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193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3-28 14:53
十五章 倒在玫瑰園上的爛泥

  「……不至於,就是彼此看不順眼的程度,我沒人性,她假惺惺,這大概是我們對彼此的印象。」

  香雪笑了一笑,嬌美俏麗的小臉蛋,卻充分示範著什麼叫皮笑肉不笑,「不過,想要一個人去死,不一定要深仇大恨,單純看不順眼就行了,大家都是女人,這感受……妳懂的。」

  龍雲兒悻然道:「呃,我覺得這和女不女人沒有關係吧?」

  香雪忽然一把拉住龍雲兒的手,低聲道:「那女人死了老公,又沒有拖油瓶,還和那傢伙有滿滿的舊情,是妳的勁敵,不早點把她幹掉,後頭會成大患。」

  龍雲兒肚內腹謗:不把妳幹掉,對這個世界才真會成大患。口中卻問起:「武帥當年和他很好嗎?」

  「一個是衝鋒大隊長,一個是衝鋒副隊長,兩個人整天一起衝,今天這個輸血給那個,明天那個又替這個折損修為,什麼你救我性命,我為你捨命這種老梗,三天兩頭上演,我們這些觀眾都看到不想看。」香雪搖搖手,嘆道:「阿勇還加開賭盤,就賭他們兩個幾時好上?有段時間,他每次來這邊,開口第一句就是問兩個隊長褲子脫了沒有……」

  龍雲兒一臉木然,自己倒說不上忌妒,只是覺得,明明挺美的一個畫面,鐵馬金戈,肝膽相照,從這丫頭的口中說出,就像幾車爛泥倒在花園上,只餘髒污與腐臭……

  「我告訴妳啊,妳別看那女人現在多威風囂張,個個見她不是喊元帥就是叫殿下,女神一樣的範,當初追著他時候的那個緊啊,就差沒有整個人栓在上頭了……嘿嘿,追那麼緊,最後不還是追丟了?」

  香雪全然是當笑話在說,龍雲兒依稀可以想到當初,這傢伙肯定是在旁看好戲,而自己推想起來,也有些同情武蒼霓,因為……哪怕條件再好、追得再緊,如果一開始弄錯狀況,只會白白使力。

  姑且不論溫去病喜不喜歡比自身年長的女性,當時的他……是幾歲啊?雖然他有早戀的經驗,可戰爭時期,吃重的軍務,恐怕早就磨光了他的情致,又要顧慮真面目被拆穿,不願與人太接近,武蒼霓即使精誠所至,也沒法破開這顆超硬度的巨石,最終……只能落得身心俱疲,滿滿的傷痕……

  想到這一節,龍雲兒都同情起武蒼霓了,滿懷熱血、一腔相思,盡如明月赴溝渠,虛度如花一般的女兒年華,這是多麼可惜的事……

  「咦?那武帥後來嫁給樵峰大俠,是不是有點破……」

  想得出神,「破罐破摔」四個字差點脫口,總算及時驚醒,龍雲兒連忙重捶了自己腦袋一下,自我警告,卻見香雪的表情忽地正經,想了想,又搖搖頭。

  「應該不是!妳不知道,那個書呆啊,真是怪人,明明傻楞楞的,可和他一起待著,自然就會心境平和,讓人記不得痛苦,他對那女人……也是有心的,最後走在一起,應該是……她認可了臭書呆的優點吧。」香雪說著,若有所思,喃喃道:「要是臭書呆沒有多事做死,留下斷後,就不會死,現在兩夫妻在一起,應該真的是神仙眷侶吧?唉,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真正重要的是……」

  靠近龍雲兒,香雪慎重道:「她對妳的山叔叔,還有多少感情?守寡六年,也該開始再婚大解放啦!」

  「……妳這些話敢不敢當著她的面問一次?」龍雲兒沒好氣道:「要是武帥現在衝進來,妳和我就要死了!」

  龍雲兒看得出來,香雪一直想挑撥自己,去和武蒼霓爭風吃醋,但事實上,有一個恐怕連香雪都沒發現的大障礙,正橫亙在武蒼霓、溫家哥哥之間,根本輪不到自己去吃醋。

  武蒼霓當初所喜歡上的,是從不存在的山陸陵,不是溫去病,不是這個浮誇而放浪的男子,即便是之前的自己,在得知真相後,都很難把這兩個形象間的巨大反差,從心裡克服過來,更別說是武蒼霓了。

  與山陸陵一路並肩作戰,兩人之間的羈絆越強,就越難接受山陸陵從不存在的那個事實吧?這樣的武蒼霓,有可能移情於溫去病嗎?

  龍雲兒想著這問題,忽然,外頭傳來呼喝,似乎平陽城中有什麼動靜,司馬家的高手被驚動,紛紛躍出。

  「什麼玩意兒?」

  「有奸細!」

  「是獸族的鬼域伎倆,奸細定藏在左近,快搜!」

  老少不同的叫聲,中氣充沛,遠遠透窗傳來,動靜鬧得不小,龍雲兒擔心會否獸族已發動首波進攻,想要出去幫手,卻被香雪給攔下。

  「妳急著送死嗎?天階特徵的出現,代表妳血脈與肉身結合的速度,再次失控,不趕快開練金剛禪定,搶著出去用妳那邪眼裝逼,妳小心死很快啊!」

  「可是……外頭的敵人……」

  「外頭沒敵人啦!」香雪哂道:「只是一批紙鳶飛書,從天上下來,亂數落往城中,想要與平陽城內的潛伏者聯絡。」

  「還有這招?」龍雲兒一愣,「從天上來,又用紙鳶,普通人是難以掌握,卻怎麼瞞得過那些地階?現在都已經被發現了,想傳遞情報,難道……是紙鳶的量夠大,同時墜落,以數量掩護,成百上千,讓我們無從攔截?或者……」

  龍雲兒朝窗外一瞥,果然就見到大量的紙鳶,何止逾千,起碼數千隻紙鳶,正橫渡平陽城的天空,同時往下墜落,如同星雨,蔚為奇觀。

  ……這麼多的紙鳶,全憑地階、高階攔截,確實難保沒有漏網之魚,但發送者又如何能確保信息順利傳遞到目標處,而沒有被這些高手截下?除非……

  靈光一閃,龍雲兒眼中陡然一亮,「聲東擊西!紙鳶引開注意,趁機進行真正的聯繫?」

  「哇!變聰明了?該給妳蓋個章啊!」香雪神秘兮兮道:「我可以告訴妳,答案不是第一個。」

  ……不是第一個?那就是後者的瞞天過海了?但香雪一直連看也沒看,怎能對事情把握得如此清楚?

  龍雲兒錯愕道:「難道……是妳……」

  正說著,香雪面前的桌案上,忽然出現一抹鮮紅,像是幾滴鮮血落在桌上,數目還不斷增加,很快就變成了一灘血,像是香雪割了手腕。

  然而,香雪小手好好的,沒有傷痕也沒有裂口,反倒是那灘異常殷紅的血珠,不住透著妖異,在桌上一顆顆滾動起來。

  龍雲兒好奇心起,發動命運之眼看去,在眼中青芒閃爍下,這些血滴被放大許多倍,赫然浮現蟲子的形態。

  換了別人,未必認得出來,但追隨香雪習藝,稍微知道她底細的龍雲兒,卻猜到了那個可能。

  「這是……乙太屍蠱?」

  當年金山毒霸恃之控屍,現在更用來維持溫去病肉身的神物,龍雲兒還曾經短暫受益於斯,只是一直也沒機會具體瞧見,料不到……居然是這模樣?

  香雪笑道:「乙太屍蠱,是另一個文明的巔峰結晶,我們稱其為屍蠱,可在那個文明中,未必是這名字,所以別光聽名字,就把這東西當成邪惡之物……它的主要威能,不是控屍或是凝物,而是完全解析其運作之理後,延伸出的無限可能性。」

  龍雲兒不甚理解,卻見桌上的血珠,有秩序地滾動,竟然排列成一個圓形法陣,跟著,一下便亮起來。

  香雪道:「利用乙太屍蠱之間的共振來聯繫,會散發特殊波動,有可能被人察覺,特別是那群賊禿……不過,現在上頭幾千隻紙鳶,每一隻都散發類似的靈波,拼湊還原後的訊息似是而非,夾雜在這裡頭,我倒要看看,誰這麼有本事找出我來?」

  說話中,法陣大亮,在中心投射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明顯在層層干擾之下,畫面不清,只有裡頭的兩個身影,依稀看得見。

  「咦?兄長,大姊旁邊那位……」

  「靠!」

  一聲怒喝,兩個人影中的一個,飛起一腳,將另一個踹出螢幕去,跟著就是一連串的叫罵。

  「喂,妳這習慣能不能改改?接視訊之前好歹清一下場啊!」

  「有這必要嗎?我除了沐浴時間,其他時候從不清場,沒什麼好怕別人看的啊!」

  「妳現在這狀態,也沒東西好給人看啦!」

  被這一嗆,香雪差點翻桌,盛怒往桌上一拍。

  「哎呀!你小看人啊?信不信我現在衣服一脫,往外一招呼,看看有多少人會衝著搶進來流口水!」

  「去啊去啊!有種就說好,事前別變身長大,事後別屠城滅口,這樣還一堆人看著流口水,明天起我就跟妳姓!」

  「賤男人!真有種你也別耍滑頭,跟我姓又怎樣?記得現在我好像是姓溫的吧?」

  雙方一碰上就唇槍舌劍,龍雲兒根本搶不到開口的機會,直過了好半晌,才驚喜地叫出聲,「溫、溫家哥哥?」

  對面的聲音一下停頓,似乎為著忽然碰上,有些尷尬,道:「妳的事我聽說了,做得很好!先把事放一邊,妳們撕錢掉出的那些東西,仔細對我說一遍。」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3-28 14:59
十六章 眼中凝視之物

  兩邊緊急連絡上,雙方持有的線索一對,很多答案立刻浮上水面,對其他人來說,事情仍在一片迷霧中,可對於昔日碎星團的兩大武神,他們已經拼出大半張拼圖了。

  得過古歌雅虎之助,建立起雲崗關的武蒼霓,看出軍部所送來的這些組件,與昔日碎星團建起雲崗關的技術相同,納虛彌於芥子,只要銀票損毀,封藏在裡頭的築城組件就會現出,湊個數千軍士,把這些組件如積木一樣拼起,啟動術式固化,很快就能成為一座建築。

  「月煌灘築城」這任務的正解,即是如此,送來八千金幣築城物資的真相,就是這樣,只是武蒼霓想不通,好端端一件任務,為何不明說?如果不是溫家人誤打誤撞,如果銀票的秘密一直沒被發現,這任務不就白白浪費?

  此外,即使有這麼一座簡易建築,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月煌灘,一夜間關城拔地而起,那又如何?月煌灘不如蒼涼山隘口,一片平坦,無險可守,在那裡築城,築起了也守不住,意義何在?

  相較於這兩個疑問,帝國軍部為何會有碎星團的獨門技術?武蒼霓反而不是很關心,碎星團崩潰後,密偵司到處捕殺舊人,也接收了不少碎星遺產,軍方更砸下巨資,請專人來研究,幾年過去,破解其中一些技術,得到傳承,並不是不可能。

  如果說連嶺南溫家,都能從碎星遺產中得到好處,那所握資源千百倍於溫家的帝國軍方,得到的只會更多,能做到這點,不足為奇。

  同樣的推測,香雪也想到了,只是她更在意是誰做了這些手腳,用這麼迂迴的方式對武蒼霓下令?這個背後的陰謀者,是藏身在帝都?或者……為了視察進展,也在這平陽城中?

