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146
V123210 發表於 2019-5-19 11:21
碎星物語 第二章 地底的暗襲


    「話是如此,只是這段時間我們巡邏不停,卻根本連毛都沒有見到一根,上頭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這裡是妖都,外頭又有重兵團團包圍,誰能侵入到這等深處來?」

    另一名妖尊跟著接話,卻是一隻單足單翅的畢方,吞月聞言也無奈搖頭。眾妖見狀,紛紛張口抱怨,一時間說得好不痛快,直說了半晌,才重新上路。

    走著走著,一名長著兔耳的妖尊,突然變色,驚道,「好像……有什麼不對!」

    此言一出,隊伍中的小妖驚慌失色,四處打量,卻全然看不出所以,而吞月和其他幾位妖尊則醒悟過來。

    ……周圍*靜了!

    ……我們的腳步聲,傳到遠處,就消失了!

    ……有人在搞鬼,把我們引入了陣法或者獨立世界?

    生出如此明悟,吞月陡然從坐騎上躍起,一聲怒吼,聲音就要傳出千百里,跟著,打出一道流光,衝天而起。

    然而,無論怒吼還是流光,都彷彿撞上一道看不見的牆,消散無蹤。

    沒等吞月再有反應,腳下的大地突然顫抖起來,從堅實的土地化作流沙,更生出無匹的吸力,猶如一個張開的巨口,瞬息開闔,將地上的一切吞噬進去,不管是尋常小妖,還是妖尊以上,全部沒能有半點抵抗,直直沉了下去。

    「什麼人!」

    吞月驚惶怒吼,現出原型,化作一隻長約千米,背生雙翼的巨犬,就要遁空而去,卻驟感巨力加身,彷彿周圍看不見的那堵牆,合攏過來,化作一張巨手,將自己朝地下拍去。

    「啊~~~~」無可匹敵的巨力,將吞月小聖拍到地上,又沒入土中,無視他的一切抵抗和哀嚎,將他分解吞噬,無論是法身還是元神,盡數被化作純粹的能量,被隱藏的黑手吸取,一如他的那些下屬,成為這片荒廢天地的滋養……

    盛夏之時,太陽最是毒辣,此時又是正午,熾陽高懸,以天地為爐,烘烤萬物,連樹木都被曬得打了蔫,寬敞的官道之上,卻迎來一隊稀罕的行人。

    為首的,是幾名*著上身的彪形巨漢,渾身汗如雨下,卻依舊昂首挺胸,自有一股昂揚氣勢,身後跟著的卻是一頂大紅花嫁,由四名同樣*上身的壯漢抬著,周圍綴著六七名送嫁的家人,卻都是哭哭啼啼,不知道在傷心什麼,與周圍的壯漢和華麗的花轎,都格格不入。

    花轎之中,身著大紅嫁衣的新娘,似乎有些乏了,癱在靠背上淺眠,蓋頭掉在一邊,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卻頂著一對哭腫的眼睛,面上淚痕還未消散。

    許或是被轎外的哭聲驚擾,新娘清醒過來,張開朦朧的睡眼,打量四周,露出驚愕的表情,本能張嘴欲呼,卻強行忍住,沒有驚動外頭,只是細緻的環視一圈,跟著,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僅是剛從噩夢中驚醒,弄不清虛實,心中波瀾起伏。

    ……我怎麼在這裡?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剛剛我在哪裡?最近穿越過來,穿越過去的,記憶常常斷片,霸皇那傢伙跑什麼地方去了?我怎麼會……穿成這樣?

    ……哎呀!不好,他該不會霸皇硬上弓,直接要和我生米煮熟飯了吧?這傢伙也太猴急了!

    思緒混亂,弄不清自己的處境,司馬冰心一時間泛起諸多念頭,感慨自己真是命運忐忑,都已混成妖皇的公主了,還會上演這麼一出被逼婚的老舊戲碼!但隨即醒悟過來不對,開始沉入心靈深處,搜尋最近的記憶。

    最先浮起的,是自己抱著霸皇,驚喜交加,又生出疑惑的一幕,以此為引,司馬冰心腦中破碎的記憶一一泛起,連成一串,將來龍去脈弄得一清二楚。

    霸皇自詡看破那個人的小把戲,直接上手嘗試破解,乾坤刀和雙極輪同修散功之後,再練金剛身,成功回覆巔峰,卻隨即控制不住體內急遽提升的力量,在一聲驚呼中,分身毀滅。

    那一下爆炸,威力非同小可,不僅僅讓投影分身粉碎,失控的力量更往旁邊掃出去,毀地摧天,連帶讓那個小千世界,數十億人命、無數生靈,都走向了終結。

    單純小千世界的毀滅,原本奈何不得大能巔峰的自己,可霸皇分身粉碎,所釋放出來的力量,就非自己可以承受,猝不及防下,就算法身沒有什麼嚴重傷害,仍是意識喪失,被震飛出來,在諸天萬界中漂流,最後不知怎麼搞的,意外來到這處小千世界,和轎中的新娘融合。

    ……男人真是靠不住,說得那麼厲害,還不是著了道!

    ……這麼想來,霸皇的破解失敗了,是我們不該選擇金剛身,該選蒼穹閃?

    還是他整個思路壓根就沒對?

    ……算了,一時也不可能求證,還是先想想眼前事吧,我漂到未知的世界不奇怪,卻為啥會莫名奇妙變成現在這樣?

    明悟前因之後,司馬冰心愈發奇怪,自己絕非是因為喪失意識,被人撿到充作了新娘,而是離奇地和這位新娘融為一體,近乎穿越。

    若是早些時候,憑藉自己淺薄的見識,就算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清緣由,不過,這段時間隨著霸皇一起遊歷諸天,也算開拓了不少眼界,迅速有了想法,稍加檢視,登時明白過來。

    ……原來,這姑娘是我的投影,我是跟投影融為一體了。

    ……這算是因禍得福?

    ……我居然也能走這種狗運?

    投影修行,近乎是抄捷徑狂奔的便利法門。司馬冰心和霸皇一路同遊,羨慕不已,卻也清楚其中的難處。

    除了極少數得天眷顧的氣運之子,其餘能夠形成投影,投映諸天的大人物,通常都是萬古以上,或是成就大能已悠久歲月,如雲中子這樣的情況,若否,縱然形成投影,也絕對不及投諸萬界,寥寥鳳毛麟角之數,連找到都很困難,別說化納修練。

    司馬冰心早就不抱希望,沒想到這次被巨爆牽連,從原本的小千世界中脫出,卻在意識模糊的狀態下,意外順著因果聯繫,尋到自己少之又少的一道投影,又融為一體,邁出了這原本不可能的一步。

    發現這次機緣的難能可貴,司馬冰心顧不得當下所處的環境,立刻開始檢索自身,看看能否有什麼收穫,卻立刻變了臉色。

    ……我的力量,沒有了?

    似乎是因為和投影結合的關係,如今的身體被世界法則牢牢壓制,只能發揮出投影本身的力量,等同最普通不過的凡人,而自己離萬古不過半步的強絕力量,卻分毫動用不得,讓司馬冰心驚詫莫名。

    ……剛說走了狗運,結果都是假的!

    ……明明他和投影結合,就能到處耀武揚威,為什麼我就得變成普通凡人?

    ……這一下要怎麼辦,不會要老老實實嫁人吧?這樣算不上一女兩嫁,會不會被他追上來再砍一刀?

    心一下子偏到十萬八千里外,司馬冰心連呼幾口氣,才將發散的思維收了回來,繼續審視自身狀態,借助冥冥之中的感應,以及霸皇先前提到關於投影的隻言片語,得出新的結論。

    ……這種狀態也不是全是壞事,沒弄錯的話,適應法則限制,同樣可以提升修為,甚至比一般的修練要有效得多。

    ……他好像提過,想要適應法則,關鍵在於投影,是什麼來著,對了,了卻投影的心願!

    ……所以,我這具投影的心願是什麼?別是要跟新郎圓滿幸福過一生吧?那要怎麼辦?難道要先洞房圓滿,有幸福感,然後立刻自殺,這樣算不算圓滿幸福過完一生?

    諸念紛雜,司馬冰心連忙將心神沉入,和投影本身殘餘的意念結合,要體察她的心願,結果卻得到一個頗為奇怪的結論。

    ……逃婚?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逃婚?

    ……好像也正常,大部分的女人碰到結婚都想逃,天曉得新郎是王二痲子,還是油膩中年兼家暴狂人?

    司馬冰心愈發不解,投影原身所留下的,只是最深的執念,並無其他意識或者記憶碎片可供推導,偏偏自己現在力量盡失,近乎普通女子,一時間也不敢亂動。

    ……如果只是逃婚,那倒也簡單,起碼好過婚後幸福圓滿。問題在於我現在沒有力量,外頭看來又都是壯漢,我這是要怎麼逃啊?

    一時徬徨無計,司馬冰心只能按耐住著急,等待機會。

    送親的路途很是遙遠,一直走到日頭偏西,轎子才終於停了下來,而一早就等候的迎親人,雖然迎了上來,和送親的隊伍不知在說些什麼,沒有急著迎接新娘。

    「……真神……」

    「……等很久了,怎麼才來……」

    「……路上不安全……新來的欽差……」

    外頭的話,隱約傳入耳裡,司馬冰心也沒去理,趁著外頭人似乎在忙,也顧不上多觀察兩眼,猛地推開轎門躍出,想要轉身逃跑。

    「呃!」

    甫一出轎,司馬冰心發現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四周都圍滿了壯漢,他們身穿紅衣,披掛紅緞,著實喜氣,這點是沒錯的,可手上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劍,似乎早有準備,立刻將自己團團圍住,還拿出繩索,不由分說地將人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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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三章 倩女河神

    「你們做什麼?」

    「來人啊,救命啊!有人搶親啊!山大王搶親啊!」

    「光天下日,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不跑了,我跑了!我願意嫁,放開我!」

    司馬冰心被五花大綁,面部朝天,由兩名大漢一前一後扛著肩頭帶著走,半點掙扎不得,只能放聲大叫。

    叫聲無疑響亮,然而,從希冀仗義群眾的求援,到哀聲討饒,都沒有引起半點波瀾,綁人的大漢固然一聲不吭,快步前行,周圍圍觀的群眾也一邊竊竊私語,一邊跟隨前,十足見怪不怪的樣子,唯有一路跟隨過來的幾位親人,依舊哭哭啼啼,卻不敢反抗。

    看了是這麼個狀態,司馬冰心暗自尋思,判斷情況。

    ……這是什麼狀況?我真遭遇到山大王搶親?這麼凶神惡煞的,我難道是被逼娶的?怪不得想要逃婚了!

    這種時候,最大的遺憾,是自己的力量被世界法則壓制,發動不了,否則看周圍這麼低武的力量水平,別說恢復大能,算是地階,都夠所向無敵,也不用逃什麼婚,直接闖到山大王面前,將之一掌拍死,為民除害,省時省事。

    只是,當腦冒出這個想法,司馬冰心忽然意識到另一個可能。

    ……山大王?被搶親的千金小姐?投影反映本體命運……糟糕,那個山大王,該不會是他吧?

    自己的因果,似乎由於青女之故,目前正與霸皇交纏在一起,現在的這個新娘,說是自己的投影,搞不好也是青女的投影,那要娶她的山大王,除了是霸皇,更還能有何人?

    如果是霸皇的投影,那兩人倒是宿世良緣,在一起正合適,逃什麼鬼婚?而且,搞不好那個霸皇投影也已經覺醒,自己過去,剛好可以和他會合,了結投影心願後,設法離開這個世界。

    想到這裡,司馬冰心沒有再掙扎,選擇謀定後動,靜待機變,乖乖被人這麼抬著走,甚至還有些期待。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司馬冰心終於被人放了下來,才得以打量四周,赫然發現自己身在江邊一座祭壇之,周圍圍著的除了數十名殺氣騰騰的大漢,還有四名穿著華麗服飾的神官,祭壇之下,這圍著一大群衣衫襤褸的百姓,看著華麗的祭壇,和威嚴的神官,露出畏懼的神情。

    祭壇的心,是一尊石像,雄偉的巨漢,面目猙獰,手握三叉戟,身披魚鱗甲,自有一股駭人的氣勢。石像之下,放著一盞金玉裝飾的蓮花,剛剛夠一人側臥。

    ……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霸皇到哪去了?沒看到啊!更重要的是,沒看到霸皇,這也還罷了,問題是,現場壓根沒看到半個像是新郎一樣的人啊!

