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872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5-13 16:11
第七章 可嘆眾生未悟

  聽了溫去病的判斷,龍雲兒倒也能夠理解,一個莫名其妙的外人,哪怕是高人,忽然索要自家最寶貴的機密,換了是自己,也絕不會老實交出,只是他們怎麼都想不到,遇到的不只是高人,還是行內專家,他們玩的手段一眼就被看破。

  溫去病道:「一百多年前,長京平家曾是一塊響亮招牌,打造出來的幾柄寶刀寶劍,威震一時,不過……也就只是那個時代而已。」

  就像所有曾經輝煌的勢力一樣,平家也盛極而衰,受盛名所累,卷入江湖風波,又被妖魔劫殺,迅速衰弱下去,如今僅靠著幾項祖傳的重要技術,勉強在四五流的鑄造派門中混著,半死不活的窘樣,如果不是為了太一的任務,特別調查過所有平姓的鑄造派門,溫去病還真不會曉得他們。

  溫去病道:「祖宗傳下的技術,是他們如今的存續之本,看得比命還重,可以理解。」

  龍雲兒道:「那……為什麼要看他們的設計圖呢?溫哥哥你就算對他們的作品有興趣,總不至於會想幫忙他們打造吧?」

  溫去病道:「我們接的任務,是護送他們到帝京,幫助神兵出世……指名是要神兵,萬一最後神兵生不出來,任務不能完成,不就糟糕?安全起見,提前介入穩當些。」

  龍雲兒道:「但除非能取得他們的信任,不然……他們怎麼都不會答應把真設計圖交出來啊?」

  溫去病搖頭道:「比起這個,我更擔心這些傢伙實力不濟,設計圖從第一版換到第十八版,最後也造不出神器來。」

  龍雲兒笑了一笑,眼中滿是傾慕,「那時,就由溫哥哥親自出手,替他們造出神器,完成任務?」

  「……我真心覺得,家裡養了妳很虧,總是想些對自家全沒好處的念頭。」

  溫去病苦笑著,就這麼帶過龍雲兒的想法。

  事實上,這個收拾善後的可能性非常高,但龍雲兒委實太低估整件事的難度,這可不是隨便造個強力武器出來就算了,九頭妖龍估計有天階水準,太一的任務中也指名要鑄造神器,神器這種東西,是拔條毛就能變出來的嗎?

  據自己的了解,此方世界中,神器、神兵是有幾件,但都是遠古流傳,機緣巧合下誕生的,至於被人製造出來的……沒有!

  即使在自己的原世界,神器也不是那麼好打造的,當初之所以會叫神器、神兵,就是因為都由神魔所鑄造,器物帶有一絲天地規則,其法不傳於人間。

  溫去病道:「……我們那邊,很多先賢、前輩研究現存神器神兵,試圖找出鑄煉法,也留下了一些心得,但說穿了,要嘛是拿來自異界,本身已帶有天地法則的素材來加工,要嘛就是用砸資源的方式來堆,和抽獎沒兩樣,根本不是確實可行的方法……」

  龍雲兒認真道:「但前人不行,不代表溫家哥哥你不行,對嗎?你那麼多的作品,發前人所未見,一定能作到他們作不到的事。」

  溫去病搖頭道:「我不會比那些前輩更強,只不過術業有專攻,他們沒得到煉成陣這種異界技術而已。靠著江山鐘,我對神器的構成有點心得,可是還遠遠沒到有把握完成的地步。」

  龍雲兒道:「那……我們該怎麼辦?把希望都放在平家人身上嗎?」

  溫去病笑道:「我這一輩子,從不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就算他們不行,我也不是沒有後備方案,要不然,妳以為我為什麼主動要幫他們找火種?」

  龍雲兒之前非常好奇,以溫去病的個性,沒趁機抽水,在鑄煉過程中偷藏貴重材料也就算了,居然還主動提供火種?事反尋常必有妖,就是不知他打著怎樣的盤算了?

  此時,前方的人車漸多,除了少量的商旅、行人,大多數都是前往帝都的鑄匠隊伍。

  青武仙帝舉辦大鑄,不光許下厚酬,更向天下曉以大義,魔軍兵鋒日盛,攻襲人族城池的動作,近日益發凶狠,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退一步,即無死所,全體人族必須盡心一戰,爭取最後生機。

  在這號召下,天下鑄匠齊往帝京出發,有人想搏個功名,也有人只是想逃難尋庇護,各路人馬形形色色,小至尋常鐵匠,大至傳承千年的鑄煉世家,紛紛派人上京。

  比較起綜合實力,平家大概是四五流的中下水準,在地方上小有名氣,卻與那些真正擅長鑄煉的大派、世家不能比,從護衛隊的規模就可以看出,之前四輛馬車的隊伍裡,武裝護衛不過兩輛,人員不過十多名,但現在大路上的隊伍,帶上幾十名護衛的比比皆是。

  知名匠師之間,大多彼此認識,早有人看見了平家的隊伍,過來見禮,平劍秋、陳有龍也搶著迎上,相互問候,甚是親熱。

  龍雲兒見狀,低聲道:「好像有點糟糕,平家本來就不太想受你保護,現在和那麼多朋友會合,膽氣壯了,會不會直接把你一腳踢開?」

  溫去病揚揚眉,道:「不是沒有這可能,但我好歹也是五絕高人,他們總不至於想要承受五絕高人的怒火吧?嘿,平劍秋這老奸,花花腸子還挺多的。」

  龍雲兒聞言好奇,卻看平劍秋與幾名匠師交談時,不住伸手往這邊指,其他匠師看過來,滿面驚愕,顯然是得知了五絕高人在此,大為震驚,跟著,他們就一起朝這走來。

  就算溫去病沒開口,龍雲兒也猜到是麻煩上門了,就看平劍秋一一介紹,這位是南華老仙,那位是丹羽先生;這位擅長各類火法的鑄術,那位本是丹道高人,卻在造器上別有一功。

  全部介紹完畢後,這些匠師集體朝溫去病一拜,「拜見聖僧!」

  態度非常恭敬,五絕高人的名頭,確實鎮得住場,更別說這位高僧戰功赫赫,堪稱魔將輾碎機,有他在此,所有人都安全了。

  平劍秋道:「聖僧,前路未明,我們幾家想說一起上路,相互間也有個照應,不知您意下如何?」

  多拉上幾家同行,就不用怕普通程度的魔軍來襲,如果一路平安無事,那就算不上是病僧的功勞,他無法挾恩相逼,平家多幾分議價餘地,而若路上真有什麼事,幾家聯合都擋不住,也有病僧這棵大樹能依靠,可說是進可攻、退可守的理想策略……

  平劍秋低著頭,望向病僧,暗忖這和尚儘管年輕,卻是前輩高人,自當庇護蒼生,總不可能當面拒絕吧?

  面對眾人的請求,溫去病雙掌合十,面帶慈悲微笑,長吟道:「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髮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艷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

  病僧笑咪咪的,甚是可親,說出來的話禪意深深,偏生眾人一句也沒聽懂,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病僧卻又一副眾人理所當然會懂的模樣,這讓眾人不知該怎麼答,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好半晌,還是平劍秋厚著老臉,拱手道:「聖僧,我等愚鈍,不知您老的意思究竟是……」

  一直笑咪咪的溫去病,流露無盡的悲憫與遺憾,好像在痛心蒼生雖有機會得聞至道,卻難以明悟,讓一眾匠師心生愧意,更不敢多問,就看聖僧衣袍一揚,策馬回頭,只餘一聲禪唱。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聲如暮鼓晨鐘,字字震耳入心,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完全不懂,眾匠師看著龍雲兒也策馬離去,遠遠地追上了病僧,兩邊交談起來,這才從渾噩中清醒。

  聖僧……他到底說了什麼啊?怎麼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場大機緣呢?高人行事,果然是高深莫測……

  眾多匠師患得患失之間,龍雲兒也低聲問話,「溫哥哥,你剛才那是什麼意思啊?」

  「……沒啥意思,背書而已。」

  「啊?不是禪機嗎?」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才是禪機,我連我自己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只是背書了。」溫去病笑道:「我越來越喜歡高人的身分了,遇到那些不想答應,又不好拒絕的時候,這麼說話很好用啊。」

  簡單拂袖而去,形象有傷,於後不利,但若真的答應了,扛起責任,遇上大批魔軍,萬一抵禦不了,有違承諾,自己搞不好會結上莫名因果,非常麻煩,還是用這方式攪稀泥為上。

  自己駕馭江山社稷圖的應敵手段,雖說攻守俱佳,卻有時間限制,如果陷入消耗戰,引越來越多的魔將圍毆,那牛皮就吹破,暴露出弱點來,還是審慎些為妙。

  平劍秋想玩什麼小手段,自己可沒理由遂他心意,任務的重點,橫豎只是護送他上京,造出神器,自己也僅需要護住他就行。

  魔軍若來襲,最壞狀況,自己脅持他跑路,他全家死光光無所謂,他殘不殘廢也不是重點,哪怕抵達帝京時,只剩下一口氣,重殘臥床,任務也算完成,頂多自己吃虧點,代他製造神器就是……

  車到山前必有路,只看這條路能不能走車而已……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5-16 00:52
第八章 有人在那個

  溫去病想定策略後,沒有再與隊伍同行,但也沒離開,只是遠遠落後大隊伍,與龍雲兒在後頭跟著,既讓前頭的人們安心,也讓他們有幾分驚疑不定,維持著警戒。

  由日入夜,溫去病、龍雲兒就在後方遠望,監視著長長車隊的一舉一動,他們沒有夜間趕路,而是扎營休息。

  夜間,溫去病坐在樹下,與社稷圖建立聯繫,推演一些東西,山林中似有異動,龍雲兒趕去查看,沒幾下功夫,她驚惶地跑回來,樣子活像見了鬼。

  溫去病皺眉道:「怎麼了?」

  龍雲兒臉色乍紅乍白,老半天才冒出一句,「有人……在那個……」

  沒頭沒腦的話,聽起來比禪機更難懂,但考慮到龍雲兒的個性與此刻表情,溫去病的表情一下變得古怪。

  ……荒郊野外,有人在那個?

  ……這也不是什麼花前月下的浪漫場景,天黑、悶熱、蚊子多,哪對小年輕如此猴急,居然就這麼偷情苟合?

