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走進修仙 作者:吾道長不孤(已完成)

 
254993 2015-11-6 21:20: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09 2264606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6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東出海關無故人

     這一夜,月明星稀,但是,後世幾乎所有的史書都將這一夜形容為「天地黯淡」「蒼生色變」。

    算主統領萬法門時代,以及作為那個時代象徵的以集合論為根基的算學體系,就在這一夜死了。

    而就在講道帶來的動盪尚未平息的後半夜,這次動盪的主角與核心人物王崎就身著黑袍,抱著彌,跟著另一個宗師,借助傳送陣來到一個小小的分壇裡。

    這個分壇非常小,常駐修士也就是一個元神期而已。

    那個領王崎過來的宗師輕輕一嘆,看著王崎,道:「王道友,我不明白上面為何要派你這種天才弟子去執行這種任務。不過,你是仙盟這一代最有可能成就逍遙的人,更是有可能成為巔頂逍遙的人。這一次,你千萬要小心,不要太過冒險。」

    這位宗師並非是王崎熟悉的劉毅。雖然與王崎相關的事務多是劉宗師負責,但這位這次委實是來不了——他也是萬法門的一份子,也不幸的在王崎的講道之中身受重傷。

    不過,他雖非萬法門,卻也沉浸在那一場講道帶來的思辨震撼之中。因此,他也不理解,仙盟為什麼要將這種肯定可以成就逍遙游的人才派出去執行這種有生命危險的任務。

    「多謝先生提醒了。」王崎小小,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去執行滅絕戰的。

    「另外,上面還有一個交代。那邊的凡人。不要傷了。元嬰期以下的,能留就留。超過分神期,就盡數消滅。」

    王崎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連心傑和連心靈早就在那兒等著了。他們兩個人一見到王崎,就驚呼:「你是……」

    「王崎。」王崎摸了摸自己的臉。考慮到他剛剛在全神州秀了一把臉。還是不要太過小看海外古法修的情報能力。出發之前,他就特地拜託了彌,用化形神通改變他的面部。

    化形神通是不能夠徹底將一個人的外貌模擬成另一個人,但是還是可以徹底改變相貌。就比如說,控制「雙眼皮」這一性狀的血脈根是隱性,那通過化形神通,就可以將之化為顯性。

    再加上王崎直接從細胞層面改變自己身體。有意識的消耗或者生成脂肪。就可以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就像另一個人。

    而且,完全沒有任何偽裝的痕跡。

    連心傑又看向王崎抱著的彌。現在彌還是一副五六歲小女孩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累贅。連心傑皺眉道:「王道友,你這是……」

    「咳咳。」王崎強調道:「從現在開始,我就叫做夏離,這是我妹妹夏彌。我就是一個拖家帶口逃往海外仙門的。記住。」

    連心靈怒道:「你居然帶著一個小女孩……你知不知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吧。『小女孩』。」彌平靜的說道:「若是真的要計算年歲,我起碼也是你的百倍以上。」

    金丹期極限壽元也不到一千年。彌的壽命,起碼也比金丹期高上兩三個數量級。

    「這是……化作人形的大妖?」連心傑很自然的做出聯想。

    這個……這個傢伙不過是金丹期弟子,居然能夠抱著一個起碼是化形往上走的大妖到處跑?

    「這個化形天衣無縫,就算是聖帝尊也不能窺破。」王崎強調道:「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就是兄妹,我表面上的身份就是你們父親秘密在外培養的弟子。現在了卻了在大陸的塵緣,帶著自己的妹子前往仙門。具體的東西,你們也不知道太多。」

    這個理由是真闡子還有其他熟悉古法修那邊情況的人一起想出來的。

    不說天衣無縫。但是也不會引起沒必要的懷疑。

    在告別了那位宗師之後,王崎問連心傑:「好了,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走?」

    「往東。」連心傑道:「西疆的防線非常嚴密,又有無數守疆使時時巡查,海疆更是有許許多多的煉虛修士把守,根本過不去。相反,神州東海就只有一個扶桑千機閣鎮壓。小心的繞過去就不會有事了。」

    聖龍淵很不巧在西海,所以龍族對西海看得格外重。至於東海,龍族就沒那麼重視了。因此,仙盟早在百年之前就肅清了東海海妖,將之據為己有。

    可沒成想,這在古法修眼中反而成為了好進入的一邊。

    王崎心中思索片刻,然後道:「這方面你是專家,跟你走便不會有錯了。帶路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約莫三日後,歌庭齋裡,算主希柏澈正在收拾東西。

    他在這個書齋呆了幾百年。這裡早就有無數屬於他的痕跡。而現在,他就要將這些屬於他私人的東西打包帶走。

    當然,他也會留下一些東西。比如說,他所著的書,他寫的文章。但是,他慣用的文房用具,他記載他個人思路的筆記,都要帶走。

    其他的歌庭派修士,都靜靜的看著這個老者。

    最後,他從懷裡取出一把黃銅的鑰匙,交到何外爾手裡,笑道:「好了,孩子,這是你的地方了。」

    這把鑰匙,就是歌庭齋內部的鑰匙。

    歌庭書齋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外一部分就是普通的客廳、茶室。這裡的鑰匙人人都有。而內一部分。則是藏書閣與一間臥房。那是歌庭齋齋主的地方。

    自算王高嗣開始,這把黃銅鑰匙已經傳承四五代了。

    很難想像,佔據萬法門半壁江山的歌庭派,其領袖之證,就是一把沒有任何靈性的黃銅鑰匙。

    或者說。歌庭派也從來不需要什麼鎖什麼陣來守衛。「歌庭派」這三個字的威名,就足以震懾一切宵小。

    何外爾心情複雜的接下了這一把黃銅鑰匙。他是算主的弟子,即使理念不合,他也視算主如父。他也想像過,自己接過這一把黃銅鑰匙的一日。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這種情況下接下這一把鑰匙。

    「歌庭派啊,還是要改一改作風了。」希柏澈嘆道:「這一次。我險險將歌庭派帶入了死路。這並不正確。」

    「如果你理解的話。咱們歌庭派內部以後也不要搞什麼離宗連宗的站隊了。另外,也不要再像我那時一樣,一個核心主導一切……」

    ……

    算主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

    「老師……」「師父……」「老門主……」

    希柏澈哈哈大笑:「好了好了。都不要這種表情了。我只不過是道心淪喪,又不是要死了。」

    「您現在道心淪喪,實力十不存一,在西海可千萬要小心啊……龍族的強者可不同於古法修,不好惹的……」艾若澈忍不住道。

    「你師父我可是很惜命的。」希柏澈語氣輕鬆:「修者壽元悠長。對於長生唾手可得的我來說。活下去就代表無限的可能性啊!」

    ——只要活下去,總有重塑道心的一日。

    算主走出萬法門山門的時候,算君正一步步地從門外走入。

    就在萬法門的山門處,兩代奇才擦肩而過。

    如同兩個時代的交錯。

    算主繼續走著,似乎這畢生的大敵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了。而算君則露出一絲嫌惡的表情。

    「小子,在這件事上,我瞧不起你。」

    算君的年紀,比算主大上兩百多歲。

    希柏澈笑了笑,沒有回頭。

    龐家萊一臉晦氣的回到了自己的書齋,對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同道道:「那個離宗的。如今這下場,也是給你們的一個警示。切記,不要以為自己真的接近道了。」

    有人問到:「算君,您今後有什麼打算?」

    「最近倒是悟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算君笑了笑:「百多年前我研究『三體問題』的時候,順便弄出了一點算學工具。最近在『外面』操弄天體的時候,又有了點領悟。」

    ——我和那個希柏澈不一樣。

    ——即使在今日,我也在不斷的接近大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天上的月亮又經過了一輪圓缺。轉眼之間。時間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距離萬法門的那一次大崩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低階的萬法門修士,都已經回到了正常的軌跡。而高階的修士,也在逐漸恢復當中。

    在這一段時間裡,神州又發生了許多大事。其中許多都與萬法門息息相關。

    算主黯然離開萬法門,而算君重新入主神州。這些日子裡,算君的少黎派與歌庭派殘黨、已經脫離歌庭的馮落衣、圖靈真人等人緊張對持。不過,現在萬法門剛剛被不完備血洗,離宗連宗的爭端還不至於爆發。

    另一方面,算君似乎又在醞釀新的算學。

    誰也不知道,這位君臨萬法門長達數百年的算學暴君,又準備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在被不全、無非二重道理轟炸過的廢墟之上,又有無數算理在誕生。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希門二十三問當中第一問的解答。

    連續統假設的證明。

    萬法門真傳蘇君宇也憑藉這一證明,一躍成為近百年來,萬法門真傳弟子當中的第二人。

    至於第一人,當然就是一個多月前,震懾諸多逍遙的萬法門真傳弟子王崎了。

    就算是算君當年,也不過如此。

    不過,在這一輪萬法門的變動之中,這位第一人,好像完全沒有出聲。

    誰也不知道,在距離神州至少三萬里的一座小島上,王崎正在展開他新的傳奇。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7
第一章 謫仙

     皇極裂天道,皇極經世,裂天封神,取的便是堂堂正正的堂皇大勢。

    其意境,乃天子祭天封神。其修法,源自先天五德,五種由無序走向有序的,構建文明的辦法。其修法,走的是正道,可也雜糅了神道與武修的特性。

    他們也是少數強調「紅塵中」的門派。

    也正是因為「來自紅塵」,所以皇極裂天道的宗門,多以「都城」「宮門」為形。

    皇極裂天道萬年之前在神州的宗門,便在崑崙之上,號帝之下都,方八百里,高萬仞。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面有九井,以玉為檻,面有九門,門有大妖守之。

    而在於羅浮玄清宮的火拚之中,皇極裂天道也受創深重。還未等它借助從羅浮玄清宮獲取的資源更上一層樓,聖嬰教便崛起,攻陷了帝之下都。

    在那之後,皇極裂天道便只得在西陸重建山門,號西京重玉宮。

    而隨著今法崛起,那重玉宮也最終失陷。其中一半化作廢墟,另一半則成為今日歸一盟奔雷閣的所在。

    而今日皇極裂天道在海外的宗門,便喚作「禁城鳳凰冢」。

    鳳凰冢,便是取「涅槃重生」之意。亦有「暫借梧桐棲靈鳳」的意思,表示自身意在反攻神州。而「冢」字,則表示此地非是長久居所,只是用來安置先人遺蛻。

    只是,雖然他們一直堅持「仙道正統在遠海」。但是兩千年來,今法仙道一日強過一日,古法仙道則日漸衰落。所謂的反攻神州大陸,早就成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夢。皇極裂天道早年的決心在今日的眾人看來,已經成為一個笑話了。

    甚至一些腦子缺根弦的古法修眼裡。神州大陸就是一個練氣期修士都能夠使用天劍的可怕地方。

    禁城鳳凰冢金碧輝煌,宮樓重重,氣勢恢宏,又似掩蓋著什麼神秘。

    它彷彿是一代君王,冕旒之後,掩著血流漂杵的天子之怒。

    鳳凰冢重重禁制掩蓋的種種秘密之中,最神秘的一個所在。便是謹身殿。

    鳳凰冢建立千年以來。謹身殿就一直是裂天道主聖帝尊獨有的地方。千年以來,就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踏足其中。而聖帝尊大多數時間,也都在這謹身殿之中閉關修行。

    誰都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當然,若是那些古法修真的看到了,只怕也會嚇得叫出聲來。

    十七塊黑色石塊羅列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面。它們彷彿是一塊巨大石碑上崩碎的一部分——這赫然就是仙道焚書綱!

    聖嬰教剽掠天下而成的仙道文明之奇寶,仙道焚書綱!

    當初。聖嬰教破。為了避免「外道邪魔」得了這件寶物,聖嬰教大天師便將之擊碎。碎片也不知分成多少。當時,今法仙道也正處在自我膨脹的上升期,對這件記載前古功法的百科全書也不甚在意。到最後,也沒多少人知道仙道焚書綱碎片的具體數目。

    沒想到,聖帝尊這裡就有十七塊之多!

