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神藏 作者:打眼(已完成)

   
mk2258 2015-11-24 20:52: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2 9142185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 07:07
第六百一十八章 西王賞功

  「這小夥子,真是個敗家子啊……」

  「就是啊,一百塊錢買三枚鏽蝕的銅錢?這東西除掉了鏽怕是都看不到字的……」

  方逸前腳剛離開那個攤位,後面就有人議論了起來,這個地攤上的銅錢很多人都看過,雖然也感覺那幾枚銅錢不錯,但實在是品相太差,已經失去了修復的意義。

  鳳凰城也是一個古城,尤其是在明清二代出了不少的大戶人家,所以民間收藏古玩的風氣很盛,小小的古玩市場內,也是處藏龍臥虎的所在,方逸的行為,讓不少懂行的人都在暗自搖頭。

  「敗家子?這東西換到別人來買,或許是敗家子的行徑吧?」

  聽著身後的議論聲,方逸在心中暗笑了起來,這幾枚銅錢的確損毀的太厲害了,就是拿到老師手上怕是都修復不出來,但旁人沒有辦法,不代表方逸也不行。

  攥著銅錢的右手插在口袋裡,方逸將神識探了過去,那種熟悉的滄桑感頓時從銅錢內散溢了出來,方逸心念一動,真元在銅錢中游走了一圈,錢內的氣息已然是絲絲縷縷的被方逸向體內吸收而去。

  在野人山中融合了那團靈氣之後,方逸發現自己的真元也有了一些變化,並且在動用輪迴神通的時候,也不需要默誦經文了,心念所及之處,就能給物品加持法力或者將其裡面那絲神祕的氣機給吸收掉。

  現在的方逸,只要他想,就是一個刻畫著葫蘆娃的茶杯,方逸都能使其具備明清時期的歷史,造型他自然是無法改變,但經過方逸的加持之後,拿著葫蘆娃的杯子去做碳十四的檢測,那一準就會是幾百年前的東西。

  新東西到了方逸手上可以變成老物件,同樣的道理,方逸也能讓一件原本是老物件的東西,變成新玩意兒,當然,方逸這個神通僅限於一些小物件,體積過大的東西他還是力有未逮。

  誰都無法看到,正在市場內閒逛著的方逸,口袋手心裡的那三枚銅錢,卻是在不斷的變化著,隨著銅錢內那古樸滄桑氣息的減弱,銅錢鏽蝕的表面,逐漸變得光滑了起來。

  「嗯,差不多了……」

  掌間的肌膚清晰的感應著銅錢的變化,大概過了一分多鐘的時候,方逸斷掉了體內真元和銅錢之間的聯繫,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來的時候,食指和中指之間,卻是夾著一個通體隱現金色光澤的銅錢。

  「金幣?」

  看著指間的這枚銅錢,方逸卻是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這是幾枚銅鑄的錢幣,但看到錢幣上的光澤之後,方逸知道自己錯了,這居然是用黃金鑄造出來的銅錢。

  銅錢屬於雜項類的古玩,方逸跟著余宣也學到了一些相關的知識。

  方逸知道鑄造銅錢的質材雖然是以銅,鐵,鉛為主體,但在歷史上也有用金銀製造的銅錢,不過這一類的銅錢大多都是都皇家賞賜給家眷或有功之臣的特殊貨幣,也就是現在少量發行的限量版紀念幣。

  這一類的金銀銅錢,雖然不在市場上流通,但價格卻是要遠遠高出同等重量的金銀的,放到後世之中,大多都能成為古泉名珍,不過在現代很多人經常可以見到所謂古泉五十名珍的字樣,但並不瞭解其意思。

  其實在收藏界裡面,收藏錢幣的人往往都會被稱為泉界中人,溯其根源,卻是因為在王莽時期的錢幣中大多都帶有一個「泉」字,所以古代稱錢就為「泉」了,俗稱的古泉五十名珍,其意義實際上是等同於古錢五十名珍的。

  在方逸老師余宣的藏品裡,就有一枚金質的「淳化元寶」,這是北宋太宗趙光義鑄造出來專門賜予寺廟的貢品,數量極其稀少,余宣也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中得到的這枚錢幣。

  用余宣的話說,在九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就曾經有個香港人想要拿一輛奔馳車和他交換這枚銅錢了,可見古代限量版錢幣的價值之高。

  想到老師所說的那些泉界古珍,方逸這心頭也是忍不住有些激動,連忙將那枚黃金鑄造的錢幣放在了掌心裡,原本被眾人判定是不可修復的這枚錢幣,此時卻是清楚的顯示出了四個漢字。

  「西王賞功?!」

  看著錢幣上的四個字,方逸差一點就喊出了聲,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隨便淘弄到了玩意兒,居然真的是被老師推崇備至的古泉五十名珍中的錢幣,而且就方逸所知,西王賞功的金銅幣,目前在國內均是孤品。

  西王賞功,自然是和歷史上稱過西王的人有關聯的,稍微瞭解歷史的人都知道,明朝末年起義軍首領張獻忠就被稱之為西王,而西王賞功錢幣,也正是他當年在川省所鑄。

  西王賞功錢幣一共有金銀銅三種材質,直徑在46毫米左右,厚度為2毫米,當年張獻忠鑄造出西王賞功錢幣之後,曾經用它獎賞有軍功的部下,也起著和現代獎章一般的作用。

  張獻忠是個殺人如麻的反王,他不僅是反明,而且還反清,在清軍入關南下的時候,張獻忠引兵拒戰,和清兵著實打了幾個硬仗,死後也被清廷列為反賊,名聲很是不好。

  所以在清朝統治期間,凡涉及藏有西王張獻忠的任何物品的人,定會被滅門九族,更別說是西王賞功之物了,這玩意在張獻忠稱王的幾年已是珍品,只有極少將領珍藏擁有。

  一直到清光緒末年,西王賞功錢幣才出現在了泉界,被幾位泉家藏有,西王賞功的銀幣稍多一點,但金銅幣均為孤品,皆世所罕見,被稱之為泉界大珍。

  往日裡連拍行都看不到蹤影的西王賞功,此刻竟然出現在自己手裡,就連心性淡泊的方逸,也未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掀開了歷史的一角,讓方逸感受十分的奇特。

  「考古收藏,考究的是歷史,收藏的也是那份沉甸甸的歷史啊……」

  方逸忽然想起了老師曾經說過的這句話,以前他並不是很理解,但是當發現這枚西王賞功銅錢,並且從中感受到那種歲月滄桑之後,方逸彷佛真的感覺歷史上的那一幕幕就從眼前閃過。

  「另外兩枚不知道是不是啊?」

  想到口袋裡還有兩枚銅錢,方逸連忙伸出手給拿了出來,這一看,眼睛頓時直了,又是兩枚金質的西王賞功,這讓方逸大吃一驚,敢情這玩意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居然出來了一窩?

