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勇者大冒險:黃泉手記 作者:南派三叔 (連載中)

 
mk2258 2015-10-22 21:44: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 131888
mk2258 發表於 2015-10-28 14:26
  第十章銅角黑箱
  我被帶到了金融理財中心的沙發位上,裡面的長腿OL給我泡了杯咖啡。現在的這些場所,工作人員穿的都有一種壓抑的性感,不知道是不是設計好的。
  我喝不慣咖啡這種苦水,但為了緩解尷尬,只得端起來不停的攪拌,顯得自己很熟練。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進金融理財中心的區域,我銀行都很少來,因為富餘到有錢存銀行的日子已經好幾年沒遇上了。

  我想著那個櫃檯銀行小姐的表情,她顯然是在恐懼,我不明白她恐懼在哪個點上。難道是那隻箱子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1819年,那是一百多年前,將近兩百年,我從來不知道銀行里還有這麼久的存放箱子的服務。但我看過很多小說,腦海裡已經開始想像,難道甦的祖先是開錢莊的,當時錢莊一直延續下來,最後變成了中國最初的銀行業,國民政府接管之後,兼併了很多地方的私人錢莊和銀行,但他們的業務延續了下來,也許當時某一個錢莊里有這種箱子的保管服務。解放之後,這些服務又延續到了現代銀行體系。

  但這有點不現實,我覺得連很多文化都被人為斬斷的時代,一隻百多年的銀行箱子,是不可能存在於這個社會系統中的。

  沒有人理我,我攪拌咖啡足足攪拌了4個多小時,此時已經臨近下午銀行的關門時間,我中飯沒吃,餓的肚子直叫,忽然聽到騷動,接著銀行的捲簾門被拉了下來一半。我看到銀行的保安守住了門口,幾個穿著銀行內部員工服裝的西裝男一起拎著一個鋁皮箱子,彎腰鑽過捲簾門進來,朝我走過來。

  是的,四個西裝男一起拎著,每人提一隻角,這​​箱子不是我認為的手提箱大小,它最起碼有1米5長,半米寬高。竟然像個小棺材一樣。

  我看著那鋁皮箱子,怎麼看怎麼不像1819年的,我故作鎮定的放下已經冰涼的咖啡,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但對方沒有一個有表情的。

  他們來到我的面前把箱子放下。接著從包裡拿出來一疊宣紙書寫的“地契”一樣的東西,上面都是蠅頭小楷,看不清楚——不過紙張看的出有些年頭了,紙不僅發黃,還有些發脆——他們拿出我的那個銅片,和“契”上的花紋核對了一下,然後將銅片在印泥裡深按,再蓋章到“契”上。之後另一個工作人員,拿出一把鉗子,將這塊銅片撿成了兩半。將一半還給了我。

  我沒有說話,努力讓自己顯得從容不迫,接著他們做了一個動作,詢問我是否可以打開箱子檢查?

  我點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們打開了鋁皮箱子,原來那隻是保護用的外箱,在鋁皮箱子裡面,還有一隻木頭箱子,或者,我十分懷疑,那是一隻棺材。

  那是一隻木質的老箱,表面的包漿發白髮幹,有些開裂,顯然被水浸過,後面是發黑的黃銅褡褳低扣,四個角上包了銅片保護,銅片上浮雕著獸爪,是一隻銅角黑箱,看的出是老物件。在箱子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封條。“棺材”的表面上,還有無數的刻痕,仔細看,大部分都是各種格式的日期。密密麻麻,各種字體,各種大小,刻的好的,隨手劃的,佈滿了所有的地方。

  箱子的縫隙上中間位置,有一隻琵琶鎖,嵌入棺木里面,我沒有看到鎖孔,但是能看到鎖面上是一隻獅子的臉,兩隻眼睛的眼珠中心,有兩個非常細小的孔。我想起了甦的金針,心說難道棺材開鎖的鑰匙就是那種細針?而在箱子蓋子的正中央,鑲嵌著一塊銅片,這塊銅片生鏽的非常厲害,花紋已經全部腐蝕,只剩下能看清的是三個字:喬松年。

  是個人名?

  我楞住了,這箱子狗日的還有名字。難道真的是只棺材。

  我抬頭,就看到四周的西裝男都已經退開了好幾步,那櫃檯姑娘跑著讓人打開捲簾門,對我喊道:“蘇先生,你快走吧。”

  我環視了一圈他們,把鋁箱蓋上,拖了幾步,發現重的和石頭一樣。只移動了一點。我看著他們,希望他們來幫忙。所有人紋絲不動,而且離我很遠。

  我忽然意識到,他們不是怕這個箱子,因為他們剛才是扛著這個箱子過來的,他們是害怕提取這個箱子的我。

  場面很尷尬,因為這個箱子實在是太重了,但我內心其實不知道怎麼讓別人來幫忙,我的人生里大部分尷尬的事情,都是靠咬牙解決的。我於是鼓起力氣,用力拖動這個箱子。

  15分鐘之後,箱子終於被我拖出了銀行,我站起來擦了擦滿頭的汗,剛想對他們說謝謝,就看到捲簾門瞬間被拉了下來。

  “你娘。”我心中暗罵,繼續拖著這個鋁製的保護箱,在路上一厘米一厘米的走起來。又拖了半個小時,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精疲力盡了。坐到了箱子上呼呼喘氣。回頭看了看銀行的門口,仍舊就在五十米開外,就開始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我屁股底下的箱子,忽然震動了一下,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動了撞到了箱壁。我一下跳起來,摔翻在地。

  我操,狗日的,箱子裡有什麼東西會動,難道是個活物?
mk2258 發表於 2015-10-28 14:29
   第十一章斷幣
  我看著箱子,又看了看四周,下午這個點路人形色匆匆,大部分都是低頭看著手機路過,有好奇的很多都是中年人,也只是走慢幾步看一眼,然後也離開了。
  我手足無措,圍著箱子轉了好幾圈,肚子餓的讓我有些焦慮,看著剛才動了之後,就沒有動靜了,心說難道是錯覺?

  想著就上去踢了一腳,我感覺它應該毫無反應,然後我就能確定自己是錯覺,但這一腳上去之後,箱子猛的一陣,似乎裡面的東西也踢了一腳。

  我嚇的後退了一步,做了個防御狀。但此時,箱子又沒了動靜。

  “喬松年?”我心說裡面要是個活物,鐵b叫做喬松年。“你在裡面?”

  箱子紋絲不動,我想了想,一百多年的箱子,難道要用古文:“喬兄,安在否?”

  又是沒有動靜,我又踢了一腳,箱子又震動了一下,我心說淮南來的,難道要說安徽話?

  想想還是有點無厘頭,只得作罷,掏出我的金科超強待機王,就打給和我住樓裡的一個哥們,那哥們是做水產生意的,讓他去我房間裡找蘇問問情況。這箱子那麼噁心,能不能就丟在路邊算了。

  那哥們住我樓下,他是出早活的,早上3點起床去市場,然後到9點左右就回房開始睡覺,我打過去的時候他正朦朦朧朧的,我吼了幾聲,他才願意起來。

  他一邊拿著電話一邊走樓梯,一邊和我嘮叨樓下又住進來幾個女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每天穿的可妖艷了,我點上根煙就在路邊聽他嘴炮,忽然,他一下噎住了。

  我問他怎麼不說了,他頓了一下,問道:“你房裡那人是你朋友?”

  我嗯了一聲,賣水產的說:“你知道他在你房裡做什麼嗎?”

  我湧起了不詳的預感,“他在幹嘛?拿屎糊牆?”說實話,我對於我那個破房子沒有什麼糾結的,如果真是拿屎糊牆我也沒什麼,反正我自己喝醉的時候也糊過。

  “他把整幢樓裡的小孩子都引過來了,在和他們聊天。”

  “你把手機給他。”我嘆了口氣,心說這人看來是個愛心婊,等那些孩子的父母發現了,他也就知道我在樓裡的名聲有多差了。

  接著聽到了一連串孩子的喧鬧聲,然後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大哥,你搞毛啊?”我蹲到路邊的樹下。蘇很鎮定的說道:“幫別人帶孩子賺錢,一個小時5塊。你不說要還你錢嗎?”