    而聖帝尊,就端坐在這十七塊碎片之中,同時讀取這十七塊碎片當中的種種絕學。

    另外,他腦中還有無數其他修法閃過。這些修法來自今日的海外古法仙門。這些仙門在聖嬰教的打擊下保住了道統,它們的修法仙道焚書綱也沒有完全記載。

    此時。聖帝尊似在修煉,又好像沒有。他並沒有劇烈的引動天地靈氣。但是若是有神道高人仔細感應,說不定便可以發現聖帝尊的秘密。

    這位裂天封神的裂天道主,一身都是神靈!

    他周身三百六十五主穴竅,數千副穴竅,上萬天應穴,每一個穴竅裡面就容納了一尊神靈聖軀。

    這些神靈之中。有一部分正對著這位裂天道主頂禮膜拜,好像這位是比神靈還要尊貴的。可諸多神靈之中,也有一部分在掙扎,彷彿在抵抗煉化。

    而最激烈的抵抗,便來自於這位「神上之神」的眉心祖竅。

    一道白色的靈光從聖帝尊的眉心祖竅之中衝天而起。靈光之中,隱隱有一個三道圓環組成的同心圓。白色的風與炎纏繞其上。

    「啊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慈父聖子淨風王,聖嬰教這神州的萬古第一神道之神,你已經煉化過半了吧。」這個時候,聖帝尊背後的鈴鐺蕩了蕩,然後傳出一個輕浮的聲音:「真不知道,那些外道知曉了他們本來滅絕掉的聖嬰教力量最終經為你所用時,會是什麼表情。」

    聖帝尊睜開眼睛,周身眾神隱沒於自己體內,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洪天大君?」

    「是我啊哈哈哈。」

    聖帝尊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瘋了?這次被人打得性情都變了?看起來前些年在元磁地極,你被那些外道打得很慘啊。而且最近連洪元神的反應都消失了。」

    「嘖……你果然一直覬覦著我的洪元神軀啊。可惜啊,那玩意現在被奪了。」鈴鐺中的聲音有幾分不滿:「倒也不是那一次被打得很慘,只是後來又發生了這樣那樣的……算了算了。也不和你細說了。我就告訴你好了,我此番改變了心性,不是因為『忘記了什麼』,而是因為『多了什麼』。」

    「你究竟有多少歲?居然會因為兩年時間而性情大變?」

    性情與積年累月堆積起來的經歷有關。小孩子「經歷」或者說記憶很少,因此性情很容易改變。大人就不一樣了。而對於老者來說,幾十年人生積累下來,很難相信他們會輕易改變自己的三觀。

    對於萬年壽元的仙人來說。兩年的壽命就好像凡人概念當中的幾個小時。

    「這件事你就不必管。總之,肯定比你這個個人積累還比不上一方天地的廢物強。」

    聖帝尊並不動怒,而是道:「你不是也被這一方天地的生靈滅殺了嗎?」

    「咦?我沒有說過嗎?這方天地可是有天眷遺族的。天眷遺族知道不?不知道?那抱歉了……」這個神秘的謫仙似乎有點話嘮的傾向。

    「天眷遺族到底是什麼?」聖帝尊追問道:「往日你也告訴過我要小心『天眷遺族』。天眷遺族,多半就是指龍族了吧?為何稱龍族為天眷遺族?」

    「為何?告訴你,我可有好處?」靈丹晃了晃。語氣之中摻雜著得意。

    仙人與仙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直白而且毫無遮掩。實力就是一切,強者便是道理,弱者便是有罪,無需禮法遮掩。

    「你想要什麼?」

    「你的手下,不論成色,隨便來一點。天分高的更好……考慮到你也接近收尾階段了?天分高低。其實和你的關係不大。」

    「不行。神州大陸的那一部分還不能煉化。」聖帝尊斷然拒絕:「你這個消息,還買不走我經營千年的正法仙門。」

    「多多少少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天眷遺族,這可是千百個天地都未必能見到一個的東西。這隱秘消息,非得到仙天打聽不可。可你全盛期的本事,怕是不敢進入仙天?」

    「煉化了這座人間,我就有了那種本事。」

    「我也是最後一次跟你要東西了。痛快點,就這個數。怎麼樣?」鈴鐺震顫,又報出了一個數字,道:「再送你一個消息吧。那些外道也已經把握道人道的奧秘了。未來很快就要和你毫無關係了。你手下的良材美質也無法轉化為實力。不如用來交換我手上的好東西……除了消息,我還有其他東西可以給你。」接著,它又報出一個清單。

    聖帝尊心中權衡了一下鈴鐺報出的數字,又結合清單上的物資,思考了一二,然後點頭:「可以。我要原始太玄仙氣五道、仙人道丹……加上天眷遺族的消息。」

    「不錯,不過。愛學習的好孩子啊。」那「洪天大君」頗為讚許:「現在什麼最重要?知識最重要……」

    「夠了,不要廢話。」

    鈴鐺語氣一正。然後道:「所謂天眷遺族,便是天人眷族的後裔罷了。那些眷族向來都是天人老大我老二。天人已經消失許久,他們的眷族便自以為是宇宙霸主了。」

    「天人?仙人嗎?」

    「想要知道更多東西,就拿我要的來換。」

    聖帝尊搖頭:「不必了。」

    拿一些自己現在用不著的東西去換一個以後因會用上的消息,自然是可行的。但是,若是拿自己要用的東西去換不知道有沒有意義的消息,那就是「蠢」!

    「誒?這樣啊?」鈴鐺之中傳來的聲音透著遺憾:「我發現了一個大寶藏。好東西根本就用不完哦!」

    「我現在只需要三件東西。仙道焚書綱碎片,羅浮玄清宮修法,或者中古數家遺留的半仙器。」聖帝尊道:「若是沒有這三樣東西,一切免談。仙道焚書綱碎片若是是記載神道修法的,那我還可以加價。」

    「遺憾啊……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呢。」

    聖帝尊捏住鈴鐺,然後微微嘆氣。

    羅浮玄清宮修法《大羅混沌天經》先天五太俱全,和皇極裂天道修法「裂天封神」相輔相成,可以生出無窮玄妙的變化。他不是那種積累豐厚的老牌仙人。從仙人的角度來看,他還非常年輕。這種統合先天五太之道的修法,對他來說可遇不可求。

    仙道焚書綱碎片,則可以助他梳理此方天地的文明脈絡,加速他煉化此方人間的速度。

    數家仙器,則有助於他深入今法仙道,煉化今法仙道——今法仙道自己也承認,他們的傳承也是起始自中古數家……

    聖帝尊止住自己的思緒,傳出命令:「來人!」

    「在!」

    「傳孤口令,就說為勉勵良材美質修行,本道擇日就要舉辦瓊華會,廣選天下英才……讓下面操辦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7
第二章 海外目睹之怪現象

     【盟主加更1/5】

    鳳凰冢內,那一場無人知曉的問答發生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舢板,輕輕撞在了靈凰島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神州有史以來最惡劣的生物兵器,就這樣抵達了乾淨清潔的古法仙門當中。

    化名「夏離」的王崎跳下舢板,手擋在眼睛上方,逆著陽光,舉目遠眺:「這就是古法仙門的所在之地啊,好一派仙家……額……仙家……氣象……」

    王崎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這座島倒是足夠大,海岸線平直,沒感覺不到弧度。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另一邊。看起來,這也是一個能夠承載幾百萬人口的大島。

    可是……可是……

    這島上的東西,也太有礙觀瞻了一點。

    這座島上,不是青黃不接的天敵,就是低矮的窩棚。這些窩棚是用夯土磚搭成,少數是紅磚,普遍不高,大約只到王崎肩膀處,但是,這些窩棚又排的密密麻麻。很多地方,就只能在窩棚頂上曬衣服。

    細細看去,那些衣服,也不過是最粗的褐色麻布。

    沒有漂洗,也沒有經過暈染。

    很多年前,神州大陸的居民就不大穿這這種布料做成的衣物了。

    然後,王崎的鼻子,隱約之間也嗅到了什麼異味。

    他一猜就知道那是什麼味兒了。

    有人覺得。古法仙道會為這樣的居民區修建完善的排水系統嗎?

    沒有下水道,人又需要方便的時候,不能在家裡解決,也不一定有時間跑到廁所或者海邊……

    王崎搖搖頭。

    那些窩棚、田地、晾曬的亞麻布,把這好好的一個小島。捯飭得好像蓋著無數雜色補丁的破抹布一般。

    說好的雲霞繚繞、靈光條條、仙禽飛舞、瑞獸往來呢?

    這……神州的偏遠山村,居住條件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裡只是凡人居住的地方。走吧,去我們的仙門吧,『夏師弟』。」

    連心傑深深的看了王崎一眼,似乎是在無言的警告他,不要多問,也不要表現得太過好奇。王崎轉身將彌從船上接了下來。彌師姐的這個身子只是普通孩童。練就一絲法力也只到練氣期的程度。還不能自行飛行。

    王崎帶著彌,和連心靈、連心傑兩人架起遁光,掠過那個看著比貧民窟都多有不如的島面。

    不過,以王崎的動態視覺之強,他也能夠看清很多東西了。

    首先,這裡的街面——如果那些窩棚之間的小徑還能夠叫做「街」的話——看上去非常骯髒。很多人都在田地裡勞作。但是,莊稼的長勢非常可憐。若是以王崎的眼光來看,這些農田個個屬於「歉收」。

    沿海則有一批婦人在趁著退潮挖貝殼、采海藻。只不過,想必是採挖多年的關係,這裡的貝殼、海藻並不多。

    為數不多的樹木就在島的南邊。那些樹林裡,也有許多人趴在樹上,似乎在採集什麼。在那些人當中,王崎還看到,有人似乎偷偷啃了兩口樹皮。可那個啃食樹皮的人很快就被人按住,一頓拳打腳踢。

    在島的西南方,還有一個小小的漁港。有幾艘漁船。但不多。有一艘漁船似乎剛剛才回港,被一群老弱婦孺圍住。那些漁船的船員正在分發自己拿捕到的海魚。無論男女老幼,所有人一拿到魚,就直接生吞活剝,竟是茹毛飲血。

    也正如他所想,這裡的所有人都骨瘦如柴,渾身上下的肉加起來都不知才幾斤。

    「你們蓄養凡人。也是為了能夠傳承門派吧?」王崎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難不成你們覺得,這樣真的能夠出人才?」

    修煉上的人才,至少也得身體康健,血氣充盈。只有身體機能健壯,魂魄才會強大,經脈才會強健。

    若是終日不能飽食,再好的天資也發揮不出來。

    連心靈白了王崎一眼,連心傑則低聲解釋道:「帝尊仁愛,早在八百年前就將練氣的法訣放出,讓這些凡人自行修習。這裡已然是人人有功練。若是天資夠好,自然能耕更多田地,也能夠出海捕魚,吃穿是不會缺少的。另外,他們也可以用真氣加熱食物,無需柴火也能吃熱飯菜。這些茹毛飲血的,都是天資不強、修習不勤的。」

    真闡子所棲身的戒指,早就被王崎塞到了特製劍匣裡,劍匣又放在特製的儲物袋裡,無法感應外界,只能借助特殊的秘法與王崎交流,借助王崎的眼睛觀察外界。他哼到:「不過兩千年,這裡最多也就多出一些貧民出身的元嬰修士。分神以上,多半是更早的時候遺留下來的。他們也未必指望這些凡人傳承門派吧?做做樣子。」

    「就算練成靈身,吃穿也不如神州毫無修為的平民吧……」王崎壓下了心中的驚嘆,看著身下的一片片窩棚,低聲道:「牲口啊。」

    這些人,就是作為牲口活著的。

    哦,不。神州大陸上,牲口也是可以吃好喝好的。除了不用挨那一道刀之外,這些人生活條件,反倒不如牲口。

    很快,王崎就跟著連家兄妹二人來到了一處坑洞前。這坑洞的入口處有靈禁守護。連心傑看著這道靈禁,感慨萬千。

    這道靈禁背後,便是通往靈凰島地下、古法仙門真正所在的三個入口之一。

    他上次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一心想要在這裡大展拳腳的古法天才。這次回來,卻已經變成了一個受今法修控制的臥底。

