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179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7 11:26
第六章 人來瘋

    忽然被這麼劈頭一問,司馬冰心整個愣在那裡,欲言又止,這幕光景如果出自他的原貌,一個楚楚可憐的美少女,懷著愁思與憂鬱,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著實還是一幕動人畫面,可眼下這模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一個厚重且臃腫的金甲武士,舉起雙手撐住臉,不住晃動,發出金屬碰撞聲,還半天說不出一句答案來,偶爾冒出一個「我」的音,也是沒有下文,徒然在盔甲內回音震盪。

    這畫面……除了一整個詭異,誰也說不出一個美字。

    霸皇迫人的目光,直直盯著金甲武士,最開始,應該還是想要等待答覆的,但時間分秒過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行為的愚蠢,當下翻了翻白眼,伸手扶額。

    見了這神情,司馬冰心鬆了口氣,慶幸自己不用回答。

    ……都說了是政治婚姻,我願不願意,你難道不曉得?哪有這樣逼人說真話的?你想要找個願意的,怎麼不去自由戀愛?搞什麼政治聯姻?

    ……買賣明明就是你情我願,大家條件都談妥了,難道還有得反悔?你這麼問,莫非是想要退貨不成?這可不行的!永恆者見證,想退貨,錢也要照收,就你是霸皇也沒有得通融!

    司馬冰心胸中哀怨,埋怨這男人的不上道,淨提讓自己不好出口的問題,真要說不願意,怕傷了他的男人自尊,揮刀家暴,而若要說自己願意……他這麼自負的個性,聽出是假話,搞不好又是一刀……

    「明白了!白痴的是我,居然問這種白痴話,問的還是一個白痴!」

    霸皇出口的喃喃自語,令司馬冰心滿是疑問,想不通這男人又在發什麼瘋,這應該算是雙方的首次「相親」,偏偏他從頭到尾都在發神經,讓自己不知該怎麼接話。

    司馬冰心正想再說兩句,手卻一下被霸皇抓住,雄渾勁道直透腕甲,掐得手臂疼痛欲折。

    「你……你幹什……」

    「我幹妳娘!」

    霸皇霍地站起,一臉堅決,不容抗拒,「整天悶在這裡,能培養出什麼好東西了?連腦子都變白痴了,練什麼都沒用,走!」

    「去、去哪?」

    「這是妳有資格問的嗎?」霸皇面色不善,「我讓妳走,妳只管走就是了,跟著我離開,到外頭透透氣去!」

    不由分說,霸皇扯著司馬冰心就往外頭走,司馬冰心想要抗拒,但巨力湧來,竟是身不由主地踉蹌前行,厚重堅實的寶甲,提供不了絲毫保護。

    ……他要帶我去哪裡?這是帶人還是擄人?有這麼一言不合,直接拉著相親對象離開的嗎?我跟著他走,會不會沒命啊?這套爛甲到底安不安全?

    ……這裡怎麼說也是洪荒古殿,永恆者眼皮子底下,更有萬古大聖駐守,他應該沒那麼容易說離開就離開吧?

    司馬冰心腦裡無數問題生出,偏偏無力抗拒,被拉扯得直往前行,重甲在地上拖曳出長長溝壑。

    「住手!」

    「你幹什麼?」

    「休得對殿下逞兇!」

    待在老遠外的侍女們,見情況有異,紛紛搶出,想要攔阻,但還沒能夠靠近,被霸皇的目光一掃,無上霸氣侵襲,無論是妖尊,還是小聖,直接雙膝一軟,跪倒下來,更不堪一些的,竟直接兩眼一翻,口吐白沫,暈死在地上,消去人形,露出本相原形。

    司馬冰心為之瞠目,作夢都想不到有人可以這麼猛的,只是一眼威壓,就把妖尊打出原形,就是老師鵬魔王也沒有這樣的能耐,怪不得他雖然是萬古第一,架子卻大得等同永恆者,真不是隨便吹吹的。

    只是,自己無力反抗,侍女們又阻攔不住,難不成自己真要被他這麼搶拉帶走?這也未免太欺妖族無人了吧……好吧,妖族本來就無「人」……

    眼看就要離開花園,前方陡然影像一花,一道鐵塔般的魁梧巨影,無聲出現,足足四米高的豪碩身形,像一片黑色的烏雲,遮住天空,壓在兩人的頭頂。

    並不是只有身形巨壯而已,現身出來的這隻牛形大妖,氣勢摧江斷岳,可鎮山海,更有一股古老而滄桑的韻味,讓牠的氣息變得幽深,恍若一片蒼莽天地。

    這是一名萬古大聖!

    而且不是普通的萬古,是與鵬魔王並肩,老牌的九重天萬古!

    「霸皇,你還是老樣子,但有俺老牛在此,洪荒古殿由不得你放肆!」

    洪洪之聲,從鼻孔裡噴出,震動乾坤;炯炯眼神,更彷彿要從牛瞳中噴出熾烈神火,有若一雙明星,整個巨影好比一頭鎮天神牛,橫過銀河,只要牠屹立不搖,什麼強人都休想闖過。

    司馬冰心脫口道:「平天大聖!」

    早在之前就聽老師說過,妖族現存的幾名老牌萬古,其中一位是牠的結拜兄弟,封號平天王的牛族大聖,人稱牛魔王的便是,神能蓋天,當年曾經鬧上九重天,大戰天兵天將,還驚動佛界,會戰神、佛兩界聯手,端的是威名赫赫,震動萬界。

    有這麼一位超級大妖阻攔,照理說自己的安全有保障了,可……對方是霸皇,一位牛魔王就夠了嗎?

    「……很久不見了,牛頭!」

    霸皇斜睨眼前的巨影,「你又要來阻我嗎……咦?為什麼我要說又呢?哈,想起來了,萬古之前你就來阻過,那次你就沒能阻住,今天又要來出醜嗎?」

    「今非昔比了!」牛魔王的鼻孔噴出熱氣,化為強風,席捲整座園林,「你不過區區一個分身,又非本體,有什麼資格在老牛面前賣狂?」

    聞言,司馬冰心大驚失色,望向眼前豪邁無雙的男子,怎麼都不能相信,如此霸氣滔天的他,竟然還不是本體,只是一道削弱的分身。

    霸皇笑道:「哈!老……妖皇的家裡,全是她的味兒,要我親身到此,怎麼受得了?來個分身,也算親自到場,很給她面子了,你們有什麼意見?」

    牛魔王嘿嘿冷笑,「洪荒古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來了這裡,是龍也得給我盤著,是虎也得給我蹲著,別說你不過是分身在此,就算本體親來,在俺老牛面前,你也休想為所欲為。」

    霸皇道:「你說得不錯,只靠一個分身,我確實沒有贏你的可能,那不只是狂妄,根本就是妄想,但……我也不是空手來的啊!」

    長笑聲中,霸皇手中乍現黑氣,迅速凝成一把風雨如晦的黝黑戰刀,無匹霸氣,內斂暗藏,但戰刀一現,邪祟汙穢的九陰怨火,立即熾烈燃燒,噴放出來,化為一條撞天火柱,焚雲斷空,千百里外都能看得清楚。

    九陰怨火,是酆都鬼君的永恆力量,一經釋放,威煞不光是玷染洪荒古殿,更瘋狂衝擊此方世界,直衝雲霄的九陰怨火柱,焚燒蒼穹,源源不絕的怨毒青氣,往週遭散去。

    古殿內外的所有妖族,如遭毒氣侵襲,功力淺的紛紛窒息,即便強如小聖、大聖,也都有惡臭難忍的感受,牛魔王更是驚怒交集,大喝出聲。

    「霸……」

    「乖兒子!」

    還沒出口的怒罵,被一聲更強勢的大喝打斷,霸皇手起一刀,狠狠斬向平天大聖,牛魔王不敢有絲毫大意,發勁一擋,但結合了兵主力量的風雨戰刀,完全不是正常狀態,威能暴增,雙方甫一相接,牛魔王就覺得對面彷彿一整個世界那樣撞過來。

    如若只有如此,牛魔王還不會覺得難辦,以力鬥力,素來就是牠的強項,但霸刀上的九陰怨火,卻委實不是說笑,直接焚灼牠的法身,玷染神魂,將一股股不世咒怨、永恆祟毒,瘋狂注入。

    牛魔王臉色大變,若遭九陰怨火持續侵體,神魂將遭穢染,後頭想要滌淨,要嘛得窮盡數以萬載之功,要嘛就是必須向佛門低頭求助,兩種選擇都差得要命,牠生出退避念頭,力量稍弱,霸刀上的威能陡增,一消一長之下,牠扛之不住,被這霸絕一刀劈得往旁跌開。

    霸皇一刀得手,更不饒人,藉著怒濤衝勢,拉起司馬冰心,奪路外闖。

    「給我滾!」

    「吽!」

    牛魔王雖被劈得退開,堂堂萬古,豈容輕侮?反手一擊,勢若火尾狂牛,重重擊向霸皇后心,迅猛兼備,一下命中,霸皇身形一晃,卻是借勢衝出花園,瞬間飛起,轉眼就沒了蹤影,離開洪荒古殿了。

    「休想走!」

    牛魔王雄吼一聲,待要追去,天空驟然一黑,巨大羽翼遮蔽蒼空,迅速化為一道鳥頭人身的孤傲之影,攔阻在面前。

    「老三,你這是干什麼?」

    乍見鵬魔王擋住去路,牛魔王勃然一怒,隨即像是想到什麼,冷靜下來,「是陛下諭令?陛下放他們離開?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的?」

    「……不是。」

    鵬魔王望著兩人去向,搖頭道:「今天本來就沒有什麼計畫,陛下也很意外,只能說,那傢伙就是個人來瘋,從以前就是……罷了,陛下說,既然利益一致,姑且就隨他們去吧,或許這樣反而有利,更有助於宿體的成長……」
V123210 發表於 2019-3-17 11:27
第七章 不一樣的傳說

    司馬冰心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人生可以在一天之內,有這麼大的轉折,先是好好的在殿裡當公主,如往常那樣去寶庫拿東西,忽然就遇到有人提親,還送了彩禮過來;忽然自己就答允了出嫁;忽然自己就遇到了未婚夫兼家暴殺人魔;忽然他就拿了那把疑似前世砍了自己的刀,再一個忽然……自己就被帶出洪荒古殿,不曉得跑什麼地方來了。

    是說,從情況分析,自己是被綁架擄劫了,但考慮到雙方關係,自己怎麼越來越覺得這大有情侶私奔的意味?

    而且,牛魔王守不住也還罷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已經驚動妖皇,卻為何完全不見祂出手阻攔?要是祂有那個意思,只憑分身在行動的霸皇,怎麼都不可能帶人闖出古殿,還脫離了那方世界……真當永恆者是紙老虎嗎?

    若說妖皇有意放行,那……自己也不瞭解母皇到底在想什麼?