  “好,謝謝,那我問你,你讓我取的那隻箱子,是怎​​麼回事?這箱裡有東西啊,是個活物,會動,他媽的會動!”

  “你放心,它出不來。”蘇一邊哄孩子一邊說道:“你盡快搬回來。”

  “出不來?”我愣了一下,心說我操,裡面果然是有活物?100多年了,裡面是殭屍嗎?

  “你回來了我和你細說,放心吧,相信我,這箱子能讓你賺到不少錢。”蘇說道,我怒火中燒,還想罵幾句,他已經直接掛掉了。

  “你娘!”我罵了一句,又看了箱子半天,長嘆了一聲,還是那句能賺不少錢征服了我,我繼續拖動箱子。一直拖到路口,我找了一輛三輪車,以50塊錢的天價,突突回了自己的樓,叫了水產的,搞了六七個人,把箱子搬回到我的房間。

  回到房間的時候,蘇還抱著個孩子呢,看到我滿頭大汗躺到在床上,只是說了句:“回來了?”

  我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包煙,給每個幫忙的人都發了兩根,把他們趕走了。然後把我關上,就問蘇道:“這箱子裡到底是什麼?”

  “如果我回答你的問題,就證明你已經入夥了,我們兩個人是一伙的,有錢一起賺,但力也要一起出。”

  “好好好,沒問題。”我的好奇心已經戰勝的我的警惕心和自尊心。蘇把孩子遞給了我,坐到我床上,靠墻盤腿,說道:“從頭說起。首先我來說說,我是誰。”

  接下來一直到孩子他媽來把孩子領走,中間的4個小時裡,蘇給我講述了一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並且壓根不信的世界,而我最終因為這只叫做喬松年的箱子,相信了所有的一切。

  這個叫甦的人,來自淮南,祖上是做工匠的,在古時候,做工匠可以有很多種種類,在路上雕刻石頭的可以是工匠,在敦煌畫壁畫的可以是工匠(去過敦煌的人可以明顯的知道,所謂工匠的手藝差別有多大),甦的祖上雖然被歸為工匠,但做的事情其實非常不同,他們是為皇家製作各種機巧玩物的。這些玩物可大可小,大的可以是一幢建築,小的可以是方寸之間的一顆核桃裡面的小機關。

  這個家族早年在明朝的時候,一直養在宗人府,早年以修繕古籍為生,後來出了木匠皇帝,這個家族開始走上檯面,明亡之前,這個家族的人遷回淮南,開始經商,幾代之後開始小有名氣。滿清皇室開始採購他們的一些奇巧玩意作為外國使節的饋贈,後來因為修繕太和殿成為皇家御用的匠人。管在樣式雷之下。

  這個家族善於取巧,更善於解決問題,很多古器翻新,零件缺失,他們都能推倒原理,修復完好。

  古代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兩面,明面上有明面上的生意,公道合理,就像寫在藥店前門的道地藥材,真不二價。但獲取這些藥材的蟲商草賊,長年在原始叢林裡跋涉尋藥,殺人奪藥,不勝枚舉。一個行業總有陰暗的地方。奇技淫巧可以用來愉悅皇帝,也可以變成害人的東西。比如說有一種壺,反手倒是酒,正手倒是毒藥。大多出自蘇家之手,但做了這種壺的人,往往也會因事牽連,死於非命。

  蘇家在整個為皇家工作的過程中,結實了很多的海外官員,到了清末,按照祖訓,蘇家緩緩退出實際事物,隱入民間。為了避免官員尋訪,他們選擇了這個城市,並且修建了那一片圓形的宅院。叫做蘇園,當時也是當地望族。

  “那你們蘇家人還真不少。”我插嘴道:“怎麼現在看上去都沒人了?”

  “不,蘇園只有最中心的那家院子,住的是蘇家的人,外面都是給外家人住的,蘇家人,說是蘇家人,只有一家人的孩子可以姓蘇,其他的外家子孫,只能姓羅。那是因為——”蘇伸出了他的手,在我面前如花一樣綻開。

  我愣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手,他的手指非常纖細,看上去柔軟的好像沒有骨頭。指甲被精確的修剪過。就好像觀音的手一樣。

  “這雙手,是蘇家用來製作最精細物件的工具。它可以同時操作六枚金針,在寸丸之物上進行拼裝拆解。”蘇說道:“這只箱子裡的東西,就是這麼做出來的。蘇家姓甦的人,一脈相傳,永遠是獨子,似乎是詛咒一樣,我就是如今這一代。技藝已經大不如祖輩了。”

  “那那些姓羅的呢?”我問道。

  蘇合起手,在張開的時候,指縫中已經多出了幾枚金針,再收金針又消失不見,好比魔術一樣來表示他手的靈活程度,

  “記得銀行里的4號櫃檯和那塊銅片嗎?”他問。

  我點頭,他說道:“那種銅片,叫做斷幣,每一枚斷幣都對應一隻特殊的箱子,我就是因為這些箱子,和哪些羅家人鬧翻的。
mk2258 發表於 2015-10-28 14:32
   第十二章留四票號
  我坐在地上,就和一個小朋友聽大人講故事一樣,繼續聽蘇給我講他們家裡的事情。
  甦的家族分為三支,雖然對外都稱呼為淮南蘇家,但其實有三個姓氏,但最後一個姓氏,蘇沒有告訴我。

  三個姓氏分為三個家族,其中羅這個家族,除了承擔一般的工匠雕刻等職責之外,還有保護甦的責任。在祖訓裡,這個責任是不可推卸和放棄的,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場戰爭,羅家必須為蘇家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這種規則的由來,蘇自己有所考證,最開​​始的時候,蘇家因為精湛的手藝,會承接大量皇家的工程,而皇家的工程,除了設計師和監督之外,還必須有很多的工匠進行施工,蘇家於是各地尋訪一些身手敏捷,力量過人的工人加以培訓,羅家的祖先就是這樣出現,因為羅家人身體強壯,力大無窮,很快成為了蘇家的常用工人,因為長期朝夕相處,羅家和蘇家之間的子女有了通婚的情況,兩家緩緩變成一家。

  最開始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發生的,蘇自己笑稱,這些和羅家通婚的人,生下的孩子每每身體健壯,手腳粗壯,很少生下如蘇家祖先這樣的玲瓏巧手。但蘇羅聯姻的後代,往往地位顯赫,羅家人吃的下睡的著,特別好生養又活的很久。

  時間一久,蘇家衣缽的人丁,就開始凋零。甦的祖先估計也有強迫症,手腕粗大的蘇家人一律改姓了羅,蘇家的人丁就越加稀薄。

  而蘇家的玲瓏巧手,又是很多蘇家祖傳記憶和特定工具必備的條件,蘇家祖輩為了傳承衣缽,就規定了蘇羅兩家不可繼續通婚。此外經過兩代之後,兩家有血緣關係的姻親過多,兩家正式變成了一家人,通婚就停止了。但此時,有玲瓏巧手的蘇家人,也只剩下寥寥幾個。

  在所有行業中,有通行老祖這一說,也就是所謂的行行相互,每個行業,都要為其他的行業,留一個行方便的門路。傳說,錢莊暗規中,有一條叫留四,也就說每逢六月初四,入的錢莊的錢,用的秤會短四分,這一天錢莊所有進出中,都會硬出四分利,這種做法其實叫做改變度量衡,也就是通行老祖定下的規矩,所有錢莊在這一天的進出仍舊是統一的,但多出的利會在第二天體現出來。