    人生際遇,真是很難言說。

    可他心中再是感慨,也不敢在這裡表露出一絲一毫。聖帝尊的威名實在是太強了。在見識過梅歌牧那三步築基,片刻結丹的奇妙本事,兄妹二人對「謫仙」這兩個字哪裡還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轉瞬之間,他就解開了這個靈禁,帶著王崎進去了。

    「夏師弟,你是第一次來,可千萬要記好為兄剛剛打出的那一套法訣。」連心傑裝作平淡的說道。

    王崎點點頭,不說話。

    「話不多」,也是「夏離」的人設之一。畢竟,說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出錯。

    連心傑和連心靈便領著王崎,順著這個通道,一路向下走去。

    在王崎的感覺當中,他們似乎向下走了數十丈。然後,王崎的視野驟然開闊。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地下城池最中心處的金碧輝煌之城。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簷牙高啄,勾心鬥角,仿若皇城一般,讓人覺得彷彿有一股沖霄的貴氣,妙不可言。

    「跟個暴發戶似的……」真闡子輕哼道。他很熟悉這種風格。

    在來時的路上,王崎便已經做足了功課,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禁城鳳凰冢,皇極裂天道今日的宗門所在。

    「這次的最終目標,就在那兒吧……」

    王崎眼瞼低垂,遮住自己雙目之中的銳意。

    皇極裂天道的禁城鳳凰冢,便在這地下仙城的最高處。那裡最高的閣樓直接頂著那穹頂,穹頂之上,也不知是某種夜光石還是礦物的功用,竟亮如白晝。遠遠看去,鳳凰冢這地下城竟有接天的氣勢。

    而鳳凰冢周圍,就是其他門派了。

    這地下城看起來不算太大,卻又被十多個不同風格的建築化成涇渭分明的十多個區域,好像是十多個不同開發商扎堆建小區,讓人覺得有幾分不倫不類。

    這地下仙門已經被十幾個門派擠佔得滿滿噹噹,若是縱起遁光,很容易就撞入其他門派的領地。若是不小心衝入其他門派的禁地範圍,便是死了也不冤枉。幸好,門派與門派之間,還有一條不寬不窄的道路,供人行走。大約特就能容兩駕馬車並行——約莫為地球單行道的寬度。這些道路上,行走的人非常少。

    王崎牽著彌,和廉價兄妹二人向落塵劍宮走去。

    可走著走著,王崎就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了。

    一路上,好像一直都有人不懷好意的窺探連心靈、連心傑二人,甚至還有其他金丹期在他們兩個背後指指點點。

    ——怎麼回事?他們兩個好歹也是金丹期的強者吧?怎麼是個阿貓阿狗就敢出來擺臉色?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喲!這不是連心傑連兄嗎?居然還敢回來啊?」

    王崎循聲望去,就看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眾星拱月的擁著一個華服青年。

    真闡子沒法探出靈識,借助王崎的感官,從那個青年身上的種種動作當中,窺出了一絲蛛絲馬跡:「這傢伙,是天書樓的弟子。」

    連心傑眉頭一皺,喝到:「賈誠烈,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賈誠烈,也是金丹,是天書樓最為天才的弟子之一。天書樓是皇極裂天道的狗腿,而落塵劍宮飽受皇極裂天道排擠,彼此之間關係並不融洽。連心傑過去也和賈誠烈有過幾次摩擦。

    「什麼意思?」賈誠烈取出一把摺扇,搖了搖,微微笑道:「連一辰那條老狗做了什麼事情,你們不會還不知道吧?那條老狗,前不久可是反出了我們正法仙道的。連兄你說,現在回來,不是狗膽包天,是什麼?」

    「你……無禮!」連心靈勃然色變,當場拔出隨身佩劍,指著對方,喝到:「馬上將你剛才說的話收回去,不然,我讓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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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法初試手

     【盟主加更2/5】

    賈誠烈乃是金丹中期,而連心靈只有剛剛結丹,金丹初期。可是,天書樓修士,一身本領都在那天書冊上。現在雙方近了身,完全就是作為劍修的落塵劍宮修士佔優。

    若是連心靈真的一輪搶功,這個賈誠烈,怕是要吃不小的虧。

    但是,賈誠烈似乎有恃無恐,搖著扇子走近了一步。

    連心靈素手一揚,一手玲瓏劍法就要刺出。但是,連心傑眼疾手快,拉住自家師妹,壓低聲音道:「師妹!現在情況……不太對……不要多生事端!」

    連心傑的原意,乃是說「我們現在是臥底了,不要惹人注目」。可這話落在賈誠烈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意思了。他笑道:「還是你連兄識相啊。已經是罪人的身份,就不要多生事端。」

    連心靈掙了兩下,卻被連心傑死死握住。連心靈心中委屈,卻最終只得壓下。

    「嘖嘖。」賈誠烈似乎很期待連心傑或者連心靈攻過來似的,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可惜了,可惜了。連兄,劍修不可無傲骨啊。你這行徑,還談什麼劍道,修什麼劍經?」

    連心傑心中雖然也是狂怒,但是卻沒有任何表示。自打他在神州大陸上改變志向的時候,他心中的劍就斷了,也就不夠資格稱為「劍修」。

    他正想著如何擺脫這些人,這時。就有一個東西撞在他腿上。連心傑低頭一看,差點被嚇出聲來。王崎居然將彌推到了他身邊,打了個手勢,做出「你保護她」的樣子,然後拔出長劍。正手橫掃。劍鋒帶起的一絲銳風合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撲到那幾個天書樓弟子臉上。

    「要打架,我來。」

    這聲音不是王崎的本音。他的聲帶和舌頭,也經過了些微調整,比原來的更加低沉,捎帶一絲沙啞與僵硬,彷彿真的是許久不開口的那種。

    連心傑心中快要崩潰了。我們兩個輔助人員為了這次任務都這麼拼的隱忍了。老大你自己怎麼受不得激衝了出去?

    他想要衝過去拉住王崎。但是。彌看起來好像是很乖的拉住連心傑衣角,手指卻在連心傑的腰上刻字。

    在連心傑心中,彌就是化作人形的大妖。這位「老前輩」的意思,他也不敢無視。落塵劍宮的修士是劍修,對身體的掌握僅次於武修,很清晰的感應到了這位大妖想要傳達的意思:「你是劍修,怎麼做才正常?」

    連心傑心中一顫。他到底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間諜。而是臨時叛變的。再加上他之前是直來直去的劍修,性情上也和專業間諜相去甚遠,在這種心中有鬼的情況下,卻做出了種種不合時宜的應對。

    相比之下,王崎的應變反而更符合劍修一貫的行徑。

    心有塵垢,以劍拂之。

    一言不合,生死相見。這才是劍修的風采。

    不過,王崎就沒有想這麼多。他之所以沖上去,卻是因為真闡子在他腦海裡做出的指示:「這人有鬼。去試試。」

    老大乘不能用靈識去查探這些低階修士,只能讓王崎去試探一二。

    王崎也很像知道。這個一身修法都在本命法寶上的傢伙,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來挑釁連心傑。

    傻子都看的出來,他剛才分明是做作的挑釁,好像就是要激怒連心傑和連心靈,好讓他們出手攻擊自己。

    王崎實在是太好奇了,所以乾脆遂了這個傢伙的願,讓他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王崎一劍遞出。這一劍,不見「快」,不見「疾」,卻異常的「穩」,不徐不疾,從容優雅,在進手之於留下了極大的變招餘地,正是在高妙不過的試探性攻擊,「鳳凰舒項」。

    儘管只是試探性的劍路,但是,王崎的本身劍術的水平又是什麼等級?忽略掉法力的差距,就算是分神期強者也能正面鬥一鬥。此時此刻,他封禁了自己作為今法修的全部優勢,但是在「術」上的見識仍在,經驗仍在。他高屋建瓴的使用這種劍術,甚至還要勝過連心傑這種正牌的落塵劍宮弟子!

    可那個天書樓的弟子卻輕移腳步,手中摺扇微微搖動,正好撞在王崎的劍柄之上。扇面與劍脊一觸,立刻閃爍起青光,某種咒術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發動,束縛住王崎手中的長劍

    王崎卻不怎麼驚惶。天書樓哪有什麼高妙的武修法門?就算因為賈成烈是金丹中期,膂力尚在王崎之上,冒著近身功夫的差距,卻不是可以彌補的。王崎拇指用力,長劍震動,帶著扇子繼續使用落塵劍宮的種種劍招。賈成烈臉上微笑不變,雖然整個人都被王崎的劍勢帶動,但是扇子卻始終黏在王崎的長劍之上,本身不曾受傷,腳步更是從容不迫。

    這分明就是一門極高明的步法!

    連心傑一驚。這貨可是天書樓的修士啊,如果是遁光、縮地成寸之法,他都不會奇怪。但是,這居然是一門高明的卸力步法?

    而另一邊,賈誠烈帶來的那一堆跟班已經大聲叫:「好一個春秋步法!好一個避實就虛!賈公子這一套儒門武學,已經練出幾分意思了!」

    而與此同時,真闡子在王崎的腦海之中驚呼出聲:「中古儒門功法《春秋風月觀》的配套步法?不,不對,似是而非……好像又有別的東西?」

    眾人驚呼之間,王崎和賈誠烈已經試探了彼此數招。賈誠烈笑道:「《片雪不染劍訣》?落塵劍宮的真傳啊!這位倒是面生得緊啊。落塵劍宮的十來位嫡傳弟子。在下也算是見過了,不知閣下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心中則是盤算著,這個落塵劍宮的弟子劍法看起來倒是不弱,但是修為只不過是剛剛進入結丹期而已。若是拿來磨礪自身,效果說不定更好。

    「廢話真多。」王崎手腕一抖。無數道細碎劍氣從劍刃上崩出。賈誠烈手中摺扇一卷,放開王崎手中長劍,後退兩步,將這些細碎劍氣盡數擋下。王崎冷哼一聲:「想拿我們磨礪武道真意?呵呵。」

    賈誠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似乎很驚訝這個陌生的落塵劍宮金丹可以一舉道破自己的打算。不過,他很快就重新綻放出笑容:「不錯嘛這位兄台,看起來你比那邊的連兄眼光要狠辣多了。呵呵。沒錯。我確實是踏入了武道的境界,就要凝聚出『天下正統』的武道真意!連家這些逆賊的弟子、女兒,正好拿來助我養胸中正氣,凝結真意啊!」

    這一重意思,說出來也沒有關係……不,不是沒有關係。這種事說出來,反而更能打擊這兩個落塵劍宮弟子的自信。在他們心靈之中埋下失敗的種子,也能夠更好的取悅皇極裂天道。

    「果然如此。這就是他一開始就刻意挑釁、打壓連心傑的原因。連一辰叛逃的事情多半已經敗露。對於他來說,打壓背叛者,就是彰顯自己正統身份的手段之一。」真闡子分析道:「武道真意也是以武為先,這裡面恐怕還有他信心不足,所以非要靠著武道修為敗下一兩個純武修的因素。」

    真闡子的分析沒能落入連家兄妹的耳朵裡。連心靈瞪大眼睛,驚呼道:「這不可能……他半年之前,還只是一個全部本領都寄託在本命法寶上的修士……為何進入純憑肉身就有如此強大的能力?」

    這不合天道?