  而且,哪怕是香雪,也想不出這件事背後目的何在?為何要築城於月煌灘?那裡明明就沒有任何東西?單從軍事角度來看,這安排無從解釋。

  這些困惑,終於在與溫去病的情報匯集後,釐出了頭緒,當溫去病說出狼王廟中發生的每件事,缺漏的線索拼上,香雪的手往桌上重重一拍,雖然無言,心下卻已雪亮。

  「……是起龍脈的大陣。」

  法陣聯繫的另一頭,溫去病表情陰沉,看著自己隨手新列出來的術式資料,道:「在術數中,龍即是天地之氣的表現,所謂龍脈,有古老神龍屍骸所化,也有大地精氣凝結形成……有法故有用,能透過大陣,改動龍脈的流向。」

  原理是這樣,實行起來卻不是說笑的,和大地龍脈相比,人類如此渺小,隨便借用一點地氣,便能成就偉大都城,立不倒雄關,甚至開創一個輝煌文明,想以螻蟻般的人力,扭轉天地乾坤,那真是談何容易?

  只是,人類這個種族,素來就喜歡幹些人定勝天的事,尤其是踏在頂峰上的人類,發揮創意,哪怕只是奇思謬想,但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於是,就有源自道門一脈,轉引龍脈的大陣,能接引地氣,如同浚河工程,重新定位地脈,誕生一條新的龍脈。

  整個技術,異想天開的程度,簡直就是神話,溫去病沒聽說有人幹成過這種事,但純從數據來看,如果真能完成地氣移轉,建起一條新龍脈,確實有可能像是一條繃帶似的,橫過大地,把破裂的空間重新穩固起來……

  「只有工具不夠,具體方位是……」

  乍看起來,是個全無頭緒的問題,但西北之行至今的經驗,狼王廟與飛雲綠洲底下那相同的兩處布置,都像是閃閃發光的提示,讓自己不能不注意到那個事實。

  ……有人預料到這一切,並且事先就埋下了後手!

  「新的關城,是脊釘,從月煌灘打下去,形成龍脊……至於首尾……是狼王廟和飛雲綠洲。」

  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話,溫去病也像香雪一樣,恨恨一掌打在前面桌上。

  「媽的!是他……」

  心裡的火焰,又一下熾烈燃燒起來,自己很冷靜地試圖排除這可能,怕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以致誤判,但無論怎麼分析、排除,那個再清楚也不過的答案,就是在眼前猛晃蕩。

  那個人……預見了封神台的傾倒,曉得西北地帶空間不穩,特別到狼王廟留下封印鎮壓,更猜測到這封印可能被破壞,於是也做好準備,當封印被破,立刻以起龍脈大法來彌補,把崩裂穩住。

  如此一環扣著一環,算無餘策的本事,仿佛將一切都控制在掌中,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能立即啟動應變,完美收拾,這正是那個人的看家本領,當自己身在局中,感覺特別清楚,只不過……

  「為什麼那張東西,剛好在這個時機點送來?為什麼剛好是由你去交給武家母老虎?」香雪冷冷道:「這是單純的湊巧?還是……你的身分已經暴露,他就是要你來參與這一切?」

  溫去病不答,但同樣的疑問,早在香雪開口前,便在他腦中如雷霆般連續炸響,心神俱震,尤其是……意識到自己一舉一動,可能全落在那個人眼中,這感覺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你們說的是……古歌雅虎賈伯斯?他活著,並且在主導著這一切?」

  龍雲兒給震得不輕,滿面駭然,說出的話都吐著涼氣,但身而為人,關注著人族的安危,她很快地回神,道:「那個人遺留的大陣,能解決將要到來的地震問題嗎?如果不能,是不是現在就要通知武帥,開始撤離平陽城的軍民?」

  事關重大,溫去病只說了狼王廟中的封印,還有地震預測,說起了這兩者的因果關係,卻隻字未提封神台將傾、滅世之災降臨的話,所以龍雲兒的理解,也就只是那個人設下的奇怪封印被破後,會引發地震,又另留了後手來補救而已。

  這確實是眼前的首要大事,溫去病略一定神,想了想,臉色不佳,道:「或許可以吧,我要看過他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後,才能做具體判斷,不過有一點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那傢伙奉行的大原則,是天下沒白吃的午餐,他完成的事情越誇張,支付的代價也越恐怖,催創龍脈這麼誇張的事,代價一定很驚人。」

  要看藏在銀票中的那些裝構體,著實不是一件容易事,武蒼霓已命人嚴密監視,根本不讓別人靠近,更別說溫去病身在獸族,倉促間如何回得來?

  龍雲兒正不知如何回答,香雪已經動作,直接一掌拍在傳像陣中,光華驟亮,有些影像迅速閃逝,傳遞了過去。

  「早知道你會有這要求了,之前兵荒馬亂的時候,我把每一件裝構體內藏的法陣拓印出來,你自己看吧。」

  香雪一早就備妥了溫去病所需要的東西,傳送過去,溫去病瞥了一眼,便皺起眉頭,「喂,妳不能做點整理嗎?這麼亂麻似的一團,直接傳來,妳要我拼圖啊?」

  「囉嗦!那麼亂麻似的一團,你當我是愛做針線活的廢物嗎?我一向沒耐心啊!」

  香雪不耐煩地揮手,卻讓身旁的龍雲兒心中一動,自己不懂什麼軍國大事,也不會術數,可針線活自己拿手,不知能否幫上點忙?

  「那個……我看一看。」

  龍雲兒湊上前一看,香雪剛剛發出的破碎拓圖,擠成一團,飄浮在傳像陣上方,一眼看去,真是亂麻團一般,其中脈絡如同葉片,似有某種規則在內,無奈自己對術數一竅不通,儘管喜歡做針線活,可對這些高等亂麻,真是無從著手。

  想求表現卻出糗,龍雲兒自覺汗顏,正想退到旁邊,眼睛陡然一涼,依稀是命運之眼發動,她嚇了一跳,不想給溫去病看見,連忙伸手摀眼,但由指縫中,目光仍看見那團亂麻殘圖。

  在命運之眼的直視下,這些殘圖都發出細細的光線,與周圍的其他殘圖發生連結,有些特別的亮,龍雲兒先前不知這些線是什麼,聽完香雪解釋後,已知道這些恐怕是因果之線,這些殘圖原本為一體,彼此間存在因果,在命運之眼透視下,自然無所遁形。

  有這種異能保底,龍雲兒動作奇速,隨意用指頭沾起一片光圖,很快就能找到與之相符的配圖,沒幾下功夫,整個陣圖已被完整拼好,她中斷了命運之眼的凝視,滿心歡喜地道:「溫家哥哥,好了。」

  「唔,做得好,想不到妳還有一手拼圖的水磨功夫。」溫去病冷笑兩聲,不似誇獎,卻像看穿了什麼,「妳等著,別再亂看東西,等我回去就和妳算帳!」

  龍雲兒的笑容僵在臉上,惶恐地退到一旁,暗叫糟糕,而溫去病朝陣圖掃了兩眼,嘴立刻歪了一邊,連香雪都在十多秒鐘後,對著完整陣圖露出了然神色,聳聳肩道:「沒白吃的午餐,果然是那個人的風格。」

  溫去病道:「這數字可不小啊……用生靈性命歸還天地,重生龍脈,這麼大數,要上哪湊?」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3-28 15:06
十七章 穿越時空的譏嘲

  不管是什麼樣的術法,什麼樣逆天的神通,基本都存在一個必然的法則,就是質能守恆,等價交換,並不存在真正的無中生有。

  古往今來,要推動大型法陣,比較常見的做法,就是接引神佛之力,或是溝聯天地元氣,但如果要完成的目標太大,就只能回歸基本,用最原始的方式來推動。

  血祭、黑暗祭典、活人奉祀……諸般不同的名詞,指著同一件事。天、地、人(生靈)三才的平衡中,生生不息的各種生命體,素來被視為最源源不斷的永續能量,死完一批,很快又能再生一批,特別是以人形生物為主的靈智生命體,其血肉精華、靈魂烙印,堪稱是純度最高的能量。

  人族出於各種顧忌,早早將活人祭視為禁忌,轉而研究更先進的供給能量,文化層度不高的獸族,卻仍繼續這古老的傳承,甚至還發揚光大,成為每次軍陣的主力之一。

  無可否認,縱然禁忌、縱然原始,生命奉祀仍有相當多難以被取代的好處,這一回……當完整的法陣構圖,清楚呈現在眼前,溫去病立刻明白過來,這個起龍脈大法的能量,就是把這方天地內的生靈獻祭,還命於天地,修補空間。

  「法陣有沒有假?」

  香雪第一個提出疑問,「如果花了那麼大氣力,犧牲那麼多人,最後法陣是假的,犧牲掉的人命白死,這笑話可不好笑啊!」

  聽見這話的一瞬間,溫去病覺得眼前時空仿佛變換,回到了昔日的碎星團。大戰時期,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碎星團用的禁忌手段多到數不過來,每次在施行前,內部會議上,自己人都要先吵翻天,總在激烈爭執過後,才達成共識。

  通常,香雪最無牽掛,只要能勝利,犧牲什麼在所不惜;韋士筆有點好好先生,大家說怎樣就怎樣;自己和尚蓋勇則多所反對,覺得有些事情如果犧牲太過,取得了勝利也不能算贏,恐怕後患無窮,甚至不得善終。

  隨著戰爭進行,大家的情況漸生改變,韋士筆從好好先生,進一步走到了自暴自棄,遇到表決直接缺席或是投廢票,連稀泥都不攪和;尚蓋勇覺得勝仗為優先,如果打不贏眼前這關,可能明天就死光了,還管什麼未來?不打勝仗,又如何對得起過去一路被犧牲掉的亡者?

  香雪則是益發主動贊同兩敗俱傷、自傷八百無所謂,只要能傷敵一千就好的策略,甚至會趁機替自己撈點小好處。

  『反正血祭的要件都滿足了,完成主要目的之餘,我順便長長修為、煉一些血藥,有什麼關係?又不用為此多死什麼人,那些人本來就是要死的,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下一場勝利,又不是自私謀利,這些血藥、血丹,一會兒拿去大家分了!』

  應該是禁忌,應該是不可碰觸的原則性問題,在更大的黑暗遮掩下,都顯得不是問題,甚至在香雪「無私」地發散好處時,還顯得有些光輝閃亮……

  ……但本就是禁忌與血腥的事物,如何能閃亮?應該是不能被原諒的東西,怎麼可以被一笑帶過?

  在後期,決策群加入的成員變多,為了避免真面目被拆穿,山陸陵向來沉默寡言,縱然開口,說話速度也比不上香雪的連珠炮,所以與香雪爭辯、拍桌、掀桌、摔桌、砸桌的工作,漸漸移轉到以武蒼霓為首的幾個新來者身上,自己則成為他們的沉默後盾,儘管無言,卻表達著相同的意志。

  ……那些時光,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懷念啊……

  已經很久很久,不再有那樣的氣氛,但此時此刻,自己又感到那樣的氛圍,從看出法陣具體用途的那刻起,自己就曉得,這個麻煩大了,來自前後的兩道目光,銳利到可以把自己從中剖開。

  這場天地浩劫,是非得要救的,若不救,封神台傾,妖魔重臨,世人毫無準備,妖魔的報復性襲擊,摧枯拉朽,一個月內,整個大地上將不只是傷亡,而是近乎滅絕,相比之下,犧牲在西北補縫的人命,不過是寥寥小數。

  但那只是對比而言,如果單純來看,數以萬計的生命消耗,總數逼近十萬之多,這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不是揮揮手,一笑帶過,死完就算的。

  這個設計,打一開始就藏著陷阱,法陣要求的是生命數量,主要針對的是人形智能生命體,人族為佳,卻不是人族限定,也就是說……獸人也可以。

  自己身而為人族,立場應該多少偏人族些,雖然人族對自己算不上友善,可獸族對自己也不會客氣,兩邊勉強倒是平等,而從香雪的態度來看,她的用詞是「人命」、「犧牲的人」,這應該不是口誤,她打一開始就直接拿人族當理想目標。

  十萬人命……又是這種選擇題,自己倒不是心慈手軟,迂腐誤事的聖母型人物,但什麼事情要講實行困難,三天內坑殺掉十萬人族,姑且不論後果,這種事要怎麼實現?