  ……年輕還真是好啊,活力旺盛。

  溫去病笑了笑,瞥向龍雲兒,她驚魂不定的驚悚表情,比和強敵血戰了十場還精彩,雖然不好意思,卻忍不住想調笑她幾句。

  「妳出嫁之前,家裡沒給妳個什麼圖譜看看?」

  「啊?」

  「大戶人家嫁女兒之前,不是都會給個圖冊什麼的,讓女兒有個印象,預習一下,省得洞房花燭夜什麼都不懂,鬧出笑話來?」

  溫去病說得淡定,龍雲兒的臉紅得像是煮熟南瓜,想說話,發出的聲音細若蚊鳴,如是四五次後,她雙手捧著臉頰,轉過面去,幾下呼吸平復心情,這才轉過頭,坐回溫去病的面前,幽幽道:「這些……都是家裡女性長輩作的,我娘她早就不在啦……」

  「喔。」

  溫去病點了點頭,想起一些舊事。

  龍家姊妹的母親,很早便已亡故,屈指算來,就是自己被轟出龍家之後或稍早的事。

  記憶中,那是一個很美的貴婦人,而且是典型的貴族夫人,無論吃穿用度,全都精細而奢華,哪怕生於戰亂年代,仍是打從出生起,就享盡榮華,不沾凡俗勞務,天生就該是受人寵愛的女人。

  還記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這位貴夫人時,就驚訝世上怎麼有這麼漂亮、這麼艷麗,氣質又那麼高貴的女人?對年幼的自己,著實是個震撼,龍家三姊妹的出色外貌,可以說完全繼承母親。

  可惜,天妒紅顏,像這樣嬌柔的花朵,終究是容易摧折的,她亡故時甚至還沒滿三十歲,真是令人惋惜……

  提及故人,雙方一時沉默,龍雲兒想到溫家哥哥不喜歡那段回憶,自己無意提起,不知他會否觸景生情,連忙想要改話題。

  「那個……不知道那邊怎樣了?要不……我們去看看?」

  話一出口,看見溫去病的錯愕目光,龍雲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慌忙摀嘴,恨不得直接給自己一記耳光。

  溫去病笑道:「他們搞他們的,我們去了幹什麼?再說……現在才去,早就沒東西看了,還是早點睡吧。」

  任務未完,溫去病著實不想多事,但很多時候,自己不想找事,事情仍會自己找上門來,這邊才說完話,遠處忽然亂了起來,更隱約有氣勁交擊,刀兵碰撞之聲。

  龍雲兒一下跳了起來,望向聲音源頭,「有人在動手,我們……」

  溫去病冷笑道:「既然都是人的事,那就不關我們的事,除非有妖魔,否則他們自己的恩怨,我們都作壁上觀,別打沒錢收的架。」

  話甫落,急急的腳步聲,溫去病一下苦笑,知道麻煩上門,原本還打算把問題往外推,繼續裝高人,但看見來人身分,就知道這想法已破滅,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平劍秋。

  這位知名匠師,此時全無半點優雅風範,急急忙忙跑過來,一見到溫去病兩人,立即跪倒,納頭便拜。

  「聖僧!請你救我家一救!」

  「呃……平大匠,你還真是趕進度,貧僧還來不及挖坑,你就自己找地方跳了,你該不是挖了洞想坑貧僧吧?」

  「大師,您別取笑在下了,救人如救火,這回真是救命,是救命啊!」

  平劍秋幾十歲的人,滿頭大汗,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溫去病倒是很好奇,什麼事情會讓他急成這樣?

  結果,還真是一件破事,平家的一個小輩,仗著相貌英俊,自命風流,極不安分,素來喜歡勾搭婦女,今晚就是他勾搭別人老婆惹了禍,更招來對方門派的追殺,平家勢單力孤,無力庇護,平劍秋只能連滾帶爬地衝過來求人。

  溫去病真心沒想到,自己還會碰上這種麻煩,但以實際狀況而言,有機會伸手介入平家的事,並不是壞事,倒算是天賜良機了。

  三人急急趕去,事發現場已經圍了一票人,幾支鑄匠隊伍的人都有,平家的人在中央,與事主那一派鬥得甚緊,陳有龍頭破血流地倒在地上,還有兩名武裝護衛已屍橫就地,其餘的都讓到一旁,顯是權衡利害後,不願再為平家出力。

  護衛們一退讓,平家登時大敗虧輸,敵對門派的人馬衝上來,直向被平家人護衛在中心的一個少年,他衣衫不整,模樣生得非常俊秀,看見敵人殺來,根本來不及閃,就被敵人給拿住。

  出手的,是一個絡腮鬍的漢子,滿面怒色,一把擒住少年後,一爪扣肩,微微施力,肩骨登碎,少年疼出滿頭大汗,絡腮鬍大漢喝道:「淫徒!你服不服?認不認錯?」

  少年碎了肩骨,痛得厲害,卻滿面桀傲之氣,抬頭吼道:「我偏不服!她也願意的,你情我願,有什麼錯?我不服!」

  絡腮鬍漢子勃然大怒,揚起的一掌,朝少年的腦門劈下,眼看就要將他擊斃,忽然,一隻手打橫伸來,拉住少年的衣領。

  虯髯漢子看有人插手,冷哼一聲,掌勢變動,震出電光漣漪,阻斷敵人的所有退路,哪知就在所有退路都斷去時,絕對無可逃脫的少年,竟然硬生生地消失了。

  一瞬間,絡腮鬍漢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眼睛,但事實明擺在眼前,人確實不見了,不是循隙脫離,不是高速移位,是確確實實的憑空消失。

  ……空間挪移?

  ……這不是尋常的武技,已經踏入神通的範圍了。

  虯髯漢子驚出了半身冷汗,抬頭一看,少年已經被挪移到二十步外,旁邊有一名白袍僧人,衣袂飄飄,大有出塵意象,世外高人的風範,登時心中一凜,叫出聲來。

  「病僧!」

  驚叫聲震響全場,眾人回望,就只見大名鼎鼎的五絕病僧,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邊,滿面和氣,雙掌合十,彎腰一拜。

  「般若波若密,諸位有禮,貧僧欲與各位了結一段因果,還請成全!」

  擺足高僧的架勢,溫去病的真實想法沒人知曉,自己一個出家人,居然要出來擺平這種事情,豈不是成了平家的圍事、護院?

  如果平家是受欺負、有委屈的一方,那也還罷了,但這回擺明就是過在己方,偏偏還要強出頭,心裡的感覺真是糗到爆。

  既然理屈,就不能講理,講也講不過,只能大家講拳頭,以力服人……幸好自己現在是出家人,除了講理、鬥力,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大師!」

  絡腮鬍漢子怒道:「在下五龍峰楊猛,素來敬仰大師,大師今日……」楊猛指向那名少年,「可是要為這淫徒出頭?」

  隨著這聲喝問,在場各路匠師、豪傑,都將目光投向溫去病,議論紛紛。

  「病僧要替那淫徒出頭?他是當世高人,不會這麼倒行逆施吧?」

  「也未必就是淫徒,你沒聽他自己說嗎?男的肯,女的願,一不用藥,二不用強,奸夫淫婦而已,說是淫徒……嘿嘿,姓楊的一廂情願吧?」

  「不管怎麼說,病僧為這種事跨出來,太掉價了吧?這還是五絕高人嗎?莫非是收了平家什麼好處?」

  「五絕高人哪是平家收買得起的?這個病僧莫非是個假貨?是平家推出來以假亂真的?」

  諸多議論,說的人沒打算隱藏,盡數傳入溫去病的耳裡,他臉上笑意不減,看楊猛似乎被這些議論鼓舞,要有所行動,自己必須開口了。

  「楊施主此言大謬,貧僧雖是方外之人,但年少時是遭遇不堪之事,勘之不破,這才遁入空門,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淫徒!」

  話一說完,溫去病猛地轉身,重重一摑,就甩了那少年一記耳光。少年壓根想不到救命恩人會有此一著,一下被打懵,還不及反應,溫去病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劈哩啪啦,二十幾下耳光,交錯摑在他那張俊臉上,打得血沫橫飛,差點連牙都要掉。

  連串巴掌,打得又快又急,不但少年懵了,連楊猛都看傻了,就看少年挨了這一串後,搖搖晃晃,病僧猶未停手,先雙指一記插眼,少年慘嚎摀目,踉蹌後跌,卻給病僧扯著衣領拉得彎腰,一記膝撞,正中面門。

  少年還不及仰頭,病僧雙腳連環,一下側踢踹了面頰,跟著又一腳踢中胸膛,把人像打爛的沙包般,踹飛出十餘米,滾倒在地,所展現的俐落身手,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咳!」

  溫去病雙掌合十,正色道:「失態了。重說一次,貧僧這輩子……最恨就是淫徒!」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5-16 14:36 編輯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5-16 00:53
第九章 我佛的霹靂手段

  剛剛還鬧哄哄的場子,一下變得鴉雀無聲。

  ……誰能料到,看來那麼神聖莊嚴的高僧,居然有那麼俐落的短打身手?

  ……而且還說打便打,前一秒還好好說話,忽然就出手一陣暴打,還打得那麼凶狠,插眼、膝撞臉,招招都往死裡去,這哪還像佛門高人?

  ……剛剛他曾自稱年少時遭遇不堪之事,勘之不破,這才憤然出家,遁入空門,加上他對淫徒如此憤恨,該不會……當初他就是遭遇類似事件,羞憤、傷心之下,從此為僧……

  連急趕過來的平劍秋,都一臉錯愕,病僧大師不是自己請來救命的嗎?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來要命的?自己請鬼拿藥單,找錯人了?

  溫去病對倒在後頭,滿身是血,好像只剩一口氣的少年,看都不看一眼,站在場中,冷對各方注目,眼中直直盯著楊猛,似笑非笑。

  身為事主,楊猛被盯得直發毛,病僧大師的目光,仿佛直透自己心裡,能看穿一切,之前的滿腔怒火,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在病僧大師的注視下,心虛生懼。

  「楊施主,多謝。」

  「不、不敢……呃,大師為何要謝在下?」

  楊猛心裡直發毛,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謝,怎麼聽都不是好事。

  溫去病合掌道:「多謝楊施主讓貧僧憶起舊事,明白自己還壓抑著這麼多的貪嗔痴怒,唉,勸人放下易,勸己就難。」

  這話一出,不只楊猛,現場眾人都開始叫不妙,一個高僧面對本身積壓的貪嗔痴怒,有所感悟,若是就此得證菩提,那也還罷了,但也不是沒有就此自暴自棄,一步入魔的例子,如是後者,在場的自己不就好危險?

  病僧是五絕高人,心性修為姑且不論,實力擺在那裡,如果忽然失控,這裡誰制得住他?誰來得及逃生?

  溫去病望向楊猛,道:「楊施主胸中怨怒,可好些了?」

  楊猛看了地上那少年一眼,眼見情況未明,有意停手,卻又有幾分不甘,抱拳道:「大師,請讓一讓,平家小畜生辱我如此,我與他不死不休。」

  「原來施主還放不下……這也難怪,想當年,貧僧也是放不下……這麼多年了,貧僧才明白自己終究沒能放下……卻又為何要放下?」

  病僧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益發詭異,看得楊猛心裡直發毛,就聽他緩緩道:「其實,貧僧還想起了一事……」

  「……………」

  「楊施主不問貧僧想起了什麼事?」

  要是有得選擇,楊猛真他娘的不想問,但和尚都主動提了,看來自己想不問都不成,而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像也在催促:你就自己認了吧,別拖累大家一起下水。

  「……大師想起了什麼?」

  「貧僧只是想起,除了淫徒,貧僧也痛恨淫婦,既然施主你怨怒難消,與貧僧同病相憐,貧僧又如何能見你耽於嗔怒,陷入無明,墮因果輪迴之中?不如,天下怨債都歸貧僧。」

  溫去病雙掌合十,行了一禮,「楊施主,請將你妻子喚出來,由貧僧當著你的面,將她與這淫徒一起打死,消你心中怨怒,如此可好?」

  「這……她……」

  「楊施主不願?卻是為何?奸夫淫婦,一體同罪,他們對不起你,你便打死他們,這不是你的初衷?卻為何又要遲疑?」

  「我……」

  兩人的幾句問答,幾乎嚇跪了平劍秋,他哀號一聲,就要衝出阻攔,卻給旁邊龍雲兒橫伸一腳,絆倒撲砸在地,仆街當場,沒機會跑出去。

  ……溫家哥哥的事正進展到重要關頭,可不能讓他去壞了事!