  方逸曾經聽老師評點古泉五十名珍的時候說過,西王賞功只被兩三個人收藏在手裡,從來都沒有問世過,市面和拍行的西王賞功錢幣均是仿製品,方逸相信,如果自己淘到西王賞功的事情傳出去,肯定會在錢幣泉界引起一場大地震。

  「哎,小夥子,怎麼著,還要再買幾枚嗎?」

  方逸沒有發現,自己沉浸在西王賞功錢幣的當口,又轉悠回了那個攤位邊上,帶著狗皮帽子雙手抄在一起的攤位老闆看到魂不守舍一般的方逸,不由笑著打了聲招呼。

  「買,老闆,你這些銅錢,我都打包了,一共多少錢?」

  看著那地攤老闆一臉挪揄的樣子,方逸是真的很不好意思,雖然說撿漏淘寶各憑本事,但花了一百塊錢就得到了三枚西王賞功,方逸還真覺得有點兒虧心。

  別的不說,這地攤老闆要是願意自個兒處理掉這三枚銅錢表面的鏽跡,雖然得不到方逸掌心裡三枚西王賞功的品相,但只要能顯露出一點字痕,這三枚錢幣也能賣出個百十萬的價格來,

  「嗯?你……你什麼意思啊?」

  聽到方逸的話,那個地攤老闆頓時愣了一下,開口說道:「我說小夥子,你應該也懂得行裡的規矩,貨物出手概不退還,你別想著要回那一百塊錢啊,又不是我逼著你買的……」

  在地攤老闆看來,方逸剛才說的絕對是反話,他肯定是花了一百錢感覺冤枉了,這回頭是來退貨的,只是地攤老闆並不知道,現在就是他跪在地上哭求著方逸還給他那幾枚錢幣,也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沒什麼意思,我覺得你這些銅錢品相還行,我都買回去做把銅錢劍不行嗎?」

  看著那老闆一臉緊張的樣子,方逸不由笑了起來,他所說的銅錢劍是道家的法器,可不是這些沒有任何靈性的銅錢能製作出來的,方逸這麼說只是隨便找個藉口罷了。

  「小夥子,你說的是真的?」

  地攤老闆的眼睛亮了起來,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腦筋原本就有些不正常,之前他能花一百塊錢買三枚廢幣,現在自然也有可能再送上門讓自個兒宰上一刀的。

  「當然是真的,你給個價,然後把東西給包起來,我好拎走……」方逸開口說道。

  「我……我這有好幾百枚銅錢呢,而且品相都很不錯……」地攤老闆咬了咬牙,說道:「看在你要打包的份上,我給你算便宜一些,一共四……不,一共五千塊錢,你全拿走!」

  「成,五千就五千吧……」

  方逸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鈔票,這原本是新取出來的一萬塊錢,在路上加油過收費站花去了兩千多,方逸又輸出兩千多之後,把剩下的都給了那地攤老闆。

  「這……這他娘的是真的啊?」

  直到方逸拎著拿包銅錢離開了市場,地攤老闆都還沒回過神來,伸出小手指在嘴裡狠狠咬了一下之後,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才讓他終於清醒了過來。

  於是從今兒起,鳳凰城的花鳥古玩市場裡,又多了一個關於傻子的傳說,相傳有個傻子花了五千多塊錢,買了一包幾塊錢一斤的銅錢,而從這一天起,市場內賣古錢的老闆們,也都在翹首以盼著傻子能再次出現。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8 12:52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 07:07
第六百一十九章 占卜尋人

  「再給我開個房間……」

  溜達著回到了賓館,方逸上樓一看,古正明連帶著劉家喜和胖子三炮他們,還是睡的昏天黑地,看這架勢今兒怕是起不來了,方逸乾脆轉身下了樓,到前臺又開了個房間。

  「師父說的好,這求人真是不如求己啊……」拿著房卡上了樓,方逸把門前掛著的牌子翻到了請勿打擾的那一面,然後燒了壺開水,沖泡了一杯自己帶來的茶葉。

  方山產茶,而且是最頂尖的碧螺春,在方山深處有幾棵老茶樹,每年所產的茶葉都被老道士和方逸採摘了去,不過今年方逸沒有進入深山,這茶葉也喝的所剩無幾了。

  「沒有了羅盤,就靠這幾枚西王賞功吧!」

  喝了一杯清茶,方逸精神為之一爽,在床上又打坐了一會,將自己的狀態調至到最佳之後,方逸坐到了酒店的桌子旁邊,右手掌心握住了那幾枚西王賞功。

  「普通相師所用的三帝錢,怕是遠不如我這西王賞功吧?」方逸握著那幾枚西王賞功,口中唸唸有詞,「仙人指路大運通,勸君任意走西東……」

  隨著嘴裡發出的聲音,方逸將手中的幾枚錢幣丟在了桌子上,只聽一陣清脆的響聲,那幾枚西王賞功錢幣翻滾了一下之後,現出了方逸所要的卦象。

  就這麼簡單的一丟,方逸卻像是使出了全身的氣力一般,常人只以為占卜問卦很簡單,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想要準確的占卜到自己所要知道的事情,占卜之人往往會耗盡所有的精神力,以求能抓得住冥冥中的那一絲稍縱即逝的卦象。

  這也是方逸極少給人占卜問卦的原因,之前就是知道司元傑失蹤,方逸也沒有拿出真本事來占卜問卦。

  用老道士的話說,天機不可洩露,洩露了天機就要承受相應的懲罰,當然,這是針對有真本事的人而言的,那些街頭算命占卜的江湖騙子們,就算是想要洩露天機,那也是無從做起。

  修為越高,占卜所耗費的精力就越大,在丟出了那幾枚錢幣之後,方逸只感覺一陣疲憊向自己襲來,這讓方逸甚至都沒有精力在第一時間去看結果了,深深的吸了口氣調息了好幾分鐘,方逸這才緩過勁來,將目光投在了桌子上面。

  「天火同人,四爻獨發,午火妻財臨月化醜土官鬼……」

  和一般相師占卜問卦需要用紙筆計算卦象變化不同,看著那桌子上三枚錢幣顯示的卦象,方逸右手的幾根手指在飛快的轉動著,僅此一卦,他就推演出了卦象的數百種變化,片刻之後,方逸的眼睛亮了起來。

  「東北方向五十公里!」算出了司元傑的方位,方逸終於是鬆了口氣,而且從卦象上看,司元傑現在是有驚無險,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麼事,這讓方逸也是放心不少。

  「先睡覺,明兒再去找!」鬆懈下來的方逸只感覺一陣睏意湧上了心頭,道家修煉講究的是順其自然,方逸也沒刻意的去抵禦,直接上了床昏昏睡去。

  精神力消耗過多,實際上就等於是神識受損,占卜一次方逸往往要養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這一覺方逸從下午三四點鐘,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凌晨,整整睡了一個對時才醒轉過來。

  起床在陽臺上舒展了一下身體,完成了每日的例行修煉之後,方逸溜達著出了酒店吃了個早點,順帶著給胖子他們也都帶了一份,這幾人睡的時間可是要比自己還久,此時也差不多應該醒酒了。

  走進胖子他們所住的房間,方逸發現原本睡在地上的古正明和他手下的幾個人已經是離開了,劉家喜胖子三炮和吳小軍四個人擠在兩張床上,那呼嚕聲就像是在進行高音歌唱比賽,一個打的比一個響。

  不過從昨兒中午喝完酒到現在,劉家喜他們四人是什麼東西都沒吃,當方逸打開了早點,讓那肉包子的香味彌散在房間之中的時候,胖子這個吃貨最先聳動著鼻子醒過來了。

  「渴死我了……」

  胖子伸手抓起了一個包子,嘴上喊著渴,卻是把手裡的包子往嘴裡塞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其給吞進到了肚子裡,這才拿了一瓶酒店的礦泉水狂飲了起來。