    「……妳沒事吧?」

    淡淡的關懷之聲,從旁傳來,司馬冰心連忙回神,匆匆應道:「沒、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母皇的寶甲,厲害得很呢,倒是你……還好嗎?」

    「好?有什麼不好的?」霸皇笑得自信瀟灑,「與本霸皇為敵,永遠只有敵人該叫不好,本霸皇怎麼都會是好的那一個。」

    司馬冰心點點頭,遲疑道:「過去我聽侍女們提過你,都說你霸氣無雙,橫掃諸天,遇強越強,無人能阻,是一等一的偉男子,沒想到……」

    霸皇不耐煩似的一揮手,「全都是虛名而已,本霸皇從不在乎,也不需要這些讚揚,嘿,說這些話的人,哪一個真正瞭解過我?」

    司馬冰心輕嘆道:「還真……都是虛名呢。」

    眼前,霸皇坐在大石上,手握戰刀,神情雖然豪氣,臉色卻是蒼白,胸前更是一大片血漬沾染,任誰一看也知道他受創不輕。

    剛剛殺出洪荒世界時,霸皇中了牛魔王一擊,當時就被擊破護身力量,只是強行鎮住,待得穿梭空間,來到這處不知是哪個小千世界的荒野山林,壓下的傷再也鎮不住,大口鮮血噴出,堂堂霸皇,就這麼頹然坐倒……

    司馬冰心真沒有想到,傳說中那麼不可一世,幾乎戰無不勝的霸皇,在自己面前的第一戰,就是重傷吐血的這個場面,別說一點也不威風,和傳說一點都不像,簡直就是糗到家了。

    「我以為……你是戰無不勝的……」

    「那當然!本霸皇難道會敗嗎?妳哪隻眼睛看到我輸了?就算去問那牛頭,牠也會承認,剛才被劈退的是牠,輸了一招的是牠,本霸皇是天生的戰神,從來都是勝利者!」

    霸皇輕咳一聲,抹去嘴邊殘血,「但戰無不勝,又不是戰無不傷,妳以為幹架都不用付出代價的?戰無不勝的代價,就是天天在養傷,吐血、傷筋、斷骨什麼的,是所有戰神的家常便飯,妳吃多就曉得了。」

    「……喔。」司馬冰心訕訕點頭,與其說接受這解釋,倒不如說,覺得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目睹了偉大傳說背後的醜陋真相,如果不配合一點,搞不好會被滅口的。

    「……對上九重萬古,還只是分身,付出這點代價,算是很輕鬆了,妳讓那個老牛倒轉位置,弄個分身出來接我一刀,早被我砍得灰飛煙滅了。」

    霸皇搖搖頭,「算了,不談這些掃興事,妳是怎麼回事?之前在我那裡的時候,已經夠沒精神了,但總算還有幾分活力,現在怎麼一副死魚眼?人是活著,卻半點活力和精神都沒有,魂都沒了。」

    「慢!」司馬冰心錯愕道:「在你那裡的時候?我……我什麼時候到過你那裡?」

    「自然是……」霸皇的話頓住,看了看身旁的金甲武士,哂道:「當我沒說吧,也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但妳現在這樣不行,看著像個人,卻一副行尸走肉的樣……嘿,洪荒古殿那個鬼地方,說是妖界,可根本死氣沉沉,萬古之前我就說過,誰住裡頭都會被弄瘋掉……我看妳就快瘋了!」

    司馬冰心腹謗一句:你才是瘋子。表面上不好說,只是勉強笑笑,但這笑容被金甲遮住,別人也看不到。

    霸皇道:「不扯這些了,妳這狀態不對,後頭妳想去哪?我送妳去,別顧忌老太婆會說什麼,做妳自己想做的事吧。」

    突然的被解放,司馬冰心一下反應不來,懦懦道:「我……我也沒什麼想做的事啊,身為妖族公主,我……」

    「別扯什麼有的沒的!」霸皇瞪著司馬冰心,「妳是不是想回家了?始界的老家,想不想見見妳的親屬、家人?妳一句話,我送妳回去。」

    乍聽到司馬家的親人,司馬冰心幾乎立刻脫口說好,那是根植於自己靈魂的羈絆,怎麼可能放得下?

    但話到嘴邊,隨即斂住,心中忽生的警兆,司馬冰心陡覺不妥,自己已經承諾過母皇,完成約定了,如果自己拋開使命,跑回去和家人在一起,這不知算不算違約?

    違了和永恆者的約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哪怕母皇不追究,其他妖族萬古也吞不下這口氣,更別說還有違諾之後可能觸發的因果懲罰……林林總總,別說加起來,任何一項都能讓司馬家遭到滅頂之災。

    為了避免牽連他們,司馬家自己是不能回去了,甚至要保持距離,這樣對他們才是最好……

    但若不回司馬家去,當下……又能去哪裡呢?

    ……回洪荒古殿?似乎不妥,這男人拚著受傷,把我從那裡搶了出來,立刻就說回去,好像很打他的臉,他這個人應該不能接受打臉的!再說,現在想到洪荒古殿,不知怎麼,又有種壓力很大的感覺,確實不想回去。

    ……那又該去哪?

    司馬冰心目光一轉,道:「不如,去你那裡吧?」

    霸皇一揚眉,「什麼?」

    「是你自己說的啊,我曾經待過你那裡。」司馬冰心聳肩道:「反正待過了,我又沒有印象,那就再去看看好了,再說,我們都訂親了,去你那邊看看,很正常吧?」

    這應當說是一個很正常的要求,但霸皇聽完之後,沉默了兩秒,陰著臉色道:「不行!」

    司馬冰心感查了危險的氣息,任何在相親過程中,不敢帶女方回家看的男方,若不是家中有屎,就是心裡有鬼,「怎麼?不能帶我去?難道你家裡還有別的女人?這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妒婦,這種事我早有心理準備,不會說什麼的。」

    霸皇斜睨一眼,「妳這女人在想什麼啊?「

    「想每個女人都會想的事啊,你們男人難道不都是這樣?」司馬冰心驚疑道:「莫非……堂堂霸皇,你家裡竟然沒有女人?」

    「男人的霸道,不需要女人來點綴,一切女人在本霸皇的眼中,也不過是可征服的戰利品,不值一哂。」霸皇道:「邪魂嶺上晦氣極重,妳為人身,還是別往那邊去,於妳不利……」

    司馬冰心奇道:「你不是說我去過嗎?我怎麼會去到一個於我不利的地方?被人帶去的?誰把我帶去晦氣這麼重的地方?不會就是你吧?」

    「這……」霸皇略顯尷尬,「據說妳那時挺傻的,誰朝妳勾勾手,妳就跟誰走了。」

    「……這麼糟糕?那不就是撿屍?」

    「很接近了,妳都沒有一點印象嗎?」霸皇搖搖頭,「我那裡不適合妳去,另外選個地方,我帶妳去散散心,醒醒腦子。」

    司馬冰心一下也愣了,仔細想想,自己還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雖然是沒混到「諸天雖大,無處容身」的鳥收場,但眼下的處境也相差無幾,還真找不到什麼地方可以去的。

    為了避免妖族遷怒,波及無辜,不想回洪荒古殿的自己,還是與霸皇同行為佳,既然邪魂嶺不能去,那能往何處去,倒是一個問題……

    想了想,司馬冰心靈光一閃,抬頭問道:「我們是不是認識很久了?你以前是不是放過牛還是放過羊?」

    「我還幹過龍咧!什麼放牛放羊的,妳……」霸皇隨口說著,原本不以為意,卻忽地虎軀一震,望向少女的眼神帶著驚愕,訝然道:「妳……記得?」

    司馬冰心點頭道:「不一樣的外表,但你們的眼神都一樣……嗯,那個放牧的孩子,眼神沒有這麼霸氣,可應該就是你,對吧?」

    霸皇咧著嘴一笑,「每個人都有些黑歷史的,誰沒有過弱小的時候?轉生未曾覺醒的那幾世,膿包了些,活該被人踐踏,橫豎不是什麼光彩的形象,妳就乾脆忘了吧。」

    司馬冰心道:「我也不想記得啊,但就是忘不掉,那天自然就想起來了,我想應該是很重要的回憶吧,不如……我們去那裡看看?」

    「哪裡?」霸皇皺眉,這女子太過跳躍性思維,自己一時竟然沒能跟上。

    「就是去你第一次救我的那座山啊!」司馬冰心道:「以前的事情,我腦裡模模糊糊的,只記起一些片段,我自己也很困惑,與其這樣……不如我們順著這些記憶去走走,看看以前到底是怎樣的?」

    ……尤其,最後問問你,我以前到底是怎麼死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2 17:39
第八章 滄海桑田

    在司馬冰心的記憶中,那次事件的具體狀況,約莫是這樣的:自己懂事未久,修練進展奇速,似乎沒遇到什麼阻礙,就登天成了妖尊,甚至也沒遭遇什麼天劫,但母皇說,如此得天之幸,長遠來說不是好事,後頭不定哪時哪刻,劫數就會來得更猛烈,一下就要人命。

    因此,那次母親覷破天機,讓自己去某個小千世界遊覽,藉此應劫,然後,到了那裡就莫名遭劫,發生意外,一身力量離奇消失,連形體都無法維持,變成了一條小青蛇,神智迷亂,掉入了陷阱受傷。

    如果沒有那名小牧童相救,自己就真性命不保,要被那赤髮道人給宰了煉丹,照自己後頭的理解,那名小牧童是替自己擋了一劫,災厄移轉,由他送命,自己欠了他好大的恩情。

    後來,度過這一劫的自己,修行甚速,卻從沒有忘記此事,在悠久的時間裡,一直也耿耿於懷,這份記憶甚至從前世傳到如今,成為自己首先回憶起來的一段。

    既然要找個地方待,那舊地重遊,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如果能喚醒更多的記憶,讓自己與前生更為貼近,似乎就可以憑此強證萬古,而自己首個想去的,就是那處讓自己掉陷阱的林子。

    當霸皇聽完自己的這個要求,表情活像見了鬼,似乎非常想不到,也著實抗拒,但在自己的堅持要求下,他還是同意了。

    「……都那麼久時間過去,也不知道那個小千世界還在不在……好吧,居然還在那裡,妳這女人真是掃把星、烏鴉嘴,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能碰上……」

    霸皇不耐煩地抓起司馬冰心,「走吧!妳要有點心理準備,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多少會和妳記憶裡的不太一樣……」

    司馬冰心一怔,不及分說,就被扯著跳越時空,瞬息離開這處小千世界,在連續不知多少次跳躍後,周圍一震,五感俱暗,彷彿受到什麼撞擊,然後一下乍亮,進入了某個世界。

    在霸皇帶著進行跳躍時,司馬冰心已經意識到不對,自己前世與今生的差距,不是短短一世,而是相隔萬古,就算是一個小千世界,也很大可能已經殞滅,即便還在,內中山海變動都不知道多少回,哪還可能重遊舊地?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實乃愚行,司馬冰心已不及言悔,被霸皇帶著跳躍,來到這處小千世界,甫一恢復感知,首先發現的,就是拉著自己手的霸皇不見了,似乎是在進入這世界的一瞬,整個失去了蹤影。

    ……怎麼……人會不見了?

    ……總不會……他嫌我難搞,趁著跳躍的機會,把我一個人甩在這裡了?對喔!他只說要帶我來,沒說要陪我來,我上當了?又被男人甩了?

    ……呃,這個「又」字用得不太準確!

    司馬冰心暗自懊惱,想不到堂堂霸皇,竟然是落荒而逃之輩,自己這下等於被放了鴿子,不過,換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樣好像也不錯,自己從家暴狂人的魔掌中成功逃出,別的不講,至少這一身厚重盔甲可以卸了。

    寶甲笨重,但妖皇親自加持的神物,穿脫哪有麻煩的道理?司馬冰心發動法咒,寶甲自解,迅速分裂開來,最終化為玉指上的一個珊瑚小圈,其色如血,殷紅欲滴。

    在寶甲分解的一瞬,司馬冰心隱約感到,周圍似乎有什麼不妥,與自己記憶中的畫面,那片偏僻樹林不太一樣,周圍拂面的風,也完全沒有山野的氣息,甚至還很嘈雜……

    萬古已過,滄海桑田,山林變成鬧市,也不是什麼奇事,但就是如此,情況好像還是有些奇怪,司馬冰心解甲完畢,恢復視覺,仰手一看,先是青天白日,不由暗自好笑,看來無論世界怎麼改變,青天白日倒都是標配,無非就是多幾個或少幾個太陽罷了。

    視線再往下移,就整個不對了,白雲之下,沒看見應該存在的高山,只有一棟棟偉岸的高樓拔地而起,比肩而鄰,高聳得彷彿直入雲霄,而且還不是自己熟悉的建築形式,沒有斗栱飛簷,也不見紅牆綠瓦,這些長方體、錐體型態的高樓,外表幾乎都是玻璃,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顯示非凡的氣派。

    ……這些是什麼鬼?住在裡頭的是人?是鬼?還是妖?