    賈誠烈哈哈大笑:「這就是我的手段!接我一招,春秋百戰!」

    賈誠烈表面上猖狂無比,有恃無恐。似乎根本不將落塵劍宮的修士放在眼中。但是,他本人還是沒有半分輕敵的意思,一上手就是連綿不絕的掌勢,似要靠著近身戰,強行壓住對方,不讓王崎將落塵劍宮劍法當中的種種強大變化組合起來。道道刀兵殺伐的意境隨著賈誠烈的掌勢生出,竟在方寸間展現出鐵血沙場的意境。金戈鐵馬之意。穩穩壓住對方。

    劍掌相撞之中,道道金屬交擊的聲音傳遍八方。王崎只覺得好像有一片古戰場壓在自己身上,無數鐵蹄、車輪向自己身上碾去,周圍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連劍法都產生了一絲滯澀。

    看到這一幕,連心傑握緊拳頭,心中焦急,彷彿正在思考要不要衝過去幫王崎一把。他是知曉的,這位「夏師弟」雖然也使劍,但是和他們這些古法修根本就不是一個路子,從來就不將講究什麼「養胸中劍意」。在這種對抗下,很難做到不惹人懷疑的擊敗對方。

    彌小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雖然這對於一個結丹期修士來說一樣算不上什麼,但是連心傑哪裡敢無視這個「化形以上大妖」的意見?他立刻就止息了動手的意思,同時還拉住連心靈。

    那群跟班已經發出聲聲叫好,似乎自己的主子已經得勝。而在二人的激烈搏鬥之中,賈誠烈身上的某種「氣質」越來越強,也越來越濃厚。他的氣勢如同雄鷹一般,扶搖直上,直指高渺蒼穹。

    他說得沒錯,只差最後半步,他就可以將自身的意志化入精氣、法力,與自己所修的武功結合起來,凝聚成武道拳意。

    長劍與肉掌的每一次撞擊,都好像是鍛鐵一般,將他的武道拳意雛形「捶打」得更加精煉,更加強橫。

    ——這個傻小子,劍法不比連心傑弱,劍氣頗為鋒銳,但就是法力差了自己一籌,正好拿來做磨刀石!

    賈誠烈越打越是痛快,心中漸漸生出一股奇異的自信。

    ——我已經能夠純憑武學殺敗劍修了!

    剎那間,他好像突破了一層障礙,周身法力運轉為之一暢,手掌之中,竟真有幾分馬嘶戰吼的味道。

    就在這時,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再次出現。

    王崎幽幽的聲音傳入賈誠烈的耳朵:「也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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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塵劍宮

     聽到王崎那平靜的聲音,賈誠烈有些晃神。

    ——怎麼搞的?他好像猶有餘力?

    賈誠烈清楚,現在自己的武修手段還和自己本脈真修的天書法術有一定差距。但是,自己修武乃是經過的高人指點,戰力同樣不弱。在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連心傑也要吃個大虧。更不用說,自己還在「那位前輩」的指點之下,用某種取巧的法子凝結了這種武道真意。

    就算是連心傑,想要抵抗這種攻勢都得盡全力。這……這個小小的金丹初期修士,又怎麼可能猶有餘力?

    可實際上呢?王崎何止是猶有餘力,根本就是遊刃有餘啊!

    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意從他的劍舞之中傳開,彷彿血腥氣纏繞在每個人的鼻端,揮之不去。兩軍交戰、堂堂正正的戰場,被這血腥味一洗,頓時化作毫無仁義的修羅殺場,人殺人,人吃人。賈誠烈那王道席捲天下的浩浩王者氣息也消失不見。

    「這是……劍意?」

    賈誠烈的跟班之中,有幾個還是有一點眼光的。他們看出,王崎在劍舞之中展現的,也是武道真意。

    此劍之前,屍山血海。

    王崎低喝一聲,手中長劍斜指天空,大開大合的「逝雪」揮出,數道劍光如雪飄搖,切開對方勾連成一塊、彷彿大軍結陣的掌勢。劍芒之中,紅光一閃,一根小指被高高拋起。

    然後。被斬斷的拳勁掌氣便爆發開來,化作一陣狂暴氣浪席捲向四面八方。

    連心傑壯著膽子將彌抱起,然後護身用劍氣護住師妹。賈誠烈那些跟班就沒有這麼輕鬆了。他們多是未成金丹者或者僅僅是下品金丹,化解這餘波遠沒有連心傑來得輕鬆寫意。有好幾人甚至被吹得打跌。

    「這《片雪不染劍訣》在他手裡倒要化作《滴血不染劍訣》了……好可怕的殺性!」

    混亂之中,有個眼裡還不差的人喊道。

    王崎的劍意之中。包含的就是那似乎要滅殺天下的強大意境。

    所謂的武道拳意,以虛入實,也就是一種另類的「法我相合」道路。它不是「分神化念」「我法如一」這樣,將念頭逐漸化入法力,而是反過來,讓自己的法力不斷貼合自己的念頭,將法力煉入魂魄之中。

    對於段位遠遠高於「分神化念」的王崎來說。模擬這種路線的力量並不困難。

    王崎確實不懂得武道拳意。但是他會模仿。數據化修法本身就能夠模仿天下一切邏輯之內的法門。而他又完成了法我如一。想法就能轉化為實實在在的氣質。對他來說,模擬他者真意還是做得到的。

    他生平對戰過的古法修當中,沒有他看不懂的外掛、功法又足夠純烈者,當屬他當年在神京遇到的胡步雪。那先天殺運大道之中的殺意,就是如今的他模仿的對象。

    狂風散去,賈誠烈捂著自己右手,死死盯著王崎。原本還算棱角分明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猙獰。

    王崎那一劍,不止是斬下了他的一根小指。殺傷性的劍意更是殘留在他的傷口,滅殺其他組織。如果沒有強者為他治療的話,他的小指肯定會廢掉。

    更嚴重的是,王崎剛剛就在他的心氣到達頂點之時,突然放出比他拳意還要強盛好幾倍的殺戮劍意,斬破了他的王道拳意,在他潛意識裡留下了陰影。剛剛成型的武道真意,居然不進反退,不再是那種臨門一腳就能突破的狀態。

    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為了一點武道拳意就可以拼上一切的武修。武道真意被打散之後。他本性之中的謹慎與畏懼再次抬頭。他看著王崎,左腳小腿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剛才的殺意之濃烈,讓他幾乎以為,這個傢伙在做生死相搏了!自己真的會死!

    「你叫什麼名字?」

    「夏離。」王崎報上了自己的化名。

    現在想要他一個人向這個「殺神」討還公道……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夏離是嗎?落塵劍宮……夏離……我記住你了,雜碎……」賈誠烈似乎還想放狠話。可是王崎一抖長劍,殺意四射。賈誠烈心中打了一個突,幾乎岔氣。這位天書樓的金丹修士這才大呼一聲「我們走」。帶著本班離開了。

    連心傑雖然一開始應對失當,但是終究不是蠢貨。他高聲喊道:「對不住啊賈兄,我這個師弟呢,就是從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沒見過世面,劍法不精,也只有靠劍意嚇人了。」

    這句話看起來是嘲諷,實際上卻是在不經意當中點出王崎的身份。

    被連心傑抱在懷裡的彌對著王崎伸出雙手,細聲細氣的道:「哥哥,厲害。」

    由於忌憚高階修士的靈識監控,所以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嗯。」王崎收劍還鞘,同時也散去法力之中模擬殺意的部分。這在其他人眼裡,就是王崎將武道真意掌控圓融、收放自如的標誌。他立刻就返復自然,對著彌露出淡淡笑意,繼續牽著彌,跟著連家兄妹走向落塵劍宮。

    虛空之中,有幾道意志在無聲的交流。

    「這個小子,是個可造之材。」

    「在金丹期能夠將那武道真意練成這般模樣,難得。」

    「以後有潛力成就分神期,很好。」

    他們都是用靈識監察這裡的高階修士。由於這地下城就這麼大,幾個高階修士的靈識就足夠覆蓋,所以不同門派高階修士光是隨意散出靈識就有重疊。這又建立起了一個嚴密的監控網。

    不過,這些人裡面也有膽小的:「妹妹?金丹期少說也有百多歲,怎麼會有如此幼小的妹妹?」

    「但是,那個幼女身上沒有一絲精元妖氣的跡象,反而是落塵劍宮修法入門,每一寸血肉都正常,絕對不是大妖化形。」

    「他帶一個幼女過來,便足見沒有惡意。」

    「多半是義妹或者收養的吧?」

    最後,有兩個聲音做出蓋棺定論。

    「若是落塵劍宮沒了,那小子得到我們神武宗。」

    「這件事需得上報帝尊。」

    「真不知道天書樓為什麼會有那種武修的弟子出現。這件事肯定有蹊蹺。得去報告長老們知曉才行。」

    一路上,連心傑憂心忡忡。

    他雖然已經叛出古法門牆,但是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王崎低著頭,沉默不語。其實,連心傑的問題,他還是能夠解答一二的。

    在剛剛劍掌交擊的時候,王崎有幾道無形無質的法力探入那賈誠烈體內,將賈誠烈的底細探了個一清二楚。

    他並不是什麼武道天才,對肉身的掌控也遠遠沒有真正武修那麼高。但是,他作為天書樓的修士,在「法術」方面優勢。

    他居然用了某種手段,將無數增益的法術留在自己體內。讓自己身輕體健,靈肉合一,並且放大了自己觸覺的敏感程度。而且,他還修煉了某種疑似妖類功法的法門,錘煉精元妖氣。這種修煉方法,他只取蓄氣期的部分。以結丹期人族的靈智錘煉出蓄氣期水平的妖氣,自然很輕鬆就可以入門。這樣子,他肉身精元也勉強達到了武修的水平。

    他也只有拳術是真正的東西。中古儒門武道修法,《春秋風月觀》。

    賈誠烈的本意,也就是錘煉出這武道拳意,好讓自己在鬥戰之中補上天書樓的短板,並且向著元嬰奧妙摸索。

    不過……

    「《春秋風月觀》養的就應該是浩然正氣才對。」真闡子疑惑道:「他的拳法,明顯也是經過了他人改動。那一招『春秋百戰』,原本是守中帶攻,以戰伐戰的招式,取的是『春秋無義戰』之意。怎麼到他這兒,就成了王道之師席捲天下,莫敢不從?」

    要說天書樓有能夠改變一部武經武道真意的強者,真闡子第一個不信。他們能夠靠取巧的方法養出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武道真意好手就已經很讓人意外了。隨意改變拳經隨需要的武學見識,他們是萬萬不可能有的。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一點。那個賈誠烈到底是從哪裡得來這拳經的?那個給他拳經的人,究竟有什麼目的?」王崎道:「如果真的想要加以培養的話,原版拳經也不是不行吧?這個拳經,並沒有什麼特別過人的地方……吧?」

    「確實。這個改動,並沒有增加春秋風月觀的威力,反而失了原本有容乃大的武學構架,成長性更小。這一改,威能反而更弱了。」

    「難道說是實驗品?」王崎按照自己的思維走了一遍。可是他旋即就發現,似乎也不大現實。

    這依舊很沒道理啊。如果一個前輩高人真的想要靠著反覆改動一個拳經來達成揣摩武學規律的目的,那也是應該展開大規模實驗才對。

    「這裡面確實處處透著鬼。」

    王崎將疑惑暫時藏在了心底。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處不算太大的宮闕。這宮闕本身的造型倒是大氣堂皇,青磚紅瓦雖然樸質,卻又自得天真之趣。但是,那狹小的空間卻使得它不能盡數展開,好像就是一個發育不良的畸形兒。

    宮闕的門口,便是一個不大的廣場。廣場由清一色的漢白玉鋪就,典雅而大氣。廣場的中央,矗立著一個黑白雙色扭在一起的怪異石碑。這塊陰陽碑據說先天而成,可道陰陽變化之妙。也是一樁異寶。

    「這便是落塵劍宮了。」連心傑有種「回到家」的感覺,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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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劍宮之難

     【賀盟主加更4/5】

    「你們……你們兩個,不應該回來的。」這是落塵劍宮傳功長老葉天野見到連心傑。連心靈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連心傑一回歸宗門,就帶著王崎來到了葉天野長老所在的藏書殿。這裡是一個古樸的小樓,似乎是用某種靈木製成,有一種雋永的清香。