  「我……」

  楊猛站在白袍僧人對面,怔怔出神,雙拳握得死緊,臉色一下青,一下白,對著病僧的要求,他想起與妻子之間的一切,想起這些年忙於事業,將她冷落;想起自己聲名受辱,今後可能抬不起頭作人,也想起膝下幼子……

  短短幾剎那,楊猛就像與強敵惡戰了數年,最終,他一聲長嘆,雙肩垂下,滿腔怒意盡化無形,向白袍僧人長長一揖到地,道:「謝神僧點化!我明白了。人誰無過,這件事我自身也有責任,今後將會善待內子,與她好好過日子,不想再追究什麼了。」

  語畢,楊猛又是深深一禮,而後轉頭離去,帶著自己的同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場其餘的人則呆若木雞,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愣了老半晌,這才低低讚嘆起來,高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測,病僧大師從頭到尾沒念一句佛,沒說一句佛理,卻消了楊野的怨與怒,化解一段仇殺,點化於他,這等大德手段,不愧為當世高僧,自己在旁看了整場,都覺得好像領悟了什麼……

  左一句,右一句,此起彼落,盡數落在溫去病耳裡,只讓他暗暗好笑,自己原本是打算把楊野的老婆拉出來,賭上一鋪,他若真捨得當眾把老婆打死,再來要殺平家少年,自己唯有搶先出手,把他打趴,以力服人。

  你不要面子,我就不講道理,最多就是一起比拳頭大,反正自己完成任務就要跑路,不用擔心以後怎麼作人……

  估不到,面對自己拋出的問題,他竟然自行悟了,當場放下屠刀!慧根明悟的程度,比自己還通達得多,說不定他才是真正有佛緣的人物……無邊佛法,這因果還真是讓人無從索解……

  心裡好笑,卻仍不妨溫去病擺足高人的範,面帶微笑,向著楊猛等人離去的方向,深深一禮,示意祝福,跟著就是袖袍一揚,轉身而走。

  本來事情到此,可以畫上一個頗完美的句號,偏偏平家那少年搖搖晃晃站起來,他確實也硬氣,碎了肩骨,又滿身是血,仍指著眼前僧人,一臉的痛與怒。

  溫去病心中罵娘,才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搶先便道:「小施主,你可有所領悟?」

  「你這妖……」

  「冥頑不靈!」

  四字如喝,溫去病一下逼近,又是一下插眼,雙指輕觸到眼皮便收回,聽那少年哀叫出聲,反手一掌便切在他咽喉上,把哀叫聲打斷,跟著扣指成龍頭拳,一記上勾拳正中下巴,少年哼也不哼一聲,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溫去病甩了甩手腕,一腳踩在那少年的胸口,指著人道:「豎子!可知我佛亦有霹靂手段?有大光明忿怒相?有伏魔獅子吼?你門縫裡看佛,注定不得善果!」

  ……全場群眾,被過度的震驚再次弄至鴉雀無聲,訝然看著這所謂的「獅子大吼」、「霹靂手段」,還有那毫不飄逸,把反抗對象打成了血人的凶僧。

  ……原來,除了充滿禪機的點化,還有這麼直接了當的當頭棒喝?佛門手段,真是千變萬化啊……

  ————————————————————

  「大師,我是信任你,才請你出來救命的,可你……你怎麼……」

  「廢話什麼?你要我救命,我不是救了嗎?誰死了?你還是那小子死了?」

  「人是沒死,可……你怎麼把他打成豬頭一樣?」

  摔得鼻青臉腫的平劍秋,氣急敗壞,急急問責於溫去病,後者壓根不放心上,接過龍雲兒遞來的手絹,隨意擦去拳上沾著的鮮血,這才淡然道:「我已經看準地方打了,換了那群雜碎上,別說豬頭,火車頭他都當定了。」

  「呃……什麼是火車頭?」

  「九龍寨研究中的一件遠古神器……算了,和你解釋這個太複雜。」溫去病道:「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和平家有緣,幫幫手是緣分,卻不是來助惡為虐,替你們家當打手的,你家小子幹了這樣的好事,送命是太過了,但要護他一點代價也不付……你平家何德何能?有這樣的大拳頭嗎?」

  心裡有氣,兼現場只有龍雲兒、平劍秋兩人,溫去病也不再裝什麼高僧樣,索性大馬金刀,用江湖豪客的談判架勢來說話。

  見著這原形畢露的惡和尚,平劍秋更覺糟糕,好像看到家鄉的那些黑幫,大搖大擺,上門討要保護費時候的架勢。

  這些江湖大佬,個個都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有往必有來,平劍秋心中嘆氣,手中掏出一片玉板,不待溫去病開口,主動道:「神僧,之前給您的設計圖,有些缺漏部分,這兩天我們討論解決了,有所更動,麻煩您再幫忙看看,指點一二。」

  委婉的說法,藉機補過,把平家真正的兵器設計圖交出,溫去病自然也不會聽不出來,沒說什麼,接過了玉板,卻不忙著讀取內中訊息,而是隨手交給了龍雲兒,開口道:「你家那小子,我出手時後都留了力的,看起來傷很重,不過都是皮肉傷,頂多鼻血流多了點,傷倒是不妨,讓他自己以後小心些,自命風流的男人,可不是個個都能善終。」

  平劍秋唯唯諾諾,稱謝就要離去,溫去病微一皺眉,道:「忘了問,你家那小子……叫什麼名字?」

  「這個……」平劍秋頓了頓,遲疑片刻,拱手道:「那孩子叫平春,是我親弟,自幼便少了母親,缺了管教,讓我非常頭痛,平某剛剛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不如讓他拜在神僧門下,接受神僧教化可好?」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5-16 14:41 編輯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5-16 00:55
第十章 前因後果

  天下五絕,踏在人族頂峰上的絕世人物,能夠拜入這樣高人的門下,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排隊都能排上幾十里去。

  以平家今日的情況,平劍秋提出拜師的請求,完全就是攀龍附鳳,龍雲兒心中暗嘆,溫家哥哥沒可能答應,因為他從以前就不曾收過徒弟,碎星團時期如是,現在也不可能忽然轉性。

  溫去病想了想,道;「唔,貧僧一身的本事,確實該考慮有個傳承,收徒這事……也不是不能考慮,令弟良材美質,貧僧一見就欣喜得很啊。」

  龍雲兒大為驚愕,溫家哥哥這話百分百不可能是認真的,但他為什麼要說場面話?他有虛與委蛇的必要嗎?

  最奇怪的是,平劍秋聽到這樣的天大好事,居然沒有任何喜色,反而好像極後悔一樣,愣在當場,過了片刻,才堆滿喜色,表示等平春醒來後,帶他來拜見神僧,跟著便匆匆離去。

  看著平劍秋的背影,龍雲兒若有所悟,轉頭望向溫去病,「那個平春……有問題?」

  溫去病摸摸下巴,道:「至少不是普通人物,讓平劍秋願意為了他,把整個平家卷入風險中……妳是世家出身,最清楚這代表什麼。」

  龍雲兒點點頭,滄溟龍家的人都自視甚高,家族管理也嚴厲,基本沒什麼欺男霸女的事情發生,但若說龍家子孫從不仗勢欺人,那就是搞笑了,畢竟這些人在家族中個個桀傲不遜,誰也不服誰,出了外頭也是一樣倨傲,自己認為沒有盛氣凌人,已經夠放下身段了,外人卻覺得他們仗勢欺人……類似的摩擦,從沒有少過,真不知找誰說理去?

  大門派有大門派的驕傲,自家子孫犯事,外人上門討公道,就算能秉公處理,也不會有好臉色,護短多多少少都有,這些無法避免,但有一點,也是龍家子孫都心裡有數的。

  護短,這行為只在不牴觸家族根本利益、不危及家族的前提下發生,如果家族成員招惹什麼大禍,為了保全家族的群體利益,必定會犧牲個人,沒有半點人情可講,哪怕被犧牲的那個人全然無辜、平時再得人緣、立下多大貢獻……該為家族犧牲的時候,就非死不可。

  ……對於這點,自己可以說是深有體會,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有家難歸。

  從這點來看,平劍秋的行為很不合理,以平家今日的處境,再沒有比家族延續更重要的事了,他卻為了一名晚輩,將本就衰弱的家族卷入狂濤猛浪之中,就算過了眼前這場,保不定後頭就被人上門復仇,賠上整個家族。

  「不過……這位說是平劍秋的親弟,本家中的本家,分量自然不能和普通家人相比,為了他,讓家族置於風險,也是情有可原。」

  龍雲兒邊思索邊道:「剛剛來的路上,我聽平家人說,自從上代老爺子去世後,這一代就只剩下平劍秋和他弟弟兩個,平劍秋對這個弟弟惜逾性命,偏偏拿他沒辦法,平劍秋一直未有娶親,如若有什麼萬一,能繼承平家的,就只有這個幼弟了……溫家哥哥你覺得什麼地方有問題呢?」

  「現在還不確定,只是覺得這傢伙一直想把我的注意力,從他弟弟身上引開,又是主動給設計圖,又是要求拜師,想被我拒絕,好轉開注意力,真聽我說要收,反而被嚇到,又要裝沒事……太不正常而已,讓人想多試他一試。」

  溫去病聽著龍雲兒的話,觸摸著玉板,隨口道:「倒是妳,挺包打聽的啊,這麼快就和他們混熟了?」

  龍雲兒赧然道:「也沒有,就想說平家是任務核心,多了解一些沒有壞處,情報就是力量。」

  溫去病看了龍雲兒一眼,「妳還記得任務?這個世界的基本概況,妳了解了沒有?」

  龍雲兒俏美地吐了吐舌頭,還好自己早已有備,猜到會被問這類問題,私下花時間找人探聽過,不然現在就要被溫哥哥當白痴看了。

  這個世界的歷史,倉促間不可能了解太多,而且,這個世界的人們,對於幾百年前的事情,基本上也都不關心,所能問到的,大體上都是這五百年內的事。

  自千年前人族盛世崩壞,妖魔卷土重來後,人族雖然再難維持大一統的興盛局面,卻也還能偏安半壁,倚賴天險,與妖魔抗爭,維持個平局,真正令這情形被打破,重現妖亂天地的慘況,是九頭妖龍出世以後的事。

  數百年前,九頭妖龍出世,對於它的來歷,一直也眾說紛紜,連妖魔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有些說是天地穢氣所聚,有些說是上古妖神的遺骸,累積靈氣後,重生開智,獲得新生,也有些說是大妖雜交的後代……各種說法,莫衷一是。

  唯一可以確定的,它非常的強大,九個龍頭各具不同威能,有高度智能,妖軀金鋼不壞,無懈可擊,在它開始肆虐後,無論人或妖魔,從未出過真正能威脅到它的對象。

  九頭妖龍的強,不僅限於自身,更在於開智之後,它收服其他的妖魔,納入麾下,建立體制,組成一支席卷天地的魔軍,到後來,它甚至主動製造強悍的妖魔,化為魔將,幫著它統御軍隊,征戰四方。

  人類最初還沒有太深刻的感覺,但隨著獨立的妖魔勢力,一一被滅,素來散亂為政的妖魔,納於統一的指揮下,征伐的腳步終於踏到人族家園,而且一來就是洪水猛獸之勢。

  單純比較人族、妖魔的戰力,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差別,但多了九頭妖龍這個太過巨大的存在,勝負的天平就從沒有平衡過。

  人族之中,並不全是苟且偏安,看不到將來危機之士,在九頭妖龍逐步收服魔軍勢力時,就有人意識到未來的浩劫,而進行種種準備,或是調查弱點,或是挑撥其他妖魔對付它,或是進行刺殺……各種努力,數以百計,雖然爭取到了點時間,但終究在九頭妖龍的壓倒性實力下,這些努力全都破碎,讓浩劫到來。

  如今,妖魔大軍席卷天地,步步進逼,人族城池一座座被吞下,裡頭的生民都成了妖魔口中肉,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

  人族這邊的頂尖高手,最出色的就是「仙帝」、「天君」、「佛子」、「女爵」、「病僧」,是人族抗衡妖魔的希望。

  五絕之中,除了病僧新晉未久,女爵獨來獨往,剩下三名,都是有家有派的領袖人物。

  青武仙帝是當今人族的帝皇,身為五絕之首,繼位以來兢兢業業,滿心所繫,就是誅滅妖龍;須彌佛子、龍虎天君,則是天下佛門、道宗的領袖,目前都在帝京,把力量團結於一處,與仙帝共商大計。

