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187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0 19:31
三一章 世界真實

    有些問題,沒發生的時候,不覺得會是個問題,又或者已在心中認為,自己早就跨過了那個問題,直到那個問題重新擱在面前,那一刻,才會感覺……這問題真他媽的要命,把認為已經跨過去的自己,重新又絆倒在溝裡……

    當看到捲軸上的文字,彷彿三流小丑展現惡意微笑,在理性上,溫去病知道這些話不是對自己說,完全是九龍寨這些技術宅,在質問自己那個專炮*、專搶人女友的色鬼老爸。

    但在情感上,這就是澆到自己頭上的一桶油,還點起了火,更糟糕的是,如果只是拿來詰問自己,那還罷了,可自己就彷彿看到,那些充滿惡意的小人,用類似的問題去噁心武蒼霓。

    ……機機歪歪,關你們鳥事?

    ……終始斧在手,把你們滿門都劈了!

    一股股怒意上湧,溫去病眼中的哀傷,完全化為火光,而滾滾捲軸如浪,瘋狂傾瀉,在他眼前一條又一條打開,形成一片文字光海。

    「……我當你是兄弟,你為什麼偏要搶我的女朋友?」

    「……我最愛的女人被你搶走,我詛咒你,永世也不能得到你最愛的那一個。」

    「……你得了一種不上兄弟老婆就會死的病嗎?」

    「……你專上兄弟的老婆,有一天你的老婆也會被兄弟上,所有兄弟!老溫,我這一世人就你一個好兄弟!」

    「……還我四十金幣!」

    「……搶了那麼多朋友的老婆,最後你留住了幾個?其實你才是輸家!」

    「……愛你的女人都沒好下場,其實她們也沒愛過你,白菊絕品,你不過就是一條可憐蟲!」

    「……你女人是比我們多,但末了幾個人在你身邊?你最愛的那個,她在哪?」

    一句接著一句的挑釁,洶湧而來,看似沒有盡頭,有些溫去病全然無感,看過當放屁,有些命中內心隱痛、隱憂,有些更把未結疤的傷口,血淋淋地破開,造成的極痛,痛入心肺,跟著,變成了極怒。

    「喔喔喔喔喔喔--------」

    怒吼如驚濤,浪捲萬丈高,除了吼聲,爆發出的氣浪更是恐怖,哪怕九龍寨層層防護,幾乎將大部分的防護能量都調來這裡,以防不測,但釋放出來的能量,浩浩蕩蕩,彷彿星河爆炸,穿透無數層防護,讓整個九龍寨都在驚滔駭浪中。

    在金光柱外等待的龍靈兒大惑不解,不是說好了選題嗎?明明是選完題才要闖陣,怎麼才選題就搞出這麼大動靜?難道九龍寨眾高層如此卑鄙,搶著偷襲?

    可看動靜這麼大,似乎又不太對,尤其是投影中的九龍寨高層們,他們看來比自己還慌……

    「哇!說自己和老爸不一樣,結果反應比他老爸還大,這算是什麼情形?」

    「合理推測,他應該比他老爸還渣!」

    「有點道理,看他長得有點像老溫,估計也是一個喜歡搶兄弟老婆的,我們這次誤打誤撞,也算是替社會除一大害了!」

    「為社會盡責任是好事啊,我們該喝一杯慶祝嗎?感覺大家很久沒盡社會責任了。」

    「話不是這樣說……對了,他都氣成這樣了,那主題曲還要不要放?」

    這邊還在討論著,金光之中,已經響起了蕩氣迴腸的樂聲。

    「……能不能往事到這收線,對妳好好說感覺,再還你感動一半,傷心一半,甘苦相對換……」

    「……能不能將我們結局重寫,和你笑笑對頭看,再陪你繁華一段,荒涼一段,直到拆散……最後講好思念我擔,將你深深放心裡……」

    深情而繞樑的歌聲,透入人心,勾勒出一幕幕摯愛遠離,悔不當初的畫面,九龍寨眾高層剎時沉默,一個個安靜聽歌,心情沉溺在歌聲裡,還有幾位怔怔流下淚來,伸手抹拭。

    「這首歌……真好聽,我每次聽都會掉眼淚。」

    「我也是,每次聽,都會想到我那段逝去的愛情……如果我當初不是那麼忙於研究,她也不會給我戴綠帽子,那個外賣小子也不會……」

    「我想起了老溫,如果他也能在這裡,聽著這首歌,感受大家想傳達給他的東西,那該有多好啊?」

    「是啊,最好聽得肝腸寸斷,留下一世也不會痊癒的心傷,那這個終極報復就算圓滿達成,除了老商的四十金幣討不回來,這一切……簡直就完美了。」

    「咦?你們有沒有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搖?還有,好像有什麼東西,越震越厲害了?」

    「可能是隔壁老王和飯堂劉嬸又在車震了,搖幾下沒關係,大家早習慣了,來,誰幫我把歌的音量再調大點,我還想再聽一次……」

    大家的情緒正自高漲,陡然一陣天搖地動,轟然巨響,驚破乾坤,那道不知集中九龍寨多少能量,已經被凍住的衝天金光,硬生生從中炸開,滾燙的氣流,襲擊四面八方,撕毀九龍寨的防禦結界,一些孱弱之處,難撐高溫與氣流風暴,直接就燃燒起來。

    轉眼之間,九龍寨陷入一片大火,到處都有人拉隊伍忙滅火,陷入前所未有的大亂中,但九龍寨的眾高層卻顧不上這些,身處風暴中心的龍靈兒也顧不上,所有關注力都只集中在炸開的光柱底部,那道踏著烽火,高速飆出的身影!

    整個身形,在劇烈的火焰與爆炸中,光焰強到令人無法直視,彷彿踏著戰火而生的神祇,龍靈兒過去從未見識過如此威勢,一下愣住,就只見那道身影破風飆出,自己首當其衝,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到了面前,冰寒到讓人心跳凍結的斧光,當頭劈下。

    ……好快!

    龍靈兒不是不想閃,也不是想靠著太陽龍戰體硬扛,只是連這念頭都不及生出,斧子已經砍到額前,剎那間的心頭明悟,她感應到這一斧若真斬下,自己必死無疑,太陽龍戰體絕對扛不住。

    瞬息的明悟,龍靈兒沒有傻傻站著,而是瞪大眼睛,迎著那道飆斬下來的冷冽斧光。

    ……就算要死,也要親眼看著,冥皇殿前,可以坦坦蕩蕩說自己是如何給人殺死,而自己自始至終不曾閉眼或轉身,這是……此生最大的驕傲!

    斧光頓止!

    披頭散髮的溫去病,止住了斧劈,一抖手,就把屍蠱幻化的終始斧消失,這也是意外突破,自從看了褒麗妲操作屍蠱,結合出傳說中的四寶劍,自己也有所領悟,這方面的所得,配合如今境界,赫然突破限制,也能夠具現天神兵了。

    然後,才意識到本身的狀態很丟人……

    「……靠!」

    溫去病懊惱,抓了抓頭,順道梳理已經亂的披頭散髮,喃喃道:「終於瞭解當初為什麼會被霸皇砍了,帶著氣衝出來的時候,眼前有個東西矗在那裡,就真的很想砍啊!」

    簡單一句,溫去病試圖規避險些失控的責任,卻不被龍靈兒接受,斜眼看來,「你……不是說,闖陣最重要就是冷靜,只要冷靜,就是死路也能開出生天,如果不冷靜……你自己說的話,根本做不到嘛!」

    「囉嗦!我顯擺的時候,嘴炮兩句還不行嗎?妳還追著過來打臉的?」

    溫去病悻然兩句,手拍在龍靈兒肩頭,在她體內行功一週,確認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才松了口氣,放開手來。

    龍靈兒詫異道:「你不是都練上大能了?怎麼還這麼容易失控?要證大能,不是都要闖過心魔,心境無缺的嗎?」

    「這……這個……」

    被打到痛處,溫去病尷尬了幾秒,才找到託辭,「這個都算好的了,妳還沒看鬼界那一堆萬古,什麼嘴臉,別說心境波動,根本動不動就在崩潰的,它們那樣都萬古了,我一個大能,妳還有什麼要求?」

    龍靈兒皺眉道:「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可不是成熟的解釋態度,而是逃避,它們不合格,並不能成為你也不合格的藉口,天階提升,難道是比爛的嗎?」

    「抱歉喔,要對天階應該是怎樣指手畫腳,先等妳自己站到那個高度,再來說話吧!鬼族那些傢伙是萬古,而我是大能,這現實證明,天階確實就是比爛的,如果妳認為,這和妳一路所知的世界不一樣,那妳就該檢討自己的世界觀,是不是有問題?」

    一長串話出口,溫去病自己也愣在那裡,隱約覺得,自己的胡扯就現實來看,似乎也言之成理,難道……過往自己的認知,天階者越高位,心靈境界越強大,這一點是有問題的?否則,何以現實比人強?

    再看看霸皇那鳥樣,也能是天階九重,萬古以下第一人,而永恆者的嘴臉,一個個也充滿私慾,這些大人物就是全無心魔、心境強大?扯淡吧!

    不過,看看龍靈兒聽完以後,好像三觀破碎,整個認知世界徹底崩塌一樣,傻傻愣在那裡,溫去病立刻板著臉,壓低聲音道:「醒醒吧,孩子!過去妳看到的,只是教條,等妳有一天強大了,見多了萬古和永恆者,妳就會發現,位置越高的傢伙越亂來,心魔什麼的,根本不存在,這才是世界的真實,如果妳不信,將來等妳上位了,用實際行動反駁我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0 19:32
三二章 寒冰陣

    溫去病說完,沒再管龍靈兒如何,直接轉過頭,對著九龍寨高層叫嚷,「你們這幫畜牲,打人不打臉啊,設陷阱不帶這樣的,哪有人精神攻擊玩這麼惡質的,今天幸好是遇到我,換了遇上魔族和鬼族,現在早把你們全家殺光了!」

    對面,一眾寨主竊竊私語後,朱無名道:「那,賢侄,你待如何?」

    溫去病瞥了一眼龍靈兒,繼而道:「我本來是沒怎麼想與你們為難,就當是大能以後,衣錦榮歸,回母校來看看兼演講的……」

    九龍寨眾寨主小小嘩然一陣,榮歸的傑出校友,九龍寨史上不是沒有,但沒獲得母校邀請,就這麼直直闖進來,打爛學校東西,還強行要對校長與全校師生演講訓話的,這種囂張狂徒就真從沒看過!

    「……對喔,你們也沒邀請我,我是不請自來的……哎呀,隨便啦!」

    溫去病煩躁道:「既然怎麼說也是我母校,就該有母校的樣子,我今天帶小姨子過來見識,想給她開開眼界,你們好歹也拿點像樣的東西出來,剛剛那是什麼扯淡考驗?亂七八糟!」

    龍靈兒是跟隨龍殺一、龍清婉的隊伍而來,為的是搜查九龍寨,找出與秋豔紅的勾結證據,但被溫去病這麼一說,倒成了是跟著溫去病來逛街、開眼界的,九龍寨諸寨主一聽就想回噴,但看龍靈兒站在那裡,俏生生的,美麗大方,不像剛才動手時候凶強霸道的樣子,一下可愛得多了,登時大家都說不出話了。

    「咳。」朱無名為難道:「賢侄,本校……不,本寨不是主題樂園,總不能你隨便帶個人來,我們就……」

    「不玩?你們剛才玩我可開心了!老校長……呸,連我也說錯了……老頭,今天你就兩條道,要嘛好好拿出點見得了人的東西,要嘛……你就交出秋豔紅吧!」

    溫去病道:「兩條都不要,我現在就直接翻臉,踏平九龍寨!你看看我一個大能,夠不夠格把你們鬧得天翻地覆!」

    朱無名環顧週遭,九龍寨內處處火頭,雖然正在快速撲滅中,但毫無疑問,現在的九龍寨已經天翻地覆了,在和諸位寨主商量之後,最終拍板,大家一起把剛才那個試煉拋諸腦後,重開陣局,看看溫去病如何闖陣。

    龍靈兒看看九龍寨那邊,再看看溫去病,不住搖頭,覺得這兩幫人的腦子都有問題,說得實際一點,全都有病!怪不得能聊得那麼歡呢,自己明明和他們說沒幾句,就拳頭髮硬想動手了。

    九龍寨眾寨主發動,之前消失的光柱,重新又從地底放射而出,直衝天頂。

    隨著光柱衝天而起,龍靈兒只覺得,自己和周邊景物的距離,都在不斷拉遠,明明兩者都沒有運動,卻迅速地分隔開來。

    短短一瞬,光柱不見,彷彿一切都沒有變化,又似乎自己的前方,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悄然成形,成為一道仙神難渡的天塹。

    ……是陣法?還是大能手段?說是開陣,怎麼弄出一個看不見的東西來?