    葉天野乃是元嬰期大圓滿的修士,已經完成分神化念,只要積累足夠就穩穩可以踏入分神期。在這個連合體期修士都沒有的落魄門派,已經是一線強者、實權人物了。

    他曾經與連一辰走得很近。連心傑入門的時候,也是這位也長老教的功法。

    「葉老,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嗎?我師父他到底怎麼了?」連心傑前半句話是真心實意,後半句話中情緒稍有波動,但是葉天野只道是對方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苦笑搖頭。

    「你師父……連長老……哎……」葉天野搖搖頭:「在之前與西海龍族一道追捕龍族叛逆的過程當中,他遇上了強敵。當然,遇上強敵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他卻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其實力戰而敗的話,受到的懲罰也不會太重。只是吧……其他跟他一起去的人都死了。」

    「你的師父啊,他是棄戰而逃。」

    「棄戰……而逃。」連心傑重複了一句,品味著這裡面的屈辱。

    他身後這位牽著幼女、一言不發的「夏師弟」。就是在築基期擊敗他分神期的父親的人。

    這件事,光是聽著就足夠動搖他道心了。

    葉天野苦笑:「原本大長老還指望能夠遮掩一二。但是,聖帝尊很快就下達了指令,說是要……唉。這事一開始就沒有瞞住。棄戰而逃,本身就要株連師門。大長老知情而隱瞞。欺君犯上,罪加一等。二長老三長老都被打落一層修為,大長老……被打落兩層。」

    連心靈驚叫:「大長老已經在衝擊合體的最後關卡了。打落兩層……」

    「千年苦工化為流水,而且落塵劍宮唯一一個出合體的希望已經沒有了。」另外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藏書樓的門口傳來。一個冷面老者推門而入。他身著落塵劍宮的劍袍,但是鬚髮、衣袍乃至襟帶皆如生鐵鑄就,風吹不動。他看著連心傑還有連心靈,眼中精光一閃。殺意湧動:「你們還敢回來!」

    連心傑不是王崎。沒有硬接分神期氣勢的底子,臉色一白。若不是劍修自有一根硬骨頭,早就跪倒在地。他咬牙道:「走之前家父只是吩咐我將夏師弟帶回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葉天野急道:「昌長老,這件事固然是連長老不對,可也不該怪到他們身上!」

    那位冷面老者叫做昌胡無,乃是分神初期,修為實際上也只高過葉天野一線。見葉天野擋在他二人身前。自然不好繼續發作。他轉而看向王崎。王崎此時正在扮高冷,閉目養神。感應到這位分神期修士毫不掩飾的惡意,王崎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躬身道:「拜見前輩。」

    彌也扮作很乖的樣子:「仙師老爺,你好……」

    雖然現在的王崎在借助外物的情況下,一對一滅殺分神期修士難度不大,彌更是一招就能秒殺一大片合體。但是,現在,這兩個都知道自己的目的。

    那個老者冷哼道:「呆頭呆腦的,也不知道拉回來有什麼用!」

    王崎保持自己僵硬的表情。心中則是嘀咕:「不是說劍修多面癱嗎?我這樣不應該說劍心通明嗎?」

    「屁話!劍修又不是面部經脈斷絕!」真闡子低聲喝罵:「劍修是對境心不起,生一念則斬一念,雖然表現出來的還是表情不多,但是和面部癱瘓是兩碼事!」

    彌好像被嚇到了一樣,抱著王崎的大腿。王崎的手則按在劍鞘之上,模擬出劍意抵抗老者無意之中散發出的氣勢。

    昌胡無冷哼一聲,轉身上了藏書樓的高層。連心傑這才松了一口氣。葉天野苦笑:「你們啊……現在落塵劍宮對你們師傅這一系的怨念很深。你師父其他幾個弟子都大受排擠。而那些傢伙……也恨上了連長老。連帶和連長老最親近的你們也恨上了。然後,其他落塵劍宮的弟子也覺得你們是災星。三長老更是因為被打落修為,視你們如眼中釘,肉中刺……」

    王崎這時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裡都是敵人?」

    連心靈一慌。對於王崎這個今法修來說,落塵劍宮確實都是敵人。而且,她是見識過王崎的那種種歹毒咒術。若是他有意,整個落塵劍宮須臾之間就會成為歷史。她趕緊按住王崎,道:「夏師弟,你……不要衝動!」

    連心傑則趕忙解釋:「葉老,夏師弟是師父在外秘密培養的天才弟子,一直獨自在東海獵殺妖獸,是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性子有點……有點古怪。」

    葉天野看了王崎一眼,然後目光又轉到彌身上:「這小丫頭是……」

    「夏師弟的妹子,喚作夏彌。」

    「聽著果然像是兄妹的樣子……但是,為什麼你金丹期了還能有這麼小的妹妹?」葉天野看了王崎冷淡的表情,有搖搖頭:「算了算了,估計你也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我也不問了。這孩子……來,讓我看看。」

    葉天野攝過彌,雙手抱住,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然後點頭道:「確實是普通的人族,沒有用藥物或者法術改變身體,而且……資質異常高。良材美質。咦?居然修煉本門的入門心法?已經修出法力了?天才啊!」

    葉天野有些高興:「能夠帶著這種小姑娘過來,可見你也沒有什麼壞心思。」

    王崎點點頭,道:「多謝長老體量。」

    能不說就不說。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葉天野放下彌。彌啪嗒啪嗒的走到王崎身邊,拉住王崎的腰帶,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葉天野被這天真童趣的樣子逗樂了。他對著王崎笑笑,道:「夏離你初次回到宗門,還沒有登記名冊、點燃魂燈吧?跟我來,我給你登記名冊。」

    落塵劍宮的名冊,便是一道巨大的玉簡,除了記錄姓名之外,還可以記錄姓名主人的氣息。王崎微微轉變自己的修法,讓自己的功法更接近《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然後,留下了一個印記。

    「在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上的造詣稱得上不俗,但是,精純不足,似乎還有一絲絲……一絲絲雜色?是兼修其他功法?」葉天野有些疑惑。但是,他沒有問出來。在古法仙門之中,打探他人修法的秘密,等若是在挑釁。

    隨後,葉天野又為王崎製作了魂燈。所謂魂燈,就是抽出一縷魂魄,與長明燈融為一體,人死則燈滅。只不過,這樣做也有可能是留下一道破綻——只要魂燈被厲害人物掌握,就能施加咒術,去害那個留下魂燈的人。

    王崎當然不會這麼做。不過,他已經完成了我法如一,法力性質玄奇,只要展露出部分真正的本質特性,就可以冒充一縷魂魄、幾個念頭——至少葉天野這種成色的元嬰就沒法發現。

    隨後,葉天野又遞給王崎一個玉牌,道:「這就是你房間的開啟令牌,甲字閣十二號……」

    連心傑皺眉:「這好像是趙興蘇趙師兄的房間?」

    葉天野嘆了口氣:「跑了……」

    「跑了?」

    「人心散了吧。」葉天野搖頭:「大長老被打落兩層修為,只有分神中期。落塵劍宮眼看未來千年都不會有合體期期修士出現,他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那些有天分的、別家肯收的,跑了一半吧……」

    連心傑這才意識到,落塵劍宮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危局。

    門派將傾……

    拿到了房間令牌之後,王崎謝絕了連心靈送他去臥房的建議。這兩兄妹似乎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而有一堆前輩要拜會。王崎覺得,讓他們去忙這些事就可以了。

    告別了連家兄妹之後,王崎肆無忌憚的展開靈識,在這裡搜索甲子閣所在。這樣毫不掩飾的舉動,自然讓很多人注意到了他。很快,就有分神、元嬰的高階修士功靈識傳音隔空對話,向葉天野詢問王崎的來歷。

    不多時,王崎「連一辰弟子夏離」的身份便傳遍了整個門派。

    而此時,王崎剛剛找到自己的房間。

    進入房間之後,他首先取出笙歌夜夜紗掛在牆角,然後又在上面加持了幾道防護咒術。接著,他將彌塞進去,裝作好大哥的語氣,柔聲道:「你就呆在這兒,明白了嗎?」

    彌點點小腦袋,一言不發的鑽進了這個在帳篷裡面。

    然後,王崎放下笙歌夜夜紗,離開了房間。

    按照原定計畫,彌會在那個可以隔絕靈識的紗帳裡面使用化形神通,將幾滴血還原成微生物的樣子,然後再找機會散佈出去。這樣做雖然不能夠獲得計畫外的戰鬥力,但是卻可以作為最好的耳目。

    就在王崎出門之後,那個冷面的昌長老在遠處冷哼道:「笙歌夜夜紗……哼,****玩意。」

    「不過,先是如意囊,後是笙歌夜夜紗?那小子很富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8
第六章 謀劃,衝突

     【盟主加更5/5】

    離開房間之後,王崎首先來到甲子閣的門口,四下看了看,表情不動,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王崎,處在一個非常容易被拆穿的階段。

    他在自己體內再現出相宇天位功的部分特性。雖然表面上還是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的修持,但只要有個高階修士抓住他的手腕一探,就可以探出他體內的不同之處。

    但是,這是必須要冒的險。

    在相宇天位功的加持之下,王崎眼睛所掃視掃的每一個細節都映入眼簾,然後在心中抽象化,投射到虛擬的高維坐標系中,用特殊算法加以計算。

    王崎只不過在這裡站了幾秒鐘,看起來好像是因為不熟悉地形,所以四下看了看。但實際上,他已經將周圍所有有可能是佈陣之物的東西記了下來,飛快推演這裡可能存在的陣法。

    「信息太少。光看這棟樓的外形,就有和幾十種禁法、陣法向配合的能力。」

    王崎又返身看了一眼,然後才繼續向前走去。

    他的眼睛乃至於有意無意散佈出去的靈識,將周圍的一切記錄下來,代入他的計算當中。王崎逐漸排除排除一些可能性,借此估算落塵劍宮的防禦能力、落塵劍宮對內的監控力度、篡奪陣法控制權的難度、最後關頭依靠落塵劍宮護山大陣困守待援的可行性。

    陣法是一門大學問。落塵劍宮裡面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塊景觀石、每一塊地磚,都有可能是這個陣法的一部分,甚至是節點之一。

    而在今法修看來,這就是拓撲的運用。

    「比想像中要好很多。」王崎心道:「落塵劍宮至少沒有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的布下監控……也對,他們都是劍修。就算劍法再怎麼講究輕靈講究轉折。他們也終究是劍修。」

    「但是你也要注意,這幾天不要露了馬腳。無論今法修法或者其他法器,都不能夠露出來。」真闡子道:「這裡的人在這幾天裡絕對會對你小子嚴加監控。」

    「我又不傻。」王崎抬起頭,看向了落塵劍宮的主殿:「你覺得,我現在就溜進去,直接用心魔大咒、神瘟咒法洗掉落塵劍宮大長老,成功率會有多高?」

    他們再怎麼防備我。也只是按照「金丹期死間」的標準來防。可是。王崎的真實戰力可不是區區金丹期就能概括的。甚至,王崎只要碰觸到那個受傷的大長老,就能夠直接結束戰鬥。

    雖然說,斷掉與天地呼吸的聯繫使得他失去了今法修最為得意的回氣速度,時刻模擬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又佔據了他大量的計算力。在沒有月落琉璃的幫助下,他實力跌落,就算是元嬰也不能輕易勝過。但是。神瘟咒法對於王崎來說,和本命神通也沒什麼兩樣,現在依舊可以使出。

    真闡子止住王崎這個瘋狂的念頭,道:「不要衝動。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這裡的防禦禁陣也擋不住聖帝尊靈識的滲透。要不然的話,連一辰的魂燈也不會瞞不過他。你要對落塵劍宮大長老動手,就必須拿出十成的實力。可若是你使出十成實力,那你面對的下一個對手,就只能是聖帝尊了。」