  十年之前,當時佛道兩派的首領,「天師」、「佛尊」有感妖龍勢大,不惜燃燒壽元,聯手推算天機,得一機緣,兩人將這結果告知仙帝後,拚著殘命,前去刺殺妖龍,雙雙殞落。

  青武仙帝琢磨多載後,終於參透,進行籌畫,更廣告天下,進行大鑄,邀集各方名匠,齊心打造誅魔之器,以齊扭轉乾坤,拯人族於危亡。

  「……人們說,青武仙帝所參透的那個玄機,就是這次大鑄,會出現一柄神兵,是妖龍的剋星,這是人族最後的希望。」

  龍雲兒道:「這也和太一給我們的任務相同,溫哥哥你怎麼看呢?」

  溫去病笑道:「我看夠懸,這方世界的造器水平,沒有高段到能夠穩定製造神器的地步,能不能打造出來,都還是未定之天,就算真打出來了……九頭妖龍如果是天階那一級,我看不出隨便拿把神兵去它面前晃,除了送寶,還有什麼意義?」

  神兵,是能夠負荷天階力量,讓天階高手發揮十足戰力的兵器,雖然很了不起,但也僅是如此,並不是隨便拿把神兵,就能誅殺天階存在,哪怕是已生出靈智的神兵也一樣。

  即便是一名天階手持神兵,都未必能穩殺另一名天階,想要純靠兵器來殺天階,起碼得要是絕世神兵的等級,至於青武仙帝的大鑄,能不能打造出絕世神兵來?這種事溫去病連想都不敢想。

  龍雲兒道:「其實比起任務,溫哥哥你不會把本來目的給忘了吧?我們之所以到這裡來,是因為這裡有治療你身體的法門……真的有嗎?」

  溫去病沉吟片刻,道:「或許有吧,這兩年之中,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想,佛門那邊好像有點線索,這次入帝京,我首要目標就是玉佛寺……如果說有什麼可能鑄造神兵,我想就是那邊了。」

  說完,溫去病把玉板放下,笑道:「平家的這個設計,真是異想天開,構想是沒錯的,但我不信以平家現在的技術,能夠完成,甚至我懷疑這也不是平家人的設計。」

  龍雲兒奇道:「有什麼問題嗎?是有旁人代筆?還是……抄襲?」

  溫去病搖頭道:「說不上抄襲,這玉板年代久遠,應該是平家先人,從道門那邊得到的,看來傳言非虛,平家以前曾與道門淵源密切……這麼一來,事情成功又多幾分把握了。」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5-16 14:45 編輯

k95060031 發表於 2016-5-16 00:56
十一章 道門淵源

  溫去病表示願意指點,平劍秋托辭等平春傷好,就帶他來拜見聖僧,事後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就當這話從來沒有說過,溫去病也不急,直接就把這消息放出去,平家登時成為目光焦點。

  病僧是公認的高人,過去的一年裡,人族對抗妖魔的主要戰績,基本都由他和女爵包辦了,能拜在這等高人門下,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份?他有意指點平家後輩的消息傳出來,整團人都炸了,平家一下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羨慕者有之,妒恨者有之,更還有人主動跑來磕頭,希望也能追隨病僧大師,拜入門下。

  「佛家講究緣法,有緣則度,無緣則不入……」溫去病雙掌合十,笑容一派悠然,「貧僧與那孩子……有緣啊!」

  話中許多未盡之意,讓人浮想翩翩,聽的人前腳出門,後腳……各種想像力十足的流言就傳了開去。

  當初病僧出面,點化楊猛,這是一段緣法,但度惡需盡,聖僧自然不願平家輕薄小子再危害他人,所以要教化於他,了結這段因果。佛家因果之說,冥冥中牽涉極多,如果再往前推想,天知道前世今生,病僧大師又與這少年有過什麼?

  話越傳越玄,人人談論之餘,也都扼腕這等好事為何不落在自己頭上,平家家道早已中落,現在不過憑著祖上的一些名頭,裝模作樣,接一些訂單,哄一些不知情的外人,其實他們現有的技術,早已算不上獨門,只要是內行人,完全可以用更便宜的價錢,在其他商戶打造出近似的東西。

  此回大鑄,平家響應上京,說是共襄盛舉,打造誅魔之兵,途中各路匠師頗為禮敬,其實心裡各自雪亮,平家無非是個陪榜湊數的,別說神兵,就連寶兵未必……不,是肯定打不出來,全無威脅,看在他們祖宗的面上,客氣些無妨。

  各種傳聞,引起人們的興趣,隨著議論,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也漸漸浮上檯面,大家都是同一個業界,平家的事,外人不知,同行卻看得清清楚楚,在一輪又一輪的討論後,終於被導往另一個方向。

  「……說來也奇怪,這裡那麼多人,就算只看年輕一輩的,底子好、品性純良的優質美材不知有多少,神僧要收徒,為什麼會是平家那個小淫棍?」

  一名年輕的學徒,恨恨望向平家的隊伍,旁邊還有同伴提出疑問,「真奇怪,神僧為何看上平家?難道姓平的小子前世真和佛門有因果?還是……平家曾與什麼佛門大人物有淵源?」

  「這倒沒聽說。」一個白鬍子老匠師道:「平家現在這鳥樣,還能和什麼大人物有淵源?不過,我倒是聽前輩說過,平家與道門是有點關係的。」

  「哦?什麼關係?」

  「前輩說,不曉得多少年以前,平家祖上曾救過一位道門天尊於危難,得他承諾報答,結下了淵源。」

  眾人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門天尊耶!雖不知道是哪個世代的,但能為列天尊,那就是遠遠超過現任天君的大人物,平家能得他承諾報答,怎麼今日還會落魄如斯?

  果然,旁邊另有一名打鐵匠似的粗壯漢子,聞言搖頭道:「那都是謠傳罷了,十年前帝京碧天觀甄選兵器商時,平家被當眾斥責離開,失了今後參加甄選的資格,如果真有那段淵源,又怎會被掃地出門?」

  身旁的人紛紛點頭稱是,而當這個謠傳被傳來傳去,最終傳到平劍秋耳中,這個中年匠師險些連滾帶爬地去求見病僧,希望能得他庇護,否則成為注目焦點,卻沒有相應自護能力的平家,很可能沒命上京。

  溫去病笑道:「平大匠來得真遲……不過,平春小兄弟呢?」

  提到平春,平劍秋尷尬道:「他……我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大家休息的時候,他就跑沒影了,這孩子頑劣得很,頑劣得很……還請神僧多多指教。」

  同樣是說請指教,這次的口吻就老實得多,溫去病笑了笑,既然是團隊上路,就不怕這小子跑天上去,只是看這神情,應該不是平劍秋故意把人藏起來的。

  正說著,龍雲兒已皺著眉頭,似乎不太愉快地回來了,她剛剛說要打水,短暫離開,這時卻一副不高興的表情,肯定有了什麼事。

  出身名門,教養極好,龍雲兒的情商之高,在溫去病所識的眾人中,只有韋士筆能比,要讓她發火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而她看平劍秋的眼神也頗怪,連他告辭離去時都沒向他打聲招呼,這個異常表現,溫去病一下鎖定了目標,再排除幾個可能性後,他表情也怪起來。

  「……妳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或者……妳被調戲了?」

  溫去病揚揚眉,還真不相信在這方圓十里內,有什麼人夠本事調戲這位大美人?

  金剛四蘊加身,神器在手,這可不是說笑的……

  見周圍沒了旁人,龍雲兒微微嘟起了紅唇,只有在溫家哥哥的面前,自己不介意稍撒撒嬌,不太過壓抑情緒,偶爾也像個普通女孩一樣。

  「我遇見了那小子,他剛被某家的小姐給拒絕,還打了耳光……他看見我,就來問我要不要跟他……跟他……那個,我聽不下去,就……就走了。」

  龍雲兒靦腆說著,看見溫去病眼神中的揶揄與不信,只得坦承道:「我走之前,絆了他一腳,他摔了一下……應該不重的。」

  邊說著,龍雲兒驕傲地抬起了下巴,現在自己可是有武力了,再不像許都那時,碰上好色登徒子,只能驚惶啼泣,全無抵抗之力,如果再遇到像高家老三那樣的色狼,不必溫家哥哥來救,自己一定把他打成……嗯,火車頭!

  溫去病看著龍雲兒自信的表情,再往下看看她無意識高挺起來的胸口,啞然失笑,「他被我揍過才多久?現在都還是豬頭一個吧?這麼快就又動起來?」

  龍雲兒氣鼓鼓道:「對,真是可惡,一點都沒有學乖,溫哥哥你下回再教訓他的時候,幫我多插他幾下。」

  ……還是溫家哥哥厲害,插人眼睛,都可以只痛不瞎的,要是自己動手,恐怕直接就把人打得稀巴爛了。

  溫去病道:「不是有沒有學乖的問題……哎,還是我自己走一趟吧。」

  就算不論平家隱藏的秘密,平春的言行也頗異常,紈褲子弟、衣冠禽獸,自己可交往得多了,好了傷就忘記教訓,那是再正常也沒有,但傷還沒好就不記教訓,這就不尋常。

  飽暖思淫欲,這話絕對是有道理的,思淫欲不會比保暖重要,登徒子往往出身優渥,也比普通人更怕死,傷還沒好,就搶著出來搭訕、調戲,這也太急色了,又不是業務員在趕業績,至於嗎?記得他肩骨粉碎,應該痛得厲害,頂著這樣的痛也要去調戲婦女?這……堪稱一代淫雄啊!

  不尋常的狀況,溫去病覺得有異,親自去看看,照龍雲兒提供的線索,一路尋到小溪邊,果然看到那個輕浮少年。

  被猛揍一頓,才是前天夜裡的事,瘀腫未消,加上……龍雲兒剛才的描述,說得恐怕輕了點,那一摔,著實很重,頭破血流,他正在那裡拿手絹沾水擦傷。

  溫去病沒打算繞彎,老實不客氣地直接現身,坐到那個少年的面前,大剌剌地道:「隊伍已經走了,你還留在這裡,不怕被扔下嗎?」

  平春看了溫去病一眼,眼中無敬無畏,似乎這個天下五絕之一的病僧,在他而言就和普通人一樣,搖了搖頭,淡淡吐了一句,「我看不起你。」

  「哦?」溫去病笑道:「當著我的面說這話,你不怕後果?」

  平春抬著下巴,一臉的硬氣,「除了打死我,你還能威脅我什麼?一個人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與死何異?就是死,你也不能讓我不說話!」

  ……居然碰到了個怪小子,之前只把他當個普通的好色之徒,倒是把人看扁了。

  溫去病揚揚眉,道:「我是當世高人,五絕之一,彈指可殺你,滅你平家不過反掌之功,你為什麼看我不起?」

  平春一怔,想不到對方沒有動手,卻還和自己討論起這個,這可不是正常人的反應,但既然他沒下殺手,自己就更可說話,「你身邊那個姑娘,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美人,書裡的天仙也沒她好看……」

  「……你看的書太少了,下次換幾本帶彩圖的看看……等等,這關我什麼事?」

  「你都沒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很特別,女人只有真心喜歡一個男人,才會在看他的時候,有那種隨時都像要笑出來的眼神……她很喜歡你!」

  平春理直氣壯道:「有這麼漂亮的美人,與你同行數日,卻還是處子之身?這樣的美人,全心喜歡著你,你卻出家當和尚?如此暴殄天物,不珍惜生命的美好,還問我為什麼看不起你?有什麼比這還蠢的?不能享受生命,五絕高人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溫去病的表情些許扭曲,早知如此……就不問了,自己真碰上了個怪人啊!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5-16 14:49 編輯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5-16 14:57
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大人

  對於別人說什麼看得起、看不起,溫去病基本都不怎麼在乎,在港市時,別人的看法自己基本都是當放屁,但為了這理由被人看不起,還真是頭一遭,聽完理由後,他只有滿滿的啼笑皆非感。

  ……看老子身邊有美女卻不吃,就瞧不起人了?老子在港市裡夜夜笙歌,天天醇酒美人的荒淫生活,難道也要逢人就說嗎?真是熊孩子!