  三百六十行為什麼是三百六十行,因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卻五天所有人都不干活,剩下的每一天,都有一行會偷行方便,而其他所有行當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傳說後來被不老實做生意的人用來當缺斤少兩的藉口。

  蘇告訴我,這種規矩當然是謠言,但相似的規矩並不是沒有,留四的真實用意很是有意思。早些時候,一個錢莊為了讓別人相信自己財力雄厚,最好的方式是積蓄現金和貴重的抵押物,而錢莊興盛都在盛世,“寶物”這種東西,是錢莊爭相爭奪的物品。而那個年代的寶物,無非就是書法墨寶的真跡,以及,工匠做出的匪夷所思,不可複制的藝術品。所謂無價之寶,有價得之,以無價保平安。得到的時候是有價值的,但作用是無價的。

  為什麼錢莊需要這些名聲呢?是因為古代中國人不興借貸,你存到票號裡的錢,放貸款是放不出去的。票號如何賺錢呢?就是收儲戶的利息。

  對,你沒有看錯,票房錢莊最開始的時候,是收儲戶的利息的,他只是代為保管你的錢,要承擔很多風險,所以儲戶要給保管費。所以,票號的安全性和實力,就是吸引儲戶過來的巨大因素。票號的主要作用是兌匯,比如說我要去京城置辦產業,我不可能帶著幾噸銀子上路,不被搶劫也會累死。所以就存入票號換取匯票,到了北京之後,我就以匯票提取銀兩。

  那麼儲戶的風險是什麼呢?我帶著一張紙去京城,想把紙兌換成錢的時候,錢莊倒閉了,那我手裡就是一張廢紙。所以選擇一家看上去不可能倒閉的錢莊票號,就是風險抵禦的首要因素。

  相傳,封建時代王公貴族沒落的時候,沒有現金,他們會使用物品,這些物品在當舖往往半價,而在錢莊是全價,有一些物品是等於現金的。這些物品,能兌換多少銀兩,全看當時的商談,但這些物品的實際價值往往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成倍的增長。所以長期經營以來,有多少這樣的物品,就是一個錢莊票號實力的象徵。

  當年錢莊此風盛行的時候,就有人求“箱”,比如說,一件寶甲,只有一件,但入錢莊的時候,往往帶有幾隻空箱,入庫的名字為寶甲一“套”,預期價值會大上很多,對民眾刺激更大,到了後來,連寶甲都不需要了,只需要空箱子一套,然後大肆宣揚一番,就足夠了。一時之間,有寶物的人如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有寶物的錢莊也越來越多。

  這種事情很快就被人發現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懷疑這些寶物的真實性,而很多錢莊開始胡編亂扯,什麼麒麟骨也被編了出來作為寶物的一類。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導致信任危機,錢莊便開始尋找其他背書。蘇家的名匠背景,當然也被盯上了。

  用蘇自己的話說,蘇家起家靠的就是做箱子,那是擔心以後被查,會和錢莊同竄通之罪,所以,這些箱子被設計成無法打開的。只有使用蘇家特殊的辦法才能打開。而如果強行打開箱子,則會觸發其中的機關。

  蘇家人沒有對外說任何:機關會造成什麼後果的話,蘇家做的箱子,顯然是沒有人敢輕易涉險打開。皇家工匠家出來的寶貝,價值可信度也高了很多。蘇家因此大興。

  後來咸豐年間,大量的票號倒閉,兼併,寶物的騙局逐漸被做實,當時嚴辦,牽扯到了蘇家。查辦大臣讓蘇家親自打開箱子以證清白。

  打開箱子的經過誰也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皇家並沒有降罪蘇家,反而給箱子貼了封條,親自辦了一家票號,就叫做“留四”,一二三號台櫃面對普通百姓,而四號台蘇家可用“斷幣”隨時提取他們當時製作的那些箱子。而他們不提取箱子的時候,留四還要計算利息,生生世世,以幾百年期。

  不管當時這些箱子值多少錢,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積累的利息是天文數字,我想起櫃檯裡那女孩子說的話,不由心痛起來,也不知道當時利息被清零了多少錢。

  “這說不通啊?”我問蘇:“為什麼皇帝要這樣對你們家?”

  “因為我們家給出去的箱子,並不是空的。它裡面是有東西。”蘇說道:“但那些不是寶物。而是另外一種東西。因為這些東西的特性,所以它們必須屬於我們,又不可以存放在我們這裡,而因為我們家承擔了這些特性,所以皇家要生生死死養著我們,一直到箱子裡的東西,灰飛煙滅。”
mk2258 發表於 2015-11-8 09:06

   第十三章開箱
  我盯著他的眼睛,這人講話挺有方式的,我倒是也聽說過通行老祖啊這些東西,但按邏輯我是外八行里的,賊偷說的就是在下。但舊社會所謂門就有道,門道門道,不是隨便怎麼樣都可以的。所以我這種毛賊偷偷回收垃圾的,在舊社會應該是社會最底層的了。
  蘇繼續說著,扯閒篇,想來是想我了解更多,但我這人軸,直接就問他道:“留四票號,解放後怎麼樣了?”

  因為我覺得在舊社會,怎麼傳奇都可以,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咸豐之後那麼多洋行進入中國,開辦銀行,現代銀行的邏輯是不允許“傳說”存在的。更別說解放後了。

  蘇說道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總之銀行的4號櫃檯,不只是蘇家在用,蘇家只是千千萬萬使用留四櫃檯的一支而已。而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和60年代一次“研討會”有關。

  蘇說這些蘇家做的箱子裡,裝著一種邪物,這種邪物誰也不想擁有,也不想擁有的人使用。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東西是無法銷毀的,這種東西的特性很奇妙,它一般會有一種:我不想擁有它,但是我想保管它的必要。比如說,無法治癒的可傳染的疾病。

  我問蘇道:“你這箱子裡,裝的是細菌?”說罷,我離開這個箱子遠了一些。

  “也可以這麼理解,當然不是細菌,是另外一種和細菌可以造成同樣後果的東西。”蘇說道,“擁有這東西的人,往往自己會死的很慘。至於到底是什麼,我打開你就知道了。”

  我立即攔住他,“你確定要在這裡打開,這棟樓裡可不少人。”

  蘇拿出金針:“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來到箱子麵前,摸了摸箱子上刻的各種日期。我問他這是什麼,他說,這些都是歷史上打開過箱子的時間。說完他用金針,找了個地方刻上了今天的日子,就把金針刺入鎖孔中,輕微的撥動了幾下,咯噠一聲,鎖鬆開了。

  我想伸手去扶,被蘇按住了,“沒好呢。”

  甦的另一手也翻出一根金針,刺入鎖孔內,繼續攪動,兩隻手的方向不同,又聽到咯噠一聲,這次我沒動,蘇果然從左右的另外兩根手指中間,又翻出一根金針,如此這般,一共四聲咯噠聲。鎖才完全鬆開。

  蘇收起金針,緩緩的翻開這只箱子,我咽了口唾沫,探頭去看。

  我看了一眼就覺得頭大,我看到了一箱子的壇子,上面封著褪色的白紙,每個都有柚子那麼大,滿滿噹噹,難怪箱子那麼重。

  這些壇子,看紙封的口,第一個反應是骨灰壇,或者叫將軍罐,是用來裝骨灰的。原因是白紙,如果是紅紙那就是女兒紅了,二百多年的女兒紅,確實太值錢。

  “你知道高僧圓寂之後,火葬形成骨灰,會有很多燒不盡的小石頭,被稱為捨利子。只有大徹大悟,得道的僧人,才能燒出舍利子。但你知不知道,十惡不赦的人,火葬之後也會燒出舍利子?”