    「也是。」王崎點頭同意:「看起來還不是時候。」

    真闡子又道:「其實你不妨從心魔大咒開始。」

    「心魔大咒記憶體的樣式,明顯是靈犀瓶。而與記憶體相接的法器。也有很明顯的算器特性。在確認這裡的人對待今法法器的態度之前,不要拿出來。」

    那種能夠掀起滅世天災的玩意要是出了意外,比如說落入古法修手裡,別的不說,天劍是絕對會直接砸下來的。

    「說起來,你剛才在那個修武的天書樓小子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對吧?」

    「哦?」王崎奇道:「我覺得我做得很隱蔽啊。就算你共享了我的視覺,也不一定能夠看出來才對。」

    真闡子道:「嘖,按照你小子的性子,若是沒在那天書樓小鬼身上做手腳,恐怕是不會那麼簡單就將他放走的。你究竟做了什麼?」

    「哦,在他體內埋了一道法力,沒什麼特殊的作用,就是能夠記錄信息。他這段日子裡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都能夠被這一段法力記錄下來。下次我再遇見他,就可以收回這段法力,然後讀取其中的記錄。」

    這也是天演圖錄「積累靈犀」特性的一個妙用。

    演化,就是不斷的積累遺傳信息,並借由自然選擇剔除有害信息。

    「也就是說,神瘟咒法還使得出?」

    「這對我來說,就是最根本的神通。只不過在計算力受限的情況下,也組合不出什麼強大的神瘟咒。」

    「組合不出什麼強大的神瘟咒?」這次作為軍師的真闡子追細節:「你現在能夠使出有殺傷力的嗎?」

    「哦,說錯。是『可控又強力』的。如果要求不可控的話,我可以讓所有分神期以下修士短時間內失去戰鬥力。」王崎回應道:「不過這意義不大。神瘟咒法強難以抵禦、殺傷力巨大,但是傳染性不強。沒有心魔大咒作為傳播手段,那就沒有太大的殺傷力。我們最終的目標是聖帝尊。在碰觸到聖帝尊之前暴露了,讓聖帝尊有了警覺,這就不好。」

    「那麼,要不要先用落塵劍宮的低階弟子試試手?」

    「沒意義啊。」

    「就當一步閒棋?」

    「閒個屁啊,又這功夫的話,還不如想一想怎麼奪下這個陣法。」

    「奪下陣法?你不靠心魔大咒,拿什麼去奪陣?神瘟咒法可沒有污穢萬物的特性!」

    一個又一個喪心病狂的計畫在王崎和真闡子的討論當中被提出,又被廢除。

    大約是太過於專注周圍環境,王崎沒有在意周圍來往的低階弟子。他沒有注意到。周圍落塵劍宮弟子對他的惡意已經到了一個極點,只要輕輕一觸就會爆開。

    「那個傢伙,就是連長老那個叛徒的弟子啊?」

    「金丹?也不知道吃的多少天材地寶。」

    「他到底有什麼臉面來這裡?」

    而引發這股惡意的人,則是一個中年模樣的金丹後期修士。

    一把劍磕在王崎的腳邊。王崎止住腳步,疑惑的看著那個攔住自己的金丹修士。

    「夏離……師弟?」那個大漢憨厚一笑:「新來的?」

    王崎點點頭,不明所以。

    「我是和你同輩的,叫宋鐘僑。」那大漢對著王崎道:「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好鬥劍。聽說師弟你天分不凡,就像來和你鬥一鬥。」

    王崎看著對方那一雙小眼睛裡面蘊含的惡意,只覺得自己被對方侮辱了智商。

    這理由,還能再不走心一點嗎?你當人人都是情商負數?

    不過……

    這擺明了是來給王崎機會正大光明的下神瘟咒法啊!

    就算他現在沒有給其他人種神瘟咒法的打算……就當是實驗新咒術嗎?

    王崎的臉上,立刻就勾出一絲奇異的笑容:「好……」

    「停手!」就在這時,一聲姣喝響起。連心靈急急插入二人當中,用身子擋住王崎——實際上是擋住王崎看向宋鐘僑的視線。

    當看到宋鐘僑挑釁王崎的時候,連心靈的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這次王崎是來做什麼的?來滅絕古法修的!仙盟的有意保住所有金丹期以下的古法修,可也沒有做相關的要求。王崎將金丹期修士全殺了也沒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些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在王崎面前刷好感都來不及啊!怎麼還能去挑釁他呢?

    如果這個殺神心裡高興,說不定還能抬手放過落塵劍宮弟子,為落塵劍宮留下一點香火。以後就算改修今法,也不算斷了傳承。

    可是……可是你們幹嘛去惹他呢?

    她心中恨不得將宋鐘僑狂抽一頓。可這表情落到對方眼裡,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護短。那個中年漢子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哦?連師妹對這場比鬥有意見?」

    「意見……」連心靈自然不能說「這是為你、為落塵劍宮好」,只得說道:「你……你以大欺小!哪有金丹後期挑戰金丹初期的?不過是仗著修為欺負人罷了!」

    這話說得連心靈都有些鬱悶:仗著修為欺負人……尼瑪啊,這個傢伙築基期就干翻過分神期啊!所謂等級、戰力,在這小子眼裡分明就是屁。

    「呵呵呵,看起來連師妹是不大樂意我和夏師弟鬥劍咯?」宋鐘僑笑著對連心靈背後的王崎道:「夏師弟,你說你啊,這不好。老是靠著一個女人保護,成什麼樣子?這個女人修為還不比你高多少……」

    王崎一隻手搭在連心靈的肩膀上——光是這個動作就讓連心靈渾身一顫,幾乎跪下求饒——繞過連心靈,看著那個大漢,道:「你為什麼挑釁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這個人,很怕麻煩的。為了省麻煩,所以我不會留手……」

    「哦?」宋鐘僑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愣了一兩秒,才哈哈大笑:「你說……你不會留手?啊哈哈哈哈哈?看在夏師弟你這麼有趣的份上,我就不廢你手腳了,打個輕傷就行——順便,你要問我為什麼,我實話告訴你,怨你那個便宜師傅去吧!」

    「廢話太多了!」王崎按住連心靈肩膀的手驟然發力,以連心靈為軸心近步轉身,一拳打出。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8
第七章 你竟敢越階!

     王崎按著連心靈的肩膀,膝蓋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撞向宋鐘僑的臉。與此同時,淡淡殺氣瀰漫開去。這些殺氣凝實如線,初看並不起眼,但是細細一探才會發現,它表現出的酷烈只是本身殺氣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宋鐘僑就屬於沒有感應出來但是那一批人。他見王崎膝撞,獰笑一聲,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隻膝蓋狠狠一擰。他渾身靈光暴湧而出,然後化作幾道騰龍一般的光帶,纏繞在他手上。他那是古法當中的精英修士,不是普普通通的樣子貨,實力還不錯。在王崎動身的剎那,他便已經做出了應對。

    金丹後期對陣金丹前期,他又足夠的理由如此自信。

    「小子,我說過不廢你手腳,慢慢玩……扭斷一隻膝蓋,應該不算食言吧?」抵擋的剎那,宋鐘僑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可這念頭還未落下,王崎的膝蓋就撞入了他的掌心。一股鋒銳如劍的強大氣勁順著他右手勞宮穴衝入。他的護身罡氣一觸即潰,就像紙一樣被那道劍氣層層拋開。手部經脈傳來的劇痛讓宋鐘僑臉色狂變,立刻爆發出了全部的實力。無數劍氣從他正面的穴竅之中射出,射向王崎。

    王崎右腿在空中臨空一甩,打出空氣炸裂一般的響聲。這一腿帶動他袍子的下拍,掃除了那對方倉促之間發出的劍氣攢射。

    王崎雙腳穩穩落地。雙手抱圓外推。這個時候,他身上強烈的殺氣才全面爆發出來。一個無形的圓自他的身體緩緩散開。但凡被這個圓囊括進範圍的人,都感到了頭暈目眩,彷彿置身屍山血海,無形的長劍懸掛在頭頂。直指頂心百會穴。

    王崎發力的一瞬間,連心靈幾乎尖叫起來。還好她還記得王崎是友軍,沒有恐懼到喪失理智,乾淨利落的退開,給王崎讓出足夠施展的空間。

    宋鐘僑的右手微微發顫,血流如注。一道傷口自他的掌心刺入,分開肌肉筋腱。一直深入手腕手肘。那道劍氣之中蘊含的驚天殺意尚未消散。還在刺激宋鐘僑的胳膊。他只覺得自己的經脈像是要斷了一樣,整隻手都提不起經來。

    這隻手暫時是廢了。宋鐘僑精修的落塵劍宮劍法,也沒有使出來的機會了。

    「倒是小看你了……」宋鐘僑看著王崎,憨厚的臉上呈現出怨毒的神色:「不用劍甚至不用手,用膝蓋就可以使出如此強橫的劍氣,而且武道真意也到了如此地步,一道劍氣之中居然像是含有靈智似的。可以破開我的護身罡氣。」

    「我很怕麻煩。在這裡,殺同門很麻煩。」王崎壓低嗓子,道:「以後也不要來找我的麻煩。」

    說完這句話之後,王崎轉身就想走。

    宋鐘僑冷笑:「哼!你以為你這就贏了嗎?」

    王崎回過頭來,平靜的分析:「你右手已經廢了。大家都是劍修,沒有劍的話……」

    「那你就看好了,然後……去死吧!」宋鐘僑面色猙獰,突然左拳壓低,然後指著王崎的下巴奮力向上轟去:「九龍九神,赑屃負碑!」

    「什麼……」這宋鐘僑明明就是在偷襲。這偏偏這一拳煌堂大氣,帶有大地之厚重、大洋之蒼茫。周圍的天地靈氣好像聽到了號令,突然暴戾起來。王崎也吃了一驚,急忙將雙手在胸前交疊,用力下按。三隻手撞在一起的剎那,猝不及防之下的王崎只覺得手腕酥麻,整個人突然變輕。離開地面飄起。

    「九龍九神拳?這曾是崑崙仙派傳下來的武學!」真闡子驚呼出聲:「小心了,這九龍九神拳乃是天底下排得上號的武道修法,攻守兼備,別具一格……」

    「看得出來!」王崎還有餘力在心底回應一句。

    不過是一門拳法而已……

    就算在九成九手段都被封印的情況下,王崎也不會怕他!

    「比拳?」王崎虎吼一聲,兩隻手皆是五指併攏,做出掌刀模樣。然後,他以掌法使出劍法,用肉掌駕馭《片雪不染劍訣》之中的種種精妙變化,狠狠往回頂了過去。

    拳對掌,掌截拳。宋鐘僑畢竟只剩一隻手,被王崎一手卸力一手強攻的方式打斷攻擊,不禁吃痛,繼續大吼:「九龍九神,嘲風探雲!」

    突然之間,宋鐘僑的拳勢一變,不再是之前的勢大力沉,而是拳拳高孤拳拳險,每一招都兵行險招,每一招都是攻敵之所必救。

    王崎似乎是被壓制住了。他不得不奮起拳勢,擋住攻向自己要害的拳頭。二人越打越快,漸漸的,旁人竟只能看到他們之前的道道殘影,卻無一人能夠看清他們的手臂。拳頭打碎大氣、掌刀割裂長空。光是拳腳帶起的爆風就讓其他觀戰者後退連連。

    一時之間,兩人竟斗了個旗鼓相當。

    ——當然,這也只是表面現象。

    這一場僵持,也只是王崎臨時起意的一場「實驗」。

    「實驗」的項目,就叫「斷點續傳」。

    所謂「斷點續傳」,原指地球上的一種文件傳輸協議,指的是在下載或上傳時,將下載或上傳任務人為的劃分為幾個部分,每一個部分採用一個線程進行上傳或下載,如果碰到網絡故障,可以在鼓掌排除之後,從已經上傳或下載的部分開始繼續上傳下載未完成的部分。

    他往日對著別人灌注神瘟咒法的時候,都是一次性灌注進去的。可現在,為了偽裝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他的計算力大多都被佔據了,只能使用最簡單的神瘟咒法。這個現象,王崎在來的路上就有所發覺了。因此,他想出了這麼個手段,來避免自己計算力消退帶來的尷尬。

    他現在可以通過交手,每次只傳輸一個指令集過去。這些指令集在集合之前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可它在集合之後,卻可以化為高度複雜的神瘟咒法。

    王崎的手掌和宋鐘僑的拳頭每一次相撞中,王崎都會送入一小部分指令集在他體內前部。

    為了保證實證的效果,王崎特地選擇的「僵持」的局面!