  不過,龍丫頭的眼神……傷腦筋,事情走到這一步,這並不是自己當初的目的啊,雖然……自己好像也沒有為了避免這情形出現,特別做些什麼就是了……

  微覺懊惱,就和這小毛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起來,說些什麼自己也沒在乎,無非是順口亂扯,趁機整理心情而已,但聊了一陣後,發現這傢伙確實不是單純的色鬼。

  他似乎是……把這當成是歌頌生命的一種方法,反正在九頭妖龍帶來的末日氛圍下,人族惶惶不可終日,與其每天一睜眼,就想自己時日無多,不如拋開一切,盡情享受……為此放浪形骸,只顧眼前美好的人著實不少,平春的作為也不算太奇怪。

  「……我一不靠騙,二不用強,三不使卑劣手段,什麼也是你情我願,有什麼問題?」

  平春認真道:「那婦人……明明是她向我訴苦,說她丈夫粗魯無文,不體貼她,總將她冷落在一旁,只顧著家族事業,她空虛寂寞,我勸她及時行樂,把什麼煩惱都忘掉,她樂呵呵的……我做的是好事,是你們這些大人莫名其妙!」

  溫去病哭笑不得,自己在港市也有許多荒唐的紈褲朋友,說的話那才真叫禽獸不如,和他們相比,平春的想法不過就是開放了些,但為何自己聽了,會超想一巴掌打下去呢?

  難道……自己也拿著年紀來看人,因為他年紀小,他說胡話自己就一巴掌,而那些紈褲闊少、幫派混混,欺男霸女,為非作歹,自己卻與他們酒到杯乾,當沒聽到?

  自己也不過二十來歲,別說年輕,在一些前輩眼中,根本就是乳臭未乾的小鬼,怎麼才一轉眼,自己也用大人的立場來壓年輕人了?

  只要想到這裡,想揮出去的那巴掌,就打不下去,只能苦笑著冒出一句,「或許吧,但記得將來哪一天,有個長得比你更帥的小子,不用騙、不用強、不用卑劣手段,和你老婆一起及時行樂……那時候,你千萬不要也變成莫名其妙的大人啊!」

  隨手一掌,拍在少年未受傷的那個肩膀上,一下把他拍得呆了,似乎他從沒想過有這種可能……

  溫去病看了出來,笑道:「什麼道理都是一樣,說別人容易,自己要做就難了,小鬼,大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平春懊惱地低下頭,沉默了幾秒,才又抬起頭,道:「和尚,你是好人。」

  溫去病莞爾道:「怎麼?沒看不起我了?」自己還真成了青年輔導師了……

  平春道:「你……你是第一個沒擺長輩架子,聽我好好說話,也和我平等說話的人,其他人都只會一巴掌呼過來……」

  溫去病腹誹,自己同樣也想呼那一巴掌,只不過忍住了而已,如果你這毛孩子繼續說下去,自己未必能忍得下……

  平春直視溫去病,道:「你是好人,我就直接對你說吧!不用盯著我家的傳承了,什麼道門淵源,我很清楚,根本就沒這事。」

  「哦?」溫去病揚揚眉,有些意外,卻也沒想否認,「你知道?」

  平春點頭道:「從我小時候到現在,就很多人來試探,還有人抓我家人去拷打,不相信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總懷疑傳說裡的道尊賜下什麼寶貝給我家……其實,那都不知道是我多少代祖上的事了,可能根本就是謠傳,如果我們真有那麼強大的後臺……」

  苦笑一下,平春緊握起拳頭,恨聲道:「今天我們家又怎會是這樣?若我家有道門做後盾,那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那些欺侮我家的人,我……」

  溫去病察言觀色,確認少年沒有說謊,說的是真話,但卻未必是事實。

  平家的傳承,最有可能知道一切的,當然是平劍秋,平春說沒有,可能只是他不知情,不能做準。

  但人情也好,賜下寶貝也罷,平家今日的處境,顯然沒從這上頭得到什麼好處,反而懷璧其罪,受累不少,以此觀之,這段與道門的淵源,要嘛是根本子虛烏有,要嘛就是早已用掉,現在沒用了,要不然,平家人為什麼能強忍下這許多年,硬是不動?

  平春道:「就算傳說是真,那又如何?得自外人的好處,永遠都是虛的,只有自己的創意與實力,那才是真的。」

  「哦?」溫去病暗自發笑,還真想不到,這看來非常無腦兼中二的小子,竟能說出這麼一番堂堂正正的大氣話,倒讓自己頗刮目相看,「話有點志氣,但你又能做些什麼了?」

  ……平家如今是四五流的位置,但怎麼說也是鑄造世家,可不是以泡妞、搭訕為特長的。

  平春搖頭道:「你不知道,我覺得祖宗他們的那一套不行了,繼續走下去,也只是死胡同一條,平家要生存,就得走些新路子。」

  「哈。」溫去病更覺有趣,臭小子的口氣不是一般大,這年紀的孩子就是好,敢做白日夢,不過,普通世家出身的孩子,很少敢這麼直說自家祖宗不行的,他確實是口沒遮攔。

  「你不信嗎?」平春正色道:「你既然是五絕高人,那我問你,你覺得大鑄能成功嗎?集合這麼多匠師,打得出神器來?就算能造出神器,真能殺掉九頭妖龍?」

  溫去病的表情嚴肅了些,第一次承認這臭小子不是只會異想天開,亂發議論,有幾分眼光。

  神器可不是堆資源、累積人力就能打造出來的,除非青武仙帝手中,有已存著天地法則的素材,否則,就算匯集天下匠師,這場大鑄也注定失敗。但如果青武仙帝手上真有此物,哪還用得著大張旗鼓,只要秘密找兩三個大匠師來合作,打造出神器的把握就在六成以上。

  所以,這次的大鑄,自己真心是越看越懸……

  最重要的一點,不知道是沒人看出來,還是沒人敢去想,居然所有人都一廂情願,覺得好像造出神器,就能殺掉妖龍,好像那神器自己有靈,造好之後直接發一道雷電,就能把妖龍幹掉。

  事情有那麼簡單嗎?

  做夢去吧!

  即使打造出神器、神兵,一開始就生出靈識的,也極其罕有,而哪怕是帶有靈識的神兵,持此神物,只不過是有向天階叫版的資格,距離拿了就穩殺,還差個十萬八千里。

  現在周圍的人們,都好像以為造出了神兵,九頭妖龍就必死無疑,自己都不知他們是哪來的自信,這快變成一種集體妄想了……

  溫去病哂道:「一個追求及時行樂的小傢伙,居然有這份清醒,也算不容易,但問題人人會挑,你知道怎麼解決嗎?」

  平春道:「至少我們已經知道,現在的這些方法走不通,至於別的方法……你聽過機關術嗎?」

  溫去病好笑道:「機關術?你是說……造些什麼木偶、飛鳥之類的小玩意兒,騙小孩的東西?」

  平春一臉「你也不過如此」的表情,道:「機關術不是那麼簡單,我家祖先曾有人醉心於此,留下一套圖譜,我試著做了一些,覺得這些東西有很大潛力,如果能夠重視,深研下去,最終成果不會在任何鑄煉技術之下。」

  溫去病微微一笑,似不置可否,心裡卻異常震撼,因為相同的話,自己也曾這麼對人說過。

  碎星團能夠盡逐妖魔,立下豐功偉業,除了本身的勇猛肯拚,各種裝備、武器的巧妙運用,也是關鍵。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武器、裝備中,就有不少是開前人所未見,踏入機關術的范圍,而掌握這些技巧的,就是九龍寨。

  百族大戰時的九龍寨,不如今日這樣處境尷尬,被列成九外道的邪門外派,卻也遠不如今日的顯赫,裡頭的核心份子,就是一些研究機關術入了迷的匠師,而罕有人知的是……自己的一部分師承,就與他們關係密切,是九龍寨傳承一脈相沿。

  碎星團成立後,經常與他們合作,開發出不少厲害武器,其中既有結合自然元素的鑄煉之物,也有不少機關裝構物,隨著碎星團一次次戰爭勝利,九龍寨也水漲船高,終於在戰後,碎星團垮臺,九龍寨也淪為外道,一起黑了。

  但九龍寨所鑽研的機關術,其價值不容否認,更在對戰妖魔時,起到非常重的作用,此方世界面對妖魔時,大有借鑒之處,自己原本感嘆在這裡,沒有重視這門學術價值的人,卻想不到……居然會是這麼個小鬼。

  溫去病笑了笑,「大話人人會說,沒什麼了不起,你要是真有本事,不妨說說看,你會造什麼機關?你覺得機關術發展到極致,會是什麼樣?」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5-17 09:33
十三章 生存競爭

  在接著的時間裡,溫去病一面遙遙跟著匠師隊伍,一面著意指點龍雲兒修練,特別是掌握這個世界的戰鬥形式。

  溫去病道:「如果不考慮後果,不考慮明天不明天,他們這種拿自己神魂,依附血脈源頭,讓血脈獸源降身的方式,可以看成是一種地階,甚至天階的提前預習,因為步入這兩個境界後,修練的重點就是這些,如果是用慣兵器的,更要學習對自家兵器的溝通與駕馭……尤其是神兵。」

  龍雲兒的境界還沒到,對溫去病所說的很多東西,都未能領悟,卻都用心記下,反復練習,試圖在練習中找到感悟。

  溫去病道:「江山社稷圖還未完整,大概還缺了五分之一,我這兩天都試著自行填補完善,但沒成功,所以目前與它結合,發動神通,一次不能超過十五分鐘,一天只能一次,至於妳……萬古江山鐘是殘損狀態,每次發動不能超過十分鐘,過了就會傷身。」

  這個時間限制,看似嚴苛,但此方世界的人族,每次越階發揮,也大致是十到十五分鐘,結束後還會掉級,相比之下,龍雲兒和溫去病的情況不算什麼。

  龍雲兒練習一會兒後,著實感嘆,這樣的戰鬥真是不平等,人類要與妖魔戰鬥,都必須使用各種方式去越階,去催迫,事後還要承擔代價,但妖魔遇上人類就是壓著打,這樣的生存競爭……太不公平。

  溫去病哂道:「感嘆這種事是毫無意義的,螞蟻和貓狗對人類一定也有相同的感嘆,但那又如何?想守著位置,就表現出能力來,沒那實力卻霸著位置,被人踢了也活該,這就是天地間的公平,是沒人可以逃避的遊戲規則,妳覺得不公平,不想玩,自殺就是了,有得是人搶著要來玩。」

  龍雲兒想想也是這樣,天地為洪爐,生靈為魚肉,鬥爭無時或停,打從出生在世上的那天起,就沒有拒絕玩這遊戲的權利。

  其他種族仰望人族,人族讚嘆妖魔的強大,殊不知妖魔之中的生存競爭,百倍於人族,那些能夠到人族面前來肆虐的妖魔,都是自生存競賽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弱者早就死得透了……如此想來,妖魔也沒什麼好羨慕的。

  「這世界……真是殘酷啊。」龍雲兒感嘆著,想了一想,又補上一句,「諸天萬界,都是這樣嗎?如果殘酷是生命的本質,真希望有哪個世界,能夠不是這樣的……」

  出奇的,溫家哥哥沒有笑自己天真,而是沉默了一陣,久久才冒出一句,「諸天萬界……嘿,誰探索得完?或許諸天萬界的存在,就是永遠給人一絲希望吧。」

  只是到另一個世界幾天,龍雲兒就有不小的感慨,而這感慨沒過多久,麻煩就找上來了。

  修行最適當的磨練,就是實戰,溫去病本以為,平春的那件事結束後,就會有不服者來挑戰,或是真的看不過去,或是藉此想成名,但沒料到預期中的挑戰者未來,妖魔先上門了。

  就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魔軍對青武仙帝舉行大鑄的動作,反應一下激烈起來,各路魔將展開手下的人馬,對試圖入京的匠師們進行攔殺,不光是封鎖交通要道,還派出刺客,潛入人族的城池內行刺,什麼手段都用上,表現出志在必得的決心。

  離開杜華城的第三天,隊伍接到消息,杜華城再次被魔軍圍攻,搖搖欲墜,城內百姓開始逃難,但希望不大。

  眾人還來不及唏噓,就傳來消息,原本預備要在前方進行補給的中珠城,同樣也有魔軍出現,緩緩朝那邊推進中。

  這一下,眾人都要面臨抉擇,是繼續前進,和魔軍比快,趕著進入中珠城?還是直接放棄前往中珠城,從旁繞過避禍?