  在胖子風捲殘雲般的消滅早點的時候,劉家喜他們也逐一醒了過來,宿醉後的劉家喜胃口可沒有胖子他們那麼好,只是喝了一碗方逸打來的稀飯,別的東西都沒有動。

  「劉哥,咱們今兒幹什麼啊?是不是就在酒店裡面等消息?」

  吃飽喝足之後,胖子很沒形象的又癱軟在了床上,晉省的冬天可是要比冀省還要冷,胖子可不想像沒頭蒼蠅一樣出去亂跑,那車子裡的空調遠沒有酒店的暖氣舒服

  「沒辦法,只能在這裡等了……」

  劉家喜嘆了口氣,昨兒從古正明口中得知鳳凰城竟然有一千多個煤礦的時候,劉家喜從心裡就打消了用笨方法去尋找司元傑的想法了。

  劉家喜很清楚,這一千多家煤礦都是分佈在鳳凰城方圓數百里範圍內的,想要一一找過來,就算有人熟人帶著,那怕是也要花費好幾個月的功夫。

  「你們別擔心,老古辦事情是比較靠譜的……」

  劉家喜看了一眼方逸,開口說道:「他既然答應下來了,肯定會讓人去監控吳二寶手機的通話記錄的,只要一得到確切的消息,咱們就馬上出發找人……」

  劉家喜和司元傑的淵源,比方逸他們還深一些,他自然也想快點找到司元傑,可現如今劉家喜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能等在酒店守株待兔了。

  「劉哥,咱們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

  聽到劉家喜的話後,方逸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鳳凰城這邊的煤礦很多,但咱們也得出去碰碰運氣呀,這要是運氣好了,說不定就能找得到司元傑他們呢……」

  「得了吧,方逸,你要是有這想法,還不如去買彩票呢……」劉家喜聞言擺了擺手,他當了那麼多年的警察,還沒用那一起案子是靠運氣辦下來的呢。

  「買彩票就算了,劉哥,我們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出去轉轉呢……」

  「沒用的,辦案需要的是線索,咱們現在沒線索,出去就和無頭蒼蠅差不多,只能是白費力氣……」方逸話沒說完就被劉家喜給打斷掉了。

  「劉哥,要不這樣……」

  看到劉家喜根本就不為所動的樣子,方逸衝著三炮和胖子使了個眼色,開口說道:「我和胖子他們出去找些煤礦看看,你和小軍在賓館等著,哪邊要是有消息了,就趕緊通知對方,劉哥你看行不行?」

  「方逸,這大冷的天,你就聽劉哥的,別出去折騰了吧?」

  劉家喜還沒開口,胖子就直嚷嚷了起來,昨兒他聽古局長說了,煤礦大多都是在山裡,路窄溼滑又難走,胖子是打心眼裡不願意跟著方逸去撞大運,敢情方逸剛才那眼色是白拋了。

  「什麼叫折騰?司元傑不是你兄弟嗎?」

  方逸轉過頭盯住了胖子,開口說道:「胖子,你要是覺得司元傑當不起你這樣去尋找,那你今兒就坐車直接回金陵吧,司元傑的死活,從現在起和你沒有關係了……」

  「哎,逸哥兒,我……我可不是這意思啊!」

  聽到方逸的這番話,胖子臉上露出了慌張了神色,從穿著開襠褲認識方逸到現在,胖子還從來沒能從方逸口中聽過如此嚴厲的話語呢,胖子心裡知道,方逸這是真的發火了。

  「去就去,奶奶的,上刀山下火海,哥們都陪著你還不行嗎?」胖子嘴裡嘟囔了一句,手腳麻利的從床上跳了下來,他這是怕動作慢了再從方逸口中聽到什麼傷人的話。

  「胖子,今天咱們救別人,可能明天就會被人救,你怎麼對待別人的,別人也會怎麼對你……」

  方逸輕輕的嘆了口氣,胖子對自己和三炮是絕對沒話說的,但對別人卻是有那麼一點偷奸耍滑,別說司元傑了,就算是相處了半年多的滿軍,胖子估計都留著個心眼呢。

  「我知道了,我去還不行嗎?」

  胖子哭喪個臉,對著方逸連連作揖抱拳,口中說道:「逸哥兒你要是再說下去,我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走,咱們一家家的去找,我還不信就找不到司元傑那小子了!」

  「方逸,那你們路上小心點,前幾天剛下過雪,山路可不怎麼好走啊……」

  劉家喜原本是要勸上幾句的,但是聽到方逸對胖子說的話,他的話到嘴邊卻是又咽了下去,心裡也是有些羞愧,自己和方逸比起來,怎麼對方似乎更像是為人民辦案的好公僕呢。

  「劉哥,回頭我開車,一準出不了事……」

  方逸點了點頭,把手伸進了三炮的口袋裡,拿出了三炮的手機遞給了劉家喜,「劉哥,這電話你拿著,我們要是遇到什麼事,就給你打電話,你這邊如果有了消息,就用這個電話打給我,手機裡有我的電話號碼……」

  「好,有個手機咱們聯繫起來也方便……」劉家喜接過了電話,將方逸哥三給送出了房間。

  冒著寒風上了車之後,方逸看到胖子面無表情的樣子之後,沒好氣的說道:「胖子,你別抱怨,你信不信,我今兒就能把司元傑給找出來?」

  「這話怎麼說?」

  胖子聞言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對於方逸的那些手段,胖子還是比較瞭解的,當下瞪圓了眼睛問道:「方逸,你是不是算出司元傑在什麼地方了?」

  「還算你沒笨死!」

  一旁的三炮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胖子,開口說道:「逸哥兒在房間裡衝你使了好幾個眼色,你小子就像是個睜眼瞎一樣,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8 12:52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2 07:03
第六百二十章 水很深

  「我剛睡得迷迷糊糊的,哪裡注意到逸哥兒的眼色了?」胖子聞言一臉的委屈,合著自個兒剛才是白白做了次惡人。

  「胖子,司元傑既然現在和咱們在一起,那就要當成自己人來看待,以後不要再有這種想法了……」方逸知道胖子心裡還是有個遠近親疏的,但這也是人之常情,方逸只是點到為止,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知道了,方逸,你放心吧,以後司元傑就是我親弟弟還不行嘛……」胖子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旁人的話他未必會聽,但方逸說出來的話,卻是要比胖子他老爹的話還要好使。

  「逸哥兒,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看到胖子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三炮出言岔開了話題,眼楮向車窗外四處瞄著,嘴中說道︰「方逸,你既然算出了司元傑的下落,為什麼不告訴劉哥呢?讓他跟咱們一起去不好嗎?」

  「告訴他?我怎麼告訴?」

  方逸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難不成我告訴他貧道掐指一算,算出了司元傑在城東向北五十公里處嗎?你說劉哥會不會相信我的話?」

  「我要是劉哥,肯定……把你當成神經病了……」

  方逸的話讓三炮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和胖子方逸是打小就結識的,也知道方逸師父的本領,所以並不排斥方逸那些出常人理解範疇的能力,但要是換做個普通人,就沒有那麼容易接受了。

  「那不就得了,還是咱們自己先去找,等找到了司元傑之後再通知劉哥吧……」

  方逸駕駛著車往城東方向開去,他的方向感很強,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鳳凰城,但通過灑在車窗上的陽光,方逸就能分辨出東南西北來,這個本領是他從小就在山林中學會的。