    見久攻不下,宋鐘僑有些急了,九龍九神拳當中的精妙招數源源不斷的使出,一招接一招,就這麼展現在王崎的面前。與此同時,周圍的竊竊私語也傳到了王崎的耳朵裡。

    「宋師兄這下子穩了!那個小賊,在怎麼看也只是一個結丹初期,這樣打他還能不死?」

    「那個夏離也著實厲害……如果是不宋師兄有奇遇的話,怕是真敵不過他……」

    「饒他天才如此,不還是敵不過宋師兄?這就是氣運加身的奧妙!」

    這卻放王崎閃過了一絲疑惑。

    「奇遇?這些傢伙哪來的奇遇?」

    他們生活的這個海島上,還能夠有奇遇給他們?

    不過,心中的疑惑並不會影響到手上的招式。王崎大約是打得煩躁了,竟突然使出奇招。之間他一記手刀斬下的同時,手掌攪動氣流形成的氣旋竟捲成一道劍氣,射向宋鐘僑的面部。這一手劍氣手段卻不是落塵劍宮嫡傳,而是真闡子傳授的另一種古法手段。

    宋鐘僑哪裡知道王崎會使用這樣的怪招,只能閉眼抵抗,以防雙眼被刺瞎。劍氣和他的眼皮相撞,竟發出一聲脆響。

    「這也不是落塵劍宮的煉體功法能夠用造成的效果!」

    王崎雙手連施這一門裂天雲舒劍氣,兩隻手造成了四把劍才能造成的效果,一時之間竟打得對方抬不起頭。隨機,他低喝一聲,全身清光暴漲,繼而轉為灰色、血色的殺意光芒。宋鐘僑心中一緊,手上出了一個不該出現的錯誤,被王崎點中要穴。破壞性的劍氣滑入要穴,頓時讓這個金丹期修士如同待殺的豬一般嚎叫起來。

    王崎一腳踹在對方胸口上,將宋鐘僑整個人踹得打橫飛起,又在對方身子將要飛出去而未飛出去的一瞬間,腳高高抬起,如同一桿鐵鞭抽在宋鐘僑胸口,將之壓在地上。

    「碰」。一聲悶響之後,宋鐘僑身下傳來骨折的聲音,而他本人也吐了一口血。王崎居高臨下的看著宋鐘僑,嘆道:「我這個人討厭麻煩。不要找我麻煩。」

    宋鐘僑眼神之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你居然……你竟然……你竟敢越階傷人……你……你一定是今法外道!你居然……你居然修持外道……我告訴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王崎心裡說了一句「臥槽」,心道我怎麼就越階傷人了?打了個金丹後期就叫越階?還好她還記得自己扮演的身份,冷笑一聲,腳用力碾了碾,低聲罵道:「廢物……」

    宋鐘僑的一番話並沒有嚇倒王崎,因為王崎很確信自己剛才的一番鬥法並沒有完全超出古法修的認知範圍。那些古法修最多也就以為他天賦不錯。再者,這一場鬥戰從頭到尾都在真闡子的觀察之下。出了古法修的認知範圍,這位古法專家豈不會出聲警告?

    可是,這一番話卻差點將連心靈嚇尿了。她還以為這位師兄看出了端倪,心中幾乎生出一股跪倒在地將一切說出來的衝動。幸好這時,王崎走了過來,對連心靈行了一禮,道:「連師姐,對於這門派的環境無不太熟悉,可否為我指出吃飯的位置還有練功的位置?」

    連心靈如蒙大赦,點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8
第八章 兩相彼岸章

     看到王崎和連心靈走遠的背影,再看看地上如同死狗一樣躺著的宋鐘僑,目睹了剛剛那一戰的諸多落塵劍宮弟子都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他剛剛……他剛剛是不是擊敗了宋鐘僑宋師兄?」

    「他擊敗了那個宋師兄?」

    「那個夏離?」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金丹初期怎麼可能擊敗金丹後期?他又不是外道!」

    轉瞬之間,有一個惡毒的念頭在諸多人心中生成了:「如果我們告發他,說他是外道的話……」

    他們越想越覺得這想法靠譜。雖然這靈凰島下、地下城裡,人人都知道今法外道拋棄了飛昇的機會,獲得了正法修士無法匹敵的戰力。但是,對於那些外道修士究竟有多強,誰都沒個概念——有概念的多半是死人了,或者是連一辰那種半死不活呆在青山崖的。

    所以,他們看到「夏離」以金丹前期修為輕鬆打翻金丹後期修為的宋鐘僑之後,立刻聯想到了外道。

    ——怎麼說呢?雖然論據是錯的,但是結果意外的很接近真相。

    這一幕落在隱身在一旁觀戰的兩個老者眼裡,頓時讓這兩個老者大搖其頭。

    「這群弟子啊,還是欠缺磨煉。他們居然管這叫越階……」連個老者當中的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搖頭:「這就外道了?呸!據妖族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擊敗連師弟的外道,也就築基的樣子。築基……築基!築基敗分神!那才是真正的外道!這群沒見識又丟人現眼的玩意……」

    另一個老者則是王崎見過的落塵劍宮傳功長老葉天野。他也深深嘆息:「金丹前期擊敗金丹後期,這在歷史上並不算特別罕見。金丹圓滿打倒初入元嬰者的記錄,八萬年來也有那麼三五個例子。越階,可不是外道的專利……」

    那個老者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得在理。」

    葉天野又躬身問道:「四長老。敢問您對那個叫夏離的弟子有什麼看法?」

    落塵劍宮的四長老叫做司馬玨,乃是這次連一辰叛逃中唯一一個得了利的——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都被打落修為,還在閉關養傷。整個落塵劍宮的實權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有什麼看法……天縱奇才。」司馬玨歎服:「雖然說有宋鐘僑這孩子輕敵、一上來就讓他廢了一隻手的關係。但是,能夠在金丹期將劍法化入掌法,並且憑藉一套片雪不染劍訣就能和九龍九神拳對撼,實在是不容易。另外,裂天雲舒劍氣法……連一辰那孩子會倒是會。可也不怎麼常用。這小子這方面倒是青出於藍。」

    因為得了實惠。四長老看「夏離」就沒那麼不順眼了。

    葉天野追問了一句:「這孩子沒有今法外道的嫌疑吧?」

    「今法外道不養氣、不養意,不談靈性不說領悟,怎麼使得出如此強大的武道真意?」

    傳功長老一喜。這一句話,算是認可了「夏離」作為落塵劍宮嫡傳弟子的身份!

    四長老司馬玨還在嘖嘖稱奇:「有那麼強橫的武道真意,跨過元嬰期的把握超過一半,甚至還有幾分進軍分神期的希望。一定要重點培養!」

    王崎和連心靈並肩走著。一路上,連心靈心驚膽顫。生怕有個長老從天而降,指著王崎大呼:「你個今法外道!」然後自己身邊這個殺神惱羞成怒直接在落塵劍宮內散佈滅絕性咒術。

    按照這個殺神的瘋狂程度,這不是不可能的!

    連心靈想了想,還是壯起膽子,輕聲問道:「夏師弟,你剛才是為什麼出來?最近門內可不太平啊……」

    ——您一出來肯定會被針對的啊……被針對後您也會心裡不開心是不?您想要什麼東西跟我說。我去找!

    王崎繼續面癱著,道:「初來乍到,不知曉環境。不過,轉來轉去很麻煩……」

    ——要是有地圖就好了。我就可以推斷出很多東西。

    連心靈嘆道:「確實呢,有點麻煩。我回頭帶你去藏書閣熟悉熟悉靈凰島地圖吧……」

    ——地圖嗎?還是別的什麼?

    王崎點點頭。

    ——就是地圖。

    王崎又問道:「連師姐。剛才那個人的絕學……」

    ——有古怪。告訴我。

    一個人使出本門絕學以外的絕學也就算了,可王崎接連打的兩個人都掌握外派絕學,而且這個絕學明明已經斷了傳承——這就很詭異了。

    就算是巧合,也只能說明,獲得外派傳承的人基數很大。

    連心靈強笑:「不是本門的神通是嗎?其實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哦。偶爾也會有人得到奇遇,得異人傳授武學……」

    王崎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肯定。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那些古法修雖然宣稱仙道正統在遠海。可是,那些前人留下的遺蹟啊、陵寢啊什麼的,全在神州大陸,不是被聖嬰教砸了就是在今法仙道手中。那些人想要找個懸崖跳下去撿秘籍,也得有個懸崖可以跳啊!

    再者,落塵劍宮都這幅不日倒閉的衰樣了,那些劍宮弟子還有心思搞內部撕逼,要說古法修有這種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前輩,實在是太可疑了。

    這是修法的本性所致的。古法追求的終極目標,就是一個人也能長存的「獨獨之我」。這是他們的終極目標。古法修仙,就是從社會性的生物,變化成獨行性的生物。這使得古法修的社會制度從來都不緊密,人與人的關係也更為疏遠。

    當然。若是有一個行俠仗義的好前輩,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樣本多了,總會出現特異點。但是,那個「好前輩」放出修法,都是修改過的。

    真闡子鑑定過。無論是賈誠烈的春秋風月觀還是宋鐘僑的九龍九神拳,都是被改動過的。而且這種改動都沒有增加一份威力,也未必更加適合賈誠烈、宋鐘僑。

    這就更加可疑了。

    那個神秘的古法修,明顯是抱了其他目的的。

    而且,考慮到這個地下城全部都在聖帝尊的監控範圍之內,那個神秘的傳功者又一直沒有被發現,那就只剩兩個可能的。

    一。傳功者就是聖帝尊。或者聖帝尊的下屬。

    二,那個傳功者是一個覺醒度高於聖帝尊的謫仙。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王崎都需要重視。

    最後,王崎又問道:「師姐,如果手上有一批自己用不上的好東西,想要交換,但是我又不想他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請問這靈凰島上有沒有好去處?」

    雖然王崎覺得。靈凰島都是這幅死樣子了,還有什麼拍賣行啊、黑市啊之類的地方顯得非常不可思議。但是……不能用今法修的思維去揣測古法修啊!在滅門之難面前還能愉快地內部撕逼的落塵劍宮,就很說明問題了呀!

    連心靈果然沒有辜負王崎的期待,點點頭道:「你到島面上去,去到島的西邊,有一塊暗礁群……那裡本是血極宗和純陽宗、青木宗交界處。有一個黑市在那裡。在那裡,你可以隱藏起自身的身份,交換物品。那個地方是皇極裂天道默許的黑暗之所在。」

    王崎則微微思索。島西,不遠,說不定還在聖帝尊能力範圍之內。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那裡使用今法法器。最近有時間的話。倒是可以去探一探。

    如果在那裡使用今法仙道的法器不是那麼引人注目,那麼,這個黑市就將成為無上心魔咒咒靈的第一個據點。

    在告別了連心靈之後,王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打坐。周圍的天地靈氣向他體內湧去。

    只不過,王崎的心思並沒有放在煉化靈氣上。他心中思考的,還是之前「斷點續傳」的手段。

    「這個斷點續傳協議。也是基於算器算學——也就是和邏輯息息相關,正好和我前一段時間的領悟一一印證!」

    不完備、不可判定為根基,延伸出的數學邏輯,圖靈機思維,拉姆達演算【萬法萬象式】,還有萬象卦文,和這一次實際操作驗證得來的協議一一印證。圖靈真人的指點還有王崎自己的想法也在漸漸融合。

    另外,還有苟大寶身上得到的寶貴數據。

    王崎的積累非常豐厚。現在,他想要將這些積累融為一體。

    由於不能正大光明的使用自己的算器還有賈維斯,王崎感覺自己思考的效率慢了很多。尤其是在沒有多線程思維的情況下,做這種編程工作簡直痛苦。再加上他自己功法自帶的計算能力都被擠佔,王崎現在整個人都覺得不自在。

    但是,王崎的修法,還是在一點點的完成中。

    「這個數據化修法,是第一個數據化修法,但不一定是最後一個。」

    「我有信心將它做成Windows那種人人都要用的壟斷式功法,可是,也終歸會有人將其他的數據化修法開發出來。」

    「所以,我應該給他去一個名字。」

    隨著功法的完成度日趨完善,王崎心中的這個念頭就越發強烈。

    「叫什麼名字好呢?」

    王崎思考良久之後,最終將這門功法命名為《虛實兩相彼岸章》

    虛實兩相,就是說它必然結成虛實兩相金丹的特性。

    而「彼岸章」這三個字,便是王崎自身的願望了。

    這門功法脫胎自邏輯,植根於邏輯,也會伴隨邏輯學、數學的成長而不斷發展。

    雖然在他拋出力迫法之後,集合論和邏輯學注定要走向沉寂,但是,誰敢說,這兩門數學分支不會在那遙遠的未來重新煥發出光彩呢?

