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帝國之主 作者:奧丁信使(連載中)

 
mk2258 2015-10-21 21:13:3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0 18657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1:22
第三百九十三章 廢後開端

    呂宋公國的財富,當然不僅僅只有國庫中的金銀珠寶。 

    由于公國上層極盡奢華的風氣,馬尼拉的皇城中裝修的金碧輝煌。盡管一部分伴隨著內城的大火淪為廢墟,另有一部分隨著戰亂流入民間或者被甦萊曼皇室卷走,但剩下的其他東西仍舊有著驚人的價值。

    除此外,馬尼拉城內那些跟隨甦萊曼撤離的重臣家產,也盡數落入了松江軍手中。

    由于莊園、田產、商鋪、奴僕等數量太大,以松江軍現在的人手就算一個月都清點不完。大部分產業只能暫且查封,之後慢慢清理變賣。

    在松江軍的將士們陷入幸福的煩惱中時,馬尼拉被帝國人迅攻陷的消息飛一般傳開。意識到公國已經完蛋,甦萊曼五世倉惶棄城逃走,停在兩地邊境的宿務軍團沒有任何猶豫。在得到消息的當天,就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飛快的撤離。

    北呂宋島各地的貴族勢力和頭人莊園主們,也一時間失聲。

    雖然早就知道帝國人兵精甲銳,但馬尼拉畢竟是王城,又有王都軍團和重組的北方軍團新兵協防。就算再怎麼不濟,總能守上一兩個月吧?可現實卻乎了他們的預料,隨著細節流傳開來,火藥炸城牆的一幕被神話,帝*的實力在很短時間內被無限拔高、神話了。

    各種各樣的傳言,讓呂宋人對帝*隊充滿了敬畏。

    然而,就算在怎麼敬畏,也不能改變一個現實,那就是北呂宋島現在已經沒有了統一的政權,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本來腐朽的公國就讓地方有實力的頭人們蠢蠢欲動,現在驟然失去了壓制。不少有野心的人蠢蠢欲動起來。原本有摩擦或者利益紛爭的莊園主們,也在沖突激化後迅大打出手。

    呂宋各地的動亂是好事,意味著地方勢力難以形成一個統一的對外聯盟。但過度的內亂。又不符合松江軍日後執政呂宋的意圖。好在,就在一周之後。甦萊曼五世帶著大臣和少量軍隊東狩、安全抵達達沃府的消息傳開。

    盡管在馬尼拉死守後,公國中樞的顏面盡喪,威望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但就眼下而言,仍舊不失為一塊招牌。達沃府境內一批看到了機會的頭人和貴族們,紛紛帶著手下奴僕軍靠攏了過去。而甦萊曼五世也絲毫不吝惜官位爵位,大加封賞,組建了一個東部新朝。準備組織軍隊反攻。

    當然,見識過松江軍的強大後,甦萊曼五世組織的反攻也僅僅只是叫嚷罷了。口號雖然喊得凶,但僅僅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統,實際上組織的幾千名新軍連達沃府邊境的一步都沒跨出,而是就地征奴僕、修建起了一條防線。

    沒能在先前一舉干掉甦萊曼五世,讓松江軍上下都感到很可惜。但對于這個困守達沃府的新朝,卻再沒有任何人關心。原本佔據馬尼拉的時候,甦萊曼皇室都無法擋住松江軍,現在由一個公國變成了困守一隅的地方勢力。對松江軍自然更加構不成威脅。相反,他們的出現反而讓地方上恢復了一些秩序。

    對此,在沒有消化完馬尼拉、執行攻佔全島的第三步前。松江軍也就視若不見、甚至有些樂見其成了。

    在馬尼拉易主的半個月之後,一船船來自公國金庫的黃金和珠寶,還有戰建功的曾四物等人,隨同寧海水師再度返航。

    “北呂宋大捷!”

    “王都馬尼拉被攻陷!”

    如果說,上次船隊運回來的那些金銀和糧食,打動了整個松江軍的話,那這一次,洗掠了王都馬尼拉金庫的水師船隊,運回來的一船船金銀則讓所有的文武官員狂。頭一次。他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一本萬利的生意——而不僅僅只是一個形容詞!

    哪怕陳武已經告訴他們,呂宋島是一個特例。除了它外,再難找到一個如此富饒又極其孱弱的國家。但這難以想象的財富,仍舊讓軍部、財政署的官員將領們連續多天陷入了失眠。緊接著,對于如何開北呂宋島的提案,變成了松江軍政府最熱門的提議。

    誰都知道,松江軍現在佔領的王都和奎松平原中、北部,僅僅是呂宋島不足六分之一的地方。在西面還有拉瓦格和宿務地區,東面則是甦祿、棉蘭和達沃府。僅僅是上次的民都洛和這次的王都,就已經讓松江軍了如此橫財,若是將整個北呂宋全部吃下呢?

    幾乎一瞬間,尚未正式設定的北呂宋郡和北呂宋總督,成為了最熾手可熱的紅差!

    先前因為北呂宋島太過偏遠、位于大洋上往來有風險、當地太過落後蠻荒等等因素,直接消失于無形。

    軍部也改變了原本的態度,次開始積極推動往北呂宋增兵事宜。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北呂宋的存在和松江軍對北呂宋島的投資、開,次從局限于政府高層的機密開始逐漸向下層百姓擴散。在陳武的要求下,松江軍政府在逐漸放寬管制,以便推動民間資本對北呂宋投資。

    盡管這種遠洋貿易要求很高,絕大部分商會都玩不起,但只要松江軍有心引導、扶持,早晚會看到想要的結果出現。

    然而,在第一批建造的四帆遠洋大船下水,在泉州船政司的名下加入泉州—北呂宋海貿的同時,帝國中樞形勢的驟然緊張,讓松江軍的注意力從火熱的北呂宋重新拉了回來。

    就連軍部原本打算再次往北呂宋增兵的行動,哪怕計劃已經做好、也進行了動員,都不得不暫且停止。

    老皇帝的身體情況迅惡化,再次在朝會時暈倒!

    而這一次,乾元基卻再沒能像上次那樣迅醒來,而是招了御醫救治半天之後才緩緩醒轉。在回絕了大部分的求見和請安後,乾元基獨自思索了兩個時辰,然後接連召見了內務大臣陳三生、軍務大臣霍韜略、財務大臣狄弘明、軍情局的局長紀俊臣。

    在密談了半日之後,乾元基僅僅稍作休息,吃了一碗粥,就馬不停蹄的再度叫來了城衛軍團的軍團長湯明哲。

    最後就是成國公乾太卓!

    所有人都能這密集的召見後,感覺到了乾元基的決心,以及風雨欲來的氣息。僅僅是第二天上午,乾元基就下達了一個任命,更換原本禁衛軍團的軍團長馮同和,轉而任命虎牙將軍沈遼為新任禁衛軍團的軍團長。

    如同軍務大臣霍韜略娶了五皇子母親珍妃的表妹一樣,沈遼也是五皇子的心腹之一!

    憑借在先前平定五斗米道叛亂中立下的功勞,五皇子和霍韜略一起力,讓沈遼直接升了一級。而這次任命,更是讓沈遼完成了國朝四十年來最快的晉升。在短短兩年之內連升兩級,從一個普通的護軍將軍直接坐到了禁衛軍團軍團長的位置。

    要知道,禁衛軍團專門拱衛皇室安全,其領的任命向來是重中之重。雖說從來都是皇家任命,但如此突兀的更換,而朝堂中樞的幾位重臣又極為一致的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連絲毫驚訝都沒有,就能想到昨日的召見中,君臣在這個問題上必然得到了一致。

    顯然,老皇帝自知命不久矣,已經毫不掩飾心意,要給五皇子上位鋪路了。

    幾乎是當天,原本在朝堂上就佔據優勢的五皇子黨聲勢大漲。一批原本還在猶豫不定的中間派系官員,徹底明白了老皇帝的決心和風向,爭相投入了“新皇”門下。雖說這個時候才加入已經略微嫌晚了,但總比一切塵埃落定再臨時抱佛腳強。

    與之相對的大皇子派系,則是如墜冰窟。

    雖說大皇子早就知道老皇帝的心思,但一直努力到現在仍舊沒能改變最終的結果,不免有些心涼。至于他手下的黨羽,更是感覺到了強烈的壓抑和不安。不乏有些心思靈活的人,開始提前找退路,企圖更換門庭。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大皇子看上去反而比手下人更加淡然。出于對那位老爹的了解,他知道更換禁衛軍團的軍團長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若是現在就灰心絕望,那老皇帝接下來的一套全部打出來,自己豈不是可以直接投井了?還拿什麼雄心去一爭?

    一切的展,都如同大皇子的預料。

    在虎牙將軍沈遼上任的第二天,對方就履行了軍團長的權利,接連剔除、晉升、任命了一批武將,將禁衛軍團牢牢掌握在手中,成為了五皇子黨最可靠的一支力量。隨著進展的順利,僅僅一天之後,一場更大的戲碼和政治風暴襲來。

    而這一次,老皇帝真的毫不留情,對大皇子派系和宋皇後下手了。

    在後世的歷史上,這一樁被稱為“巫蠱案”的、疑點重重的大案,被視作乾元帝國分裂、兩王相爭、帝國徹底走向覆滅的序曲。又或者,稱為了王朝末路的奠基!

    這是大6歷676年12月的最後一天,是陳武穿越前的游戲中沒有出現過的最大變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1:50
第三百九十四章 雨夜駕崩

    巫蠱案的開場,是由一樁投毒案引的。

    那是五皇子府的內眷後院中,專門給懷孕的五皇子王妃居住的玲瓏閣。由于很可能是五皇子的第一個兒子、也是老皇帝乾元基的第二個皇孫,因此這位王妃得到了五皇子家前所未有的重視。不僅加派了侍女僕人照顧,所有吃穿用度更是十二分的仔細縝密。

    為了提防一些“意外”,王妃每日的膳食和安胎的湯劑也是反復檢查過的,確保不會有人下毒。

    按理說,在這樣的嚴密防備下,不會生任何意外。可就算這樣,由跟隨王妃六七年的貼身侍婢翠環送上來的湯藥還是出了大問題。雖說已經由人試藥過,並沒有什麼劇毒的成分,但卻架不住有人更換了一味特殊的藥材,又稍稍增減了其他湯藥的分量,便輕而易舉的將好好的安胎藥變成了打胎藥,普通人吃了卻不會有任何問題!

    若不是五皇子王妃當時正在小憩,沒有立即服用,恰好片刻後有御醫前來,陰差陽錯現了湯藥有異,這才避免了一場慘劇生。

    消息傳開,整個五皇子府為之震動。

    要知道,根據御醫所言,添加的那味關鍵藥材乃是皇室中的禁藥,市面極為罕見,而且融入湯藥中無色無味,難以察覺!這個要緊的時候,突然出現這樣敏感的案子,任誰都不得不產生疑心!

    僅僅一個時辰之後,老皇帝那邊就得到了消息,立即派人嚴加查察。送藥的翠環,連同整個藥膳房上下十數人一並拿下,務必要弄清誰是幕後主使。

    養尊處優的柔弱侍女,如何能夠熬得過大刑。很快就交代了替換藥物的手法和幕後指使的真凶。盡管中間環節的人已經被滅口,讓調查一度出現中斷。但在大雷霆的乾元基命軍情局的人加入調查後,真凶被迅查清。最終的線索直接指向了宋皇後的鳳闕宮!

    當這個結果得出來後,負責調查的軍情局人員都嚇傻了。知道自己卷入了一樁不得了的通天大案。

    但是,上有紀俊臣和乾元基的聖命,就算明知道前面有巨大的是非在等著,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查!

    大隊人馬秘密開進了鳳闕宮,拿下了鳳闕宮的大太監。一些知曉內情的人本以為,事情到了這里就會結束了。可他們不知道,真正的波瀾還在後面。隨後的例行搜查中,有人從大太監李紅威的房里搜出了用于制作巫蠱玩偶的材料和寫滿了奇怪符文的咒書!

    這一下。亂子鬧大了。

    乾元基親自下了聖諭,命人對鳳闕宮進行嚴查。結果在宮門口的大槐樹下面,出了被掩埋的巫蠱人偶,上面還寫了乾元基的生辰八字,並用七顆長釘釘住了周身要穴。巫蠱玩偶的下面,更是有著拓印的咒術符文!

    這是要咒殺乾元基!

    消息傳開,朝局震動、中州震動、天下震動!

    身為宋皇後,竟然暗中用咒術咒殺皇帝,企圖讓自己兒子登基繼位。如此凶狠歹毒不折手段,怎麼可以繼續擔任皇後、母儀天下?

    幾乎是當場。乾元基就將宋皇後不分由說的打入冷宮,而且嚴禁任何朝臣為其求情!

    ………

    大皇子府。

    早在五皇子府下毒的消息傳開後,大皇子就已經嗅到了異常的氣息。一邊命人用加急奏報往燕雲郡的宋家傳書。一邊暗暗做好應對不測的最後準備。而接下來事情的展,案子從投毒轉變成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巫蠱案,大皇子便立即知道,老皇帝要廢後了。

    一旦皇後廢立完成,上位的必然是五皇子的母親珍妃。

    接下來,順理成章的就是立五皇子為皇太子,並將自己在朝堂上的勢力徹底剝奪。如果自己听話,肯甘心被軟禁幾年,或許還能在中州做一個太平王爺。看在僅有的一點點香火情分、又或者更多的是不願背負兄弟相殘的名聲。那位五皇子或許會放自己一馬,但誰又好說呢?

    大皇子根本不敢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哪怕對方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而且,他更加不希望看到母親被打入冷宮、自己跟至高的王座失之交臂!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在向他灌輸的道理,讓大皇子沒有別的選擇。在空曠的屋子里來回轉了幾十圈後,大皇子終于下定了決心。

    反抗!

    老皇帝既然不願將那個位置讓給他,他就自己去爭!