  鳳凰城內的交通還是不錯的,但一出了城,道路就變得差了起來,好好的公路上被拉煤的大車壓的到處都是坑坑窪窪,路上的車輛很多,基本上都是拉滿了煤炭的貨車。

  那麼多的車再加上路況不好,車根本就提不起來,開著個四五十公里時的方逸,將車子慢悠悠的跟在一輛半掛車的後面,但就在經過一段上坡路的時候,車前生的事情卻是讓方逸他們驚呆了。

  「無量天尊,那是幹什麼的呀?」

  為了防止大車滑坡,刻意和前車拉開了一段距離的反應,忽然現從坡道旁竄出來了幾道矯健的身影,有兩個身影三下五除二的就爬到了半掛車上,而下面還有三個人,則是推著一輛平板車跟在了半掛車的後面。

  「我靠,這是搶煤的啊?」

  當爬上車的那兩個人取下了背後的鐵鍬之後,後面車子裡的方逸等人頓時都明白了過來,敢情他們是借著陡坡行駛緩慢的時機,從那車上來偷煤的,說偷或許有些不合適,因為這根本就是在明搶的。

  爬車的這幾個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動作那是十分的諳熟,一剷剷的往下鏟著煤,而推著板車跟在後面的人配合的也很好,那些煤大多都扔在了車裡,只有少數的一些碎煤灑落到了馬路上,這整個就和在貨場卸車差不多了。

  在車子上辛勤勞動的當口,揮動著鐵鍬的那哥們居然還有閒心咧開嘴衝著方逸他們幾個笑了笑,那一張堪比包青天的煤黑子臉上,一口雪白的牙齒尤其醒目。

  「哥們,牛逼!」

  坐在前排的胖子衝著那人翹了個大拇指,側臉看向了方逸,說道︰「這裡的警察也不管這事兒嗎?按照那哥們的度,等到車子上了坡,我看他們能裝滿這一板車的煤……」

  胖子估算的不錯,這個上坡差不多有三百多米的樣子,裝了幾十噸煤炭的半掛車根本就提不起來度,吭哧吭哧的像老牛拉車一般,等上到坡頂的時候,跟在下面的那輛板車已經裝的是都往上冒尖了。

  「走啦,哥們!」

  看到馬上就要到坡頂了,車上卸煤的人手腳麻利的跳了下來,衝著方逸來了個飛吻,然後跟著那幾個拉煤的人飛快的從坡道兩邊跑掉了,前後還不到一分鐘就沒了蹤影。

  「怪事年年有,今兒特別多啊……」

  看著那些快消失了的人影,胖子嘴裡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要不是看見那滿地的煤砟子,方逸他們真的會懷疑自己剛才所看到的是不是幻覺,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會生這種事情。

  「幹這個活的,肯定不是他們一家……」

  方逸從倒車鏡裡看到,在坡道的最下端,又有幾道身影跟上了一輛大車,很顯然這個坡道已然是成為了某些人財致富的地方了。

  不過像這樣的坡道,方逸他們走了二十多公里也就遇到了這麼一處,由於前面有大車壓著度,一直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們才跑出了六七十里路。

  看到前面跟了一路的半掛車開到了一個飯店的門口,三炮開口說道︰「方逸,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換我來開車……」

  「沒事,還是我開吧……」

  方逸打了下方向,將車子停在了半掛車的旁邊,在這路兩旁三四百米的國道邊上,是一處飯店扎堆的地方,三四百米的距離上足有數十家飯店,不少大車都停在這裡吃飯,各家飯店的生意都很是不錯。

  「方逸,那兩個人就是咱們前面車的司機……」走進飯店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後,胖子用胳膊肘踫了下方逸,在他們前面那張桌子上坐著的兩個人,正是剛才從半掛車上下來的。

  「我去問問他們知不知道剛才的事情……」

  方逸一個沒拉住,胖子就竄到了前面那桌上,他原本就是自來熟的性子,厚著臉皮給那兩人散了一圈煙之後,已然是挨著那兩個人坐了下來。

  「我說兩位哥哥,剛才我們這一路可是一直都跟在你們車後面的……」

  胖子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接下來卻是話題一轉就扯到了那個坡道的事情,「兩位大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們一下,在前面過那個上坡道的時候,可是有四五個人在偷你們車上的煤啊……」

  雖然胖子這話說的有點馬後炮,但出門在外誰願意招惹麻煩事呢,現在能告訴那兩人,胖子已經算是很厚道的了,要不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會管別人的閒事。

  「小兄弟,多謝你了……」聽到胖子的話,那兩人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不過還是禮貌性的謝了一聲胖子。

  「嗯?兩位大哥,你們知道這事兒?」那兩人不意外,胖子卻是意外了,他原本以為半掛車的司機並不知道生在他們車後的事情呢,但現在看來,顯然是自己想錯了。

  「我們在這條道上跑了七八年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事兒呢?」

  那個身材敦實的中年司機聞言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周圍那些吃飯的人,開口說道︰「在這裡吃飯的都是跑車的人,你問問他們誰不知道這件事。」

  「大哥,你們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下來制止呢?」胖子有些摸不清頭腦了,那一板車煤最少也有好幾百斤,這換成錢就是好幾百塊錢呢,白白損失掉難道他們不心疼嗎?

  「制止?怎麼制止?下去告訴他們不要偷煤?」

  中年司機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偷煤的都是附近村子裡的人,他們都是本地的地頭蛇,你要是敢下車,他們就敢打你一頓,那煤一樣給你拉走……」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句話,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適用的,還有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些人靠著煤礦,那就只能吃煤炭了。

  最初的時候,這些村子裡用的並不是這種笨辦法,而是直接設卡收費,想從他們村子附近國道經過的煤車,就必須交錢才能過去,靠著這項收入,很多村子早幾年就已經進入到了小康社會。

  不過這種行為,在前幾年的時候被定義成了車費路霸,公安系統很是打擊了一批人,連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都抓進去了不少,遏制住了這種不正之風。

  但上有政策下面也是有對策的,設卡收錢行不通了,國道周圍的村子就換了種方法,他們不要錢了,而是直接要煤,這些人先是在自家的村子裡建了煤場,然後就組織人在國道上偷煤。

  別看一車偷個幾百斤不算多,一個半掛車上幾十噸煤少個幾百斤也不起眼,但架不住量大啊,一輛車幾百斤,十輛車就是好幾噸了,那一百輛一千輛車的煤,一天就可以堆滿他們半個煤場。

  最先搶佔了國道的村子現,這要比設卡收費竟然還賺錢,而且就算是被警察抓住了,一板車煤的價錢也不夠拘留判刑的,最多隻是帶到派出所罰上幾百塊錢,這對於他們的收入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於是國道上適合偷煤的坡道,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各個村子為了搶佔有利地形,幾乎每隔幾天就要生一場火拼,搶到了坡道的村子吃香喝辣,沒搶到的卻是隻能吃糠咽菜了。

  公路只是來錢的一方面,另外還有鐵路和河道運輸,均是被各種勢力爭搶的目標。

  所以在最近幾年,鳳凰城周圍的那些村子選舉村幹部,就是以他們能不能帶領村民佔領國道鐵路運河為標準,敢打能拼的那些人,往往是最受老百姓擁護的基層幹部。

  「我靠,這樣也行啊?」

  司機的話聽得胖子是目瞪口呆,就連旁邊豎著耳朵的方逸和三炮也是跟著漲了見識,古人所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真的是很有道理,這要是坐在家裡,哪裡能知道外面還有這種事情。