    ……沒有新郎,這要怎麼結婚?

    司馬冰心一時愣然,隱約更感到事情有些不對,自己的理解恐怕出了大岔子,而在恍神的當口,那些大漢將她放在祭壇,擺出端坐的姿態,再用麻繩綁好,然後紛紛退了下去。

    「喂,你們幹什麼?我……」

    沒等司馬冰心喊完話,三名神官已在雕像下,跳起詭異的舞蹈,唯有為首的大神官在蓮花旁跪下,開始說一些難懂的話語,似乎是在向面前的神像祈禱。

    司馬冰心聽不懂神官故作高深的方語,但從周邊的情境看起來,一個很不好的想法,在腦飛快掠過,登時晴天霹靂,愣在當場,險些連嘴巴都歪了。

    ……靠!劇本拿錯了,不是山大王搶親,這是他娘的河神娶親啊!

    ……投影妹子,你這趟可真是衰成代表作了啊!你說你嫁什麼不好,偏偏成了什麼河神的新娘,要被投到水裡獻給河神,換取接下來的風調雨順……地方迷信害死人啊!

    ……難怪你的家人都哭哭啼啼,你的唯一心願也是逃婚……但你話不能說得清楚一點嗎?要是一開始留的訊息是逃命,我一早拔腿開溜了,說什麼逃婚,害得我直接被綁了祭壇,想逃也沒機會了。

    ……這下要怎麼辦?妹子,你這身體會游水的嗎?

    徬徨無計,司馬冰心不知如何是好,另一邊的祈禱已經結束,大神官起身走到祭壇之,朝著下方群眾開始喊話,祭祀馬要開始,司馬冰心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自己嘗試了結投影心願的修行,還沒有正式開始要結束。

    ……這下要怎麼辦?死了的話還能夠了結心願嗎?投影死掉,對我自己會有傷害嗎?

    ……所以,這次難得機會,是讓我體驗一下淹死的感受?這可真是爽到翻的人生體驗啊……

    心焦急,司馬冰心不住嘗試調動力量,掙脫繩索,卻沒有半點用處,世界法則的鎮壓,讓自己的力量幾乎不存在,恐怕還需要十天半個月的適應,才能開始調動力量,但眼前……哪還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絕望之時,腦靈光一閃,意外生出一絲希冀。

    ……霸皇和青女情牽多世,代代糾纏……

    ……現在沒遇到他,不等於一直遇不到,若是有緣,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可……萬一等我淹死了他才來,這該怎麼辦?他和青女從來沒有善始善終過,指望這個行不行啊?

    希冀與糾結並存,司馬冰心胸彷彿成了一團亂麻,面不自覺地泛起兩團紅暈。

    神官宣佈祭典開始之後,幾名壯漢拾階而,越來越近,要將蓮台連同新娘一起扔入水,而底下的群眾也越發興起,齊聲鼓噪,開始不住起鬨。

    一派喧騰場面,異變陡生,人群騷亂起來,似乎有誰正從後方往前擠,不住將礙事的推開,造成混亂漣漪,更惹來眾人回望。

    人群之,一名弱書生,展露出與體格不符的力量和敏捷,從擁擠的人群,飛快竄走,滑若游魚,沒誰攔阻得住,這麼踩著輕快腳步,一路直到了祭壇前。

    跟著,書生快步越過壯漢,在眾人驚愕,躍祭壇,手臂一揚,抄起不知從哪弄來的板磚,搶在大神官出聲呵斥之前,怒喝一聲。

    「爾等傷天害命,無知可笑!」

    板磚砸下,拍在大神官的側面,磚塊碎裂,大神官口噴鮮血,直接給拍暈,原地轉了兩圈,這麼噴出牙齒,暈死在台。

    書生一板磚拍暈了大神官後,快速來到蓮台之旁,一把小刀斷了司馬冰心身的捆縛,轉身將她護在身後,朝著圍了來的巨漢和神官,以及下方鼓噪的百姓怒聲斥喝。

    「天下無鬼,焉有河神?你們這些愚昧之徒,為了這種迷信活祭生人,傷天害理,必遭報應!」

    危難之時,救星閃亮登場,司馬冰心卻半點沒有得救的感覺,反而生出深深的疑惑。

    ……這人是哪裡跑出來的?

    本來以為是霸皇的投影,順著冥冥之的因果找來,卻不曾想一個弱書生跳了出來,雖然勇氣可嘉,也算得身手矯健,但終究不過是個凡人,手無寸鐵,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帶著自己,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的樣子,而且,底下的暴徒都開始反應過來了。

    「哪來的小子,給我拿下!」

    「來人!」

    「快啊!趕緊解決他,不然河神要發怒的!」

    大神官被一磚頭拍暈,剩下三名神官,畏懼書生手的小刀,紛紛後退,同時大聲呼喝,招呼下頭的守衛來,處理這干擾祭典的不速之客。

    圍觀的百姓也鼓噪起來,對於書生的呵斥渾不在意,反而怪罪他干擾祭典,讓河神不悅,可能遭來禍患。

    書生舉著拍磚,試圖威嚇正面靠近的兩名精壯漢子,卻沒能察覺從側面迂迴過來的守衛,司馬冰心顧不糾結他的身份,連忙出聲提醒。

    「喂,小心!」

    「啊!」

    少女的警告,終究是晚了一步,赤露身的瘦高守衛,拿著一根長棍,朝著書生後腦打去,得了提醒的他,勉強轉身後撤,依舊被擦到額頭,痛呼一聲,站立不穩,向後踉蹌退了幾步,坐倒在地。

    守衛這一下,根本是衝著取人性命去的,只是略微擦過,將書生打得頭破血流,額頭青腫一片,鮮血順著面頰淌下,底下群眾見狀更加興奮,紛紛叫好,幾名神官也全然不拿人命當回事,叫囂著要守衛將礙事的東西處理掉。

    持棍的瘦高守衛,兩名同伴會合在一處,圍了去,準備將鬧事者直接扔入江,書生卻搶先站了起來,從懷掏出一方令牌,純金打造,龍紋充滿氣派,書四個篆字。

    三名守衛不識,卻本能察覺到對面或許身份不低,腳步隨之一滯,後頭的神官看清印「代天巡狩」四字,表情為之大變,剎時沉默下去。

    「吾乃欽差大臣,代天巡狩,爾等焉敢!」

    書生得了空隙,高聲宣示自己的身份,雖然頭血流不止,形象很是狼狽,卻自有一股威嚴氣勢,讓人相信他所言非虛。

    幾名守衛聞聲連退,臉俱是驚惶,台的神官面色更壞,一個個猶如啞了一般,倒是台下的百姓沸騰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5-19 11:22
碎星物語 第四章 向日飛的欽差歷險

    「欽差大臣,我見著欽差大臣了!」

    「欽差大臣是啥?」

    「阿山叔,這你都不知道?欽差大臣就是狀元郎啊?聽說是文曲星下凡!」

    「狀元郎我知道,狀元郎咋就是欽差大臣了?代天尋獸又是啥,老天爺要祭祀了?」

    「瞧你這嘴,亂說啥啊!欽差大臣是替皇上他出來做事的,代天子巡視四方,安撫我們的!」

    「聽說這位狀元郎,本是苦寒出身,跟你我差不多,靠著出人的毅力和天資,在農閒之時讀書,然後參與科考,連中三元,金鑾殿上更是大放異彩,被今上看重,直接官拜經略使,賜尚方寶劍,給予代天巡狩的職位,接下來肯定一飛衝天,是十足的大人物啊!」

    「對啊,對啊!我還聽說這位大人還擅長丹青,號稱畫聖,當初就是在金鑾殿上,替賢妃作畫,將美人畫得活靈活現,折服蠻王,才惹來陛下垂憐的。」

    「這種大人物,怎麼會來我們這種地方?」

    「狀元郎說河神是迷信,那究竟是不是真的?」

    台下的百姓議論紛紛,台上的司馬冰心聽得一清二楚,對這名書生的顯赫來歷,瞭解得七七八八。

    這種小人物奮發向上,憑著一己本事逆襲的履歷,聽起來確實符合受壓迫而後反抗的大方向,也的確像那麼回事,跟霸皇那些投影如出一轍,只是……這位狀元郎看起來不會武功,也沒有霸氣,要說這是霸皇的投影,這路子未免歪得厲害了點。

    司馬冰心略一遲疑,回身過來,狀元郎已經湊到身邊,正用他自己的身體,掩護著自己,不由心中一熱,直接開口問道:「喂,狀元郎,你叫什麼名字?」

    「啊?」

    書生聞聲一頓,疑惑出聲,不知是沒想到這位河神新娘,竟會不知道自己的姓名?還是驚訝居然會有人在這種危急之時,還提出這種問題,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什麼?

    想歸想,書生還是坦率回答,「向日飛。」

    「……向……日……飛?我日!」司馬冰心一呆,嘴角忍不住揚起,眼中更滿是笑意。

    ……吃飽沒事幹,也要向著太陽飛,試與蒼天競比高,如此騷包、如此中二,如此窮極無聊,普天之下,舍霸皇其誰?

    ……還真就是你!

    司馬冰心脫口道:「這麼騷包的名字,果然是你!」

    「啥?」

    莫名其妙的話語,還對自己的名字亂加評判,向日飛卻沒有動怒,輕哼之後,就只當面前的少女是因為淒慘命運、驚嚇過度,傷了腦子,愈發同情,正要再出聲安撫,卻又聽見更離譜的話。

    「喂,他們好像不太認你的欽差身份啊!你還是趕緊變身,把這群垃圾掃掉,我們好回去吧?」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向日飛莫名其妙,卻再不敢把少女的話當作兒戲。

    轉身看著重新圍上來的守衛,還有後頭指使的神官,向日飛面色嚴肅,氣勢勃發,跟著喝道:「迷信害人,還不知反悔,居然敢冒犯天威,都給我拿下!」

    司馬冰心跟在向日飛身後,見他高舉令牌,招呼手下,心念百轉,忍不住吐槽起來。

    ……原來這一回是走官場流,自帶打手的……還以為你有勇無謀,想不到也安排妥當,你上台救人,吸引目光,控制全場,手下就趁機行動,準備抓人。

    ……應該佈置妥當了吧?現在是十面埋伏?還是圍三缺一啊?不過,你這台詞,總覺得插滿了旗子啊!

    ……把壞人都抓光,應該就算是逃婚成功了,卻不知道滿足投影心願,究竟有多大好處?

    司馬冰心有些分神,看見隨著向日飛呼喝,下頭的人群紛亂起來,確實有不少人馬排眾而出,總算安心下來,開始考慮接下來,怎麼借助融合投影來修行?

    「你們好大膽!」

    一聲含怒驚呼,打斷了沉思,司馬冰心連忙抬頭起來,就見向日飛滿臉怒容,渾身顫抖,伸手指向幾位神官,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下,就見下方從百姓中竄出來的人馬,紛紛往那幾位神官的身後集合,快速匯流。

    神官兩側,一位位身著鎧甲,手持利刃的精兵,排列而開,又不斷有渾身刺青,殺意滿滿的蠻人,抬著大堆血淋淋的人頭,走了上來,將一個個瞪大雙眼,死得無比錯愕的人頭,拋丟到祭壇底下,展示給台上的向日飛觀賞。

    司馬冰心雖然認不出這些面孔,不過從他扭曲的表情中就能確認,下頭這些首級,就是他埋伏好的手下。

    「哈哈哈~狀元郎,欽差大人,恆王一早就把你要來的消息傳到了,他老人家一早料到,這種事你肯定不會放過,你果然就傻呼呼地來了,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下方為首的神官,坦然承受向日飛滿是殺意的視線,獰笑起來,「這根本是特意準備好,等你入坑的陷阱,你還真的跳進來?什麼狀元郎,文曲星,不過如此!現在我看你要怎麼辦?」

    向日飛氣得全身發抖,激動道:「想不到,居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出賣我!恆王陰謀造反,爾等皆是逆賊!我縱使肝腦塗地,身死族滅,也定要撥亂反正,不許人間見奸佞!」

    突然暴走的劇情,讓司馬冰心目瞪口呆,腦子完全反應不過來。

    ……喂喂!現在是什麼情形?不是正上演文曲星降世,破除迷信,掃蕩的戲碼嗎?怎麼莫名其妙就變成王侯造反了?