    早就有過通盤考慮的他,缺乏的僅僅只是一個決心罷了。真正下定後,該怎麼走反而不難。當天下午,趕在巫蠱案的影響達到頂峰、老皇帝正式宣布廢後另立之前,大皇子的心腹秘密進入宮中,聯系了宋皇後在宮內隱藏的心腹。

    一切都進行的極其隱秘。

    早在老皇帝決定對宋皇後和大皇子派系動手的時候,宮內宮外就已經被軍情局進行了嚴密的監視。任何暴露在明面上、包括那些隱藏不夠深的力量,都已經在全面掌控之下。好在,統領後宮那麼多年,又有八大門閥宋家的支持,宋皇後終究是有一些隱秘力量的。

    就是這一支僅僅只有數人的力量,聯系上了乾元基身邊被收買的女官,將一小包入水既化的白色粉末交給了她。

    這是宋家秘密研究的配方,可以加快血液循環和心髒的跳動率,同時具有一定的滋補效果。對于普通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壞處,反而能夠讓人感到精神煥。但對于老皇帝這種已經快要行將就木、壽終就寢的老人來說,卻無疑于催命的毒藥。

    偏偏,這種藥物沒有任何毒性,殘留也極其不明顯。只要把握適當的用量,被下藥的對象很像是回光返照、然後自然死亡。縱然有人起疑心,也很難能檢測出什麼。

    當天夜里,中州大雨。

    因為巫蠱案牽連的太廣。乾元基哪怕疲憊不堪,仍舊強撐著身體一直忙到凌晨。不過,在隨意吃了一碗清粥之後。乾元基很快感覺到力量又從身體的各處涌了出來。這種奇妙的感覺,只有年輕力壯時才有。但從十年前就再也沒有體驗過,讓他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精神。

    難道是自己的病情要好轉了?

    有那麼一瞬間,乾元基想到了這個念頭,但很快就覺得心砰砰跳動,似乎有些難受。

    “砰!”

    精致的青花瓷茶碗摔落到地面上,四分五裂,似乎預兆了什麼,清脆的聲響在夜間傳出很遠。

    ………

    盡管開頭的巫蠱案有所不同。但最終的結局卻一如游戲中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時間提前了數年!

    在老皇帝倒下、袖子將案上茶碗帶倒、摔到地上的時候,外面侍候的女官們就听到了異樣動靜,隨後是驚呼聲中沖進來的御前侍衛。再之後,就在偏殿隨時候招的御醫匆匆趕了過來,進行了徒勞的施救。然而,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雨夜中,帝國第十四任皇帝乾元基駕崩!

    新任的禁衛軍團軍團長沈遼,在得到手下匯報後大驚失色。一邊飛快帶兵趕到內城,一邊命手下兵分三路。一路趕往五皇子府。向五皇子通報這個的消息;另外一路趕往大皇子府,對大皇子進行全面的監視;最後一路分撲中州四門待命。他本能的感覺到,一場驚天的動亂就要來了。

    “駕!駕!”

    急促的馬蹄聲敲打在青石板上。在這個動蕩的雨夜中顯得令人十二分不安。仗著禁衛軍團令牌一路橫沖到五皇子府上後,老皇帝駕崩的消息被緊急報了上來。

    事實上,五皇子作為老皇帝認可的繼承人,這個時候已經獲得了很大的權利。甚至包括軍情局中,都有人暗通曲款。在沈遼派的禁衛軍團騎兵抵達之前,宮中就已經傳來了消息。得知老皇帝在這個最要緊的時候離奇死亡,五皇子立即意識到了蹊蹺。

    雖說御醫診斷後,認為乾元基的確命不久矣,但經過幾名國手的聯手診治、以及各種吊命的珍惜藥材。拖到明年開春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也許的確存在幾位國手判斷一致出錯的可能,可這個時候。在廢後另立的前一夜死亡,不管怎麼想都太過巧合了。

    難道是大皇子弒君麼?

    五皇子的心猛的一抖。雖說生在皇家,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但這種赤果果的違背人倫,還是讓他心中大寒。但短暫的驚怒和悲傷後,五皇子強行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他知道,如果老皇帝不死,穩妥的將權利轉給自己、並一步步將大皇子和宋皇後勢力徹底剪除,這個皇位自己將穩穩當當的坐上。但隨著老皇帝的突然駕崩,原本對自己有利的大好局面,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了。

    應該說,不愧是皇家出身。只用了短短幾分鐘時間,五皇子就做出了極為正確的應斷。

    封鎖消息、秘不喪!

    整個皇城的安全,是由禁衛軍團把守的。而在老皇帝先前的行動中,已經將禁衛軍團的主導權交給了五皇子。只要能將皇城消息封鎖,五皇子就能繼續以老皇帝的名義下旨。等事情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後,再公開皇帝的死因。到那時,就算大皇子還想作亂也失去了最佳的機會。

    隨著他的決定下達,整個五皇子府像是一座精密的機器一般,高運轉了起來。

    恰好這個時候,禁衛軍團軍團長沈遼派來的信使抵達。得知了沈遼的自舉動,五皇子不由心中大贊。雖說自己先前跟對方有溝通過,如果遇到緊急情況該怎麼做。但實現商量是一回事,事到臨頭還能有條不紊的完美照做又是另一回事。這番及時而得體的應對,讓五皇子心中大定。

    天色將明時分。

    禁衛軍團營門大開,四個師團的大軍齊刷刷的涌出,按照上面出的指令開始接管全城防務。另有兩個師團接管了皇城四門,以宮中遭遇刺客為由禁止了皇城內外的出入聯系。隨後,在大隊護衛的保護下,五皇子緊急趕入宮中,並準備召集黨羽和各位重臣,冒用老皇帝的聖旨接連頒布聖旨。

    然而,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情況,意外的隨著消息走漏失控了。

    老皇帝駕崩後,雖然禁衛軍團迅進行了封鎖,但大皇子派系早有準備,仍舊借助著極短的時間將消息傳播開來。有黨羽的推波助瀾,等到天色亮起後,群臣百官自聚集到了被禁衛軍團禁止出入的皇城之前,要求確認消息——短短半個晚上,幾乎半個中州的上層圈子都得知了老皇帝馭龍賓天的噩耗。

    “陛下于昨夜駕崩了!”

    “這怎麼可能?該不會是謠言吧?”

    “誰敢造這種謠言?活的不耐煩啦?”

    每一名臣子,臉上都充滿了不安和躊躇。在這些大人物們壓力下,禁衛軍團士兵也無可奈何,只能將他們放進太極殿。昨夜就連夜進城的五皇子,以及隱隱有顧命大臣地位的內政大臣陳三生、財政大臣狄弘明,還有緊急趕來的成國公乾太卓,在這里召見了群臣。

    在大皇子黨羽的帶頭質問下,準備借助皇命行事的五皇子黨羽十分被動。

    如果宣稱老皇帝病重不便召開朝會,但大皇子派系可以提議由少數人拜見,確認老皇帝的生死。那樣的話,五皇子黨羽的謊言會不攻自破,反而會招來質疑和攻訐。可若是就此承認老皇帝于昨夜病故,那五皇子的企圖會直接落空!

    雖說誰都知道,老皇帝已經要將皇位讓給大皇子,但畢竟沒有昭告全國。而這一點模糊,就給了大皇子機會。

    眼瞅著局面一片混亂,關鍵時刻,成國公站了出來。

    大皇子果斷的散播消息,的確讓情況陷入了對五皇子十分不利的境地。既然不公開情況是不行了,為了改變這種情況,他決議矯詔!

    “老皇帝的確已于昨夜駕崩。”

    威望極高的他,一開口就讓太極殿中群臣安靜了下來,也讓噩耗得到證實的群臣臉上多了幾分哀慟之情。但接下來的話,卻讓群臣大震。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1:51
第三百九十五章 傳位之爭

    “然,陛下馭龍賓天前的一刻曾下了口諭,要求立珍妃為後,並讓五皇子繼位!”

    成國公乾太卓一開口,就震動了殿中的群臣。 

    陛下臨死前下了五皇子繼位的口諭?

    在場的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乾太卓這句話的干系有多麼巨大。雖說眾人心中都清楚,老皇帝對宋家沒有好感,又寵愛珍妃,連帶著喜歡上了五皇子。而先前的一連串舉動,也證明了的確打算將五皇子推上位。然而,終究是差了最後一步!

    有沒有這一步,很重要!

    “誰能證明?”

    大皇子派系的官員並不會輕信乾太卓的話,又或者就算這位帝國擎天柱拿出了證據,這些死黨也不會承認。畢竟不是每個大皇子戰車上的臣子都能改換門庭的,一些牽連太深的人哪怕明知形勢不利,也只能硬著頭皮撐到底!

    乾太卓既然敢矯詔,自然是有底氣,毫不猶豫的道︰“當時在場的御醫可以為之做證!”

    因為老皇帝距離油盡燈枯還有一些時日,導致群臣都沒想到乾元基會死的這麼突兀,附近自然也沒有多少人。只要控制了那兩名最先趕過去的御醫,乾太卓不信他們兩個敢不听話。

    片刻之後,兩名當時就在偏殿、第一時間趕過去救治的御醫被禁衛軍團士兵帶上太極殿。

    議論紛紛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被文武百官、兩大皇黨派系的人一起看過來,御醫李峰自然是滿心的緊張。作為昨夜第一個到場的御醫,他當然知道乾太卓的話是假的。老皇帝死的太快,雖然的確是想說什麼,但一句遺言都沒交代出來。如果自己現在亂說話,萬一日後翻案。往小了說叫欺君,往大了說搞不好就是誅九族的滔天大罪!

    這樣的變故,打死李峰也不想往里摻和。

    然而。不久前那些人冷冰冰的話,仍舊記在他的心里。倘若自己不照做。只怕立刻就會橫死當場,家人也會跟著一並遭殃。以乾太卓的身份,捏死他們兩個不要太簡單。

    一個是日後可能翻案,一個是現在就死。

    該怎麼做,似乎一目了然!

    兩名御醫的回答,並不出乎預料,而且驚人的一致。一口咬定老皇帝駕崩前下了口諭︰立珍妃為後、讓五皇子繼位!

    “難道,陛下真的下了口諭?”

    見兩名御醫說的話一字不差。殿中的群臣有些相信了。他們此時並沒懷疑老皇帝的死因有蹊蹺,而先前乾元基的意圖又足夠了然,因此大部分殿中官員都傾向于承認這份口諭。

    此外,五皇子在朝堂中的優勢,和成國公乾太卓的支持,也直接影響了不少文武官員的態度。

    眼看著形勢開始向五皇子派系這邊傾斜,殿中的五皇子乾明昊雖然臉上仍有悲戚,但眼里卻忍不住閃過喜色。雖說老皇帝駕崩的確可疑,但在御醫並沒現明顯問題的情況下,他並不能貿然張揚。但借助乾太卓這一手漂亮的矯詔和假傳口諭。自己還是重新佔據了極大優勢。

    一旦本次朝議達成一致,承認了這份先皇口諭的合法性,那乾明昊順利繼位登基可能性將達到九成。

    到那時。大皇子縱然不甘也難以翻案了!

    可以說,局面演變到這個地步,雖然有波折,但還是在五皇子派系掌握中的。可成國公和五皇子派系萬萬沒想到的是,大皇子黨羽既然做出了最後一搏的舉動,就斷然沒有就此收手的想法。眼見局面十分不利,果斷拿出了自己預防萬一的後手。

    巧的是,大皇子手中的王牌跟五皇子黨的手法驚人的一致。

    同樣是矯詔!

    唯一不同的是,掌握了禁宮的五皇子派系。順應形勢選擇了偽造口諭。而大皇子派系這邊,壓根就是偽造了一份真正的聖旨。

    金絲銀邊、秀有龍紋、雲紋。用正楷書寫,格式、措辭無可挑剔。更加蓋了帝國玉璽!

    以大皇子的勢力,想要弄出一份空白的聖旨,再偷偷借用一下玉璽大印,並非不可能的事。就算實在找不到機會,也可以偽造一個極其相似的假印。在封建時代的技術條件下,只要刻章者手藝足夠巧奪天工,幾乎不可能分辨的出來!

    當大皇子的死黨拿出這張聖旨的時候,整個太極殿再次陷入了死寂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古來聖王之治,乾坤安定為先,順陰陽之數,則河清海晏……朕年屆六旬,在位三十五年,實賴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涼德之所至也……今有皇子名明德,應天運而降生,續龍脈以延祚。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釋服布告,咸使聞知……”

    最後的“欽此”二字,在大殿中長長的回響起來。片刻之後,太極殿一片嘩然。

    “這是矯詔!”

    “從未听說過陛下留有這樣一份傳位聖旨!”

    五皇子黨羽的官員大怒,接二連三的站了出來,怒斥、質疑這份聖旨的真實性。就連內政大臣、財務大臣等一應重臣,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老皇帝在先前已經數次召見過他們,幾位大臣當然知道老皇帝的真正心意。但眼下這份聖旨又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老皇帝臨死前改變了主意,還是真的是大皇子派系的矯詔?

    就現在來看,後者的可能性無疑更大。因此,面對洶涌而來的質疑,幾位重臣並沒有出面制止或者平定殿內氣氛,等于是放任了五皇子黨羽的詰問。

    “諸位安靜!”

    關鍵時刻,福王乾元毅忽然出人預料的開口了。

    他的突然聲,讓群臣包括成國公乾太卓都不由一愣。雖然幾乎沒有誰對這位貪婪成性、為人傲慢無能的親王有好感,但單就身份而言,這位可是乾元基的親弟弟。在涉及新皇繼位的紛爭上,言權絲毫不亞于乾太卓。

    眼見得眾臣安靜下來。看向自己,乾元毅眼楮眯了起來,走到殿中。大聲道︰“諸位應該都知道,皇位只有一人能做。但眼下。我那哥哥卻給出了兩份截然不同的的遺囑,這顯然不可能。因此,一份口諭、一份傳位聖旨中,必然有一個是偽造的。五皇子乾明昊的先皇口諭,由兩位御醫證實。那大皇子乾明德的聖旨,又從何而來呢?可有誰證實?”

    這番話,說出了群臣奇怪和在意的地方,立即迎來了一片附和聲。

    “福王所言甚是!”

    “兩位皇子手中的聖旨。必然有一份是偽造的!”

    “請大皇子……咦,大皇子殿下人呢?”

    爭吵到現在,一些在場的文武官員才驚訝的現大皇子竟然不在殿上!

    “殿下昨夜驚聞陛下駕崩,哀思過度,數度昏厥過去。府上已經叫了太醫診斷,雖然無大礙,但卻不可見風,需臥床靜養一周,因此無法前來。”

    話的,是欽天監的司長袁天風。負責歷法、祭祀、星象,兼有一些前朝禮部的職能,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部門。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臣。是大皇子最忠實的一批黨羽。先前的爭吵,也是他沖鋒在前。

    老皇帝雨夜駕崩的事,就是大皇子一手策劃,當然不可能真的傷病在床。之所以稱病不來,是因為大皇子覺察到了危險!