  「大哥,那你們損失的煤怎麼算呢?」

  胖子消化了一會那個司機的話,又開口問道︰「一次幾百斤可能不多,但你們一兩天就要跑一趟吧?這長年累月的累積下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吧?」

  「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中年司機打量了一下胖子。

  「是啊,我們哥幾個聽說最近煤炭形勢好,就想著過來看看,有機會就倒騰一筆煤賣到我們那邊去……」在古玩市場磨練了半年多,胖子的瞎話那是隨口就來,說的旁邊的方逸和三炮都差點相信他的話了。

  「你們這樣子來販煤,估計能賠死……」

  聽到胖子的話,那司機不由笑了起來,接過胖子又遞過去的一根菸,說道︰「不管這煤被偷多少,我們搞運輸的是不會賠錢的,因為我們只出車出人拿個運輸費,車上的貨不是我們的,這個損失是由煤老闆來承擔的……」

  「那自己的煤被偷了,煤老闆能願意?」胖子追問道,話說那煤老闆也不是傻子吧,平白無故的丟那麼多煤,他們能樂意嗎?

  「當然不願意了,可是他們不願意又能有什麼辦法?」

  中年司機笑著拍了拍方逸的肩膀,說道︰「他們也想過辦法,當年那些車費路霸就是被他們給打擊下去的,但想要杜絕偷煤的事情,他們卻是沒那麼大的能耐了……」

  在晉省,煤老闆絕對是很有能量的一個群體,就是說黑白兩道通吃都不為過,但他們再強勢,面對老百姓的汪洋攻勢也是無可奈何的,他們總不能讓護礦隊的人拿著槍跟在車子上去幹押解的活啊。

  「那煤老闆們不是要賠死了呀!」胖子撇了撇嘴,都說煤老闆財大氣粗,但就這麼看,煤炭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他們賠?開什麼玩笑啊,誰賠他們也賠不了……」

  胖子的話引來了周圍的一陣鬨笑,一個正往嘴裡扒拉著麵條的司機說道︰「小兄弟,就你這樣的也來販煤,不怕把你老爹賺的家底給賠光掉嗎?要我說,你還是趕緊回去找點別的生意做算了……」

  「我說錯了嗎?」胖子被眾人笑得一臉的莫名其妙,整天被人這麼往外偷煤,怎麼能不賠錢呢。

  「小夥子,這裡面的水可是深著呢……」

  和胖子坐在一桌的那個老司機比劃了個抽菸的動作,胖子這點還是很有眼色的,連忙一根菸遞了過去,想了想幹脆又把剩下的大半包煙塞在了那個老司機的上衣口袋裡。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8 12:52 編輯

ladmantw 發表於 2016-11-3 10:52
第六百二十一章 無奸不商

  「小夥子,聽過無奸不商這句話嗎?」

  那個中年司機用一副語重心長的神態對胖子說道:「你要記住,商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奸詐的人,他們永遠都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無奸不商,其實最早是誇商人的……」胖子弱弱的回了一句,他也是做生意的,中年司機怎麼說,自己豈不是也被歸類到奸詐那一類人中了嘛。

  「嗯?什麼意思?」聽到胖子的話,中年司機顯然愣了一下,誰不知道無奸不商是個貶義詞啊,這年輕人怎麼反過來說話呢。

  「大哥,無奸不商這句詞,其實最早的那個奸字,是頂尖的尖……」

  胖子原本就是個喜歡顯擺的性子,看到自己的話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不由得意的說道:「古代的米商做生意的時候,除了要將鬥裝滿之外,還要再多舀上一些,讓鬥裡的米冒尖兒。

  因此那會形容商人,用的是無「尖」不商這個詞,只是後來隨著時代的發展,逐漸演變成了「無奸不商」,大哥,這商人也是有好人的……」

  無尖不商的來歷,胖子以前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在古玩市場廝混了半年多,這一類的知識倒是增長了不少,難得有機會賣弄一下,胖子說的是眉飛色舞。

  「沒看出來,你這娃子倒是挺有學問的啊?」中年司機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胖子,說道:「那你知道煤老闆們為什麼每天都損耗那麼多煤還能賺錢嗎?」

  「這個真不知道,來,大哥您喝茶……」

  聽到中年司機的話,胖子頓時變得低眉順眼起來,很狗腿的給那司機倒上了杯水,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雖然身在晉省,但胖子連煤炭是怎麼開採出來的都搞不明白。

  「哎,這就對了……」

  司機笑著喝了口水,說道:「這煤老闆也分為幾種的,一種是有煤礦的煤老闆,實力大的投資幾百上千萬或者承包一處好的煤礦,實力小的就花個幾十萬建個小煤窯,他們是咱們這裡最牛逼的人物……

  還有一種煤老闆,是專門販賣煤炭的人,甭管是國營企業用煤還是私人企業用煤,基本上都要通過這些煤販子,我們被偷的那些煤,也都是屬於這些煤販子的,和煤老闆們的關係不大……」

  「每天被偷那麼多煤,煤販子還不要急眼啊?」胖子開口插了一句,反正這事兒要是換做在他身上,胖子那是要和偷煤的人拚命的。

  「奶奶的,他們急什麼眼,這就是一奸商!」

  聽到胖子的話,那個司機反倒是有點急眼了,沒好氣的說道:「這些煤販子就沒個好東西,你知道他們買來的煤,有多大的利潤嗎?」

  「不知道!」胖子很老實的搖著腦袋。

  「這礦裡出的煤,到他們手上一倒騰,能翻個上百倍的利潤,媽的,就這樣,這些人還拖欠我們的運輸款……」司機的情緒有點激動,說話的時候已然是罵罵咧咧的了。

  「沒錯,煤販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啊,我上次去要運輸款,還差點被他們給打了……」

  中年司機的話,顯然引起了飯店那些司機們的共鳴,一個個均是沒好聲的嚷嚷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在開什麼審判大會呢。

  「大哥,您還是說說,他們怎麼賺上百倍的利潤吧?」

  胖子對司機的話很是動心,話說他在古玩市場倒騰文玩,最多也就是十幾倍的利潤,和中年司機所說的煤販子一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摻水摻煤矸石唄……」司機一言就道出了這其中的貓膩。

  原來,煤販子從煤礦或者是從個體運輸商手裡買來的煤,都是需要經過「加工」之後,再以市場價出售出去的,而這個「加工」才是利潤來源的主要部分。

  說白了,「加工」就是摻假,而摻假的方式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摻水,而另外一種就是摻煤矸石了,而這兩種行為可以同時進行,加工後的煤炭,利潤會高的驚人。

  以摻水為例,工業用水的價格比較高,以平均每噸10元計算,10噸煤差不多可以摻入2噸水。

  目前6000大卡的市場煤價為900元左右,也就是說10元的成本賣出了900元的高價,中間的利潤率達到了近90倍。

  既然能在這一行幹,就說明那些煤販子會和一些水泥廠電廠等需要煤炭作為燃料的廠子關係不錯,這樣一來,免費獲得煤矸石和爐渣就非常容易了,因為煤矸石即使需要買也是非常便宜,每噸超不出20元。

  這樣一來,在原煤或者是精煤之中摻入煤矸石和爐渣的利潤率就相當高了,甚至可以達到了900多倍。

  並且煤矸石和爐渣都是經過多次燃燒才能變成灰狀體的,所以一次燒過後產生的爐渣在煤販子的「加工」下,會重新回到煤炭中,再次以煤炭的價格出售,如此循環,那利潤會高得讓人無法想像。

