山脈東面的外圍區域。

    這無疑又是一段艱難的路程,但絕不會比太平郡的那一邊更難。而且,只要度過最後二十里,他們就能真正抵達松江,出現在魚陽府!

    消息傳開,太平軍上下全都振奮了起來。

    眼看著一切在向好的情況發展,陳武本以為這最後一段艱難的路程應該會以順風順水告終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進入巴延山脈以來最大的一場災難和損失,即將要到來。

    二月二十一日!

    也就是太平軍離開匯豐走廊、進入巴延山脈東側外圍的第二天,大軍在一處還算平整的凹地中停了下來。

    在陳武的記憶中,這里是匯豐商會一處絕佳的宿營點。可是,匯豐商會規模雖然不小,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得過他上萬人的大軍。迫不得已之下,他不得不把多出來的隊伍安排到凹地的最中央,靠近水源的干涸河灘上。

    這里本是一處河面頗為寬廣的山澗,因為冬季的干涸緣故,水位消退不少,只堪堪夠淹沒腰際。大軍在曬干後的河灘上駐扎,不僅不用擔心毒蟲問題,打水反而變得方便起來,可以就近直接取用。

    很多太平軍的將領,並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問題。

    陳武倒是意識到了不妥,但問題是這小山谷不夠大,部隊在附近實在沒有其他可以駐扎的地方,只能這麼安排。

    畢竟只有一個晚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為此,他還特意叮囑了夜間值班的親衛,如果天氣有什麼異常,立即叫醒自己。

    然而,令人後悔莫及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子夜時分,從東大洋上過來的暖濕氣流無形間飄至。山林間變幻莫測的氣候,讓陳武他們附近的山嶺驟然下起了一場大雨。

    雨勢來的很突然,而且非常大,甚至隱隱響起了春雷。

    親衛倒沒有忘記陳武的叮囑,這邊雨才下沒多久,就迅速叫醒了陳武。

    “轟隆隆!”

    隱隱的春雷在天邊滾動,還有帳篷難以隔絕的嘩嘩雨聲,立即讓陳武明白了什麼。

    “這麼大的雨!”

    陳武臉色微變,這塊凹地的地勢本就比較低,偏偏又有兩千人就扎營在干涸的河灘旁邊。萬一出了什麼事……

    不得不說,這事實在太巧了!

    就這一晚時間,恰好就趕上了大雨,而且又是在午夜!

    盡管心中隱隱有僥幸,但陳武在穿越前的《帝國》中,實在見過太多僥幸心帶來的悲劇了。猶豫了一瞬間,他就下了決心。

    “叫人,叫人!把河灘上宿營的所有義軍全部叫上來!”

    雨下的雖然大,但河水畢竟干涸了一個冬季,就算遇到山洪爆發、水位猛漲之類,頂多也就恢復到先前的水位,中軍這邊一時半會是影響不到的,除非這大雨能一下兩三天。

    那顯然不太可能。

    “這樣的雨夜,叫人?”

    親衛臉上明顯多了猶豫,外面的瓢潑大雨,連火把都能澆滅。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連喊聲都被雨水和春雷遮蔽的夜間,怎麼叫人?

    這是會出大亂子的!

    “顧不了那麼多了,通知下去,就算一個一個帳篷喊,也給我喊起來!”

    眼看著雨勢竟然又大了一分,陳武實在是不敢拖延。萬一真的……河灘上可是起碼有兩千人呢!

    看到陳武斬釘截鐵的態度,李子時也豁出去了,拎著可以擋雨的風燈摸黑沖了出去,開始召集親衛。

    這樣的夜間,想要有什麼舉動實在太難了。

    但陳武必須要慶幸,太平軍的營地向來非常齊整,哪怕是在這深山的凹地之中,也嚴格按照帝國的操典修建。正是這份規整,讓他們哪怕看不見,也能勉強靠對軍營的熟悉走動。而天際不時亮起的滾雷,也給營地帶來了那麼一絲短暫的光明。

    “將軍,大事不好!”

    又有人摸黑朝這邊趕來,先是典勇,然後是袁興韋,然後是許世忠……

    不止一個人,想到了如此大雨可能引發的山洪和水位暴漲!

    盡管每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狼狽的要命,但他們眼中都有堅定和擔憂。看著這些心腹倉促間叫來的人,陳武心中不由涌起了暖流。

    有這樣的手下,沒什麼好怕的!