    由于禁衛軍團被五皇子掌握,城衛軍團先前被大皇子拉攏的師團長,也被老皇帝清除,就眼下而言,大皇子除了自己府上衛隊和隱藏的一些勢力。幾乎沒有成規模的軍隊。在皇城已經被五皇子控制的情況下,大皇子這個時候以身犯險。很可能會羊入虎口。

    如果是一位真正的梟雄姿態,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冒險前來。利用皇位之爭尚未徹底明朗,跟五皇子據理力爭。當著文武百官,顧忌太多的五皇子未必敢公然背負兄弟相殘的罪名——雖說那樣的確可以一勞永逸。若是真的那樣做了,大皇子會在輿論和形象上奪回很多分。但是,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敢!

    事實上,在昨夜天黑之前,布置好了一切的大皇子就從府邸中悄悄搬了出來,住入了四條街區開外的一處別院,遙控指揮。一旦事情有變,早已做好出城準備的話隨處可以離開中州、返回燕雲郡。

    從氣量和膽魄而言,大皇子這樣無疑是落了下風,但也不能完全說不對。而且,袁天風給他找的借口也十分妥當,讓任何人都說不出什麼,反而只能佩服大皇子的孝心!

    “我那位哥哥,只怕不是生病,而是不敢來吧……”

    五皇子眼神閃爍,听袁天風說完就冷笑出來,猜出真相。但眼下說這個並沒有意義,他真正關心的還是福王乾元毅說的話,大皇子到底從哪拿到的這份聖旨。

    又或者說,大皇子為他這份偽造的矯詔準備了什麼證據!

    這時,回答了大皇子的行蹤後,袁天風再度開口道︰“先前福王殿下要出示證據,這證據,自然是有的。”

    說著,他大步走到了太極殿御座之前,豁然一指,指向了上方懸掛的天地正大匾牌︰“先皇仁慈,不願激化兩位皇子皇位之爭,故選擇了秘密立儲、傳位。而傳位之聖旨,一式兩份,其中一份本應該放在先皇身邊貼身收藏,另外一份則封在‘建儲匣’中。先皇馭龍賓天後,則由朝中重臣共同取下建儲匣,和秘藏在身邊的那份對照驗看。”

    “先皇貼身收藏的聖旨,先前諸位已經看到。然而,五皇子殿下不知因何得知此事,對此聖旨極為在意。為防意外,似有預感的先皇便命身邊女官于昨日將聖旨送達大皇子手中。”

    “秘密立儲、傳位?”

    袁天風的話,讓殿中的文武百官愣了。縱觀前朝,的確有這麼干的,但本朝三百年來卻從未听聞啊?退一步講,就算本任情況有些特殊,在密詔立儲之前,先皇也要說一聲吧。即便自己等人不知情有可原,但幾位重臣呢?看內政大臣陳三生等人,似乎同樣未曾听聞!

    “袁司長,此等機密,你又是從何得知?”

    “立儲、傳位,何等大事,豈會如此兒戲?老夫斷然不信!”

    “就憑大皇子殿下一番說辭,一封聖旨,就要妄言繼位,是否太過輕率了?”

    “就算袁天風大人所言是實,那‘建儲匣’中的另外一份聖旨又在何處?”

    一連串的疑問提了出來,眼見得大皇子派系搬出前朝先例,用以佐證自己手中聖旨是真,五皇子派系的人不由瘋狂攻訐。不過,已經有一些聰明的官員從先前袁天風的舉動中,猜到了建儲匣的位置。

    被眾臣和五皇子派系的人質疑,袁天風臉色絲毫不變,鎮定自若的道︰“此等機密,微臣自然無從得知,乃是大皇子告知——先皇曾經就此事召見大皇子、五皇子兩位殿下,更有三公主乾明淑殿下恰好在場見證。至于另外一份聖旨和建儲匣,就在這天地正大匾之後!”

    消息傳開,大殿中再度為之一肅。

    太極殿外的防御森嚴,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建儲匣倘若真的藏在匾後、位于皇座的正上方,那的確有很大的可信性。不過,在袁天風的話音落下後,建儲匣已經不是最讓他們吃驚的了。真正讓殿中安靜的,是袁天風話中提及的三公主乾明淑!

    這位已經嫁人的公主,以往跟五皇子的關系一直不錯。

    袁天風居然提到她?

    莫說是群臣了,就連五皇子乾明昊自己都愣住了。想到了什麼的他,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堪,但仍舊報了一線希望。可惜,當三公主乾明淑上殿後,禮貌而又疏遠的問候一聲,立即就讓乾明昊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她的承認,是太極殿這場大戲以來,次真正徹底出乎五皇子預料的一幕。

    一直跟自己關系不錯、被他當做姐姐的乾明淑,居然轉而支持了大皇子乾明德!難道說,先前跟自己的姐弟情感都是演戲嗎?

    還是說,大皇子許了足夠打動她和駙馬的利益?

    不管哪一條,形勢都對五皇子變得十分不利了。隨著天地正大匾後的建儲匣被取下,里面果然藏著一份聖旨。

    對比之後,這份傳位聖旨儼然跟大皇子手持的那份別無二致!

    這時,福王乾元毅開口的話,更是讓天平朝大皇子這邊傾斜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1:54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內戰的前兆

    “說起來,以前聊天時,我那哥哥似乎的確跟我談過前朝密詔立儲之事,還曾暗中旁敲側擊詢問我的意思。只不過大家也知道,本王平素沒什麼大志,對這種事也不感興趣。再加上時間久遠,因此竟然第一時間沒想起來。”

    乾元毅不緊不慢的話,讓殿中的群臣心情大起大落。誰都沒想到,開始之前本以為五皇子佔據絕對上風的,局面竟然幾度轉折變成了眼下情況。隨著乾元毅這番隱蔽的表態,大皇子手中這份聖旨的真實性急劇提升。

    最起碼,沒有人敢公然否認了。

    可這樣一來,繼位之爭就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兩位皇子手中都有一份聖旨(口諭),而且也各有證據。在皇室內部的支持者,也基本打了平手。一邊有成國公乾太卓,而另外一邊則有三公主和態度相對不是太明朗、但也表達了傾向的福王!

    “會不會兩份聖旨都是真的?只不過立下聖旨的時間不同,期間生了什麼,導致先皇改變了態度?”

    有朝臣試著提出這個解讀,看上去兩不得罪,但不出意外得到了兩大皇黨的一致駁斥。立儲、繼位是何等大事,又不是請客吃飯,怎麼可能態度說變就變?拿了當兒戲嗎?

    不過,這位朝臣試圖和稀泥的愚蠢行徑,雖然沒能成功,但卻兩大黨羽的攻訐和戰端重啟。雙方互相指責對方手中聖旨是假的,隨即情況展到了攻訐兩位皇子自身,文成、武功、仁德……眼瞅著這種互相攻擊要演變成乾元皇室內部的丑聞,大怒的乾太卓不得不利用威望強行壓下了紛爭!

    ………

    第一場太極殿議事,以雙方大肆爭吵半天而毫無結果告終。

    大皇子黨羽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雖然沒能讓眾臣承認自己手中聖旨的合法性。但同樣也攪和了五皇子所謂的先皇口諭。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雙方的聖旨同時作廢。這樣一來,原本在立儲和傳位上佔優勢的五皇子黨。瞬間拉平到了跟大皇子派系同樣的地步。

    接下來,雙方要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而這一次。雙方各憑實力!

    五皇子派系雖然佔據了城衛軍和禁衛軍,但禁衛軍是不能出中州的,它的作用是保護乾元皇室。這意味著,真要是到了起兵的時候,只要戰場放在中州之外,五皇子手上能動用的實力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

    相反,由于根基在外,得到了宋家傾力支持、從很早前就開始準備的大皇子。在兵事上比五皇子有優勢!

    當然,眼下的情況,還沒展到最後那一步。西南的五斗米道叛亂雖然平定了,但帝國情況依舊十分孱弱,東南的陳武更是隱隱有尾大不掉的勢頭。連年對外戰爭,讓帝國的財政嚴重赤字。這種情況下,若是出現兩位皇黨互相攻伐的情況,帝國會瞬間分裂成三塊,陷入無法收拾的局面。

    朝中真正有眼光的重臣,都知道內戰的可怕。哪怕眼下情況似乎別無選擇。但仍舊在竭力奔走,以避免那一幕出現。

    這一點,哪怕是兩位皇子各自的勢力內部。也是有共識的。

    何況,在形勢無法挽回之前,他們還有很多要忙的。比如公布先皇駕崩噩耗,舉國披素一周;將現在在安聖殿停靈的先皇棺槨下葬並告祭太廟;給先皇追封謚號和尊號;後宮嬪妃移居以及皇後和太後等一大堆問題。

    按照帝國規制,安聖殿停靈到下葬有兩周時間。

    在第一次太極殿議事沒有進展的情況下,這兩周的緩和,無疑成了兩大皇黨加緊活動的最佳時間。有散播謠言的、爭取輿論的、拉攏有民望的文壇大師幫忙造勢、收買仍舊在中立的官員……除了文的方面,兩位皇子也都不約而同的做了最壞的打算,利用這段最後的和平時間調兵遣將。

    由于中州是五皇子的主場。這里的調兵遣將主要指的就是他。

    除了拱衛皇城的禁衛軍團外,城衛軍團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悄然出城。堵住了出中州的各大路口和要道,隨時可以嚴加盤查。取得了成國公乾太卓支持後。五皇子通過軍務大臣霍韜略,調動了平叛後駐扎在西川郡的鷹揚軍團,讓其東進到中州和清河郡交界。

    一來是隨時可以繼續東進,兵鋒直指東北的燕雲郡;另外一邊,也是為了威嚇清河郡的清河軍團!

    如果能夠說服、籠絡住清河軍團的軍團長,讓他效忠五皇子,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能依靠鷹揚軍團十個師團的力量,彈壓住對方,讓清河軍團不敢有異動。

    就表面來看,五皇子的準備已經十分周全。雖說因為老皇帝的蹊蹺死亡,外加大皇子突如其來的聖旨,導致朝堂上的局面沒能完全按照他預想的方向走。但依靠禁衛軍團、城衛軍團,仍舊保證了對中州的絕對控制。

    真要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說不定只能亂來了。五斗米道叛軍余孽這一兩年來始終沒有停止活動,若是恰好有那麼一支在告祭太廟的時候闖入中州……

    雖說這樣做對形象和威望很不利,也容易招來詬病和指責,但只要沒有直接的證據,就奈何不了五皇子。而那些追隨大皇子的黨羽們,在自己那位哥哥遭遇不幸後,只要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該投奔誰!

    人一旦死了就什麼沒了,而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將整套計劃反復思考後,五皇子乾明昊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好轉了不少。了片刻呆後,他傳了一道命令下去,命人嚴密監視大皇子府的動靜,確保大皇子始終在府內沒有離開。與此同時,命令禁衛軍團和城衛軍團全面封鎖、切斷中州跟外面的聯系,在先皇下葬、太廟告祭之前,不許任何人離開——尤其是往燕雲郡的方向!

    只要大皇子出不了中州城,任他在燕雲郡那邊根基如何深厚。有多少外援,都掀不起任何風浪。

    ………

    帝國第十四任皇帝乾元基駕崩的消息,伴隨著邸報飛快傳遍了整個帝國。隨後朝東大6各國擴散開來。

    但凡在中州駐有使節的國家,不管是跟帝國交好的還是敵對的。都為這條突兀的消息吃了一驚。而隨著噩耗一並傳來的消息中,卻並沒有關于新皇的任何說明。聯系到乾元帝國內部那已經近乎公開的兩黨爭斗,很多人都從中感覺到了什麼。

    一場狂瀾和風暴,就要在帝國內部爆了。

    不管是出于看好戲的目的,還是表面上的哀悼,除了西北的瓦刺外,東北的勒拿人、西域四國、西南的印加人、東南的阿曼,其駐在中州的使節都向乾元皇室轉達了哀悼之意。至于北面跟帝國關系還算不錯的巴倫支公國。南面帝國的忠實藩國青越國就更不用說了。作為在帝國內部隱然自成一派的松江,當然也不會沒有表示。

    由于松江的軍情局已經在中州布下了釘子,再加上有林家渠道,因此在帝國的邸報來之前,陳武就已經提前好幾天得知了先皇駕崩的消息,一時間不由愕然。

    因為自己穿越干涉的事,帝國的境況和老皇帝收到的打擊都原甚于游戲中。對于老皇帝更早死去的消息,也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麼巧!

    同樣是兩位皇子之爭,同樣是一個雨夜!

    當然。光這些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可要知道,老皇帝雖然有種種缺點和不足,但絕不是那種對自己沒有足夠了解和掌握的人。如果是自然死亡。他一定會在死前妥當安排好繼位者的事。而不是在剛把大皇子派系勢力剪除了一半的重要關頭,突兀的死亡。

    結合游戲中的疑點和黑幕,陳武可以想象的到,這次老皇帝的死同樣有著極大的問題。

    說不定,大皇子派系和五皇子派系的內戰,要比自己想象的更早爆!

    這對陳武來說,並不算一個好消息。

    雖說早在半年前就有消息說,老皇帝活不過冬天。但在陳武看來,就算這條消息是真的。也並不意味著內戰會馬上生。他預計的時間點,可能會在大6歷677年的夏天。甚至更往後!

    但照眼下的情況,搞不好677年年後。這場內戰就要開打了。

    松江軍現在,並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呂宋島那邊的攻略也才剛進行一半呢!

    思索片刻後,陳武就老皇帝提前駕崩的變故有了一套應對法子。一方面以有恙在身為由,拒絕了讓他親自前往中州的要求,轉而派出個人使者代為前往;另外一方面,命令軍部全面加快對呂宋的攻略。

    與此同時,還有兩方面的準備也開始了前期推進。

    第一是戰備署方面,隨時做好再次擴軍備戰的準備。而這一次,一旦開戰,規模和持續時間都有可能乎想象。第二就是,政府方面做好接管東海郡的預案。

    倘若大皇子真的跟五皇子開戰,陳武勢必要出兵,並且依照跟大皇子訂立的約定,將對方給的好處吞下。如果能提前最好準備,那吞並、消化的度都會加快很多,能以最快度讓東海郡融入松江體系,進而將人口、地盤轉化成實實在在的戰爭潛力!

    ………

    又一場大雪下了起來。

    八大門閥中陳家的府邸中,冒著雪迎來了兩位貴客,分別是前來赴宴的財務大臣和軍務大臣。而設宴款待兩位的,不用說,自然是內政大臣陳三生了。

    這位據說是因為三更天出生而得名的重臣,在立儲之上並沒有特別的偏向。雖說先前比較看好大皇子,但單純是出于立長的緣故。在老皇帝乾元基招他密談之後,陳三生就表示願意支持老皇帝的決定,轉而支持五皇子。可局面演變到現在,一個處理不好有內亂的風險,這無疑不是陳三生希望看到的。

    正因此,他才設宴招待了兩位重臣。喝酒是假,真意是商議眼下的局面。

    通了地龍的殿內溫暖如春,四涼四熱的精致菜肴,輔以一壇最近兩個月才在中州興起的精裝漢井坊美酒,三人在雪天對飲,無疑是一樁人生樂事。只可惜,空對著美酒佳肴,三位重臣卻都沒有下箸的胃口。反而在坐下後,嘆了幾口氣。

    見主人似乎情緒不佳,軍務大臣霍韜略自然知道他在為什麼犯愁,搖了搖頭,索性直白的道︰“國不可一日無主,而眼下情況,無非大皇子、五皇子兩位殿下取一。只是做一個簡單的選擇題,三生兄何必想得太多。”

    “只是一個選擇!”