  有一些實力雄厚的煤老闆或者是煤販子,乾脆就自己開個洗煤廠,說是洗煤廠,其實卻是乾的配煤廠的活,他們用洗練精煤的名義,往煤炭裡面摻入水和煤矸石,這在行內幾乎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而對於廠家來說,長期燒摻了黑石頭的煤炭對鍋爐的磨損是非常大的,會極大地縮短鍋爐的使用壽命,摻的越多,磨損程度越大。

  所以這摻假也是需要看人下菜的,能給賣出摻假煤,基本上都是關係戶,摻假比例多少是要看和客戶關係遠近的,與買家領導關係好的就多摻點,關係一般的就少摻點。

  「年輕人,你說說,他們那麼高的利潤,一車丟個幾百斤煤,這還叫事嗎?」中年司機最後下了個總結,他們只是單純的運輸商,並不是那種自己到煤礦買了煤拉出去賺差價的個體戶,所以就更不在乎車上的煤被人偷掉一些了。

  「奶奶的,這……這還真他娘個的是奸商啊……」

  中年司機的一番話,讓胖子和方逸等人聽的是目瞪口呆,原本胖子以為自己二三十元進貨價買來的珠子一兩百塊賣出去,就已經夠黑心的了,但要是和煤販子的手段比,卻是直接就被甩出了幾條街去。

  「小夥子,你要是想賣煤,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些人啊?保證拿到的都是沒摻假的煤……」

  旁邊一桌的一個司機開口說道:「現在煤炭挺緊俏的,多了不敢說,幾千噸還是沒問題的,我也不多要,一噸你給我加個三塊錢就行……」

  「嘿嘿,老趙,我不認識嗎?」

  旁邊那人話聲未落,就被和胖子一桌的中年人給打斷掉了,「我們村就有個煤場,你要是想要煤,可以到我們那裡去看看,離這裡不遠,就十來分鐘的車程……」

  「你們自己村就有煤場?」

  聽到中年司機的話,胖子心裡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了,敢情那些半路偷煤的人,和司機根本就是一家的啊,開來這司機當時沒把車停下來讓他們卸煤,已經是非常有職業操守的行為了。

  「對,無煙煤,精煤,燃燒多少大卡的煤都有,價格保證便宜……」

  中年司機像是護犢子一般的瞪了一眼旁邊的那些司機,眼前的這個小胖子對煤炭行業基本上就是一竅不通,這可是最好的買家,中年司機可不願意被別人給搶去了。

  「行,大哥,您貴姓啊,咱們留個電話吧……」胖子拿出了手機,準備撥打那個司機的電話。

  「我……我給你留個bb機號吧,只要你呼我,保證十分鐘內回你電話……」

  看著胖子掏出來的新款手機,那司機的眼睛又是一亮,不過這會手機還不是很普及,他們這些司機也只是少數一部分人有,中年司機一直都想買來著,可是又有些捨不得。

  「咳咳……」就在胖子和司機互換號碼的時候,旁邊的方逸忽然連續咳嗽了幾聲,胖子抬頭看去,這次卻是看到了方逸衝他使的眼色。

  「我到朋友的一個礦看完之後,就呼大哥你……」

  胖子忽然一臉為難的說道:「大哥,這周圍的煤礦,不知道你熟不熟悉啊?我和朋友約好了下午要過去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電話突然打不通了,我又找不到他的那個礦,這會正頭疼呢……」

  「我就是鳳凰城的人,當然熟悉了……」

  中年司機聞言笑了笑,說道:「周圍的煤礦大多都是在山裡的,你那朋友肯定是進了山,你說說煤礦名字叫什麼?我給你說說路……」

  「我……我忘了那個煤礦叫什麼了……」胖子苦瓜著臉說道:「本來說好的一起去,誰知道他有事先去了,我現在就是想問也問不到了啊!」

  「那你知道煤礦大概的位置嗎?」看著一臉迷糊狀的胖子,周圍的司機都很無語,這樣的人居然還敢來晉省做煤炭生意,他難道不怕被人騙的連條內褲都剩不下嗎?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ladmantw 發表於 2016-11-4 11:18
第六百二十二章 心狠手辣

  「知道,知道,我知道那個煤礦大概的位置……」

  聽到中年司機的話後,胖子連忙說道;「我要去的那個煤礦從城東出了城再往東北方向走個五十公里的樣子,大哥,我現在走的方位沒錯吧?」

  「東北方五十公里?」

  聽到胖子的話,那個中年司機稍微想了一下,回頭看向自己的同伴,開口說道:「他說的應該是連山煤礦吧?他說的那個方位似乎只有連山煤礦比較符合……」

  「是連山煤礦,不過距離比他說的要近一點,出了城只有四十多公里……」中年司機的同伴點了點頭,他們的半掛車是專門拉煤的,所以對鳳凰城周邊大大小小的煤礦是瞭如指掌,而且基本上都打過交道。、中文、小說……

  「我剛才說錯了,就是四十來公里……」

  聽到兩人的對話,胖子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香菸,也沒拆開直接放在了那司機的面前,說道:「司機大哥,這連山煤礦具體的位置到底在哪兒呀?裡面又是個什麼情況?你能給我們說說嗎?」

  「煤礦當然是挖煤的啊……」

  司機聞言笑了起來,老實不客氣的拆開了那包煙,拿出來給同伴散了一根之後,連盒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他的行徑也讓旁邊不少人在心中暗罵,胖子問的那些事兒,這裡的人基本上都能回答出來。

  點上香菸美美的抽了一口,中年司機指了指飯店外面,說道:「你們沒走錯路,再往前四五公里的地方有條岔路,拐進去是一條進山的路,順著那條路開上個六七裡的樣子,就是連山煤礦了……」

  「那這煤礦不是在深山裡了嗎?」胖子一臉懵懂的問道。

  「煤礦本來就是在山裡的多……」司機笑著說道:「煤礦分兩種,一種是露天礦,一種地下礦,露天礦比較容易開採,地下礦就要費時費力一些……」

  「大哥你知道的真多啊,那連山煤礦是地下還是露天的?是私人的還是國企的呢?」胖子表現出了非常強烈的求知慾,並且雙眼放光的看著那個司機,那一臉崇拜的樣子讓那司機都不好意思不說下去了。

  「私人的,國企煤礦大多都集中在西部了……」

  司機想了一下,開口說道:「連山煤礦算是私人煤礦裡面比較大的一個礦了,產出的精煤品質也比較高,只不過這個礦裡的煤在地下太深了,不是很容易開採,而且還經常出事故,我聽說去年這礦洞底下塌方就死了好幾個人……」

  「還死人了?」胖子做出一副咂舌的樣子,「我聽說煤礦死人是很大的事故啊,前幾年有個煤礦底下塌方,連中央電視臺都報導了呢……」

  「屁的事故,哪個小煤窯是私人煤礦不死人啊?」對於胖子的話,中年司機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不僅是他,就連旁邊那些司機也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小夥子,我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民不舉官不究,只要沒人告,政府才不管這些閒事呢……」

  「那死者家屬能願意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方逸,心裡忽然閃過一道亮光,他似乎抓住了點什麼,當下插嘴說道:「死人總歸不是小事吧,那煤老闆怎麼解決死人之後的問題呢?他們不怕死者家屬去政府告狀嗎?」