  涉及那麼大規模的人員移動,沒有大人物幫忙,難道自己登高一呼,就讓十萬人傻頭傻腦,集體自殺嗎?如果要找人幫忙,在西北地方能做數萬人調度的領導人物,司馬家老令公、武蒼霓、金剛寺方丈……不砍了自己就不錯了,哪可能幫這種鳥忙?

  或者……把目標移到獸族身上?獸族的生命能量沒有那麼高,大概等於人族打八八折左右,若全用獸族替代,那就要十多萬了。

  和武蒼霓等人合作,殲殺托爾斯基為首的獸軍,就算全殺光了也不夠,哪怕再計算上人族這邊將出現的死傷,還是欠一些,得把念頭動到獸族老百姓身上,或是人族平民……

  往人族動,武蒼霓等人必是抵死不從,一定直接就砍過來了,若打獸族的主意……這念頭,遮日那王想必也已經料到,從剛剛開始,不在螢幕顯示範圍內的他,透射過來的目光就非常銳利。

  當著遮日那王的面,推數以萬計的獸人去死,幹了這種事,他心裡不會有什麼想法?就算不咬牙切齒,恐怕往後也很難再合作,雙方的和睦關係,到此為止了。

  況且,與武蒼霓同樣的問題,如果犧牲目標是獸人,自己又要從何著手?十幾萬獸人,自己同樣不可能喊幾句話,讓他們集體自殺,獸族中誰又能協助自己搞這種大事?

  香雪靜默地等著回應,龍雲兒似懂非懂,只知道事情很大,非同小可,一時不明究竟,全都等著溫去病的回答。

  溫去病心念急轉,情、理、法、人、獸,方方面面的衝突與禁忌,動輒得咎,好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自己有心拆解,引線卻纏成亂麻似的,怎麼動手都會出問題,哪怕不顧一切,豁出一切去幹,也全然無處著手。

  這種大事,除非把武蒼霓、司馬令公、獸尊嘎古、托爾斯基、遮日那王等人獸兩族的頭子抓來坐一桌,大家精誠合作,這才有可能做到,但這種荒唐的想法,本身就沒有可能……

  回溯源頭,造成這進退不得局面出現的,是那個人,法陣是他所設計,一切是他所預料,甚至有可能他就在某處,注視著整個情況……

  當初接觸太一的任務模式,是因為香雪相信,任務模式中可以追尋到他的足跡,這想法如今獲得證實,只不過,為何當追著他的行跡至此,卻覺得像掉進他事先掘好的坑中?

  做與不做,該與不該,能與不能……那個人仿佛就站在前方,拋出一個個的問題,似質問也如譏嘲。

  ……你們都認為我手狠心黑,若我不在,同樣的困局,你們能否另開新天?

  ……我一路走來,埋葬多少敵我?又完成多少必須得做的大事?如果認為我不對,給你們機會,你們能否走出不一樣的道路來?

  ……如果沒有了我,你們仍只能用同樣的思維、方式來解決問題,那被犧牲的人命,是因為我的邪惡?還是你們的無能?或者,你們所憎厭的邪惡,僅是你們的一廂情願?

  仿佛看見那個人的揶揄與譏嘲笑意,溫去病心潮起伏,一掌拍在傳影陣中,憤然怒道:「我會證明,你的路並不是唯一解法,我們不會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之下!」

  突來的反應,把兩邊的人都嚇了一跳,香雪立即會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正想開口,眼中陡然一花。

  周遭的景物、畫面,瞬息幻動,所有的一切,仿佛全都停頓下來,溫去病不是沒有過這種經驗,但這一回,情況有所不同,不光是自己身邊,就連傳影陣的對面,香雪與龍雲兒所在的位置,都整個停頓下來。

  ……這是什麼狀況?

  溫去病心頭巨震,就看身邊景物整個拉大,由斗室之內,幻化成無限曠遠的星河宇宙,跟著,一聲震動蒼穹的巨響,迴蕩在宇宙中。

  『我是一,也是萬,我是初始,也是結束,我是太一!』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3-29 13:59
十八章 無恥的太一

  有過前次的經驗,溫去病對於忽然被太一反召喚,已經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了,只不過這次玩得大了些,居然連香雪也一併召回。

  「嗨!老溫!又見面了。」

  香雪表現得異常開朗,對於被召喚過來一事,全無驚訝,像是出來野餐一樣,和溫去病拍了一下掌後,就主動對天空叫喊。

  「雲崗關毀了,平陽城也破了,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這場戰爭總算是贏了吧?完成支線任務的獎賞,可以先給嗎?」

  開口便討賞,溫去病暗忖事情哪有這麼容易,支線任務的條件,不但要破平陽城,還要幫助獸族贏得戰爭,如今平陽城雖破,卻因為武蒼霓的領導設計,功虧一簣,算不上贏得戰爭,任務也不能算完成。

  太一做生意,基本是黑店等級的,祂不黑人就已經算祖宗積德,還想反黑回祂,這種事哪有這麼容易……

  「支線任務完成!主線任務未完,待主線任務完成後,一併結算!」

  太一不帶情感的聲音落下,溫去病為之一愣,太一怎麼會如此好說話?這樣的認定,寬鬆到簡直是大放水,還不是普通的水,水裡頭一定有鬼。

  香雪卻像是沒想那麼多,聽了太一的話,只是很不高興地看向溫去病,「喂,老溫,給我像樣點,別扯人後腿啊!」

  溫去病正待言語,全身陡然一震,兩道星光來自蒼穹天頂,射落而下,直中兩人,目標所指,正是兩人魂魄深處的命契。

  寶籤模式簽訂契約時,太一的神力曾深入命魂,雙方以命結約,如果無法在期限內完成,就命殞身消,但現在太一借助命契的存在,竟然直接將神力透入,試圖更動。

  這是主動背約,即使太一是立約者,也要承擔背約的代價,祂的神力,較正常消耗激增千百倍,以至於傳到兩人身上後,竟無法將兩人順利壓倒。

  香雪天賦血脈的強大,在這時顯現出來,她一手抓住命中前額的星光柱,像抓著箭矢一樣,緩緩往外抽拔,眉宇抽搐,似承受著極大的痛楚,但嘴角卻露出冷笑。

  「喂,這麼下作的手段,太難看了吧?真可惜,我本來很喜歡你的啊,太一老板!」

  身而為人的溫去病,在神魂強度上,遠不能和已真祖化的香雪提比,一被星芒命中,身上多重護罩被激發,試圖防禦,可不到一秒,十多重術式護罩全數粉碎,不敵星光柱中的神力,然而爭取到的短暫一秒,已足夠他意念集中,力抗著太一的入侵。

  那是一場勝負懸殊的比鬥,溫去病意守玄關,力抗著外來神念的入侵,分外感受到太一的強大,那是覆天蓋地、浩瀚無邊的海洋,比較起來,自己不過就是一顆小石子,兩者之間,如何能抗?

  然而,即便是再猛的巨浪,要粉碎石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因為體積小,可以集中,大浪再大,一時也未必能破,自己不是沒有頑抗的本錢,至於香雪,這個老夥伴從不用自己擔心……

  來自天頂的星光柱驟然遽增,成百上千,星落如雨,遮天蓋地落下,無比狂暴的力量,一下將兩人身影全然吞沒。

  無邊璀璨星芒中,忽現兩點異彩,星芒浪潮縱然無邊無際,將整個空間瘋狂占據,卻始終壓不下那兩道一金、一紅的異彩。

  金芒、紅光,來自溫去病、香雪的額頭,百族大戰將結束時,兩人就練到地階巔峰的境界,後來儘管肉身傷損嚴重,實力倒退,神魂卻不受影響,甚至在這六年中,還暗自修習秘法,強化神魂,預備有朝一日重練回過往實力。

  完成理想,需要實力,六年來,兩人沒有一刻懈怠過,這些積累的努力,此刻都在太一的催迫下展現無遺,兩人一下目光對接,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又驚又喜的神色。

  喜的成分,源自於對方平安。

  驚的卻是對方所修功法:「賤男人!你他母親的給我練起這個來?」、「三八!妳這六年一聲不吭,居然練起這玩意兒?」

  紅光之中,隱約可見波瀾濤浪,演化成無邊血海,香雪腳踏其上,小小的幼軀,顯現王者氣派;金芒閃爍,不住浮現未具體成形的器物影像,有如意輪轉、寶塔浮沉、火鼎顯化、古鐘鳴動、書卷飄翔,護住中央的病弱男子。

  一紅一金,看似隨時會被摧毀,卻在星海的吞滅壓力下,死死堅持守住,看來還可以守住很長時間,除了因為自身因素,也包括太一的違約行為,使得力量損耗劇增千倍、萬倍,再持續下去,恐怕將是億倍、兆倍的耗損,就是太一也承受不起……

  超乎想像的表現,不只驚人,也驚天、驚神,令得一聲悠悠嘆息,自無窮星辰深處,如穿越萬古而傳響。

  「……你們……確實堪稱人中龍鳳……」

  嘆息聲中,星海中的一處,空間出現變動,一道人影驟現,體態曼妙,麗色傾國,神情卻是驚愕與茫然,正是龍雲兒。

  乍然看見龍雲兒出現,溫去病與香雪愕然,隨即湧起強烈憤怒,太一為達目的,居然如此不要臉面,利用那個傳影法陣的連結,將龍雲兒強拘至此?

  對上太一,事先又無準備,龍雲兒基本全無抵禦之能,一道星光柱烙下,貫穿額頂,整個身體驟亮起來,命契浮現。

  命契與神魂結合,如果被人掌握,等若命懸人手,再不由己,龍雲兒一下被扯入,本身固然沒有自衛能力,對另外兩名同伴,更是心理衝擊。

  香雪又驚又怒,心神一下失守,被擋在外頭的星光柱,突破屏障,直透神魂,剎時,也是全身發光。

  溫去病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如五雷轟頂,極度擔憂,卻是心神不亂,五德屏障未鬆懈,堅持抵撐下去。

  兩名同伴都已失陷,如果自己也跟著掉下去,那就真是全軍盡墨了,無論如何都得要撐住!

  溫去病有不顧一切堅守的決心,可就在這個意志浮現的同時,落向額頂的星光柱卻消失,連同周邊的無窮星海,都在瞬息間無影無蹤。

  侵入神魂的壓力頓失,溫去病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上次開啟任務模式時,自己與香雪堅持共患難的表現,落在太一眼中,已明白兩人中的哪一個,都不會獨善其身,要用命契勒索,不用兩個,只要攻破其一即可,更別說還有一個龍雲兒被牽連入內。

  溫去病忍下大罵的衝動,這種時候,發怒與耍潑,毫無助益,對方是最頂級的存在,自己唯一的本錢,只剩下冷靜。

  今天的這件事,透著非常多的詭異,太一驟起發難,這件事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但從基本道理來說,太一原本是不可能,也不應該有主動行為的。

  太一協議,是萬神、萬魔分靈的聚合體,每一個動作,都代表著集體的意志,這令太一極度強大,遠超一切的神魔,也讓這個存在受到極大的約束。

  越是強大的力量,越要受到層層監管與約束,那些神魔並非無智之輩,如若太一失控,對他們豈非搬石頭砸腳?在原本的規條中,太一經商雖然黑到可以滴墨汁,但就只是一個交易監管機制,哪怕在百族大戰期間,祂也未涉入戰爭,其力量從未離開過這個空間。

  從今天所發生的事,可以確認,太一不是做不到,只是不為,可到底是什麼理由,讓這個單純的交易之靈,打破了一直遵守的約束,主動而強勢地進行壓迫,甚至做出強改命契的勒索行為?