    陳三生重復了一遍,苦笑著搖了搖頭,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嘆道︰“說起來容易,做起選擇來也同樣不難,可我愁的是做出選擇後的結局啊!”

    大皇子肯定是不會放棄的,而且宋家也不會允許。五皇子這邊得了先皇的助力,有禁衛、城衛軍團在手,還有成國公支持,又如何肯退讓?

    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眼下的局面卻比兩虎相爭更加危險。帝國周圍的敵人,都在虎視眈眈等著這場隨時可能爆的內戰呢。而且帝國內部,也還有一個松江在!

    帝國開國三百多年來,從未有過如此凶險的局面。

    “我當然也知道後果不堪,但決定權不在你我手里啊。”財務大臣狄弘明附和一聲,眼中隨即閃過精明,道︰“其實,三生兄擔心的局面,也不是沒有化解的可能。”

    陳三生一愣,當即道︰“願听高見。”

    狄弘明意味深長的一笑,說︰“既然兩虎相爭、兩敗俱傷,那只要讓他們斗不起來就可以了。”

    陳三生身體一震,從狄弘明的話中嗅到了什麼,好半天沒有接話。

    見狀,霍韜略意有所指的道︰“其實,三生兄內心里,不是已經有了決定麼?”

    不管是先皇提拔起來替代了封武的軍務大臣,又或者本就是五皇子支持者的財務大臣,都是支持五皇子的。陳三生沒請別人,獨獨請了這兩人問計,心中偏向已然不言而喻。

    窗外,中州的雪越下越大了,銀灰色的天地間平添了幾分冷酷和肅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1:58
第三百九十七章 被刺殺的大皇子

    暗流涌動的中州城中,迎來了先皇的下葬。

    由于開國太祖傳下的祖制,乾元歷朝皇帝的陵墓都不算大。再加上乾元基提前開始修葺,在他駕崩之前已經基本竣工。並沒像前朝那樣,皇帝的棺槨可能要停放幾年甚至更久才能下葬封陵。

    對中州朝局來說,這件事應該是眼下的頭等大事,自然被優先處理。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皇室成員,亦或者浩浩蕩蕩奏著哀樂的樂師,甚至是沿途護送的禁衛軍團士兵,全部都披麻戴孝,神色悲戚。不過,跟以往上朝時的百官站位不同,這次下葬和隨後的太廟告祭,官員們毫不掩飾的以兩位皇室為,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派系。

    經過兩周多時間的緩沖,兩大派系的對立再度變得尖銳起來,而且幾乎已經沒有了中立的位置。

    對官員們來說,非此即彼,必須選擇自己投靠的對象!

    整個下葬的過程中,大皇子和五皇子並沒說話。不過,靠近兩位皇子的重臣們依稀可以看到,大皇子的臉色似乎有些黃,氣色很不好。在下葬的時候更是放聲大哭,以至于連嗓子都哭的嘶啞了。

    五皇子雖然也面色哀慟,但真正熟悉他的心腹才會知道,這位皇子的舉動更像是在冷眼旁觀自己哥哥的表演。

    演的很好,但五皇子並不在意。

    這畢竟是自己那位哥哥最後一次的謝幕演出了!

    從先皇的陵墓返回,浩浩蕩蕩綿延十里的下葬隊伍散去不少,但並沒有直接回皇城,而是轉向了景山附近的太廟。這段長達一個多時辰的路途中,大部分都是空曠地界,藏不住人。但總也有那麼幾處地方,地形錯綜復雜,很適合做一些什麼。

    比如。上清橋!

    左側是復雜低矮的民居,右側是一片樹林。由于附近地形狹窄,告祭的大隊不得不放慢度,是一個很容易出現亂子的地方。

    這當然不是前往太廟的常用路線,原本的路線因為大雪的緣故被封堵了,難以通行,因此才轉而選擇了上清橋。由于提前抵達的禁衛軍團士兵已經反復檢查過,驅散了百姓,所以通過的大隊並沒覺察到這里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也沒人認為有誰敢當著大量禁衛軍團精銳的面作亂。

    然而,驟變就在人們最疏于防範的時候生了。

    禁衛軍團士兵的防範,自然是沒有死角的,但卻沒有注意到橋本身!

    告祭的大隊差不多通過了一半的時候,上清橋的水下出現了幾個黑影。片刻之後,提前幾天就被動過手腳的上清橋承受不住了大隊通過的重壓,吱嘎的聲響中轟然倒塌。一瞬間,起碼有五六十人落入冰冷的河水,慘叫、驚呼聲連連。整個告祭的大隊,更是隨著橋斷被分成了前後兩段。

    一時間。整個隊伍大亂。

    有落水的人撲騰著往河岸邊上游,也有會水性的禁衛軍士兵撲通跳下水救人,更有前後摸不清狀況的禁衛軍團士兵急匆匆往這邊趕。驚慌中。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有刺客”,徹底激化了混亂,讓多達數千人的大隊變成了無頭蒼蠅。

    提前埋伏在遠處的刺客,就在一片大亂中悄無聲息的接近了隊伍。

    他們或是喬裝成太監和官員,或是化妝成禁衛軍團的士兵,一臉驚慌的混入隊伍中,暴起難。更有射術精湛、堪比神機營的弓手,埋伏在一百二十步外的民房頂上,手持著特制的、硬達兩石的重金刺龍弩。朝告祭的隊伍中射擊。

    尖銳的利嘯中,每一箭下去。都會有身份高貴的文官武將身亡!

    每一人死亡,都會讓局面更加混亂幾分。這種情況下。除了第一時間被保護的重臣外,其他稍外一些位置的人無不倉惶逃竄,甚至出現了大量的推攘、踐踏事故,傷亡慘重。

    這注定將是一場百年難見的、震驚國朝的大災難!

    禁衛軍團的將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等意識到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伏擊後,驚怒交加的軍官一個個如同被火燒了屁股,拼命催促手下士兵行動起來,保護被襲擊的告祭隊伍,並圍剿那些應該被誅九族的刺客。

    如果僅僅只有外面的刺客,以在場禁衛軍團的數量和素質,還是能夠在反應過來後比較快平定的。可這些精心策劃良久的刺客們,不僅僅有來自外圍的進攻,更有來自水下甚至是混入了告祭大隊內部的攻擊。

    被禁衛軍團士兵牢牢護在中心的一個圈子周圍,就有幾名提前混入的刺客——這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但在某些勢力的“無意”和“疏忽”中,偏偏就出現了。更讓被嚴密保護的重臣們心驚的是,這幾名在核心圈附近暴起難的刺客,所有藏在孝服下的武器和暗器都喂了藍汪汪的劇毒!

    觸之必死、見血封喉!

    當然,即便是這樣,正常情況下僅僅憑這幾名死士,仍舊很難到突破禁衛軍團士兵最後一道防線的拼死攔截。只可惜,一切都是提前注定好的,只要從少數幾位知情重臣看似驚慌、實則鎮定自若的眼神,就能看出里面的貓膩。

    一番亡命搏殺,兩名刺客成功擺脫了禁衛軍團士兵的攔截,突入到最中央。說來也巧,他們突破進去的方向,恰好是大皇子等黨羽所在的地方。一把淬毒的毒鏢甩出,起碼三四名閃避不及的官員受傷,頃刻間毒斃命。

    內圈頓時大亂!

    大皇子同樣沒能幸免,盡管被人簇擁護在中央,但在刺客奮不顧身的沖擊下,仍舊被他倆殺到身前十步,抬手激手弩!

    眼見大皇子一臉驚恐,應聲而倒,遠處不知真相的官員幾乎驚呆了。

    “奉師君法旨,鏟除害我聖道之敵!”

    “豬狗不如的乾元皇室,統統下地獄吧!”

    似乎唯恐周圍的人听不到一般。兩名死士放聲高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旋即被追上來的禁衛軍團軍官提刀砍死。

    “臣護衛不周。罪該萬死!”

    那名禁衛軍團的軍官一邊誠惶誠恐的請罪,一邊偷偷低頭用余光瞄向陣腳大亂的大皇子黨羽那邊。還能听到有人在混亂中高呼請御醫。但結果不用看也知道,只要中了弩箭,哪怕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膚,都必死無疑。

    大皇子死定了!

    不管是少數幾位知曉真相的重臣,亦或者遠處神情有些復雜的五皇子,都確信無疑——他們剛才清楚的看到,那一箭正中大皇子、讓他仰面栽倒的一幕。而大皇子黨羽們的驚慌舉措,似乎也證明了這點。

    “風緊。撤退!”

    差不多是同時,看到目標得手,外面還在混戰的刺客們紛紛開始逃竄。實在有來不及撤的,也紛紛咬了嘴里的毒囊自盡。等一片狼藉的告祭隊伍重新平靜下來時,禁衛軍團的將士們震驚的現,他們竟然一個活口都沒能抓到!

    或是自盡、或是戰死,地上整整躺了數十具刺客的尸體!

    帝國這邊的損失就更大了,出其不意之下,起碼百余名禁衛軍團士兵戰死,外加大量被誤傷、或者因為踐踏而死傷的無辜人員。總數怕是足有三四百。其中,更是有好幾位大臣和大皇子乾明德被襲擊,乾元皇室的損失可謂空前。

    可以說。從帝國開國三百多年來,除了第五任皇帝的時候出過類似的案子,之後再沒有哪次,在中州的天子腳下出現過如此大案!

    驟然遭受如此襲擊,原定的告祭太廟肯定是沒法去了,只能推辭一周。

    勉強聚攏起的大隊,不得不在禁衛軍團的保護下退回皇城。同時,禁衛軍其他部、城衛軍、地方衙門的捕快、軍情局等各路人馬全面出動,在乾元皇室的震怒中四下搜查、抓捕逃逸的幾名刺客。相關死亡人員的處理、善後。也第一時間進行。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如此大案,又生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必然給帝國帶來巨大的震動和影響。而且,作為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兩位之一。大批群臣效忠的皇子乾明德,竟然也遭到了刺殺!

    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幾乎是回城的第一時間,禁衛軍團的軍團長沈遼就拿下了負責安保的軍官,嚴查瀆職和是否有暗通賊人的可能。而中了毒箭後第一時間被送上馬車、處于黨羽保護下的乾明德的生死,更是所有人關注的重點。

    毫不夸張的說,他一人的生死看似只是一字之別,卻決定了乾元帝國的將來!

    如果大皇子毒身亡,那不用說,五皇子將會直接繼位稱帝,成為帝國第十五任皇帝,沒有任何人能與他競爭。若是沒死,那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而且,今日的刺殺太過蹊蹺,當時一片混亂還沒什麼,事後冷靜下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處于核心圈中的大臣,都多多少少覺察到了蹊蹺。

    大皇子黨羽更不用說。

    一個搞不好,兩邊的矛盾和斗爭很有可能被這次刺殺激化,讓內戰提前爆!

    當然,在五皇子黨這邊看來,大皇子的死亡已經是板上釘釘。雖說對方黨羽始終捂著消息,堅稱大皇子還在昏迷中,但主要是因為被驚嚇、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但五皇子很清楚,大皇子在被抬上車之前就已經死了。安插在大皇子府上的暗探,傳來的消息也證明了這點。

    若不是需要顧及兄弟之情,以及撇清跟刺殺的關系,說不定五皇子黨已經開始提前慶祝了。饒是表面上有足夠的克制,五皇子乾明昊仍舊無法掩飾心中的激動,早早跟心腹擬定起登基後的封賞名單。

    那些追隨他的、有從龍之功的臣子們,必然要得到重酬,這樣才會有大臣繼續死心塌地的效忠。而那些後來才改換門庭,甚至到現在還在徒勞掙扎的大皇子死黨,說不得就要找理由外調甚至直接撤職了。

    不把這些人打掉,哪來那麼多的位置安排自己人?

    事實上,不僅僅是五皇子本人,參與了或者最起碼知曉刺殺案的幾位重臣,在知道大勢已定後也松了口氣,順帶開始為五皇子登基後做考慮。先要更改年號;然後要借助登基大赦天下,收買四方人心;減輕西南四郡的賦稅、休養生息,還要……

    “大皇子並沒有死!”

    在五皇子派系幾乎已經計劃好一切,開始蠢蠢欲動的時候,大皇子府上傳來的一條消息,讓做好準備的整個朝野等愣了。

    “這不可能!”

    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莫說參與了這個計劃的五皇子心腹了,就連一些外圍的大皇子派系官員自己都難以相信。他們明明看到大皇子中了毒箭,一臉青色的倒下,被抬上馬車送回皇城的。不管怎麼想,大皇子乾明德都死了。

    五皇子也是同樣難以置信,還帶了幾分氣急敗壞。摔了一套茶具後,冷靜下來的他很快決定對此進行試探,向大皇子府提出要求探望哥哥的病情。

    不僅僅是他,朝中其他的大臣、乾元皇室的其他皇親國戚,也都紛紛提出了探病的請求。

    包括五皇子在內,很多人都以為他們的要求會遭到大皇子府的回絕。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所有探病的請求都被允許了。

    這下,五皇子派系的黨羽們真的有些不懂和慌亂了。

    難道,中箭的大皇子真的沒死?還是說,其中另有什麼隱情?

    帶著幾分隱隱的不安,五皇子和朝中重臣于當天傍晚駕臨了大皇子府。出于對這件事的重視,他們甚至沒有理會其他死傷大臣的問題和刺客余孽的抓捕。為了防止大皇子府的人狗急跳牆,五皇子黨還出動了大軍護衛,兩千禁衛軍團士兵將大皇子府圍的水泄不通,內里也有軍情局的好手。

    然而,對這一切,大皇子府只當視若不見。

    一路將好奇和迷惑的眾臣引進了中庭,他們看到了被放進了棺材、但還沒來及釘棺蓋的大皇子尸體。中的手弩弩箭雖然已經被拔去,但身體四肢仍舊可以看到殘留的中毒痕跡和青的皮膚。

    “這不還是死了麼?”

