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犯罪天賦
齊不揚道：「香琴，你在說謊，我要認真告訴你，我發作的時候會做出一些連我自己都不敢想像的可怕行為來。」
齊不揚的話提醒了李香琴，讓她情不自禁的又朝辦公桌上的那條斷裂的女性內褲看去，心中暗忖；「齊醫生說的可怕的事情應該指的就是這些吧。」卻依然搖頭道：「齊醫生，我不害怕，因為那並不是你善良的本性，就算齊醫生對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我也會原諒你的。」
齊不揚卻沉聲道：「不！我絕不允許我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齊不揚有些痛恨自己身上的這種精神疾病，發作時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更糟糕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
李香琴卻輕輕道：「齊醫生你太完美了，也許老天要讓你這個完美的人身上出現一點缺陷。」
齊不揚苦笑一聲：「香琴，你真會安慰人。」
李香琴笑道：「齊醫生，有點缺陷的你才更像一個真實的人，否則你的完美會讓人心生怯步的。」
齊不揚心中想問：「我完美嗎？」不過他卻沒有問出來，而是繼續正題道：「香琴，我要請你幫忙，以後我若情緒失控，你要馬上給我注射苯甲二氮卓，倘若情況嚴重到了你無法控制的地步，千萬不要留情，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齊醫生……」
齊不揚抬手打斷，微笑道：「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我是醫生，我有準確的判斷能力。」
李香琴輕輕的點了點頭，瞥了桌子上的女性內褲一眼，問道：「齊醫生，你今天是不是因為情緒失控而惹了很大的麻煩？」
齊不揚也知道李香琴想問什麼，早些時候對那位女士的行為，已經不僅僅用惡劣就可以形容的，這種行為簡直不可饒恕，必須嚴懲，可卻是他親手做出來的，想必那位女士這會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趕到醫院的途中，今日的事情注定要讓自己聲譽掃地了，也許他不能夠在醫院工作了，想到自己才剛剛進入齊不揚這個角色，心中難免有些遺憾。
事已至此，齊不揚倒是顯得十分的平靜，「香琴，沒什麼事情你先下班吧，我批准了。」
李香琴道：「齊醫生，我可以替你出面向那位小姐解釋，也許她願意私下解決。」在她想來，錢或許可以解決問題。
齊不揚苦笑道：「香琴，你知道我向那位女士幹了什麼嗎？」
李香琴細若蚊聲道：「齊醫生，我能夠猜的出來。」
齊不揚道：「倘若是你，你願意私下解決嗎？」
李香琴道：「我當然不願意，不過倘若我瞭解原因，我願意私下解決，齊醫生你是一個多麼優秀的醫生，你若當不了醫生是一件多麼可惜的事情，我想那位女士也能夠理解的。」
齊不揚輕輕道：「或許這件事真的有那麼一絲迴旋的餘地。」
李香琴笑道：「齊醫生，我會幫助你的。」說著走到辦公桌前把桌子上的瓶子和注射針具扔到垃圾桶裡，突然拎起那條白色的女性內褲問道：「齊醫生，這東西還留著嗎？」
齊不揚一愣，脫口問道：「留著幹什麼？」
李香琴淡淡道：「也是，難道留著給別人當證據嗎？」說著卻將女性內褲收入自己的白大褂內，「齊醫生，不管情況變得如何嚴重，一會警察來了，你一定要否認自己的行為，那位女士那邊交給我來跟她慢慢私下解決。」李香琴也意識到了那位被侵犯的女士此刻可能已經報警了。
齊不揚道：「我是個成年人，我必須對自己犯下的過錯負責。」
李香琴忍不住輕責道：「齊醫生，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正直的有點過分了，這又不是你的本意，再者說了，你還想不想繼續當醫生了，你這樣子讓我怎麼幫你？」
李香琴說中了齊不揚的軟肋，齊不揚只好點頭道：「好吧。」有的時候人也不得不被迫做出一些違背良心的事。
李香琴看著齊不揚，只感覺此刻的齊醫生似一個無助的小孩子，那麼的讓人心疼，需要別人來保護，突然拿著垃圾桶走出辦公室，一會之後就返回。
齊不揚問道：「香琴，你幹什麼去了？」