  「老弟,在晉省這地方,死人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聽到方逸的話後,司機撇了撇嘴,「你以為那些苦勞力的命能值多少錢?死了就死了,最多賠點錢就是了,家屬拿了錢就不會去鬧了,因為他們要是鬧的話,那錢就拿不到了……」

  按照國家的政策,不管是國企還是私營的煤礦,在出了安全事故之後,是要停頓檢查的,這些檢查往往要持續好幾個月的時間,並且相關部門還會派出檢查組進駐。

  不過也就是國企能執行這些政策,私人煤礦則是根本就沒拿這政策當回事,要知道,他們停頓一天可就損失一天的錢,如果停頓幾個月,那就等於是拿刀子在他們身上割肉了。

  所以私人煤礦在出了安全事故之後,通常的做法就是聯繫死者的家屬,然後和家屬商談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數字,最後就是賠錢了事,差別只是賠多少而已。

  由於小煤窯和私人煤礦的開採工具相對簡陋,並且下井的各項規則制度也很不完善,所以事故率還是非常高的,基本上哪個小煤窯和私人煤礦每年都要死上幾個人,這些經常跑煤礦的司機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

  「還真是不拿人命當回事啊……」

  聽司機講完這些事情之後,方逸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煤礦事故,死人,賠錢,這幾個字眼串聯在了一起,再想到尤龍尤虎兄弟找的傻子和司元傑都是孤兒,方逸原本一頭霧水的腦袋,開始逐漸變得明朗了起來。

  「胖子,走了!」方逸霍然站起了身子,走到飯店門口結賬的地方扔下了一百塊錢。

  「哎,逸哥兒,我……我可還沒開始吃呢……」看到方逸出了飯店,胖子頓時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他剛才光顧著套那司機的話了,上來的刀削麵可是一點都沒動呢。

  「拿兩張餅,到車上吃……」方逸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

  「好吧,吃餅就吃餅……」胖子嘴裡嘟囔著,從櫃檯旁邊的籮筐裡拿了兩個燒餅,跟在方逸和三炮身後追了出去。

  「哎,小夥子,要買煤的話,別忘了找我啊……」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就突然走了的司機,在胖子身後喊道:「要是需要拉煤的車也聯繫我,哥們我給你按最便宜的運費算……」

  「行,大哥你等著吧,我一準給你打電話……」胖子往身後揮了揮手,身子卻是竄進了麵包車裡,嘴裡沒好氣的說道:「這販煤不就是倒煤嗎?倒煤就是倒黴,胖爺我才不幹這個呢……」

  「別扯那些沒用的了,咱們先去那個連山煤礦……」

  方逸的面色比較嚴肅,開口對胖子說道:「你剛才想的急招不錯,回頭到了那個什麼連山煤礦,還說咱們是來買煤的,胖子你嘴皮子麻利,和煤礦裡的人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逸哥兒,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啊?」胖子可沒有方逸的那種洞察力,而且他剛才只顧著聊的高興,根本就沒琢磨那麼多。

  「胖子,你這腦子,還真是一團漿糊啊……」和胖子鬥了十幾年的嘴,三炮是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從語言上打擊他的機會的。

  「你腦子才是漿糊呢,剛才你怎麼不上去套話啊……」

  胖子不爽的瞪著三炮,開口說道:「要不是胖爺我舌燦蓮花,咱們現在能知道司元傑那小子在什麼煤礦嗎?所以能找到司元傑,胖爺我立下的才是首功呢……」

  「胖子這話倒是沒錯,等找到了司元傑,你是首功!」原本一臉嚴肅的方逸,也被胖子的話給逗樂了,當下說道:「胖子,我問問你,這司元傑和那傻子之間,有什麼相同點嗎?」

  「相同點?沒有吧?」

  胖子聞言撓了撓頭,說道:「司元傑又不傻,我說逸哥兒,你別看那小子長得挺厚道的,實際上也是手黑之輩啊,他賣東西的時候宰起人來比我還狠,比三炮可精明多了……」

  「有我什麼事……」三炮無語的看著胖子,這打擊報復來的可是真快。

  「胖子,你這智商,比那傻子也強不了多少……」方逸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這胖兄弟有時候非常的精明,但有時候這腦子卻是轉不過來,很多顯而易見的事情他卻是發現不了。

  「逸哥兒,你能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啊!」聽到方逸的話,胖子頓時大怒,要不是自知武力值遠低於方逸,胖子真打算動手和方逸伸量一下了。

  「胖子,你再想想,司元傑和那傻子之間,真的沒有共同點嗎?」方逸撇了一眼胖子,給了他一個挽救自個兒智商的機會。

  「哎,我想起來了,這哥倆有共同點啊!」

  冥思苦想的胖子忽然一拍腦袋,說道:「逸哥兒,司元傑是男人,那傻子也是男人,這不就是共同點嗎?怎麼樣,胖爺我的智商還是不錯的嘛……」

  「這共同點,傻子也能看出來呀!」方逸喉嚨間發出了一聲呻吟,這死胖子算是不可救藥了。

  「司元傑是孤兒,那傻子也等於是個孤兒,你說說他們如果在這世上消失了,有沒有人會惦記他們並且去尋找他們呢?」

  看到前面已經出現了進山的岔道,方逸也懶得和胖子再扯淡了,直接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所想的事情,其實早在冀省的時候,方逸得知尤氏兄弟帶走了一個傻子之後,心裡就隱約現出了這個想法。

  「都說是孤兒了,誰會惦記他們呢?」

  聽到方逸的話後,胖子有點兒明白了過來,但他想的遠沒有方逸那麼透徹,主要是胖子一時半會還沒往尤氏兄弟等人帶著司元傑和傻子出來的動機上琢磨。

  「沒人惦記,也就是說,司元傑和傻子死了,也沒有人會追究的,胖子,你還沒明白嗎?」三炮一臉鄙夷的看著胖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死胖子居然還稀裡糊塗的。

  「你……你是說,尤氏兄弟他們要圖財害命?可……可他們也沒錢啊……」

  胖子話剛說到一半,臉上忽然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頓時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奶奶的,他們是沒錢,但煤老闆有錢呀,這幫孫子真是心狠手辣啊!」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5 10:54
第六百二十三章 樑大平

  「明白過來了?」

  方逸撇了一眼胖子,開口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辦法用人命去威脅煤老闆要錢,但尤龍尤虎他們幾個人肯定打的是這個主意,司元傑這個傻小子,怎麼就和他們混在一起了呢?」

  方逸說話的時候有些鬱悶,他嘴上雖然說司元傑傻,但是方逸知道,司元傑那是老實忠厚,並不是人傻,方逸也很好奇尤氏兄弟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司元傑跟他們來到了晉省。

  「逸哥兒,你說司元傑會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了呢?」胖子忽然說道。

  「不可能,司元傑不是那種人」

  方逸搖了搖頭,從司元傑在京城被追打而沒有還手一事上,方逸就能看出他是個很有武德的人,這種人雖然不能說個個都是俠肝義膽,但卻是絕對不會去做奸犯科的事情。

  「算了,還是找到這小子再說吧」

  胖子嘴上雖然那麼猜測了一句,不過他也知道司元傑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讓他跟著尤氏兄弟圖財害命,司元傑恐怕還真是幹不出來。