    ……還有你說的都是什麼話啊?你死都死了,還要怎麼撥亂反正?

    ……這到底是我太衰,還是你的人生太狗血呢?

    弄不清眼前上演的究竟是什麼戲碼?司馬冰心更不知當下究竟要怎麼辦,只好躲在向日飛身後,想看他還有沒有什麼底牌?

    幾位神官眼見大局已定,一個個縱聲大笑,口出淫語,「哈哈哈~狀元郎,你不是要撥亂反正嗎?拿出手段來啊!還是說你們讀書人,只會用嘴巴的?」

    「嘿嘿!老大,我們要怎麼炮製這個臭小子,還有後頭那個不識抬舉的丫頭?」

    「這小娘皮倒是長得怪水靈的,不過既然是河神的新娘,我們也不好妄動,怎麼都得等獻完河神之後,再回收了才動。」

    神官們說得超級爽,司馬冰心的嘴角再次無奈抽搐。祭祀河神的新娘,就算祭完了也是浮屍一具,哪怕沒有浮腫,也肯定不是什麼美觀的東西,你們幾位居然還要回收來用……

    真想不到,心魔閣居然也是投影萬界的大勢力,跑哪裡都能遇到他們的同好與膜拜者,而且,連浮屍都收,幾位的口味只怕在心魔閣裡,都算得上有夠冷僻的……

    「……欽差大人不是號稱畫聖嗎?要不,我們把小娘皮扒光了,讓他畫幾張留念!」

    幾名神官越說越爽,甚至還一起抖著肩膀,猥瑣地放肆獰笑,後頭的精銳士兵,則重新圍了上來。

    身陷危局,向日飛神情堅毅,彷彿面對的不是死局,赤膽無懼,但……卻也只是如此,作不了更多。

    面對過大的實力差,向日飛拿不出什麼法子,司馬冰心也無語望天,感傷自己難得的首次投影修行,就要這麼半途而廢……等解開束縛,一定要回來報仇。

    大片人馬快速靠近,把祭壇包圍得水洩不通,眼看就要合圍殺上來,天上風雲驟然變色!

    快速湧來的烏雲,遮天蔽日,橫越千里,生成一個詭異的漩渦,有如蒼天開眼,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去,緊接著,電閃雷鳴,一道狂雷從天而降,猶如巨大的金色巨龍,直直劈往向日飛。

    「轟隆!」

    雷電加身,如此強大的威勢,別說活活劈死向日飛,就算將他當場劈為灰飛,也是情理中事,絢爛的電光,橫過整片天地,沒有人能看得清楚,電光的剎那熾烈,深深燒痛所有人的視網膜,耳內也只餘巨大的隆隆之聲。

    所有人裡頭,就只有司馬冰心看得清楚,雷光中的向日飛渾身一顫,雙眼瞪出,卻離奇地沒受到什麼傷害,反而頭上的傷口迅速消去,眼神也變得銳利。

    一股無匹霸意,從向日飛身體中湧出,掃過四方,無論是圍上來的士兵,還是後頭看戲的神官、蠻人,甚至前幾排的圍觀百姓,都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文曲星顯靈了!」

    「狀元郎真的是天神!」

    後方百姓驚愕出聲,或是猛地蹲地抱頭,瑟瑟發抖,或是踉蹌四散跑開,剩餘的神官守衛,掙紮著想要衝上來,被向日飛的霸氣目光掃過,再也動彈不得。

    一轉頭,霸皇沒好氣地斥責,「你這丫頭,也太能跑了!怎麼一下子跑到這麼偏的地方來?害我滿世界找你,差不多快把諸天翻遍,才找到這角落來。」

    司馬冰心看著霸意無匹的男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明明是對方搞出的事情,卻搶先抱怨,而自己非但不覺委屈,心中竟還莫名歡喜,這也不知是怎回事……

    「是我不好啦,不過現在要怎麼辦?」

    「一群雜碎,口出妄言,死不足惜!」

    霸皇怒喝一聲,舉臂為刀,橫掃而出,刀勁猶如驚雷,四散而出,橫掃就地,將眼前一切生靈,都化作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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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五章 附身修練

    擎天驚雷,化為一片雷濤海洋,數十道雷柱,上接蒼穹無邊雲海,下連大地,就這麼平推出去,化為毀滅性的末日浩劫。

    別說是圍在週遭的神官與亂兵,就連那些黎民百姓,愚夫愚婦,都在雷濤之中灰飛煙滅,死得慘不堪言,甚至就連花草樹木、山嶺江河,都隨著滾滾雷濤,被一下推平。

    當雷濤消失,周圍不見什麼人,也沒有任何蟲草花鳥,所有生命盡皆滅絕,除了一片徹底荒蕪的焦土,什麼也不剩下,就只有霸皇、司馬冰心兩人。

    「哇!你這一下,用得著打出幾千里去嗎?」司馬冰心喃喃道:「就算這些人得罪你,外頭那些總是無辜的……」

    霸皇眉頭一皺,張口欲言,司馬冰心卻先開口,「算了,仔細想想,我們去的上一個景點,整個世界都被打爆,無辜傷亡不知有多少,相比之下,眼前的這些……小意思啦,你不用放在心上。」

    「哼!笑話,我本就不會放在心上。」霸皇昂首道:「本霸皇欲行之路,凡擋道之人,都是自取死,何來無辜?」

    換了是之前,司馬冰心聽這麼一段話,少不得反感立生,就算不譏諷幾句,起碼也要怒瞪個幾眼,但現在……她只是笑著搖頭,毫無誠意地連說「很是很是」,一副不與你計較的姿態,全然不當回事,彷彿眼前的霸皇不是絕代雄主,只是自家的一個頑童。

    這樣的心態,連她自己也覺得荒唐,感覺……自己似乎變壞了,失去了正道的立場,也失了人族的立場,但……胸中的實際感受,是瞞不過的,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變化。

    隨著霸皇一刀清場,這場荒誕而血腥的祭典兼陰謀,終於告一段落。

    在騷動落幕後,司馬冰心陡覺身體一輕,一股暖流流遍周身,所過之處說不出地舒暢,整個人輕飄飄的,彷彿就要這麼飄浮起來,極樂登天,這具投影的肉身與魂魄,開始迅速分解,融入自身。

    ……這算是心願完成了?

    生出明悟,司馬冰心連忙將心神凝視自身,體驗這難得的感受。

    首先,是投影一生的點點滴滴,走馬燈般在眼前晃過,深深烙入記憶之中,如同成為本身的體驗,緊接著,世界法則的束縛,開始不斷削弱,投影融於本體,被束縛的力量歸還回來,讓這具軀體從凡人之姿,趨向於大能之身。

    ……好舒服……這感覺,快爽翻了!

    司馬冰心覺得自己像泡在溫泉之中,通體舒泰,不止回到了最圓滿的狀態,還開始攀向新的高峰。

    已經停在六重天頂的境界,開始鬆動,原本晦暗不明的前路,隱約顯露途徑,只要邁出步子,就能順勢而上。

    司馬冰心沉浸在這般狀態,一道彎曲百轉,似有還無,彷彿就在此處,又好像遍佈諸天的玄色光帶,在她身後顯現出來,雖然極其微弱,如同泡沫幻影,卻被霸皇清晰捕捉到。

    霸皇摸著下巴,點頭讚道,「已經接近具現時光長河了,比預期中來得要快,甚至快得許多,看來這還真是一條路,可以……唔!」

    話語突然中斷,變成一聲驚嘆,又急速收聲,生怕驚擾到眼前的突變,霸皇眼中露出深深的懷念,彷彿刻骨的憂思被激起,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切。

    若隱若現的時光長河中,一道身影顯現出來,那是一名白衣女子,體態輕盈,眼如明珠眉如黛,說不好的好看,又有一股高渺玄妙的氣勢,自然散發,身後緞帶飄揚,美妙姿態猶如謫仙,正是曾經的妖族公主,萬古青女。

    司馬冰心的修為,越過原本的界限,不住攀升,身後的時光長河和青女之影,也越發清晰。

    最開始,青女身影只是猶如畫像死物,沒有太多的靈動感受,可隨著時光長河的湧動,她的姿態和神情都不住變化,愈發真實,彷彿隨時都會從中躍出,真實復活過來。

    看著久違的愛侶身影,霸皇眼中的懷念,漸漸轉為期盼,連表情也露出絲許笑意。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司馬冰心凝聚的力量散開,終究沒能觸碰到萬古之壁,支撐不住,時光長河也就此散去,青女之影隨之無蹤。

    ……還是不成嗎?畢竟修為不足,也還欠了最關鍵的傳承之物……

    霸皇面上的笑意斂去,卻隨之激動起來,猛地踏步上前,抓住方才清醒過來,尚有些弄不清狀況的少女的手。

    「恭喜!你倒是運氣好,誤打誤撞嘗試了這條路,這方法確實可行,只要能再多化納一些投影,別說消除傷勢,就是萬古也不在話下,比給你傳功有用多了,我之前傳那麼多力量給你,都沒有這麼大的幫助,早知道……」

    司馬冰心感受到霸皇手上傳來的溫暖,面色忍不住一紅,腦中卻糊塗起來,,好不容易從之前的沉浸狀態擺脫出來,隨即注意他霸皇話語中的一點,心中疑惑。

    ……咦?這是在說什麼?

    ……傳功?他什麼時候給我傳功了?

    正糾結要不要開口詢問,卻有些模糊的印象浮現出來。

    ……好像,是我無意識地重組一生所學,探尋最佳道路,將兩門咒武合練,引起重傷的時候!

    ……那時,我體內的氣旋,不住吞噬一切力量和生機,整個人危在旦夕,卻有一股暖流不住傳來,供漩渦消耗,才維持住生機?

    ……原來那個人就是他?原來他一早就救了我的命?