    龍靈兒的疑問,在溫去病眼中,卻不是問題,他略微打量,就看破其中虛實,頗帶幾分玩味的開口,「你們又弄出來什麼陣法,這麼藏著掖著的?拿出來當考題,卻害怕人看見,不太好吧?」

    面上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心中卻頗有幾分驚奇,九龍寨這一套將發動陣勢遮掩無形的手法,自己有過設想,卻沒能完成,竟然被他們搞出來了。

    這堪稱實戰利器,如果不是當著自己面發動,自己也不敢說能提前看破,光只是這個技術,自己這一趟就沒有白來,等一下肯定磨刀打劫,把這些老傢伙的褲子都脫了。

    陣法發動,負責主持的陸之殤搶著揚聲喊話。

    「姓溫的,大家都是陣道中人,心裡有數!廢話少說,你們只需能破陣出來,就算我輸,九龍寨自會敞開大門!要是沒膽子進去,想要先看清陣勢,算算風險,我勸你不如轉身就走,免得自取其辱!」

    「好!我們今日就領教一下九龍寨壓箱底的陣勢!」

    溫去病一口答應下來,旁邊的龍靈兒壓低聲音,悄悄說話。

    「……我說你啊,你真有本事踏平,直接踏平就是了,還給那兩條路幹啥?最終不都是要踏平嗎?」

    龍靈兒提出質疑,被溫去病直接在頭上敲了一記,「囉嗦什麼,長輩們講定的事,哪輪到妳插嘴,那邊開陣了,勇敢踏進去吧!」

    「啊?怎麼是我去?」

    龍靈兒瞠目道:「是你要他們開陣的,怎麼叫囂了半天,你自己不上,要我去上?」

    「打嘴炮這麼累的工作,我都搶著做完了,輕鬆的實務,當然是由妳上,誰讓我當初不讓妳來,妳還硬是跟著要來!」

    溫去病隨手拍了龍靈兒一記,讓她身不由主地飛出,墜入那無形陣勢的核心位置,心中暗笑。

    ……小丫頭,見識的東西還是太少,心也不夠靜,不能像仙兒那樣總攬全局,不能像雲兒那樣透過表象看本質,妳看到的……就真只是表象而已。

    ……能踏平,我為啥不踏平,還盡在嘴炮?那當然是因為我踏不平啊!

    ……九龍寨玄機深藏,很可能藏了萬古層級的後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踏平,可能被釘子把腳刺穿,既然冷靜了,當然要先釣魚。

    ……這是仙界的一貫戰術,古時仙界大戰,那些仙尊、天尊破十絕陣前,都是先派弟子入陣,送死兼釣魚,今天如果大家不是親戚,我有責任保妳安全,等會兒肯定放妳死在裡頭。

    溫去病收起表情,默然注視,龍靈兒壓根不及反對,就高速墜入陣中。

    而隨著龍靈兒闖入,陣法全力運作,再也遮掩不住,平靜的空間開始劇烈波動,更有萬古不易的極致寒氣,從中透出,蔓延開來,將周圍染上一層冰霜。

    藉著剛才的拍肩,溫去病綴在龍靈兒身上的一縷神識,和傲然入陣的太陽龍,一起看清了內中情形。

    陣中世界,綿延千萬里,俱是冰霜,赫然是一處寒冰世界,內藏玄妙,中有風雷,上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塊如刀劍。若人、仙入此陣,風雷動處,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齏粉,縱有異術,難免此難。

    玄功煉就號寒冰,一座刀山上下凝。若是人仙逢此陣,連皮帶骨均無影!

    太古十絕陣.寒冰陣!

    這個太過意外的狀況,讓溫去病的笑容有點僵,萬萬想不到九龍寨的底牌會是這一張,如果早知如此,自己未必敢這麼釣魚,九成九就親自上了。

    ……竟然是十絕陣,九龍寨看來是在哪裡找到寶了!

    ……不過,能把陣開這麼大,好像跟下頭藏的那玩意無關,究竟是用什麼在充當能源?這消耗,就算大能也撐不久的,九龍寨究竟是哪來這麼多底蘊?

    ……下頭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溫去病尚在猶疑,猜不透九龍寨的底牌,而寒冰陣中,龍靈兒已經與漫天冰刀對上了。

    寒風凌冽,紫電貫空,更有千萬道寒冰所化的刀兵斬來,要將闖入陣中的太陽龍打成齏粉,龍靈兒渾然不懼,傲然硬上。

    「焚!」

    一聲厲喝,太陽真火從嬌小的身軀出催發出來,再放射出去,龍靈兒彷彿化身大日,給這個冰霜萬載不化的世界,帶來光芒和溫暖。烈焰過處,刀兵消融,風雷止歇,不過瞬息,龍靈兒就將方圓百里化作火的世界,再無半點寒意。

    「好!」

    「不愧是太陽龍!」

    對於對手的壯舉,九龍寨諸人紛紛喝彩鼓掌,而溫去病卻暗嘆一聲,「丫頭,妳這是走錯路了啊!」

    所謂陣法,就是以後天手段,劃出區域,自成世界,再在世界中操作法則,營造有利於己方的環境,並編織能量,釋放殺招。想要破陣,就要想辦法阻止對方的操作,擺脫對方的優勢,或是以數算之道尋找漏洞,或是直接爭奪法則的操控權,再或者,就是和開陣者拼消耗。

    龍靈兒以太陽真火,消融一切寒冰,更是在法則層面,以火對冰,要消解壓制大陣對於冰之大道的操控利用,本是雙管齊下的好方法,若是對手是同一級數的陣道高手,只這一下,就已經足夠破陣而出,打破陣師在同級天階對戰中佔盡便宜的鐵則。

    然而,這千里寒冰陣,即使是強絕大能,等閒也開不出來,溫去病捫心自問,自己晉陞萬古之前,若無萬鬼願力相助,也不敢說能夠這麼開陣,雖然不知九龍寨是用什麼充作能量源,但絕非三重天階的龍靈兒可以消耗得起。

    「化!」

    龍靈兒消融百里寒冰,卻不見陣法瓦解,又是一聲厲喝,飛身而起,化身橫貫長空的烈日,要將這處世界全數化為火海。

    隨著龍靈兒不斷移動,消融週遭的冰雪,陣中寒氣也湧動起來,大日過處,寒冰歸無,百里皆是火海,大日離處,卻又風吼雷鳴,冰封千里,更重新凝華出億萬刀兵。

    「這……」

    龍靈兒心叫不妙,暗忖這麼一來,難不成要在陣中拚消耗?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2 17:34
篇後小劇場

    ……偶爾,她還記得自己幼時的事,在那片記憶中,歡聲笑語,像春光一樣遍灑下來,讓整個生命充滿亮光。

    那時候,百族大戰如火如荼,妖魔侵略,人獸相殘,整個帝國就沒有一處平安所在,饒是如此,仍是有人竭盡全力,試圖在這亂世之中,尋找一些與世隔絕的仙鄉。

    一些窮鄉僻壤,甚至荒無人煙的角落,連妖魔也不會來,人獸罕至,就有些人躲在裡頭,忍著艱困的環境與貧乏物資,只求一隅偏安,在沒有未來的世界裡,祈求明天。

    打自己有記憶開始,就是和母親一起,生活在人國、獸領的邊境深山,那裡地方貧瘠,不長莊稼,妖軍、魔兵都懶得理睬,甚至連獸族都鮮少會來,母女兩個避開了村落,就藏在山谷裡,不與外頭接觸。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的生活,真是糟糕到極點,一個嬌弱的美貌少婦,帶著女兒在荒山裡獨自討生活,耕種是從來沒幹過,打獵更是休想,生存的基本模式,就是人族文化的初始:採集!

    ……記憶中的母親,並不是那種很心靈手巧的女子,她不會縫紉,衣服爛光之後,就剝樹皮摩擦成索,用芭蕉葉做衣服,狼狽裹身,夏天時候是挺涼快,到了冬天,就經常冷到連魂也沒了。

    ……所以,每逢冬天,母親就成天流著鼻涕,鼻子也紅紅的,經常發燒,本來那麼漂亮的一個大美人,幾年的荒野生活摧殘,貧病交迫,又瘦又憔悴,幾乎都快變成了活骷髏,再也看不出本來麗色。

    可是,自己那時完全不懂這些,在自己眼裡,母親就是最美的人,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是美麗的,因為不管是什麼時候,她臉上那份溫暖的笑容,從來都沒有減退,即便是最冷的寒冬,她那帶著希望的笑臉,都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給自己帶來溫暖。

    母女兩人之所以能生存下去,沒有早早成為山谷中的兩具枯骨,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在自己身上,與母親的努力關係不大。

    雖然只是個幼童,但自己天生神力,打從記事開始,自己就有著許多不可思議的力量,不光是力大、速度敏捷,還有些強於常人的精神力,辨認毒草、毒果,威懾虎豹,還只是嬰兒,就赤手撕開靠近的毒蛇,易如反掌。

    全是靠著自己,靠採集為生的兩母女,才沒有活活餓死,勉強有一頓、沒一頓地過著,野獸的毛皮,則被母親做成衣衫……她的手不巧,經常弄破獸皮,白白浪費就是了。

    天底下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自己有這樣的力量,當然也有隨之而來的麻煩,不知為何,自己經常覺得……很飢渴,想要啜飲某些液體,平常時候還可以壓制,可每逢月圓,那份飢渴就會激烈爆發,催迫理性,趨於狂亂。

    當自己還僅是個小嬰兒的時候,無法表達,就只會亂哭,可隨著年歲漸長,強烈飢渴驅使之下的自己,狂暴化為殺戮、毀滅的動力,活撕野獸,大口啜飲著火熱的鮮血,品嚐那份生命中從未有過的甘美,彷彿體內每一塊骨肉終於活了過來。

    直到那時,自己才真正明白,那個讓自己一直渴求,得不到滿足的東西,是鮮血!精確一點的說……是人血!

    如果沒有母親攔著,尚未建立基本價值觀的自己,在原始野性驅動下,肯定會變成一頭幼小卻凶殘的吸血邪獸,從山外的那座小村落開始,飛快累積犧牲者的數量。

    「……妳要記著,孩子,妳是個人,人……是不做這種事的……」

    輕柔的聲音,像是救贖的天籟,舒緩傳來,讓自己混亂的意識漸趨平靜,當然,要遏止一隻新生吸血鬼的進食**,只靠母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不足夠的,但她割破指頭,塞進自己嘴裡所滴下的鮮血,卻成了及時甘霖。

    ……娘親的血,像她本人一樣,有著特殊的氣味,很香甜、很溫暖,和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

    一直到很久以後,自己還常常回想起幼時的那一幕:每逢月圓之夜,自己靠在母親身邊,啜飲著她指上流出的鮮血,她通常都還會輕哼著小調,柔柔的聲音,總能讓自己換得一夜好夢。

    ……唉,那時真是什麼也不懂,如果能再懂事一點,好歹也該去獵點什麼野獸,讓娘親吃點營養的東西,補一補身體,就不會虛耗得那麼厲害……

    在那不算太多的童年記憶中,自己最大的興趣,就是遠遠地偷窺山谷外頭,那個數十人的小村落,裡頭都只是一些孱弱的人族,母親說他們很危險,嚴禁自己去與之接觸。

    自己一直不懂,那些人族看來弱不禁風,連那些輕易便被自己撕殺的虎豹都不如,為什麼會危險?雖然母親的話一定不會有錯,可這一點……著實讓自己想不明白。

    ……直到自己能夠明白那些複雜的人世道理,才終於理解,母親的意思是:

    和這些人接觸,很危險!