  勒索……

  溫去病忽然一驚,命契的存在,雖然是影響性命,但如果太一真的翻了臉,打破規則也要取自己二人的性命,比起現在的情形,祂其實有更多方法可以用,而他卻大費周章,改易命契,其背後目的……不在殺,而在脅迫。

  太一想要做什麼?

  疑問剛起,無垠蒼穹之中,無遠弗屆的太一之音響起。

  「緊急模式!三倍金葉追加任務!」

  「天有不測風雲,封神禁壁將破,人間災殃起,四日之內,次元封斷摧毀,神、魔、妖界與主世界直接相連,空間動蕩,死傷者以億萬計,滅世浩劫,開啟末日之道。」

  「任務主線:製造龍脈,穩固空間裂縫,阻止災劫降臨。任務完成,獎勵金葉一萬,三倍三萬,授予跨界輪迴印一份、琅環錦囊一個,或同級事物,任務失敗,處決!」

  一連串的宣告,聽得溫去病、香雪瞪大眼睛,要花極大定力才止住那聲險些脫口而問的「什麼?」。

  猜到太一會勒索脅迫,卻怎麼都想不到,勒索的內容會是這個,居然要求重新關起將崩裂的次元封斷,不讓諸界連結,這……是怎麼回事?

  連通人間,應該是神、魔、妖三界的最大利益,狼王廟任務就是基於此而搞出來的,為何當任務完成,太一忽然改了立場?或者說,那些神、魔、妖,為什麼一百八十度轉了態度?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3-30 13:56
十九章 被逼急了!

  最開始的感覺,溫去病覺得這像是某個陰謀,那種意想不到的顛覆感,似極了六年前在帝都,碎星團覆滅的那一夜,圖窮匕見,如此把整個計畫的最後一步走完。

  先是用寶籤任務,厚利為餌,引自己兩人幫著破除封印,重開境界連結,等整個計畫完成,就殺人絕後患,不讓自己兩人有機會破壞,為此,太一不要臉面,堂堂萬神之神、萬魔之魔,居然撕破約束,對兩隻連地階都未滿的螻蟻動手。

  不過,聽完新任務的內容,溫去病、香雪立即對看一眼,生出的共同感覺就是:太一被逼急了!

  這不是語氣裡聽出的感覺,自始至終,除了那一聲嘆息,太一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感,始終冷靜如石,絕對聽不出任何線索,但那個任務的獎品,卻豐厚到異常。

  寶籤模式,賭上性命,也只是翻倍,現在直接翻三倍,太一不是一個會隨便亂喊價的存在,相反的,祂非常重視制度與規則,這才能近永恆地億萬年長存,可以令祂主動提供異常價碼的任務,肯定很異常。

  一萬金葉,翻上三倍,乘以兩人,就是六萬金葉,雖為鉅款,但比起一場天地浩劫起來,就非常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那兩件獎品真是不得了。

  狼王廟事件的獎品萬靈血珠,是邪派功法的至寶,有些直指天階的絕世神功,沖開關鍵最後一步的必須物,就指名萬靈血珠,是需要以傾國之力才能完成,決不是說笑的神物。

  但比起這回的兩件東西,層次又不一樣了。

  以前那個人還在的時候,曾提及太一這邊可以兌換異寶「萬界輪迴印」,兌換值十八萬金葉,一經發動,可以脫離這方天地,傳送到別界,為期三個月至三年不等,結束回到本方世界時,會重疊回到離去的下一秒上,基本沒有時間差距,是天階頂那些大能的無比神通。

  萬界輪迴印在發動時,可以設定維持時間,卻在空間上頗為受限,隨機決定前往的所在,浩瀚萬界,有神、有魔、有妖、有仙,也有可能是全無生物的荒蕪之境,可以說步步凶險,也步步機遇。

  那個人還說,在萬界輪迴印之上,更有一種跨界輪迴印,能夠跳躍移到指定世界,比萬界輪迴印更為強大,但也更為難得,雖然他沒提到價錢,卻肯定比萬界輪迴印高出一倍至數倍不等。

  琅環錦囊也很誇張,使用錦囊,換取一次求知提問的機會,對象是太一。知識即是力量,如果運用得好,這甚至可以當成一次許願機會來看,太一縱非全知,可要說這茫茫天地間,有誰最接近無所不知,肯定是太一。

  這兩件事物,就算是那些天階強人,都會覺得夢寐以求,太一居然拿來當任務成功的贈禮?如果一早就拿出來,不必威逼,溫去病都很難說自己能否抵抗這巨大誘惑?

  不過巨大的好處,同樣也伴隨著大麻煩,狼王廟的任務雖然凶險,太一好歹還裝模作樣一番,任務失敗就扣除金葉,金葉不夠扣才取命,這回直接連假面具都撕了,任務不完成,直接幹掉!

  從這些反常的動作中,可以看見太一的焦躁,至於這任務……站在自己的立場,好像沒有不接的理由。

  或者應該說,原本自己還存著一個可能,就是置身事外,放手不管,讓一切自然發生,管他什麼神魔入侵,自己已經當過一回救世英雄,沒必要再幹一次,但太一的作為,讓自己必須要站出來了。

  「……說得容易,很難搞啊!」

  溫去病抓抓頭髮,雖然完成任務的動機變強了,但基本狀況一樣,要如何執行計畫還是沒頭緒,而太一在宣讀完任務後,就整個沉默下去,什麼也不說。

  若照之前,現在就是開始為任務作準備,整理物資的時候,可狼王廟的任務未達成,金葉沒法結算,自己與香雪的積蓄,上趟花個精光,龍雲兒則根本是個窮鬼新手,三人加湊在一起,金葉頂多破千,這點小錢,能買什麼裝備了?

  香雪閉著眼睛,自我檢索,跟著手放在龍雲兒額頂,確認一下狀況後,睜開眼道:「命契只更動了一條,這任務四天內不完成就自爆,她也一樣,除此外沒別的……」

  這句話讓溫去病安心不少,起碼太一還不算把事做絕,當然如果說有什麼連香雪都看不出的後手,那也只能認栽了。

  「那個……」

  龍雲兒看著身旁的兩人,雖然不是很清楚狀況,卻隱約感覺到,自己剛剛好像成了負累,害了香雪,這讓自己異常心虛,想要開口,卻見香雪一舉手,道:「不關妳事,先閉嘴,我有話要問。」

  這話一說,溫去病表情抽搐,曉得麻煩上身,不過,自己也不怕什麼,大家半斤八兩,妳做初一,我干十五,說不上誰對不起誰。

  「喂!你個賤男人!」

  香雪一手插腰,美麗的金髮與眼眸,閃閃發光,表情卻如冷月,「還以為你藏著什麼底牌,結果居然背著我,偷練五德之氣,你噁不噁心?」

  溫去病淡然道:「妳不也一樣偷練血影神功?血魔一系的絕頂邪功,和真祖一脈截然不同,妳藏得夠深啊!看這境界,屍骨可以堆山了吧?」

  「那又怎樣?人不是我殺的,也不是為了練這功特別殺的,不過是以前參加的血祭多,每次術式發動完,還有剩餘的,不用也浪費,我就順手多練一門技藝,這能說是我有錯嗎?」

  香雪插著腰,理直氣壯道:「我不練,本來就死掉的人,也不會活過來啊!難道就眼睜睜看他們白死嗎?」

  溫去病揚眉,「多出的部分怎會這麼多?妳事前沒有刻意多報?」

  香雪怒道:「你每次買菜都還會多買一點怕不夠吃,我那是戰爭耶!稍微多準備一點彈藥,預防不測,難道有錯嗎?要是有什麼意外,功敗垂成,浪費這麼多人命你負責?這東西又不是這次用不完,還可以保鮮留到下次再殺的!我不用,你說怎麼辦?你這麼俠義磊落,幹什麼要躲起來練五德之氣?」

  「這……」

  溫去病將目光轉開,隨口道:「我也是用些邊角料,想說不用白不用,浪費可惜了啊……」

  「放你媽的烏拉屁啦!五德之氣是鳳凰一族的無上大道,非鳳凰以外的生物,想練五德之氣不知道多艱難,所需要的珍稀物件,連天階都要恨斷肝腸,你什麼邊角料這麼屌炸天,連五德之氣都……」

  罵到一半,香雪忽然住口,朝溫去病看了兩眼,道:「寶相金身可以轉功德之身?」

  「……我當初也沒想到,六年前金身破碎後,有部分氣息殘留,我自己琢磨,才推敲出這法門。」

  溫去病聳肩道:「但實際邁出腳步,是得到九陰玉簡之後的事了,裡頭的一些道門論述,補全了我對先天之道的認知,完成了雙極輪的修練,還在這上頭有了結果……確實不是一開始就想瞞著誰的。」

  用詞委婉,讓彼此都能有個台階下,但這一回,香雪顯然不領情。

  「少說好聽話,剛才還一口一個什麼地震成災,大難將來,結果事實是什麼?」

  香雪冷笑道:「天有不測風雲,封神禁壁將破,這才是實情,你敢說你不知道?心裡清楚,卻對我說什麼地震,你當我是什麼?什麼狗屁戰友,還不如太一老實!」

  冷笑中所釋放出來的,是一絲淡淡,經過強烈壓抑後的瘋狂與毀滅氣息,龍雲兒驟感一陣寒意,不自禁地想看香雪的眼神,卻發現自己手腳冰冷,難以動彈,這才確認了那股氣息的厲害。

  當下,龍雲兒很想開口告訴溫去病,別誤判了情勢,別把這看成是老友間的吵架,如果一個應對失當,後果可能將無法承受。

  「嘖嘖嘖,看妳說的那是什麼話?好像我騙了妳一樣。」

  正如龍雲兒所擔心的,溫去病明顯沒當回事,而香雪眼神變幻,說出的話也更帶危險氣氛,「你敢說不是?」

  「為何不敢?」溫去病斬釘截鐵道:「隱瞞欺騙,那是指我知道、妳不曉得的情況,如果妳也曉得,那我只要舉一,妳自然能反三,聽得懂弦外之音,這就是默契!一直以來,我們不都是這樣的嗎?妳敢說自己之前不曉得封神台將傾,禁壁即將被打破?」

  「我……」

  香雪為之語塞,一方面,自己確實早已料到,打親眼看過封神台後,就曉得早晚會是這結果,只是佯裝不知,等這男人主動告知,現在被反問起,真難以回答。

  另一方面,看這傢伙硬說默契,擺出一副「以我們的交情,我知道妳懂,不用全說妳也一定懂」的模樣,自己並不討厭,心情還莫名其妙變得很舒服,就沖著這一點,自己就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好吧,就算你說得是,但現在……」

  「現在要先處理別的事。」溫去病陡然抬頭,叫道:「太一,可以預支部分金葉來花嗎?」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3-31 14:39
二十章 機會福袋

  香雪的情緒,溫去病六年來時時關注,從來沒有一刻放鬆過,剛剛她一開口吵架,自己就知不妥,偏偏這種事還不能解釋,女人要的從來就不是理性解釋,說多只會錯更多,於是,直接以這樣的態度來解決。

  ……重要的不是道理,而是感覺,感覺對了就可以沒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好不容易蒙對了之後,千萬別給女人機會深究,要立刻把注意力轉開!