  我搖頭,蘇拿出一隻壇子,讓我把窗戶和門都關上,光無法直接照到,說道:“十惡不赦的人,燒出來的捨利子是黑色的,形如焦炭,蘇家到淮南之後,為了迅速融入當地,也為了自保,羅家帶人拔了淮南二十八個土匪寨,當時淮南土匪幾乎是和衙門對半收稅,土匪根深蒂固,作惡不可計數,官家和土匪都結成了親家,因為土匪數量太多,過於兇惡,報復性極強,所以上頭幾次想清剿都失敗了,只要官兵一退,土匪就下山報復,所以羅家的這個舉動當時是受到全城的反對,但是羅家充分發揮了他們體力好的特點,一次清剿持續兩年,所有土匪大部分全部都被斬殺,斷了淮南的匪患。當時的二十八個匪頭,全數吊死在城樓上。”

  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匪患被清後一年,城市裡忽然鬧起了瘟疫,都說是城樓腐屍造成的,這才把屍體放下來,進行焚燒,結果這二十八具屍體,都燒出了舍利子,舍利子通體發黑,像是蟲卵一樣,蘇家博聞強記,一看就知道這是兇舍利。又叫厄難捨利。是極大怨恨而死的人形成的。

  這些舍利無法丟棄,因為它認主,如果它認了你是主,你丟了它,效用也不會消失,而且堅硬如鐵,火燒不化,誰殺的人,誰就來承擔這些舍利的後果,父死子背,子死孫背,生生世世。

  “什麼後果?”我打了個寒戰。

  “我今年29歲,30歲的時候,我才會知道。”蘇朝我笑笑,“但肯定是非常不好的後果,因為我的父親,沒有活過30歲。”

  我看著那個壇子,心說那麼猛,那按你所說,你再不生幾個崽,明年你家就絕種了。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二十八個匪首中,有一個名字叫喬松年,對嗎?這些都是他的兇舍利?”我問道。

  蘇默默的點頭,我咧嘴道:“喬松年燒完之後有這麼多舍利?”它是綠巨人嗎?

  蘇淡淡道:“兇舍利,只要見光,就會慢慢的變多,數量越來越多,蘇家的壽命越來越短。蘇家後來尋訪到了一個風水先生,他給蘇家一個辦法,用來處置這些兇舍利。”
mk2258 發表於 2015-11-8 09:06
   第十四章兇舍利
  風水先生說的辦法,其實就是“易主”,讓兇舍利的主人實際上變換成其他人。這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是,但兇舍利認主,你悄悄把它放在一堆金子裡,便宜賣給別人是沒用的,你欺騙別人這是茶葉蛋也是沒用的,因為這些行為都會讓兇舍利無法認主,不認主那主人還是你,但你但凡只要告訴別人這是什麼東西,就沒人會要這玩意。
  這有點像自我犧牲切斷傳遞,需要一個非常愛你的人,自願為你承擔兇舍利的作用。

  最開始,所有人對於兇舍利的判斷都是合乎邏輯的,當票號錢莊開始興起,暴利讓人瘋狂,虛妄的麒麟骨,神仙須開始成為價值連城的寶物,對於兇舍利的判斷,終於開始出現了變化。

  這種厄難之物,因為厄運而聞名,但利益竟然可以讓厄運產生價值,獵奇者以這些傳說為樂,終於,蘇家找到了一群知道這東西的危害,但是仍舊想要的人。

  於是他們製作了一批箱子,完全隔絕光線,讓兇舍利不再變多,全部賣給了票號。

  聽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後來皇帝查辦票號,殺了票號主人,沒收了這些箱子,那麼皇帝是不是就等於擁有了這些箱子?”

  蘇笑了:“你比我想的要聰明,確實如此,我們家打開了箱子之後,說了來龍去脈,皇帝就命令我們家收回這些箱子的所有權,但箱子不可以拿回去,要放在留四票號。”

  “為什麼?”

  “因為,這種東西兇厄萬分,蘇家人有避世的想法,所以沒有使用它作惡,但總歸這種東西,是可以害人的,皇帝,可能有很多想害的人。但他又不想這些東西是他自己的,於是他就問我們家借了這些箱子。當然,為了讓我們家能夠生生世世的承擔這些箱子的詛咒,他願意付給我們利息。”

  我看了一眼這些骨灰壇,舉起兩個手指。

  “第一,為什麼這些骨灰會動?第二,你這些兇舍利,和賺錢有什麼關係?”你個龜兒子,你想我幫你買下這些骨灰,我可絕對不會幹的。

  “兇舍利是可以用來做一些好事的,世間萬物就是這樣,只要規矩是固定的,就一定可以被破解。”蘇說道:“我日後會告訴你用法。至於為什麼骨灰會動。我想我和你說過,黑舍利,是一定會回到主人身邊的。所以​​,黑舍利是活的,它們會移動,所以,它們的第一個用處,就是引路。”

  所有的蘇家和羅家人,都是黑舍利的主人,使用黑舍利,就能找到所有這個家族的人。

  “它們已經在我身邊了,所以它們不會再來尋找我,但它們中的一些,會繼續尋找其他羅家人。羅家因為我使用了黑舍利涉險救人而和我決裂。但我的生命可能只剩一年,有件大事,我必須要做完。”蘇看著我:“你是機緣巧合出現的,應該是老天找來幫我的。”

  我揉了揉臉,大概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仍舊不知道怎麼賺錢。但我已經問過一遍,再問有點尷尬,我決定直接報價算了。就點頭道:“那最起碼5千塊吧,我還得給老天爺回扣呢。”

  蘇看了看手錶:“好,一言為定。”

  “什麼時候給?”我問道,心說:“你身上有幾根毛我都知道,別說5000了,50你都沒有。”

  蘇說道:“大概明天凌晨5點。”

  明天凌晨五點,還有7個小時左右,蘇神神秘秘的也不肯說具體,我扛著破爛箱子一路回來重的要死,又聽了那麼長時間故事,實在有些疲乏了,直接我就躺下休息,迷迷糊糊的,走了好多箱子,蘇家,土匪,舍利的各種夢,被蘇叫醒的時候,是凌晨3點。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他把所有的骨灰壇都拿了出來放到了我家床底,然後讓我扛起箱子。我問他去那兒,他說:去鬼市把箱子賣了。

  鬼市是古玩市場天明前出攤的總稱,天亮攤子就收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開舖子賣古玩,傳說是大家一早起來都不清新,容易打眼,所以開舖的願意這麼幹,也說鬼市裡非法的東西多,天亮風險大,所以半夜的時候安全。

  正趕上水產的哥們出攤,我們順路又搭車,到了鬼市,扛著這麼大箱子進去,就看一足球場那麼大的地方,全是一個一個地攤,掛著煤油燈,節能燈,礦燈一些便攜的照明,人還不少。我們的貨大,特別惹眼,所有人都看著我們。

  跟著蘇一路,就繞到了鬼市的後面,後面還有一些鋪面,也是半夜開門,這些都是大比交易的地方,我們扛著箱子就進去了。

  鋪面裡面的燈也特別暗,蘇讓我把箱子放到櫃檯上,就讓我自己四處看看,鋪子的老闆看到這只箱子,就帶上了眼鏡,開始仔細的看起來。兩個人輕聲開始交談,我完全聽不懂。但我大概也明白了,一百多年前,蘇家製作的箱子,在古玩市場肯定價值不菲。蘇做事環環相扣,都計算好了。

  我也聽不懂他們在聊什麼,就出去晃攤子,此時已經完全清醒,冷風吹面,我第一次逛這種地方,顯得過於興奮,每個舖位上都有奇怪的東西,吸引我的注意力,攤主也敬業,滔滔不絕的給我各種瞎編。

  來到一個攤位,我忽然看到一青銅的圓盤,蓮花的形狀,中間的蓮子部分,是一些黑色的石頭。

  “黑舍利?”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就想拿起來看。幾乎是同時,另一手也伸了過來,按住了這只青銅盤,我轉頭看誰和我搶,就看到一個穿著皮衣的年輕人,蹲在我身邊,冷冷的看著我。