    五皇子愣了,其他前來探病的官員們也愣了,不明白大皇子府為什麼堅稱大皇子沒死,卻又明明白白的把尸身擺在這里,還當著幾乎全部重臣的面。

    難道說?

    有人忽然想到了什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1:59
第三百九十八章 金蟬脫殼之計

    “歡迎五皇子殿下、各位朝臣前來探病。 

    一片驚愕中,大皇子府的管家站了出來,接待了這些急于弄清真相的群臣,隨後在灼灼的目光注視中來到了中間的棺槨之前。他知道眾臣心里在意什麼,簡單代表大皇子感謝了幾句,便給他們做了解答。

    “中箭者並非大皇子,而是經過易容的大皇子替身。”

    短短一句話,掀開了滔天的波瀾。

    中庭的群臣中,明顯一片嘩然。縱然聰明如五皇子之流,已經隱隱猜到這個答案,此刻被確定仍舊大為驚訝,隨之而來的還有失落和懊惱。

    “諸位請看!”

    管家嘴角含著笑意,命兩名家僕走了上來,在大皇子臉上、手上的皮膚搓揉一陣,又倒了一瓶專門配置的藥液,片刻後便將易容的一層薄膜拿下。

    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響起,很多第一次見這種易容的官員都不由有些失態。

    祛除了易容後,死者原本的相貌暴露在眾臣面前。不管身高、體態、相貌都跟大皇子差不多,膚色雖然稍有差異,但在藥液染色後幾乎看不出來。若是提前模仿過大皇子的做派,在輔以一身孝衣遮掩,還有先入為主的觀念,縱然是十分熟悉大皇子的人,一時半會也難以分辨出來。

    “難怪先前他哭的那麼聲嘶力竭,就是為了哭啞嗓音,以便混淆的麼。”

    回想起白日的做派,五皇子心中越了然。

    精心謀劃的襲擊。只干掉了一名大皇子的替身,無疑讓他有些沮喪。不過,大皇子這個明智的舉動。在避開了殺身之禍的同時,也給五皇子一個絕佳的攻訐把柄——他之所以選擇先皇下葬這個時間動手。固然是因為處于皇城和大皇子府外容易動手,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大皇子必需要來!

    身為人子,在先皇下葬、告祭太廟之時,竟然不親自前來,而是派了替身敷衍!從父子上說,這是不孝。從君臣上說,這是不忠!

    一個不忠不孝的皇子,如何能夠繼承先皇大位?

    想到這一層的五皇子黨羽。顯然不止一個。在乾明昊暗暗使了個眼色後,立即就有官員會意的跳了出來。

    “先皇自有大皇子以來,對其寵溺有加,但所應無不允,可謂慈父仁君。然,先皇下葬,大皇子殿下竟然連最後送行都吝于前來,這不是不孝還能是什麼?老夫絕不肯奉這種德行有虧、不忠不孝之輩為君!”

    “臣亦不齒!”

    “才能且不論,單論品德,大皇子之于五皇子殿下。簡直如同暗星之于皓月!”

    在第一人出來指責大皇子後,其他人反應也不滿,紛紛跟著跳了出來。或是攻訐。或是借此反過來夸贊五皇子德行。一時間,被眾臣簇擁在中央的五皇子儼然有眾望所歸的氣象。似乎只要一開口,就能順利坐上那個王座。

    然而,大皇子府管家的淡淡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啞然無聲。

    “為先皇送葬,大皇子殿下並非不願,實乃無法。他早就收到消息,這次下葬途中可能會被刺殺,迫于無奈才讓手下易容後代為參加。”

    仍舊是簡單的一句話。一瞬間化解了五皇子黨羽洶涌而來的攻勢,更反守為攻!他早在應允眾臣探病之前。就已經料到了大皇子替身揭露後,可能遭到的攻訐了。提前在這里等著他們呢。

    “什麼?”

    “定是你為了替大皇子殿下開脫,臨時想出的借口!”

    “這不可能!”

    中庭中前來探病的官員們,大都出了不敢置信的呼聲,五皇子黨羽更是連稱不可能。倒不是說大皇子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而是如果承認大皇子早就知道有刺殺的案子生,那豈不是證明里面有很多貓膩和黑幕?

    大皇子既然收到消息可能會被刺殺,又為什麼不提前說出來、讓禁衛軍團加強防範?

    五斗米道的余孽真的是刺殺的黑手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和疑點,只要仔細思索,總歸能得到一個令人不敢繼續往下想的答案。五皇子知道這點,大皇子府的管家當然也知道。淡淡笑著,面對著五皇子黨羽的指責,絲毫沒放在眼中。

    五皇子的臉色有些難堪了,微微擺了擺手。

    有眼神好又機靈的黨羽,立即住嘴了。片刻後,中庭中聲音重新小了下來。

    “刺殺案究竟是誰為之,誰心里清楚。至于其他人,可以回去慢慢想,自然也會知道答案,公道自在人心。若是還有人對此懷疑,我只說一點。就憑被打的七零八落的五斗米道余孽,真的有能力調動幾十名死士、帶著如此多的利器公然潛伏在帝都中州之內嗎?究竟要多麼強大的勢力,才能有如此精密老辣的謀劃?”

    管家不緊不慢的將刺殺案中的疑點逐一說了出來,每指出一點,中庭中的群臣就多騷動一分。

    原本前來探病和隨後對大皇子的問責,已然被刺殺案的重重疑點掩蓋。

    這讓五皇子和幾位重臣越不好看。

    東大6有句古話說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任何事情只要做下,總歸會留有這樣那樣的痕跡。而且規模越大、越驚人的行動,留下的問題和線索也越多。五皇子策劃這起刺殺案時,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完全不留疑點。但在他想來,只要大皇子死了,而刺殺案表面上又過得去,自然沒有人會不識好歹的深究。

    萬萬沒想到,大皇子竟然用了替身,玩了一出李代桃僵!

    更是巧妙算準了自己的心理,將急于求證的眾臣一起引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反戈一擊。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說自己就是刺殺案的幕後主使,但懷疑的種子已然種下。由于是親眼所見,它的效果將會遠遠高于人為的流言!

    這對五皇子的上位將會極其不利。

    眼看著局面異常沉悶。越來越多的官員似乎想到了什麼,五皇子知道事情不能這樣下去了。他不能放任大皇子的管家繼續主導中庭的形勢。而是開口企圖奪回主動權。

    做出一副欣喜的樣子,道︰“先皇才駕崩不久,又眼見大哥被刺殺,對本王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誰才是刺殺案的真凶,眼下並非最重要的,日後可以嚴查。我想知道,大哥現在何處?既然安全,為何不親自現身。也好讓本王和群臣們安心?”

    五皇子的突然言,成功奪回了群臣關注的焦點。

    大皇子沒事,對大部分群臣來說的確可喜可賀。但問題是,朝堂中但凡地位達到一定層次的,幾乎都親自來了大皇子府,這位料敵先機、避過一劫的殿下,在派管家揭開了謎題後,為何還不出現?

    在皇城外的上清橋,或許有被刺殺可能。但在這被層層護衛圍的水泄不通的大皇子府,就算一只蒼蠅都難飛出。總不至于還要擔心安全了吧?

    “還是說,我那位大哥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我?”

    五皇子聲音陰冷。同樣意有所指。他雖然搞了一個刺殺案,但自己那位哥哥多半也不是聖人。雖然並沒有把柄,但五皇子總懷疑,老皇帝的突然死亡跟乾明德脫不了關系!

    “五皇子殿下說的哪里話。”管家再次露出了溫和得體、但又隱隱帶著得意的笑容︰“殿下和朝堂諸公能來,讓我大皇子府上蓬蓽生輝,大皇子歡迎都來不及,又如何會有其他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五皇子心中一沉,忍不住追問了出來。

    “只是,各位來的有些不巧。”管家似有惋惜的道︰“就在諸位抵達府上一刻鐘前。宋家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崇公散步時不慎摔倒。昏迷不醒,只怕……殿下擔憂崇公他老人家安危。立即牽了馬出城,趕往燕雲郡了。雖然沒能親自接待諸位,但孝字當先,想必諸公和五殿下定然能夠理解。”

    崇公是宋皇後的表叔,因為不習慣中州皇城,常年定居在燕雲郡那邊。老人家年紀足足有八十五了,在這個時代絕對算是高齡。莫說有摔倒這檔事,就算好端端的直接老了都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這不可能!禁……”

    五皇子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他明明命禁衛軍團、城衛軍團封鎖了中州。莫說大皇子帶人公然出城了,就算喬裝打扮也絕無混出去的可能。但幾個字才剛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立即進行了彌補。

    因為改口快,再加上其他文武官員同樣有些驚訝,倒也沒人注意到其中問題。不過,瞬間的難以置信後,五皇子終于將大皇子的前後布置徹底想通了。

    大皇子必然是早就逃出城了!

    自己的人雖然一直監視著大皇子府,但只怕從先皇駕崩時,對方就已經布置好了在中州的一切,悄然趕往了燕雲。又或者就算沒走那麼早,也必然潛出了被嚴密監視的大皇子府,住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之後的這些動作,只不過是拖延自己現的時間,並且順勢而為、將計就計罷了。

    如果晝夜兼程,算一下時間,豈不是說對方這時候有可能已經返回了燕雲?

    老皇帝的死也好,憑空出現的聖旨和密詔立儲也好,哪怕是白天的刺殺失敗,都沒能動搖五皇子的信心。因為他知道,只要大皇子還在這中州城中,對方就很難能翻身。為了防止重演前朝舊事,他在封鎖中州和監視大皇子行蹤上投入了難以想象的力量。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大皇子竟然會如此果決。

    明明是插翅難飛的中州,硬是還讓對方逃走了!而且還當著群臣的面,給了一個至少听上去勉強站得住腳的理由!

    這一刻,五皇子最大的優勢,在對方的金蟬脫殼前消散于無形!

    倒不是說大皇子走掉了,五皇子就真的輸了王位之爭。而是對方一旦走脫,返回了自己的根基之地,五皇子就失去了以最小代價繼位的可能。接下來,大皇子黨必然會依靠地方和宋家的支持,起兵跟自己對抗。

    帝國內戰,已然成了定局!甚至可以說,從現在這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這讓乾明昊在憤怒之余,又有些悵然若失。

    他隱隱能夠預感到,這次內戰後帝國的結局!

    ………

    五皇子和朝臣抱著求證和質疑的態度而來,最終卻帶著復雜的心情各自離開。

    大皇子竟然已經離開了中州,秘密返回了燕雲郡!

    在暫時將中州拱手讓給五皇子的同時,也轉給了對方一堆的負擔,並順帶在群臣心中留下了疑心。

    但凡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這信號意味著什麼。偏偏,由于應對得體,五皇子手上並沒有什麼可以對大皇子動手的理由。除了繼續打壓一批黨羽外,對大皇子留在中州的人做不了什麼。從某種意義上講,在燕雲郡的大皇子就是他們最好的護身符。只要一日沒有兵敗,就一日不用擔心會遭到五皇子的清算。

    當然,暫時吃些苦頭是免不了的。

    在大皇子這邊行蹤暴露約莫十天後,他次公開在燕雲郡現身。但不管是乾明昊還是乾明德,都沒有就眼下局面說什麼,而是帶著默契同時保持了沉默。五皇子這邊的打算是在繼位稱帝之前,整肅內部、爭取更多文武和地方勢力的支持。大皇子那邊,同樣在利用徹底撕破臉前的時間,做各種起兵的準備,並將原本宋家暗中養的十多萬部隊逐步放到了明面上。

    遙在東南的陳武,全程圍觀了兩位皇黨的明爭暗斗。

    中州的五皇子黨,手握禁衛、城衛、鷹揚三大軍團,還有一批地方上的部隊。大皇子這邊,有對抗勒拿人的燕雲軍團、依靠宋家力量和跟松江交易暗中組建的北方軍團。由于禁衛軍團無法出京,再加上燕雲軍團人數多、騎兵也多,因此雙方的軍力大致是一個檔次的。

    當然,這種平衡之下,陳武手握的松江軍,就成了決定天平平衡的一顆重要砝碼。

    由于地緣因素,加之大皇子率先跟陳武達成的合作和密約,在外援上,大皇子派系無疑稍佔了上風。

    隨著這種局面出現,決定雙方力量對比是重新回歸平衡,還是進一步失衡的關鍵,就只剩下了清河郡的清河軍團!

    它倒向誰,將直接關系不久後帝國內戰的勝負走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2:01
第399章 新官上任

    在兩位皇黨的使者幾乎同時抵達清河軍團駐地的時候,寧海郡的泉州港,迎來了又一批新船下水的慶功宴。

    早在松江軍對庫克島上旭川鐵礦動手前,陳武就已經命人調撥大批資金,重振泉州港的造船業,還征調了不少人力疏通泉州港的航道、清楚淤泥。這幾年下來,效果十分明顯。在北呂宋的王都淪陷時,就已經有了一批遠洋用的四桅大船,而現在則是第二批。

    原本被暫時劃入寧海水師的海船,重新被剝離出來。瘦身之後的寧海水師,雖然規模小了不少,只有15o艘左右,但幾乎清一色全是戰船,千料大船也不在少數,戰斗力不降反升。而剝離出來的這些運輸用的船只,則跟新造的四桅海船合流,統一劃入泉州船政司的遠洋艦隊名下,專門負責泉州—旭川和泉州——北呂宋的海貿。

    這第二批加入的、足足三十艘承載過三千石的大船,大大提升了遠洋艦隊的運輸能力。

    數量不斷加大的鐵礦石、糧食的涌入,讓泉州港繁華了很多,也讓松江軍的財政越寬裕起來。這反過來加大了松江軍對水師和海貿的投入,進而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在這個利好消息作用下,還有帝國內戰可能提前爆的刺激,遠在北呂宋島的部隊伴隨著寧海水師和遠洋艦隊的抵達,進行了一次換防。駐扎在北呂宋的松江軍第一師團第二旅團,跟隨寧海水師撤回了泉州,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爆的內戰。同時,經過一番內部博弈後出任北呂宋自治領領主的樓六重,也隨著新換防的部隊正式上任。

    樓六重是天南郡長6府的城守,而且是隨著松江軍大舉南下後坐上位置的親松江派,因此對陳武的忠心有足夠保證。這幾年來,在長6府上做的也很不錯,興修水利、道路、鼓勵展毛皮、手工藝品加工等,都有模有樣。綜合考慮之後,陳武才任命了他為北呂宋的領主。

    至于為什麼不是原本眾人以為的北呂宋總督,原因很簡單。現在陳武還沒有正式封王,頂的仍舊是松江總督、天南招討使的名號。這種情況下,他的屬下級別只能更低,而不可能齊平。所以,樓六重只能暫時屈居一個自治領的領主。等帝國內戰爆,陳武借大皇子的名義吞下東海郡,然後順勢稱王,樓六重就能自動升級為北呂宋總督了。

    能夠在外面獨當一面的感覺自然不會壞,但此行來之前樓六重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任務並不輕松。

    擺在他面前最主要的,就是在原本泥路的基礎上,擴整、重修出一條王都到卡拉克隆城、然後繼續延伸幾十里直到北面海港的官道。有了這條官道,北呂宋島上財富運到海港裝船的度會大增。在修路的同時,就是配合島上的武裝,盡快拿下北呂宋全境,穩定局勢,隨後進行全面的開,讓這里源源不斷的為松江軍提供人力、物力、財力。

    除此外,他還要盡快奪取兩大金礦礦山,開采、掠奪更多的黃金。

    能坐上自治領領主之位,只是一個開始。能不能把這三大問題解決好,才決定他這個位置能否坐穩、又能做到多久!