    司馬冰新一下呆愣,感查不到妖氣與鬼氣,估計住在裡頭的是人了,而金屬形狀的大鳥,展翼空中,從這些高樓的正上方飛過去,發出隆隆之聲,似是某種機械裝構體,這裡……好像經歷萬古興衰後,發展成了一個機械文明。

    「叭!叭叭!」

    刺耳的喇叭聲,從近處響起,司馬冰心目光平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之處,赫然正是一個十字路口,但周圍的車輛,無馬無牛,而是一個個方方的小鐵盒,應該也是某種機械,人則坐在鐵盒裡,有男有女,很不耐煩地拍按著前方的圓形握盤,鐵盒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站在馬路中間,想死啊?」

    「滾開啦,八婆!」

    「想死走遠一點,我還要趕上班咧,哪家神經病院跑出來的?」

    除了機械尖響,還有男男女女的斥罵聲音,來自四面八方,舉目環視,馬路週遭都是各種奇裝異服的男女老少,用看瘋子一樣的目光,朝這邊看來,估計在他們的眼裡,大袖飄飄,荊釵束髮,裝扮格格不入的自己,才是奇裝異服。

    「抱、抱歉……」

    司馬冰心不曉得此地文化,但「別擋道」這個最基本的原則,還是清楚的,連忙退到一旁,讓馬路上的行車恢復交通,然後,顧不得別人的質疑目光,大大喘了口氣。

    ……這回,真是玩太大了!雖然早知道時過境遷,可遷成這樣,怎麼說都太誇張了,這何止是改頭換面,根本是把頭和身體都扔到別的宇宙去了啊!

    ……該死的霸皇!難怪灰溜溜地跑走了,這個世界和從前哪裡對得上號了?來這種已經南轅北轍的地方,非但毫不浪漫,根本只有滿滿的尷尬,要早知如此,直接說一聲不來不就可以了?

    司馬冰心腹謗不休,卻也是首次真正感受到,自己與前生所相隔的時間,不是百年,不是千年,不是一世,而是萬古!

    在這段何其短又何其長的時間裡,別說人,整個世界都不知劇變了多少次,一個又一個文明被毀滅又重建,眼前這些人,雖是人族,卻也是不曉得多少回生滅之後的物種,自己於他們……與其說是神明,更多其實就是怪物了!

    ……萬古存在,原來就是這樣的感受嗎?霸皇和妖皇……他們的感受,就是這樣的?

    不知該怎麼形容的苦澀,在胸中緩緩發酵,司馬冰心思潮如湧,明明身在鬧市喧囂中,身心卻是極度冰冷,正想找個地方獨自靜靜,身邊卻喧囂再起。

    隔著紅綠閃燈的馬路對面,忽然出現了一群人,為數大概有幾十,個個頭綁白布條,表情憤慨,邊走邊大喊大叫,看似氣勢很足,但在見多了生死場面的司馬冰心看來,也就那麼一回事。

    ……難成大事,烏合之眾!

    司馬冰心幾乎立刻就下了這個考語,本來這也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但那群人在馬路對面望見自己,就像是見了什麼極不可思議的東西,情緒從激動一下燃燒到爆開。

    跟著,他們狂呼大叫,彷彿一群公牛似的狂奔過來,闖過馬路,把自己團團圍住,群情激憤地叫嚷。

    ……坦白說,自己生平見多了登徒子,看慣了好色之徒的嘴臉,即使被團團圍起來調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是面對這類狀況,自己非常拿手,可以輕易給對方軟釘子碰,讓他下不來台,或是直接打斷手腳,吐光滿嘴牙,都是輕而易舉。

    可眼前的情況,和自己熟悉的不一樣,這些人的眼中有狂熱與憎惡,卻沒有多少*,而他們所說出來的話,更讓自己一頭霧水。

    「倭服!」

    「光天化日,炎黃兒女,穿著倭服上街,簡直不知羞恥!」

    「何止不知羞恥,根本是國恥!只要是有血性的國人,就不能忍!」

    周圍左右都是叫罵聲,這群狂熱分子的聲音,甚至引來不少路人側目,但司馬冰心完全狀況外,直過了好半晌,才勉強聽出來,這些人不是對自己的美色有意見,是看自己身上穿的不順眼。

    ……真扯,此生無論走到哪裡,姑娘我的穿著永遠代表時尚與典雅,還是第一次被人嫌棄衣服,真是前所未有的恥辱,只這一項,就該讓你們所有人趴地上和血找牙齒了。

    ……不過,倭服是啥玩意兒?

    這個問題讓司馬冰心有少許困擾,跟著就聽到有人在叫。

    「二鬼子才穿倭服,把她的倭服扒下來,當街燒掉!」

    這一聲傳入耳中,周圍馬上有人響應,大吼大叫,好像認同這是唯一的解方,司馬冰心不由微微發怔,感到一絲意外。

    ……當街要扒大姑娘的衣服,還喊得這麼大義凜然?

    ……你們這玩得有點大啊?小弟弟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2 17:39
第九章 草菅人命

    雖然聽不懂這些人到底在叫什麼,但司馬冰心確實聽見,圍觀的群眾中有人悄聲說「那是古裝,不是倭服」,似乎一切的源頭,是某種誤會。

    然而,這個理智的聲音,迅速被青年們的激動與亢奮淹沒,沒有掀起一點波瀾,當人們急切想要看見某見東西時,被高度縮限的視野內,是看不見任何其他東西的。

    「不要廢話,快點把衣服脫了!」

    「把倭服當街燒了,這種東西我沒法忍!」

    「她這什麼顏色的頭髮?一個coser,穿得怪模怪樣,搞笑嗎?」

    周圍充滿惡意的聲音,遠沒有當初瞎眼盲目,被人潑水、扔東西追打時,讓司馬冰心難受,但這也並不代表她毫無感覺,在最初的錯愕與荒唐好笑過後,陣陣怒意也飛快湧上。

    ……有些事情,是很難忍的!

    人家都要當街脫妳衣服了,如果不生氣,難道還要笑嘻嘻邊拍邊擺姿勢嗎?不讓你們斷幾隻手,你們還真以為自己這麼瞎搞,可以不用付出代價了?

    在這些義憤青年的眼中,這名少女的面無表情,被解釋為是內心驚恐、自知錯誤的表現,他們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名美貌少女其實非常危險,也沒有誰想到危險會這樣降臨。

    「叭叭~~~」

    尖銳的喇叭鳴叫,來自馬路的另一側,因為距離頗遠,沒有引起這些青年的多少注意,但正打算要發動寒氣的司馬冰心,卻位置正好,眼睜睜看見一輛加長型的黑色鐵盒,從對面街角風馳電掣般衝出,像是一批脫韁瘋馬,直直朝這裡撞過來。

    事情發生得極快,短短幾秒間,當這些青年發現那輛房車的高速撞來,他們驚惶尖叫,相爭走避、推撞,甚至踐踏,卻都已經太遲!

    淒絕的慘叫,伴隨著骨肉破裂的聲音,一同激烈響起,司馬冰心看得清清楚楚,那輛車先撞飛了幾個人,餘勢未止,駕車者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彷彿那些被重重撞飛出去,勢必非死即殘的人,全都不是人命。

    車子撞向自己的側面,將一名正伸手要扒女方衣服,因此未及走避的青年,直接撞倒,卷在輪下,司馬冰心親眼看見他臉上的駭然欲絕與懊悔,還有那顆頭顱在轉動的車輪下,是如何變形、爆開,紅的、白的染了一地,像是一朵盛放開來的花!

    片刻之間,原本還鬧轟轟的場面,變成一片死寂,滿地的傷亡,在劇烈的驚恐衝擊過後,還發得出聲音的人們,有的哭了,有的發瘋一般嚎叫起來,有的彷彿中了箭的兔子,沒命地奔逃。

    司馬冰心沒有逃,也沒有驚恐,無論是死人或爆頭,對她都不是什麼值得動容的場面,但這輛忽然出現的房車,確實給著她某種觸動,令她直直盯著這輛黑底金邊,異常奢華的名貴豪車,直到駕駛座的門打開,一名極為壯碩,看模樣就非常好打的大漢下了車。

    司機穿著黑色套裝,戴著白手套,胸口還別著一枚山形的金色徽章,司馬冰心不認得,卻聽見周圍的人倒抽一口涼氣。

    「萬大集團啊!」

    「難怪這麼凶狠!套著合法企業的殼,根本就是一群殺人放火的亡命徒!」

    「別亂說話,小心惹禍上身,萬大集團在北方可以橫著走的,丁爺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通吃,是你能隨便嘴的嗎?」

    言之鑿鑿,司馬冰心立刻抓準了事情的定位,看起來……這個開車的「丁爺」,是此地一霸,橫行地方,結交黑白,至於有沒有為禍鄉里……似乎也不用問了。

    司馬冰心暗暗冷笑,換了是平時,這種惡霸自己順手也就除去了,可現在惡霸撞死了暴徒,說來是幫了自己一把,並沒惹著自己,似乎沒理由朝他出手,說到底……自己不過就是一個穿越來觀光的,又不是來主持正義的……

    靜靜站著,司馬冰心冷眼看著「丁爺」,想看看這形貌粗豪的丁爺,會有什麼進一步的反應。

    就只見,粗豪漢子上下打量了這邊幾眼,似是驚豔少女的美麗,但隨即轉過身去,沒再朝少女多看一眼,而是到後頭打開車門,對著後座恭恭敬敬地一鞠躬,無視司馬冰心詫異的目光,喊了一聲:「大哥!」

    車門打開,一隻腳跨了出來,沒有什麼裝腔作勢,卻給予人一股大地為之震動的錯覺,跟著,一個男人從中走了出來。

    四十多歲的年紀,黑色的高檔西裝,頭髮朝後梳起,戴著金絲眼鏡,給予人精明幹練的印象,但一道斜斜穿過左眼的長疤,讓那張俊朗的面孔破相,陡然增添一份煞氣,讓人意識到這個男人的不好惹。

    這應該是一位名人,因為他一現身出來,周圍的人剎時沒了聲音,只有一連串的竊竊私語,「丁爺」、「丁總裁」、「丁老大」之聲,不絕於耳,所有人的聲音裡都帶著敬畏,夾雜在滿地傷者的慘呼、*中,尤其顯得刺耳。

    司馬冰心這才曉得自己搞錯了人,這位才是丁爺,但丁不丁什麼的,現在已不是重點,她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看著這個男人叼著雪茄,一派灑脫地朝自己走來,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有種大笑出來的衝動。

    ……霸皇!

    ……你這也太誇張,大家都是穿越,怎麼你才穿來一會兒,就直接混成老大了!

    ……還真別說,挺有那個模樣的,看來什麼人就是什麼命,有些人不管混到哪裡,始終就是山寨頭子的命!

    忍著笑,司馬冰心看霸皇走到面前來,淡淡問了一句,「衣服沒沾到髒東西吧?」

    司馬冰心看了自己身上一眼,乾乾淨淨,那些爆頭、斷手斷腳噴出來的血花,自己都下意識地屏障或是躲過,半滴也沒沾到身上,纖塵不染,問題是……地上還那麼多人滾倒哀號,你看也不看,只關心我裙子髒了沒有,這也未免……太不把人當人看了吧?