    “諸位,跟我一起下去!”

    同一時間,大雨中的李子時放開了嗓子,讓匆忙糾集起來的親衛一起大喊︰“傳將軍命令,大雨恐引發山洪,把河灘宿營的士兵全部叫上來!”

    很多人在心里抱怨,但得知這是天公將軍的命令,並且連陳武都親自下來叫人,就再也沒有人有怨言了。頂著大雨,跌跌撞撞的來到凹地中央的河灘,期間不知道有多少人走錯了路、摔了跤,但對于同袍的擔憂,還有陳武的以身作則,都讓他們堅定了信念。

    一個又一個帳篷中的士兵,在睡夢中被叫醒。

    其實,已經有很多人感覺到了異樣和不安。只是困于大雨,還有太平軍夜間的嚴整軍紀,輕易不敢亂動。現在得到陳武的命令,顧不上隨身物件,立刻冒雨往凹地邊緣撤離,至少要遠離河灘。

    更多的士兵被叫醒後,主動投入到幫忙的行列中,轉而開始呼喚相鄰帳篷中的同袍。

    從最初的幾十名、到幾百名、上千名、一千五……

    越來越多的太平軍,連夜、冒雨,完成了緊急的撤離。當然,其中肯定有很多人覺得陳武小題大做,暗暗心生不滿。

    好好的睡覺被叫醒不說,還要站出來淋雨受凍!

    然而,就在這一刻,遠處傳來了隱隱的轟隆聲,腳下的大地隨之出現輕微震動。

    很多熟悉山林的人,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26
第187章 松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自然的力量,有的時候超出人的想象。

    當夜間的暴雨引發山洪,高漲的溪水從上游奔騰而下,席卷一切的時候,哪怕雨夜中人們看不清那一幕,光靠轟隆的水聲和地面的震動,就足以感覺到山洪那毀滅性的力量。還沒來得及撤離的士兵,幾乎轉瞬間便被湍急的洪水卷走。

    有的人甚至只來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隨即就再沒有聲息。

    縱然有士兵僥幸抱住身邊樹木或者木板之類,在這樣的山洪面前也根本沒用。山洪的沖擊力極強不說,里面還夾雜了大量折斷的樹枝、石塊、雜物,足以對士兵造成致命的傷害。

    至于河灘上遺留下的大車、輜重物資和帳篷,更是連影子都沒剩下。

    借助天邊偶爾亮起的雷光,大批僥幸逃得一劫的士兵,被眼前可怕的一幕驚呆了。盡管只是倉促一瞥,視野就重新黑下來,但那一眼足以成為他們一輩子難忘的噩夢。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埋怨陳武小題大做了,所有人心中只有慶幸。

    如果陳武猶豫片刻,或者抱著僥幸心沒有叫人……

    結果簡直不敢想象!

    終于,隨著山洪最洶涌的第一波過去,水勢稍稍平緩了一些。只是由于大雨還在下,這條山澗的水位還在緩緩上漲,已經逐漸接近了冬季干涸前的高度。不消陳武命令,恐懼的義軍士兵們自發的開始後退。

    大雨一直到快天亮時才突兀停止。

    如同下雨時的突然,仿佛完全沒有減小的過程,頃刻間就雲收雨停。

    “雨停了!”

    大批受了驚嚇的太平軍士兵,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雨不在繼續下,山洪就無法進一步威脅到他們。但一片黑暗中,大家仍舊做不了什麼,只能無力的干站著等待天明。

    近萬人的營地一片安靜,偶爾傳出一兩聲壓抑不住的悲戚,氣氛壓抑的可怕。

    ………

    漫長的等待後,天色終于亮了。

    度過了難捱的一夜,太平軍上下迅速忙碌了起來。當前的首要就是重新集合,清點損失;然後是派出一個大隊的人手往下游搜索。盡管心里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凡事總有萬一這個說法。