    司馬冰心心頭大震,只覺得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卻隨即覺得心頭暖暖的,面上的紅暈,更是又潤開幾分。

    曾經在自己流落異界,無依無靠,陷入命危的當口,這個非親非故的男人,出手救了自己,還輸了那麼多的力量……雖然,他真正為的,其實只是自己的前生,與自己這個後世並不沾邊,可……他始終是付出了。

    忽然湧出的感受,司馬冰心第一次對青女生出了妒忌,遺憾這個男人的愛,是針對她,而非自己,如果自己不是青女的轉世,沒有希望覺醒前世,那在霸皇的眼中,恐怕是毫無價值吧……

    前生後世本為一體,會忌妒起自己的前生,這實在是挺搞笑的一件事,不過,這種想到就覺得胸口疼痛的感受,貨真價實,同樣是瞞不過自己的……

    「你休息夠了吧?」

    霸皇對少女的心理活動絲毫不覺,只覺得前路通暢,拉著司馬冰心的手,就要上路。

    「走吧,既然有了這條路,也不用麻煩其他。我們就去遨遊諸天,尋找你那些投影,籍此修行。」

    「唉,這麼急的嗎?」

    司馬冰心還處在胸中震盪的狀態,雖然本能回應,卻任由霸皇拉著自己的手,跟著他就走。

    兩人才走出幾步,還未及遁出此界,霸皇恍若夢初醒一般,想起什麼,跟著駐足不前,轉過身來,面上儘是殺意。

    「想了一下……你等會兒,我去殺了恆王再走!」

    「……呃?為什麼要殺恆王?你根本不認識恆王吧?走都要走了,你殺他幹什麼?」

    「嘿,這是向日飛的最後遺願,如果能順手完成,就可以順道多完成一段修行。」

    霸皇聳聳肩,「來都來了,順手之勞,何必浪費呢?」

    「……你融入角色也太快了吧?」

    司馬冰心直接吐槽,霸皇卻沒有顯露絲毫怒意,只是大笑一聲,將少女摟入懷中,跟著飛身離去。

    不久之後,滿天的怒雷,化為巨濤,席捲了整個世界,將正舉兵造反的恆王,連同一眾亂黨軍隊,直接一掃而空,還天下太平,乾坤清明……

    「……所以你拖著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溫去病抓抓頭髮,頗為慵懶地說話。

    龍靈兒神色嚴肅,看著溫去病,正色道,「是,如今閣中人才凋零,我想將蒼穹六象圓滿,只要能夠學會後三式,就足以代替叛離的師父和……還在鬼界流浪,尋求機緣的閣主,撐起劍閣,撐起人族一片天。」

    「真是為難你了,這麼一個爛攤子可不是好接的,而且蒼穹六象後面那幾招,也不是那麼好練的。就算是大能,後頭那兩式也很麻煩……」

    溫去病聳聳肩,見龍靈兒神色堅定,沒有絲毫遲疑,訕訕道:「好了好了,我就陪你練練吧。」

    此言一出,龍靈兒毫不遲疑,直接激發太陽真火,整個人猶如一輪新生的太陽,跟著手臂輕揮,一連串流星火雨擊出。

    龍靈兒那邊才剛發招,溫去病一早就抽身急退,借助空間法則拉開了距離,此刻見流星火雨襲來,哈哈一笑,將修為壓制在初入大能的水準。

    與龍靈兒之間差了兩個大境界,咒武刑克的效果,被壓制得微乎其微,就算將力量壓制回初入大能,本質上的差距,仍讓自己能隨意發招,穩穩壓制住龍靈兒。

    「小心了!」

    一聲呼喝,溫去病兩掌陰陽流轉,雙極輪出。

    一掌擊發,五指撥陰陽,玄妙乾坤藏,無形的轉輪,當空旋轉起來,將擊來的流星火雨方向偏轉,化散消去,溫去病隨手一擊,就開創咒武出現以來的一大奇蹟,陰陽化逆破蒼穹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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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六章 姊夫


    龍靈兒一招不成,也不氣餒,以掌代劍,五指不住屈伸,盡演蒼穹閃真意,星流、月痕、大日輪番施為,或是招式配合,或是借助太陽真火,催發威力,以三重天階之身,製造出媲美大能的威力。

    「哈,小丫頭成長得不錯啊,後頭還有嗎?」

    面對龍靈兒的超水準發揮,溫去病顯得淡然,蒼穹閃的精妙殺著,盡數被他隨手破去,無論劍氣分化如雨,還是劍光浩瀚如虹,都絲毫不能加身,咒武生剋彷彿全不存在。

    眼看遠攻不成,龍靈兒一身厲喝,揉身而上,要倚靠太陽龍戰體,近身搏擊求勝。溫去病微微一笑,不再閃避游鬥,懸停半空,等待對手靠近,才展開雙極輪,將她截住。

    龍靈兒持用降魔劍爪,在太陽真火加持之下,就是最鋒利的武器,莫說金鐵,就算專精肉身的大能軀殼,也能破開,配合精湛玄妙的劍術和不破戰體,近身戰堪稱所向披靡。

    只是,這樣的攻勢,遇上刑克效果被降至最低的雙極輪,卻有如撞入一團棉花,什麼力量都使不出來,一切攻擊都被輕易偏轉化散,實是前所未有的憋屈。

    溫去病連卸數招,打得興起,面對龍靈兒直取面門的一劍,先側身避過,接著伸掌而上,雙掌相交,陰陽化散去掌中劍氣,更趁機而入,將龍靈兒體內的氣息也分化陰陽,相互糾纏。

    「呃!」

    體內氣息一亂,龍靈兒整個身子頓時僵住,溫去病順勢抓住她的手掌,用力一拉,將其橫抱懷中。

    一下被溫去病抱住,龍靈兒感受到近在咫尺處的雄性氣息,面上一紅,心頭猶如小鹿亂撞,感受奇異,隨即反應過來不對,正要鼓起太陽真火,焚滅體內的陰陽氣勁,卻察覺溫去病雙手抱著自己,屈膝抬腿,猛地一膝蓋撞向自己脊椎,正是一招攔腰抱殺。

    ……我……真是蠢透了……居然……

    在戰鬥中分心,沒有察覺到殺著,還滿腦子綺念,龍靈兒對自己的醜態感到哭笑不得。

    溫去病卻沒想那麼多,專注於戰鬥,這一擊打得認真,實打實的大能一擊,撞在龍靈兒腰椎,衝擊五臟六腑,更直摧脊椎,雖然沒破去太陽龍戰體,卻也疼得她渾身亂顫,面色大變,可隨即一股莫名力量,從體內湧現出來,一邊強化軀體,抗擊外力;一邊嘗試掙脫束縛,正是太陽龍的潛力被激發出來。

    「哈,這招果然有用!要打造最強的太陽龍,沒有別的辦法,就是下重手去打啊!」

    說得興起,溫去病一把抓住龍靈兒腳踝,將她當件垃圾一樣,狂亂摔打,同時手上加力,牢牢壓制住太陽龍戰體的反震,更還催發萬古之力,灌入她體內催動真火,在這過程中,進一步淬煉太陽龍血脈,希望以此助她早證大能。

    如此幾輪,龍靈兒儘管身體被拘,神識卻愈發輕靈敏銳,開始接觸到虛渺的空間法則,本堅不可破的大能之壁,愈發脆弱,彷彿就要破碎開來。

    只剩半步之差,終究承受不住,關鍵時刻,痛楚從各處匯聚而來,將攀階直上的神識扯住,龍靈兒忍不住輕呼,「姐夫,不行了……休、休息一下。」

    少女吃痛的嬌呼入耳,溫去病如遭雷擊,瞬間呆滯,只覺得這聲姐夫悅耳至極,第一次得到了小姨子的承認,連忙收力,將少女一下撈起來抱著,正色問道:「你叫我什麼?」

    龍靈兒被他抱在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舊事重演,連忙運勁護住腰椎和腑臟,直至反應過來,這男人沒有那個意思,這才壓低聲音,小小喊出來。

    「姊、姊夫……」

    「叫什麼?」

    溫去病問得急,龍靈兒只感莫名其妙,又怕自己有什麼說錯,遲疑地又叫一次。

    「姐夫?」

    溫去病握著拳頭,一副感動到隨時會流淚的表情,「再、再喊一聲!」

    連問幾次,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龍靈兒看著那張滿是喜悅的面孔,心情益發緊張,面紅耳赤,不由得羞怯起來,側過頭,卻是大聲地叫出來。

    「姐夫!」

    連問幾聲,小姨子都配合的回答,溫去病只覺得通體順暢,說不出的爽快,一時忘形鬆手,龍靈兒往下一摔,卻因此回過神來。

    ……好機會!

    趁著溫去病意識發散,放開自己摔落的空檔,龍靈兒重整旗鼓,太陽真火積蓄全身,右掌套上降魔劍爪,一劍斬出。

    蒼穹六象。黑噬!

    千百道無視防禦的黑痕斬出,溫去病回神過來,卻不慌張,抽身急退,同時一招天下卸,將所有襲來的黑痕,盡數卸往四面八方,稍沾即被卸走,沒有一絲能夠留存、發勁。

    黑痕盡數消弭,龍靈兒毫不氣餒,渾身綻放豪光,藉著黑氣環繞周身,盡演宇宙中最幽暗的深沉,浩瀚之力源源而發,整個人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暗星辰,不住擴張開來,要將森羅萬象都吸入。

    「彫蟲小技!丫頭,瞧你姊夫的!」

    溫去病哈哈一笑,正要合身而上,破去這黑噬巨洞,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旁邊,一身勁裝,眼眉間的英氣,遮不住青春的倩麗,卻是司徒小書。

    司徒小書驟現,也不多話,一刀斬出,身後具現三道幻影,各自斬出一道宛如瀑布橫空般的刀氣,直取溫去病,配合龍靈兒的黑噬絕式。

    咒武刀劍合璧,玄妙難言,儘管兩人不過是各自發招,攻向一方,卻宛如攜手共進一般,氣機自發聯通,招式威力倍增。

    龍靈兒周身環繞的黑氣迅速擴散,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連空間都開始破碎,浩瀚吸力作用於溫去病全身,將他朝這邊拉扯,同時干擾他的動作。

    司徒小書斬出的三道刀氣,浩瀚曠遠,宛如天河倒懸,要將溫去病捲入,威力打破大能巔峰的界限,近似萬古一擊。

    乾坤刀和蒼穹閃合擊,溫去病感覺自己彷彿面對著一名五重大能、一位七重萬古的聯手,壓力不小,再壓制修為去戰,恐怕就要出醜。

    「嘖,你們不錯啊,咒武相剋是常態,但合璧相生,是不可控的偶發事件,你們真是中獎了。」

    溫去病解除力量束縛,以萬古之力催動雙極輪,五指輕撥,陰陽化生,乾坤盡藏,天下卸散去浩瀚的吸力,陰陽化將卷臨的天河消散,全功之後,化納餘勁,再一記無極返,連消帶打,反擊轟去。

    眼見天河散去,黑洞飄搖,司徒小書略一跺足,閃身到龍靈兒附近,借助刀劍合璧的奇妙聯繫,不受黑噬的吞噬之力,又是一刀斬出。

    乾坤刀氣席捲,同時,澎湃浩瀚的人道之力,從體內湧出,點點人道之火,順著刀氣一路燃燒過去,威能提升,打出貨真價實的萬古一擊。

    「靈兒,幫我一把!」

    「好!」

    龍靈兒繼續維持黑噬,無匹的吸力,配合莫名出現在各處的黑痕,嘗試限制溫去病的行動。

    溫去病連接司徒小書數刀,化力之餘,將洶湧襲來的人道之力暗扣下幾分,再一掌劈出,同樣帶起星星之火,卻是最上層的雙極虛輪。

    雄勁掌風劈來,司徒小書側身閃過,同時掌刀劈下,無盡刀勁配合人道之力四射,將溫去病打出的星火熄滅,卻被一點星火粘到,焚去髮箍,滿頭青絲為之垂落。

    專注於刀,司徒小書不為所動,揮刀剎那,抬眼望向溫去病,看著他的瀟灑身影,不自覺地露出幾分笑意,落在溫去病眼中,一瞬間,竟綻放出與之前全然不同的女性風情。

    依舊是一身樸素勁裝,不過是青絲垂落,笑著看來,似乎與平常沒什麼分別,溫去病卻覺得……這一刻的司徒小書,渾身散發出別樣的風情。

    彷彿,站在那裡的不是美女刀客,而是一名盛裝打扮,手拿團扇的釵鐶美女,巧笑盈盈,將女性魅力發揮到極致。

    剎那失神,溫去病為之一頓,才回神過來,看到已近在咫尺的掌刀,只得爆發巨力,猛地從原地挪走,險險避過這一刀。

    一刀佔了上風,司徒小書沒有再追擊,反而停在半空,蓄力回氣,笑著看向溫去病,道:「溫大哥,這樣打沒意思。聽說你掌握昔日酆都鬼君,威壓諸天的無上絕招,小妹想見識見識。」

    溫去病才剛平息心中波瀾,面對司徒小書的笑顏,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絕,訕訕道:「你說蒼白天刑?呃……好吧,就試試吧,不過,你們兩個這樣是不行的,力量相差太遠,勉強聯手,根本搭配不上,時間長了,自己就會先崩潰掉。」

    戰鬥之中,兩女也有發現,彼此一個是六重大能,一個是三重天階,差距有一個大境界,縱然刀劍合璧,力量上的差距過大,聯手根本無法配合,特別是要組織最強力量發招時,雙方勁道的配合,簡直就是南轅北轍,談不上聯手。

    「溫大哥說得沒錯,這點小妹明白的。」司徒小書道:「但如果不是長時間呢?要是只拚一招,溫大哥可否給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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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七章 愛與寬恕的真義

    看司徒小書態度堅決,溫去病也不為難,點頭道:「也成,我也正想看看那個人留下的刀劍合璧,在你們手上,能夠發揮到哪個層次?」

    溫去病一答應,司徒小書倒飛出去,落在解除了黑噬的龍靈兒身旁,手按在她肩頭,將力量不住灌輸進去。

    六重大能,急速灌輸給三重天階,換了別人,肯定是爆體身亡的下場,但太陽龍戰體的強度,獨步諸天,龍靈兒硬是把這股力量撐住,全數凝運在稍後的一擊上。

    「這樣,我們之間就沒有力量差了。」

    「嗯!這一擊,要我姊夫好看!」

    司徒小書、龍靈兒對看一眼,氣機勃發,各自催動乾坤刀和蒼穹閃。隨著咒武之力從體內湧出,兩女氣機交雜一起,飛速提升,彷彿要融為一體,雙雙進入萬古之境一般。

    氣勢達到巔峰,龍靈兒揮動降魔劍爪,催發太陽真火,連發星流,無盡的流星火雨奔流而出;司徒小書則周身現出人道星火,掌刀劈出,八荒封神劈擊出無數刀氣。

    刀劍合璧,化作一道長河,所過之處,乾坤倒錯,萬物失色,一切皆不能擋,溫去病輕嘆一聲,身放無量光,將天地染成雪白,跟著翻起一掌,投影空中,化作一隻遮天蔽地的巨掌,崩天打下,看似沒有一點波動,平凡無奇,卻讓人望之心驚,本能感受其中蘊藏的莫大危險。

    蒼白天刑。永恆歸無!