  兩者都不能說安全。

  魔軍勢大,入中珠城一起被圍,未必就能脫困,如果魔軍不退,又無援軍,很可能就這麼被圍到完蛋。

  繞開中珠城,繼續前進,同樣也不是什麼穩妥主意,魔軍既然已經在附近區域活動,誰都不知他們隊伍鋪得多開,萬一在無險可守的山野中,遭遇魔軍大部隊,連被圍的下場都沒有,直接就十死不生。

  哪怕有五絕高人保護,這也只不過是多一層保障,並沒有人天真到以為,光靠一名病僧,就能扭轉乾坤,護著這麼大隊人馬,和魔軍主力硬碰硬後全身而退,病僧要是有這能耐,早就直接去殺九頭妖龍除害了。

  時間緊迫,卻難以抉擇,眾人意見難以統一,龍雲兒冷眼旁觀,覺得兩種選擇都有難處,頗好奇溫去病的抉擇。

  溫去病搖頭笑道:「抉擇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一兩個人可以選擇,這麼多人在一起,那麼多的意見,一早就失了選擇餘地。」

  龍雲兒想了一下,色變道:「你是說……」

  溫去病道:「都知道魔軍在附近了,要入城還是要走,決定都必須要快,只要慢上一步,等魔軍出現,哪還有什麼抉擇機會?」

  龍雲兒看了溫去病一眼,覺得奇怪,既然知道有這問題,為何不一開始就催著平家有多快走多快,要任著平家與其他匠師隊伍合流,就這麼慢慢上路?

  溫去病笑道:「姓平的明顯還藏著事,對我們也不信任,花花腸子多多,由我們這邊來使力,非常難搞,最好是讓他自己碰得滿頭血,主動來找我們……既然如此,我何必阻止他往死坑裡跳?只要能及時撈人就好。」

  言語中的信心,似乎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能從容應付,龍雲兒沒有不相信的理由,不過,想到每次出手,都要背負著時間限制,心裡就不那麼篤定了。

  忽然,溫去病一下拍掌,笑道:「行啦,不用再等了,準備看準位置撈人跑路吧!」

  透過江山鐘,龍雲兒確實也感應到,有妖魔的氣息朝這邊靠近,為數還不少,而前頭的匠師群們也注意到了不妥,全都慌亂起來。

  匠師團不同於武者團,武力沒有那麼強,但也絕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一查覺到不妥,先是招呼自家的武裝護衛,大批人過來團團圍住,保住安全,跟著就拿出自己的護身手段。

  比起單純的武者團體,慣用的武器單一,這些匠師的手段極為多元化,一意識到處境危險,動手抄傢伙,什麼刀槍劍棒,斧鉞鉤叉,基本款式全都不缺,一些比較奇形的鏡子、寶塔、錦囊、棋盤、轉輪,也大有人在,甚至還有些難以辨認,黑乎乎的一團,壓根認不出是抓了什麼在手上。

  龍雲兒大開眼界,連溫去病這樣的見多識廣,都暗自讚嘆,然而,在這麼一群人裡頭,陳有龍拿著一把扇子,平劍秋抄著一根金屬棒,旁邊幾個族人也是雜亂無章,龍雲兒不通相關技藝,但兵器的好壞,多少看得出來,平家人手上拿著的這些兵器……真的有失專業,讓人對他們的能力認真懷疑。

  溫去病也變了臉色,「不對……有第三方人馬……要壞事了!」

  被溫去病點醒,龍雲兒細加感知,也發現在那些魔軍的前方,還有另一隊人馬,氣息是人族,魔軍是追著這批人,才往這邊過來,這應該是個巧合,但對這邊的人來說,運氣實在是太糟糕了。

  氣機震蕩隱約傳來,那些逃亡中的人族,已經和追殺的魔軍動上手,從那紛雜錯亂的能量波,強度卻有限,顯然也是一群匠師。

  這邊的匠師團也察覺到了,但到底該趁機逃離,還是該看在同行的份上,伸予援手?殺來的魔軍有多少?後頭有沒有更多?這些問題又讓眾匠師遲疑不定,各種聲音都有,就這麼一耽擱,想逃已經不可能了,交戰中的兩路人馬如潮水湧來,很快就把這邊也卷進去。

  「咦?那不是陶大匠師嗎?是拔山劍莊?」

  幾名匠師發出類似的呼喊,似是認出了被追過來的這路人馬,但在大混戰的情境中,這不過是不重要的小插曲,很快就被激烈的戰鬥給掩蓋。

  龍雲兒和溫去病站在大外圍,沒被戰鬥波及,依舊旁觀,龍雲兒望向溫去病,「溫家哥哥,我們……」

  「看戲啊!我說了,沒錢可收的架,我才不打咧,現在有人要付錢給我們嗎?」溫去病冷笑兩聲,看了看龍雲兒,自顧自地道:「不過,那是我個人的想法,每個人有不同的想法,如果妳有什麼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是管不到的。」

  話才剛說完,龍雲兒就化為一道青影,飆衝出去,直闖戰場最激烈處,讓在後頭看著她背影的溫去病直搖頭。

  「這個笨丫頭,總在做一些多餘的事,這樣子很容易死的啊!」

  自己並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出手,善戰者不會整天都在戰鬥,天曉得妖魔那邊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冥冥中盯著,自己壞了牠們那麼多事,他們也越來越針對自己了。

  但給雲兒丫頭打打小掩護,還是做得到的,或許,還能趁機給那些窺探的目光,一些自己想讓牠們記住的誤導訊息……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5-17 13:31
十四章 天羅魔窖

  幾天的看與聽,龍雲兒比初到這世界時,要鎮定許多。

  這方世界的武者,一旦「奉靈」,力量確實激增,武力不只是越級,完全是越階在跳,初次看到時,真是被嚇死。

  但奉靈狀態非常短暫,結束之後,境界滑落,變得全無抵抗之力,事後又要好長時間的休養,所以這邊的武者,不到必要時刻,絕不輕易「奉靈」、「降神」,而若不使用這技術,那人族武者的平均水平,就很差強人意了。

  高階層次,在這裡絕對是高端武力,至少,放眼望去,幾路人馬之中,竟然沒有一個高階,全是些中階、低階的庸手,想對付妖魔軍隊根本是找死,拔山劍莊退來的人中倒有一個,卻不過是初入高階,比自己還不如。

  看出了這點,龍雲兒膽子登時大了許多,一下場,直闖魔軍陣中,擺出橫衝直撞的勢道,甫一交鋒,就把比自己高得多的兩隻長角牛妖,先掃倒跪下,再一拳打爆。

  金剛身,攻防力都高得驚人,本就沒什麼太花俏的東西,一拳一腿,直來直往,看得到卻擋不下,是最堂堂正正的戰技,這點在開始修練金剛五蘊之後,龍雲兒有著越來越深的感觸。

  其餘的匠師、護衛們,就看青影一閃,如龍舞動,所過之處,那些魁梧、高大的妖魔紛紛栽倒,竟沒半個能擋住一招,就這麼推骨牌般倒成了一片。

  一名雙頭四臂的虎妖,每一臂都持著一條一米多長的狼牙巨棒,揮舞起來,開碑碎石,端的是橫掃千軍,吼嘯著向那道青影迎去,狼牙棒砸下,力沉何止千斤。

  青影確實被迫停下,卻化金芒一閃,現出裡頭的麗人倩影,戰袍飛掀,筆直修長的一腿踢出,正中砸下的狼牙巨棒。

  那名大美女嬌柔纖弱的模樣,仿佛風吹會倒,沒有人相信,她能硬碰硬地接下這一擊,看著狼牙巨棒砸下的聲勢,就是當場筋斷骨折,被打成兩截都不奇怪,附近的人們見狀,驚呼慘叫,想要援手,卻哪來得及?

  「砰!」

  誰都想像不到的情況發生,那名大美女的一腿,竟蘊涵著難以想像的巨力,仿佛那不是人腿,而是一柄萬斤重錘,兩邊對碰,妖魔執棒的虎口爆裂,狼牙巨棒脫手飛出,遠遠掉落出去,還砸死了一名小妖。

  全然不合理的畫面,嚇到了在場的人們,也嚇到了虎妖,牠張著口,就看見那名美得出奇的人類女子,扭腰、收腿,曼妙的動作帶著一股仙氣,整個身體轉了小半圈,直直面對著牠,然後,一拳轟出。

  平實樸拙的一記正拳,毫無花巧,有的只是力量高度集中,還有如奔流般的釋放。

  雙頭虎妖的另外三條棒,還來不及砸下去,甚至還不及喊痛,已經被打飛出去,兩米多高的妖軀,斷線風箏般墜落向遠方,還沒墜地,入體的金剛勁全面爆開,四分五裂。

  大量的血雨,激發了其他妖魔的兇性,瘋狂撲衝上來,四面八方,全是各種妖魔前仆後繼地攻擊,龍雲兒才剛把幾個妖魔打飛,就有十倍於此的妖魔衝上來填補,很快就把她圍困在中心,包覆成了一個巨球狀的事物,從外頭完全看不見內部,裡面很快也沒了聲音。

  這是妖魔們倚仗數量優勢,開發出的一種殺陣,名為「天羅魔窖」,一旦陷入殺陣,攻擊涵蓋四方六面,仿佛千手千腳同時襲來,人族武者如何能擋?哪怕是幾個人同時陷在裡頭,又能擋個幾輪?不曉得有多少人族高手,都喪命在這殺陣底下。

  看龍雲兒陷入魔窖之內,又瞬息沒了聲音,人們都以為她已喪命其中,大為嘆息,但少數幾名匠師,手中持有凝神靜心、增強感應寶物的,卻查覺到一絲異樣氣息。

  天羅魔窖之內,散逸出一股佛門的神聖氣息,給予人一股安定的感覺,仿佛在這股氣息內,所有事物都「定」了下來,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部分見識廣博的大匠,更認了出來,佛門中那些高僧結手印施法的時候,氣息就與這頗為類似。

  而在極致的靜與定之後,瞬間爆發出來的,就是極致的「動」,一股銳氣,從天羅魔窖之內噴吐而出,雖然最終沒有刺穿魔窖,但原本生機旺盛的天羅魔窖,一下子死氣瀰漫,可以肯定,最裡層的那些妖魔,全都已經失去生命,這……真不知是怎樣做到?