    畢竟,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壽元悠長。只要證得長生,生命便等同於永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長生者,有機會見證任何事。

    而在已知的範圍之內,邏輯的至高問題,就是「有窮之壁壘」與「無窮之彼岸」。

    有窮與無窮,根本就是兩個境界。其中的差別,比凡人和仙人更大。

    王崎就是希望,這個功法能夠一直更新,一直流傳下去,直到有窮的壁壘被打破、人類登臨無窮之彼岸的那一天。

    到那時,這個功法,就有可能成為通往彼岸的第一門功法。

    ——至少王崎是這麼希望的。

    就在這時,王崎突然感覺有一雙小手拉了拉自己的肩膀。他睜眼一看,彌揉著眼睛,對他喊道:「哥哥……我怕……」

    王崎之前一直沒有進入笙歌夜夜紗,好像那個紗帳的作用就是保護這個「妹妹」。在彌開口要求之後,王崎微微一笑,帶彌進入那個可以隔絕靈識的紗帳。

    一進入其中,彌臉上那幼女特有的嬌怯就消失不見,露出淡薄的表情。她將手上的一個小瓷瓶遞給王崎,道:「這就是重新微生靈化、群落化的我。無形無色,你將之隨便扔到哪個旮旯角就行了。我會一直生長的。」

    王崎點點頭,露出一絲喜色。

    「終於,終於可以布下自己的眼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4:48
第九章 天書樓的想法

     天書樓中,一個赤臉老者捧起賈誠烈那手上的手掌,又看了看那根被撿回來的小指,嘆了口氣:「沒救了。」

    他雖然是嘆氣,但是聲音洪亮,內裡有一絲不容質疑的意味。

    賈誠烈聽了對方的話,原本煞白的臉上再無一絲人色。他張了張嘴,乾裂的嘴唇翕動,卻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來。而在他的身邊,一個元嬰後期修士拱拱手道:「奇老,晚輩就這一個兒子……」

    這個中年文士模樣的元嬰修士,就是賈誠烈的父親,天書樓執事之一的賈廉午。

    「你來得太晚了。」那位被人稱作「齊老」搖搖頭,舉起那根小指道:「這根小指,看著還保持著手指的形狀,但是其中每一寸血肉的生機都被滅絕殆盡了。這已經是一塊死肉。就算是接上去,也不能作為人體的一部分。」

    「這……這怎麼可能呢?」賈廉午發愣:「他只是說想要靠自己的努力磨平自己手掌之中殘留的劍意,順便錘煉自己的武道真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齊老指尖亮起一道赤色靈光,輕輕點在那賈誠烈手掌的斷面。這一點赤色靈光與那殘留的劍意輕輕一觸,就聽得「噗」的一聲,然後立刻熄滅。賈誠烈渾身一顫,幾乎被痛暈過去。

    「好厲害的劍意。這是不知道殺了幾萬生靈才練成的恐怖力量。那個叫做連心傑的落塵劍宮弟子說。那個夏離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怕是不假。」齊老淡淡的說道「這孩子武道真意和對方的差距過大。以卵擊石,有什麼錘煉的效果?」

    提到「夏離」這兩個字,本來正昏昏沉沉的賈誠烈立刻清醒過來。他咬牙切齒道:「父親……齊老……那個叫做夏離的,我一定要他碎屍萬段啊!」

    賈廉午感到一絲心痛。他按住自己兒子的腦袋。許諾道:「嗯……為父答應你,那個叫夏離的,一定會死得很慘。」

    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傳來,道:「你們也得小心一點。這件事不能明著下手。帝尊要辦瓊華會,廣選天下英才。那個落塵劍宮弟子,是能夠越階的天才人物。你們現在殺了那個落塵劍宮弟子。怕是要拂了帝尊的意思。」

    說話者是個女子。看上去不過是雙十年華,但是身上卻自有一番威勢。除此之外,她談吐之中也頗具書卷氣。

    書卷氣,這對於落塵劍宮弟子來說,屬於修為高絕的表現。

    無論是賈廉午還是「齊老」,都站起來施禮道:「三長老。」

    和人才凋敝的落塵劍宮不同。得到了皇極裂天道庇佑的天書樓可謂是人才濟濟。賈廉午身為元嬰期修士,也不過是執事。齊老地位在分身修士當中頗尊崇。還是佔了他是丹師的便宜。而這個女子,卻是合體期的強大修士。

    在靈凰島上,已經「屈指可數」的合體修士。

    對於合體修士的建議,兩個天書樓修士自然是萬分贊同的。

    剛才還異常憤怒的賈廉午已然冷靜下來,點點頭道:「三長老這話說得在理。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如今我天書樓的一切都是來自帝尊,若是悖逆了帝尊的意思,怕是那落塵劍宮就是我們的榜樣。」

    那女子道:「這個叫做夏離的,武道真意恐怕已經達到了金丹期的極致,踏入元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就連分神期也有那麼一絲希望。帝尊的意思是選拔人才。若是在這個關頭,他被我們殺了,我們在帝尊面前沒法交代。不過,本門弟子的仇也不能不報。我看這樣如何?我親自傳授這個小子一些本領,讓他在瓊華會前正大光明的擊殺那個夏離。」

    齊老點點頭:「這個主意妥當。三長老英明!」

    賈廉午牙咬切齒:「帝尊只是要天才,要活著的天才,對吧?我不能殺了那個叫夏離的。但是,他從今天開始,便別想安生了!」

    王崎絲毫不知道,有人正打算算計自己。不過,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這個地方的古法修,對他來說就是危險一些的實驗動物啊,二者根本就不再一個層次之上。

    落塵劍宮的藏書樓當中,萬年古木的想香氣瀰漫。這股香氣並不濃烈,清新淡雅之於卻不失醇正。這些香氣被王崎手中的真火一激,顯得更加明顯了。

    此時,王崎正手捧一枚玉簡,站在書架之前,作觀看狀。在他的身邊,裝作小女孩的彌一隻手抓著王崎袍子的下襬,假裝在那兒玩手指。閱讀玉簡只需要靈識。王崎點燃這真火,也是為了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過了一會之後,王崎將手中的玉簡放回書架,然後拿起另一塊,繼續站在哪兒站著。

    雖然看起來,王崎是很認真的在看玉簡,在揣摩玉簡之中的劍術。不同的玉簡,他看的時間也不同。如果有心人仔細記錄他看每一卷劍法所花的時間,對每一卷劍法的態度,甚至可以分析出「夏離」這個人的劍術風格、戰術上的偏好等等。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去看這些玉簡。每一個玉簡,他都是閱讀了標題,然後由真闡子判斷每一卷玉簡王崎可以讀多長時間。

    每一卷的「閱讀時間」,都是真闡子根據「夏離」這個虛擬角色的風格設定判斷出來的。

    以王崎現在的水平,這些落塵劍宮的修法、法術、劍術,對他沒有半點作用了。

    若是他們的核心修法,或許還有一點吸收的價值。但是,這些放在藏書樓開放部分的劍術,對於王崎來說,解析起來就是浪費時間。

    數學是從《口算天天練》開始的。但是,你總不能要求一個大數學家每天都寫三五百道一百以內的加減法。那屬於浪費時間。

    對於計算能力所剩無幾的王崎來說,寶貴的計算力自然不能用在解析這種劍術上。

    現在他主要的心力,都放在了構築自己的修法上面。

    《兩項彼岸章》,那將是支撐他成道的功法,不容有半點馬虎。

    王崎之所以來到這裡,也是為了能夠避開神州離宗連宗相互傾軋的局面,平靜的完善自己的修法。

    與此同時,他還在與真闡子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仙盟在靈凰島確實是有一些眼線,當時不會太多,很懂事情都不清不楚。王崎來自前也沒法做出詳細計畫,只能列出大概,多做一些預案,然後到這裡再收集情報,仔細制定計畫。

    「你覺得,我現在能不能對著落塵劍宮曝光『羅浮玄清宮傳人』的身份?」

    真闡子一開始和王崎商量這種問題的時候,心裡還帶著幾分複雜情緒。畢竟,他才是羅浮玄清宮的末代掌門。不過,他已經放下包袱,接受現狀,這種思緒,也只是一種單純的情緒,很快就克服了。他幫王崎自私分析道:「這就說不好了。落塵劍宮的確是與皇極裂天道不睦。但是,這一方面是落塵劍宮愛惜羽毛,一方面又皇極裂天道刻意打壓。所以,落塵劍宮究竟有沒有勇氣真的悖逆聖帝尊,還真的很難說。」

    「萬一到時候是他們將你供出去,換取聖帝尊的寵信,那就慘了。」

    王崎表示同意,道:「確實。現在的情報實在是太缺乏了。」

    「越是這樣,你就越是要穩。要我看了話,這一個月你就好好呆著,哪兒也不要去,什麼也不要做。就算你要去黑市,也不要立刻散佈無上心魔咒。等到各方對你的警惕漸漸消退之後,再進行你的計畫。」

    「但是,現在這種絕大部分計算力都不能使用的狀態,真的很難受啊。」王崎想到這裡,深深的嘆了口氣。

    難不成,數據化修法的副作用真的是網癮?

    「因何事而嘆氣?」這個時候,傳功長老葉天野走了過來,問道。

    葉天野最近才從閉關狀態之中解放出來,離正在慢慢做鞏固的修持,每日修煉打坐的時間並不長。就在剛才,他便已經做完了一日的修煉。

    王崎見狀,行了一禮道:「葉長老。」

    彌也怯生生的打招呼:「葉……葉老爺好。」

    葉天野眼神在書架上一掃,立刻就看出哪些玉簡移動過。他對王崎笑道:「觀摩劍法呢?」

    「師父之前只傳給我片雪不染劍訣,看到有這裡有這麼多劍訣,弟子便喜不自勝……」

    「專精於一劍,所以才有那麼精純而強悍的劍意嗎。」葉天野微微讚歎。經過昨天與宋鐘僑的那一戰,這些落塵劍宮修士已經肯定,王崎有著無與倫比的鬥戰天賦,是罕有的能夠「越階」的類型。他又看了看王崎手中的書卷,道:「夏離你現在也到了『觀摩百家劍術』的時候了。不錯,不錯。不過,東邊第二排書架的那一部分劍法,似乎更加適合你。」

    王崎運使身法,走到對方指點的那一排書架邊,發現這裡的劍術多取自魔道正法,最是酷烈,果然很適合「夏離」的殺戮劍意。

    王崎立刻謝過對方。葉天野背著雙手,正要去其他地方轉悠。這時,王崎突然叫住葉天野,低聲道:「葉長老,晚輩還有個問題……這個問題關係到晚輩的修持,所以還望葉長老能夠保密。」

    說話之間,王崎一抹手中的儲物袋,取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庚金之精。,

    葉天野眼前一亮,看了看王崎的儲物袋,笑道:「看起來,你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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