    死部絕式出,天地失色,巨掌所過之處,一切盡皆灰白,無量長河滾滾而來,卻在進入巨掌範圍時,神異盡失,自行崩解,跟著,灰白之色逆流而上,將長河盡數歸無,跟順著氣機感應,席捲向二女。

    灰白之意沾身,無論是人道星火,還是太陽真火,都瞬息熄滅,乾坤刀意和蒼穹劍氣也歸於虛無,司徒小書和龍靈兒直接被打落天階,心中大駭,只覺一身修為盡歸無封,半點抵抗都沒能作出,就被打飛出去。

    一招得手,溫去病沒有半分得色,看著飛出的兩女,面色大壞,本能地就想飛出去接人,腦中卻瞬息閃過一個念頭。

    ……我該接誰?或者,該先接誰?後被接的那個會怎麼想?

    ……總感覺好像遇到了一道送命題?

    念及此處,溫去病暗叫不好,一時間卻抉擇不出。堂堂萬古,愣愣地看著兩女劃出一道弧線,很快就越過高點,要重重摔落地上。

    「唉……」

    一聲輕嘆,在耳邊響起,一道人影敏捷躍出,武蒼霓身化流光,一瞬間就追上被打飛出去的兩女,近乎同時將兩人接住,略一施力,就將橫飛的司徒小書、龍靈兒豎正過來,落在地上扶住,跟著,回身朝自家男人投去一個揶揄的眼神。

    ……就你這反應,還想左摟右抱?腳踏多船而不翻,可是高檔技術活!

    溫去病無奈,聳了聳肩,邁步躍空,來到三女面前,伸手輕拍龍靈兒和司徒小書的頭頂,渡去一道力量,散去蒼白天刑的餘勁,助她們提早回覆。

    「哇……姊夫,這一招厲……」

    龍靈兒回力過來,就要誇讚溫去病,卻被司徒小書的動作打斷。

    「溫大哥,小妹還有一事相求。」

    沒打招呼,司徒小書單膝跪地,看著溫去病。這動作讓溫、武二人都暗叫不妙,這丫頭等閒不開口求人,現在擺這麼重的禮,所求之事肯定非同小可,己方就算能接下,只怕也為難得很。

    「希望,碎星團能網開一面。」司徒小書堅決道:「放過我祖母她……」

    聞言,溫去病眉頭深鎖,只覺得此事棘手之極,既不能答應,又實在不想答應。

    所幸,這邊沒開口,另一邊的龍靈兒已看出姊夫糾結,心急難忍,主動邁出幾步,發出斥責,「小書,你轉性了嗎?怎麼說得出這麼自私的話,讓別人怎麼答你了?天菩薩雖然是你祖母,可她作惡多端,還出賣人族,怎可輕易放過?只因為她是你祖母,你就徇私枉義,這……太不像你了。」

    司徒小書的請求,早在李昀峰預料之中,李昀峰更曾經打過招呼,武蒼霓並不驚異,反倒是對龍靈兒的態度,著實奇怪,當下她一語不發,雙手環抱,目光傾斜,在溫去病和龍靈兒之間來回打轉。

    溫去病看著司徒小書,滿臉愧色,最終仍是搖頭,「抱歉,別的好說,唯獨這個不行!就這樣放過天菩薩,以後如何能成規矩?司徒誨人外逃,她就是目前人族首席戰犯,連對她都可以既往不咎,以後是不是誰都敢出賣人族,背叛始界?」

    聽著溫去病的回答,司徒小書先是點頭,似是默認,卻又抬起頭,解釋道:「溫大哥所言不錯,但……我不是說就這麼饒過祖母的罪行,只希望能給她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此言一出,溫去病略一遲疑,思考諸般可能,半晌,所得的仍是相同結論。

    「如何將功補過?她戰力的確不俗,但在接下來的戰場上,卻非不可或缺。除非助她成就萬古,不然也只能充作對戰妖魔的炮灰,這你願意?你願意我也不干,我信不過她,真拿她當炮灰,還要擔心她順勢投靠妖魔,日後反殺回來!」

    「溫大哥你想岔了,並不用派她去戰鬥……」

    司徒小書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可最後還是大著膽子說了。

    「祖母她有大能的見識與手腕,又有提攜後輩的熱誠,小妹以為,可以封住她的力量,為人族的教育作貢獻。」

    「她?貢獻教育?」溫去病冷笑,滿滿的不以為然,「把她扔哪作貢獻?扔回歡喜院嗎?」

    「不是……」

    「是不是都沒差,扔她到哪,哪還不成了歡喜院?」溫去病上下打量司徒小書,「你總不會想說迎她回封刀盟,留她在封刀盟內為教育作貢獻吧?這……」

    想到那恐怖光景,溫去病抬眼望向無窮高處,暗忖真。封神台上,會不會一記絕刀斬下大地來。

    「自然不是封刀盟內。」

    司徒小書正色道:「天鬥劍閣原本和本派並列,堪稱人族雙柱,然而如今燕閣主不在,南斗隕落,北斗叛離,人才凋零,只剩靈兒苦苦支撐,實在可惜,我覺得祖母與她們相合,如果能讓祖母加入劍閣,作育後輩,這不光對劍閣有莫大好處,更是有大利於我人族。」

    聽見這話,龍靈兒驚惶失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樣想法的還有一個武蒼霓,詫異地看向司徒小書,這些話乍聽之下似乎成理,本質上,卻完全就是「一本正經說干話」的性質,這丫頭是遭了什麼打擊,一整個變了心性,連這些話都說得無比順口?

    溫去病被這建議嚇到,呆了一下,卻隨即雙眼一亮,猛力一拍掌,大聲叫好,「好主意!小書你這個主意實在是妙!身為碎星團的一份子,我決定全力支持你這個提案。」

    大笑幾聲,溫去病見龍靈兒面色不善,連忙收斂笑意,大義凜然道:「天菩薩……咳,她是從百族大戰一路走來的前輩,資歷深厚,閱歷豐富,我素來是敬仰的,她當初就和燕無雙齊名,實在是人族不可或缺的棟樑,因為一時的行差踏錯而折損,是全體人族的損失,應該給將功贖罪的機會,若她能洗心革面,加入天鬥劍閣,指點後輩,必能一洗劍閣頹風,撥亂反正,助劍閣重回巔峰!」

    「荒、荒唐!」

    龍靈兒面上驚慌更甚,再也忍不住,「天菩薩穢亂帝國,與我劍閣格格不入,似她這等**,如何能入我劍閣?」

    「胡說什麼?天菩薩她老人家那是……呃,是女性追求獨立,爭取自主的表現,她佈施肉身,造福全人類,就連身為男性的我,都感動到痛哭流涕,你身為女子,應該體察她的偉大慈悲,豈可污衊?」

    溫去病不以為然地搖頭,「靈兒,你小小年紀,想法卻已如此迂腐,什麼**、穢亂,你這簡直是……物化!對,你這是物化女性,陷入那些假道學的窠臼,劍閣就是因為被灌輸多了這些落後思想,才會走上岔道,因此,更需要她老人家坐鎮!」

    眼見溫去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龍靈兒放棄溝通,怒道:「這個先不提。天菩薩她勾結魔族,與司徒誨人聯手,擾亂始界,作惡多端,豈能輕饒?剛剛你不是也說了嗎?不處置她,規矩何在?」

    「規矩這種東西,想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用就好了!」

    無言以對,溫去病索性聳聳肩,光明正大耍起無賴,「現在是講愛與寬恕的時候,誰和你講規矩?有誰要在這時候來和我講規矩掃興的,我就用拳頭和他談談愛與寬恕!」

    龍靈兒滿臉不服,還想再辯,武蒼霓靠近過來,輕聲笑道,「靈兒妹子,你別聽他胡說,這件事情他說了不算,還需李主席定奪。」

    龍靈兒連連點頭,溫去病撇了撇嘴,對龍靈兒的如釋重負不以為然,暗道自己這小姨子真是天真,完全沒看出蒼霓這句話的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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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八章 讬付

    「說起來,李主席剛到了,想要跟你談一談。」武蒼霓轉頭看向溫去病道:「問你這邊打完沒,什麼時候方便?」

    「哇,來得這麼巧嗎,他在這裡有眼線嗎?」溫去病皺眉說著,卻聽身後傳來一聲笑罵。

    「眼線是斷然沒有的,不過,等預備中的天眼系統建設完成,監控範圍就可以涵蓋全帝國……呃,我是說,全聯邦!」

    李昀峰得到武蒼霓的回應,直接現身在旁邊,談笑風生,就是神情看來有些疲憊,以他如今萬古強人的身份,這份疲憊顯得很異常,溫去病更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喂,你看起來怎麼那麼累?是不是又偷著去……」

    溫去病想順口調笑幾句,卻見隱約感到友人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妥,當中透出的深深沉重,大異平常,立刻意識到他這次過來要說的事情,恐怕份量不輕,便即止住嘴裡的閒話,一邊邁步過去,一邊眼神詢問,「換個地方?」

    李昀峰輕輕搖頭,溫去病當即點頭,與之一道走到旁邊,不由分說,展開內世界,魔屋法界具現於世,卻非再是堪比星辰的大小,看起來不過是一間造型獨特的小屋,將兩人收納其中。

    一入魔屋,溫去病雙手結印,瞬息施加數道封印,李昀峰則以萬古之身,驅使律之大道,替這處空間加上一道永恆者也難窺破的禁制,兩人各自完成封禁,又對視一眼,才開始密談。

    明明已經處在極度安全的地方,李昀峰卻彷彿難以安心,時刻擔心有旁人在竊聽,用握手傳達心語的方式,將所要說的秘密傳達給溫去病。

    如此交談一陣,似乎是李昀峰提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溫去病滿臉驚詫,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激動和疑惑,脫口驚道,「還有這種事情?」

    李昀峰依舊波瀾不驚,淡淡道,「也不是什麼大便宜,不過區區五分鐘時間而已,後頭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不要辜負當初她的一番心血。為了這五分鐘,她可是耗費良多……」

    提起龍仙兒,溫去病面色嚴肅,心中思念止不住地泛起,卻還記掛著兄弟,苦笑道:「不只是她吧,我看你砸的本更大,整個祖產都直接……」

    「狗屁不如。」李昀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本就是我用不著,也不想用的東西,毫無價值,不用整天提著。」

    溫去病點點頭,確實自己能理解,那些耗損對李昀峰全無意義,是他素來反感之物,恐怕早恨不得扔個乾淨,但這並不表示那些耗損沒價值,若非如此,當初怎會那麼多人趨之若鶩,拚命去搶?