  “放手。”他對我說道。

  一邊的攤主立即打圓場,對那個年輕人說:“神荼兄,你先看上的,肯定給你留著,你就給他看看,你看你往這兒一蹲,我鋪子沒人敢來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5-11-8 09:14

   第十五章出發
  那年輕人仍舊不放手,冷冷的看著我。半夜在煤油燈下,看的我發毛,我只好鬆手,對他道:“你來你來你來,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我還是有心賣弄,因為從甦的敘述中,我知道兇舍利非常罕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雖然我不知道青銅蓮花中的黑色石頭是不是黑舍利,但這小子的軸勁讓我不舒服,我想挫他銳氣。

  年輕人不理我,只是將青銅盤挪到了我碰不到的地方,我就對他道:“這是黑舍利,誰買誰倒霉。”

  這個叫神荼的年輕人再次看向我,這下攤子的老闆生氣了,怒道:“你個鱉孫,不懂他麼別亂說,壞我生意老子打死你。”

  我向來知道規矩,話出口就知道說錯了,主要我還不知道這黑色的部分是不是真的黑舍利。立即轉頭就走。攤子老闆還在後面罵:“你個**養的傻逼,留著你的命給你兒子上墳。”

  我低頭躲過其他攤位好奇的目光,就回到蘇賣箱子的攤位,看到蘇已經完成了交易,背著一個黑色的蛇皮袋,裡面方方楞楞的,看樣子不是板磚就是成疊的人民幣。

  我的五千塊就在櫃檯上放著,我上去掂量了一下,心中不由有些懊悔,好歹要個幾萬,我這點出息,出口就是五千塊,不過我也不能反悔了,一是答應了別人,而是就算是五千我也是急用。不能沒有。

  我揣兜里,蘇問我剛才外面吵什麼,我就說不知道。兩個人往鬼市外走,我躲在甦的身後,因為身懷巨款,所以我們都貼著牆走路,很快就離開了市集,我問蘇總共買了多少錢,蘇笑而不語。

  晚上路上沒人,也看不到出租車,我估摸著水產市場那邊不遠,就一邊嘗試打的,一邊往水產市場那兒走,那兒車多可以找到熟人借車回去。走了幾步,我心中就開始美起來,兜里的五千塊,對於我來說,算是巨款了,就算什麼都不干,天天打遊戲,我可以三四個月不出門。這種愜意的生活是我最喜歡的。

  正美著,忽然蘇給我打了個眼色,讓我注意身後,我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剛才那個神荼在背後十多米外跟著我們走。

  大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他跟著我們這個事情非常突兀,但他絲毫也不准備躲藏的樣子。也不害怕被我們看到。

  我心中暗罵,趕緊護住我口袋,心說5千塊剛到手,絕對不能給他搶了,轉念一想,有蘇在,需要擔心的肯定不是我。

  “放心,我們兩個人,他沒機會下手,我們走快點。”我對蘇道,蘇身上有傷,其實不算個戰鬥力,但兩個人就比一個人有底氣。

  “這個人走路的姿勢不一般。不是為了錢來,投石問路,問他一問。”蘇停下了腳步,我也只好停下來,兩個人一起轉身,卻看到神荼就在兩句話的時間裡,從我們身後消失了。

  我們轉身看了好幾圈,空曠的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就在一個瞬間,他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見了鬼了。”我摸了摸後腦勺,蘇一言不發,忽然彈出一枚金針,插在地上。

  來到水產市場,借了車回家,我就問他剛才那是什麼意思,蘇也沒回答我。不過我很快就不再在乎這件事情了,回到自己房間裡,就看到蘇打開了包,將裡面的現金一塊一塊的拿出來,藏到我的書架書後面。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錢,手都開始打哆嗦,全程我一直背靠著門口,怕有人突然進來看到這一幕,把什麼都忘記了。

  藏完之後,我由於過度激動,下去買了油條和胡辣湯的早飯,以前吃早飯都是算計好不超過3塊的,這一次為了表達我對甦的感謝,我每樣都買了一份,結果大部分都是我吃的。吃完歇著天就亮了,我也困了,再次補覺睡著。

  我大概死也不會想到,這是我生活中的分割線,這一覺之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大概補了四五個小時的睡眠,因為兜里有五千塊的感覺太美好,導致睡眠質量顯著提升,我是被對話的聲音吵醒的,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蘇沒有睡,他在整理剛才裝錢的蛇皮袋,往裡面裝我的衣服。

  “書架上的大唐雙龍傳翻的最爛,應該是你最喜歡,我給你帶了一本。你的生活比較簡單,身外之物很少,我給你帶了一些必備的,後面的東西就在路上添置吧。”

  我們要去哪兒?我睡眼惺忪的問,蘇指了指桌子上的一隻骨灰壇,骨灰壇已經被打開過了,在桌子上,有一瓶鋼筆墨水和一張白紙,一顆蘸了墨水的小石頭,正放在白紙上。我看到一條墨線被石頭劃過白紙的方式劃了出來。

  他是想去找羅家人了,我心說。“他們走的時候,就沒留個手機微信什麼的麼?”

  “他們不會生活在有手機信號的地方。”

  我背起包,蘇打開我手機的指南針,和白紙上的線做了對比記號,在我的電腦上調出地圖,對比了位置和方向。這條線從我住的地方開始,指向了隔壁省一片叫木里的山區。
mk2258 發表於 2015-11-8 09:29
   第十六章歲月神偷
  木里是是一個少數民族的自治縣,歷來都是白領和有錢人尋找靈魂的地方,我因為窮,所以靈魂沒有路費,倒是一直趴在我身邊。窮苦的人是不會迷茫的,我很早就知道,但我還是很希望我以後能把靈魂丟了。
  我說出去的話,收了錢的活,怎麼樣都是要完成的,而且木里那邊雖然是山區,但旅遊那麼發達,也不會那麼危險。說到底,我只是一個高端的陪遊而已。

  想到這裡我相當釋懷,為了表示我的工作能力,我立即租車,準備水,然後做了一些沿途的地理研究。蘇說兇舍利的指向是直線指向,所以只要順著那個方向一直開過去,那個人不移動的話,就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撞到這個人。當然路不會那麼修,所以我們肯定得繞一些路。人也一定會移動,所以每一天都要修正方向。

  財大氣粗,所有讓人家送車上門,蘇對著地圖發呆,我趁機去了頂樓,頂樓被稱呼為房東領域,住的都是房東,我的房東是個30多歲的生物教師。深吸了口氣,敲了敲她的門。

  從小就是學渣,對於老師的恐懼和因為常年多次拖欠房租,對於房東的恐懼混合在一起,讓我喉嚨髮乾。當然,我的不適應有更深的原因。

  門很快被打開了,她男朋友穿著背心拉開一條門縫,看著我。

  “幹什麼?”他問道。一看是我,楞了一下:“你不死了嗎?半年都不見人。”

  “我上半年的租金是交全的,我空著是我的自由,我想把今年的都先交了。”我有些呼吸急促。透過她男朋友的肩膀,我能看到後面的床上有一條白大腿動了,女房東也穿著背心從床上下來,她套上一條運動褲,喊道:“呦,難的你主動上來交房租。”

  我的心抽了一下。

  她男朋友看我的表情變化,戲謔的笑了起來:“他說他交一年的。怎麼,發財了?”