    在這之後,太平軍的隨軍醫生開始盡可能的嘗試燒火、熬藥湯驅寒。

    畢竟是初春時節,昨夜又下了那麼大的雨,被淋濕了半夜,軍隊中必然會出現大面積的感冒傷寒。一個搞不好,造成的間接損失可能會比山洪還要大。

    此刻,營地內到處一片亂糟糟的。已經換了一身干淨衣衫的陳武臉色陰著,站在一處地勢相對較高的坡上出神。

    昨夜爆發的山洪,給這塊凹地的地形帶來了巨大的變化。原本輕易就能橫穿的、只到腰間的山澗,變成了猶如汪洋一般的大河。雖說未來一段時間,水位會逐漸下降,但至少昨夜的短短時間,已經給太平軍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人員傷亡暫且還未知,但至少有近千人的帳篷、被服、包括一兩百輛大車和拉車的牲畜,都隨著山洪消失。

    如此慘重的損失,簡直令人心中滴血。

    為了將這些輜重物資帶過巴延山脈,太平軍承受了難以想象的辛勞,又借助了陳武穿越前玩家發現的匯豐走廊。誰能想到,在距離橫穿巴延山脈只剩下最後一段路時出現了這麼大的災難,眾多帶著血汗的物資一夜間蕩然無存!

    太平軍高昂的士氣,只怕也會因此被打擊不少。

    “主上,結果出來了。”

    身上依舊可以看見泥漬的袁興韋放輕腳步,走到陳武後面躬身行禮。

    見陳武心情實在不佳,只是略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袁興韋暗嘆一聲,說道︰“全軍原計10134人,進入巴延山脈後陸續死亡、走失了41人,傷者忽略不計。剛剛再統計時,只剩下9987人——昨夜一夜少了106人!另外還有不少士兵夜間慌亂中崴了腳、摔傷了腿、磕破頭的,具體數目尚在統計。”

    一場夜間的山洪,沖走了一百多人!

    超過一個大隊的力量,就這麼硬生生沒了!

    物資上的損失也就罷了,畢竟太平軍帶了足夠多的輜重,就算一次損失十分之一,也造不成決定性的影響。但這些兵力,都是陳武精心訓練出來的,一下少了一百多個,他實在難以接受。

    “主上不必太自責。”

    袁興韋察言觀色,勸慰道︰“昨日之事,實屬天災,將軍能救回那麼多已經做的很好了。何況,這少的106人未必全部被洪水卷走。昨夜夜間太過混亂,有人驚慌間逃出了軍營也說不定。而且……”他左右看了看,說了句誅心之言︰“太平營和義勇營損失微乎其微。”

    擁有六千人的兩大營,僅僅少了十幾個。

    從一開始,主力士兵的營盤就離河道較遠。只有很少的幾個大隊,被安排在河灘上。由于訓練有數,兩大營的士兵昨夜冒雨撤離的時候也更迅速。損失的十多人,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在叫其他同袍時撤離慢了,不慎被洪水卷走的。

    袁興韋的回答,讓陳武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現在才天亮沒多久,或許真的還有雨夜中跑丟的人重新趕回來吧。

    至于損失的人很少有主力義軍,他擺了擺手,示意袁興韋不要再說,並道︰“只要是我太平軍士卒,皆如我手足弟兄,哪有貴賤親疏之分。”

    “屬下失言,請主上見諒。”

    不痛不癢的說了袁興韋一句,此事就此揭過。

    然而,山洪雖然過去,昨夜這場災難造成的影響卻沒那麼容易退去。

    不出意外的,大雨淋了半夜,再加上受了驚嚇,哪怕太平軍上下幾乎盡是精壯男子,仍舊有近千人發起了高燒,其中大半都是匠造局的工匠和他們的家眷。太平軍雖然準備了足夠藥材,奈何昨夜大雨,能找到的柴火被盡數打濕。為了熬藥,陳武不得不忍痛動用了攜帶的少許火油。

    泥濘的空地上,十幾口大鍋支開,放進了大量的藥材開始熬湯。

    治傷寒的藥材,都是從武安城收來的上好貨色。可就算這樣,沒有個兩天時間,大軍也休想啟動。更有甚者,由于雨實在太大,太平軍的防水準備不夠充分,很多輜重物資都被雨水打濕,受了潮。

    突然少了一大塊空地,當天晚上的宿營也是一個大問題。

    方方面面的問題,簡直糟糕透頂。

    這種情況,如果處理不妥,真的可能給出師不利的太平軍帶來大麻煩。但是,陳武很聰明的什麼都沒說,而是默默以身作則,讓出了自己的中軍帳,將高燒最厲害的病人送了進去,自己選擇跟手下親衛擠同一個營帳。白天則親自帶太平軍眾將領巡視,安撫軍心,吃的也是跟其他士兵一樣,又冷又硬的干餅。