李香琴笑道：「把證據先藏起來了，找時間再銷毀，齊醫生你看起來有點緊張，放鬆一下。」
齊不揚笑道：「香琴，我突然發現你有某方面的天賦。」
李香琴笑道：「犯罪天賦嗎？齊醫生。」
齊不揚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李香琴笑道：「對，齊醫生，一會警察來了，你就保持這種輕鬆的心態。」
齊不揚淡淡笑道：「做醫生的都有一顆大心臟，此刻我並不感覺到恐慌。」因為責任兩個字一直以來都是醫生所要銘記並擔負的。
就在這時有些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辦公室的兩人對視一眼，知道該面對的還是來了。
江院長的聲音傳來：「小齊，你在嗎？」
齊不揚站了起來，淡定的應了一聲：「院長，有什麼事情嗎？」
李香琴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江院長看見李香琴，「小李，你也在啊。」說著卻看向齊不揚，「小齊，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他經過一番詢問調查之後才從一個病房的病人口中得知，齊不揚跟一個突然闖入病房的女人在病房外發生爭吵，基本可以肯定那個跟齊不揚爭吵的女人就是方副局長，問題的癥結找到了，接下來就是如何解決了。
「好的。」齊不揚跟上江院長有些疾快的腳步，李香琴卻也離開辦公室跟了上去。
進入院子辦公室，江院長剛坐了下來，就立即道：「小齊啊，你可……」突然看見李香琴也跟了進來，「小李，你進來幹什麼？我跟齊醫生有私事要談。」
李香琴頗有深意的試探道：「院長，或許我能夠幫的上忙？」
這話可立即提醒了江院長她的身份，李香琴是市長千金，她又是小齊的助手，跟小齊關係不錯，若能讓李市長出面去跟方副局長去談，再大的問題也不是問題了，想到這裡點頭道：「那小李你就留下來，幫忙拿拿主意，順便看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齊不揚聽了這話，心中有些奇怪，怎麼聽院長的口吻，香琴似乎能力不小，能夠解決問題似的，也不著急說話，靜觀其變，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江院長道：「小李啊，麻煩你倒兩杯水過來。」這會他已經吩咐助手出去了，剛剛為了調查這件事情，他可是走的腿都酸了，喉都渴了。
見齊不揚還站著，沉聲道：「坐下。」
待齊不揚坐了下來之後，用嚴厲的口吻問道：「小齊，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麼嚴重的錯誤嗎？」
齊不揚剛想點頭，江院長卻迫不及待的將堵了一肚子氣的話一口氣說出來，「今天你是否在病房門口的走廊跟一個留著短髮三十多歲左右的女人吵架，你可知道她是誰，她是今天前來視察醫院的市局領導，市衛生局副局長方淑雙，人送外號「人見愁」。」
齊不揚聞言表情一驚，「副局長！」
端著水走過來的李香琴，聽了這話，驚的手上的杯子脫手，掉在地上，心中震驚無比，齊醫生扒的是市衛生局副局長的內褲，這普天之下可真沒有第二個人敢幹的出來，當然正常時候的齊醫生也不敢這麼幹。
「嘭」的一聲，江院長朝李香琴這邊望了過來，不滿意自己的訓話被一聲異響打斷，不悅道：「小李啊，你小心一點嘛。」當然是因為李香琴是市長千金，若是他的助手，這個時候還往槍頭上撞，早就發火了。
李香琴忙彎腰收拾，一邊認真的聽著院長和齊醫生的交談。
江院長見齊不揚愣住了，繼續發洩心頭的不快，「我們醫院上下把這方副局長當做菩薩供著，你倒好居然敢跟她吵架，得罪她，你可知道今天的好事全因為你一個人而弄糟了。」
齊不揚聽著江院長的口吻，試探性問道：「院長，方副局長有說什麼嗎？」
遠處的李香琴也認真聆聽江院長接下來的話，這才是最為關鍵的。
江院長道：「她倒是沒有指名道姓的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不過卻當著眾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批評了我一頓，你知道她說我什麼了嗎？她說我老眼昏花了，以後看人要看準一點，我江德淮若是老眼昏花能一下子就看中了你這個好苗子？」說著說著卻好像在向齊不揚傾訴心中的不滿似的。