    自己不懂這些,只是日日遠眺著那些人的生活,看他們勤勤懇懇謀生、慌慌張張逃生,感覺……委實有趣。

    除了母親,自己就沒有和別人接觸、說過話,其實很渴望接近同類,但每次看著那些人,又有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這些生物……樣子雖然與自己一樣,卻不是「同類」。

    也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畢竟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但自己就是強烈能感覺到:「那些生物」和我不一樣!

    由「孤獨」衍生出的「渴望同類」,是自己當時最大的念想,甚至還蓋過了對父親的需要。

    因為信息欠缺,沒機會接觸外人,自己根本沒機會像普通孩子那樣,一早就明白,每個孩子都是有父親、有母親,然後跑去纏問母親「我的爸爸在哪裡」。

    反倒是母親,或許是因為荒山寂寥,或許是因為心裡背負的東西太過沉重,畢竟……一個生得如此美貌,完全靠姿容就可不愁吃穿的女子,卻帶著女兒隱居荒山,躲避人群,過著野獸般的日子,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沒有說得太多,似乎打算把那些過往,一生一世都埋葬在心裡,不過,從那寥寥的隻言片語中,自己還是聽出了一些東西。

    娘親……原本在一個名叫玉虛真宗的地方修行,好像還是什麼「靈女」一類,很高級的菁英人員,懷著很多的理想,有著……算不上光明的未來。

    ……在這種亂世中,就算是玉虛真宗這樣的大派,就算是派裡的菁英,也是個個朝不保夕,太過頻繁的護派戰鬥,弄到首席弟子這個榮耀之最,都每個月在換人,就算菁英也不過芻狗,覆巢之下,何來光明?

    照說,玉虛真宗的靈女,不管情勢如何,都不致淪落如此,無奈,命運就不是人能輕易料中,在某次的意外中,她與一個男子偶然邂逅,雙方情不自禁地相戀了。

    那個男子,風度翩翩,相貌俊美,是女性一看就會傾心的那種。一男一女的相戀,原本是天造地設,就算玉虛真宗對來歷不明的外人極為排斥,此事注定艱難,卻也不至於無可排解。

    然而,後續發展急轉直下,那名男子赫然出身妖族,這個隱藏的身份暴露之後,那段感情立刻就蒙上了詛咒。

    連著幾次衝突與血案之後,女子被廢去力量,等待處刑,因為同門的不忍心,被私放出去,後頭就躲藏起來,逃避師門的追殺,並悄悄把孩子生下,就此隱於荒山,不敢接觸外界。

    這些太過複雜的事,自己當時根本不明白,只能一臉迷惘地坐在那裡,傻傻地看著母親。

    「……其實,我並不後悔……那是我自己選擇的愛情,也是我自己選擇的男人,一切都是我的抉擇,自然該由我自己負起責任……」

    應該經歷過很多痛楚的母親,握著自己的小手,輕聲說話,臉上所湧現的神情……似乎是很幸福的。

    「知道嗎?孩子,那是娘親有生以來,第一次親手掌握自己的命運,憑著自己的意思,走自己的人生……娘希望,將來妳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那段時間裡,母親大多數的叮嚀,都是圍繞著「人」字在進行,或許是因為自己身上所流的非人之血,讓她格外擔心,才要日復一日地強調,擔憂女兒以後會走偏。

    「……妳的出身、妳身上所流的血,不能決定妳將來變成什麼樣的人!可以決定這一切的,只有妳自己!是妳自己的心,妳的意志,決定妳將來是什麼人,當初……娘親小時候,也僅是個沒人看得起的賤奴,是一步步獲得宗門的……唉!說遠了。」

    母親撫摸著孩子的小臉,「將來,會有很多人非難妳、質疑妳,只因為妳的出身,但無論什麼時候,娘都希望妳記得,妳是一個人!只要妳記得這點,妳就是,不理其他人怎麼說。」

    娘親在這件事上的堅定,成為自己最深刻的記憶。

    自己曾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卻想不到,某一天,隨著「他」的到來,整個世界就這麼轟然破碎……

    p.s 小劇場是褒麗妲的故事,老樣子,週一紅包滿五百加更,想看四十二集嗎?想看九龍寨風雲的後續嗎?來投紅包就對了,謝謝大家。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2 17:34
第一章 冰封萬里

    任龍靈兒如何努力,都只能維持百里火海,和綿延千萬里的寒冰世界相比,不過滄海一粟,風雪刀兵碰觸不到入侵者,外來者卻也拿這彷彿萬古不易的寒冰世界,毫無辦法。

    ……這樣下去,不妙啊,十絕陣可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溫去病露出擔憂的神色,九龍寨眾高層則一個個志得意滿,對自家的陣法信心更足,而陣中的龍靈兒,也醒悟過來,自己不過是在白費力氣,停了下來,更收斂不斷放射出的太陽真火,只留下薄薄一層,護住周身。

    隨著龍靈兒收力,漫天風雪,夾雜萬千寒冰凝結的刀兵,再一次席捲而來。

    「砰~~砰砰砰~~~~~~~」

    風雪被太陽真火隔住,刀兵斬在不破之軀上,非但沒能留下一點印子,反而爆碎開來,散成一堆冰渣,

    龍靈兒只維持最低程度的出力,靠太陽龍的不破之軀硬抗,要用不竭之源、不破之軀,和九龍寨拼消耗。

    陣中的龍靈兒,雙目微閉,對週遭一切都似乎不再關心,彷彿睡著一般,任由寒冰陣施為,陣外的九龍寨眾高層一個個都笑開了花,又開始踴躍記錄數據。

    溫去病不是很在意,反正那些數據一會兒自己都會打包,相形之下,九龍寨把寒冰陣掌握到什麼程度,能催發多少威力,這一點自己還更在意。

    九龍寨這群人沒有修練才能,連一個大能都生不出來,照理說根本無法發揮十絕陣的威能,但有底下那神秘物體作支撐,寒冰陣能發揮到什麼程度,連自己也不知道,等一下怎麼都得盯緊一點,否則如果魚餌給人吃了,自己怕不是得從這裡一路磕頭跪去黑山……

    才剛這樣想,溫去病一下變了臉色,一聲厲喝,猶如春雷,借助神識傳達,直接在龍靈兒耳邊炸響。

    「小心!」

    龍靈兒被暴喝驚醒,先是暗惱溫去病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跟著睜目,掃過自身,才醒悟過來不對。

    周身環繞的太陽真火,赫然無聲無息全滅了,渾身上下覆蓋上一層冰霜,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呈現暗青色,正是寒氣入體的徵兆,

    寒氣都厲害到這程度,可無論是**神經,還是神識感應,甚至本能直覺,竟都沒有一點反饋,全被這萬古不化的寒意給麻痺了。

    ……連太陽龍也能凍住?怎會?那……如果不是他一喝驚醒,我可能就要被凍成一塊冰柱,永遠沉睡在這寒冰世界中了。

    從沒遇過這麼厲害的冰雪,龍靈兒心中一寒,全力催發起太陽真火,要將入體的寒冰之意化去。

    這一次,熊熊太陽真火,甚至透不出身軀,和入體的寒意交織在一起,互相僵持,各自不得再進。

    情況不妙,龍靈兒察覺,這個陣法除了盡演冰之玄妙,直接將冰之大道的真意,加持到侵入自己體內的寒意上,令太陽真火無法焚滅,還似乎有另一股異力,與寒冰無關,卻直接鎮壓太陽真火的根本,不住削弱自己的力量。

    ……從未遇過這樣的力量!

    寒意入體,龍靈兒身體僵住,內息運作不暢,不光動作維艱,連不破之體都出現了縫隙,再非萬千刀兵加身而不動,反被斬出一道道印子,又更一步讓不破之體走向崩潰,如此下去,說不得就要被斬成齏粉。

    「給我破!」

    危機之刻,龍靈兒怒喝出聲,催動得自李昀峰的秘法,血脈瞬息活化,太陽真火更盛,熾烈燃燒,雖然依舊無法驅逐寒意,更透不出體外,卻讓僵硬的肢體得以運作,跟著,手指連動,以指代劍,推動猛招。

    蒼穹六象.星流!

    流星之雨,席捲八荒,將襲來的刀兵盡數打破,一時淨空,只是,寒冰陣再變,也催發了新一層的變化。

    億萬刀兵衝天而起,盡數破碎開來,滿天冰渣如雨紛下,其中蘊含的殺伐凶意,卻匯聚起來,化作極致的凶戾,又分化成數十道,再一次借助寒意化形。

    上至地泉劍、萬古江山鐘之類的地神兵,下至朱鳥照天鏡、龍頭大刀這樣的尋常神兵,乃至無數諸天萬界有名的寶兵、戰器,都被具現出來,雖然不復原本的絕世威能,但是差的也堪比神兵,更有不少接近了地神兵級數,頓時……成了千百兵器怒濤,狂拍龍靈兒的場面。

    「啊!」

    為首一波,十數把神兵級數的寒冰投影一齊斬來,分毫不受襲來的劍氣流星影響,龍靈兒堪堪避過,卻被一把寒冰所化,卻包含血怨的巨錘,砸在身後,整個人在空中一頓,吐出一口鮮血,不破之軀已經到了崩解的邊緣。

    眼見其他神兵怒濤再次攻來,龍靈兒一咬牙,強行將傷勢壓下,起速身化流光,在寒冰世界中穿梭,哪怕強吃幾記劈來的紫電,也不敢再讓身後追來的神兵投影斬中。

    見對方採取游鬥策略,寒冰所化的大量神兵,又分成數股,從四面合圍,一時間,冰雪世界中千百道流光縱橫,龍靈兒閃避空間越來越小,一口真氣提不上來,身形為之一滯,千百寒兵浪濤,拔天而起,斷絕所有退路,就要當頭拍落。

    ……完了!

    龍靈兒心中驚駭,許久未曾感受到的恐懼,又一次襲上心頭,當下唯一能做的,只是如同每次遭遇生死考驗一般,睜大雙眼,緊盯著眼前的致命景象,然後一擊轟出,微弱不成形的龍爪氣勁,試圖再開生天。

    龍爪氣勁,與千百冰濤一碰,便即被凍住,眼看就要破碎,但衰弱的龍爪氣勁,卻千百倍增強,彷彿得到了靈魂,瞬間大力旋動,翻騰如龍,將千百道玄冰兵器輕易破碎。

    爪勁所化的戰龍,發出震天龍嘯,掃開冰濤之後,繞著龍靈兒高速飛旋,每繞一圈,她體內的太陽真火勁更旺一分,轉眼就突破封鎖,重現體外,與旋動龍形交織一起,化為吞天火龍,氣勢之盛,一時無倆。

    從死亡邊緣走了一遭,龍靈兒目瞪口呆,有生以來都未曾打出這麼厲害的太陽火龍過,難道在死亡威脅之下,自己竟能激發出這樣的強大力量?