    當統帥上萬大軍的最高首領都這樣做後,再有怨言的士兵也無話可說。

    大家默默的忍受著這場天災帶來的痛苦,耐心等待著傷寒褪去、地面曬干,以便大軍重新啟程。這場災難,並沒有挫敗已經逐漸成型的太平軍,反而成了一場另類的磨礪,讓太平軍士兵們學會了忍耐。

    當一支部隊不僅僅可以打勝仗,受到挫折後仍舊不會氣餒時,它距離真正的軍隊就已經不遠了。

    或許是霉運盡去,接下來的幾天,巴延山脈以東始終是天朗氣清,真正有了幾分初春的意味。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陽光,讓士兵們壓抑的心情舒展開來。在被山洪整整耽擱了近四天後,大軍再次出發。

    這一次,終于沒有誰可以阻擋太平軍的前進了。

    最後的二三十里外圍山路,相比較而言非常崎嶇難行。但經歷了這場災難後,太平軍用絲毫不亞于先前的速度,經過一次突兀的變向,跋涉到了巴延山脈的東側最外圍。終于,隨著地勢徹底平坦下來,走出一處低矮山谷中的他們,看到了地平線上的肥沃田地。

    視線盡頭的最遠處,依稀可以看到渺渺的人煙!

    這一天,是二月的二十八日,也就是當月的最後一天!

    “成功了!”

    “松江郡!魚陽府!”

    “咱們做到了!”

    盡管距離從太平郡離開才兩個多月,但對于這些太平軍將士來說,其間跨度卻像是半年一樣長。鬼斧神工的亂石林、數十里長的大峽谷、神奇的大巴山山谷、夜間的山洪爆發……現在,歷經了無數磨難後,他們終于達到了目的地——很多人一度以為不可能抵達的松江!

    很多控制不住情緒的太平軍士兵,忍不住放聲歡呼了出來。

    縱然是對陳武有信心的太平軍高層將領,看到他們真的完成了一個軍事上的奇跡,橫穿了從沒有人通行的巴延山,也不由得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不管太平軍最後能走到哪一步,他們的這次戰略突圍和東進,都將被永載歷史,成為不可磨滅的史料。

    看著興奮的部下,陳武微笑著,很理解他們的感受,並沒有出聲制止或者煞風景的亮出軍紀之類。耐心等到大家情緒發泄了出來,這才舉起手下壓。

    最前排的士兵,見狀迅速安靜了下來。

    陳武的無聲命令,從前軍飛快向後面傳開。頃刻之間,上萬人的大軍鴉雀無聲,安靜得如同一開始就在校場集結閱兵。

    能做到這點,足以證明一名將領的威望之高!

    “大軍前進,拿下最近的村落。騎兵全體出動,確保一個都不能放跑。打下之後,全體士兵就地休整三天!”

    命令由軍官一聲聲傳下去,士兵們才平息下來的情緒頓時再度激動起來,高呼太平軍萬歲。

    在山谷中,已經逐漸擴充到四百人的馬隊,在寧安和燕東行的帶領下蜂擁而出,如同下山的猛虎,沖向了地平線盡頭的村莊!
tangloveliao 發表於 2016-11-5 07:27
第188章 首戰

作品: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

    胡家壩。

    這是魚陽府治下定光縣最東面的一個村子,如同太平郡東關府的大巴村一樣,胡家壩人口同樣只有百余戶,是進入巴延山脈的最後一個橋頭。可跟大巴村不同的是,松江郡的條件比太平郡好不少,哪怕是靠山的胡家壩也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並非完全以狩獵為生。

    正因此,他們過的日子遠比大巴村好。

    農忙時種種水田,農閑時進山打獵,弄些山貨。既可以添些肉食開開葷,又可以變賣補貼家用。哪怕是家境普通的胡家壩村民,放到太平郡都能堪比一般的富農。

    生活富裕太平,治安也好,再加上位于松江郡最東面,距離東大洋較遠,海寇幾乎侵襲不到,可想而知,胡家壩平日里是怎樣一副安逸情景。以至于,當太平軍的四百馬隊氣勢洶洶朝胡家壩趕來時,胡家壩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召集村子中的青壯和獵戶防範,而是好奇的遠遠圍觀。