    半晌未語,李昀峰也不多說,不等溫去病再開口,就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碟,遞了過去。

    接過李昀峰遞來的玉碟,溫去病略一檢索,面色大變,瞪著對面的友人,不知道這究竟是何意。

    「這裡頭,是我和她這些年攢下來的東西,其實大部分是我攢的,你那個媳婦啊,是個花錢的主,幹什麼事情大手大腳,存不下什麼錢……藏私房錢,這始終還是我的專門。」

    李昀峰絮絮叨叨,「前帝國剩下的幾處寶庫,當初碎星團積攢的資源,沒被……那個人禍害掉的,也都在裡頭。除此之外,還有潛伏在其他勢力,那些單線人員的名單,外加存在太一那裡,各種無形資產的獲取權限……大概就是這些,全部家底都在這裡了,你可要好生收著!」

    「喂……這些不是你負責的嗎?交給我是想幹啥……」

    溫去病皺眉說著,心中如何不知,這其實就帶著臨終託付的味道,只是一時間摸不清原因,心中思緒百轉,只能隨口拖延。

    「讓你拿著就收好,婆婆媽媽像什麼樣子。」李昀峰收回手,依舊風輕雲淡,似乎並不想解釋清楚,溫去病卻似有所悟,隱約把握住原因,料想該與接下來的妖都之行有關。

    猜到李昀峰的顧忌,溫去病心中一沉,卻仍故作輕鬆,「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危險,我倒覺得應該有轉機。」

    「哦?」李昀峰疑惑。

    溫去病道:「你顧慮的是霸皇吧?若他還有老尚的記憶,而且受到老尚影響,一切就好說話了,你也知道,老尚這人嘛,氣過了之後,也是心軟的;若是他根本沒有老尚的記憶,那一切根本都和你無關,哪裡會有什麼事情?」

    「你倒是對他夠瞭解。」李昀峰不置可否,溫去病再道,「何況以霸皇的個性,如果真覺得和你有仇,無論是因為什麼,都不會忍你到現在。他想要動手,一早就動手了,絕對沒什麼能攔得住他,哪裡會等到你去見他?」

    「但願如此吧。」李昀峰淡淡道,彷彿說的不是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

    溫去病心下清楚,李昀峰根本是有一去不回的打算,勸解道,「既然妖都有危險,不如你不用去了。始界的未來需要你,橫豎他不像是有在始界動手的打算,你又何必主動去趟這攤渾水?」

    「有些事情是避不過的,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我又不是那個人……該面對的事情,總要面對,始界對於霸皇等於不設屏障,也不是躲他的地方,他之前來沒動手,可不代表之後不會來翻臉的。」

    李昀峰搖頭否決,跟著看著溫去病道,「何況妖都如今情況依舊不明,就算霸皇對你沒有惡意,妖族可不好說,你一個人去,實在太危險了。」

    「我的危險讓你分擔,你的危險,難道就不准我分擔嗎?」溫去病聞言皺眉,李昀峰卻笑了起來,好似之前的臨終託付,不過只是兒戲。

    「只是做個預案罷了,說不定,都是些杞人憂天的可笑事情。無奈這些東西如今除了你,我再無人可讬付,才交給你的,若是大家都能回來,你再還我不遲。」

    李昀峰止住笑,伸手搭在溫去病肩上,正色道,「我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做,可不想把這些爛攤子都留給你,害你之後要一直加班。大家明明都最討厭加班了,把沒做完的工作留給別人,這種不負責的事情,我可做不出的。」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幹得很歡?你壓根就是把責任這兩個字,踩在地上踐踏的……」

    「放心吧!我跟你保證,一定不會隨便死在哪裡的。」

    「不隨便也不行啊!你這話說的,越來越像臨時遺言了!」

    溫去病心中嘆息,卻最終也無計可施,只是緊緊盯著李昀峰,兩人面色嚴肅,四目對視良久,才一起點點頭。

    李昀峰放下手臂,重新換上一副笑臉,開口道:「那就這樣吧。」

    溫去病點點頭,兩人各自接觸封禁,魔屋法界齒輪轉動,外表不住變幻,緩緩消失,兩道人影重新出現,武蒼霓三女一直等在外頭,司徒小書與武蒼霓說話,龍靈兒則生著悶氣,看他們現身,雖沒有主動靠近,目光卻都投了過來。

    目光掃過武蒼霓和龍靈兒,落在司徒小書身上,溫去病一拍腦袋,轉頭對李昀峰道,「說起來,還真忘了一件事情。」

    「哪這麼健忘?你老年痴呆早發嗎?」李昀峰笑道,「又是什麼事情?」

    溫去病道:「是天菩薩的事情。我希望能饒她一命,讓她將功補過。」

    李昀峰皺起眉來,直接就能料想,這不會是溫去病的個人意願,他沒有任何理由替天菩薩求情,必是司徒小書開的口,而這也一早在自己預計之內。

    轉過頭望向司徒小書,見她點點頭,沒有一點畏縮尷尬,李昀峰心下瞭然,這是要擺自己上台當惡人了,不過橫豎早也就想好要走這一步,自己沒什麼好逃避的。

    又看向溫去病,李昀峰板起面孔,「你也昏頭了嗎?天菩薩鐵了心和司徒誨人及魔族攪在一起,沒誰敢保證她不會再犯,實在危險之極,怎麼能輕易放縱?至於將功補過什麼的,更是荒唐,你倒是說說,始界內有什麼地方,可以安心把她放在那裡,還不用擔心她再一次反水的?你說得出,我舔你鞋底啦!」

    挨了李昀峰一通斥責,溫去病表情不變,似乎想要再說什麼,李昀峰暗嘆一聲,覺得自己這兄弟為了在司徒小書面前扮白臉,真是不遺餘力,自己也唯有搶著把臉塗到全黑。

    「不用多說!」

    李昀峰果斷道:「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無論是誰的情面都沒得說,你也不用白費力氣!只要我一天沒有斷氣,就不會輕放天菩薩。要是連她都放了,聯邦還有什麼規矩,始界還有什麼禁忌?唯有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說得斬釘截鐵,李昀峰卻發現,應該倍受打擊的司徒小書,面上不顯失望,反倒是龍靈兒振奮不已,一副開心到快要飛起的樣子。

    ……呃,什麼狀況?

    李昀峰暗自困惑,溫去病聳聳肩,解釋道:「你別玩得那麼大啊,說起來,倒真有個讓她戴罪立功的點子。把天菩薩放出,力量封住,然後送去天鬥劍閣,作育英才,栽培後進……我是說,橫豎燕無雙如今還在鬼界,始界之中,倒真數她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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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九章 規矩


    「哪會?」

    龍靈兒怒道:「天菩薩是什麼人,你們難道要昧著良心說不知道嗎?把她放到劍閣,萬一劍閣變成另一個歡喜院,那怎麼辦?」

    原本溫去病說完,李昀峰似乎因為震驚過度,一時愣在那裡,但聽見龍靈兒的這一句,他雙眼一亮,如夢初醒,哈哈一聲長笑,拍手鼓掌,隨即換上一副嚴正表情。

    「這個……天菩薩作為我們的前輩,是值得尊重的,她為人族貢獻良多,不知多少人受過她的恩惠,只是功過必須分明,不能相抵,要隨便輕放,那是萬萬不可的。」

    還沒等龍靈兒致上感謝,李昀峰話鋒一轉,「但她寶貴的經驗與閱歷,如果棄之不用,那也是全體人族的損失,照說將她放在封刀盟留用,原是最理想的,但男女有別,她一名婦道人家,塞在男人堆裡,外頭閒言碎語,恐怕不好聽,還是安置到劍閣吧,以她和燕閣主齊名的資歷,加入劍閣也沒什麼不妥,有她坐鎮,定能讓劍閣走出低谷,重回巔峰,不負聲名!就這樣決定了,我馬上去跑手續。」

    聽到這話,司徒小書微笑頷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龍靈兒卻一下炸了鍋,看看溫去病,再看看李昀峰,這才恍然大悟,這兩個傢伙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同鼻孔出氣的。

    「你、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明明剛才還說不可沒有規矩,現在這樣子做,聯邦的規矩何在?」

    「哎呀,我對規矩的理解是,誰對規矩有意見,我就用規矩解決誰!」

    李昀峰笑道:「我還有事,這就先走一步了,你有什麼要反應的,可以找我的秘書約時間,看看三個月內排不排得到,或是直接跟我的律師群談,我忙著去跑手續,先不陪了,那個……老溫,你鞋底洗乾淨點,我下次補舔!」

    毫無節操,李昀峰隨口說著,朝封刀盟外走去,龍靈兒鍥而不捨地跟在後頭,跳腳怒道,「你倆又不是劍閣中人,沒資格插手別人門派的事情!」

    「哈,這就是你書讀少了。」

    李昀峰停步,笑道,「當年沒我的支持,單靠燕無雙那個天然呆,哪裡建得起劍閣?回去問問你們長老,劍閣之內,哪個幹部沒跟我……咳!沒從我手裡拿過錢?劍閣是我一手拉拔起來的,我現在想安插什麼人進去也可以……」

    年紀較小,龍靈兒瞠目結舌,哪知道當年的劍閣還有這麼一出,雖然想要抗辯,指責對方胡說,胸中卻全無底氣,到了嘴邊的話,怎麼都出不了口。

    「對了,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李昀峰雙掌一拍,「你們不是缺個掌門人嗎?我瞧天菩薩不錯,資歷夠,手腕好,不如也別說什麼加入了,直接她就過去劍閣當掌門吧……呃,這樣好像不太穩妥,不如,你們和歡喜院並派吧,大家都是女人,洗澡都不用分兩個院子,就這麼說定了!」

    邊說邊走,李昀峰漸行漸遠,龍靈兒著急地追在旁邊,不住作著徒勞無功的最後挽回,終至身影不見。

    「早就知道是這樣。」武蒼霓站在溫去病身側,低聲笑道:「你們和劍閣一向不合,有機會落井下石,怎可能會放過?不過,你們玩得這麼過分,就不怕日後燕無雙回來算帳?」

    「嘿,以前她仗著偽。萬古欺負人,我們還怕她三分,現在我們是正牌萬古,還兩個都是,怕她個鳥!有本事,你讓她來找我算帳吧!」

    溫去病冷笑道:「再說,我也算是看明白了,燕無雙對劍閣這個門派,並不在意,她只是希望裡面的人都幸福平安,其餘就無所謂了,而幸福……完全端看你怎樣去定義。」

    從這話裡聽出不好的味道,武蒼霓心裡雖然不認同,卻沒有表態反對。說到底,天鬥劍閣的鬧劇,到了今天這一步,也該是收拾落幕的時候,既然燕無雙無心打理,劍閣內也別無強人,自然也就是這麼隨人搓圓捏扁的下場,在這種時代,就是如此……

    武蒼霓嘆道:「你們是成心把劍閣搞成歡喜院了,到時候,該不會是你們兩個……」

    話到嘴邊,武蒼霓啞然失笑。李昀峰不說,溫去病的品味,自己還是信得過的,這又不是在港市時期,必須自污形象的那種狀態,以溫去病現在的眼界,哪裡看得上天鬥劍閣?