    狂喜之餘,少女才發現不對,自己體內的力量未見枯竭,還無比充盈,前所未有的沛然大力,在體內流轉,而這股激流似的力量,赫然不屬於己,全是來自……緊貼背後的那隻手掌。

    「你!」

    龍靈兒吃了一驚,這才發現身後有人,溫去病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入陣,一下子就來到自己身後,傳輸力量,解了眼前危厄。

    意外被解救,龍靈兒心頭一喜,卻忍不住道:「你不是不來的嗎?」

    「……妳以為我想來啊!」溫去病道:「要不是怕一路磕頭跪去黑山,妳該怎樣,我就讓妳怎樣了。」

    「咦?什麼黑山?」

    「……妳別管,小孩子不用問,專心應敵吧!」

    溫去病沒好氣地回答,頗不甘心,這麼快就被逼得下場搶救魚餌,但這詭異陣勢中,明顯有股力量,從本源克制住龍靈兒,這力量與十絕陣本身無關,看來是地下那異物的效能……

    ……不能大意了。

    狀況未明,有意藏拙,溫去病並沒有展露萬古之能,也沒有將在鬼界學到的諸般辦法拿出來,只展現出五重天大能修為,將力量灌注入龍靈兒體內,助她烈陽爪勁縱橫,硬生生將斬來的玄冰殺器全數掃飛出去,後頭更有一波被直接打碎,沒法再聚合成形。

    看到這一幕,九龍寨眾高層議論紛紛,興致高昂。

    「好!」

    「大能之力,果然非同凡響,這次我們可以蒐集到大能的數據,賺大了。」

    「不過,這好像才是五重天,還比不上李昀峰六重巔峰?」

    「他堂堂第一武神,還不如李昀峰?實力都累積到泡妞上了?」

    「不是六重天就不怕!區區五重大能,今天給他來個過癮的,讓他們父子知

    道我們已經今非昔比!」

    「……也別下手太狠了!好歹有幾分故舊之情,其實大家也不算外人,何必把人得罪死了,老陸,你等下還是悠著點,別打臉太狠了!」

    這邊的商議,直接影響到陣內的戰況。

    面對再一次襲來的千百冰濤,溫去病不再出手相助,而是把防禦交給龍靈兒,自己凝神定氣,開啟空間視野,在剛剛爭取到的一輪喘息中,探查陣內虛實。

    十絕陣,堪稱後天陣法的頂尖,在能量供給充足的情況下,當真是自成世界,內外隔絕,再操作修改世界法則,以此強勢碾壓入陣之人。

    只是,所謂內外隔絕,不過是尋常天階者所見,如果從巔峰大能的空間視角,這片獨立的小世界,依舊和其他無數世界相連,並從空間位差中,調動空間流能作為補充。

    這是超越尋常天階層次,起碼大能層次的控陣手法,溫去病很難相信,九龍寨這邊居然已經能做到,但無論如何,事實擺在眼前,九龍寨似乎已經能用人工技術,倣傚大能一樣,利用空間差來調動天地能量。

    了不起的技術,卻未臻成熟,因此,入陣頃刻,溫去病已看透此方世界虛實,又借助魔屋推演,找到瞭解法。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2 17:34
第二章 紅水陣

    「來!」

    一聲厲喝,溫去病彷彿化身黑洞,大肆吞噬從其餘空間湧入陣中的時空流能,將原本作為陣法運行補充的空間流能,盡數搶奪過來,隔空操控陣法的陸之殤,立刻就是一聲驚呼,

    「不好!」

    陸之殤連忙加大了對陣勢的能量供給,若不是九龍寨最近開發的技術,可以用外部能量,短暫替代大陣功能,只這一下,就要將他吸乾。

    而哪怕能源供給立刻跟上,寒冰陣的運轉也出了瞬息停滯,原來攻向龍靈兒、溫去病的冰濤,在空中一頓,等緩過勁來,再次向前的時候,溫去病已經大功告成。

    無盡的光和熱,從剛剛還彷彿吞噬一切的黑洞中,綻放出來。

    被吞噬殆盡的空間流能,在溫去病體內壓縮、轉變,充斥著每一寸法身,然後以此為憑,將法身結構徹底轉變,雖然還有人形,卻非固非液,變為不斷反應,發出光與熱的奇妙狀態。

    如果說催發太陽真火的龍靈兒,是宛如一*日,此刻的溫去病,就是貨真價實的烈陽。

    超高等變化術.烈日變!

    化身烈日,僅是放射出的光與熱,就讓周圍千里的風雪止息,冰霜化去,斬來的玄兵浪濤,也開始融化崩解。

    溫去病沒有進一步發力,嘗試從法則層面直接瓦解寒冰絕陣,而是一掌拍在龍靈兒肩頭。

    浩浩蕩蕩的烈陽之力湧入,瞬息就將龍靈兒體內的寒冰真意消融殆盡,而源源不斷的極陽之意,不但沒有對龍靈兒的法身造成損傷,還開始讓她體內太陽龍的血脈高度激活,更不斷純化,溯源而上,在溫去病的幫助下,朝著最原初太陽龍的形態和特性轉變。

    「喝!」

    血脈之力被催發到極致,龍靈兒也化為一輪烈日,太陽真火催發而出,席捲方圓千萬里。

    溫去病的浩浩陽光,與龍靈兒的熊熊真火一起掃出,無論是風雪霜冰,還是凶戾之意、極致寒冰所化的各式兵濤,都消融一空。綿延千萬里的冰之世界,化為了光與熱的紅蓮焦土,寒冰陣已經到了瓦解的邊緣。

    「不好!」九龍寨眾高層紛紛傻眼,而控陣的陸之殤錯愕一呼,顧不得權限問題,越過朱無名,往操作台上又是一拍!

    看到這個發動,九龍寨高層們集體震動,比剛剛看見寒冰陣將解還要驚恐。

    「老陸,你瘋了?」

    「怎麼把這也用上了?那個不是還沒調適好嗎?」

    「要是搞出人命了,後頭這該怎麼收拾啊?」

    無視周圍眾人勸阻,陸之殤術力加催,把陣勢發動起來。

    「臭小子,別以為這就能破陣了!」

    陸之殤的怒吼透入陣中,而隨之一起的,則一道赤氣憑空而現,熊熊真火席捲而過,赤氣巍然不動。

    隨著朱氣出現,原本蔓延千萬里的小世界,再一次擴張開來,兩*日當空,綻放的光熱與真火也無法盡數充斥,世界的邊緣再一次出現風吼雷鳴,寒冰刀兵。

    ……這是,雙陣齊開?九龍寨手裡真是有貨啊!

    ……說好的破陣就認輸,居然臨時加碼,回頭一定要他們出血,把這兩張陣圖交出來,才不枉我跑一遭!

    ……這也是十絕陣之一?不過,這回是什麼陣?

    萬萬意想不到,尋覓諸天也找不到的十絕陣圖,今天有機會一次入手兩個,溫去病又驚又喜。

    九龍寨居然也玩出雙陣齊開,溫去病心中驚嘆,更滿是好奇。在冥府得到天絕、地裂兩陣,自己就真正動了念頭,想要將十絕陣圖盡數入手,沒想到尋找九龍塔之心,居然還撞見兩個,這一次無論什麼舊情,也不能阻止自己要寶!

    隨著世界擴張到極致,達到之前的兩倍有餘,當空出現的赤氣不見,只留下一座八卦台。熊熊真火奈何不了赤氣,就朝八卦台湧去,而台上則飛起三個葫蘆,灑下漫天紅水。

    三個葫蘆奧妙藏,內裝紅色奪命湯。饒君就是金剛體,粘上紅湯頃刻亡。

    太古十絕陣.紅水陣!

    漫天紅水,自三個葫蘆中傾瀉而出,化作一場如血紅雨,雨過之處,太陽真火盡數被澆熄。

    紅雨墜地,更在大地之上腐蝕出無數痕跡,與其說是紅水,更像是太古洪荒妖獸之血,除了水之真意,還蘊含極致的凶戾,腐蝕一切。

    除開滿天紅雨,葫蘆中傾瀉而出的紅水,還化作一道滔天巨浪,向著溫去病和龍靈兒拍來。

    「……要命!怎麼偏偏是這鬼東西!在十絕陣中都算凶的!」

    不敢讓龍靈兒獨自犯險,溫去病再一次催發修為,顯示出六重天巔峰的不世威能,雙極輪運轉乾坤,舞風弄雲,在百里之外,和滔天巨浪撞在一處。

    紅水巨浪滔天而來,對於低位天階者來說,是一場無可躲避,無可抗拒的劫難,即便大能被捲入其中,除非有霸氣鎧甲之類的無上硬功,也肯定被腐蝕殆盡,轉瞬之間,風雲都被腐蝕殆盡,轉眼歸無。

    風雲盡化,溫去病並未認敗,藉機重組攻勢,催發六重天之力,無須近身接觸,隔著百里遙使雙極輪,借助陰陽互化,太極輪轉之意,引動紅水巨浪內部互斥。

    一瞬之間,原本滔天而來的巨浪,就被分化成數百股分流,互相排斥,巨浪自此瓦解,轟然坍崩。無數紅水墜落地上,硬生生腐蝕出一個百里方圓的紅湖。

    「紅水陣他也扛住了?」

    「雙陣同開都壓不下他,果然是六重天頂,半步萬古……不愧是昔日第一武神!」

    「你們剛剛不是還擔心他會扛不住?」

    「雙陣同開,如果都壓他不下,那我們不是輸了?如果真輸了,就要照約定,讓他搜查整個九龍寨啊!」

    「搜就搜吧,還怕他搜出什麼不成?我們和秋豔紅從無瓜葛,她成為人族戰犯以後,根本連面都沒見過她一次,還怕什麼搜查!」

    「有道理!我們哪還怕什麼搜查,除了收稅,我們什麼也不怕!」

    「你們夠了沒有!」

    陸之殤黑著臉,駁斥同伴的話語,起手操控大陣,發動更進一步的變化,要讓一擊瓦解滔天紅水的溫去病,見識十絕陣的可能性。

    漫天紅雨下,八卦台上催發出一道青氣,和三個葫蘆中灑下的無盡紅水,匯做一處,這次不再是徒有其表的巨浪拍來,而是演化出數隻洪荒凶獸、遠古戰神,殺氣衝天。

    怒觸不周山的共工、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的刑天、龜蛇相交的玄武、遨遊滄溟的鯤鵬……這些在遠古洪荒時代,就叱吒風雲的天神異獸,依憑紅水現形,朝著溫去病、龍靈兒殺來。

    隨著紅雨澆熄太陽真火,風雷再一次在世界嘶吼,冰霜蔓延開來,將肆虐大地上的紅水也凍結,更給紅水所化的神獸,披上了一層玄冰戰甲,滿天刀兵再一次聚合演化,化作一刀一斧,雖然看不出來歷,卻具有貨真價實的地神兵級數,落在共工和刑天手裡。

    龍靈兒已經不知如何抵抗,眼睜睜看著漫天紅雨,自己所打出的太陽真火、蒼龍爪勁,一進入赤雨範圍,轉瞬就被融蝕殆盡,這不是自己能置身的戰局,想抵禦、想活命,全都得看溫去病的了。

    「喂,你……你還行嗎?」

    「……奇怪,在我記憶中,紅水陣沒有這麼妖孽啊!」

    溫去病喃喃低語,顯露出些許震驚,再顧不得藏私,手一抖,從內世界中取出一件神兵。

    「機會正好,妳把這東西戴上,也是時候看看它的實戰威力到哪裡了。」

    「這……這個是什麼?」

    接過溫去病遞來的神兵,龍靈兒確認上頭的地神兵波動,那赫然是一件大能層級的地神兵,所發出的氣息……極為強悍!

    那赫然是一雙爪套,底部是厚實手套,連著手指,伸出十支鋒刃,每一支都透發著晶瑩虹芒,看不出來材質,卻都堪比寶劍名鋒,戴上這副爪套,彷彿指上連著十支短刃神兵。

    「這是……給我的?是你打造的?」驟得奇寶,龍靈兒驚喜不已,自己擅長用爪,什麼刀劍用不趁手,大多數的神兵得之無用,這副爪套正合自己需要,簡直就是心頭好,可是……爪套這種兵器,非常冷門,很難隨便入手,難道……是他特別打好了要送給自己?