    誰都知道,胡家壩往西走不遠就是巴延山脈的外圍。外人和商隊從來都是從東面來的,胡家壩的人生活在這里那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從西面山里出來的人。

    等村子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隱約感覺到不對,大聲招呼眾人時,浩浩蕩蕩的馬隊已經沖到了村子一里之內。

    打頭的燕東行,在環境更加惡劣的北地,遇見的村寨從來都是大老遠就敲鐘示警,做好了防範,還是頭次看到如此大意的村子,不由頗有些意外。在他跟寧安的指揮下,四百馬隊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將整個胡家壩包圍了起來。

    隨後,五十騎兵繼續向東延伸,將警戒距離延伸到五里外的一處路口。防止可能有的漏網之魚,或者有外人朝這邊來。

    “你們,是哪來的官爺?”

    一把年紀的老村長駝著背,拄著拐杖,小心翼翼的走了上來搭話。

    之所以做這個判斷很簡單,魚陽府附近,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大一伙的馬匪。有北面的大青關在,北地的馬匪根本過不來。而且,眼前這些騎手不管是騎的高頭戰馬、拿的刀劍、穿的盔甲樣式,都跟官軍無異,又很有紀律,更沒有胡亂殺人搶掠。不管怎麼看,都只可能是官軍了。

    他真正奇怪的是,如此大隊的官軍騎兵,為什麼是從西邊來的!

    而且,來胡家壩這樣的小地方,又堵住他們村子,圖的什麼?

    莫非,上面來了哪個大官,想要進山打獵游玩、在他們這里暫住幾天麼?

    胡家壩的老村長,除了這個可能外,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老人家,咱們的確是官軍,但到底是哪個部分的,是機密!泄密了,可是要殺人的!”

    見對方產生了不錯的誤會,燕東行見人說人話,順口應承了下來,朝外亮了亮腰間的馬刀,又嚇唬了老頭幾句。

    看到雪亮的刀光,還有燕東行那彪悍的模樣,老村長臉色立即就被嚇白了。不僅不敢再問,還連聲哀求道歉。直到燕東行和寧貴不耐,一起保證不會亂殺人,這才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走遠後,村長一邊叫村子里的人老實呆在家中,別外出惹事,一邊命人準備東西犒軍。生怕哪里招待不周,惹得大軍動怒,給村子招來災禍。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絲毫懷疑,眼前這些“官軍”竟然會是太平郡流竄過來的反賊!

    見胡家壩的人如此識趣,燕東行和寧貴都十分滿意。

    早在出巴延山之前,陳武就已經跟他們強調過,太平軍在松江郡的行動一定要注意收斂和約束,要將這里當成自己地盤的來經營。有陳武的命令,兩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什麼,你說胡家壩的人將咱們當成官軍了?”

    得了寧安派人送回的消息,還在往胡家壩這邊趕的陳武不由一怔。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確可以順勢而為啊。

    魚陽府定光縣這樣的小地方,分辨一支部隊是否是官軍,主要還是看旗幟、是否有帝國制式的盔甲。這些東西,太平軍還都有。陳武本來想的是,依靠馬隊馬隊先行,然後出其不意的急行軍偷襲。但現在看來,他完全可以將大軍偽裝成官軍,光明正大的行進到定光縣城十里外!

    于是,大軍迅速傳下命令,所有士兵都禁止提太平軍的名號,一律對外自稱天南軍團第六混編旅團,目的是北上追捕一隊繞過南峰要塞潛入松江郡的阿曼王朝暗探。

    緊接著,太平軍的旗幟也被暫時換下,取而代之的是帝國的明黃色龍旗——雖說看上去有些破舊,但無傷大雅。

    這下好了,太平軍搖身一變,變成了收到緊急軍令、從南面的天南郡通過池上府進入魚陽的官軍。別管是編制、武裝、旗幟,甚至是訓練的操典,他們幾乎都跟官軍完全一致。唯一的破綻,就是太平軍的口音。