  溫去病仰頭喊話,做著正常情形下,絕沒有可能通過的要求。以太一的黑心黑手,只有祂占別人便宜的份,想要向祂預支報酬什麼的,那真是想都不要想,絕沒有可能達成。

  不過,今天太一幹的出格事,已經不只一件,如果連主動竄改命契,強勢壓人這種事都幹得出來,那稍微放點水,讓自己預支一下金葉,這也不是不可能,說到底,自己預支完金葉,也是用來添購裝備,處理當前的任務,應該可以有得商量。

  溫去病的喊話,也讓香雪、龍雲兒的心都提起來,巧婦難為無米炊,她們身上都沒有剩下什麼貴重物,換不到金葉,溫去病的這個嘗試,哪怕荒唐,也似乎是當前唯一的辦法了。

  半晌過後,天地間一片寂靜,太一沒有任何回應,溫去病聳聳肩,對兩女攤手,「好像不行,在這上頭,這傢伙又恢復正常了,沒有得談啊。」

  香雪皺眉道:「那後頭怎麼辦?時間很趕,要在這裡先決定了,人類和獸族,你想賣哪一邊?」

  溫去病道:「又賣?我們這一路走來,還賣得不夠嗎?妳看看我們現在身邊還剩下什麼?碎星團的收場,妳沒有點感慨嗎?」

  「你腦子抽風了嗎?這話外人能講,你哪有資格說?」

  香雪看溫去病的眼神,像是看個怪物,「我們很喜歡犧牲人?很喜歡整天搞犧牲、玩陰的?你老母的,有神可當,誰願意作鬼?我們常常在犧牲人,不是我們喜歡,是因為不這樣就活不下去,不這樣就要死更多人!」

  連串的喝問,香雪越說越激動,看在龍雲兒的眼中,感覺也很震撼,碎星團毀滅後,牆倒眾人推,把碎星團說得其黑無比,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所接觸到的黑幕,自己真覺得……沒有什麼髒水比這灘水還黑了。

  可看香雪的真情流露,自己仿佛也看到當時的碎星團:上了戰場,眼前這關過不去就是死,要打勝仗就不能怕弄髒手,沒有人喜歡整天當殺人魔,可不當又怎麼打贏?努力想辦法?如果想得到,還用得著這麼煩擾嗎?

  香雪道:「其他那些正義魔人,喜歡唱高調,說著一堆什麼正義、人性的,這個不該作、那個不能作,結果講半天也講不出不這麼作,又能怎麼作?那我們不作是要怎樣?就讓那些傢伙說漂亮的空話,然後其他人死乾淨嗎?你明明知道真相是什麼,現在忽然犯傻想當衛道狂?你五德之氣吸多了?」

  「不,我不是那意思!曾發生的過去,是我的一部分,我不後悔,但也不覺得那是正確。」溫去病搖搖頭,道:「妳不覺得嗎?這是那個人給我們設下的路,如果我們永遠只會走老路,不說將來的結果,至少,我們永遠在那個人的陰影下……我覺得,這是他給我們的挑戰,我……不想輸給他!」

  提到那個人,香雪的神情登時變了,一下沉吟,道:「你想對那個人挑戰?可……談何容易?你知道該怎麼作嗎?」

  溫去病道:「具體的還不清楚,但至少有一點要做出改變,要犧牲,就一視同仁,犧牲別人之前,我肯定要問問,我自己是不是第一個能作出犧牲。」

  香雪怒道:「你瘋了?」

  溫去病沒再多言,仰頭叫道:「太一,預支不行,買賣沒問題吧?這裡不是標榜什麼都能買賣嗎?剛剛你沒成功,現在我主動賣自己給你,同樣條件的一張命契,怎麼算錢?」

  話聲方落,虛無的天地內,一聲轟雷炸響,一道星光柱由天而下,落在溫去病額頭,整個身體閃耀發光,跟著,太一的聲音響起。

  「命契簽訂,可得金葉三千……」

  溫去病聞言聳肩,三千金葉不算少,狼王廟這麼關係重大的任務,出生入死,非寶籤模式下,也不過四千,自己簽一份條件簡單的命契能拿到三千,已經很優惠了。

  但三千金葉,算起來也做不到什麼,原本以為,情勢如此緊急,太一都被逼急了,應該能開一點方便之門,可惜這盤算落空了,太一不願放水,又或者嚴密的規章界條,讓太一無法放水。

  「……或抵換機會福袋一份。」

  咦?

  溫去病斜眼瞥向天空,不曉得那個機會福袋是什麼東西?但忽然冒出這句話來,或許有戲……

  「機會福袋,內容包括金葉,或功法、兵器、道具任一件,價值不限。」

  太一平靜無波的聲音,作了福袋的介紹,聽起來,似乎是賭很大,如果是兌換金葉,還可以有三千落袋,可要是換了福袋,去賭運氣,要是抽到一個價值五毛金葉的道具,就只能跪在地上哭了。

  溫去病不喜歡賭博,一場戰爭的勝利,是靠算得多,準備得多,而不是賭運氣。運氣本就是人生最不好掌握的東西,難以計算,更難量化,自己不願去倚靠,但……這回情況有些特別。

  雖然聲音又冷又平,沒有半分情緒,溫去病還是感覺,太一似在向自己作著暗示,這可能是自己的錯覺,也可能是眼前的唯一機會。

  「好吧!」溫去病聳聳肩,「我要福袋!」

  一個鮮紅而喜氣的袋子,應聲出現在溫去病掌上,不待他伸手去開,直接「轟」的一聲,福袋包裝消失,現出了內裡的事物。

  福袋中,沒有什麼兵器、功法、道具,只有一張薄紙條,而這張紙條上,只寫著一行字。

  ……金葉十萬!

  身為富商,溫去病平時已不怎麼把錢放在眼裡,「鉅款」也早就失去感覺,可這回看到紙條上的字,他瞳孔一下放大,呼吸短暫停頓,再次冒出不知多久以前有過,中了大獎,歡天喜地的跳叫衝動。

  「……什麼鳥?」

  香雪嘟囔一聲,沒耐心地湊近過來,夾手就將字條奪過,目光上下一瞥,表情僵住,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

  「我靠!」

  勃然大怒,香雪舉手就把字條撕粉碎,仰頭大罵,「喂!不帶這樣的,為什麼就他有我沒有?我也簽了命契,還簽得比他早啊,就算不給我金葉,好歹也給我個福袋,讓我試試手氣吧!你這擺明是作弊啊!」

  吼喝叫聲,只換得太一冷淡的一聲,「尚餘時間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後強制驅離。」

  這是逐客令了,不過,這安排已經足夠,手握十萬金葉的鉅額,溫去病感覺複雜,哪怕見多了大場面,過往自己帳戶裡有十萬金葉之多的次數,也絕對不多,眼前時間有限,該怎麼兌換物件,必須儘快決定。

  功法之類的,全無意義,任務時間只有四天,就是卯起來狂練,四天也練不出什麼東西來。

  兵器、丹藥,似乎用處也不大,究其根本,眼前的情勢,根本不是個人武勇能夠解決,就算武器打出驚天威能,丹藥再神奇,能解決問題嗎?

  不能!

  ……那要如何解決問題?

  溫去病極為懊惱,一時還想不到主意,覺得恐怕只能在一些裝備、神器上找辦法,但到底該怎麼選取……這就頭痛了。

  香雪兩手一攤,「別問我,動腦不是我強項,如果我知道該怎麼辦,今天就不用在這了。」

  溫去病壓根沒指望香雪,自己與她在碎星團中,都不是擅長智謀的人物,而現場的人……

  望向龍雲兒,溫去病發現她神情怪異,一隻眼睛散著幽幽碧光,在背後的黑暗襯托下,顯得格外深邃幽遠,一股邪氣流露出來。

  「喂!妳怎麼了?」

  「………適合溫家哥哥的東西……」

  龍雲兒幽幽說著,緩慢舉起了手,遙指向無垠星空中的某處,乍看好像沒有東西,不過大量的目錄,正堆疊在那邊,等供選取。

  「在那裡!」

  在龍雲兒的眼中,溫去病的身上發散出無數紅線,有粗有細,連往四面八方的各處,想要逐一追蹤,根本看不過來。

  但在溫去病抽中福袋的瞬間,其中的一條細細紅線,莫名斷裂,同時斷裂的紅線不少,但就只有這一條,龍雲兒特別留上了心,指著紅線消失的方向,告知溫去病。

  「哦?有什麼東西嗎?」

  溫去病比出手勢,那個方向的器物目錄登時拉近,幾輪變換後,龍雲兒之前所指的地方,一團東西,伴隨著金芒閃爍,在溫去病三人眼前展現。

  當看清楚這件事物的詳情,溫去病、香雪登時眼中發亮。

  「好傢伙……居然還有這玩意兒?」

  「你真是好狗運,想來什麼來什麼。」香雪道:「這東西能用的話,事情少了一半。」

  溫去病點頭道:「看看這上頭的雲氣與星光,妳覺不覺得……如果我沒看錯,天斗劍閣的那一套,就是從這來的。」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4-1 14:02
二十一章 月光寶盒

  太一手上的各種器物庫存,遼闊一如星海,雖然說是應有盡有,想要什麼東西,幾乎都找得到,無有缺漏,但反過來說,如果只是想找東西,卻自己也不確定該找什麼,那就變成大海撈針,有限時間內想找出什麼,難度非常高。

  如果能請太一幫忙找東西,那倒是簡單了,不過以太一的架子之大,個性之黑,要找祂作什麼,就算能作,服務費也肯定很貴,很可能問題問完,金葉也花光了,因此溫去病壓根不考慮問。

  龍雲兒的異能突發,對溫去病是一個意外之喜,雖然還沒機會仔細問過,但看她那隻龍眼的異狀,再想到冥界屍龍的特性,大概也猜得到,這隻眼睛所透視的,應該是因果之線。

  有能力操作因果的,在天階之中,基本都是絕頂大人物,龍雲兒還沒上地階,卻提前擁有這份異能,對她本人、對身旁戰友,都是大喜,哪怕這東西隱患劇烈,至少在眼前這一刻,她幫上了大忙。

  順應龍雲兒的指向,最終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整套的陣幡,幡旗古老,周圍有雲霞浮動,幡上更有星芒閃爍,黑色的幡面無限深邃,如似宇宙青冥,演化諸般異相。

  溫去病、香雪都見過不少神器、神兵,可看到這組陣幡,兩人都知道,這確實是不得了的東西。

  「……這東西,有點眼熟。」香雪皺眉道:「燕無雙手上的那柄神兵,什麼天斗旗劍的,和這東西……好像是差不多的。」

  「何止,就是這東西改的,我敢肯定這點。」溫去病道:「旗劍是那個人送給她的,但後續的維修,基本都是拿來扔給我作,沒什麼人比我更能確認了。」

  天斗劍閣的現任閣主,也是把一介破落小派,提升為當世八大派之一的女強人,燕無雙,當初是碎星團的重要盟友,往來曾非常親密,但碎星團被打成反賊後,她也曾是最主要的追殺力量之一,比四大派的另三家都猛得多。

  對碎星團的成員來說,這一位的身分也相當特別,與其說她是碎星團的重要盟友,其實更多的形象是「團長夫人」,她與碎星團共同行動的時間,基本都是跟在那個人的身邊,擔任護衛,或是共同行動。