    龍靈兒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目光掃視溫去病,既不知他意欲何為,也有些額外的疑惑。

    「咦?」

    檢視中,龍靈兒忽覺一絲不妥,自己是首次見到這件神兵,卻不知為何,生出一股異常親近、懷念的感受,像是見到許久不曾謀面的親人……

    「不算是我打造的,認真要說,也只有一半,這……算是仙兒的遺物……」

    溫去病面上,露出一絲傷痛和懷念,解釋道:「它的前身,妳或許聽過,本是諸天赫赫有名的降魔劍,在冥府被兩個白痴拿著打架,還是一個更大的白痴意外借出去,本來以為還能撈點呢,誰知那兩個白痴一個比一個會賴帳……」

    龍靈兒暈頭轉向,「什、什麼白痴啊?」

    「不重要了。」溫去病道:「兩個白痴把這劍打斷,斷裂之後,被妳姊修復完好,後來又留給了我。因為一些緣由,我將它改成爪形,本質卻依然是劍,正合妳用。」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3 17:39
第三章 降魔劍爪

    溫去病說著,再一次鼓催六重天威能,雙極輪出手,氣勁堆疊,化為千堆雪,陰陽輪轉,盡卸天下,不住湧向那些戰神、凶獸,延緩衝殺過來的速度,隨口跟龍靈兒解釋,「如今妳血脈之力高度激活,再拿這套降魔劍爪,正好可以嘗試破陣,如果能夠破掉這雙陣合一,離證道大能也就不遠了!」

    「……大姊的……禮物嗎?」龍靈兒一時出神,撫摸著這套劍爪,露出一種想要哭出來的表情。

    看她這神情,溫去病更感躊躇,不曉得好不好告訴她,龍仙兒修復完成的是降魔劍,但在黑山,自己把降魔劍分解,重鑄成劍爪的時候,是龍雲兒在旁邊打下手,也是她選定了劍爪之形……打一開始,龍雲兒就希望這份禮物能交到妹妹手上。

    換句話說,這是一份同時得自兩個姐姐,寄滿了她們心意的禮物……

    溫去病想說,但看龍靈兒的激動模樣,也就不好再說,亂她心境了。

    龍靈兒輕撫手上的劍爪,感受姐姐的氣息,將劍爪套在雙手之上,跟著飛身而起,衝出溫去病解開的防護網,和當前殺來的刑天撞在一處。

    紅水所化的刑天,身軀經過壓縮凝實,只餘三米不到,較之神話中的原體,何其微渺,但與嬌小的龍靈兒相比,這就是十足的巨人。

    刑天持著寒冰所化的巨斧斬下,出力直接推到大能層次,若是之前的龍靈兒,哪怕有太陽真火、不破戰體,這一下也只能被打成滾地陀螺。

    然而,剛剛被激活了血脈,龍靈兒體內源源不斷湧出無匹巨力,哪怕不藉助空間流能,一瞬間也飆升到大能級出力,劍爪揮出,架住劈來的巨斧,太陽真火激發,力量獲得神兵加成,不住提升,將近在咫尺的刑天燒成一團火球。

    「啊---」

    刑天一聲哀嚎,體表的玄冰護甲,被威能激增的太陽真火消融,紅水所化的軀體也震顫不已,哪怕將侵入的真火腐蝕,身形也益發模糊,被龍靈兒順勢催勁,打飛出去。

    龍靈兒趁機再一揮爪,又是星流連發,在降魔爪的加持之下,五重天級數的流星劍雨,朝橫飛出去的刑天追去,眼看就要將這位遠古凶神打成齏粉,前方一黑,被旁邊衝來的鯤鵬張開巨口,盡數吞掉。

    雖然不似神話中一展翅長幾千里,這只紅水鯤鵬,體長也達數百米,堪稱巨獸,一口吞盡流星雨之後,更順勢前衝,要將眼前的小小蟲子一起吞進腹中,融蝕為最基本的紅水。

    面對張開巨口噬來的巨獸,龍靈兒停下了動作,穩穩站著,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沒有神智的鯤鵬,無法理解龍靈兒的想法,而在陣外以投影觀察的九龍寨高層,卻都敏銳察覺到這動作的意味,露出憂色。

    「她想做什麼?之前的星流有問題?」

    「老陸,你的陣行不行啊?之前你拍胸保證,已經把紅水陣吃透,雙陣合一,威能倍增,絕殺大能,現在看來怎麼有點壓不住啊?」

    「這……校園友誼賽,我……我留點情面給校友,不行嗎?」

    這邊還在找坡下台,那一邊……鯤鵬巨口離龍靈兒不過百米,體內突然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轟!」

    巨大的轟鳴聲,無盡的光和熱從鯤鵬體內透出,彷彿一團烈日,在這數百米長的凶獸體內誕生,然後,無盡真火肆虐開來,從內將紅水構成的軀殼消融,再透發出來。

    蒼穹閃的劍招中,內蘊著太陽真火,這是龍靈兒嘗試許久,卻直到剛剛才能真正完成的戰技,鯤鵬一口氣盡吞星流之雨,等若無數太陽真火,全吞在毫無防護的內部,一瞬間爆發開來,哪怕腐蝕萬物的紅水也不能滅,將鯤鵬炸成無數碎塊。

    一招建功,龍靈兒猛地後翻,更借勢急退,躲開共工劈來的一刀。

    殺來的共工得勢不饒人,又是一刀劈出,引動滿天紅雨,以刀中殺意引領無盡紅水,化作一道天河橫空,朝著龍靈兒奔流而去,而神獸玄武則在赤紅天河中若隱若現,預備在目標落水,再行衝殺。

    面對湧來的滔滔天河,龍靈兒渾然不懼,止住退勢,催發太陽真火覆體,闖入天河之中,以爪代劍,全身力量注入劍爪,透過地神兵增幅,一下催到大能層次。

    極招出,大日現。

    蒼穹六象.大日!

    晉入天階以來,龍靈兒為了體驗天地法理,對蒼穹六象的後五式都有研習,後三式只算略有掌握,首三式卻都已經純熟,只是因為往日習慣,平時不用,但如今催出的太陽真火,前所未有地強盛,已經了然於胸的劍式,自然醞釀成熟,化出照亮黑空的一輪烈陽。

    真火催化蒼穹大日,具現出來的非是大日之影,而是貨真價實的烈陽,威能比之溫去病吸納空間流能,以變化術所化的分毫不差,已經是大能級數的殺招!

    大日臨空,無盡的光與熱放射出來,滔滔天河一下沸騰,隱藏在水中的玄武,巨大身軀燒了起來,太陽真火覆蓋體表,將玄冰消融,更連紅水也點燃,有那麼一瞬間,玄武的神軀全數轉為太陽真火,宛如天河中另一*日,可存在不了多久,就燃燒殆盡,不留一點痕跡。

    兩*日先後不見,滔滔天河水也蒸騰殆盡,陸之殤和九龍寨諸人都面色大變,只能全力催動陣勢變化。

    共工和刑天揮刀持斧,從兩邊夾擊而來,要將龍靈兒困住,而八卦台上又是一道青氣衝天而起,三個葫蘆裡紅水不絕,滿天紅雨再起,風雷嘶吼裡,無盡冰刀重來,紅水玄冰陣運作到極致,似乎想要以寒冰真意、壬癸之水,孕育出什麼更加可怕的事物。

    面對陣勢運轉,開始醞釀的可怕變化,溫去病厲聲提醒,「先發制人!」

    「給我破!」龍靈兒聞聲,一下怒喝聲,催動秘法,被激活的太陽龍血脈發揮到極致。

    無窮無盡的太陽真火,凝而不發,環繞周身,不住累積,整個人彷彿化身成一輪被壓縮到極致的太陽,跟著,猛地一揮爪,看似只是一劍,其實在一瞬間揮出了千萬劍。

    千萬劍,千星萬墜!

    依舊是星流連發,然後每一式都是由高度純化凝結的太陽真火組合,一瞬間之內,千萬道星流真火催發,組成一道太陽火劍雨,橫掃**八荒。

    攜手攻來,手持寒冰所化地神兵的刑天和共工之影,被數百道星流真火打個正著,每一道流星,爆炸開來的威能,都等若大能一擊,剎那間,兩位古神如遭數百大能圍攻,瞬間在爆炸開的火焰中,化為飛灰。

    剩下的數千道星流真火,橫掃八方,所過之處,風雷止歇,寒冰消融,紅雨無形,就連催發青氣,揮灑紅水的八卦台和三個葫蘆,也被數十道星流真火擊中,炸得粉碎,尚在孕育中的恐怖事物,還未及凝形出現,便就此消散,再沒有一點氣息。

    一場太陽火劍雨過後,雙陣合一的小世界,再沒有半點寒冰紅水,甚至連天地都開始崩解。

    被紅水腐蝕得坑坑窪窪的大地,開始崩碎,雨過天晴,陽光明媚的天空出現道道黑痕,這處由陣法衍化的世界,已經到了毀滅的邊緣,而九龍寨引以為傲的寒冰陣、洪水陣,也宣告被區區三重天的小輩擊破。

    「呼……」

    一擊建功,大破雙陣,龍靈兒也接近極限,來不及露出笑容,就劇烈喘息,形同透支,若沒有之前溫去病留下的力量作為支撐,單靠本身,就算血脈激活,也絕無可能催發這一式橫掃八荒的太陽火劍雨。

    但是如今功成,收益也是極大,無論是對能量的把控,還是對空間法則的理解,都有了突破,隱約看到了更進一步的路。

    「做的不錯。」溫去病靠了過來,本來想撫摸少女的頭髮,最後只是輕微拍了下背部。

    龍靈兒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的臉,眼神和最初有著明顯的變化,「你……推我親自闖陣,是為了給我歷練機會,讓我有所累積,為衝擊大能做準備?」

    這個好處,比給上一堆秘笈,或是一堆寶丹、靈藥的幫助更大,龍靈兒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很清楚這一把推手的價值,無論如何,這都是很大的成道之恩,對這男人的厭惡感,登時消去了大半。

    溫去病看出了小姨子目光的變化,聳聳肩,冷笑道:「沒什麼了不起,當初仙界大戰,那些仙家弟子入陣送死之前,也都以為是師門給歷練機會……哼,真是合法裁員的好藉口。」

    龍靈兒一怔,聽著這些話,看著這個男人的表情,覺得……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和之前有不小的變化。

    兩人沒有再說話,靜靜看著天地走向毀滅的過程,等待雙陣的最終瓦解。

    「轟!」

    轟鳴聲中,天地不存,陣勢瓦解,兩人眼前一黑,就要回到現實,卻陡生變數。

    陣勢瓦解的一瞬,一股深藏的力量以此為契機,擴散出來,在兩人防禦心最低一刻,無聲掃過。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6 11:26
第四章 回頭太難

    神秘的力量,來得莫名,無形無影,卻不受一切護體真氣影響,瞬息就侵入體內。

    龍靈兒悶哼一聲,體內激昂的血脈之力,直接就迅速沉寂,轉眼歸無,就連苦修的真氣也運作不能,甚至內世界中的不竭之源也彷彿消失,自己就好像被人打落天階,又廢去修為,徹底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從來也未有過的感受,比身受重傷更糟糕,龍靈兒頓時驚恐莫名,而相同的狀況,也出現在溫去病身上,一身力量飛速流失,幾乎令他錯疑自己被打落境界了。

    ……這就是九龍寨的後手?

    ……怎麼做到的?居然沒有觸發任何反制機制,直接削減我的修為?

    ……是傳說中仙界的那把「削花金刀」,破去三花?還是地底下那件異物?

    ……居然連萬古存在都能壓制,好驚人!這種能耐直追真.封神台了,我的整體力量,大概被壓制到原本的十分之一……靈兒那邊好像更糟,直接被徹底封禁了……

    比之龍靈兒,溫去病就要淡定許多,在短短一瞬已經把握住自身情況,除了驚嘆九龍寨這一手確實厲害,也有些扼腕,九龍寨的這股力量,如果能早點發現,為碎星團所得,百族大戰時說不定就能……

    心神略分,眼前一亮,溫去病發現自己和龍靈兒已重回現實,首先就是朝議事廳方向打量,想看看九龍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小子,你很行啊!」

    「比你老子當年要厲害多了,我看好你啊!」

    「這一仗,是我們輸了,不過你算傑出校友,也是本校……呸,本寨出身的,贏了母校,也不過青出於藍,我們未算丟了面子。」

    「別說廢話,輸都輸了,還不趕快集合全體,開放門戶,配合人家搜查?」

    「……怎麼配合?要先響打掃鈴嗎?」

    九龍寨眾高層,仍是你一言、我一語,沉浸在各自所要表達的意見中,似乎也沒有多少懊惱與驚惶,溫去病甚至發現,他們壓根沒察覺兩名大敵已經中了陷阱,實力大損。

    ……奇怪,他們的反應不對勁,難道……下手暗算的不是他們?