    然而,太平郡跟松江郡隔絕,定光縣的這些人,頂多只能听出太平軍是外地人,根本听不出他們是來自太平郡的。

    這樣一來,最後一個明顯的破綻也沒了。

    若不是沒有真正的文書和軍令,陳武甚至敢直接過去騙城。

    終于,上萬人的大軍和車隊,浩浩蕩蕩開進了胡家壩。

    松江郡雖然有三個警備旅團、超過12000人的地方軍隊,但各有職責,平日里幾乎從不集結。偶爾有調動,頂多也就聯隊級的調換。胡家壩又這麼偏僻,能見到的無非也就是定光縣的城防營,何曾有見過上萬大軍的時候。驟然看到軍伍整齊的太平營和義勇營,胡家壩的人都被驚呆了。

    就連叫後生扛了一頭肥豬、四只山羊過來的老村長,看著這西面開來的大軍,都忍不住變色贊嘆,以為自己看到了帝國最精銳的大軍。

    無數勇武的親衛護持下,陳武縱馬小跑上前,來到了胡家壩的村長面前。

    縱然陳武並沒有刻意威嚇他,但老村長已然被大軍的森然氣勢深深震撼,知道陳武必然是位高權重的大官,上來就要行大禮。

    “老人家不必客氣,請起來吧。”

    這樣說著,陳武端坐馬上,虛手將他扶起,自然有親衛上前代勞。看到老頭仍舊緊張的低著頭不敢看他,陳武笑道︰“本將乃是天南軍團的虎威將軍,此番帶大軍前來,是奉了軍令執行一樁軍務。事關機密,我大軍行蹤必須要保密,還望老人家諒解。請吩咐下去,決不可討論外泄,否則軍法嚴懲!”

    說到最後一句,他有意抬高了一些語氣,不怒自威之勢,立即讓老村長連連答應。

    “下去吧。”

    滿意的擺了擺手,讓老村長如蒙大赦。

    就在對方剛走出幾步時,陳武又開口叫住了他,從手下親衛那里接過來一個錢袋,拋給了他身邊的後生︰“出發前,樂濟將軍有嚴令,絕不許手下將士佔地方百姓一絲一毫便宜。這些金幣,權當本將買你們村子的豬羊好了。”

    陳武丟出的那個錢袋,分量沉甸甸的,少說得有一百多枚金幣。莫說買一只豬和四只羊了,就算一匹不錯的本地土馬都用不了這個價。老村長心中又驚又喜,還欲推辭,見陳武態度堅決,只能歡天喜地的收下了。

    消息傳開,胡家壩里的人對他們觀感也好了許多。

    大軍在這里整整駐扎了三天。

    胡家壩的人,除了期間不允許外出,生活跟平日里倒也沒什麼不同。雖說不是沒有人覺得這支官軍有點奇怪,但有老村長壓著,也沒人敢討論什麼。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村口的草堆上遠遠眺望一里外的官軍營地,每天都有大批官軍在那邊空地上準時訓練,只不過時間並不長。

    因為胡家壩的偏僻,短短三天,並沒有外人來這里,省了大軍不少麻煩。

    隨著太平軍士兵整體的體力基本恢復,陳武不願再繼續停留下去,傳令開始進軍松江。當然,為了防止胡家壩的人走漏消息,陳武還在大軍後面安排了十名騎兵殿後。看到有人敢出村朝定光縣城的方向,就攔下打回去。等兩天之後,他們就可以追上來了。

    到那時,以太平軍的行進速度,就算胡家壩的人想要進縣城報告都來不及。

    由于太平軍的偽裝極具迷惑性,再加上定光縣小地方的人沒什麼分辨能力,陳武的大軍沿著官道大搖大擺的前進,竟然沒有引起絲毫懷疑。有巴延山脈中的經歷後,在平整的官道上太平軍的行進速度極快,赫然達到了跟帝國官軍相同的程度,日行一舍!

    也就是三十里地!

    胡家壩距離定光縣的直線距離也不過六十多里,期間路途並不算曲折,大軍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接近到了定光縣城的附近。

    想要進攻魚陽,誘使大青關的守軍出兵,位于必經之路上的定光縣城是必須要拿下的。

    讓太平軍上下感覺輕松的是,這個城的守軍規格跟太平郡的縣城相仿,同樣只有兩個城防營大隊。或許松江的基層力量腐朽程度沒有內地的太平郡厲害,可陳武的太平軍,早已經不是沂城時的那個模樣了。就算這兩個城防營大隊和四隊騎兵全是滿編,又提前得到消息嚴陣以待,面對現在的太平軍也是不堪一擊!

    陳武有一百種辦法可以拿下定光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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