李香琴一想到院長這個老領導突然激動的說出這番話的模樣，有些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江院長聽到李香琴的笑聲，不悅道：「小李，你在笑什麼，我和齊醫生在談論很嚴肅的問題，水倒過來了沒有，我很口渴。」
齊不揚一直保持沉默，他覺得自己需要耐心聽下去，事情並沒有按照自己想像中的軌跡發展。
江院長飲了一口李香琴端過來的水，潤了潤喉嚨之後，指著齊不揚，繼續道：「要說老眼昏花，應該是小齊你，那麼大的一個領導站在你的面前，你怎麼能看不出來，我平時就告訴過你，遇到人要察言觀色，你卻什麼人都當一般人看，你難道看不出來她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官字。」
聽著江院長的口吻，李香琴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江院長沉聲喝道：「不准笑，有什麼好笑的，你跟著蠢的跟豬似的齊醫生，遲早要跟他一樣變得愚拙。」江院長是愛才心切啊，若不是這齊不揚注定是醫院未來的王牌，惹了這麼大的簍子，早就破口大罵了。
江院長突然發現自己說了一大堆話，這小齊還一句話沒說，沉聲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齊不揚應道：「院長，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當時他冒冒失失的闖進病房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有點生氣……」一時吞吐也不知道怎麼把後面的事情給講出來，一旁的李香琴心中著急喊道：「齊醫生，你千萬不要傻到把事情的真相給說出來，方副局長並沒有將此事明曉說出來，就說明還捂的住，你若真說出來，方副局長本人就是想捂也摀不住，到時候你可真的死定了。」
這件事情有些微妙，雖然說齊醫生扒的是方副局長的內褲，事情要嚴重許多倍，可也正是因為他扒的是方副局長的內褲，不是普通的女士，才讓方副局長不便把這件事明白講出來，畢竟方副局長是一個公眾人物，還是副廳級別的領導，這件事若真的傳出來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方副局長心裡當然有所忌諱，不過齊醫生得罪了這麼大的一個領導，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生怕齊不揚把真相說出來，李香琴突然喊道：「齊醫生你就別狡辯了，向院長認錯就是了。」
江院長點了點頭道：「還是小李懂事。」說著指著齊不揚道：「你這個做主治醫生的卻還不如你的助手明白事理，你是個醫學人才，可這人情世故卻還差的遠。」
一旁的李香琴提醒道：「齊醫生還不快點向院長認錯。」
江院長凶巴巴的盯著齊醫生，只感覺他好像還沒恍悟事情的嚴重性一樣，心中暗暗罵道：「真是不開竅，皇帝不急太監急，若非齊不揚是他視若珍寶的人才，十分重視，這會他早就開除他了，那裡還會留著他在這裡說這麼一大堆話。」
齊不揚輕輕點頭道：「院長，我認錯了，我為自己的衝動魯莽而感到後悔。」
一旁的李香琴聽到齊醫生說出這句話，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齊醫生的性格不肯說出這番話來，其實齊不揚剛才心裡有在思考，一者是這位方副局長的名聲，不管什麼原因，被人扒了內褲總不是什麼上的了檯面的事情，其次是自己的處境，他的愚直是因為他的性格，與他的智商無關。
江院長輕輕點頭，還不算沒得救，淡道：「這樣吧，你先寫一份意義深刻的檢討書，方副局長那邊等我探探她的口風，再做安排。」
齊不揚點頭應下，倘若一份檢討書能夠解決問題，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江院長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和小李談。」
齊不揚也不多問，起身離開辦公室，對於這件事情的情況變化他目前還不夠清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