  我一個月的房租是170,我數了個大概,也不到二千五,她男朋友過來接,我沒給,因為我知道她男朋友不是個好鳥。因為在水產市場有個老爹留下的鋪子,平時吃舖租啥也不干,也能買車泡妞。

  女房東把門全部打開,他男朋友就進去,開始打電動,那遊戲機是我去年初時候抵房租給她的。那個時候,我和她還是男女朋友,一起在這個沙發上打電動。

  我們在門口對視著,她接過錢,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終於坐牢去了呢。”

  “我找到正規工作了。”我撒了個慌,其實並沒有,我現在的工作無法定義。

  她從一邊放在門邊的臉盆裡拿出收據,數了一下錢,自從她談了這個男朋友之後,其實收租就沒有那麼勤快了,因為這個男人的收入來的簡單而且豐厚,所以這些小錢她也逐漸不太在乎。想當年,我們兩個還是因為你來我往的房租逃避戰熟絡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否適合她,我總是覺得我自己要比這個男人好的多,那是個二世祖,並沒有太多本事,但現在看來,她跟著他,確實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要輕鬆很多。

  拿了收據,她直接關上了門,我聽到裡面她說了一句:晚上喝一杯去。

  我咬了咬下唇,低頭拿出手機,給我弟弟打了一個電話,他在北京馬上要大學畢業了。我把事情的經過大概的和他說了一遍。回到自己房間裡,再次環顧了一下。

  蘇並不打算把所有的錢都帶走,我知道錢在書架後面,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但仔細想,我是樓裡出了名的窮光蛋,真不太可能有人盯上我這個屋子。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和蘇等車來了之後,蘇開車,還是上街採購了一些衣服和東西,蘇給我買了一隻腎5,給他自己買了6s,還買了加固的鎖。回來都處理完了,聽到一聲貓叫。前天那隻貓出現在我視野裡,這幾天估計嚇壞了,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蘇把貓撈起來,我們帶了一部分現金,鎖上門,上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多。

  跟著腎5的導航一隻往木里開去。我在路上就想起一件事情,問蘇道:“不對,咱們當時的約定不是這個。”

  “你說。”蘇說道。我道:“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老是問我時間?你地下室那些瓶瓶罐罐裡的手錶和時鐘,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蘇沉默了一下,抽我給自己準備的一條煙,抖出一盒來,抽出一根點上。“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的生活中,有些時候,一天過的很快,有些時候,一天過的很慢。”

  我當然知道,這是因為每個人每一天的心境不一樣,如果人一年內做了很多事情,他總是會覺得,這一年怎麼過都過不完。如果一年內他幾乎什麼都沒有乾,他也會有相同的感覺,但如果一年裡一直重複做一件不急不緩的事情,因為人對於相似的天數是不重複記憶的,所以就會感覺時間過的飛快。

  “其實並不是這樣。”蘇說道:“人有絕對判斷距離的能力,但很少有人可以絕對判斷時間,如果沒有鐘錶,所有人都只能以日出與日落為單位來判斷時間,當一個人被關在絕對黑暗的地方,他很快就會失去時間的感覺,如果每一天你減少一個小時,他也不會發覺他一天的時間變少了。”

  這一點我承認,蘇繼續說道:“這個世界的時間正在被人用這種方式偷走。我們每一天的時間,都在變少。”

  “你別胡扯了,這怎麼可能?”我笑了起來,這簡直中二,老師說了,時間就像乳溝,要擠總是擠的出來的。

  蘇看了我一眼:“我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那些鐘錶,就是我獲得證據時候做的實驗。”剛說到這裡,窩在後座的小貓忽然叫了一聲,站了起來,警惕的看著車窗一邊。我轉身看後視鏡,就看到後面馬路上,有一個影子,立即轉頭看天上,透過側窗,看到一隻鷹正在車的右後上方滑翔著。
mk2258 發表於 2015-11-14 18:32
   第十七章遛鳥
  我內心是崩潰的,從鳥的鳥爪上懸掛的“易拉罐”,我認得出這只是“和二”。
  “它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我罵道,心說這大街上,它總不會直接轟炸。在這裡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不,它不知道我們在車裡,這條是出城的主幹道之一。他們在這裡設卡,這些鷹在這裡搜索所有的車子。”說著蘇似乎早有準備,從後面的各種零食飲料的塑料袋裡,抽出兩頂帽子,一頂給自己帶上。一頂遞給我。

  我也帶上帽子,驚訝道:“這麼多車,找的過來嗎?”

  “鷹的眼睛,處理信息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蘇壓低了帽簷:“冷靜一點。它們智商沒那麼高。把貓藏起來。”

  我壓低了自己的身體,把衣領豎立起來,然後反手把貓撈起來,一邊安撫的順毛,一邊直接塞入我的包裡。

  從後視鏡就看到那隻鷹忽然上升,我剛鬆了口氣,以為鷹已經放棄了檢查這輛車子,忽然只是一瞬間,我就看到它出現在我的車窗外非常近的地方。

  此時的車速在每小時80公里左右,那隻鷹幾乎是以平行速度在車窗外懸浮了兩三秒,然後一振翅膀,飛走了。

  我滿頭的冷汗還沒有完全出來,它已經消失在了後視鏡裡。

  “幹!”我一口氣憋到極限,才罵出了那麼一句。馬善被人騎,人善被鳥欺。“老子要有一鳥銃,直接轟了它。”

  “要打中飛行中的猛禽非常困難。傳說成吉思汗射雕用的蒙古複合弓,按照考據應該是在雕低空飛行的時候,且弓的質量和人的狀態都是在最佳狀態才有可能。如果是在急速飛行的猛禽,你用狙擊槍都很難打中。”蘇說道。

  我把貓咪從包裡扯出來,這隻貓顯然智商不高,屬於沒有人養迷迷糊糊一定會自己死掉的那種,被我逗弄一點反抗都沒有。就在這個瞬間,忽然我的余光看到了車窗外有一個異物。

  我用余光努力一看,就看到車窗外,那隻鷹悄無聲息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

  我的手正好托住了貓,貓還是剛過奶貓的小貓,所以被我的手遮擋了一大半,應該沒有被它看清楚。

  雖然我不太相信鳥還能認出A貓B貓,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沒有把手放下,而是遮著這隻貓就緩緩轉身,這個時候,我發現蘇邊上的車窗外,也懸浮著一隻大鳥。

  接著,我就發現,蘇邊上的那隻大鳥很快振動翅膀飛走,但瞬間又有另外一隻大鳥補上。

  從那個方向,可以清晰的看到我手裡的貓,我心覺不妙,再轉頭,就看到我這邊的窗外,一隻,兩隻,三隻,各種鷹隼輪番俯衝下來。圍繞著這輛車。

  “怎麼回事?”我看向蘇:“我們被發現了?”

  蘇把煙往車的煙灰盒裡一掐,忽然猛的一踩油門。這輛現代SUV猛的加速,竟然一瞬間有了猛烈的推背感。“安全帶!”他喝了一聲。

  我趕緊扯袋子扣上,把貓塞回包裡,車子就加著油門一個轉彎,拐進了一條岔路。我被過山車一樣狠狠甩的貼在窗上。

  猛的加速讓所有的鳥一下散開,車正之後,油門猛轟,瞬間加速到130,我打開天窗,就看到它們一下飛到了很高的位置。

  “它們已經記得我們的車了。在高空監視我們,我們怎麼樣都逃不脫的。”我喊道。

  “未必!”蘇道,猛的又是一個轉彎,我又被甩飛了一次,撞的七葷八素。前面出現了一個隧道,蘇直接油門到底衝進了隧道裡。

  這條隧道很短,瞬間我們就衝了出來,蘇四處轉頭,看四周和我們一個方向的車。

  “怎麼了?”我問道。

  “找我們同款的車!”蘇喊道。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四處去看。

  如果是奧迪A6的保有量,隨便找就能找到,但這款車還真是一時間沒找到同款的。我們衝過一個又一個隧道,甦的駕駛技術非常好,不停的加塞,速度絲毫沒有慢下來。

  終於在第七個隧道的時候,我找到了一輛同款的車,我對這蘇大叫,蘇立即貼了過去。一邊喊我看導航,下一個隧道有多長。

  我擺弄了白天,完全擺弄不出來,大罵老子不知道。猛的我們出了隧道。

  蘇打方向盤,緊緊跟在那輛同款車後面。前面的隧道幾乎就是緊接著,一看隧道前的牌子:魚周村隧道,全長304米。

  “太短了!”我心說,就看蘇直接剎車一腳踩下去,直接一個抖動把一邊的輪胎抬起來,卡到隧道的邊緣,後面的車狂按喇嘛避開急速降速的我們。

  蘇用力扭車頭卡住隧道的牆壁,一路火花擦過去,車頭嘩啦嘩啦保險槓全部扭碎才停了下來。

  我大口喘氣,我這邊死死貼在牆上,窗戶都碎了。

  蘇淡定的繼續抽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然後打起了雙跳。兩個人下車,沿著隧道壁來到出口,抬頭看,那些鳥跟著那輛同款車已經毫無猶豫的飛遠了。