  匠師們不明龍雲兒的底細,訝異於她的驚人手段,但遠處的溫去病,卻將這一切都用「心」看見,暗自讚嘆龍雲兒的吸收之快。

  金剛五蘊,是既高度實用,又有成長空間的絕學,前三蘊更有上手極快,易學難精的特性,特別龍雲兒是在金剛禪定有基礎的前提下,回過頭來修練金剛擊、金剛指、金剛印三蘊,簡直就是水到渠成,現學就現用了。

  陷入天羅魔窖之中,尋常武者撐沒幾下就會完蛋,但練有金剛身的龍雲兒,配合極意袍,能撐得更久,而只是這點時間差,就夠龍雲兒應變了。

  金剛印,是結合內息與外氣的關鍵技,原本屬於地階,龍雲兒卻已能越階使用,還使得不錯,一經施用,雖只有短短數秒,可範圍內的那些妖魔,全數不能動彈,千手千腿的攻擊,全數被鎮住。

  要在短短數秒內,盡可能地造成殺傷,金剛擊顯得不太足夠,這時就要用上更為集中爆發的金剛指,龍雲兒初學乍練,還未能將指勁延伸為劍,卻已極為不凡,數秒之內,連出了幾十指,每一指都如戳進豆腐般,輕易刺穿一個妖魔的要害。

  妖魔有各種形態,特別是已經生成魔核的,只是腦門或心臟被破,都不會致命,想要在倉促間認準要害,逐一去攻,別說高階,就算地階高手也做不到,可這一點,卻難不倒龍雲兒。

  命運之眼!

  青眼開,因果現,區區要害所在,根本不在話下,龍雲兒輕易就能看見,一指一個,誅魔如割草,搶在這些妖魔恢復行動前,就把牠們全數誅滅了。

  能組天羅魔窖的妖魔,身軀都極為厚實堅硬,身死之後,硬化得更厲害,能把裡頭的人活活困死,這是天羅魔窖一個棘手之處,但溫去病相信,龍雲兒仍能輕易度過這關,因為……

  隆隆轟響,有若風雷,自天羅魔窖內隱約傳出,外頭的人們心驚肉跳,聽著那聲音越來越大,最終,一隻秀氣的拳頭,強行轟穿了天羅魔窖,組成天羅的那些妖魔,被無匹拳勁所激,不是當場爆碎,就是給打出幾十米。

  整個天羅魔窖土崩瓦解,什麼也沒剩下,破窖而出的龍雲兒,戰袍飄飄,昂首踏行,無雙的美色,更添一分凜然之威,目光一轉,瞥向了剩餘的妖魔。

  眾人早先看龍雲兒與病僧同行,都知道她不簡單,又聽平家人說,她在杜華城外斬妖,曉得她大概是高階武者,年紀輕輕,未曾奉靈就已練上高階,確實厲害得很,但此時親眼目睹,全都目瞪口呆,尋常的高階哪有這麼兇猛?

  「病僧不愧為天下五絕,連個表妹都不簡單。」

  「她的血脈之源不知是什麼?沒奉靈就那麼猛,如果奉靈,不就能拚……不,能斬魔將了?」

  「若能斬魔將,就是逼近五絕級數的高端戰力了,出現這種高手,是我人族之福啊!」

  看龍雲兒表現英武,群魔莫敵,無論是匠師或是他們的護衛,都緩過一口氣來,有了議論的空閒,這能否算人族之福,其實他們也不是很關心,但至少眼前最直接的,自己能夠獲救脫險,那就上上大吉了。

  然而,在眾多的匠師中,也有幾名目光特別銳利的,看出了一點特異之處。

  一名白鬍子老匠師奇道:「她的力量……好像不是純出自身,那一雙護腕有古怪!」

  這些匠師們的力量未必高,眼力卻都有獨到之處,被這麼一點醒,仔細觀察,都看出些門道,但胸中困惑也更增。

  「怪了,確實是透過護腕在增幅力量,但增加的幅度……怎麼會那麼多?」

  「增力型的寶器我也見過不少,可能把出力提那麼高的就沒有了,護腕外表看來很樸素……變造過的?」

  幾句言談中,參與討論的匠師們,都生出一個令他們大為震驚的念頭:超越寶器層次的出力,這雙護腕……該不會是神器或神兵吧?

  應該是不可能的!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有神兵問世了,現存世上的唯一一件,為青武仙帝所持,哪可能平白冒出來?如果真有,那才是人族大幸。

  這邊的交談,龍雲兒並不在意,一道新出現的危險氣息,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與杜華城外的魔將,非常相似的氣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碰上這層次的對手了。

  一股近似鷹隼的氣息,忽然降臨全場,壓得所有人氣息不暢,抬眼望去,一隻巨鷹臨空而降,發出尖嘯。

  「病僧!今日你是死定了!」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5-18 14:25
十五章 金鷹魔將

  突如其來降臨的巨鷹,遮蔽天空,氣勢兇猛,兩翅張開,二十多米的寬度,但比起巨碩體型,牠的妖軀猶如金鐵所鑄,千萬金羽,每根都仿佛一柄利器,整個存在就像是一座劍山,光是看著,就被那股銳氣刺痛眼睛。

  八大魔將之一——金鷹魔將!

  當年,九頭妖龍驅使魔軍,攻打道門重鎮——神虛宮,擊殺守宮真人後,將宮中最大的防護屏障,那隻九霄仙鷹的遺骸,花數月時間破壞封印,加以魔化,重新開智,就化成這個金鷹魔將,不但戰力極強,還無視諸多道門伏魔手段,自牠出現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族高手喪命其下,是魔將中兇名赫赫的存在。

  一見牠現身,在場的人族如見死神使者,心驚膽顫,當牠的兇煞如潮水般湧來,底下的人更是不濟,那些持有護靈之物的匠師,還勉強撐得住,反倒是那些武者,被兇煞襲來,頭痛欲炸,啪一聲,紛紛跪倒地上,耳鼻滲血。

  鷹隼之類的魔物,目力極好,金鷹魔將的雙目,赤紅如血,冷冷地掃過下方地面,對那些滾倒的人族,看也不看一眼,注目的對象,只有病僧。

  出道才一年多,喪命在他手上的魔將,足足有八個之多,基本他只要出手,必有魔將陣亡,連戰力還高過他的仙帝、天君、女爵,都沒有這種戰績。對上這種怪物,就算是魔將,也個個如臨大敵,不敢有絲毫怠慢。

  「病僧,受死!」

  金鷹魔將雙翅一展,滾滾兇煞再次襲來,但同時發動的,更還有一股庚金煞氣。

  魔化重生後,遭到祭煉的軀體,為庚金蠱煞所汙染,通體異化為金鐵之質,更得到了特異能力,就是對金屬的絕對駕馭,當這份異能被驅動,範圍內的一切金鐵之物,俱受駕馭。

  匠師也罷,武者也好,所持用的兵器,十之八九,都是金鐵鑄物,當金鷹雙翅展動,庚金之力引動,手中的戰器、刀劍,劇烈震蕩起來,紛紛脫手飛出。

  個別修為較高的,猛朝自己手中的兵器打法訣,想要把騷動平復,盡快控制回來,但不管怎麼做,兵器就是徹底失控,發出巨力,震裂虎口,在此起彼落的驚呼聲中,帶血飛飆出去,直飛上天。

  無數刀劍、兵器,匯集如浪濤,在半空中環繞著金鷹轉動,化成一片金雲,蔚為奇觀,受庚金之氣催化,這些金鐵兵器大放光明,散著耀眼金芒,銳氣噴吐,破風、切雲。

  金鷹的血目,一直鎖著溫去病,沒有半刻移開,蓄滿的庚金銳氣,就要朝他發去,哪知就在這當口,溫去病竟然消失不見了。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硬生生不見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明明沒有分毫閃神,居然看丟了目標,這是金鷹記憶中,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事,瞬息間的震驚,金鷹心頭大駭。

  心靈出現空隙的一瞬,一道儷影拔地而起,踩踏著其他的高大妖魔為墊腳,一下高躍上半空,直擊向金鷹魔將。

  金鷹血目一凝,看見那是個有著碧綠長髮,額前一抹血紅的絕色麗人,漂亮的程度,在人族中出類拔萃,躍空揮拳來擊,衣袂飄揚的嬌美艷色,讓時間仿佛也在這一瞬停頓,底下的人們更頻頻驚呼。

  儷影如箭飆空,迅速逼近,金鷹的銳目緊縮,注意到的不是艷色,而是這名女子雙腕上的護圈,牠感受到這雙護腕潛在的威脅。

  最詭異的是,庚金駕馭之力不但沒能操控那雙護腕,甚至連牽引都未能做到,雖然成功吸引到了,可連續發勁幾次想拉,那一雙護腕,竟像是兩座巍峨參天的大山,屹立不動,還險些把牠反拉過去。

  這麼詭異的事,金鷹魔將從來就沒有遇過,心下為之駭然,冒出來的念頭就只有一個。

  ……神、神器?

  ……傳說中的神器?在這個大美女的身上?

  ……怎麼可能會有?

  閃過腦中的念頭,差點讓牠從半空中嚇到摔下來,瞬間將龍雲兒看成比病僧還危險的勁敵,兩翅一展,兇煞迫發,庚金銳氣瀰漫,被吸上天空的大量刀劍,化作滾滾浪濤,往龍雲兒直襲而去。

  刀濤劍浪尚未近身,龍雲兒遠遠地便知道厲害,那並不是尋常的刀劍兵器刺砍,每一件都是匠師們的得意作品,都是上品的利器,甚至是帶有屬性的戰器,所有自帶的異能全數被激發,狂亂轟襲下來,仿佛每一柄兵器的後頭,都有一名相應的高手在駕馭。

  馭兵之能,竟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龍雲兒短暫驚嘆,便迅速恢復冷靜,管他什麼千刀萬劍,自己只相信金剛身與這雙拳頭!

  刀濤劍浪狂猛飆來,龍雲兒搶著迎上,兩邊正要碰撞,天上光影忽然生出變化,整片天毫無預兆地黯淡下來,像被什麼急湧而來的烏雲給遮蔽。

  金鷹魔將翔於天上,對光影變化感受最敏感,陰影遮住日頭,牠第一時間判斷出並非烏雲,順著往上瞥看,所見到的東西……全然沒法置信。

  一個無比巨大的白袍僧人,仿佛立於無窮高處,化身萬世古佛,俯覽著整個世界,一雙充滿智能的眼睛,如同化形日月高懸,平淡而不帶情感地看著底下蒼生,目光由遙遠的過去,直透未來。

  ……這、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

  ……他只是一個人,怎麼做得到這種事?

  金鷹魔將震駭之餘,滿腦子都是混亂念頭,超卓視力甚至也注意到,地面上的那些人族,個個目瞪口呆看著半空,顯然自己所看見的東西,他們也一樣看到了,病僧確實在那裡,就在那裡!

  如似與這方天地結合,溫去病露出一個玄機深藏的微笑,也沒見做了什麼,底下那些匠師、武者身上亮起一道道豪光。

  之前金鷹駕馭庚金,牽引一切金鐵之物,他們所持的各種刀兵,全數失控,飛上天去,但這一回,所有非金非鐵之物,他們所暗藏的各種護符、法器,或玉或石,或絹或泥,全數離體飛出,高速飆上天去。

  這些不屬金鐵的護符、法器,七成都是防禦用途,各具不同神異效能,一下子破空飛起,搶到龍雲兒之前,自行激活發動,張開一面面無形護盾,為她擋下滿空的刀濤劍浪。

  突來的變化,龍雲兒不無訝異,憑著自己的金剛身與江山鐘,有很大可能在這刀劍雨中無傷突破,還給那金屬大老鷹一擊,但這些護符、法器出來替自己擋這一下,則讓自己省下氣力,專注在攻擊上。

  意會過這一點,就看見滿空的刀濤劍浪,在一輪攻擊無功後,回繞了一個圈,卻不是發動二次攻擊,而是朝著天上的金鷹魔將,狂飆射去。

  金鷹魔將整個都快傻眼了,就在剛剛,牠對那些兵器的駕馭感應,全數被切斷,一點也沒剩下,這不是自己的控制失效,而是被人用某種更高明的方式強奪去。

  受自己控制、激發的那批兵器,在與那堆護符對撞之後,力量消耗掉不少,自己的控制力也出現一瞬空檔,哪知就只是這麼短的一秒,另一股無形之力延伸過來,輕而易舉地奪取了這些兵器的控制權,讓它們反擊向自己……這真不知是如何倒霉的鳥局面。

  展開雙翅,金鷹魔將立即高飛,先避再說,在逃遁速度上,羽部出身的牠占有先天優勢,法翅展動,瞬息百里,化為一道飆風,直接就從原處消失。

  ……情勢詭異,先避為宜,打不過難道還躲不過?