  團長與燕無雙之間,到底有沒有愛?算不算愛情?這點旁人都霧裡看花,恐怕當事人都無從回答,但一個矢志追隨,另一個也大力幫助,給錢、給功法、給各種資源。

  天斗劍閣本是破落小派,什麼寶刀寶劍,神功秘笈,一概沒有,那個人授予蒼穹閃之後,還親自下場,逐一推演出蒼穹六象交付,更相贈一件神兵,幫天斗劍閣打下了飛黃騰達的底子。

  那件神兵,天斗旗劍,可化旗,可凝為布劍,亦剛亦柔,兼具陰陽之變,更能演化大道,著實厲害,燕無雙恃之橫行江湖,幹掉無數神魔,天下無人不知。

  溫去病接手過天斗旗劍的維修工作,藉著這工作的進行,趁機感悟劍中奧妙,所得頗多,此刻更一眼便認出,這組陣幡與天斗旗劍實為一體,那個人當初可能就是從這裡取來旗幡。

  「……盤古開天十方大陣。」

  香雪念著腦裡浮現的名稱,更好奇出現在腦裡的資料中,不包括詳細功能。

  太一這裡的各種物件,點開時都有詳細介紹,敘述功能與典故,可這些旗幡除了名稱外,就一無所有,非常奇怪。

  「……比起看介紹,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溫去病仔細審視,道:「從道紋與波動看起來,所謂的十方,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未來,這是時空類的法陣,基本全包了,最簡單的判斷,應該能把時空界線模糊化。」

  龍雲兒奇道:「那是什麼狀況?」

  溫去病道:「就是……在大陣之內,十方混淆,東南西北不分,過去未來同存,無生也無死,無界線可分,完全混沌……天階越走到後頭,就越是接觸一些形而上的地步,我們還沒走到那一步,也無從想像,但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龍雲兒轉著腦筋,竭力去想像沒有過去與未來,無生無死,方位也不存的混沌狀態是什麼樣?想得頭暈腦脹,這才放棄,問道:「這個旗陣有什麼用?」

  太過形而上的東西,境界不到,真是難懂,更不知如何實用,龍雲兒很怕自己的異能與直覺失準,反而坑了隊友,但香雪立即聳肩,道:「模糊掉的界線,應該可以指向操作,針對時間……也不可能太長,幾天而已就夠了。」

  龍雲兒仍是不懂,搖了搖頭。

  溫去病道:「配合引龍脈的大陣,十方大陣套在上頭,倒錯十日內的時光,現有的推動能量,不足以對實體事物產生影響,卻能影響氣與能量,那就能把雲崗關毀滅時誕生的死氣,轉化為血祭能量,藉以生成龍脈。」

  雲崗關驚天一爆,在場喪命的人族、獸族總和,何止數萬?若再加上之後戰爭的死亡數字,說十萬都還怕估得少了,起龍脈所需要的犧牲數字,直接就滿了,對溫去病來說,這確實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等等……」

  香雪皺眉道:「這東西的兌換數值,八十九萬金葉,老溫,你手上有多少?剛剛不是才拿了十萬?」

  龍雲兒驚道:「差這麼遠?那怎麼辦?難道……是我弄錯了?」

  回想起剛剛所見的異象,諸般因果之線的連結,這裡是最先斷去的一個,該不會……就是因為天價付不出,所以因果斷絕?

  溫去病笑道:「這個倒是不怕,太一這邊的好處,就是什麼東西都有劣化版,坦白說,盤古開天十方大陣,光看兌換值就知道這東西太猛,除了天階頂的那些大能,普通人就是換了也用不了,劣化版對我們正實用。」

  香雪道:「這陣聽都沒聽過,哪來的劣化版?你打算去查書嗎?我們可沒這時間。」

  溫去病道:「用不著,劣化版有個最簡單的製造方式……太一!這組陣幡的神元分化版,怎麼算錢?」

  聲音不用特別大,在這空間之內,就算是竊竊私語,太一也會聽得一清二楚,這話說完後,就看見價目表一下翻動,從八十九萬,直接跳成了八萬九。

  天價一下砍去九成,這個優惠力度之大,令人咋舌,但神元分化的版本,基本都威能受限,或是只能發揮原物的部分功能,使用次數最多也就兩次三次,甚至用一次就完蛋,考慮到這點,八萬九也不能說是便宜。

  「別人家開店,標榜的是童叟無欺,太一標榜的就是絕不幹賠本生意……但如果是非要到手不可得的東西,也就不存在什麼貴不貴了。」

  香雪望向溫去病,「還剩個一萬一,你打算要什麼?好歹是你賣命換回來的,你先挑吧。」

  溫去病笑道:「怎麼不是我全挑嗎?」

  香雪沒好氣地道:「幹了不值得鼓勵的鳥事,還讓你挑就不錯了,如果讓你占太多甜頭,你以後上癮了,我們不就頭痛了?」

  時間所剩無多,大方向已經定了,溫去病想要一些輔助型的物件,有一樣東西,是自己這些時候盤算良久,翻書找到的,這種時候正好合用。

  「太一,我要月光寶盒,開一份給我!神元分化版的那種。」

  月光寶盒,開啟之後,放出一輪滿月或弦月,飄浮於天空,化白晝為月夜,僅一次性使用,配合特殊天時,還可能產生一定範圍內的時間暫停效果,時價五萬金葉。

  這樣的神物,溫去病入手了也沒得用,但自己真正需要的,不是那麼誇張的東西,只是打開來,能放出一片月華,真實純粹,如此而已,只要劣化版就已足夠了。

  一如所料,太一的報價,神元分化版只要五千金葉,仍然是十分之一的價錢,溫去病毫不猶豫就換了一個,正想說剩下的六千金葉要換點什麼,香雪搶先開了口。

  「換兩個!我也要一個。」

  香雪的要求,龍雲兒著實吃了一驚,溫去病要月光寶盒的理由,自己可以猜想得到,那肯定是為了乙太屍蠱的特性,要為了變身作準備,但香雪要這東西又作什麼?

  溫去病略帶困惑的目光掃過,香雪聳聳肩,「龍脈的法陣,關鍵有三個點,狼王廟、飛雲綠洲、月煌灘,你一個人再猛,也顧不到三個點吧?」

  這是個出人意料的答案,龍雲兒還不是很懂,溫去病卻已經明白過來,拍了拍老夥伴的肩膀,沒有說謝,卻是彼此都明白的心意。

  兌換結束,溫去病手上尚余一千一百七十金葉,龍雲兒還剩下九百六十二金葉,雙方再對分一下各種藥草與裝備後,即將退出這神魔空間。

  香雪道:「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被這樣改動之後,普通的人命獻祭是可以免了,但要確切發動,還需要一名天階,這個誰來負責去找?」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4-6 17:50
二十二章 與獅謀皮

  龍雲兒一下都聽蒙了,覺得怎麼事情變化那麼多?雖然溫去病、香雪沒說很清楚,但本來要造龍脈,好像要犧牲很多人,得了那個盤古大陣後,好像人命傷亡可以減免了,卻又需要一個天階來開陣?

  天階哪是這麼容易的?那是腳踩在地階頭頂上的絕代存在,司馬家統領西北,出了不少地階,卻連一個天階也沒有,金剛寺內倒是有,可也不像能夠隨便出來參戰的,要不然……不早就出來了?

  需要一名天階強人來主持,這樣的人物,要去哪裡找啊?

  龍雲兒正自苦惱,溫去病卻似乎沒把這當回事,揮手道:「照舊處理就是了,又不是第一次,我來負責吧!」

  香雪斜睨溫去病一眼,道:「還不錯,有點樣子,還以為你正義春上腦後,已經不懂得什麼叫理智了。」

  溫去病笑道:「沒那麼誇張,我只是不想再和那個人走一道而已……既然已決心要從他臉上踩過去,卻還只能用他那一套,事事為他所料,被他嘲笑,妳真受得了?」

  「哼!」

  香雪不置可否,轉過臉去,難掩幾分心亂的情緒,「我們會去替你搞定武蒼霓,你這邊……那位小弟就交給你了。」

  龍雲兒聽不懂什麼小弟,溫去病卻知曉指的是誰,點了點頭,而龍雲兒眼中的期盼神情,讓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嗯……那個,這次謝謝妳了,妳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有些尷尬,溫去病說著自己不擅長的誇獎,聽在龍雲兒耳裡,則讓她大喜過望,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了他的肯定,這比連得十件神兵更值得歡喜。

  「沒有,我的能力還很不足,後頭我一定……唉唷!」

  喜孜孜說著話,卻忽然挨了溫去病一記敲頭,就看這男人一反之前的讚許,表情惡狠狠地道:「後頭把妳的眼睛給閉上,等我回去再和妳算帳!」

  話聲不友善,但從這之中,聽得出擔憂與關切,龍雲兒忍著頭痛,心裡著實高興,忙不迭地點著頭。

  漆黑的蒼穹閃現異彩,時間將至,溫去病與香雪再約定幾個計畫細節後,先後從太一的空間退出。

  眼看著香雪與龍雲兒的身影消失,溫去病出奇地心境平和,甚至,還有些愉快,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自從碎星團毀滅後,自己已經難得這樣愉快,甚至心平氣和過了。

  ……或許,是想通了一些事吧!

  明明不是創世之神,卻整天負責在決定犧牲這個,送那個去死,數百、幾千、上萬,然後是數以十萬計……這種事情一連串幹下去,真的夠了,除非像那個人一樣,一開始就不當自己是活物,否則真沒幾個人能扛得起的。

  大家都是人,或者說,大家都是腳踩在同一片大地上的生命體,沒有誰想要成日玩犧牲,又不是自己想站上那位置,喜歡染上一身黑的,久而久之,真的很累很累了……

  這一回又碰到同樣的事,好像那個人刻意又把令自己作嘔的餐點,強行推到自己的面前,吃不下也不能丟,抬頭還看見那個人譏嘲的冷笑……這些年的積怨,一下都爆開來了。

  ……我要勝過你!

  ……我還無法證明,但我堅信,你的路並不正確,更不是唯一!

  ……今天,我開始邁出第一步,我相信在這條路的盡頭,能看見你所不曾見的景色,證明你的道並不對。

  一開始,自己決定要和太一交易時,純是出於一股憤慨,還沒有想太多,直到香雪怒顏質問,自己才慢慢整理出思路,想出為何如此作的理由。

  ……或許,這就是山陸陵所追求的救贖!

  仿佛解開了身上的一道枷鎖,溫去病微微一笑,順應空間的波動,從這邊退離出去。

  今次,自己沒有白來!

  這個念頭從腦中閃過,忽然間,另一個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

  ……人生大多數時候,抉擇避無可避,難道自己也下去了,選擇題就可以不用選了?幾千、幾萬的大數中,多你一個,少你一個,又有什麼差別?以身作則,不過是自我滿足而已。

  很耳熟的聲音,近貼在耳,又像心魔的囈語,從腦內深處冒出。

  ……這一次,那個女孩橫空冒出,命運之眼識別因果,替你擋了一回,可下一回,你還能有這樣的幸運嗎?

  猛然抬頭、睜眼,一片無垠的虛空,消失的邊線線中,好像看見那個人的幻影浮現,如似心魔,橫亙在前,質疑著剛生出的信念,一如從前!

  ……我不會再被你給迷惑了。

  ……世上道理有千百種,你的想法是道理,我的何嘗不是?誰的才是真理,只有看誰能走到最後,我會走下去給你看的!