    ……不過,想想自己也墮落了,居然還在嘀咕這些事,如此胸襟和眼界,不利於追趕他們腳步,直上萬古啊……

    「麻煩……不小啊。」

    溫去病怔怔出神,似在思索什麼,再沒有先前處理天菩薩之事時的愉悅,武蒼霓看他面色不善,連忙問道:「怎麼了,你們倆剛剛究竟談了什麼?」

    長嘆一聲,溫去病沒有回答,過了好半晌,終於嘆道:「這兩天有機會,大家一起再喝次酒吧,說不定……機會不多了。」

    諸天萬界,其中一處小千世界內,無數星球在銀河中閃映生輝,在這些不同的星體間,有一顆非常特別,表面的陶瓷外殼結構,不住反映出七色閃光,是一顆直徑數十公里,耗費重資建立的人工天體,帝國的第一要塞。

    要塞表面所閃現的千百火花,並非反映遠處恆星的光亮,而是數千門艦隊主炮齊射,擊打在要塞的力場護盾上,彈射開來,所發出的能量花火,剎那間的極致光亮,灼痛所有人的視網膜,如果沒有護目鏡的保護,直視幾秒就會瞎掉。

    曾掌控星團千年的銀河帝國,在數年前的大亂中分崩離析,人們為了彼此信奉的真理,互相攻伐。

    這場爭奪一切的戰爭,綿延數千光年,將星團內所有種族都捲入其中。

    億兆生靈塗炭,富饒的行星化作死地,甚至連多個恆星都因為被抽取過多的能量,搖搖欲墜,象徵死亡的炮擊,釋放光柱,摧毀敵人,一瞬的璀璨,連星河也為之黯淡失色,卻終於要走到了盡頭。

    原本已經瀕臨解體的舊帝國,在新生聯邦的挑戰下,節節敗退,只能龜縮一隅,卻突然有如神助,奇兵連出,打破聯邦壓來的艦隊,更集結全部艦隊,在公主和大元帥的帶領下,突破層層封鎖,直取聯邦中樞星系,要一戰定乾坤,最後的戰場之上,數不盡的戰機和戰艦共舞。

    擁有最新技術,裝配相位轉移引擎的戰機,不斷跳躍空間,或尋找同樣的對手廝殺,發出熾熱的光束,將來不及跳躍躲閃的敵機,化作一團團火光,或者借助連續跳躍,突破防禦圈,來到戰艦近處,直接撞去,猶如撲火的飛蛾。

    長達數十公里,甚至幾百公里的巨型戰艦,在星海中遨遊,遍佈艦體的炮台不斷掃射,擊毀嘗試靠近的敵機,巨大主炮射出通天的光柱,將所經過的一切都化作灰燼。

    憑靠戰機群的牽制,數艘帝國戰艦悍然奇襲,突破層層阻礙,來到聯邦最後的星辰要塞之前,毫不猶豫地發動特攻,撞向將堪比行星的要塞,試圖衝破最外層的能量力場。

    直徑上百公里的火焰,爆散開來,彷彿不過是光壁上的些許星火,但這星星之火,卻迅速擴散開來,猶如寄生之種,從宿主身上汲取能量,迅速繁衍,將整個防禦壁上都佈滿。

    鉅量的能源流失,哪怕是行星級數的要塞,也支撐不住供給,堅不可摧的力場護盾搖搖欲破。

    帝國艦隊的旗艦「紅太陽號」,艦橋之上,黑盔黑甲的大元帥,透過漆黑裝甲的傳聲設備,發出模糊卻不容質疑的命令。

    「主炮能量集中……三連射,開火!」

    一聲令下,帝國艦隊的主炮齊射,抓住這絕佳的機會,射出一長串如同驟雨,讓星河也黯淡,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光柱浪濤,越過數萬公里的遙距,轟擊在已然破損的力場壁上,最終擊破要塞的防禦壁,打穿強化陶瓷外殼,貫穿底下的四重結構,轟中底下的聚變反應爐。

    光柱消失,人工天體爆炸開來,從核心處那道巨大的裂口,綻放出危險的藍色亮光,轉瞬盛放,將整座殘破的要塞,化為巨大的火球,猶如一輪燦然的大日,照亮大半星系。

    要塞被攻破,聯邦士兵一個個流下絕望的淚水,開始投降,或是朝帝國艦隊發動自殺攻擊。

    驀地,一股無可形容的力量,從帝國旗艦的艦橋湧出,無形無相,超乎理解的範疇,所過之處,數以億萬的戰機迸炸開來,化作點點星火,戰艦則統統停頓下來,甚至連時間都被停住。

    艦橋之內,無論是整裝待發,準備出擊的帝國戰士,還是正在作業的技工,盡數呆滯不動,唯有站在指揮室裡的公主,雙目緊閉,在無形之力的托舉下,漂浮半空,秀美面容上滿是喜悅。

    「成、成功了!」

    達成投影願望,司馬冰心在世界法則的反饋加持下,再一次取回封禁的力量,攀上巔峰,一身妖氣沖宵而起,掃過四周,震擊星海,衝擊整個小千世界的時空結構,隨著力量攀升,整片星海都在劇烈衝擊下,不住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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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語 第十章 請你記得我

    成功吸收投影,司馬冰心的妖氣提升到極致,衝擊四面八方,世界搖搖欲墜,卻最終沒有破滅。

    「區區小事,值得大驚小怪嗎?」

    看司馬冰心的修練完成,霸皇震碎身上的黑盔黑甲,解除了對此方世界的時間控制,令停滯的時光重新開始流動。

    無雙霸氣橫掃,戰場之上,無論敵我,就算僥倖未死,也都昏了過去。殘存的戰艦上,處處冒出火花和黑煙,徹底失去控制,只依靠慣性在星空中滑行,不時有兩艘撞在一起,爆出一團火光。

    艦橋之上,司馬冰心環視左右,見艦內的帝國軍官也全昏了過去,勉強運作的警報蜂鳴,不時冒出火花,不由聳了聳肩,轉過頭,看向依舊護衛在側的帝國大元帥。

    「好像這回的收穫比之前都大耶!我這樣,是不是夠格衝擊萬古了?」看著一臉冷酷,十足軍人風範的霸皇,司馬冰心連眼中都是笑意。

    「嗯。」

    霸皇面無表情,僵硬地點點頭,見司馬冰心目光期盼,才又加上兩句讚賞,「你倒真是個奇才,吸收投影這個法門,對大能以上,通常不過是聊勝於無的補充,沒想到你不過吞了十幾個投影,居然就把道基穩定下來,有了衝擊萬古的資格……這個消息要是傳出來,不知道多少大能要捶胸頓足。」

    「那是!本姑娘天縱奇才,又是母皇的親女轉世,豈有不成的道理?」

    得到霸皇的讚賞,司馬冰心異常興奮,連忙散出妖力,平息周圍燃起的火焰,笑道,「本姑娘就要證萬古了,那些大能修煉了這麼久都不行,只配吃我的腳下塵。」

    「哼!說到底,這也不過是無奈之下的拔苗助長,看似奇效,其實是犧牲了你將來的成長性,有什麼可高興的?」

    見司馬冰心歡喜雀躍,霸皇的臉色直接一沉,開口訓斥,卻全然忘記是自己帶著她一路吸收投影,做著揠苗助長之事。

    「你取巧得到了機緣,卻終究根基不牢,若要倉促挑戰萬古,機會就只有一次,甚至只有一瞬,沒有半點余量,一旦失敗,根基就會徹底崩毀,到時候就算能保命下來,想要重修也要比他人困難很多,相較那些大能……」

    「那些大能根本連機會都沒有!一輩子連萬古的邊都摸不到。」司馬冰心一手插腰,打斷霸皇的話,高抬下巴,道,「你堂堂霸皇,就不能挑點吉利話說?盼我點好?對於本公主,一次機會就夠了。」

    霸皇揚揚眉,哂道,「行吧!你肯定能成功。但就算成功,根基不夠,強證上去,也只是同級裡頭力量最低的瑕疵品,注定萬年吊車尾,可不好彌補的。」

    「哼,就你挑剔,那照你這麼說,我還是別衝擊萬古,繼續累積,等上一萬八千年的,然後才證道?」

    「這……」

    被這麼一質疑,霸皇欲言又止,愣了半晌,最終無話可說,搖頭道:「我沒這麼說。」

    「那不就是了?」

    司馬冰心昂首道,「你說的隱患我也知道,換了別人,自是如此。但是只要本姑娘一證萬古,就可以解開封印,獲得母皇留下的力量,再取回前世記憶,直上天階九重,怎麼會是同級墊底?就算是最水的九重天階,也肯定比一大票萬古要強!」

    說到這裡,司馬冰心忍不住又轉回頭,看著霸皇問道,「難道不是嗎?」

    面對這個問題,霸皇面色微變,不知道是因為剛說出口的話,被人抓住錯處,還是想到了其他什麼,遲疑片刻,才頗不情願的答道,「是!」

    「所以嘛,本姑娘肯定沒問題啊,你眼界太高,看法根本不能作數。」

    司馬冰心握著秀氣的拳頭,笑得燦爛之極,對自己的道路認知清楚,眼中充滿信念,卻彷彿想起什麼,面上笑意一下不見,更露出少許憂慮,看著霸皇,目光如水,半天才開口。

    「說起來……等我取回前世記憶之後,這輩子的記憶……還會在嗎?」

    問得心裡發虛,卻直接撞到鐵板,霸皇答得不假思索,斬釘截鐵。

    「當然沒有了。」

    霸皇隨口答道,「輪迴之法,受天道所忌。鬼族轉生尚需要洗淨因果,抹去記憶,其他輪迴之法,也難保兩世記憶,一旦迎回前世記憶,此生一切自然消散,能夠保留的概率……不超過億萬分之一。」

    「這樣嗎?」司馬冰心聞言,神情更加黯淡,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事到如今,哪裡還由得自己說放棄覺醒,既然已經和母皇立下契約,談好了條件,替司馬家爭取了萬年的平安,這件事……壓根就回不了頭。

    霸皇見她表情黯淡,隱有憂色,心中登時一動,立即改口道:「呵,你還當真啊?只是騙你的,萬古強者,哪裡會失憶?你覺醒之後,今生記憶會與前生的共存,不過是像做了場大夢醒來一樣。」

    「這樣就好。」司馬冰心用力點頭,面上憂色盡去,也不說自己信不信,表現得很寬慰,主動握住霸皇的手,在他的詫異中開口,「我們走吧!」

    霸皇點頭,兩人手牽著手,一步邁出,從旗艦中脫離,管他什麼此界身後名,迅速脫出這方世界。

    穿越星海,兩人別無去處,就要回歸洪荒古殿。

    途中,霸皇握緊司馬冰心的手,沉默無語,氣氛異常凝重,卻忽然扭頭,道:「倒也不急著回去,你……要不要先回始界,看一看你的家人?」

    「不用了。」

    司馬冰心搖頭,心裡隱約有些感動,曉得霸皇這一問的份量,這恐怕……是自己看看家人的最後機會了。

    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無論事情成與不成,見了他們都只是徒添困擾,不光是自己牽掛,也會給他們增添風險,相見不如不見。

    心理準備一早就做好,只是,沒想到真面臨這一刻,自己竟是意外冷靜,全不如想像中的那樣激動,這就著實意外了,「不看了,看了也沒有意義。」

    身邊的這個少女,表現出了堅強的意志,霸皇也不再多言,略一頓足,引領著司馬冰心,在諸天萬界中高速飆行,穿越眾多時空縫隙,通過茫茫星海、無數世界,最終進到洪荒大世界,來到洪荒古殿之前。

    「到了!」

    霸皇牽著司馬冰心的手,向古殿石門走去,大老遠外駐守的妖族守衛,無論是小聖,還是洪荒異種,都注意到這對來人,可在投來目光之後,便立刻意識到不妥,默契地轉頭過去,對這對男女視而不見。

    眼看離巨大的石門越來越近,牽著少女的柔荑,滑軟柔嫩,卻冰涼徹骨,彷彿沒有體溫,霸皇心情異樣複雜,胸中五味雜陳,最後竟是說不出的難受,只覺得一股衝動陡然生出,再也按捺不住。

    霸皇一下停步,司馬冰心有些錯愕,但還是馬上整出笑容,歡顏以對,「怎麼了?有什麼要交待的?」

    看著少女的笑顏,還有目中深深的信任,霸皇的感覺極糟,要花好大力氣去克制,才能平緩道:「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我一定替你……」

    「不用了!」

    司馬冰心閃電伸手,摀住霸皇的嘴,止住他的話語,痴痴地看著他,半晌才道,「其實,我們出發之前,本來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一直都想問的……」

    霸皇皺眉,雖然司馬冰心沒說,他卻也感覺到這個問題並不尋常,卻怎麼都想不出,那個問題可能是什麼?這丫頭又有什麼問題好問自己的?