    北呂宋島的兩大金礦,已經隨著一船船黃金運回來傳遍了整個松江軍高層。誰都知道,這里雖然荒蕪落後,但卻很容易出成績,盯上這個位置的人可多著呢!

    ………

    “歡迎上國的領主大人駕臨!”

    當天傍晚,王都馬尼拉舉行了盛大的宴會。以投降軍官阿格諾為的大批馬尼拉貴族、頭人們,爭相出席了這場宴會,帶著諂媚、討好和敬畏,迎接了樓六重的到來。

    經過這段時日的整治,被火藥炸塌的城牆缺口,已經基本修補完畢。被燒成廢墟的皇城內城,也初步完成了清理,但仍舊可以看到明顯的痕跡。可是,從這些土人貴族們的表現來看,已然絲毫沒有了戰爭遺留的東西。他們只用了很短時間就適應了松江的法規……還有隨船而來的各種新鮮玩意,並且毫無留戀的拋棄了呂宋公國。

    被他們簇擁在中央,樓六重在心情很好的同時,又忍不住頗有感嘆。

    享受了一番大洋島國的異邦風情後,樓六重用了幾天時間,初步接管、了解了呂宋公國的大致概況和留下的底子,隨後迫不及待的行動了起來。

    修整王都到海港的路並不難,呂宋島盛產糧食,奴僕也不缺,可以要求沿線的莊園主們按比例出人。松江軍只需要支付少量松江運過來的瓷器、絲綢,然後劃定路線、明確新官道的標準,再派少量軍隊監督,就可以坐等結果了。

    真正讓樓六重上心的,是如何盡快攻佔北呂宋全島。

    幸運的是,有熟悉北呂宋情況的何世祥幫他!

    雖說第一師團第二旅團已經隨著寧海水師離開,但何世祥卻並沒走。樓六重帶來的新任命中,免去了何世祥第二旅團旅團長的職務,轉而給了他一個伏波將軍的封號,暫時節制北呂宋島的松江軍。

    何世祥的原麾下精銳被調回泉州,無疑導致了島上松江軍實力的減弱。好在隨船而來的部隊,是第五師團的部隊。雖然不如第一師團強,但也是武備齊全、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部隊。對付阿曼人的精銳或許還差了些,但對付北呂宋島的土人部隊卻足夠了。何況,經過這段時間的整訓,北呂宋警備師團的實力也比先前有了明顯的進步。

    商量了整整一夜後,才上任不久的樓六重,對于接下來的軍事行動有了底氣。

    用了三天時間做前期準備後,五千名松江軍從王都馬尼拉繼續南下,再度吹響了戰爭的號角。雖然受島內外的局勢影響,松江軍兩度改變了攻略呂宋的策略,導致全盤行動看上去前後不一,但有一點卻是沒變的。

    那就是,奪下王都之後繼續向南,一直抵達奎松平原最南端!

    一旦松江軍徹底掌握了北呂宋島中部的奎松平原,就能將島嶼東、西兩側分割開來,阻斷他們的交流。不過,松江軍奪下馬尼拉後的再度出兵,並非是筆直的南下,而是稍微往東南的方向偏了一些。

    按呂宋島本地人的說法,這個方向最終會越過奎松平原和棉蘭地區的交界線,進入棉蘭地區的西南!

    之所以朝這個方向進軍,當然是有原因的。一是這里有棉蘭地區著名的巴納威梯田,是多丘陵的棉蘭地區的主要產糧店之一。第二,當然就是因為這里有北呂宋島的兩大金礦之一了。

    這樣一來,松江軍在南下分割北呂宋島的同時,還能順帶完成第三個攻佔金礦的任務!

    有阿格諾的三千北呂宋警備師團士兵在前面開道,松江軍的行進度穩穩保持了日行三十里的地步。僅僅離開王都五天之後,就進入了奎松平原的南部。沿途遭遇的呂宋公國頭人和土人莊園主,根本不敢也沒有足夠實力對抗大軍,紛紛選擇了歸順!

    大軍一路行動,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一直到兩天後進入棉蘭地區的範圍、接近伊富高山金礦!

    在延吉安島海戰之後,呂宋公國的北方軍團全軍覆沒。棉蘭軍團雖然也損失慘重,還有大半投降,但仍舊有一部分殘兵隨著卡加延的呂宋水師撤回呂宋島。之後,隨著松江軍兵不血刃拿下民都洛城,舉國混亂中,便再也沒有人注意到這支被遺忘的殘兵。

    這支總數約有兩部、也就是千余人的棉蘭軍團殘部,被一位頗有野心、名叫黎牙實比的都統整合起來。趁著混亂,一路悄悄南下,逃回了棉蘭地區,並大肆擴充人手。甚至主動進攻附近的莊園,吞並他們的財富、糧食和奴僕。

    借這種手段,在松江軍以甦祿地區貴族截殺商隊為借口,撕破協議攻打馬尼拉時,黎牙實比已經擴充到三四千人的部隊露出了獠牙,突然難,從那位落魄國王派駐在金礦的監工手中奪取了伊富高金礦!

    在這里采礦的數百名礦工,一並被黎牙實比掌握。

    有了金礦做後盾,黎牙實比以伊富高山為據點,加大了招兵買馬的力度,儼然有了幾分割據一方的氣象。若是松江軍的行動晚上一年半載的時間,說不定還真能讓黎牙實比打出一片局面。到那時,再想解決他無疑會多費不少功夫。

    但現在,黎牙實比雖然已經有了幾分氣象,但總歸還是一支堪堪只有五千人的雜牌部隊。

    這支拼湊出的武裝力量,只有有千余人是原本的棉蘭軍團士兵。剩下的,除了少量來自馬尼拉的王都軍團逃兵,主要都是棉蘭地區那些被吞並莊園主的奴僕。讓這些人做活沒問題,只要飯管飽、鞭子使勁抽就行。但想要將他們訓練成合格的步兵,並且設法弄到足夠的武器盔甲,卻成了一個讓黎牙實比頭疼的難題。

    偏偏,就在這個緊要時候,松江軍出兵南下、殺向伊富高金礦的消息,傳到了礦山。

    不僅僅是這支效忠于他的雜牌武裝力量人心惶惶、風聲鶴唳,就連黎牙實比自己都有些惴惴不安。他雖然沒有登6延吉安島、近距離見識松江軍的武力,但僅僅是傳聞、還有那些實打實的戰果,就足以讓黎牙實比明白松江軍的厲害。

    不客氣的說,就算手下五千人全部是棉蘭軍團的士兵,都未必能擋住松江軍。

    最好的辦法,就是果斷的撤退、避開松江軍的鋒芒!

    但黎牙實比舍不得。

    伊富高山可是一個寶地,往東面幾十里,就是著名的巴納威梯田,是棉蘭地區有數的產糧點之一。本身的伊富高金礦,更是一個難以想象的聚寶盆。他佔據這里才短短幾個月時間,手下礦工就已經挖出了近一噸未經熔煉的黃金!

    這是他以往做夢都想不到的巨額財富。

    有錢、有糧食,若是能再多給他一些時間……

    這份不舍,讓黎牙實比好幾天輾轉難眠,最終下定了冒險一搏的決心。

    松江軍雖然強大,但來的數量有限。他已經派人遠遠打听過了,說是只出動了五千人,剩下的幾千是投降後改編的本地降兵。後者黎牙實比並不放在心上,因為他自己就曾是其中一員,很清楚同袍們的實力和效率。至于五千松江軍,雖然實力強大,但畢竟人數不夠多!

    更重要的是,對方還是輕裝行軍,沒有攜帶攻城類的武器!

    野外戰斗打不過不要緊,自己完全可以依靠礦山上的山寨進行防守作戰。經過多年的修葺和加固,這個金礦的山寨其實不亞于普通小城,又有山勢可以借助,沒有攻城武器的很難進攻。黎牙實比也是借助棉蘭軍團軍官的身份騙開了寨門,這才一舉奪下了沒有防備的礦山。

    不過,有自己在,松江軍想要重演這一幕的話就不可能了。

    黎牙實比對這點有信心!

    就算最終還是擋不住松江軍,只要能多拖延幾個月時間,他就能挖出更多的金子,然後卷著這筆財富遠走高飛,到別的地方做大莊園主——甚至,設法買條大海船,乘船前往乾元帝國!

    在無數的傳言中,那里可是東大6的中心、比呂宋公國美好十倍百倍的天堂!

    抱著這樣的想法,黎牙實比趕在松江軍抵達之前,大肆儲存糧食和軍械,然後進行了封山。並大肆散布謠言,他們已經跟達沃府的甦萊曼五世取得了聯系,不久後就會有公國的援軍。對于那些仍舊惶恐不安的士兵們,他也在威逼恫嚇之余開出了高規格的懸賞——每殺一名帝國人,賞黃金五兩!

    對于黃金的貪婪,壓過了對帝國人的恐懼。再加上這支拼湊出動武裝力量中,除了少數王都軍團逃兵外,幾乎沒人真正跟松江軍交過手,成就了那句話“無知者無懼”!

    賞格傳開的當天,他手下這支雜牌武裝的士氣就一下子暴漲到了頂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2:05
第400章 伊富高金礦爭奪戰

    松江軍的五千大軍和前面開路的三千北呂宋警備師團,是在伊富高地區百姓們的歡迎中駐扎下來的。 

    身為異國來的侵略者,能夠得到本地百姓的歡迎,無疑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哪怕他們有阿格諾等降將的帶路也仍舊如此。何世祥對這種熱烈的歡迎,最初是報以懷疑態度的。但了解了附近生的事情後,很快便恍然。

    原因無他,伊富高地區的百姓,受夠了公國和黎牙實比部隊的欺凌。

    開金礦需要大量勞力,先前公國在的時候,附近百姓就倍受礦山的剝削,只不過好歹還能湊合活下去。但黎牙實比的潰兵部隊回來後,沿途燒殺搶掠,抓了大批勞力和奴僕為他效忠。甚至,很多人的妻女被一並掠入礦山的山寨中,害得他們家破人亡!

    有這樣的欺壓在前,再加上外地傳來的松江軍的威名,本地的百姓會將他們視若救星和解放者也就毫不為奇了。甚至,由于黎牙實比不分對象的行動,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就連當地莊園主和貴族階層,一並對黎牙實比恨之若骨。

    在呂宋公國,這實在是很稀罕的一幕。

    不管怎麼說,這種受歡迎的局面總歸是松江軍樂于見到的。在本地人的幫助下,他們不僅迅站穩了腳跟,還收集到了大量關于伊富高金礦和黎牙實比部隊的情報。

    “伊富高金礦的礦脈綿延數十里,地勢起伏不定,易守難攻。”

    “黎牙實比的部隊主力是棉蘭軍團的潰兵,但經過招兵買馬後,人數急劇擴充,起碼有了一個大營的數目!”

    “他們從巴納威梯田區域半買半搶,存了一大批糧食。”

    “進入礦山礦區只有一條大道,礦山的山寨就建立在里面,海拔足有兩百多米高。”

    “前些天看到他們從北面(甦祿地區)過來一個商隊,拉來了十幾車的刀劍。還強行押走了本地的鐵匠,給他們打造武器。”

    一條條消息匯總過來,讓何世祥皺起了眉頭。

    在本次南下之前,他以為不會遭遇什麼強敵。就算是目的地伊富高金礦,也無非是甦萊曼五世殘留的一點部隊。松江軍挾先前的大勝之威,拿下金礦不過易如反掌。誰曾想到,一直到接近伊富高地區,他才知道金礦已經易主,被一個叫黎牙實比的不知名軍官給搶了,還拉起了這麼一支武裝!

    這就是情報不足吃的虧了。

    如果是在松江三郡周圍,甘興的軍情局自然不會漏過如此重要的情報。但眼下是在南洋的北呂宋島上,軍情局的力量鞭長莫及,何世祥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命部隊暫且就地休整,同時命人加緊打探伊富高金礦周圍的情報。

    這一停,就是兩天時間。

    伊富高地區的變故和黎牙實比的橫空出現,在騎兵的快馬加鞭下送回了王都馬尼拉。在要求後方盡快運來一批攻城武器的同時,何世祥也在琢磨如何打垮這支雜牌武裝,以最快的度奪回伊富高金礦。

    乍看上去,這件事並不難。松江軍五千正規部隊,再加上三千充當炮灰的本地警備師團士兵,整整八千人,對付只有五千雜牌,不管數量還是平均戰力都遠對方。看上去,勝利是輕而易舉的。可事實上,這場戰斗卻比想象的要難!

    如果是野戰的話,黎牙實比的部隊當然不足為懼。可伊富高礦山山寨的地形,對防守方太有利了。松江軍的部隊必須仰頭往上進攻,而且附近不算平緩寬闊的地形,又限制了松江軍兵力的展開。更重要的是,松江軍這次出沒帶攻城武器!

    只靠輕步兵和弓手,想要進攻一座防御嚴密的山寨,難度起碼憑空加了好幾倍。

    在當地向導的引路下,親自帶了幾十騎入山逛了一趟,進行了實地勘察,何世祥堅定了這個想法。就正面而言,松江軍能夠同時投入的進攻兵力最多只有一兩百人。松江軍縱然有八千部隊,也完全沒辦法揮優勢!