  影像消失,溫去病回到原先的位置,往身旁一看,遮日那王不見蹤影,微微一怔。

  以太一的神能,憑空將自己與香雪、龍雲兒攝去再送回,完全可以做到時間重合,離開與送回就在前後秒,身邊的人根本不會察覺。

  但遮日那王不在,顯然這不是自己離開的下一秒,可能在那邊過了多久,這邊也過了多久,遮日那王另外有事,離開處理了。

  為何太一沒顧到這一點?是因為強打命契,違逆約束所造成的過大耗損,讓太一沒有餘力?還是……

  「兄長!」

  遮日那王掀開門,快步走了過來,溫去病迎上去,思考著整個說詞。

  起龍脈的大陣,重點在三地,月煌灘、飛雲綠洲、狼王廟,這三處都要擺下大規模法陣,並且起壇,動靜之大,想遮掩是無論如何也掩不過去的,必須要有大批人馬協助。

  大批人馬可不會憑空出現,就算香雪真能說服武蒼霓,讓她調兵出動,獸族這邊也要人配合才行,換句話說,必須要說動遮日那王。

  說動,另一個層面來看,無非情、理、利,這三方面下手,問題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這頭獅子,早已不是昔日的小獅子,而是正成形的一方霸主,絕代獅王,智能、武力都不容小覷,不是可以胡亂忽悠的對象。

  無論情誼多好,雙方種族有別,這是避不開的事實,如果想要長遠相交,該注意的地方一項也不能少,最重的就是誠與信,哪怕中間只有一點不實,都會從一點嫌隙,漸生為猜疑的大裂縫,那就整個完蛋了。

  那也就代表,必須要把起龍脈的計畫,和托盤出,無法用誘導的,而自己不同於韋士筆,辯才可不是強項,要說服遮日那王幫自己幹掉嘎古,這種事情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偏偏……沒把握也只能試試看了。

  「……剛剛兄長怎麼忽然消失了?你都不知道,我這邊……」

  「先別管那個了,我要和你說件事……」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請兄長幫忙。」

  遮日那王臉色變幻,眼中透出一絲厲色,「我決定要幹掉老傢伙,請兄長助我!」

  溫去病聞言,一下也愣了,遮日那王說的「老傢伙」,明顯是怕被對方生出感應,避稱其名,而能得他這個態度的,除了獸尊嘎古,更還有何人?

  一直以來,獸尊嘎古看似中立,其實卻是偏幫西北獸族,甚至只幫著飆狼族,對遮日那王好感有限,這點遮日那王心中有數,此趟上來之後,與溫去病聯手試探,既確認了嘎古的態度,也藉著對擊一記,約略探測了獸尊的實力,蒐集了情報,但……也只是如此。

  彼此都是獸族,就算有利益衝突,在面對人族時,也仍有聯手合作的空間,嘎古支持托爾斯基上位,卻也沒有為此要加害遮日那王,雙方衝突沒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遮日那王自然沒必要鏟除獸尊。

  這個狀況,溫去病是看在眼裡的,所以特別理解不來眼前這狀況,怎麼自己消失一下,遮日那王忽然殺意上頭,而且還不是幹掉托爾斯基,目標直指最不易也最難殺的嘎古?

  「……怎麼了?」

  「剛剛我和南方的獸王們談了,他們都認為,我們未曾想要把手伸往西北,托爾斯基卻想踩在我們頭上,這是獸族大忌,眼下趁他形勢不利,乾脆把他拔了,一勞永逸。」

  遮日那王道:「沒有老傢伙,托爾斯基翻不起浪來,橫豎我們要弄掉托爾斯基,老傢伙也會擋在前頭,那就先弄掉他吧。」

  溫去病摳摳臉,道:「侵踏別人地盤,確實是獸族大忌,不過……老傢伙可是天階,這個……」

  遮日那王笑道:「對地階來說,天階自然無比強大,是不可逾越的對象,但我相信兄長。」

  溫去病揚眉道:「對地階無法逾越,我別說地階,連高階也沒有,就一個軟腳廢柴,你叫我去殺天階?」

  「不是叫兄長殺天階,是請兄長幫我成事。」遮日那王笑道:「打天階戰,各派各有專長,但以低級次的力量橫擊天階,世上哪有人比碎星者更有優勢,更何況……我現在終於明白,兄長要獸王爪是作什麼用了?」

  溫去病無言,拍了拍遮日那王的肩膀,暗笑與聰明人合作果然愉快,現在獸族這邊情勢已定,就看香雪那邊的狀況了。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4-6 17:59
二十三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平陽城中,一身白裳白甲,英姿颯然,武蒼霓看著面前的這卷文書,臉色凝重,偶爾打量一眼前頭的香雪、龍雲兒,眼中有著越來越濃的疑惑。

  龍雲兒心中忐忑,面對武蒼霓,自己承受的精神壓力可不小,尤其是……自己壓根不知道那卷文書香雪是怎麼變出來的?

  剛剛從太一空間退出,回到房中,香雪二話不說就推門出去,與自己一路直奔武蒼霓這邊來,途中掏出一卷文書到自己手裡,讓自己拿去交給武蒼霓,說這是溫去病的建議書。

  這著實讓自己摸不著頭腦,就算真的是,從太一空間退出來後,香雪也沒時間書寫,那是怎麼弄出這卷東西來?太讓人費解了。

  武蒼霓重掌大權,身邊現在滿是護衛人員,想見著實不易,但溫去病之名於她顯然份量不輕,龍雲兒一亮出字號,她就結束正在進行的會議,先行與兩人會面。

  「這是我家家主經由秘密管道,剛送至我們手上的書卷,希望親交武帥。」

  「哦,溫家主好手段啊,他根基在南方,居然到西北都還有這樣的管道,不知是怎麼經營的?」

  武蒼霓的質疑,龍雲兒倒是早就想好,「武帥明鑒,我溫家除了檯面上的生意,也有一些私底下進行,不方便攤在陽光底下的買賣,需要以特殊管道進行,自然有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請武帥莫怪。」

  「……龍秘書倒是好口才。」

  武蒼霓多看龍雲兒兩眼,對這名相貌秀麗,明顯是好人家出身,身上又帶著三分邪氣的麗人,一直印象深刻,想要找她談談,卻始終忙得沒有機會,不料卻是她先找來了……

  心神略分,武蒼霓又看了龍雲兒兩眼,雖只是不著痕跡的一瞥,但這女子眼角眉梢,舉手投足的細節,無不盡入眼裡,再次確定,這女子正合自己先前的判斷,是個百分百的……

  「喂!秘書,妳是處女嗎?」

  香雪忽然冒出的一句,龍雲兒最初沒有聽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有什麼搞錯,當確認自己真的沒聽錯後,她像是被針刺了屁股一樣跳起來,錯愕地瞪著香雪。

  「妳……說話之前,好歹看看地方吧!這是什麼人?又是什麼地方啊!」

  「啊!反正我是小孩子嘛,妳沒聽過童言無忌嗎?會看地方說話,那就不是小孩了!」

  香雪一本正經的態度,龍雲兒覺得奇怪,平常這女子雖然把肆無忌憚當成座右銘,可每次惹了麻煩就會裝小孩,現在這態度……怎麼好像不怕被拆穿的樣?

  「我們是來說正事的,武帥駕前,怎可如此無禮?妳……妳老實點吧!」

  「我說的是正事啊!」香雪正色道:「秘書姐姐那麼漂亮,又是家主的貼身人員,家主那麼好色,妳是不是處女,肯定很多人都好奇,會把這列為第一觀察重點的。」

  龍雲兒耳根發熱,實在不懂香雪為什麼偏執著於這問題,忍不住道:「別鬧了,這世上哪有這麼無聊又八卦的人?正事不幹,觀察這個的?」

  香雪兩手一攤,「是,妳最清高,我無聊,我八卦,我該死,可以吧?」

  「咳!」

  武蒼霓一聲輕咳,臉上微紅,打住了兩女的交談,裝作繼續在看桌上文案,卻巧瞥了香雪一眼,很清楚剛才那些話是說給誰聽,也意識到這丫頭的厲害。

  見多識廣,武蒼霓當然不會因為看見是個孩童,就大意輕心,世上奇人異士多有,其中有些去老還少,貌似孩童,真面目卻是百歲老人,無神鋪的不老仙就是這一路貨,看外表是絕對不準的。

  溫家向來神秘,背後底蘊是什麼也沒人知道,這丫頭如果就是藏身其內的異人,也不足為怪,說不定,其之權位、影響力,還在龍秘書之上,是真正溫家的決策人物之一……

  武蒼霓作出這樣的判斷後,將注意力重新投回文案上,看到最後,皺眉道:「溫家主身陷獸族當中,還能傳訊出來,這固然令我驚訝,但他建議我遠交近攻,與獸族內部的有力人士聯合,消滅托爾斯基,這……有力人士從何而來?」

  龍雲兒正要解釋,香雪已如沖天炮般回應,「可能是被嚴刑拷打的時候,花錢收買的吧,武帥妳一走了之,我家家主被獸人逮了去,又是剝皮,又是抽筋什麼的,爽到不行,在水牢裡自力救濟,收買幾個獸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話中滿溢的,何止是酸味,若考慮到雙方身分差別,這根本就是挑釁了!

  龍雲兒訝異地看著香雪,不明白既然是來說服武蒼霓,為何香雪一副很看對方不順眼的樣,處處針對?若說這是激將,自己怎麼又看不太懂?

  隱隱約約,龍雲兒猜想得到,雖然溫去病沒機會說,但恐怕昔日在碎星團裡,褒麗妲和武蒼霓的關係就不是很好,今次……應該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而且,女人之間的仇怨,最沒理由可講,哪怕是一雙蓋世女傑也不例外。

  「唔,有獸族內應,自然是好的,但能夠被簡單收買,估計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武蒼霓對香雪的敵意視若無睹,心裡一方面能理解,畢竟是自己扔下溫去病,獨自逃出,讓溫去病在獸族自力求生,溫家人對自己有看法,也是合情合理,為了不刺激到對方,自己甚至連司馬冰心的安危都強忍著不問。

  另一方面,又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不知為什麼,這種敵意刺身的氣氛,有些熟悉與懷念,不是普通的敵人,而是許久之前曾有過,近乎宿敵那樣的氣息……

  抑住恍神,武蒼霓正色道:「我們很需要獸族方面的盟友,哪怕只是個普通小人物,幫不到什麼實質,能夠提供點情報也好,不過……信中最後所說,希望能與我當面會談……」

  這一句讓武蒼霓著實困惑,溫去病幫忙拉的這個盟友,如果能與自己會面,肯定不是個小人物,雙方位階不會差太遠,難道還是個獸王?

  如果真是獸王,那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香燒餅了,自己潛身無神鋪,敵後工作搞了幾年,殫心竭慮,也從沒拉攏到這麼高位階的獸族,連接觸都不容易,他溫去病是有什麼神通?竟能拉攏到獸王級的大人物?