  我們是坐救援拖車出去的,拉到了加油站,稍微整了一下,我們就繼續上路了。車子的頭癟了,就算被重新看到,我相信它們也認不出來了,但是我還是不明白,這些鳥是怎麼認出我們的。

  我們繞了很久,才回到了剛才正確的道路上,天都黑了,我就問蘇道:“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應付這些鳥了吧,你到底怎麼得罪他們了?”

  蘇搖頭:“他們是納西族的,我們正在往他們家鄉那兒開,我偷了他們的一隻特別的鐘。”
mk2258 發表於 2015-11-14 18:50
   第十八章埡口鷹飛
  蘇和我說,他對於各地少數民族的計時器都有興趣,納西族有一支還在山里的寨子,還保有古時候的計時習慣,使用的裝置很特別,和中原的很不一樣,他就去尋訪。結果遇到了一些意外。
  “現在竟然還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意外道,“那東西是古董嗎?”

  蘇皺著眉頭,沒有回答,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表情不太對,他本來就很白淨,現在臉上現在幾乎毫無血色了。

  “大哥,你肚子疼?”我之前的房東女朋友痛經的時候,我常看到這樣的表情,那時候我就得去煮紅糖水。

  他解開自己的襯衫,我看到裡面的繃帶上,有血滲了出來,看來是傷口裂開了。

  我換了他開車,我的開車技術是幫賣水產的拉貨學的,拉的手動檔的小皮卡,就是沒證,不過我身邊有一個大傷員,遇到警察我還是有藉口的。

  看著導航,我明白趕路肯定不合適了,順著最近的口子我就拐下國道,雖然手裡有錢,但從來沒有住過高檔酒店,縣級市5星級酒店應該也不會太多,於是找了一家從外表看去很像洗浴中心的酒店,要了間房。

  蘇下車的時候已經走不動,我扶著他好像扶一個酒醉的人一般,門口站著兩排姑娘,都穿著旗袍歡迎我們,她們似乎都很習慣蘇這樣的狀態,直接上來問要不要醒酒藥。

  進到房間裡,我給他換了繃帶,他沉沉的睡去,我肚子餓的夠嗆,下去找了餐廳炒了兩碗粉乾,糊弄糊弄吃了一碗,另一碗放在​​甦的床頭。

  第一晚就這麼湊合過了,第二天,甦的情況好轉,繼續上路。蘇在開車前,很認真的說,不要把食物放在他床頭。

  一連斷斷續續開了三天,我們才開進木里,俄亞是納西最後的據點,我們得騎馬進去,進到木里已經到處都是少數民族的風味,各種民族在這裡混居。為了表示我們土豪,我們選擇了當地有名的卡卓大酒店。

  晚上蘇調出木里的地圖,和我商量,他說我們進到木里山區之後,還要往裡繼續走,山里面有一些非常零星的寨子和很多藏族的集居地,那一帶有一條峽谷,裡面有幾個大廟遺址,兇舍利一直指向那個方向。納西鄉就橫在我們的路上,是我們補給的最後一站。在俄亞是安全的,再往裡走有一些零星的寨子,其中有一個寨子,就是他的仇家,如果被發現,在山上遇到那些鷹獵,估計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一般到俄亞之後,就再不會進的更深,你在導航圖上會發現,俄亞大鄉附近沒有任何的人類地標,什麼都沒有。”

  那些寨子是沒有標示出來的,只能靠步行到達,而且很長的路程沒有山路,只有被踩出來的一些痕跡。再往前就是滇藏線上的香格里拉。

  步行完全進入核心區域,都需要5天時間。以甦的身體,完全是吃不消的。

  到了高原地帶,空氣乾燥寒冷,我的身體也有點不適應起來,聽著甦的講解,我越來越覺得不妥當起來,但我始終沒有產生任何一刻退縮的念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我答應的事情,我就不太懂的反悔。

  “羅為什麼要進到這種深山里去?”我就問蘇,這簡直不符合邏輯,如果要隱居,到木里這個縣城裡來已經很隱蔽了。

  “大概是因為蠢吧。”蘇認真的思考了幾分鐘,這麼回答我。

  我們在木里修養了大概一周時間,我採購了裝備,和各種本地人聊天,做攻略,我覺得,所有的攻略上,都寫著大大的要死兩個字。一周之後,我們上馬前進,一路往高原山區挺進。到了海拔3000米以上,我連煙都抽不動了。該死的騾子一邊拉屎放屁一邊悠閒的往前走。那隻貓幾乎就完全不動彈了,我每次都以為死了,但都沒死,不知道貓科動物會不會有高原反應。

  甦的身體顯然不太好,他只要有自己行走的幾段,都會非常疲倦,但在騾子上的時候,顯然他比我放鬆,身子隨著騾子的走動輕微搖晃,在幾乎60度的大坡上,都好像在江南踏春一樣。

  他一路閒聊,和我說他抓到我的時候,就去查了我的資料,關了我半年時間,發現我反而安定了下來,就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天生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他這麼評價我,“因為你對你自己的現實更不滿意。所以,意外情況和困難,會讓你更加適應。”

  我是後來才知道那是什麼病的,但蘇並不知道,我當時被困安定下來的真正原因,我也不願意和他說的那麼清楚。

  到達俄亞補給,往後再進入只能步行,我們需要找一個納西族獵人或者牧民當我們的嚮導,我們停在村子十公里外的埡口等待來往的獵人,喝了點酥油茶暖身體,忽然就聽到幾聲鳥叫,接著,一行穿著納西服裝的獵人就魚貫下馬。每個人手上,都拖著一隻大鷹。

  我一下感覺到窒息,因為我看到之前的那個小女孩,也在裡面。

  因為太過寒冷,我和蘇都帶著帽兜,我看到和二在小女孩身邊一個大漢的手臂上,那個大漢非常魁梧,和二在他手上就和大個烏鴉一樣。我把頭轉過去,心說狗日的太巧,一想又不對,這裡他媽的只有一條山路,會碰上很正常。

  他們應該就是在我和蘇修養的時候趕上來的。我和蘇對視一眼,兩個人蒙頭喝茶,就听那小女孩用地方語言和身邊的大人說話。納西話我聽不懂,但納西話裡現在已經夾了很多漢語發音,我只聽到了一個詞語:“望遠鏡。”

  我想立即離開,但蘇把我按住了,我看他的表情,他在聚精會神的,聽這群人聊天。

  他們顯然是急行軍到的這裡,都很疲倦,所以歇息的時間很長,聊天也斷斷續續,甦的注意力空前的集中。我幾次想走都沒走成。

  大概坐了有40分鐘,我緊張的汗流浹背,忽然埡口的老闆搬來了一些有點像肉乾的東西,所有的鷹一下就就躁動開始,開始鳴叫。幾乎是同時,我背包裡的貓聽到了鷹叫,嚇的猛的扑騰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貓叫。