    查覺到少女眼中的質問,霸皇咧著嘴一笑,「有些人,生而為人,但有些人……打從生下的那刻起,就不能當人來看。」

    司馬冰心皺眉道:「你是說這些人?」

    霸皇笑道:「這裡哪有人?我說的是自己,我是神,高高在上,腳下想踩什麼都是天經地義,哪能當人看待?」

    談笑中,霸皇隨手彈出了指間的雪茄,一道星火燦然劃過,不遠處響起一聲慘呼,「我、我的眼睛!」

    叫聲淒厲,但這邊誰也沒心思去管,霸皇擺手作勢,邀司馬冰心上車,司馬冰心提著裙子,非常有氣質地上了車。

    車門一關,輪子再次轉起來,從無頭的屍身上倒車壓過,顛動一下,回到馬路上,俐落地掉頭,揚長而去……

    轎車往前開,司馬冰心聽到遠方的警笛聲蜂鳴而起,迅速靠近,儘管不知道那是什麼,也能猜想得到,側頭問身旁的男人,「這世界沒官府的嗎?你這麼輾人,官府不管的嗎?你也對他們說自己是神,別人活該被踩?」

    「……放眼萬界諸天,風土民情各有不同,只有一點是不變的:官府只和錢溝通,你的錢多,可能被當成狗,但你給的錢多,你就是神!」

    霸皇哂道:「放心吧,只要不出這省,條子就是來洗地的。」

    司馬冰心訝異道:「你給了他們很多錢嗎?我還以為你只懂得用拳頭,原來你也懂得掏錢這一套……」

    「金錢攻勢,也是征服之道的一種表現,我只使用最有效的方式,不過,這次也不是只用錢……」

    霸皇笑道:「我這個身份,掛在異族那邊,剛拿了少數民族十大傑出實業家的獎項,平常只要把帽子一戴,出什麼麻煩都不歸條子管。」

    司馬冰心聞言錯愕,好像有些懂了,可細想一層,又完全無法理解,喃喃道:「好奇怪的世界!」

    霸皇難得地點了點頭,「確實是個亂七八糟的狗屁世界。」

    頓了一頓,司馬冰心想起了剛剛聽到的詞句,奇道:「你這個身份?你來很早嗎?進入這個世界時,你早我先進入?早了多久?幾個月?幾年?不會是幾十年吧?」

    想到幾十年這個可能,司馬冰心登時不安起來,就因為自己一個重遊舊地的要求,他在這世界等了自己幾十年,哪怕只是一個分身,這人情也委實太大了。

    懷著心虛的感覺,司馬冰心望向霸皇,就看到……一個徹底鄙視的眼神!

    「……老太婆還說妳準備妥當,就快要可以衝擊萬古了……沖個鬼啊!聽聽妳自己說的話,這樣子去沖,百分百是衝過去搶著當炮灰的。」

    霸皇搖搖頭,「妳根本不知道萬古存在是什麼東西,不知道萬古存在對諸天萬界而言代表什麼……」

    司馬冰心聳聳肩,「我是不懂啊,混天老師只會要我整天練力氣、增強法身,母皇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機緣若至,我自然就會明白……天曉得什麼時候機緣才會到,你要知道,現在直接和我說,莫裝逼招雷劈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2 17:39
第十章 為你而留

    「……簡單來說,萬界諸天,無論大千、中千、小千,所有的世界,都可能藏有一個妳。」

    霸皇道:「理論上,所有的大千世界,都會映射到底下的中千世界,而中千世界會投映到小千,你如果夠敏銳,在晉陞大能,碰觸空間法則的時候,就會有所感應,而等妳登臨萬古,觸及因果,就會看到萬界因果交纏,一團亂麻,在層層投映之下,幾乎所有的世界,都是有關連的……」

    司馬冰心舉一反三,立刻有所明悟,「中千、小千世界,是大千世界的映射,大千世界出現的人、事、物,會折射在底下的世界裡,因此會出現不同的自己,這裡的丁老大,就是你在此界的映射,等於……你的分身?」

    「差不多就是這樣。萬古存在,本身蘊含的能量太過巨大,移動時其實都牽涉到鉅量的能源轉換,在進入中千、小千世界時,非常不方便,得要小心縮手縮腳,否則一下發勁,整個世界就直接爆掉,連渣也不會剩下。」

    霸皇道:「化出分身,便於穿梭萬界,而直接以分身進入這個世界的投影,就更是事半功倍,省時省力的捷徑,活動起來更為輕鬆,也不受世界的排斥。」

    個中原理,牽涉天地法則,司馬冰心聽得有些暈呼呼,但基本也是懂了。

    中千、小千世界,受到大千世界的投映影響,因果線牽繫,會出現許多相對應的人、事、物,但映射這種東西,過程難免扭曲,又或只得一隅,所以這些相對應的存在,非但不會一樣,甚至可能差之千里,和本來根本不是一個樣。

    霸皇在此界的映射,是這個丁老大,但或許在某個世界,正有一個野心勃勃、實力強橫的女霸皇,正橫掃整個世界,建立屬於自我的霸權;也說不定有哪個世界,霸皇只是個弱小的窮學生,膽怯內向,正被人壓著頭去舔茅廁,淚流滿面卻不敢反抗……

    「……妳好像正在作某種讓我不愉快的想像。」霸皇的聲音帶有一絲危險氣息,「別以為知道基本原理,就能隨便做到了,投影之間並不會相互吸引,普通的萬古最多是以分身降臨、進入,如果沒有點真材實料,想找出自己的投影……嘿嘿,一千年也未必可以。」

    言下之意,能在進入這世界的一瞬,立刻找出自己在此界的投影,以分身化入投影之內,是一件非常厲害的事,司馬冰心也不太懂,聽了這麼說,只能忙不迭地點頭。

    不過,霸皇再怎麼強橫也好,這個小千世界都演變成這樣,相信他也無力把這一切改變,此回舊地重遊之事,等同宣告破局了……

    「……妳也挺行的,我才不過放著妳一會兒,遲了一些來接,妳就直接整出了事端……」

    霸皇沉吟道:「像妳這樣的,通常都身負不同一般的因果線,隨便往什麼地方一丟,就會因果糾纏,惹出事來……妳不惹事,事情也會來惹妳……」

    司馬冰心苦笑道:「不就是掃把星嘛!這還用得著你說?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想到這一路走來的辛酸與傷害,司馬冰心黯然神傷,雖強忍著不想表現出來,但鼻子不由越來越酸了,而這小小的反應,自然瞞不過眼前的男人。

    「唉,妳們女人真是麻煩,說點什麼就在抽鼻子,動不動掉眼淚……」

    霸皇看來相當掃興,卻出奇地沒有表現出嫌厭,司馬冰心壓著酸楚感受,強笑道:「我以前不是這樣嗎?」

    「嗯,其實……也沒差多少,這些地方妳們還挺像……」

    沉默片刻,霸皇語重心長道:「但妳不是她……不是……還不是……」

    司馬冰心莫名其妙,想說前生後世,不就是差一些記憶?等自己把那些忘掉的想起來,到時候不就都一樣了?有什麼好「妳不是她」的?一個大男人,這麼吹毛求疵,有種你別來求親啊!

    「行了,妳不是要去看看以前的地方嗎?」霸皇道:「這便去吧,早點看完,順道再吃個飯,就可以離開了。」

    「且慢!」司馬冰心是真嚇到了,「開什麼玩笑,這根本就是不同世界了,什麼東西都變光了,這還能舊地重遊?」

    話說一半就頓住,司馬冰心忽然意識到,這男人可是霸皇,雖然要逆轉時間,帶自己回到萬古之前的過去,重歷舊地,應該是不太可能,但他在這裡的另一個身份是有錢土豪,還似乎非常有錢,完全有可能找到那地方,推平上頭的一切,重新種些花花樹樹,弄出以前的模樣來。

    想到這裡,司馬冰心流露「我知道你耍什麼伎倆」的瞭然目光,用手肘頂了頂霸皇,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心的嘛!」

    ……堂堂霸皇,居然也懂得情調,不錯不錯。

    「別搞錯了!不是我。」霸皇板著面孔,「是這個投影,他發跡之前,偶然經過一個地方,雖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有了感覺,覺得那地方很重要……當時,那裡已經不是山林野外了,蓋起了房子,還開了餐廳,他常去那裡吃飯,喜歡在那裡吃飯的感覺,嘿,不中用的東西,有時候還吃著吃著就酸鼻子……」

    司馬冰心錯愕,呆呆望向霸皇,作夢都想不到還有這典故,看這樣子,他對自己的前生真是情愛深重,居然連小千世界的投影,都還繼承了這份感情,對著那個意義重大的地方,生出莫名感應,為之牽動。

    「後來,他發達了,就把那個餐廳買了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那個餐廳去,靜靜吃一頓飯,不向誰囉嗦,也不帶誰去,吃完了就走。」

    霸皇聳肩道:「掃平整個城市,強行造物化景,弄出以前那樣子,於我易如反掌,可估計那也不是妳要的,就簡單去吃頓飯,吃完走人吧,反正妳追求的是情懷,那感覺到了就行。」

    司馬冰心用力點頭,別的不用講,光是聽到這個故事,就已經不虛此行了,「不用擾民了,就去那裡看看,隨便吃點東西便行了,重要的是心意,有心意比什麼都重要,別的我不看重,真的。」

    轎車絕塵而去,朝著目的地進發,一走就是幾十分鐘,到了隔壁城市,一路上霸皇沒有再說話,司馬冰心也安靜下來,從旁審視這個男人,雖然不說話,可心裡卻甜滋滋、暖暖的,生出一種無可形容的感動。

    ……這個男人的感情,是真的……那……為什麼他會揮刀砍向我呢?

    ……萬古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我先對不起他,他才砍我?我在戰場上劈腿了?天啊!青女妳怎麼能這樣……

    思緒飛馳,司馬冰心越想越亂,忍不住偷瞥霸皇一眼,生怕被他發現自己在瞎想,好在他就像一塊石頭那樣坐定,壓根就沒往這邊看過來,似乎沒察覺自己的小心思。

    ……或許,萬古之前,青女和霸皇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私密吧?都說萬古悠悠,流傳到現在,可以差異好幾個文明,而反推回去,當年的一對愛侶,說不定也和自己所知的傳說、恢復的片段記憶不同。

    ……物換星移,世事多變啊!

    這樣的念頭,再一次閃過腦海,而沒過多久,司馬冰心就深切體認到那個現實。

    行駛幾十分鐘後,在一處車水馬龍的鬧市街角,轎車停了下來,那個叫朱五的司機,打開了車門,讓後座的兩人下來,然後,司馬冰心瞪著眼前的景象發呆,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這、這就是你為了我開的餐廳?」

    「更正一下,不是我,是這個投影!我才不幹這事。」

    霸皇嚴詞糾正了司馬冰心的想像,跟著,拉著她一起進入那間人來人往的餐廳,非常流利地點好了餐,接著,將店員遞來的餐點,塞到目瞪口呆的司馬冰心手上。

    「拿著!還有,這是能讓妳快樂的飲料,冰度正常。」

    「啊?這黑呼呼的東西能喝?」

    司馬冰心還在震驚中適應不能,接著,就被手拉手帶出了店。

    在滿店客人錯愕的目光中,穿著西裝的刀疤男人、穿著古裝戲服的冰發coser,一起到門外的台階坐下,打開包裝紙,在那雙拱門形的金色大招牌底下,共同吃著那個兩片面皮,中間夾著菜、黃瓜與肉塊的食物。

    「等等。」司馬冰心訝異道:「我們為什麼要在台階上吃啊?不能在店裡嗎?」

    「情懷啊!這個投影當年沒錢的時候,就是在台階上吃漢堡的,後來回頭緬懷,就這樣下來了。」

    霸皇道:「喝慢點!這東西叫快樂水,原本據說是某個特殊族群的愛用飲品,不過現在流傳得很廣了。」

    「某個族群?」司馬冰心側頭道:「是皇室嗎?類似皇室專供那樣?」

    「從懶得做事和體型來說,說是皇室也差不多,妳不開心就多喝兩口吧,聽說喝多了也能解千愁。」霸皇道:「吃飽喝足,再看看妳要去哪裡。」

    司馬冰心沒有多話,一口一口吃著手裡的漢堡,喝著杯中快樂水,感受這一點也不浪漫的現實。

    ……總覺得……這個畫風好像又不太對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2 17:40
十一章 不曾停過的思念

    九龍寨內,依舊是一片忙亂,各種工作讓九大分寨忙得四腳朝天。

    「老何,天雷木不夠了,趕緊調貨啊!」

    「還有玄冥鐵,幽冥水!」

    各位寨主的呼喊,讓何干原本就扭曲的臉上,又添幾分幾分憂愁,卻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負責要手下,打開寶庫,調取這些之前九人議會討論通過,達成預算,限量供給的上好素材出來,直到忙完,才轉頭向旁邊的朱無名抱怨。