    何況,跟本地采過礦的老礦工了解後,他們得知山上有山泉,而黎牙實比又儲存了至少夠吃半年的糧食。這意味著,圍困也行不通。

    一伙看上去不起眼的潰兵,不經意間竟然成了一個有點難拔的釘子,讓何世祥頗感棘手。早知道如此,當時延吉安島海戰的時候,就應該讓寧海水師拼著多付出一點代價,也要追上去全殲卡加延的公國水師殘部了。

    然而,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沒用。

    在王都馬尼拉那邊的信使傳回消息,表示已經開始組織一批攻城武器的運輸後,何世祥做出了正式進軍的準備。

    以6上糟糕的交通條件,這批武器從組織到運送過來,需要至少十天以上的時間。期間若是踫上陰雨天氣,或許還會被拖延更多。松江軍八千號人,顯然不能就這麼無所事事的等待。至少,要先進山起幾次佯攻,試探一下黎牙實比手下武裝的真正實力。

    或許他們只是看上去棘手,但實際上斗志並不堅決呢?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八千部隊在一天之後開進了伊富高金礦的礦山附近。

    早已經得到消息的黎牙實比,立即派遣了一批膽大的手下,埋伏在山腳下,利用地形對松江軍進行了偷襲和騷擾。他很清楚松江軍的真正戰力,因此采取的態度就是盡可能的拖延,拖的越久、給松江軍造成的傷亡越大越好!

    這個計劃成功了一半。

    最初的襲擊,由于來的出其不意,照面就是幾十支箭,的確讓松江軍吃了一點苦頭。可隨著松江軍提高了警惕,及時利用步弓手和少量隨行騎兵進行了反制,黎牙實比派出的手下便沒那麼幸運了。雖說幾次都仗著熟悉地形,突襲後擺脫了松江軍的反擊,但兩邊基本上各有損傷。

    互換兌子的話,松江軍顯然是不怕的。

    黎牙實比雖然號稱五千號人,但里面大部分都是莊園中掠來的奴僕,真正能戰的只有棉蘭軍團那千余名潰兵。只要這批人死傷慘重,黎牙實比對于部隊的掌控能力就會極大的下降。幾次下來,黎牙實比也意識到了這點,眼見松江軍防的森嚴,自己的人沒有太好的機會,便主動選擇了停止。

    這讓松江軍的八千士兵順利抵達了山寨的山腳之下,垂直的高度差約海拔兩百米左右!

    黎牙實比的部隊,早已經在上面嚴陣以待。看到松江軍在扎好營盤、調動了兩個百人隊試著起了進攻後,立即進行了還擊。

    如果僅僅是步弓手的話,松江軍倒還不用擔心。這一批松江軍,有裝備了盾牌的,加上制式皮甲,普通弓箭對他們威脅不大。何況松江軍自己也有弓手,雖說從下往上對射很吃虧,但至少不會被一面倒的壓制。真正給松江軍造成了傷害的,是黎牙實比的拋石機!

    沒錯,即便是落後野蠻的呂宋公國,也是有這種攻\/守城武器的。

    相比于帝國早已經成熟的扭力拋石機,以及松江軍開出的更大型的配重拋石機,呂宋公國的拋石機還停留在非常簡單的階段。射間隔長、準頭很低、能拋出石塊的重量、射程也都大有不及。如果是放在正常的守城戰中,比如王都北方門戶的甲米地城,對松江軍根本造不成威脅。

    但這里不同!

    山上山下的高度懸殊,放大了守城的優勢,也變相加大了黎牙實比部隊那簡陋的拋石機的射程和威力。除此外,礦山上隨處可以看到的礦石,也讓拋石機完全無需考慮彈藥問題。盡管這批守城的雜牌武裝,對簡易拋石機的使用毫無心得可言,但零零碎碎的、少則十多斤、多則三四十斤的礦石,還是給松江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還沒交手,就出現了七八例死傷。

    “科勒爾,操縱石機殺帝國人一名,賞五兩黃金!”

    “甦萊,操縱石機殺敵一名、重傷一名,賞十兩黃金!”

    “加那西,弓箭射殺帝國人一名,賞五兩黃金!”

    為了兌現自己先前的承諾,鼓舞軍心,黎牙實比命手下心腹親自將幾箱黃金堆放到山寨中央的高台上,並專門安排了人記錄戰果。每當帝國人出現傷亡,就會有人報出戰果。確認後,當場兌現獎勵。

    誘人的、金燦燦的黃金就擺在那里,現場放毫無克扣,真切的鼓舞了守軍的士氣。

    先前還有對黎牙實比承諾懷疑的人,在第一批賞格放後,再也沒有疑慮。頃刻間,第一線防守部隊的士氣就再度上漲。單單是從歡呼聲和驟然響徹的喊殺,就能感覺到守軍的士氣和戰意。

    僅僅一刻鐘的試探,何世祥就皺起了眉頭,下達了收兵命令。

    三十余人的傷亡,相比于整個八千軍隊顯得微不足道,但黎牙實比這支武裝展現出的力量,卻比他先前預想的還要強上一線。當然,以何世祥現有的實力,真的不惜代價強攻,他相信黎牙實比是絕對守不住太久的。但問題是,何世祥不想付出那麼多的犧牲!

    打王都馬尼拉,出現大量死傷是迫不得已。但眼下只是一個雜牌武裝佔據的礦山,若是還抱著拼上八百一千的傷亡,那就太虧了。

    且不說對不起這些信任自己的手下,單說伊富高金礦僅僅只是一個階段目標,隨後還有宿務軍團、達沃府的公國殘存勢力、拉瓦格和甦祿地區等著他們去打,何世祥就不能在這里付出太多的犧牲。

    畢竟,在帝國內部形勢已經十分緊張、原本預定的援兵來不了的情況下,何世祥只能靠現有的部隊攻略北呂宋。

    “帝國人撤退了!”

    “咱們打贏了!”

    看到何世祥早早召回了兩個試探的百人隊,黎牙實比的手下不由大喜。雖然知道帝國人肯定沒有動用全力,但能夠如此輕松守住第一波進攻,還是讓這些惴惴不安的雜牌士兵們安心了很多。看到軍心可用,松了口氣的黎牙實比當即宣布晚上殺豬宰羊加餐,每人都能喝上肉湯。

    這無疑又引來了一陣歡呼!

    聲音回蕩在山間,讓山腳下的北呂宋警備師團士兵心中有點不是滋味。相比之下,見過大場面的松江軍倒是很淡定,絲毫沒有因為少許開局不順而浮躁,仍舊按部就班的安排取水、燒飯、制定夜間崗哨和巡查。

    當天晚上,黎牙實比果然有了動作。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沒敢派精銳夜間襲營,而是只安排了少量心腹試圖混入營地放火騷擾,制造混亂,達成類似疲兵之計的效果。當然,若是能順利燒了松江軍的糧草更好。

    結果自然不用說,何世祥本就是帝國的正規軍出身,松江軍的軍紀和操典比起帝國只會更加嚴格,自然不會給黎牙實比任何機會。但白天的應對和夜間的騷擾,卻讓何世祥對這個先前不知名的呂宋軍官起了警惕之心。

    在他看來,黎牙實比這個人比呂宋公國很多的高層將領都要厲害!

    托這個公國足夠腐朽和階層森嚴的福,讓黎牙實比始終沒能升為高層,而是一直被壓在軍隊下層。否則若是讓這樣一個手法靈活、又有獨到想法的軍官坐上高位,松江軍想要打敗呂宋公國需要付出高得多的代價。

    第二天天色亮起之後,松江軍吃完早飯,重新集結起來。

    這一次,輪到了北呂宋警備師團上陣——炮灰就是用來干這個的。在松江軍的督戰下,一千名北呂宋警備師團的士兵分成五組,在松江軍步弓手的掩護下輪番上陣進攻。雖說的確讓山寨中的守軍付出了傷亡一百多人的代價,一時間血腥十足、慘叫聲連連,但仍舊沒能取得像樣的突破。

    在黎牙實比的高額懸賞下,這支雜牌武裝的士氣並沒有因為這些傷亡下降太多。

    如此的攻勢,反復了幾天後,何世祥終于決定暫停攻勢,耐心等待攻城武器的運達。雖說北呂宋警備師團的士兵都是炮灰,死傷不心疼,但畢竟也是費了時間和精力訓練出來的。而且,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後,何世祥心里隱約有了一個新的進攻計劃。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2:06
第四百零一章 稱帝和內戰

    “消息確鑿麼?”

    黎牙實比在礦山的山寨內有些焦慮的走動著,向手下求證情報的確實性。他剛剛得到手下的匯報,說松江軍從馬尼拉方向運送了一批攻城武器,最多三到四天後就會運達伊富高地區。

    這個壞消息,讓黎牙實比有點坐立難安。

    “回大人,消息已經確認無誤。”

    好不容易才趁夜間闖過松江軍封鎖,走小道將消息送上來的心腹臉色同樣不好看。但凡有些頭腦的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護送的軍隊有多少人?有沒有偷襲的可能?”

    感受到威脅的黎牙實比,考慮著是否要組織一小批精銳部隊,設法偷襲、搗毀松江軍送來的攻城武器。不然若是放任松江軍把它們運上來,山寨防守的壓力可就大多了。

    然而,手下的回答打消了他的念頭。

    松江軍的行動,遠比黎牙實比想象的周密、嚴謹。哪怕只是運送一批攻城武器和兩千石糧食,馬尼拉留守的松江軍仍舊派遣了一千步軍、一百騎兵護送,而且不管是夜間扎營還是白天行軍都十分謹慎。黎牙實比派的人少了,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派的人多了,不可能瞞得過山寨外的松江軍。

    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松江軍運來攻城武器麼?

    黎牙實比皺了皺眉,心里隱約感覺到了不安。

    揮手示意這名心腹退下後,黎牙實比在石頭房子里一人呆了片刻,心里次多了些懊惱。他知道,自己先前的大肆劫掠、擴張,沒有任何節制和收斂,把伊富高地區附近的頭人、貴族們得罪狠了。如若不然。自己能獲得當地勢力的支持,內外協同,形勢絕不至于像眼下這麼被動。

    甚至于。就連派手下外出打探松江軍的消息,都必須小心翼翼。在避開松江軍的同時還得提防本地人告密。遠道而來的帝國人,反倒比他們更像是主場作戰。

    嘆了口氣後,黎牙實比強迫自己不去想太多。看了看窗外的太陽高度,招呼了一隊心腹,起身進行了每天一次的例行巡查。

    大概是這兩天松江軍幾乎沒有再次起大規模進攻的緣故吧,山寨內守軍多少松懈了一些,山寨里面第二道後備防線的加固進度也放慢了不少。只是,無從了解內情的普通下層士兵。並不知道雙方真正的力量對比。他們只清楚,松江人雖然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卻並沒能輕易攻進山寨。

    正因為這個因素,這些雜牌的武裝人員士氣看上去還算不錯。所有人都覺得,照這樣的程度打下去,多了不敢說,礦山的山寨起碼還能再堅持一個月!

    這讓黎牙實比心里稍稍踏實了一些。

    ………

    在黎牙實比巡邏的同時,何世祥也在抓緊完善自己的全新進攻計劃。

    這份新的計劃,得益于情報的持續收集和本地老礦工的幫忙。在有了幾名老礦工手繪的地圖後,結合何世祥自己派出的偵查人員。他現了一條蜿蜒的、可以隱蔽繞過礦山山寨的小路。盡管這意味著士兵要多走至少二十里山路,可一旦成功,卻能從山寨的後方峭壁爬上這座山的山頂。然後利用繩索下放幾十米的高度,突然滑落出現在山寨的最里側!

    這個想法如果能實現,效果自然是極好的。不需要多,只要幾百名精銳,就能讓整個黎牙實比的部隊陷入大亂。但問題是,如何不讓對方現!

    整個過程中,隱蔽是重中之重。否則失去突然性的話,突襲的士兵會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可以說。這就是一場性質明確的特種作戰。

    出于盡可能減少傷亡的目的,他並沒有急于動這個計劃。而是一邊加緊偵查、完善計劃。一邊繼續等待攻城武器的運達。

    何世祥的最終計劃是,依靠攻城武器吸引黎牙實比部隊的注意。在山寨中的精銳守軍集結于前面時。幾百名士兵突然從後方滑落。里應外合之下,一舉擊破整個山寨。相比于單純依靠攻城武器強攻,這個計劃能有效減少損失——不僅僅是松江軍,對這些注定淪為俘虜的雜牌武裝也是一樣。

    又是兩日準備後,千余名松江軍援軍護送著這批攻城武器抵達。

    其中,包括三十架床弩,四台扭力拋石機。

    這些攻城武器的抵達,大大加強了松江軍的進攻能力。之所以沒攜帶太多拋石機,是因為從低往高打,十分不適合拋石機揮。縱然通過調整角度勉力嘗試,射程也會大大減少。相比之下,床弩的效果要好很多。這種配套巨箭猶如標槍、每台床弩可以齊三箭的床弩,有著優越的射程和殺傷力,足以讓黎牙實比的那些雜牌士兵膽寒!

    在這批攻城武器進入提前修建好的石壘後,松江軍立即展開了新的進攻。

    巨大的箭矢呼嘯落下,哪怕精度不如平射,當密度達到一定程度後,仍舊可以造成不俗的傷亡。尤其是當那些鋒利的巨箭帶著可怕的穿透力刺穿人的身體,余下半截仍能沒入地面中,絕大多數沒經過完備訓練的莊園奴僕、礦工們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如果不是黎牙實比選了一批心腹充當督戰隊,敢怯戰的都被殺了,加上再次提高了許多的賞格,只怕守軍已經踏入潰敗邊緣了。

    然而,松江軍卷土重來的進攻,本質上只是一個佯攻。真正致命的進攻,在他們的背後!

    五百名精挑細選出的精銳,在提前探好路線的斥候帶領下,于昨日就悄無聲息的繞過了山寨,抄遠路抵達了山後。其中一批士兵裝備了弓箭,會在高處居高臨下支援。另外一部分裝備了硬弩和刀劍,他們將是沖在最前面的第一批士兵。還有一些士兵身上帶了盤成圈的長麻繩,用以從山上往山寨的最里側滑落。

    一切進行的相當順利。

    黎牙實比的人根本沒料到。自己後面會有人爬上來。又或者就算最初有些防備,隨著松江軍不斷的正面進攻也放松了警惕。當正面的強攻吸引了全部注意時,六條繩索釘在大樹或者岩石之上。讓這些突擊的士兵們完成了神兵天降的壯舉!

    不是沒有人現,只是敢于上前阻攔的。都被弓手射殺。等帶著強弩的士兵6續湊成了數十人的隊伍、展開布防後,黎牙實比就再沒有了任何翻盤的機會。

    “你說什麼?”

    得知敵人從山寨後面的山上爬了上來,黎牙實比大驚失色。意識到危險的他,果斷召集了兩百名可靠的棉蘭軍團潰兵,親自帶隊殺了過去。只是,當他手下的這些士兵被松江軍一排弩箭齊射放倒後,黎牙實比立即就明白了︰自己大勢已去!