  連續幾下振翅,遁風停下,金鷹魔將自信已飛出千里之外,再接下來,就是召集其他魔將,回頭反殺,避免獨自冒險。

  然而,才剛停下,金鷹魔將嘴角的高傲笑意,就一下頓住,牠愕然發現,自己竟還在原處,剛剛全力振翅飛走,足足幾息,沒有飛遁出千里,沒有能離開。

  ……這是哪門子的荒唐事?

  金鷹魔將目光轉動,這才發現,自己的正下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手掌,平托向天,更托住了自己,自始至終,自己就是在這隻手掌上飛,瞬息百里又百里,竟未能飛出這手掌的範圍!

  難以置信的驚愕,金鷹震駭的目光中,出現了溫去病若與天地同化的巨大形相,來自無窮高處,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穿過牠的妖體,巨大的身軀,在底下的這隻手掌中,渺小若微塵,反抗他就是反抗天地。

  莫名的恐懼,讓金鷹魔將渾渾噩噩,透不過氣來,錯愕當中,已經被狂襲而來的刀濤劍浪,連接打中。

  這些刀劍兵器的殺傷力,尤勝之前,對方的操控手法顯然更高一籌,雖不是庚金之氣的直接駕馭,卻更巧妙與細致,要讓只懂得蠻橫操作的自己羞愧不如。

  ……到底……自己惹上了怎樣的一個怪物?為何比起自己,這男人更像是一個妖怪!

  連串刀劍銳氣,狠狠撞擊在身上,力道之猛,那些兵器直接爆碎,閃起一團又一團的火花,金鷹魔將忽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恐懼,那是上一段生命的末尾出現過,對死亡的恐懼。

  ……要逃走,不然……

  念頭一閃,奇重的一拳打在胸口,金鷹魔將慘嚎一聲,遠遠地飛墜出去。
tylinee86 發表於 2016-5-19 17:27
十六章 虛張聲勢

  與魔將的戰鬥,勾起溫去病很多的回憶,自己所使用的戰術,正是碎星團的基本戰法。

  世人都說,唯有碎星者,才知道碎星團到底有多麼強大。這話倒真是一點都沒錯,因為唯有碎星者自己才知道……碎星團其實真沒那麼強大。

  賈伯斯創立碎星團時,就做過這樣的解釋:想要在短時間內,迅速把一群普通人變得強大,那是很難很難,代價也很高很高的,但如果只是把一群普通人,變得看起來很強大,那就簡單得多了。

  「如果打敗敵人意味著打死敵人,那還真是不太好做,但如果打敗敵人和打跑敵人畫等號,其實就沒那麼難,我們可以……嚇跑他們,就像放鞭炮趕野獸一樣,放鞭炮的人比野獸弱,但逃掉的是野獸。」

  賈伯斯曾做過這樣的解釋,而如果讓團員們票選,碎星團最拿手的戰術是什麼,出線的肯定不是堂堂正攻,只會是瞞天過海、虛張聲勢、驅虎吞狼和隔岸觀火。

  山陸陵的體型,為何要那麼高壯碩大,接近三米的高度?因為這麼高大的體型比較嚇人,因為這麼壯碩的身軀,可以引開敵我兩方的注目,掩藏本身尚不夠強的事實。

  碎星團的基本戰術正是如此,每場仗不但要贏,還要贏得宣傳效果十足,哪怕傷到要吐血,表面看來也要絕對高大上,像贏得輕而易舉,贏得滿不在乎,贏得能隨時再贏個十次八次。

  遇上這種敵人,誰不會心驚肉跳?一旦心驚肉跳了,幾個人還能發揮十足戰力?碎星團戰鬥的第一原則,就是絕不讓敵人有機會全力上陣,而這也是自己對付那些魔將的大原則。

  江山社稷圖,堪比神器,這是不會錯的,但神器與神兵的最大差別,就在於攻擊強度,而社稷圖的強項在演化、幻惑、迷困,並不是攻擊與防禦。

  神魂與社稷圖結合後,要用來和敵人正面對著幹,那純粹是自找倒霉,最適當的作法還是拿來裝神弄鬼,建構出種種假象,把敵人忽悠得暈頭轉向,覺得雙方天差地遠,無可抵抗,嚇到手酸腳軟,犯下一堆錯誤,最後想不死都不行了。

  賈伯斯很強,但也絕對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強大,他只是擅長使用一些大排場、聲光效果,還有故作神秘,讓敵人浮想翩翩,因為看不透而覺得恐怖。

  隨手設計,造成諸界撞擊的毀滅危機,逼得神、魔、妖改弦易轍,急急推動太一來挽救,賈伯斯的手段,看似玩弄祂們於股掌間,但他倘若真這麼大本事,怎麼不隨便伸指頭一按,直接就把神魔妖像螞蟻般捏死就算了,還要那麼麻煩?

  因為他性格惡劣,就喜歡看敵人落入陷阱,惶恐掙扎的樣子,所以才故意什麼也不作,直到最後一刻,才出手把一切反轉?

  這確實是一個解釋,但一路跟著他學習過來的自己,卻有不同的看法,覺得他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沒別的辦法,因為他雖然是個好賭一把的人,卻也是個高度重視風險的人。

  正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才必須和敵人耍狠、扮瘋狂,必須置諸死地而後生,把敵人嚇回去,如果有得選擇,正常人誰願意去玩命?這一點,過往碎星團的戰爭早已印證過無數次。

  手握社稷圖的自己,同樣沒有那麼神,雖然能在魔軍殺來時,搶先打開社稷圖,以縮小範圍為代價,開陣於無形,在這範圍內,出現各種聲光與影像,小規模操作陣內的事物,但也僅此而已。

  真正化身天地,在自我領域內叱吒風雲,隨心所欲,天階是起碼要求,還不是初階的那種,自己當然更加不能,然而,不能不要緊,看起來像就可以了。

  以庚金之屬,御天下之兵,這其實是非常霸道的一種能力,以前百族大戰中,碎星團遇過這樣的敵人,把山陸陵、尚蓋勇打得抱頭鼠竄,九死一生,自己可沒興趣讓舊事重演,直接一上場就擺足高位天階的范,把這傻鷹忽悠得一驚一乍,天旋地轉。

  要和庚金之氣爭奪百兵控制權,自己真心是做不到,但如果靠著外力,短暫阻斷庚金馭兵之能,就有機會奪取到手,所以,必須要先借引其他匠師們的護符,張開力場,與百兵對撞,削弱金鷹的控制力,這才能得手。

  當然,如果那時金鷹再次發動異能回搶,自己可搶不過牠,可牠已被百兵被奪嚇到,又給佛掌納乾坤的神通幻像迷惑,心膽俱顫,哪還有這膽子?最後,自然就被百兵浪濤打得不要不要的!

  金鷹的妖軀極為強悍,遠非石魔那一類的可比,除非自己真的參透社稷圖奧妙,練出光陰刀一類的技巧,否則壓制牠容易,要強力一擊殺牠,實是力有未逮,不過,這個問題也隨著龍雲兒的到來而解決,當其鬥心、戰意全被瓦解,剩下的一擊,就由龍雲兒補上。

  這注定不會是普通的一擊,龍雲兒練習多時,終於掌握到將神魂凝聚於腕上,寄托神器之中,兩者結合,形如奉靈、降神,發出遠超本身力量的一擊。

  剎時間,龍雲兒身後浮現一座巨鐘形象,造型古樸,上頭篆刻的花紋,隱約若合天地大道,巍峨之鎮,如山如岳,鐘鳴,江山震。

  「噹!」

  一聲鐘鳴,周圍整個空間都在劇震下,生出震蕩漣漪,與此同時,龍雲兒的一拳,結結實實打在金鷹魔將的胸口。

  分神的意識,被劇痛所驚醒,金鷹親眼看見那個頗秀氣的拳頭,打在自己高強度金屬的妖軀上,一股又一股的震波傳透進來,瘋狂破壞體內的一切,粉碎所有的生機,牠還沒能試圖抵禦,已出現道道裂痕的身軀,就遠遠飛了出去,直墜數百米外。

  事情變化太快,底下的人們才剛驚於魔將出現,邪威蓋天,就看見病僧展現神通,一掌鎮壓邪祟,被鎮壓住的金鷹魔將,像被剝奪了所有力量,徒具空洞妖軀,跟著,龍雲兒一擊,直接把金鷹魔將打得裂軀橫飛。

  自魔將現身,到遠遠被打飛出去,狀似殞落,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在場的人們目不暇給,既驚喜病僧的絕世神通,更詫異於龍雲兒的橫霸強拳,那一拳,仿佛打得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成了!」

  溫去病一拂袖,收回展開在周邊區域的江山社稷圖,自身投影隨之消去,隱匿藏起的真身重新顯現。

  神念與江山社稷圖結合,消耗體力甚鉅,剛剛一輪登場表演,雖然沒有實際戰鬥,可又放投影,又調用圖內法則,和庚金之氣奪取百兵操作權,著實很累,要不是吸納貪狼之心後,肉體強度陡增,這兩年來,又刻意鍛煉神魂,現在估計就沒法繼續裝瀟灑了……

  但瀟灑是用來裝的,不能當真,太瀟灑的人,最後的下場就是叫化子,所以,須得爭所必爭。

  「溫……表哥!」龍雲兒一擊得手,看見溫去病顯現身影,興高釆烈,踩著步雲靴,就要趕過來,卻見溫去病負手背後,意態優雅,表情卻非常混亂,短短數秒內,又是擠眼,又是皺嘴,面部大痙攣,把她嚇了一大跳。

  溫去病抬頭看著半空的龍雲兒,暗罵這丫頭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因為要裝高雅,戰利品什麼的,剛才沒能順勢收起,現在總不好再眼巴巴地跑去撿寶,可金鷹那傢伙周身是寶,如果放過,豈非血本無歸白做工?

  ……這種不高人的事,妳不去代我解決,難道非要我親自跑過去嗎?那豈非很沒高人的樣?

  不讓別人看見,溫去病擠眼弄眉,幾乎快把臉弄得抽了筋,總算讓龍雲兒明白過來,不由分說,急急朝金鷹魔將墜落的那個方向趕去。

  雖然只打中一拳,龍雲兒卻非常有信心,那是完全激發了神器威能的一擊,殺傷力之強,還在自己發動萬古江山震之上,金鷹魔將被自己打中時,鬥志、防衛意識俱失,剩餘的力量恐怕不足正常三成,基本都快成一具徒剩力量的空殼。

  這樣子被自己打中,拳力透入體內,什麼內部構造都毀滅乾凈了,管他是生靈還是死物,俱無幸理,自己想去屍旁撿寶,應該是問題不大……

  半空跑出幾步,居高臨下,已經看到金鷹魔將的屍骸,倒落地上,自己的預想確實沒錯,那一拳已成功把敵人幹掉,現在所剩的就只是……

  「小心!」

  龍雲兒正凌空衝向金鷹魔將的屍骸,忽然聽見來自正下方的一聲警示,心頭一愣,想說溫家哥哥叫的這一聲示警是何意思?自己並沒有魯莽大意,眼睛一直都還盯著那具屍骸,就怕牠詐屍還生,偷襲自己一下,這聲提醒未免多餘。

  一絲警兆閃過心頭,龍雲兒猛然抬頭,驚見一道劍光,猶如疾電,自天上朝這邊迎頭斬落。

  ……好快的劍!

  這是龍雲兒腦中最後閃過的念頭。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5-20 13: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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