    溫去病才剛感到疑惑,就聽見一聲志得意滿的狂笑,笑得讓自己直接皺起了眉頭。

    「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好熟啊?總覺得是某個許久沒登場的過氣反派。

    狂笑之中,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一者身著血紅嫁衣,冷面無情,滿身血怨,赫然是久違的燕姣然。

    另一位紅衣如火,帶著一張鷹頭面具,放聲大笑,看著溫去病投來的質疑目光,冷哼一聲,取下面具,露出一張豔媚的笑臉,卻是眾人欲尋不得的秋豔紅!

    「姓溫的,你可曾想到會有今天?」秋豔紅得手現身,狂笑之後,看著攙住龍靈兒的溫去病,笑問出聲。

    看著取出地泉劍,封鎖周圍空間的秋豔紅,溫去病淡定答道:「我確實沒想到,憑妳這樣的本事,居然可以活到今天……才天階三重啊。這年頭都快要大能滿地走,萬古不如狗了,妳還是這麼點實力,怎麼好意思出來活動的?我看妳簡直……呸!怎麼說上了三流反派的對白?還是死到臨頭猶不知的那種。」

    秋豔紅冷笑不變,目光來回打量溫、龍兩人,好一會才回道:「我是比不上你們碎星團一個個身懷絕技啊。不過你們那麼威風,還不是一個成了道標,一個照樣給魔族做狗,本來這次是打算給姓李的送葬,結果你非要踩進來……」

    溫去病道:「看妳說的,這是怪我來錯了嗎?」

    「也好!就先解決你,回頭再想辦法收拾李昀峰那個叛徒……」

    秋豔紅盯著龍靈兒,笑道:「至於我這愛徒……橫豎是燕無雙的心血,我本想在燕無雙眼前殺她,無奈遲遲等不到她出現,就一併和你上路吧。」

    「妳……」沒等溫去病回嗆,修為被全數封印,整個人脆弱不堪的龍靈兒,掙扎站起,看向久違的師父,艱難開口。

    「師父……您……妳這條路不會有好結果的,趁著還可以回頭,這是妳的最後機會,我趕來這裡見妳,就是希望妳能再想想,珍惜這最後的機會。魔族作風妳清楚,等妳沒利用價值的時候,一定會被拋棄的……」

    「妳個丫頭這麼天真,就少來勸人回頭了!」秋豔紅笑意斂去,怒喝道:「我的事情,哪裡輪得到妳說話!」

    「這段時間,劍閣裡的前輩常說,妳是積功沒有獲賞,心懷怨懟,以致走上魔道,其實……百族大戰時,妳出生入死,立下很多汗馬功勞,今日劍閣有這樣的規模,過半都是妳們姊妹打下的基業,妳如今走上岔路,她們……全都很懊悔。」

    說到這裡,龍靈兒只覺得身體愈發疲憊,沒了一身修為,之前透支體力的反噬,根本扛不住,僅是憑著一股執念,堅持把話說完,希望把握住這個最後的機會,不讓彼此留下遺憾。

    「哈,現在才想到薄待我們?晚了!我親姊為殺尚蓋勇而死的時候,她們是怎麼做的?有那麼一點同門之誼嗎?」

    秋豔紅怒道:「路一旦走上,就不可能回頭,妳問問妳身旁的這男人,難道我改過回頭,他就會放過我嗎?他的朋友、手下,就會放過我嗎?」

    龍靈兒心知此事之艱,回頭望向溫去病,想要代為勸說兩句,哪知頭還沒回,就聽溫去病答了一聲,「好啊!」

    一聲說出,不光是龍靈兒,連秋豔紅都傻在當場,不明白溫去病怎麼可能會答應。

    姑且不論這人是出了名的「重個人恩怨,輕大義大局」,也不論雙方之間的各種血債,就算以大局來看,秋豔紅是當前人族首席戰犯,萬眾公敵,就連李昀峰都不是那麼簡單能說特赦的,他這一聲「好」,怎麼說得出口?

    「怎麼?不信啊,我溫去病當天立誓,只要秋豔紅立即回頭,不再作惡,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我再找她算帳報仇,就是烏龜兒子。」

    溫去病說得慷慨激昂,「不只是我啊,我的那些夥伴,姓李的、姓武的,把小書都算上也成,如果妳不再為惡,我讓他們都不與妳為難,誰敢找妳麻煩,我直接把他打扁,行不?這還不用妳斷手斷腳,自廢武功,監禁不出什麼的,妳誠心悔改,比什麼都重要,有些時候,我們也可以很聖母的。」

    長串條件開出來,龍靈兒整個傻眼,原本自己是希望師父能以廢掉力量為代價,可能還要斷隻手,來換取其它各方的不追究,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以為千難萬難的事,溫去病一開口就什麼都行了,這簡直……像在作夢。

    秋豔紅滿滿的非現實感,猛一定神,道:「哼,你這……」

    溫去病搶道:「妳以為我這是力量被限制,用這種方式想求饒命嘛!其實我可以向妳立下天地大誓,就算著了妳的道,我還是可以隨手殺妳,而天地為證,只要妳棄暗投明,就算我離了這裡,也終生不得追究……其它我的人也不許!我都聖母到這地步了,誰再說我沒給妳機會,我就滅了誰!」

    連串條件開下去,秋豔紅真的作聲不得了,龍靈兒眼中閃著光,滿懷期盼地看著秋豔紅,希望曾經的恩師,能珍惜這最後的機會。

    就只見,秋豔紅站在那裡,出神了兩秒,忽然面色大變,變得陰狠怨毒,龍靈兒一顆心筆直往下沉去。

    溫去病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暗笑,自己之所以能那麼慷慨、那麼好說話,全因為自己篤定,秋豔紅不可能回頭,既然如此,何必由自己承擔阻她向善的責任?

    魔道講究損人利己,秋豔紅是魔主栽培起來的,想要背叛,首先得面對來自魔主的制裁,那是堂堂永恆者之怒,想保住她,就算其它永恆者的承諾都未必有用,唯一的生路,就是魔主比自己還要無聊,專門為了拆自己的台,願意放人。

    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秋豔紅腦子又沒壞,自不敢亂來。龍靈兒希望能挽回師父,卻沒想到這點,只能說是涉世太淺,見識未明……

    ……剛才那一下,很大可能是心意兩端,觸動了體內禁制,才變了臉色,如果再多遲疑一下,搞不好值接立地化為灰飛,這些都是常見的魔道控制手段。

    「哼!休想迷惑我!妳還是這麼天真和愚蠢!總用簡單的大腦想問題,還想替我想出路?還是先想想自己吧!」

    秋豔紅怒氣上湧,喝道:「以為自己是太陽龍,就可以橫行無礙?妳這樣的蠢貨,居然能活到今天,真是出乎我的預料!這次我特意準備了克龍之物,正好送妳歸西!」

    「妳……妳真是沒得救了!」

    龍靈兒又是傷感,又是憤怒,一時頭暈目眩,整個人攤在溫去病懷中。

    秋豔紅看著兩人,冷笑道:「姓溫的,都說你夠風流瀟灑,是難得一見的惜花之人,從來不會拋下自己女人,獨自逃跑,現在你拖著這丫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通天本事逃得出去!」

    溫去病聳聳肩,「通天本事?我一會兒使出來的時候,妳們千萬別尖叫著摀臉跑走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6 11:27
第五章 蒼穹閃耀
    龍靈兒的狀況,溫去病一眼就能判斷,那是修為被大幅壓制,加上早先消耗太大,又遇到克龍之物,三項疊加,導致太陽龍戰體不保,連帶整個人修為盡失,疲憊的身軀再也支持不住,只要擺脫其中一項,就能緩過來,問題不大……

    ……克龍之物,未算稀有,只是能隔這麼遠距離遙克,還克得無行無影,這就聞所未聞了,但九龍塔若真藏天下龍族始秘,能作到這種效果,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相形之下,自己身上所受到的壓制,才真是更嗆得要命問題。

    修為只剩十分之一,情況自是不妙,更別說還拖了一個累贅,溫去病為龍靈兒輸入力量,替她緩解肉身傷害,更抬頭朝秋豔紅問話。

    「克龍之物……妳所圖的,應該不是擒殺靈兒,而是針對姓李的那傢伙吧?怎麼偏偏就是我來了呢,唉,這趟差出得真是不合成本……」

    封神台一戰,韋士筆真面目暴露,昔日李昀峰不受先帝待見的原因,如今也廣為人知,這位李家麒麟兒的血脈淵源,居然是來自母系龍家,卻是一名名副其實的真龍天子,實在是震驚世人。

    秋豔紅在九龍寨出現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但之所以會洩漏出去,又藉助此地法陣布下克龍陷阱,如此大費周章,說只是打算收拾自己的便宜徒弟,除了龍靈兒怕是無人會信,背後陰謀所指,必是如今的聯邦主席,六重天頂的青眼白龍,李昀峰。

    意外替李昀峰踩坑,溫去病半是好笑,半是搖頭,之前和李昀峰對拚三招,身負青眼白龍血脈的他,竟然出現麒麟之象,甚至還自成血脈源頭,顯然……他暗自修練的苦功,非同小可,早就超越血脈的限制,不拘什麼龍身、麒麟血了。

    血脈覺醒技術,原就是那個人為了速成力量而推廣的治標策,不但本身破綻多多,還隱患一堆,在諸天萬界並不怎麼被看得起,那個人既然選擇李昀峰為繼承者,又怎會讓他只靠血脈吃飯,肯定督促他練出真正的實力,杜絕被克制的可能,秋豔紅想以克龍之法殺他,這想法……一早就掉進那個人挖的坑裡了。

    「哼!姓李的化身麒麟,入我死曜,愚弄同志,讓我們淪落如今境地,此仇我非報不可,這次他沒來,早晚我也會找上他。」

    秋豔紅道:「溫去病,你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你這些年不是對始界不聞不問,一心在諸天萬界搞事,何必回來躺渾水?全是你賊星該敗,活該落在我手裡!」

    溫去病笑道:「呵呵,我又不是龍,雖然不知道妳哪裡搞來的手段,居然能封印我九成實力,但是我現在依舊是堂堂大能,妳一個三重天階,我就是站著不動給妳打,妳又拿拿我怎麼樣?」

    「正要你試試!」

    秋豔紅再也忍耐不住,怒罵一聲,揮劍出手,地泉劍發出無形震波,封鎮空間,要阻止溫去病以大神通逃走,跟著劍身幻動,霎時間綻放點點星光,如流螢,似飄雪,環繞全身。

    「……又是這玩意兒?」

    哀嘆一聲,溫去病再不敢以雙極輪化力,只能抱著龍靈兒,抽身急退。

    「姓溫的,你不是很囂張嗎,為何要跑?堂堂大能,受我咒武刑克,還不是得要落荒而逃?哈!」

    隨著劍式運作,秋豔紅周身億萬星光閃爍,宛如一條璀璨銀河繞身,接著勁力運化催動劍招成型,劍氣化作千百流星,朝溫去病襲擊。

    蒼穹六象.星流!

    與龍靈兒習慣以招式相疊,化作流星之雨不同,秋豔紅的星流一式,卻是標準的手法,將力量分化,每一道雖然弱上不少,但是宛如銀河橫空而過,最是難躲,而星流還未及身,溫去病就感到本來十不存一的力量,進一步下滑,咒武刑克進一步發威。

    咒武刑克,蒼穹閃克雙極輪!

    ……總覺得這場面我好像經歷不止一次了,死曜這些人,怎麼一個二個都是練蒼穹閃的?練練金剛身不好嗎?

    ……奇點不是可以吞噬一切因果?為什麼我還會被咒武刑克啊?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搞出這套東西來的?