  在爭搶食物的老鷹和休息的納西獵人全部都回頭,看向我的背包。
mk2258 發表於 2015-11-14 18:51
   第十九章殺鷹
  “冷靜。”我用漢語輕聲和蘇說道:“裝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蘇喝了一口茶,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把茶杯一摔,直接投擲向托著和二的大漢,一邊揪住我就往鋪子深處跑去。

  埡口就是一個山口,一般會平整出幾塊地方,做騾子和客人休息的區域,會搭著雨棚,升起篝火,儲備很多食物,以前都是熏幹的肉類,現在大多都換成20塊錢一碗的方便麵和紅牛了。當地人還會喝一些酒。人都是坐在板凳上,

  埡口的棚區後面一般都是懸崖,大部分情況,如果沒有特殊管理,應該堆滿了各種空方便麵碗和飲料瓶子,掛在陡坡上。

  我們狂奔著穿過兩個大棚,把路邊的騾子驚的大叫,瞬間已經衝到了陡坡邊上,往下望去,果然是如此。轉頭看鷹已經飛了起來。蘇拉著我一下就跳下了陡坡。

  陡坡將近80度,一旦翻滾起來容易撞樹直接撞死,我們用後背緊緊貼在泥土上,用手抓草,樹幹,想盡一切辦法減緩自己的速度。

  好在那些垃圾一堆一堆的,我們撞進去,把各種腥臭的方便麵加雨水垃圾的撞散。髒水衝飛我一臉,直往我嘴巴里灌,噁心的我幾乎崩潰。

  手忙腳亂之下,我一下失去平衡翻滾起來,連撞幾顆大樹,陡坡忽然完全垂直,我一下騰空,心說完蛋了,屁股一空,我們已經衝出懸崖,往下連撞兩棵樹,一下就看到一條泥路就在腳下,上面都是泥水坑,表面漂浮著醬油一樣的騾子尿,我雙手護住頭,摔了進去。

  蘇摔的不輕,我勉強扶著他起來,一身騷味,蘇抹掉臉上的尿水,我意識到這是到達埡口之前的山路,山路之字而上,我們從埡口摔下來,摔倒了幾十米下的泥路上。

  “走!”蘇咬牙就往山下跑去,泥土崎嶇不平,騎騾子的時候那麼輕鬆,但跑起來幾乎寸步難行,抬頭就看頭頂老鷹一隻一隻飛入峽谷,鷹長嘯回音來回波動。我就知道絕對跑不掉了,問蘇:“有什麼絕招現在就該使出來了。”

  蘇來到路邊,往下又是懸崖,蘇對我道:“我們唯一的活路就是跑進密林子裡。鳥沒法俯衝下來的地方。”

  這樣的密林都在山谷的谷底,這里海拔已經很高,雖然也有大樹,但是都是在懸崖上。

  鷹在山谷中盤旋,我們的位置一目了然,很快就有鷹朝我們俯衝了下來,我都有點煩了,蹲下去雙手掬尿,看準鷹過來就撲了出去。

  鷹一下躲開,我一看,呦呵,這臭鳥還挺愛乾淨。

  蘇眼睛一亮,立即學我,也潑開了衝下來的另一隻鷹。對我道:“一邊往下跑,一邊找騾子尿。”

  我們就像兩個調皮的孩子,一路衝著騾子尿特別濃的水坑衝去,有鷹俯衝下來,我們就潑尿還擊。那些大鳥果然怕這些**,一路跑下去兩個折口,竟然沒有一隻鷹近身。

  很快我們渾身都濕透了,身上的騾子騷味已經濃到我無法大口呼吸,再往下一路看去,這一折的土路竟然非常平坦,沒有土坑,騾子尿就在地上的爛泥裡,掬不起來了。

  我命休矣,我長嘆一聲,被鷹活活啄死可以列為世界十大緩慢死法裡的一種了,幾乎是同時,我們就听到頭頂上土路上,有人吹鷹哨,抬頭一看,那群鷹獵已經追了下來,開始指揮大鳥協同攻擊我們。

  正驚訝著,忽然就听到鷹獵那邊混亂起來,所有的鷹一下子飛到了高空,我心中驚訝,卻聽到腳下傳來了槽雜的聲音。來到邊緣往下看去,就看到一行大概十幾個遊客,魚貫騎著騾子上來了。

  我一下明白了,那些鷹獵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乾掉我們,畢竟兩個人在俄亞被老鷹活活撕裂,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對於他們在這個地區的活動還是有影響。

  我們也不知所措,這只隊伍是往上走的,我們如果站著不動,等他們過去了,我們必死無疑,如果我們走相反的方向,下山路的都是這樣,走6個小時才能回到來時候的埡口,我們還是必死無疑,唯一的活路,就是混在這十幾個遊客中。慢慢走上去,而且絕對不能離開他們太遠。

  蘇和我都有默契,看著那幾個遊客,有中國人,有老外,顯然是路上遇到的,結伴進來。浩浩蕩盪。

  我們兩渾身騾子尿,人家未必願意和我們同行,我一下子把蘇給過到​​肩膀上,做出精疲力盡,剛剛從泥石流裡爬出來的感覺。默默的看著那行人走到我們的土路上,然後為首的老外首先叫了一句似乎是北歐話。就下了騾子,衝過來幫我接過蘇。

  “helphelp!”我大叫,蘇確實是不行了,那個老外的老婆是個嬌小的中年婦女,也下了騾子,把我和蘇過到騾子上,就讓牽騾子的本地嚮導乾淨帶我們進村子裡治療。

  我們兩個坐著騾子,蘇伏倒在騾子背上,渾身掛尿,大搖大擺的經過了那些鷹獵,所有的大漢都在路邊恭送我們,眼中噴射著對甦的刻骨仇恨。老鷹在天上很高的地方盤旋。

  我們經過之後,他們就一路跟著騾隊後面,我們被送過埡口,再往前又走了很久,忽然下雪了,我渾身發冷,凍了半路,終於下到山谷,來到了俄亞。

  進到村子裡,雲就開了,陽光照了進來,後面的鷹獵就跟在十幾步外。絲毫不放鬆,我們找了鄉政府,給我們找了大夫,我是沒事,但蘇確實重傷,燒水洗澡之後,兩個人在鄉政府邊上的一間也不知道是老鄉家還是宿舍的平房農宅住了下來。當地的干部來詢問情況,我就說貪玩從埡口摔下去了。

  當地人都善走山路,聽了哈哈大笑,又驚訝蘇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往山里走。

  我一邊和他聊天,一邊看著窗戶外的鷹獵,他們大部分都散入了村子裡,只有一個精瘦的青年,一直在我們窗口站著,讓我有些在意的是,他的手臂上停的,是一隻純黑的喜鵲大小的小鷹。

  幹部和我聊著去給我倒水,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蘇趁機和我說道:“他們不耐煩了,黑鷹是殺人用的,你要小心——”

  我點頭,剛轉頭,就看到那隻小鷹已經停在了窗框上,我心說搞什麼,我這兒還有人呢,剛想拿掃帚,那隻黑色的小鷹悄無聲息,瞬間起飛,猶如箭一樣朝我的咽喉直撲過來。

  我一下躲過,鳥的爪子上掛著刀片,掛過我的脖子,再轉頭,放鷹的青年已經來到了窗口,反手拔刀,想翻進來。

  就在這個瞬間,我就看到一個影子從房頂上翻下,一隻手抓住那青年的頭髮,直接拽翻在地上。

  那青年反應很快,立即想站起來,被襲擊他的人抓住頭髮,直接往地上一撞,撞的沒動靜了。

  我驚訝的看著房頂上翻下來的那個襲擊者,他穿著皮衣,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神荼,他用膝蓋卡住那鷹獵的脖子,開始搜索他的口袋。幾乎是同時,那隻黑鷹見主人吃虧,如一道黑光從屋子直接衝出窗子,沖向神荼,神荼頭都沒抬,直接一把伸手,把鷹凌空捏住,手掌用力一捏,鷹發出了一聲雞叫,直接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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