    「這樣下去不行啊!寶庫裡的東西就這麼多,再為了這個項目消耗下去,其餘的項目供應都要停了啊!」

    「停……就停了吧!這件事情不做好,剩下的項目還用做嗎?」

    面對財貨總管的抱怨,朱無名也只能嘆氣,「現在只能優先這邊了,要不老何你去跟浮萍居進批貨先頂著,至於這邊的消耗,大不了做完之後,厚著臉皮去找溫小子報賬了!他如今堂堂萬古,這些資源,總不會也要剝我們的皮吧?」

    「哪裡來的錢啊!」何干聽了這話,臉愈發苦澀,「之前龍晉濤帶人來收稅,收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喂飽了上頭的餓龍,溫小子又上門來,你難道想去浮萍居哪裡賒賬嗎?這不是又要被剝一層皮?還是等做完,我和你一起去找溫小子討吧!我們當初和白菊也算關係不錯,他們家兩代畜生,總不能這樣淨坑人吧?」

    「唉,希望如此吧!」朱無名哀嘆,「不是說萬古可以開闢世界,虛空造物?這些素材,對他應該算不上什麼,何必為難我們?」

    何干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的!老朱,你想想,當初碎星團的首席匠師就是他,這些年溫去病的名聲也沒得說,如今又是堂堂萬古,打造什麼東西不能自己動手,偏偏還要委託給我們?說不好究竟是什麼想法呢?」

    「也是,說起來,他這次要做的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的?」朱無名存疑。

    何干沒好氣道:「這你要去問老陸他們,我怎麼會知道?我倒是在想,他堂堂萬古,不會如今正在監聽我們說話吧?我們剛才的抱怨,不會被聽到了?」

    「不會吧……」朱無名也不禁扶額。

    ------------------------------------------------------------------------

    「老陸,你說,溫小子這次跑來找我們幹活,丟下這麼一堆設計圖,還指明讓我們分開製作,究竟是要做什麼?」精擅數算的二寨主,看著自己手中的圖紙,露出難以索解的神情,扭頭詢問旁邊的陸之殤

    「我怎麼知道,你這麼好奇,先前怎麼不當面問他?」陸之殤剛剛喊話何干,要求提供素材,此刻卻同樣是一頭霧水,分到的設計圖上,對於材料需求和煉製手法寫的清清楚楚,真正讓人拿捏不住的,是這件東西的功用。

    「話不是老陸你這麼說的啊!」旁邊的七寨之主,不負槓精本色,一句話九龍寨傳統風格的開場,插嘴道:「溫小子既然把設計圖拆分開來,讓我們分明製作,當然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當面去問他,不是沒事找事嗎?」

    「那話照你這麼說,都知道是沒事找事,你現在還問什麼?拿著自己的部分做不就是了?」八寨主聞言再也忍不住,出聲反駁。

    「話不是這麼講的!當面不問,是出於對強者的尊重!但是到了背後,還不私下研究,怎麼對不起研究者的本色?溫小子也是研究者,他肯定會理解我們的!」

    「這很難說,他們兩父子一個陰險過一個,專門挖坑給我們跳的。說不定他就是等著我們私下串聯研究,然後當作罪證,來找我們的麻煩!」

    「你這話就有問題了!溫小子現在要找我們麻煩,難道還需要什麼罪證嗎?何況老……商羊羽那個賤人的事擺在那,他想要對我們怎麼樣,早就有現成的罪證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說不定他是時候反悔,又礙於面子,所以才要製造新的問題。」

    「請你對萬古存在有點尊重,怎麼也不至於這麼沒格調吧!」

    ……

    「話不說這麼說的……」

    一連串的爭論響起,從設計圖轉進到溫去病,再轉到萬古氣量,九龍寨諸人吵得不可開交,直到陸之殤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展露天階氣勢,才安靜了一瞬。

    不過大家都是同僚,也沒那個真擔心老陸會真的動手,稍微安靜之後,七寨主訕訕道:「老陸,別隨便嚇人啊!大家本來都已經很緊張了,你這樣搞,哪裡還能安心工作。之前大家不都是這麼在爭論中求進步來的!」

    陸之殤放下自己手上的設計圖,怒道:「你也知道現在很緊張啊……溫小子丟下設計圖就不見,誰知道在幹什麼,雖然沒定時間,但是你不怕轉頭就回來,問你怎麼還沒做完?」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真的就能夠專心幹活嗎?」二寨主苦笑道。

    此話一處,眾人都露出相同的神色,互相張望,都從他人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想法。

    ……這究竟是啥啊?

    對於這些頂級研究者,照圖幹活不費什麼力氣,但是弄不清自己做的究竟是什麼,實在是抓心,哪怕考慮到萬古威脅,也沒法死心。

    眼見同僚都是一樣的心思,陸之殤嘆道:「既然這樣,大家都說下自己的看法,交流一下,然後把事情爛在肚子裡!」

    此話一出,九龍寨眾人再也按捺不住,紛紛發言。

    「我這邊做的東西好奇怪啊,你們幫我參詳參詳?形狀上根本是一個鍋啊?就是有房子那麼大,所用材料還都是那些擅長吸能的,溫小子不會想要燉什麼東西吧?」

    「我這邊是一根長條形的棒子,我看形狀,好像是插在你那口鍋中間的?」

    「哎,鍋上插根棍子,這是要做什麼?」

    「誰知道呢?這麼說,我這邊負責好像是放鍋的支架?但是怎麼好像沒有放火的地方,而且上頭還做了旋轉結構,要帶著那口鍋轉動方向?」

    「所以,這真的是鍋嗎?他到底要燉什麼啊?」

    「唉,為什麼你們那邊的東西尺寸都這麼大?我這邊就是一頂帽子啊!雖然材質和造型有點奇怪?」

    ……

    「所以,我們做的東西究竟是干什麼的?」

    「猜不到,猜不到啊!我還是對他拿這鍋要燉什麼比較好奇,有沒有可能分一杯羹呢?」

    「……你與其好奇這個,還不如想想,萬一他拿這鍋燉我們,你還想分自己一杯羹嗎?」

    九龍寨眾人抱著一定會被「同行」理解的心,開始交換情報,但哪怕把設計圖的資料拼湊起來,也沒人能夠想明白,自己在做的究竟是什麼?

    半空之中,溫去病雙手環抱,遙望下方,忍不住笑道,「這些老傢伙,越來越不著調,他們能想得明白才怪了!」

    武蒼霓虛空憑立,站在溫去病一側,笑著問道:「所以,你讓他們做的究竟是什麼?還有你堂堂萬古,這麼在天上偷看真的好嗎?」

    溫去病抗議道:「誰規定萬古不能偷看了?我沒有衝下去找他們算賬,就已經非常寬容了好嗎!換做是別的萬古,事後肯定滅他們的口!」

    「是啦,是啦,你氣量最大了。」武蒼霓忍住笑,安撫道:「所以說,你究竟讓他們做什麼?你現在不是很閒,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是準備用來報復的工具啦!」溫去病摸著下巴,半天才說出後面的話句,「不過效果還需要驗證,橫豎也不需要什麼高深技術,我就不親自動手了……免得出現什麼意外的問題……」

    此話一出,武蒼霓頓時笑開了花,看著溫去病樂不可支。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東西……不靠譜啊!

    溫去病轉過頭,不搭理武蒼霓,算算時間差不多,伸手具現出一張信封模樣的東西,跟著揮手,將信件送入虛空,消失不見。

    酆都自從新人入主,已經氣象一新,如今在鬼市的大門口,一片喜氣洋洋,立了一塊大牌子,清晰寫著標語。

    「貨出得去,鬼進得來,鬼市發大財!」

    而在鬼市的最上層,曾經地藏淨土所在,如今卻已經再無半點佛意,變作一座富麗堂皇,卻鬼氣森森的大殿。寶殿正中,擺放著一張白骨王座,端坐其上的,正是如今的鬼市之主,妃月淚。

    曾經宜嗔宜喜的面孔,如今只有無上威嚴,周身散發出的森然鬼氣和無窮願力,共同成就女君的氣勢。

    黑色皇衣之下,女君的力量不住波動,從六重天頂躍上七重萬古,甚至在萬鬼願力加持下,有著直上八重天的感覺,而它正籍著這波動,不斷體會其中玄妙,將本身修為不住提升,向著貨真價實的萬古邁進。

    「進來吧!」

    感應到殿外傳來的動靜,妃月淚停下了修練,抬頭出聲,看著圖靈踏著四蹄入殿,望著曾經幫中的小侍女,臉上露出以之為豪的微笑,遞上一封信。

    「剛剛收到的,第一時間就轉我到我這裡來,我看了之後,冒昧打擾陛下修煉了。」嘴上說著冒昧,圖靈臉上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異常古怪。

    妃月淚見狀,已猜到幾分,接過密信,仔細看完,露出一抹微笑,一瞬間彷彿從威嚴的女君,變回那個清麗的小侍女,笑靨如花,傾倒眾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2 17:40
十二章 追殺

    鬼界之中,處處死寂,絕大部分地方都是荒蕪的黑土,不息的陰風,連鬼都會在其中消逝,而反過來說,如果有一處地方非是如此,哪怕形態再差,也一定是稀少的洞天福地,鬼界樂園。

    在鬼界的偏遠一角,有那麼一些地方,堪稱窮山惡水,換做是人間,絕對是沒人去的景點,卻暗藏靈脈,滋養萬鬼。這樣的靈地,只會為鬼界的巨頭所佔據,這些巨頭必須扛得住侵略者的攻打與算計,通常……修為都是萬古層級,而在鬼界多名萬古之主當中,其中一位,名為鬼舟齋……

    鬼舟齋所佔據的靈地,原本在鬼界洞天之中,也算是相對不錯的地方,頗為受到覬覦,但如今,這片靈地卻瀕臨破碎。

    一道長痕,深入地下不知道多少米,將綿延千里的靈山血池分成兩截,上頭殘留的九陰怨火,至今不熄,還不住往旁蔓延。

    這段時日,不知靈地中多少鬼物已化為飛灰,正是當日溫去病證道萬古,鬼舟齋出手阻道,卻莫名招惹了霸皇,引來他一刀怒劈留下的手筆。

    「該死的太一!這種任務,居然只給六十萬金葉保底!是誰,究竟是誰掛的懸賞!」

    「我為什麼要貪圖寶貝出手?現在想想,才六十萬金葉,我居然就腦袋發熱,跳進坑裡去了?還有,那個姓溫的渾蛋,究竟怎麼回事,為何這麼多替他出頭的?」

    「該死的霸皇!明明說自己是鬼,為什麼會去幫人?」

    眼睜睜看著自家靈地不斷破碎,麾下的鬼物傷亡慘重,鬼舟齋無能為力,只能不住哀嚎,詛咒太一,詛咒霸皇,詛咒短視的自己,詛咒拿出金葉和寶貝引動自己出手,卻隱瞞情報的幕後黑手!

    霸皇那一刀,夾帶源自酆都鬼君的九陰怨火,將鬼舟齋連同靈地一道劈開,若非鬼舟齋也算是積年萬古,手頭攢了不少靈藥和護身寶,早已直接隕落,但此刻重傷之下,再沒有餘力修復靈地,護住手下,滿心懊悔,只能哀嚎出氣。

    「一群該死的東西!都給我等著,以後我一定要報仇!」

    這段時日以來,鬼舟齋怒吼連連,咆哮之聲遠遠傳出去,震動千里,風雲色變,看似威勢十足,它心中驚怯卻在不住滋生。

    此番便宜沒有佔到,反而被霸皇重傷,甚至靈地也近乎被毀,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無論是霸皇想來補刀,還是已證萬古的溫去病要來報復,沒了靈地加成,單靠重傷的自己,都絕對無法抵抗。更何況,就算這兩人不來,也難保沒有其他鬼界強者,打起虛弱自己的主意,為今之計……只能捨棄靈地,想辦法避避風頭了。

    搶佔靈地,殊不容易,即便以萬古存在的蓋世威能,無論想強奪靈地,或是想要守住,都得要使盡渾身解數,甚至佔到之後,還得像是孵蛋的母雞一樣,霸住自己的靈地,一步也不敢離開,生怕被誰趁隙而入,搶不回來。

    凱里當年是鬼君麾下的無敵將軍,掃蕩八荒,所向披靡,足跡幾乎踏遍鬼界,但自從佔據鬼岩城之後,幾乎是一步也沒法離開,每次出手,都只是隔空凝出巨型山掌,遙遙出擊,都快成了鬼界第一宅男,它尚且如此,何況其他?