  武蒼霓沉吟道:「時間緊迫,會面之事,如何進行?對方要過來?還是要選個中間地?」

  情勢緊張,自己潛入獸族密會,這種選項壓根就不用考慮了,會提出這種要求的盟友,不是居心叵測,就是腦子進水……

  香雪笑道:「不用麻煩,時代不一樣了,我們溫家拉和平線,一向是有先進技術的。」

  說完,香雪不客氣地探手桌上,收起文書,一抖手,文書自燃成灰燼,跟著她又取出一個銀盤,扔到桌上,巴掌大的銀盤往外旋轉彈開,一下就變成了直徑一米的大銀花。

  銀花造型古怪,但一打開來,立刻就一股咒力波動放射,術式發動,靈波震蕩,沖天而起。

  武蒼霓皺眉,這股咒力波動太強,透發出去,恐怕方圓數百米內都能察覺,如此大的動靜,遮掩不住,恐怕等一下還要向人交代。

  而這麼強大的術式發動後,銀盤中心浮現影像,赫然是個傳影設備,就看那模糊的畫面中央,似乎是個相當魁梧的獸人身影,還很熱情地舉起手來,像是要與這邊打招呼。

  「速度好快啊,大……」

  剛開機傳來的語音模糊,聽不是很清楚,卻仍可聽出那股如沐春風的歡喜,但似乎有什麼不妥,因為畫面中的那個魁梧身影,察覺畫面這一邊的人物不對,一下伸掌,畫面全黑,鏡頭那邊還傳來連串跌跌撞撞的聲音,似有什麼東西被掃下桌,什麼人被踢飛出去。

  跟著,畫面那邊重新亮起來,武蒼霓看見的,是一個體格魁梧,金色鬃毛粲然的獅王,霸氣凜然地端坐在前,臉上所掛著的笑容,既有銳氣,又信心十足,眩目到燒痛眼睛的程度。

  「武帥,又見面了。」

  「……遮日那王?」

  武蒼霓一下瞪大眼睛,即使鎮定如她,瞬間也失了分寸,這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大炸彈,一下把她給炸懵了。

  「武帥!」

  十多名巡守在外的衛兵,被氣息驚動,連忙衝了進來,探看究竟,畫面中的遮日那王雖聞異響,卻穩坐不動,盡顯霸王風範,卻是武蒼霓臉色大變,對闖進來的屬下喝令。

  「全都出去!守在外面,不得我令,誰都不許進來,違者斬!」

  一聲斥喝,三軍無不從命,這些護衛連忙退出,留下武蒼霓對著傳影過來的顯像,猶自難以置信。

  ……真是獸王?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獸王,遮日那王的份量,當世恐怕難有其他獸王能比肩。

  ……溫去病,你也真是太會拉關係了!

  武蒼霓掩下心頭劇震,表情回復冷靜,對著顯影陣中的畫面,淡定道:「料不到這麼快又見到獅王,不知你想怎麼合作?怎麼談條件?」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4-6 18:04
二十四章 天上掉下來的大禮

  溫去病所送來的這個「大禮」,砸暈了武蒼霓,雖然說是禮,實際卻是個大麻煩。

  若是之前,雙方南北有隔,武蒼霓對此人了解有限,勉強當個普通獸王來處理,自己逕自也鎮得住,但有過先前那番交鋒,知道金毛的獅王雖然年輕,卻是日後可能凌駕整個獸族之上的霸王,那就不能等閒視之。

  更要命的,是這個將來的獸人王,手握皇道金劍,看那柄劍上的帝者天威,大勢似乎已成,恐怕連同樣修練皇道之路的李家天子,都未必有這逼人的氣息。

  皇道之術,是人族獨有的技術,別開蹊徑,既受萬民願力寄托,又承命於天,幾乎沒有願力崩潰的隱患,修練至大成後,甚至能點人封神,箇中神妙之處,匪夷所思,外人難以盡知,是人族在魔、妖、獸相逼下,仍能延續的重要底氣。

  修練皇道之術,要滿足極其繁複的條件,所受的約束也極大,而在各種記錄中,至少萬年之內,從未有其他種族能修練這門技術,更別說在獸族出現,是以當初看見那柄獅皇金劍,自己眼珠子都快突出來。

  若有得選擇,為了全體人族,應該立刻用盡手段,幹掉這個獅子王,否則等到日後他聲勢大成,別說十座雲崗關,就算百座、千座,都無法與其頭顱的價值相比。

  偏偏……眼前沒得選擇,這位獅王透過溫家,主動找上門來,令武蒼霓異常頭痛,哪怕眼下需要這位的合作,但等此事了結,風聲外泄,自己可能就會揹上「勾結獸酋,圖謀不軌」的罪名,至少也是個罵名。

  為策萬全,這種事最好拉上司馬令公、枯榮禪師,由他們在場參與、見證,這才穩妥一些,甚至即使有他們,也還嫌有些扛不住,最好能上報帝國,由官方使臣下來主持,才無後顧之憂。

  不過這種事想都知道不可能,人族、獸族的合作,就算不是禁忌,也是個忌諱,遮日那王秘密聯繫,自己卻要搞出一堆人在場,這種腦殘行為,對方肯定連恥笑都懶得說,直接拂袖而去。

  如果不為了這附近的百萬軍民,自己真心不想淌這渾水,一個不慎,甚至牽連武家,可眼前騎虎難下,推拖也只會失了氣勢,不是談判之道,唯有先聽聽對方說什麼。

  於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成了雙方會談的開端,遮日那王簡單地表達聯手鏟除托爾斯基,共謀雙邊和平的意圖,條件是人族這邊必須出力,彌平一場巨禍。

  「武帥在蒼涼山好一場大鬧,卻給我們添了不小的麻煩,因為妳的緣故,狼王廟崩毀,底下有個封印被打破,牽連周遭地脈……」遮日那王道:「說起來很複雜,簡單的情形就是,若不設法將情況穩住,將有很多人喪命,這不光是我們的同胞,也包括了你們人族……」

  說話同時,地面開始搖晃,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襲擊了平陽城,晃動不算太劇烈,持續時間卻頗久,窗外傳來人馬嘶鳴,動亂之聲,令武蒼霓皺起眉頭。

  同樣的震動,也出現在遮日那王一邊,只是他似乎早已料到,不驚不乍,鎮定微笑,「這只是個開端,類似這樣的地震,在今後數日內將密集發生,震度一次強過一次,最終……武帥可以想像。」

  一場地震的涉及範圍與強度成正比,能同時震晃獸族與平陽城的地動,哪怕眼下的震動不算強,如果真如預告那樣密集發生,代表的意義也非同小可,肯定是一場大災變的預兆。

  更有甚者,武蒼霓想到了封神台上的異狀,如果那道裂縫擴大,次元禁斷被破,整個空間出現異變,那以連串地震作為表現,也沒什麼不合理,而這所代表的東西,比單純兩軍開戰嚴重多了。

  太清楚封神台崩毀的嚴重後果,武蒼霓心下尋思,以眼下情況,來個人願意幫忙修補空間,阻止這場浩劫,自己固然求之不得,但這種好事,未免也來得太輕易了……

  「獅王也未免太好心了。」武蒼霓道:「以你的立場,立刻率眾離開,放任災難發生,坐看人族與西北獸族遭災,最符合你的利益,不是嗎?」

  「哈哈哈,武帥哪的話?難道在妳眼中,只有你們人族才有悲天憫人的聖者,我們獸族就個個都是血腥殘暴,好殺嗜命的生物?」

  遮日那王語出嘲弄,令旁聽的龍雲兒臉紅,但武蒼霓臉上冷清未變,只是道:「你說呢?」

  一句話,顯示鋼鐵意志,不會輕易動搖的姿態,讓遮日那王必須更「認真」地面對。

  「好吧,我也明說,人族安危不關我的事,但西北同胞的願力,於我皇道修行非常重要,是更上層樓的關鍵,所以,我希望能與武帥聯手,給予他們庇護,完成我的修行。」

  「你若成為獸皇,對我人族危害更大,我為什麼要助你?」

  「哈哈,妳也可以拒絕啊,犧牲百萬人性命,就為了阻我修行,這種事情你們人族向來擅長,最終也無非稍稍拖慢幾步,我無所謂啊!」

  遮日那王豪邁大笑,武蒼霓無奈也無語,就因為自己知道得比對方多,所以壓力也更重,倘若把次元禁斷將破,神魔重臨的消息抖出來,這個狂妄的獅王搞不好被嚇得屁滾尿流,搶著過來合作,但偏偏……這個消息,自己誰也不能說。

  武蒼霓自己清楚,背負著這個秘密,自己其實沒有拒絕的餘地,如果談判破裂,遮日那王掉頭走,自己還得追上去,降價求售,當前遮日那王的態度,已經是出奇坦誠,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及時大禮了。

  ……但正因為事情好過頭,自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這個金毛獅王肯定有什麼其他理由,或許他比自己更急著想完成雙方合作,這不是身為將帥的判斷,而是一個女人的直覺!

  ……基於這直覺,或許能爭取一點更好的條件,但直覺全無根據,如果要求得過分了,就怕對方翻臉,談判破裂,自己得不償失。

  「……這麼吧,我和武帥初次合作,不能讓武帥太吃虧,合作之前,我會先釋放司馬冰心,以示誠意,如果合作能成,我再替武帥幹掉托爾斯基和老頭子,如何?」

  遮日那王用不是很在意的口氣說話,武蒼霓這一驚非同小可,本來關注於司馬冰心的心神,完全被後面那句話給引過去。

  托爾斯基已是意外之喜,畢竟於情於理,對方該讓托爾斯基與自己拚個兩敗俱傷,才最符合利益,主動幹掉托爾斯基,於他有何好處?這簡直是賠本大放送了。

  至於那一聲「老頭子」,武蒼霓不知自己該怎麼理解,能和托爾斯基並列的老頭子,獸族當中只有兩個。

  幹掉病弱的狼族老王,全無意義,也只會惹人訕笑,遮日那王沒理由提出,可若說是要幹掉嘎古……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遮日那王雖強,不過地階,就算糾集上其他獸王,難道就能殺天階了?

  連這種大禮都能送,就算接下來遮日那王說要舉手投降,自己大概也不會被嚇到了……

  掩住內心的困惑,武蒼霓鎮定了一下,道:「這份禮未免太大,受之有愧,據我所知,戕害同族,勾結外族,在貴方也是重罪,獅王要修練皇道,就不怕惹出什麼不良後果嗎?」

  「武帥會這麼想,只因不明皇道之術,皇者為君,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只要為臣為民,就沒有什麼問題。」

  遮日那王微笑道:「武帥且拭目以待。」

  對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武蒼霓也沒有退縮的理由,雙方簡單議定配合的要點後,就此切斷聯繫。

  武蒼霓看了一眼香雪、龍雲兒,點了點頭,跟著就在仍未停歇的地震中,踏出門去,下達命令。

  「傳我號令,立刻撤離平陽城中所有非戰鬥員的普通百姓!」

  只是這一聲,平陽城中炸了鍋,無數人馬驚動,而在切斷通訊的另一頭,看著黯淡下去的傳影陣,遮日那王抬起頭,看向始終坐在對面,旁觀會議內容的那個男人。

  「兄長,你這也未免太大放送了……」

  遮日那王的豪情消失,換上不以為然的苦笑,「不是我愛說,女人如衣服,兄長你為了這個舊情人這麼犧牲,會否……」

  正在喝蔘茶的溫去病,一口險些嗆到,咳了兩聲後,茫然抬頭,「什麼舊情人?別胡說,我與她清清白白,最多就是扁過她幾次,其他連手都沒牽過,你別散播不實的謠言啊!」

  「是嗎?但我聽大姊說,以前你是大隊長,她是副隊長,你們兩個整天眉來眼去,說沒有奸情,全團人都不會信啊!」

  「荒唐!我是那種人嗎?如果我與她真是一對,她又怎麼會嫁給別人呢?」

  溫去病對謠言不屑一顧,遮日那王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姊說,是你玩完不認,始亂終棄,她帶著孩子嫁人,後來孩子流掉,她才氣得斬了你一刀……」

  「……什麼跟什麼啊?」溫去病拍桌道:「這麼扯的話,你還當真啊?」

  「那可不好說,畢竟她是大姊,而且……」遮日那王攤手道:「兄長你別看我豪邁帥氣,王者威儀,本質上,其實我很八卦的……」

  溫去病真心傻眼,想要發作,但始作俑者不在這邊,氣也沒用,只能搖搖頭,道:「好像有哪裡不妥,再和我去狼王廟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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