    越來越多的士兵順著繩索滑落,組成了一支兩百人的軍陣。從後方主動殺了出來。

    黎牙實比無暇去想敵人如何做到奇襲、又或者如何現這條路的,他只知道,眼下局面已經危若累卵。先行退回來後,他一邊做逃亡的準備,一邊緊急命令自己的心腹軍官召集更多人手,竭力去拖延來自山寨最內側的進攻。

    至少也要拖到夜晚降臨!

    如果是白天的話,他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畢竟松江軍是有少量騎兵隨行的。若是傍晚就不同了,裝箱的黃金已經提前轉移到山下,也安排了馬車和少量心腹看管。一夜時間。足夠他帶著這些黃金遠走高飛了——至于以前閑暇時那些不切實際的野心和幻想,在見識過松江軍的強大後早已經煙消雲散。

    不得不說,黎牙實比的準備很周全。如果換個對手。說不定還真讓順利脫身了。

    但是,他面對的是松江軍!

    這位一度糾結起了過五千雜牌武裝的野心家,本來可以在松江軍包圍礦山前提前撤離,但低估了對手的他,最終還是為自己的大意和貪婪付出代價。

    被他臨時拉攏起的士兵,先前有山寨可以防守,再加上松江軍並沒有帶像樣的攻城武器,倒還能堅守下來。可當松江軍的幾百名精銳突然從後方出現,讓這些雜牌士兵們自以為絕對安全的地方瞬間變成死地。更有被前後夾擊的風險時,這些士兵心中的懦弱和畏懼就重新佔據了上風。

    沒有地形優勢。想要在正面踫撞中擊敗松江軍是不可能的任務。何況,精心挑選的松江士兵還帶了強弩這樣的殺器。幾輪下來。企圖反撲的守軍就踫得頭破血流,不乏有丟下武器直接潰逃甚至投降的。這種崩潰一旦開始蔓延,尤其是當督戰隊也開始慌亂時,整個伊富高金礦的淪陷就不可避免了。

    黎牙實比沒有等到天黑,就現幾千名守軍全面潰敗,山寨內到處都是松江軍的士兵。

    這種情況下,他也顧不得藏起來的金子了,趁亂從小道逃下山,立即騎了馬就逃。松江軍雖然沒能抓住這個賊,但隨著整個山寨的淪陷,幾名黎牙實比心腹的投降,黎牙實比藏匿黃金的地點也被松江軍找到。

    一噸多已經開采好的黃金,連同整個伊富高金礦和數千名俘虜,全部淪為了松江軍的戰利品。

    消息傳回王都馬尼拉,讓樓六重精神一振。完整的奪下了伊富高金礦,而且立即就能組織人力重新投產,並且順利拿下了整個奎松平原南部,算是給他新官上任贏了一個開門紅。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全面攻佔整個北呂宋島了。

    擺在何世祥面前的,仍舊是兩個選擇。一是先集中兵力解決北呂宋西側的宿務軍團,將島嶼西面跟奎松平原連成一體;另一個就是先東進,將甦祿地區對松江軍敵視的頭人和達沃府的公國殘余勢力解決。

    比較而言,兩者的先後順序又或者重要程度其實相仿。可不管是誰先誰後,眼下松江軍在這北呂宋上都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和主動權。

    被分割成東西兩部分、又失去了統一領導的呂宋地方勢力,已經完全沒有了跟松江軍抗衡的本錢!

    ………

    在北呂宋島上的樓六重,為伊富高金礦的捷報喜悅同時,帝國的內戰,也終于到了完全爆之時。

    在大皇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返回燕雲郡後,兩位皇黨經過幾個月的緊鑼密鼓的籌備,幾乎同時完成了內戰的前期準備。

    關于清河軍團的爭奪,也在半個月前告一段落。這個歷史悠久、參加過多場戰斗的老牌軍團,在兩位皇子的拉攏下最終淪落到了分裂的境地。其中五個師團,隨同清河師團的師團長一起南下,選擇了投靠五皇子。另有四個師團則退守到清河郡東北,跟北垣郡接壤的地方,加入了大皇子的序列。

    原本多年的同袍,在短短幾日間分裂到了兩個互相敵對的陣營,以上榆、臨港沿線為各自勢力範圍,陷入了對峙中。

    伴隨著清河軍團的塵埃落地,帝國的其他勢力也各自做出了選擇。

    大6歷677年5月4日。

    五皇子于太廟祭祖,隨後在手下重臣們的勸進下稱帝,繼任帝國第十五任皇帝。以中州為中心,附近的蕪湖、廣安、丹陽、河套、安慶等郡,紛紛上書響應,向五皇子乾明昊效忠!

    僅僅八天之後,大皇子乾明德也在燕雲郡稱帝,並布檄文討伐五皇子乾明昊。燕雲郡、北垣郡、原山郡、太平郡等郡的總督,也在第一時間承認了大皇子乾明德的法統。

    雙方各自稱得到了先皇遺囑,並互相指責對方為偽帝,內戰全面爆。

    五皇子這邊,在不惜繼續透支財政也要招兵買馬的同時,將城衛軍團、鷹揚軍團東移,分成了中路、南路大軍。中路通過安慶郡往東,進逼原山郡,南路攻往了太平郡,北路的清河軍團半部則跟大皇子的另外半部維持均勢。

    毫無疑問,五皇子的攻擊重心放到了南路,企圖先把太平郡拿下!

    大皇子不甘示弱,調兵遣將應對的同時,也再度派了使者出使松江。一是為了催促陳武出兵,二是為了兌現東海郡和先前商定的異姓王。

    到底要給自己要一個什麼王的封號,成為了陳武面前的一個小難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3 12:09
第四百零二章 陳武封王

    封王,也是一件很講究的事。 

    按照東大陸的傳統說法,王號是直接跟一個國家的氣運息息相關的。像上古王號,比如最常用也最為厚重的“秦王”、“楚王”、“齊王”之流,就是氣運深藏、福澤綿綿的那種,而且大都是一字王。

    至于那些起義叛軍常用的什麼“常勝王”、“紅巾王”,一听就知道是沒什麼才識的草頭王號。歷數前朝,幾乎沒有這樣的草頭王能夠成事的。

    陳武雖然不是很在意這個,但自然不介意弄一個好听的王號。

    但是,秦王、楚王之類的王號,大都跟地名有關。松江三郡這邊,前朝似乎沒有特別出名的古王國。雖說陳武可以用泛指意義上的“松江王”為王號,但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不是那種真正能拿出手的封號。

    這時,有幫忙參謀的季英瑞、王昌、袁興韋等臣子,提議可以用陳武接受招安前的起兵名號。

    即太平王!

    這個王號,比那些草頭王要好一些,而且也對得上起家歷史,但仍舊不能讓陳武滿意。東大6的前朝歷史上,雖然不止一個朝代封過這個王號,但“太平”二字,少了幾分銳意進取,多了幾分安穩守成。如果是皇帝封給某個外放的王爺,自然是極好的,就像當今乾元毅的福王一樣。可放到有望開朝立國的陳武身上,就有點不合適了。

    “要不,總督大人可以考慮‘明王’、‘泰王’、‘英王’之類的王號?”

    袁興韋思索片刻,又提出了一個參考方案。

    這一類王號,雖然不如上古那些以地為王的一字王號,但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像泰王,其意思就有“安泰”、“三陽開泰”之類的積極意味。明王。也有“日月光明”之類的寓意。而且,歷史上這類王號也挺常見的,拿出去不至于被世家門閥們嘲笑。

    袁興韋的提議還是非常不錯的。深合陳武的心思。

    思索片刻後,陳武決定選擇“泰王”為自己的王號。固然有先前提到的“三陽開泰”這種積極進取。更跟太平的太是諧音。這樣一來,泰王的王號就多了一點承前啟後、繼往開來的意思。

    于是,在兩位皇帝先後稱帝一個月後,在燕雲郡登基的乾明德頒布了聖旨,以帝國第十五任皇帝的名義,封松江郡總督、天南招討使陳武為泰王,並委任為東松天寧四郡總督,統管東南的軍政經等一切大權!

    同一時間。松江軍也布檄文,不承認中州的乾明昊為正統,將隨同乾明德的大軍起兵討伐並昭告天下。

    一封冊封聖旨、一封討伐檄文,一前一後傳遍帝國,瞬間讓天下震動。

    雖然天下各方勢力,早就知道松江軍跟大皇子有暗中的聯系和交易,但先前幾個月來,松江三郡一直保持的克制和沉默,卻讓他們產生了不少誤會。雖然不是沒有勢力打听到呂宋島的事,但沒人真的把那個遠在幾千海里外南洋上的大島放在心上。他們以為。松江軍攻略呂宋只是一個借口,為的是保持中立、左右逢源,以便待價而沽。

    老實說。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陳武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松江軍距離大皇子的勢力範圍太近了些,而他又對東海郡和東海水師垂涎三尺。再加上松江郡富甲天下,盛產糧食,就算陳武想要保持中立,大皇子都未必放心。甚至,就連五皇子也不會對他放松警惕。

    漁翁得利的故事,每個人都听說過!

    這種情況下,與其被兩方一起敵視。不如借著地緣關系先選定一方,把好處實實在在的捏在手里、吃到肚中。至于對付五皇子的事。陳武雖然會派兵,但絕不會真的出力。硬仗還得大皇子自己打。

    然而,不是每個聰明人都能想明白陳武的打算。正因此,陳武的選擇陣營和檄文出兵,才會引來許多勢力的不理解。

    另外一方面,他們也為大皇子為拉攏陳武開出的籌碼而心驚。

    一個王號也就罷了,雖然十分難得,但還不至于讓其他人說什麼,畢竟陳武手里握著三郡地盤、十多萬大軍。但是,大皇子竟然舍得將東海郡一並送出去,這不得不需要極大的魄力和決心。

    這一郡的地盤,也讓不少人自以為明白了陳武選邊站的原因。

    畢竟,拿了東海之後,陳武就是四郡總督了啊!

    帝國開國以來,只有初期有著代管安慶、原山兩郡的安原總督。四郡總督,幾乎是前所未聞,更不用說陳武的年級和崛起的度了。誰都知道,這位沂城鄉下走出來的鄉民,是大6歷671年下半年白手起兵的。到現在不過短短五六年時間,就坐火箭一般從義軍頭領一路做到了四郡總督、異姓王的位置。

    即便是乾元帝國的開國太祖,也沒辦法跟眼下的陳武相比。

    在這些勢力心情復雜的關注中,陳武在一場盛大的慶典中順利完成了封王。從此之後,所有松江三郡的臣子在面對這位總督之前,都要先尊稱一聲“泰王殿下”!

    拿了人家的好處,自然就得表示一下。哪怕出工不出力,至少也得先把部隊派出去做做樣子。如果五皇子乾明昊足夠聰明,就不會優先選擇松江軍防御的區段攻擊。

    677年的6月15日,松江軍第一批部隊,包括第二輕步兵師團、第三重步兵師團第一旅團、第四輕步兵師團、第六混編騎兵旅團的第一個騎兵旅,總數過32ooo人,在登州舉行了誓師討伐大會,然後在松江官員、士紳們的歡送下出兵。途徑魚陽府,從大青關出關,進入原山郡向西行進。

    應乾明德的要求,這一批部隊將會開抵安慶郡跟原山郡的交界處,協助大皇子的燕雲軍團,對抗中州乾明昊派來的中路軍城衛師團。

    這絕對是松江軍的老冤家了。

    從陳武在太平郡起家,攻佔了武安之後,就遭到了城衛軍團兩個師團的追擊。之後在原山郡單縣的歪頭山鐵礦,又因為鐵礦的事跟城衛軍產生了對峙。雖說最後陳武主動“示弱”,小小坑了對方一把,但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現在,松江軍的大軍再次跟城衛軍團撞到了一起。這一次,兩方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始終沒有正面交手了,而是真的會生戰爭!

    ………

    東海郡的郡城,東海城。

    這個位于豐泉府、保新府、登萊府三府中間的郡城,大概是帝國東南規模最小的一個郡城。不過,並不意味著這里就不繁華。事實上,由于登萊府長定港的海貿生意,以及通過南面清江水道跟松江郡的往來,讓東海郡成為相當富有的一座城市。不僅坐擁近四十萬的人口,更有著最為達的集市和商貿。

    能擔任這里的總督,自然是油水滿滿的肥美差事。光是靠著海貿和各家的孝敬,就能躺著撈到大筆錢財。對這幾年來自己的仕途,宗翰臨也一直十分滿意。

    但這一切美好的東西,都隨著燕雲郡那邊的一封聖旨蕩然無存。

    新登基的皇帝乾明德,任命泰王陳武為東宋天寧四郡總督,並且統管一切事務!

    老實說,對于陳武封王的事,宗翰臨除了有些羨慕眼紅外,並沒有太多想法。畢竟陳武的松江跟他的東海很少有6地上的直接往來,要麼走清江水道,要麼走原山郡中轉。但對方在封王的同時順帶搶了自己的總督職務,這就讓宗翰臨沒法忍了。

    公然反對乾明昊的旨意,顯然是不行的。

    東海郡距離燕雲郡太近了,北面的渤海府更是直接接壤。一個不好,對方的北方軍團分分鐘就能南下,將他一家老小下獄抄家!也正是這個原因,乾明德吃定了東海郡,甚至沒有提前給他任何消息和風聲。

    不過,憤怒過後,宗翰臨又從乾明德的一系列做派中嗅到了異常——聖旨中僅僅只提了讓陳武接管東海,卻並沒提宗翰臨自己要如何。

    一般來說,任命一位新總督的同時,還會另聖旨對原總督進行處置。或是調任、或是降職、或是召回帝都,就算暫時沒有妥當的安排,最少也要有一句“之後另行任命”。但不管是乾明德的聖旨,亦或者宗翰臨自己,都沒有提到或者收到任何說明。

    這意味著什麼?

    東海郡要有兩位總督嗎?

    放到其他地方,這無疑是一句玩笑話,又或者有人認為乾明德新皇登基,正是忙碌的時候,百忙中疏忽了。但宗翰臨卻從乾明德的舉動中,感覺到了對方是有意而為,絕非是忘了給自己另一張調任聖旨。

    這並不難理解。

    乾明德雖然封了陳武“泰王”,後者也了檄文並且出兵討伐中州,但並不意味著乾明德就真的信任了陳武。兩方的合作不過是貌合神離,在拉攏的同時,乾明德必然會有提防。而且,這東海郡的割讓,乾明德也未必心甘情願,只是為了形勢不得不同意。

    種種原因,才有了眼下這一手。

    那麼,自己該何去何從?

    坐在冷清了不少的總督府中,宗翰臨陷入了糾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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