    要是有得選擇,鬼舟齋委實不願放棄經營多年的靈地,但如今,靈地已被霸皇擊破,即將毀滅,連帶自己都被重創,傷勢還不住惡化,如果不盡快設法覓地療傷,那就不是守不守得住的問題,而是自己肯定要完蛋的結局。

    「……霸皇,此仇不報非鬼雄,給我等著,早晚我會讓你後悔!」

    恨恨說著不甘的話語,鬼舟齋好不容易將傷勢壓下,打定主意,要先行離開,再圖後計。

    才剛剛將本體隱形,從靈地脫離,鬼舟齋心中突然警兆狂鳴,生出一種滅頂之災迫在眉睫的感覺。

    ……不好,刻意遁形,還是被什麼鬼識破了嗎?難道是一直和我作對的隔壁老王?

    身為萬古存在,仇家肯定不少,此番之所以匆忙逃離,很大一個原因也是顧忌仇家殺上門來,鬼舟齋心叫不好,連忙放開神識,探查四方,卻沒有發現預料中的敵人。

    ……怎麼回事?

    心覺有異,鬼舟齋仰頭看天,只見鬼界永無日月的漆黑天空中,一顆流星劃過!

    鬼界無日無月,是一片永恆黑暗之地,更不會有什麼星辰。昔日酆都鬼君在位時,曾經製造過黑日和血月,替萬鬼帶來救贖,至於流星這種東西,就根本是萬古難得的奇景。

    此刻,一顆流星橫空而過,來勢洶洶,似要貫穿整個鬼界,火花璀璨,尾跡久久不散,雖然不能將這個天際照亮,卻帶來一絲少有的光芒,偏又不像真正的大日那樣,帶著鬼物無法承受的陽氣,沒有什麼作用和危害,堪稱是一道奇異而美妙的風景。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鬼物抬頭看天,露出驚詫神色,都彷彿見到神蹟一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道流星劃過天際,驚動的卻不止是普通孤魂野鬼,各處靈地中的萬古巨頭、蓋世鬼雄,都心有所感,從自家靈穴中投出目光,共同仰望這顆天際明星。

    甚至連鬼界之外,無論仙佛,還是妖魔,都有萬古強者投來詫異目光,然後陷入各自的沉思。

    「非常時刻,非常之事。流星橫空,萬古未有,鬼界不知道又要有什麼變量了?」

    「昔日酆都鬼君橫空出世,威壓諸天,方有黑日血月,這一回流星貫空,可是又有什麼鬼王出世?」

    「總有些怪異的感覺,這流星不似尋常天象,難道是某位大人物的神通?」

    各方萬古強者,為之議論不休,連永恆者的目光都被吸引,紛紛望來。

    而在某個小千世界內,霸皇分身之影,為之一頓;萬鬼大會堂內,霸皇的本體靠在寶座上,雖然姿態放鬆,卻依舊霸絕當世,看著遠方天空飛過的流星,在鬼韜疑惑的目光中,他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豪邁的大笑,響徹邪魂嶺上。

    一道流星,牽動各方關注,可論感覺,誰都沒有當事人來得強烈。

    眼看璀璨的流星橫貫天際,竟朝著自己的方向直直飛來,鬼舟齋先是驚詫莫名,憂慮這破天荒的異常現象,究竟意味著什麼?卻跟著察覺不對,一下明白先前心中警兆為何而鳴。

    「糟糕!」

    隨著流星高速靠近,鬼舟齋察覺到其中蘊藏的強烈殺意,而目標所指,赫然就是自己!這一道流星,赫然並非異常天象,根本就是有人釋放的殺招,要干掉當下重傷的自己。

    雖然判斷不出流星中隱藏的危險,也不知道究竟源自何方,但本就成驚弓之鳥的鬼舟齋,再不敢大意,顧不得加重傷勢,立刻斷絕和靈地最後的聯繫,一下身形化虛,勾連空間法則,就要一步千里,在流星墜下之前,離開這裡。

    然而,即便如此果決,卻依舊慢了一步。

    在鬼舟齋徹底虛化之前,周圍空間破碎,一道白骨之爪從中抓出,上頭散出的森然鬼氣,如有實質,籠罩方圓千里,更將空間鎖住!

    橫跨天際的流星,短短時間就穿越大半鬼界,堪稱神通廣大,但在萬古巨頭,甚至在大能眼中,都委實太慢,只要穿梭空間,便可以輕易躲開,要以之狙殺萬古巨頭,根本是痴鬼說夢!

    只是,妃月淚端坐寶座之上,以鬼龍皇衣統合萬鬼願力,跨空一爪,卻適時搶至,斷絕了鬼舟齋的逃亡之路。

    若是全盛之時,妃月淚這種以外力強行提上來的偽萬古,鬼舟齋根本不放在眼裡,更別說被當面鎖住方圓千里,斷絕去路,無奈如今重傷未癒,遭受白骨爪鎮壓,任鬼舟齋不斷變化,卻始終遁去不能。

    無論是打破空間遁走,還是分形化影,化作數十道流光,四處奔逃的嘗試,轉眼都徹底落空。

    跨空而來的鬼爪,牢牢鎮住方圓千里,讓原本在鬼舟齋眼中如同紙一樣的空間,變得堅不可破,它連番催勁,空間都紋絲不動,而分形化影,四散奔逃的流光分身,也很快都撞上一堵無形之牆,踰越不能。

    「姓溫的雜碎,還有跟人攪不清的賤人!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鬼爪橫空,封鎖空間,也讓鬼舟齋整個明白過來,把握住此番的對手,正是現今萬鬼願力之主,執掌酆都鬼市的妃月淚!而造出這一顆流星襲來的,自然也不會是旁人,只會是先前自己阻道不成,最新的萬古強人溫去病!

    怒吼出聲,鬼舟齋身為諸天有數萬古,一明白過來逃命手段已經逃不過此劫,立刻下定決心,分化出的數十道流光,又合攏一處,顧不上傷重之軀,將力量催發到極點。

    從喚醒的道標中,搾取每一分力量,鬼舟齋發動秘法,要將之前的傷勢壓下,短短一瞬,鬼舟齋跌落的氣勢欲攀巔峰,身形膨脹開來,彷彿化身頂天立地的巨人,瀰漫開來的鬼氣,將方圓百里都籠罩覆蓋。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2 17:40
十三章 沒法動的靶子

    頂天立地的巨人,一爪擊出,無匹鬼氣,揮灑如雨,層層不斷地覆蓋此方天地,可以撕裂一切的爪勁,橫掃八方,和鎮住週遭千里的白骨之爪,撞在一處。

    「轟!轟!轟!轟!轟!」

    一聲聲巨響,響徹方圓千萬里,而在巨響聲中,白骨巨爪不堪撞擊,在比鬥中落於下風,崩碎開來,原本被堅固封鎖起來的空間,也重新變得脆弱。

    而一招得手,破去妃月淚的鬼爪,鬼舟齋的氣勢也隨之跌落,膨脹的鬼身回覆原形,卻愈發黯淡,體內原本被強行壓下的怨火,隱約有破封而出的跡象,滲出的深沉怨念,讓萬古鬼雄也神智錯亂。

    明白若再有一點波瀾,別說撞上那顆流星,自己說不定先要傷勢發作,被怨火吞噬,鬼舟齋甚至連出聲咒罵,或者嘲笑妃月淚的空隙都沒有,立刻抽身而上,要抓住妃月淚甫才敗退,未及再次出手的間隙,破碎空間,逃遁離去。

    然而,這一回,它剛剛身形虛化,穿過空間壁障,就撞上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壁,去勢頓止,若非穿梭空間並不需要自身高速,就算鬼族的軀殼介於虛實之間,也扛不住如此劇烈的能量變化,很可能就撞得自己鬼軀破碎,傷勢爆發。

    「媽的!」

    鬼舟齋顧不上驚詫妃月淚力量為何恢復得如此之快,背身急退,換一個方向嘗試,卻察覺自己撞上的這堵牆猛地發力,直接將自己拍飛出去。

    巨力加身,傷重之極的鬼舟齋,再也掙脫不能,被拍出空間縫隙,打落地上,周身欲裂,體內天地開始崩壞,傷重之餘仰首看去,這才發現那面阻住自己去路的鐵壁,赫然……是一座如同山嶽般的青玉巨掌。

    「凱里!你不得好死!」

    鬼舟齋傷重之極,甚至連拚命爆發都再也做不到,無論怎麼騰挪變化,分魂化影,始終擺脫不了青玉巨掌的隔空壓制,被牢牢定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流星墜下,砸向自己,不住絕望怒罵。

    「你和你的鬼女兒,吃裡扒外,幫著人族出賣同胞,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流星墜地,沒有巨大的爆炸,沒有無盡的光與熱,也沒有衝擊波橫掃四方,彷彿本身只是一個幻影,原本絕望的鬼舟齋,露出譏諷的笑容,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才剛想著溫去病這個新晉萬古沒用,虛有其表,卻立刻露出驚惶絕望的神色。

    遲了一瞬,浩浩蕩蕩的聖德之力,爆發出來,橫掃方圓千萬里,化作一顆照耀鬼界的太陽!

    在烈日中心的鬼舟齋,被近在咫尺的聖德之力,瞬息破去全部所有防禦,直破神魂,哪怕萬古之身,又兼練鬼族各種逃生避死秘法,也全無作用,瞬息身影崩滅,化作青煙不見,就連體內始終化消不去的九陰怨火,也飛快散去,終至徹底熄滅。

    萬古隕落,諸天震動,不論是先前就注意到流星異常的那些,還是剛剛才感應天機,察覺到情況的,各方、各界大人物,都露出驚詫的神色。

    一名萬古強者隕落,對於諸天萬界,也是稀罕的事情。

    正常來說,千萬年中也未必會有一次,但最近這段時日,從冥皇,地藏兩位證道永恆失敗,五位神皇、佛皇或是隕落於餓鬼之劫,或是涉及始界之事,莫名隕落……如此慘烈的傷亡率,讓各界都為之驚疑,議論會否又是一*劫開啟?不知道還有多少諸天強人要遭劫身殞?

    各界正自驚懼之時,鬼舟齋的喪亡,無疑在這團熊熊烈火之上,添了一杓滾油!

    「怎麼回事?又有萬古隕落了?」

    「這個氣息,好像是鬼族?」

    「鬼舟齋?它之前好像被霸皇砍了一刀?霸皇上去補刀了?」

    「霸皇哪裡會做這種事情,似乎是先前被它阻道的,回來報仇了!」

    「肯定是溫去病沒錯,但是那顆流星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從哪來的?」

    「鬼舟齋被霸皇砍成那樣,是個萬古殺它都不難。若非鬼界那些老怪物捨不得離開巢穴,它早就該死了!這次下手的肯定是溫去病,只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諸天萬古議論不休,最近沒關注時事的,驚疑是怎麼回事,而知曉內情的,則在猜測溫去病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萬界驚疑的秘密,一切的源頭,卻在九龍寨中!