    「你想問什麼?」霸皇笑道:「總不會是想問,我愛不愛你?或是有沒有愛過你之類的吧?你們女孩子,一向都糾結這個。」

    「才不是呢!」

    司馬冰心扁了扁嘴,抽了抽鼻子,模樣說不出的嬌俏可愛,周圍的妖族都為之眼前發亮,卻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胸中那一下無聲喟嘆。

    ……傻瓜,哪是這個?我是想問你:死家暴男,當初為什麼要砍我的頭啊?

    霸皇不解道:「那還會是什麼?有話不用藏著,想問就直接問吧。」

    「本來是想問的……」司馬冰心深深地凝視這名偉男子,倩兮微笑,「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不想問了。」

    ……因為,你是個值得的男人!不管有沒有誤會,不管悲劇會不會重演,死在你手上,我甘心了!

    ……如果今生注定要死在某個男人手裡,我希望那個人,會是你!

    ……只能是你……可以嗎?

    沒有說出口,司馬冰心將這些情感藏在目光裡,很用力地看著霸皇,幾秒之後,笑道:「我問了喔,你有聽到嗎?」

    「……什麼啊?」

    霸皇無語,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搖搖頭,鬆開握著的手,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霸皇鬆手的一瞬,司馬冰心陡然動作,抓住他的手臂,趁他微微一愣,一躍到他身前,蹬地轉身,雙手搭在這漢子的肩膀上,踮起腳尖,吻在他唇邊。

    雙唇一沾即分,霸皇整個僵住,萬古以來,都不曾想過會遇到這樣的突襲,而得手的司馬冰心,滿臉通紅,大笑跑遠。

    「答應我!一定要記住我喔……是記住現在的我,沒有恢復記憶的我……而不是以後的我,恢復記憶的我!」

    笑著喊著,淚花潤濕了雙眼,順著紅潤面頰流下,少女不待自己的笑語變成哭音,腳下跑得飛快,幾步就進入洪荒古殿之中,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那個男人,不曉得他有沒有收到、領略到自己要表達的心意……

    站在洪荒古殿外,霸皇呆若木雞,出現了千載萬年來罕有的猶豫。剛才那一瞬,如果自己有那個意思,應該是可以拉住那女孩,將她帶離開這裡的,但最終……自己什麼也沒有作,就這麼讓她不能回頭地跑了進去。

    ……卻試問,自己又能作些什麼?

    或許……為神為魔,人生到處都是抉擇吧……這就是……自己的抉擇!
V123210 發表於 2019-5-19 11:24
碎星物語 十一章 平天掛帥

    洪荒古殿外的離別,終究沒有他人見證,直到霸皇離去,氣息散去之後,駐守的小聖和妖兵,才敢轉過頭來,迎接歸來的司馬冰心。

    接到消息趕來的侍女,迎著公主回去寢宮休息,而背生雙翼,虎背熊腰,明顯是禽類出身的鎮守大聖,則進入內殿,準備上稟妖皇。

    洪荒古殿中,妖皇端居上首,目光深邃,看向遠方,不知道落在諸天萬界何處,以牛魔王和鵬魔王老牌萬古為首,妖族的幾位大聖,除開依舊在外鎮守,脫身不得的,都已齊聚一堂,正將大事向妖皇稟告,見鎮守大聖進來,都停了下來,讓他先行。

    「陛下,霸皇送殿下歸來了。我粗略查看了殿下的狀態,應該已經補足了道基。」

    「哦?這樣好。」

    妖皇點頭,從超然物外的狀態中回神過來,點頭示意鎮守大聖退下,接著看向蛟魔王,道:「時機已至,可以準備接下來的行動了。」

    此言一出,蛟魔王面色更壞,左右環顧,見其餘大聖都看著自己,只好硬著龍頭開口,「陛下,妖都那邊,恐怕仍有些問題……」

    「嗯?」妖皇面色不虞,「之前不是說一切安好,萬事無憂嗎?」

    聽到這話,眾位大聖噤若寒蟬,不敢做聲,還是鵬魔王無奈被推出,大著膽子答話,「本來是沒事的,魔族難得沒有搞小動作,仙佛也沒有動靜。只是……沒想到那異物最近不知道得了什麼好處,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學習、成長,和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究竟發生什麼了?」妖皇面色更差,怒道:「既然有變數,為什麼不早來稟告?」

    「陛下恕罪,我們本來以為不過是偶發意外,還在探究原因……」

    蛟魔王緩頰道,「那個怪物最近不斷隱蔽出擊,避開鎮守的大聖,攻擊我族的巡邏部隊,短短幾日,已經有八位小聖被它吞掉……如今駐守在妖都的部隊損失慘重,又拿不出解決方案,已經士氣盡喪,毫無鬥志……」

    「一群廢物!」

    妖皇震怒,鳳目含煞,凜然之威,就是妖族大聖也是直冒冷汗。

    蛟魔王忙道,「那異物如今已超出之前的計算,偏偏按照當初約定,魔族固守外圍,防備仙佛,一點事情也沒有遇到,讓吾族獨吞苦果,我看不如陛下您出面,要求魔族和吾族換防,兩邊交替承擔損失,諒魔主也沒有意見,以解我族燃眉之急。」

    「這就是你的主意?」妖皇不悅道,「如此一來,不是給魔族機會接觸到妖都內側的隱秘?此策大謬!」

    聽到妖皇訓斥,在場大聖雖然都現出疑惑之色,不解妖都內究竟有什麼秘密,卻都識趣的閉口不言,不願窺探妖都隱密,招惹禍端,準備任由陛下發落,卻唯獨牛魔王心直口快,傻傻開口,「陛下,妖都內側究竟有什麼秘密?」

    妖皇聞聲,怒容更盛,並不回答,只是盯著投來詢問目光的牛魔王,怒火彷彿要從眼中噴薄而出。

    大搖大擺,剛巧轉身的牛魔王,並未察覺,承受妖皇目光的大聖們,卻都面色大變,驚恐地咬緊牙關,或夾起尾巴,或收攏雙翅,宛如遇見天敵,偏生沒人敢開口,都是強行撐住,佯作無事。

    「哼!不過是區區一個異物,就難倒你們了嗎?」

    妖皇怒極反笑,目光在諸位大聖見梭巡,見沒人肯主動請命,怒斥道,「我族諸位大聖盡皆在此,居然拿一個小小的異物沒有辦法,真是笑話!」

    諸位大聖面面相覷,卻無妖敢開口應聲,妖皇見狀,面色更壞,只是還沒等她開口,牛魔王便搶先一步,朝著諸位大聖斥責。

    「我族戰鬥,最重勇武,上位者必定身先士卒,才能成事!讓俺老牛說,你們領頭的都不肯站在最前面,焉能讓底下拚命效死?上下不能齊心,何能勝利?難怪仗打得一塌糊塗,連一個小怪物都解決不了!」

    牛魔王義正言辭地說完,目光掃過諸位大聖,想要看有沒有誰羞愧難當,願意主動請命?卻訝異發現,眾妖皆是滿臉錯愕,彷彿聽見什麼離奇話語,就連老兄弟鵬魔王、蛟魔王都目瞪口呆。

    ……老大,你這話究竟在說什麼啊?

    ……老牛瘋了吧!你也不看看妖族領頭的是誰?

    ……佩服佩服,不愧是牛魔王!問題確實在前三排,但你這是把根子直接甩上了主席台啊!

    ……平天大聖真是不含糊!指著和尚罵禿子,一身是膽,敢情已經秘密證道永恆,準備取陛下而代之了吧?

    承受各位大聖的驚駭目光,牛魔王莫名其妙,雖然不明白有什麼問題,卻依舊覺得背脊發涼。

    在牛魔王的正後方,妖皇端居寶座,聽了牛魔王一番正氣斥喝,面色鐵青,寒聲道,「平天愛卿說得有理。既然這樣,接下來就由你親自鎮守妖都,你勇冠三軍,由你身先士卒,以身作則,想必一切無憂!」

    妖皇金令一下,牛魔王登時僵住,滿臉的無辜與錯愕,諸位大聖則紛紛露出「逃過一劫」的慶幸神色,就連有結義之誼的鵬魔王、蛟魔王都是如此。

    ……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

    「俺老牛究竟做錯了什麼?怎麼就落到這個下場?」

    太古妖都外圍,牛魔王化作三米的巨漢,依舊是牛首人身,滿臉苦意,看著簇擁著自己的一眾大小牛妖,不住嘆息。

    雖然自己降臨以來,那異物似乎察覺到危險,暫時沒有出現,但牛魔王依舊坐立難安。

    一方面,太古妖都中依舊瀰漫的奇點氣息,若有若無,群妖不覺,卻令萬古心驚肉跳,滿心不安;一方面則是琢磨不透妖皇陛下的想法,究竟為何打發自己前來背鍋?自己的示好、表忠心,明明拍的是馬屁,怎麼就會拍到馬腳上頭去?

    此刻得閒,牛魔王乾脆和手下抱怨起來,而圍在周圍的大小牛妖,聽到老祖抱怨,一個個連忙絞盡腦汁,開口安慰。

    「老祖不必擔心,您老人家勞苦功高,是妖族的中流砥柱,陛下她一定不會忘記的。」

    「說不定,妖皇陛下也是無奈,此地凶險,唯有老祖有能力鎮守,老祖無需多想!那個什麼異物,見老祖降臨就龜縮起來,哪有那麼可怕?」

    「大王對陛下一向忠心耿耿,豈會因言獲罪?一定是有其他大聖,一早就暗中使壞,進了讒言,矇蔽了陛下!」

    「對對對!老祖就是太老實憨厚,容易吃虧,肯定是其他大聖卑鄙陰險,陷害於您!」

    「是啊,是啊!不少妖族都欺負我們牛族,想盡辦法揩油。沒想到老祖也著了道。」

    「老祖無需憂心!妖皇陛下豈是那些奸佞可以矇蔽的?總有一天祂老人家會明白您的一片忠心!」

    眾妖的話語,讓牛魔王心中的擔憂消散不少,只要妖皇陛下能夠明白自己的忠心,那就一切都好,不過隨即想起眼下的事情,還是煩惱難消。

    奇點的危險,牛魔王作為老牌萬古,早曉得當中厲害,太古妖都之前的下場,自己更是親眼目睹,誰也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留下手筆,藉著殷都整出什麼新妖孽!又會不會在某時某刻,親自跳出來,把敢打破他計畫的人,連同脫出封印的太古妖都,一起封印回去。

    就算不顧慮奇點,那個異物這段時間的迅速成長,已近乎貨真價實的九重萬古,牛魔王也不敢說輕易能勝,萬一在接下來的重生儀式上鬧出亂子,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以妖皇對青女的重視,要是在此事上出了岔子,後果肯定是抽筋剝皮!

    牛魔王正自糾結,突然生出感應,扭頭看去,只見妖都最外圍的魔族防線,出現騷動,為首的天魔怒喝一聲,卻又縮頭回去。

    遠處星空驟然生起紫霞,跟著星河旋動,一頭巨大的麒麟若隱若現,嘶吼聲中,星河倒轉,天地變色。

    兩道澎湃的萬古氣息跨界而來,壓得魔族不敢妄動,跟著,人道星火亮起,由紫霞處向妖都內側湧來,宛如開闢出一條道路,指引諸人,卻是始界人族兩大萬古,和當代仁道之主聯袂而來。

    「溫小子和李小子來這裡幹什麼?還有討厭的人道氣息!魔族真是沒用,居然就讓人類這麼大搖大擺進來!」

    去病天尊的戰績威震萬界,又與李昀峰和司徒小書一道,魔族不敢妄動才是常理,牛魔王表面怒斥盟友不利,實則是在疑惑來人的目的。

    簇擁在周圍的牛妖,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分辨來著是誰,只是本能對於人道之力生出厭惡之感,紛紛叫囂起來。

    「人族居然敢大搖大擺來我族的地盤!」

    「魔族真是一群廢物,老祖我們去給他們一些教訓?」

    「妖都豈容人族踏足!」

    牛魔王略一沉思,點頭應道,「小的們,跟我走!」

    體內妖氣透出,化作陰風妖雲,裹挾起一眾牛妖,連同駐守在四周的無盡妖兵,牛魔王衝天而起,迎向趕來這些的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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