    溫去病心裡大罵,眼看星流就要轟到,運轉變動之道,模擬霸氣,發動霸氣鎧甲,硬生生吃了秋豔紅一式星流,卻毫髮無傷。

    霸氣成罩,護住懷中的龍靈兒,溫去病面上不動聲色,在霸氣加身之下,彷彿睥睨眾生的神魔。

    「你……這是什麼戰技?」

    為霸氣所懾,秋豔紅無法淡定,顫著聲音抖了半天,這才失聲道:「是霸皇的戰甲?你連這也學會了?」

    溫去病聳聳肩,「妳連這也不知道嗎?魔主對妳看來不太好啊,這樣妳還想殺我?」

    「別得意!霸皇是萬古,你可不是,受死!」

    秋豔紅一聲尖嘯,催動一旁的燕姣然,兩邊一起出手。

    這邊的戰鬥正自熱切,九龍寨會議廳中,剛剛還在為自家大陣被破,要準備被搜索的九龍寨眾人,此刻徹底亂了起來。

    「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

    「秋豔紅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我們幹乾淨淨,沒和她勾結的嗎?」

    「怎麼,難道我們已經跟魔族聯手了?」

    「呃,也有可能是我們當中某個人的私人行為,那就不算我們與她勾結。」

    「放屁!這話姓李的會信嗎?」

    「秋豔紅做了什麼?那個龍丫頭,好像不行了?不是剛剛才一擊破陣,怎麼現在就沒力氣了?」

    「溫小子又不是龍,怎麼也被克了?」

    會議廳裡的九龍寨高層,紛紛大呼小叫,為外頭的異變感到驚慌,有的糾結自家究竟是不是投靠了妖魔,要和聯邦作對?有些人已經在暗中衡量得失;有的則沉迷學術研究,顧不上未來,一心想要探索外頭這場大戰中顯露的東西,而為首幾位寨主所關心的,則是另一個層面了。

    「老朱,這事你知道嗎?這麼大的事情,別說能瞞得過你啊?」

    面對何干的質問,朱無名也是一臉驚惶莫名,連忙否認,「跟我沒關係,我完全沒頭緒啊!要是真的心裡有鬼,我怎麼會答應溫家小子的條件?」

    說著,朱無名醒悟過來,扭頭看下旁邊的陸之殤,喝問道:「老陸,是你?只有你才能夠在陣中再做手腳,讓闖陣的著了道!」

    眾寨主紛紛扭頭看向陸之殤,而這位陣道大師卻也是一臉惶恐,不斷擺手,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照理說也該是我,可……我真的想不出來啊!怎麼會有陷阱?怎麼做到的?」

    眾寨主集體朝陸之殤投入不信任的目光,甚至打算直接動手,逼出他的真面目,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的動作。

    「好了,別為難老陸了!是我!」

    迎著同僚的目光,身材肥碩的商羊羽,站起身來,憑空取出一張猿形面具,在手中一一晃,更展露出天階修為,雖然談不上可以橫壓諸人,但足夠將眾寨主鎮住。

    「老……商羊羽,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張面具的形式……你是死曜中人?」朱無名同樣展露出天階修為,和參水猿對峙。

    「沒什麼意思,只是把話講明白,免得大家兄弟一場,最後你們說我沒義氣。」

    參水猿面對陸之殤和朱無名的包夾,渾然不懼,淡定自若道:「看這個面具你們也該明白了吧,我一早就得了機緣,加入了死曜,和柳*是同志。」

    「所以這些年,始界風雲變幻,背後就有你一份力?」

    朱無名喝問,參水猿聳聳肩,若無其事。

    「嘛,這些年的事情跟我可沒什麼關係。自從亢金龍死了,麒麟也不見了,死曜就什麼動作了。妖魔縱橫,仙佛降臨,哪裡輪得到我來搞事呢?不過秋豔紅暴露之後,繼續跟魔族勾搭,也算得了不少資源……」

    「資源……」

    九龍寨諸人聽見這次,都露出恍然神色,而參水猿刻意停頓,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才繼續說話。

    「沒錯,大家都是同志,柳*發財沒忘記拉我一把,我自然也不會忘記九龍寨的各位。這些年,我沒少從魔界那邊拿資源,轉手就回饋寨裡交流,你們也都用的很好啊!沒有這些資源,怎麼會有這些年的技術突破?」

    參水猿道:「要說和魔族勾結,其實這些年,九龍寨早就和魔族勾結在一起,根本洗不清了。真要放聯邦進來檢查,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所以,不如藉這次機會,跟我一起投靠魔族,以後研究資源不知道要多少,什麼課題都可以做,再也不用顧忌什麼!」

    參水猿的話,猶如一顆墜入的大石,激起千般浪,不止下頭那些研究院慌亂起來,連諸位寨主也都亂了。

    「我們……早就和魔族勾結了?」

    「完了!聯邦可能不會放過我們了?」

    「真的要投靠魔族了?老……老商,你沒騙人吧?投靠之後,真的有用不光的研究資源?」

    「真的什麼都可以研究?」

    「夠了!」朱無名一聲怒喝,制止了諸人的議論,看著參水猿,道,「就算這樣,你如此行事,也是破壞九龍寨這些年的規矩,你內心真的沒有愧疚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6 11:27
第六章 武神悲歌

    身為九龍寨之首的議長表了態,另一邊,陸之殤也上前一步,質問道:「先不說後頭的事情,至少你要先把怎麼在陣中落陷阱的方法解釋一下,該不會是用了地下那件異物吧?」

    朱無名一想不錯,道:「那件異物,我們根本都還沒找到正確運用法,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難道……也是魔界傳來的法門?秋豔紅傳給你的?」

    一提到九龍寨地底的最高機密,所有寨主都顯得激動,輪番開口,朱無名眼看情況不妙,搶道:「別的休說!你既然當了叛徒,又要怎麼讓大家相信,跟著你走,不會被賣?」

    面對兩人的質問,參水猿面色不改,也不答話,只是轉身,繼續透過屏幕,觀看外頭的大戰。

    遭遇溫去病的霸氣戰甲,秋豔紅不敢託大,招呼燕姣然一起動手。

    地泉劍動,又是星河繞體,璀璨銀河橫空而過,星流一式,封鎖溫去病的去路,而依仗霸氣戰甲護身,溫去病硬吃無數流星,要闖過這道橫跨天際的星河,正面撞上一身血紅嫁衣的燕姣然,日月雙劍揮動,在空中劃出無數月痕。

    蒼穹六象.月痕!

    撕碎空間的月痕,對於大能來說,並不是那麼致命,但溫去病感受到咒武刑克的壓力,又顧忌懷中的龍靈兒,不願硬接。

    理論上,霸氣戰甲可以硬抗一切外力,就連時間之道的攻擊,都可以一定程度抵抗,更別說區區空間裂痕,但此刻溫去病化戰甲為氣罩,連同龍靈兒一起護住,消耗就大了許多,他避免硬接,身若游龍,在萬千月痕中尋找通路,忽焉在左,忽焉在右,星月交擊雖密,一時竟沾不到他的身上。

    「可惡!怎麼能這麼會跑?」

    連出兩劍無功,秋豔紅為之氣結,只聽溫去病的大笑持續傳來。

    「哈哈,妳限得了我的力量,可是忘了綁住我的腳,下次再要對付我,千萬別那麼失策啊!」

    「山陸陵!你這賤男人!」

    「說錯了!山陸陵是第一武神,只有一雙大拳頭,要扛全軍士氣,而我不同,我沒了力量,還有一張厚臉皮,還有一雙快腳,硬拚不過,難道我跑也跑不過嗎?哈哈哈……舔我鞋底吧!」

    大笑聲持續響起,溫去病眼前驟然一花,燕姣然離奇搶在前頭,擋住了去路,日月雙劍劃開空間,彎折直刺,所過之處……無關咒武刑克,但溫去病的力量更被壓制,只逾一成的力量,又往下跌落。

    ……地底那東西又發力了?九龍寨似乎還無法真正控制,否則也不會是秋豔紅、燕姣然拿來用,九龍寨直接就用了。

    ……為何這一人一屍,接觸未久,就能做到九龍寨長期研究都做不到的事?是……魔主嗎?

    溫去病為之納悶,已被秋豔紅追上。

    「去死吧!」

    伴隨著厲喝,秋豔紅舞動地泉劍,猛地向前一劃,劍光大亮,如日初升,將周圍天空映得通明,又是一*日之影,出現在九龍寨的上空。

    蒼穹六象.大日!

    秋豔紅締造的大日之影,比不得溫去病和龍靈兒早先所為,卻依舊是實打實的殺招。在地泉劍加持之下,殺傷力提至五重天,配合咒武刑克的加成,威能一再增幅,即使有霸氣護體,溫去病也不想硬接,猛地變轉方向,要避開這一輪轟來的大日。

    然而,另一側的燕姣然也隨之發力,雙劍揮舞,日月齊光,陰陽二氣,繚繞斬來,溫去病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猛地生出一團團黑氣,迅速吞噬周圍一切,正是宇宙中最幽暗的深沉,蘊含浩瀚之力的暗星。

    蒼穹六象.黑噬!

    操控重力,扭曲空間生成的黑洞暗星,不止能無視防禦抹除目標,更是空間法則的高度操作,由如今的燕姣然使來,威能更勝昔日刑忌魔公許多,溫去病停住移動,全力加持護身的氣罩,左扛黑洞引力,往右則硬生生接下轟來的大日之影。

    「轟!」

    「咳~~」

    轟鳴聲中,熱浪和衝擊波橫掃四方,瘋狂肆虐大地,將方圓百里都化為平地,除開被陣法護持住的部分,九龍寨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殺!」

    混亂之間,只聽得秋豔紅一聲厲喝,而溫去病的痛嚎聲響起,滿是驚恐、倉皇之意,而當煙塵稍散,就見溫去病臉色慘白,身上一道長長傷口,穿透骨肉,從左肩開到右腰,血流如注。

    霸氣護甲似乎已被破去,抱著龍靈兒的溫去病無力支撐,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神情萎靡,勉強維持住天階修為,抱著龍靈兒向下方墜落。

    「哪裡走?給我截住他!」

    秋豔紅得勢不饒人,又是一劍斬出,劃破天際的一式月痕,穿透空間,直取溫去病,要將他和龍靈兒一起斬成兩截。

    「妳這毒婦!真連靈兒也不放過!」

    溫去病悲憤一吼,猛地轉身,想要避開月痕,卻只覺得背後一痛,一聲痛哼,血灑長空。

    燕姣然的身影出現,本身幾乎就是一件地神兵的她,趁隙跨越空間,一步來到溫去病身後,日月神劍分刺目標雙肩,直接廢去敵人的雙手。

    溫去病還想掙扎擺脫,劍中卻持續注入血怨之力,入體侵筋蝕脈,干擾力量運作,最終令溫去病發力不能,僵在半空。

    「哈哈哈哈哈~~~」

    眼見強敵受創被制服,終於安下心來的秋豔紅,再一次大笑出聲,看著臉色慘白的敵人,冷笑道:「堂堂第一武神,不是很厲害嗎。剛剛不是還要我舔你的鞋底嗎?怎麼這就不行了?」

    「哼!我輸得不服,若非妳用卑鄙手段,限制了我的力量,我堂堂六重天頂,半步萬古,豈會敗在妳們這些宵小手上?」

    溫去病不顧背後傷勢,出聲反諷,「是英雄好漢的,放開我再打過!」

    「哈,放開你?你當我是你過去的敵人那麼傻嗎?別人不知道你第一武神的醜事,我可是對你們碎星團的真面目瞭若指掌,當初百族大戰,有多少妖魔強將也對你說過類似的話?說敗得不甘心,說你們如果是英雄好漢,就重新打過?你們的反應是什麼?你直接轟爆他們的頭!」

    回憶舊時情景,秋豔紅只感多年宿願,終於滿足,心裡雖然還有幾分難以置信,可那股狂喜,仍讓她按耐不住。

    「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什麼第一武神,什麼蓋世英雄,其實都是靠陰謀詭計坑人的,這樣都能當第一武神,那你可以,我為什麼不行?我和我姊姊才幹不弱於天下任何男子,讓我們來幹,只會勝你百倍!山陸陵,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之前陰多了敵人,此時此刻,你終於落在我的手裡了!」

    秋豔紅一邊說話,一邊看向燕姣然,眼神示意,要催動這具神屍痛下殺手,而血怨邪力滔滔湧來,不知摧殘了多少生命、祭煉了多少血肉,此時瘋狂湧來,溫去病感受體內火焚一樣的痛楚,強行擠出一個笑容,卻是慘意遠多於豪邁。