    九龍寨的廣場上,如今豎立著一座宏偉的建築,這座以數十米支架撐起,上頭一口形似鐵鍋,卻中間延伸出鐵柱的機關,被溫去病命名為「雷達」,如今正不住轉動,暗合某種天地旋律,演繹無窮玄妙。

    在九龍寨諸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這座設備收集著掃瞄到的所有信息,並通過銘刻好的法陣,傳到佔據了會議廳的溫去病處。

    頂著一頂機械感十足的帽子,接受雷達收集到的各類信息,分析無數空間訊息,傳入腦內,交給魔屋計算分析,溫去病懶懶坐在一張寬鬆的靠椅上,似睡似醒,好像對身外發生的事,全然無感,更不在乎,垂在一旁的右手,則舉著一隻精美的步槍。

    槍身通體材質特殊,非金非木,一眼看去,就是鑑物大師,也沒法判斷出這槍是如何造成?又是什麼品級的神兵?

    槍管的內外,遍佈奇異的紋路和符文,玄奧奇妙,渾然天成,乍看不存於任何典籍之內,卻充滿了浩瀚聖德之氣,沛然勃發,讓這支表面不如何驚人的步槍,充滿巨大的存在感,恍若一座巨炮。

    只是,這座巨炮並不沉默,此刻……槍口尚有一縷青煙,未曾散去……

    -----------------------------------------------------------------------

    妖界之中,洪荒古殿,妖皇端居寶座之上,原本似乎在閉目思索,探索那些獨屬永恆者的奧秘,卻陡然輕咦一聲,張開眼睛。

    可以看穿諸天的神目,將一切變化都納入其中,就連那些已經過去的部分,也可以從時間長河中,追溯過去,看得明明白白!

    面對妖皇的突然變化,殿外那些輪值侍奉的小聖,也不禁驚疑,好奇究竟是什麼大事,居然讓一向波瀾不驚的陛下,也為之觸動?卻無人膽敢詢問,而只有大能層次的他們,也無法得知鬼界中的即時變化,更無從猜測源頭。

    妖皇自然也不會向他們解釋什麼,只是獨自在心中思量。

    ……區區鬼舟齋,就算完好之時,也沒有八重天,傷重之後,氣運更處於低點,對上如今的溫去病,哪怕不考慮他身上傳承的特效,也沒有勝算……

    ……雖然鬼族難殺,但重傷之身,又有凱里父女相助,就是勝了也沒什麼好稀奇……

    ……但,不是本體出手,甚至沒有降臨鬼界,不是親身,也不是分身,在始界就能遠距離出手,這一擊跨越無盡虛空,還受到九幽法則壓制,卻依然可以一擊即殺,實在很不容易……

    ……這樣的神通,已不是萬古可以有的了,堪比永恆!奇點傳承,實在不可以常理度量!

    ……只是,如此神能,應該不是單靠他自身……那桿槍,才是重點!

    ……是了!那股聖德波動,是那件事物,但怎麼便成了這副模樣?

    即使是真.封神台,也無法遮蔽永恆者的視線,永恆神目中呈現出溫去病手中之物的形狀,妖皇心中有數,得到了結論。

    --------------------------------------------------------------------------

    「不愧是少爺,有仇必報,還仇不過夜,絕對不讓仇家等到心焦,當真是英雄!」

    鬼市之中,看出一旁的圖靈有些不解,妃月淚滿臉笑意,半是感慨,半是解釋。

    「少爺這一下,既是表現自己有報復的能力,也是顯示有報復的決心,藉此嚇阻敵人!」

    妃月淚嘆了口氣,臉上卻還是笑容滿滿,為了自家少爺的驚天一槍,深感榮耀。

    「從此之後,哪怕是諸天那些老牌萬古,恐怕也不敢輕易打始界主意了,殺一個鬼舟齋,藉這血祭,鎮住諸天異動,嗯,自來攘外必先安內,少爺後頭恐怕要有大動作了……」

    ------------------------------------------------------------------------

    大會堂內,鬼韜和霸皇齊看流星橫跨天際,直指鬼舟齋的老巢,又一起看著凱里父女出手阻路,最終導致鬼舟齋隕落在聖德流星下。

    鬼韜驚詫難平,直到此刻,才隨著主上一起看向始界,看清楚溫去病的狀況,才終於放下心來。

    霸皇盯著溫去病手中的長槍,似乎在思考什麼,鬼韜忍不住道:「那支長槍,應該是一件天神兵,這小子倒真不愧是奇點傳承,短短時間內,就弄到第二柄天神兵了……可這件東西,看起威猛,實際上,應該並不好用。」

    「哦?你又知道些什麼了?」霸皇冷笑道:「我記得,你不善長器械,怎麼你也懂得分析器械?」

    「雖然不善造器,但有些最基本的道理,還是看得出來的。」

    眼見主上依舊是不置可否的神態,鬼韜陷入思索,分析剛才的戰況。

    「這件天神兵的攻擊模式,跟他之前的聖德之炮有關,只是不知道又得了什麼好處,才化為這柄天神兵。不過,威能比過去多倍放大,提升了層次,還能夠跨界攻擊……表面上看,確實不得了,但……內中也藏有重大缺陷。」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3 18:52
十四章 心之槍

    霸皇望向自家謀士,似笑非笑,「那依你之見,他這一手當中,藏了那些缺點?」

    鬼韜忙道:「這一擊,看似聲威赫赫,其實破綻大露,不,或許應該說,擊殺鬼舟齋,是一場刻意演出的拙劣戲碼,姓溫的找好幫手,挑了本就重傷的對象,搞出流星經天的壯觀場面,想藉此立威,阻嚇他人進窺始界,卻沒想到弄巧反拙,將自身弱項整個暴露出來,其實……他根本就是紙老虎,也只能唬唬人而已。」

    霸皇笑意不減,「似乎有點那麼回事,但何以見得?」

    鬼韜道:「流星橫空,看似跨界,實際上,整個過程拖得太長,速度也太慢,準頭更是不行,要不是鬼舟齋傷重,他又事先請動凱里父女,由它們聯手出擊,先行斷去鬼舟齋的退路,單單那一道流星,根本打不到鬼舟齋,更別說將之擊殺。」

    霸皇摸摸下巴,沉吟道:「所以,哪怕已成就萬古,又得天神兵輔助,他依舊沒能改變過去聖德之炮的缺陷,只是單純提升了力量,你是這意思吧?」

    鬼韜道:「不錯,甚至可以說,缺陷比之前更明顯了,他先前發動聖德之炮,還不至於像此回一樣,想要打中什麼,還得先把目標困住……臨敵對戰,又不是打死靶子,尤其目標都是萬古之後,這種事情哪有那麼容易的?跨界出擊、流星為勢,不過裝腔作態,他真正的殺招,還是鬼君那式蒼白天刑。」

    一連串的分析結束,鬼韜等待著主上的評斷,雖然自己是智囊、幕僚,但有些分析牽涉到眼界高低,能看到的東西層次低了,怎麼分析都碰不到真實。

    這一點,自己與主上是互補,所以對溫去病的新定位,判斷是否準確,還得要看主上的最終定論,但……主上卻陷入了一陣頗長的沉默,臉上神情與其說是沉思,更多的好像……心不在焉?

    「……那把新的天神兵……」

    好半晌,霸皇緩緩開口,依舊是不置可否的神態,冷冷道,「上頭……有令人厭惡的氣息……」

    鬼韜為之愕然,思索主上這一句中透露的訊息。霸皇絕頂孤傲,對諸天內絕大多數的事物,都是蔑視與看不上,但明白讓他說出厭惡的東西,卻是寥寥無幾,這代表那件事物在某些方面,獲得了他的認可,甚至高度關注。

    但……理由是什麼呢?那又是什麼東西呢?

    鬼韜的思索,一時間沒有答案,眼前的線索太少,不足夠用來判斷,當下只能把關注目標轉往他處。

    ……當初阻道溫去病的,一共有兩個,除開已經隕落的鬼舟齋,還有一位天魔!

    ……溫去病挑選了鬼舟齋作血祭目標,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次動手,但他不動手,不等於魔界那邊不會有動靜,說不定當下就……

    ----------------------------------------------------------------------

    魔界的最深處,瘋囂之主一脈的勢力範圍,是被稱為原始魔道,混亂一系魔物的固有地盤。

    受到瘋囂之主的影響,這裡到處都是極致瘋狂的具現,處處都是不可名狀的怪誕,尋常的魔物生存此間,幾乎都會失去理性,被瘋狂同化,就算是魔尊、欲魔,也要艱難抗拒。

    這諸多狂亂魔地中的其中一處,就是離幻天魔的老巢。

    離幻天魔也是老牌萬古,甚至有幸見過魔主證道,只是多年以來,始終不能寸進,至今不過七重天階,不過資格夠老,又多面逢源,在魔界甚至諸天,也佔了一把交椅,算是一號人物,從來都順風順水,沒有一刻像如今這般恐慌驚懼。

    之前替魔主一系出手,阻道溫去病,背後更有九重天魔支持,離幻天魔原本道是十拿九穩,白賺太一懸賞之事,卻沒想到,先是冒出來個毛頭小鬼阻攔,更遭到鬼界萬古聯手合擊,背後的九重天魔見勢不妙,提前撤走,只留下自己單扛,最後的結果就是靈地坍崩,手下全亡,自己也身負傷重。

    要不是瘋囂之主被鬼界氣息驚動,悍然出手,捍衛魔土,說不得自己連命都要送掉,總算魔主一系還講點基本的「道義」,沒有落井下石,替自己擋下其他意圖不軌的覬覦之敵,要不然,傷重的自己早被各方豺狼分而食之……

    離幻天魔痛定思痛,決定就此閉關萬載,看看能不能以此為契機,突破八重天階,卻沒想到,才剛進了臨時修復的閉關室,就被外界大事驚動。

    ……鬼舟齋隕落了!

    ……與自己一起阻道溫去病的鬼族萬古,已經遭到報復!

    ……這下要怎麼辦?

    原本以為溫去病就算成功證道,也絕對沒有膽子進入魔界,至於跨界攻擊,除非有足夠的萬古聯手,否則絕對不可能有威脅,自己這才打算趁勢閉關,卻沒想到立即見證了鬼舟齋的下場。

    ……那顆流星,雖然速度不夠快,但是威力卻足夠大,我閉關時切斷感知,如果姓溫的故技重施,我不就成了活靶子?想躲也沒得躲了!

    ……如果再不能突破,沒了靈地和屬下,以後要怎麼辦?魔主一系也不是吃素的,現在短暫替我撐腰,等事情過去,說不定下手比誰都黑!

    離幻天魔一時間驚疑不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中泛起悔恨之心,後悔自己不該貪心出手,憑空惹下這樣一個大敵,要真是那麼好對付,魔主為何轉借自己,迂迴來這麼一著?

    ……不對,我想岔了!

    ……這裡又不是鬼界,酆都鬼君不再,魔主也不一定靠得住,但是瘋囂之主卻永恆不變!

    ……作為魔界意志的象徵,瘋囂之主絕不會允許任何魔界之外的力量,伸手過來,小小的七重天萬古,也絕對沒有本錢,引開永恆者注意,來對付我……

    ……那顆流星速度那麼慢,還惹眼,威能再大有什麼用?一進入魔界,就會引發瘋囂之主的震怒與防衛,我是安全的!

    ……他跨界擊殺鬼舟齋,本身想必也消耗不小,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第二次出手,說不定,自己不該只想著逃避,趁機過去反殺,才是一勞永逸之法!

    突然冒出的新想法,讓離幻天魔驚懼的心情平復下來,確認自己根本是高枕無憂,思索著是否該趁機反擊,徹底解決當前問題,雖然有真.封神台的障礙,非常棘手,但也不是全無辦法……

    沉吟著籌謀定計,離幻天魔陡然心血來潮,生出不祥之感,連忙抬頭望天,卻沒有看出一點徵兆,既沒有橫過天際的流星,也沒有預料中因為外力襲來,而狂怒暴走的瘋囂之主。

    ……怎麼回事?

    ……警兆來得如此強烈,這不可能只是錯覺!

    ……難道是魔主翻臉,默許其他天魔潛伏過來,準備對付我?

    離幻天魔轉變思路,驚疑不定,準備對付不懷好意的同族,卻看見一道冷電,來得毫無預兆,前一刻自己才剛感應到空間被突破,法則被強行扭曲,下一瞬,這道電光就已在咫尺之間!

    不好!

    一切彷彿在剎那間停頓,離幻天魔心中驚懼,卻根本沒來及作出應變,身體甫才虛化,催動的防禦機制更沒有成型,這道冷電就已經射入自己體內,突破重傷之下,已經微弱的體內防禦,直指自家魔核而去。

    「不!」

    甚至來不及催動秘法,將力量臨時提到巔峰,進行最後的掙扎,只是在心中閃過種種方案,離幻天魔就停止了思考,侵入體內的冷電已擊碎了魔核,更順勢將內世界中,尚未能完全成形的大千世界,化作虛無……至此,就算是萬古,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一名天魔隕落,特有的波動,擴散出去,震動諸天!

    短短一日之內,兩名萬古接連隕落,諸天震驚!

    直到此刻,瘋囂之主才終於察覺到有外力侵入魔界,更造成一名天魔隕落,生出反應。

    剎那之間,成千上萬的蠕動觸手,如槍、如棍、如棒、如鞭,橫掃而出,將無數血肉魔峰炸碎,不曉得多少魔物,被這一下遷怒波及,已元素化的身驅不堪衝擊,慘嚎著被消滅。

    巨大的身影橫過魔界天空,不容抗拒的永恆者威壓,掃遍血肉大地,無聲宣告諸天,魔界統治者的憤怒,決不允許任何進犯,所有進一步的挑釁,都會引來王者的制裁!

    只是這一次,無可匹敵的氣息,籠罩天空的身影,千萬可以擊破一切阻礙的觸手,都彷彿笑話一般,瘋囂之主的怒吼震動魔界,震動九幽,讓諸天萬界都為之心驚膽寒,卻一點也……碰觸不到凶手!

    沒有理智的怪物,憤怒地展現力量,卻根本沒能把握到入侵者的源頭,只能徒勞地在天空中發洩。

    而在始界之內,溫去病雙眼半睜半閉,似若沉眠,氣息鬆散,一點殺氣都沒有沾染,任誰看了,也沒法確認剛才的那道冷電與他有關,但在刻意營造的外表下,一身冷汗,代表著只有自己知道的重大虛耗,這一槍的消耗遠超預期,險些就承擔不住,如果多開一槍,就輪到自己要先爆頭了。

    步槍的槍口,一縷輕煙,正裊裊發散……
V123210 發表於 2019-3-30 11:05
十五章 槍神的神槍

    「……怎麼會這樣……他是怎麼做到的……」

    大會堂中,鬼韜呆如木雞,全然失去了「鬼界第一智者」的氣派,口中不斷重複類似的話語,對於剛剛看到的一切,完全不能理解。

    剛剛在主上面前一連串的合理分析,被打臉還在其次,真正讓鬼韜感到無地自容的,是自己才大意以為,溫去病以七重萬古之身,布計重重,殺掉鬼舟齋,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次出擊,可他卻跟著狙殺掉離幻天魔,迅雷不及掩耳。

    ……如果他抓準機會奇襲的目標是自己,自己已經大意中計了!

    ……如果那一槍的目標是自己,自己是擋得住?還是已經灰飛煙滅了?

    ……就算是永恆者,也不一定能夠這麼輕易,就做到這種事情吧?

    「可他卻做到了……」鬼韜失魂落魄,「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看透,只是眼下有點……」

    「哈哈哈哈哈哈~~~~」

    沒理會屬下的困擾,霸皇看著離幻天魔的隕落,大笑出聲,好半天才停下來,看著驚愕的屬下,搖了搖頭。

    「和仁光一脈為敵,就要放開你的想像力,永遠不要問他們為什麼能做到,否則,只是加快你變成屍體的速度……他們只會表現給你看:它們做得到!雖然常常連他們自己都不知是怎麼做到的……」

    霸皇嘆道:「你覺得他的第一槍沒什麼,但其實,他就是營造形勢,明修棧道,吸引你們的注意,更讓你們錯估他的極限,先頭滅掉鬼舟齋的一擊,聲勢浩蕩,無可抵擋,卻故意將缺點顯露,誰都覺得他是靠妃月淚和凱里相助才成事,也覺得他技止於此……」

    「……是這樣沒錯……」自己就是這樣的想法,鬼韜連連點頭

    「所以,你們就覺得他黔驢技窮,如果沒有其他萬古相助,他就技只如此,估計連離幻天魔都覺得自己很安全吧?所以他才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開出第二槍!」

    霸皇搖頭笑道,「瘋囂之主腦子有病……不,祂沒腦子的,離幻天魔把自身安危寄託在祂的庇佑上,蠢得要死,活該要死。」

    鬼韜無言以對,只是問道,「他第二槍能得手,是因為大家事先不知他有這一手,超遠距離的瞬息狙殺能力!但這第二槍已經暴露,也就失了秘密,往後我們可以針對,可以提防,再沒什麼可怕了。」

    「你要怎麼提防?」

    「有很多方法,比如說替命類的道具……」

    「你還是不懂!」

    霸皇不客氣地道:「他用第一槍挖了陷阱,朝陷阱中的獵物射了第二槍。那你又怎知道,這本來沒必要示人,卻故意展示出來的的第二槍,不同樣是陷阱?你費了偌大心力去防這一槍,又會否反把自己陷到坑裡,成了獵物,等著吃他準備萬全的的第三槍?」

    一句話,讓鬼韜愣住,陣陣涼氣直竄腦門,剎時間,溫去病的形象,從一個必須要注意的對手,變成了一個很恐怖的敵人……

    「不過……這不像是他的作風。」霸皇悠然道:「應該是與什麼人和解,那人幫忙布的計吧……」

    ----------------------------------------------------------------------

    魔界之中,狂怒的瘋囂之主,依舊怒吼不絕,觸手橫掃天空,大量的欲魔和魔尊為之惶恐,諸位天魔則處在震驚之中,都想著「倘使這一槍是朝我轟來」的不妙演算。

    相對於這裡,魔界的另一邊,萬魔殿內,魔主負手望天,眉頭緊鎖。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小子的進步如此神速啊!」

    一日之內,連殺兩名萬古,雖然都不過是卡在七重天,再進不能的廢物,又都重傷在身,任何同級強者都能致其死命,但也足夠讓諸天萬古震動,輕易不敢進犯始界。

    ……但對於永恆者來說,驚嘆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從主材進一步蛻變成形,還發揮這樣的威能,看來是逐步甦醒了……這樣也行?真不愧是奇點傳承!」

    魔主輕嘆一聲,眼神凝重,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最終一聲冷笑,隨手寫下一張血紙,反掌一揮,血字化符,遁入虛空,發往太一。

    「……既然有能耐,就去接受你應得的封賞吧!」

    --------------------------------------------------------------------------

    兩大萬古殞落,無論是諸天的中流砥柱、萬古存在,還是那幾位端居萬界之頂的永恆者,都將注意力移到一鳴驚人的溫去病身上,偏偏直接關聯的始界,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溫去病登臨萬古的消息,沒有公開宣揚,卻已經傳遍聯邦上下,無論是殘餘的九外道,還是七家八門的掌權者,都認為始界可以安矣,聯邦當興,開始思考自家要如何適應新情勢,卻對於始界外的消息,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連在現場提供了輔助道具的九龍寨諸人,也全然不知溫去病作了什麼。

    唯獨策畫此事的李昀峰,第一時間拿到了最新的太一勁報,瀏覽之後,露出燦爛笑容,遞給了旁邊好奇的武蒼霓。

    「究竟是什麼消息?你這麼開心,這些年好像都沒見過你這樣了。」武蒼霓已有所猜測,露出笑容,接過李昀峰手中的報紙,飛速掃過,先是露出驚愕的神情,跟著也一樣大笑起來,邊笑邊念。

    「諸天震動,緊急特報!哈哈,這麼誇張嗎……一日之中,兩名萬古隕落人手,勁報罕有之奇事也!唉,之前那幾位佛皇、神皇不算嗎?就算餓鬼不算人,刀尊也不算嗎?還是說那個人……也不算?」

    武蒼霓邊笑邊看,最初似乎不甚在意,末了卻斂起笑容,對著李昀峰搖頭道,「還是把這東西燒了吧,他若知道這噩耗,肯定接受不了。」

    李昀峰苦笑一嘆,「紙包不住火,妳就算把這份勁報毀了,又能瞞他多久?早晚他也會知道,屆時……只會更難受吧?」

    「可是……」

    「他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了,妳就相信他吧。」李昀峰嘆道:「現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九龍寨中,身負眾人期望的溫去病,撤去布下的結界,攤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才緩緩摘下頭盔,並將憂患槍收入內世界。

    將喉間一口鮮血壓下,溫去病露出一絲苦笑,透過層層牆壁,看著外頭那座巨大的「雷達」,搖了搖頭。

    ……看來,委託製造也一樣會出問題,明明設計得好好的,用起來偏偏就有不應存在的瑕疵……

    ……沒半途爆炸,總算還是不錯,設備派上了用處,用巨型「雷達」作為跨界望遠鏡,觀察各界的情況,再加上魔屋的推演計算,確定彈道,讓憂患槍的威能高度發揮,五德為彈藥,一槍擊殺離幻天魔。

    ……一日之內擊殺兩名高位天階,還是一鬼一魔,我的戰績已經堪比餓鬼,直追霸皇了……加上有意遮掩,層層設伏,讓人弄不清虛實,應該能夠起到嚇阻作用。這樣……至少那些萬古,短時間內想打始界主意,都要掂量掂量了。

    ……憂患槍的威能還在預期之上,只是代價也同樣超出預期,所謂有得有失,就是如此了……以後,要小心使用了……

    忖度良久,一方面是修正接下來的行動計畫,一方面卻是為了平復連開兩槍的高度耗損,直到稍微回氣,溫去病才起身,一道神念告知朱無名行動結束,也不和人打個照面,一步踏出,穿越空間,回到了聯邦議會的臨時大樓中。

    直接出現在主席的專屬辦公室中,溫去病輕咳一聲,引來武蒼霓、李昀峰的目光,「這邊有什麼狀況?我在底下忙活,顧不上外頭的動靜,諸天之內有什麼反應?太一那邊應該有點情報了吧?」

    「豐功偉績,震動乾坤!你一次射殺兩名高位天階,太一那邊給了你高度評價,勁報只怕已傳遍各界了!」武蒼霓笑道,「上頭說,有鑑於這次鑠古震今的創舉,諸天神魔聯合,要為你上一個榮譽封號,你是真的出名了。」

    「哈,還有封號的?聽起來倒是真長臉了。」溫去病頓了一頓,忽然皺起眉頭,「什麼封號?哪邊想的?太一那邊沒什麼創意的,一堆名詞都取得老掉牙,不會是神槍這麼無聊的稱號吧?說出去,人家都不知道你是哪裡的神槍……也不要槍神,這也一樣沒新意……不過槍神起碼好過神槍……」

    「……你自己看吧。」

    帶著心虛,武蒼霓將桌上的太一勁報塞到溫去病手裡,旁邊的李昀峰連忙轉身,悄沒聲息地出了房間溜掉。

    溫去病翻起勁報,臉上掛著笑意,卻在看見內文的一瞬,整個僵住,接著,手臂開始顫抖,彷彿被噩耗狠狠砸中。

    「我丟雷老母啊!」

    溫去病怒吼出聲,把勁報一丟,對著天空大聲咒罵,「太一!你好樣的,不,是躲在太一後頭,暗箭傷人的渾蛋!你夠帶種,有種別讓我知道你是誰,要讓我曉得,一槍轟爆你的狗頭!」

    憤怒的吼聲,從大樓遠遠傳出,震動九霄,而飄飛出去的勁報,隨風遠送,當中有一張溫去病的畫像,表情看來格外得意,在這張意氣風發的精選畫像旁,配著有三個朱色大字,怵目驚心,彷彿受難者的不甘指控,隨時都繪化血低落。

    ……尾刀狗!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tylinee86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8

    主題

  • 4493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