    「想不到,我溫去病縱橫一生,今日居然會栽在這裡!而且,還是栽在妳的手裡,我真是……太不甘心了。」

    溫去病慘笑道:「不過,有了我這前車之鑑,妳還想坑到姓李的,就是痴心妄想了……他會替我報仇的,我在地獄裡等著妳!」

    「就憑他?」

    秋豔紅不屑地冷笑,「我們對付他的手段,不是只有這一處,他僥倖避過了今日殺劫,是他的運氣,也是他的不幸,下一次撞上,只會讓他死得更慘……嘿,你也算厲害了,力量被壓制到不足一成,竟然還能支撐那麼久!」

    溫去病鼓起真氣,額上滿是冷汗,死咬牙關,抵禦入體的血怨之力,同時喘息道:「看來我今天是栽定了,靈兒妳也不會放過。不過我有個問題,能否看在大家也曾同生共死的份上答我?」

    「你以為我……」

    還沒等秋豔紅拒絕,溫去病就搶道:「這些年,燕姣然和妳,在數個小世界都出現過,將整個世界屠滅一空,直至破滅,我知道魔主在製造一件終末之道的武器,更已經在妳們手中有成……這麼強橫的力量,妳為什麼不拿出來用?如果能死在終末之道手下,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面對溫去病的問題,秋豔紅臉色微變,卻很快調整過來,冷笑道:「誰管你的感受?讓第一武神死得憋屈不甘,這才是我們的勝利!天下女子的勝利!」

    直接否認,然而,瞬間的表情變化,卻瞞不過觀察入微的溫去病,他滿意的大笑,更衝破冷笑聲響起。

    「哈哈,原來傳言根本是騙人的,燕姣然……根本無法發動終末之道!」

    面對溫去病的洞察,秋豔紅面色大變,驚怒交加,再也顧不上體會玩弄獵物的爽感,緊握地泉劍,一劍斬出,直取溫去病頭部。

    同時,燕姣然隨之發力,無窮無盡的血怨之力,順著日月雙劍,侵入溫去病的體內,要徹底壓過他最後的抵抗。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7 11:05
第七章 一百萬倍

    蒼穹大日和霸氣鎧甲碰撞的餘波,橫掃方圓百里,天階以下皆為齏粉,若非龍殺一不惜代價發動屏障,護住手下,這次聯邦派出來的調查團,只有全滅一途。等待餘勁散去,龍清婉扶住搖搖欲墜的表哥,抬頭看見了始料未及的一幕。

    剛剛高調登場,助龍靈兒大破九龍寨雙絕陣合一的溫去病,已落入秋豔紅的陷阱,危在旦夕。這次調查之旅,實在是變量多多,九龍寨的強大超乎預計,龍靈兒和溫去病雖先後登場,看似強勢壓境,最終卻落入圈套,而己方已經再無後手……

    ……不,就算真有後手,也不能來……秋豔紅掌握地利,底牌神秘,己方最可能的支持,無論是龍晉濤還是李昀峰,就算來了,也不過是一起送葬……

    ……溫去病……山帥……他才是唯一破局的希望……

    明悟己方希望所在,眼見秋豔紅含怒出手,要斬殺大敵,趁兩方鬥嘴竭力調息的龍殺一、龍清婉連忙暴喝出手,要替溫去病爭取一線生機,力圖翻盤希望。

    「住手!」

    「妖婦!」

    龍殺一身後龍影顯化,又與己身相合,以天地元氣為憑,化作一條百米巨龍,當空一爪,遙遙攻向扭頭回來的秋豔紅。

    這一爪恍若出自真龍,矯健翻騰,穿雲破日,縱橫乾坤,明明只是初入天階,卻已經足以威脅三重天,然而,秋豔紅不過笑出一絲譏諷,不止沒有出劍相抗,甚至沒有運氣護身,只是眼神所向,破天而來的爪勁煙消霧散,而縱橫天際的巨龍消散無形,只餘一道人影,噴出一口鮮血。

    「妳……」

    「一哥!怎麼……」

    龍殺一和龍清婉的驚呼,甚至沒能發完,就驚覺自身血脈龍力,被盡數封禁,如龍靈兒那樣被徹底壓制,此時才明白龍靈兒為何一蹶不振,這樣對上三重天階的對手,不過送死而已……

    ……但,回頭又能逃到哪去?

    只是略一遲疑,兩人就抽出隨身寶兵,遙遙向秋豔紅斬去。

    瀲灩波光,衍化滿天寒冰,如玉長劍,引動天雷橫空,兩人鼓起餘勁,不惜催動手中寶兵自毀,各自發出近天階的一擊,直取大敵,不求致命,只希望能製造點機會。

    ……關鍵時刻,或許只要一點機會,溫去病就能反撲或脫困。

    「小輩,痴心妄想!」

    秋豔紅冷笑一聲,地泉劍輕揮,沒有發動什麼蒼穹絕式,只是三重天頂的力量壓去,就將寒冰、天雷一掃而空,餘勁更將飛天而起的龍殺一掃落在地,和龍清婉滾在一處,口噴鮮血,再起不能。

    「哼,本來懶得理你們這些小輩,非要自己跳出來。正好龍晉濤當初還欠了我一筆債,等我先收拾姓溫的,再來炮製你們倆,等我把他獨子的屍體,連皮也剝了,我看他這個黑暗帝王還坐不坐得住!」

    「妳有本事……呃……」龍殺一還想再怒罵兩句,吸引秋豔紅的注意,但傷勢爆發,狂噴鮮血,再也說不出話,而龍清婉緊緊抱住表哥,看見另一邊溫去病大吼出聲,奮力擺脫刺入雙肩的日月神劍,卻沒能成功,懷中的龍靈兒則剛剛醒來。

    燕姣然手握日月雙劍,沒有半點表情,直到秋豔紅又是一聲厲喝,血怨之氣加倍湧出,要將溫去病的身軀徹底污化,所流出的每一滴鮮血,都漆黑如墨,發著惡臭。

    「困獸猶鬥!」燕姣然雙劍鎖住溫去病,秋豔紅怒罵一聲,凌空斬下,要親手斬下仇人的頭顱。

    剛剛醒來的龍靈兒,看見昔日恩師揮劍而來的決絕,感受到身後溫去病的四肢疲弱,大驚失色,勉力掙脫出來,搶先迎了上去。

    ……龍力還是沒有反應,真氣也不見了,不過,手裡的東西,應該可以……

    ……不能讓討厭的傢伙死在這裡,不然姊姊肯定會傷心的……

    龍靈兒下定決心,不顧自己的虛弱狀態,強行發動降魔劍爪,擋住秋豔紅臨空劈來的地泉神劍。

    「噹!」

    彩光流轉,劍爪相交,一聲脆響,響徹四方。虛弱無力的龍靈兒,只覺一股大力,從劍爪上湧來,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彷彿要徹底散架一般。

    就在要搖搖墜下的一瞬,手中的地神兵燦發光芒,自行發動起來,先是分出一股力量,傳入兵主體內,替其緩解傷勢,跟著帶動龍靈兒無力的右手,朝著停在半空的秋豔紅抓去,降魔劍氣同時發動。

    降魔之劍,天生克制魔氣,無論是早成魔族殺器的燕姣然,還是這些年與魔族為伍的秋豔紅,頓時感到自身內息運作不暢。若非如今持兵者未成真主,又根本等同凡人,說不得兩人實力都要大打折扣,堪比遇到克龍之力的龍血一脈。

    驟臨變局,秋豔紅大吃一驚,隨即大喜。

    ……居然是降魔劍,怎麼成了這副樣子!先前全無線索,想不到居然在這裡遇上!

    ……要不是姓溫的託大,把神兵交給丫頭,這一次說不定就要被雁啄了眼!

    ……不能讓姓溫的取回神兵!要趕緊幹掉丫頭,奪取神兵。

    「不知好歹的丫頭!既然如此,我就先殺妳!」醒悟過來的秋豔紅,又驚又喜,背後冷汗潺潺,面上卻不動聲色,一劍朝龍靈兒斬下。

    三重天修為,盡催地泉劍之力,撕破空間,甫一斬出,已經在龍靈兒頭頂。

    降魔劍爪自行向上揮出,與地泉劍撞在一處,清脆響聲再一次響徹四方,降魔劍之力源源湧出,不住削弱秋豔紅和燕姣然的力量,卻終究失了兵主支持,又對地泉劍奈何不得,愈發黯淡,不斷被向下壓回。

    ……師父,真的毫不留手……

    ……要死了嗎?

    竭力鼓催,依舊激發不出一絲力量,看著離自己腦門越來越近的地泉神劍,看著近在咫尺,滿面怒容和殺意,一心要取自己性命的恩師,龍靈兒只覺得萬念俱灰,再不掙扎,連睜眼都感到心酸,閉目待死。

    感受到兵主的意志,降魔劍爪也不再掙扎,徹底黯淡下來,連著龍靈兒玉藕一般的右臂,垂落下來。感受到最後的防禦不再,已經到了這一刻,龍靈兒心中泛起無數念想。

    ……不知道仙兒姐姐和雲兒姐姐,都怎麼樣了……

    ……父親大人知道消息,會很傷心吧……

    ……那個臭男人,幫他拖了這麼久,能逃的掉嗎?

    ……不會最後跟他死在一起了吧?

    ……還有清婉、調查隊的人,他們會怎麼樣?

    ……聯邦會怎麼樣?妖魔會得逞嗎?

    ……咦,死前一刻有這麼長嗎?我為什麼還能思考?

    ……師父收手了?

    陡然醒悟不對,睜開雙眼,少女面上流露出的表情,卻不是期望的驚喜,並沒看到入魔的師父在最後一刻醒悟過來,停了殺手,而是自己頭頂衝出一道彩光,結成一朵慶雲,將斬下的神劍擋住。

    ……這是什麼?仙尊慶雲!

    ……我幾時修煉成這種東西?怎麼連自己都不知道,卻在生死關頭用出來?

    龍靈兒師從天鬥劍閣,又是依仗太陽龍血脈登臨天階,與仙界之路迥異,不曾成就慶雲,此刻看著頭頂慶雲垂落,猶如水簾,將三重天階全力催動的地神兵牢牢擋住,她滿滿錯愕,不知道究竟從哪冒出來的?

    疑惑在心頭縈繞,龍靈兒強撐著抬頭,看到了慶雲之後,正全力斬下神兵的秋豔紅,滿臉驚慌,眼神驚怒,雙瞳之中,更映出意料之外的一幕。

    緊貼著自己的溫去病,面上痛苦與悲憤不見,笑得雲淡風輕,連滿身血汙都在迅速消失。

    ……他沒事了?

    ……是什麼秘法,擺脫陷阱影響了?

    ……上頭的慶雲,是他幫的?

    疑惑之中,一股柔和力量透體傳來,龍靈兒疲憊之極的身軀得到極大緩解。

    燕姣然全面催運的血怨之力,被溫去病全然無視,回身一掌,沒有什麼風雲變幻,甚至沒有半點波瀾,燕姣然就像被攻城鐵柱轟中,慘烈被打飛出去,偏生飛不出幾米,就似乎又被巨力加身,徹底停滯了動作,定在空中。

    ……他怎麼做到的?就算恢復了實力,也不會這麼誇張吧?

    這個疑問,不止縈繞在龍靈兒心中,也同樣在場上每個人心中醞釀,無論是攤在地上的聯邦眾人,還是會議廳中對峙的九龍寨雙方,都想知曉答案,而秋豔紅驚怒交加,怒吼出聲,替他們發出了心聲。

    「怎麼可能!你為什麼會沒被壓制力量!不對,就算沒有被壓制,你怎麼可能鎮壓得住……」

    話到半截,秋豔紅的聲音小了下去,愈發察覺其中的異常,而溫去病則一手插腰,無奈點頭,「妳沒說錯,我確實失去了力量,現在只剩十分之一不到!好危險啊,要是妳能再強一點,大概……再強個一百萬倍,我可能真要栽在妳手裡了,可惜啊,妳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一百萬倍?什麼東西!」

    秋豔紅愈發驚怒,使出全力,想要將眼前的慶雲斬破,看看溫去病究竟在弄什麼花樣,而溫去病掃視四方,無聲無息之間,一道閃亮亮的光帶,橫過天際,自溫去病身邊蜿蜒而過,大放光明。

    萬古之壁,時光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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