  車子進山之後,道路就變得狹窄了起來,不過路況還算是不錯,畢竟出山的煤炭都要經過這條路,他們在來到礦場之前,就踫到了十多輛出山的拉煤車,都是方逸他們將車子駛到路邊草叢裡才得以讓對方的車子通行過去的。

  「前面就是連山煤礦了吧?」

  在山裡跑了大半個小時之後,一座高高的礦山出現在了幾人的視野之中,隨之還有一陣機器的轟鳴聲在幾人耳邊響起,不過方逸他們並不能看到煤礦裡面的情形,因為四周有一圈高高的圍牆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你們幾個是幹什麼的?」

  當車子來到煤礦大門處的時候,幾個穿著軍大衣的人將車子給攔了下來,看了一眼車子的牌照,一個即使穿著大衣也無法擋住脖子上紋身的人,用手拍打了一下胖子那邊的車窗。

  這個人應該是個保安隊長,臉上嘴角處有一道疤痕,大冬天的卻是理著個光頭並且也不戴帽子,一看就是個極其凶悍的角色,說話也是帶著一股子蠻橫的味道。

  「這位兄弟,我們是來談生意的」

  胖子將車窗給搖了下來了一半,言語間既不熱情但也不冷淡,臉上還恰如其分的露出了一點點不耐煩的神色,這表情讓方逸看了都想給胖爺翹上個大拇指。

  按照方逸他們之前定下來的計劃,胖子是最為一個富二代來談煤炭交易的。

  雖然說生意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但那也要分對誰,大家身份對等的話,自然是要笑臉相迎,但對上這麼一個保安,胖子如果也表露出一種巴結諂媚的樣子,那就有點不太符合他的身份了。

  「嗯?談生意的?」

  胖子的表情果然讓那個保安頭子有點摸不清來路,言語間頓時客氣了很多,「不知道幾位老闆是從哪裡來的?和我們老闆有沒有預約呢?」

  「預約?你是不是港島片子看多了啊?」

  聽到那個保安的話,胖子的語氣有點不客氣了,「談生意還要預約?我跑了那麼多地方還是第一次聽到,你們老闆是李嘉誠還是包玉剛啊?那麼大的架子?」

  「死胖子,裝逼裝過了啊」聽到胖子的話,坐在後面的三炮不由悄悄伸過手去,在胖子腰間狠狠的扭了一下,從胖子嘴裡說出來的這番話,格局未免小了一點。

  雖然正如胖子所說的那樣,國內談生意有很多都是直接找上門的,但隨著現在通訊發展起來之後,很多人在上門之前的確是喜歡用電話先預約一下的,尤其是一些大生意,更是需要做很多事情的溝通工作。

  「這位老闆,話不是這麼說,我們老闆也是很忙的」

  不過還好的是,這個保安的格局顯然也沒那麼大,他倒是挺有職業道德的,看到胖子發火也沒生氣,開口說道︰「你要是想找我們老闆也行,不過你們把名字和公司報一下,我給老闆說一聲,老闆願不願意和你們談,那我就做不了主了」

  「行,給你們老闆說,我叫方逸,是金陵新百藍總的朋友」

  胖子還沒說話,開車的方逸就報出了自己的名號,在這一點上方逸並沒有隱瞞什麼,因為能開如此規模礦場的老闆,想必是有一定的能量的人,他要是刻意隱瞞的話,怕是連這個礦場的大門都進不去。

  「好,你們幾個把車先停進來,我打個電話」

  聽到方逸的話,那個保安衝著自己的幾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將礦場的大門給打開了,不過只是讓方逸他們停下了車,並沒有讓他們下車。

  「哎,真是不好意思,幾位老闆先下車到屋裡來暖和一下吧,你看這大冷天的」

  也就是過了那麼一分鐘的時間,躲到十來米米遠打電話的保安隊長就一路小跑了過來,親自幫胖子那邊拉開了車門,說道︰「幾位老闆,我們樑老闆這會有點事,處理完之後馬上就過來,幾位先喝杯熱茶等等」

  保安隊長在和老闆通過電話之後,就只得到了一個回答,那就是熱情款待,但要拖他們一點時間,保安隊長自然心知肚明,老闆這是要先摸排一下對方的底細。

  做生意這事兒,最忌諱的就是不知道對方底細,耽誤時間精力不說,一個不小心恐怕還會受騙上當蒙受損失,尤其是煤炭行業,裡面的門門道道更是不少,那位樑老闆自然不會只聽信方逸的一面之詞。

  「來,幾位老闆,抽根菸,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在接到老闆的指示之後,那位一臉凶相的保安隊長頓時化身暖男,又是倒茶又是遞煙的,倒是讓方逸他們有些莫名其妙。

  「金陵新百藍董的朋友?這可是個大人物啊」

  此時在連山煤礦的一層二樓辦公室裡,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正摸著自己滿臉的鬍子渣在思考著。

  這個一臉鬍子渣的人叫樑大平,在晉省的煤炭行業那也是個風雲人物,靠著這一個儲備量很高的連山煤礦,基本上能擠進晉省十大煤老闆的行列之中,而且在他那看似粗獷的外表下面,卻是心思極其慎密的一個人。

  雖然最近煤炭走俏,都是別人上門來求著他要煤的,但樑大平可是經歷過煤炭低谷時期的人,那會不但煤炭的價格低到了冰點,關鍵還賣不出去,要不是靠著自己不錯的人脈關係,樑大平的這個連山煤礦或許早就倒閉了。

  所以現在雖然經濟形勢好了,但樑大平還是有種居安思危的心理,依然在開發新的客戶,也從來都不肯得罪那些潛在的大客戶,畢竟誰也不知道哪一天煤炭形勢又會變差的。

  「要是能搭上藍董,自己或許可以敲開江南那些企業的大門」

  其實樑大平在聽到新百藍董這幾個字之後,就已經是心動了,江南可是用煤大省,要是打通了這個關係,自己以後根本就不用擔心煤炭的銷路了。

  在兩年前的時候,樑大平和藍蓮在京城的時候曾經有一面之緣,只不過在那次的場合裡,藍蓮是被眾人矚目的港島名媛,而他只是個挖煤的土豹子,要不是認識了個有點能量的公子哥,樑大平根本就進入不到那種場合裡面去。

  那一次樑大平親眼見到了藍蓮的交際能力,不管是政府高官還是商界大佬,都和藍蓮談笑風生,給樑大平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最後在臨走的時候,樑大平從那公子哥手上的名片,記下了藍蓮的電話。

  想了一會之後,樑大平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找到了已經在手機裡存了兩年的電話號碼,直接就撥打了出去。

  「喂,是藍董事長嗎?我是晉省連山的小樑啊,咱們以前在京城見過面的」在聽到電話裡傳來了一個女聲之後,樑大平連忙自報家門。

  「對不起,我是藍董的助理,請問您和藍董有預約嗎?」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一下子就澆滅了樑大平的滿腔熱情,和對方一比,他這層次立馬降低了不少,敢情人家不光要預約,連電話居然都是助理來接的。

  「沒有預約,不過我這邊來了個叫方逸的先生,他說是藍董事長的朋友」無奈之下,樑大平報出了方逸的名字,權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對方要是不認識什麼方逸,那自己就可以下令趕人了。

  「你說什麼?方先生在你那邊?」電話一端的聲音陡然升高了好幾度,似乎還有些慌亂,「你稍等一下,我這就把電話給藍董」

  接電話的女聲,正是前幾天剛見過方逸的那個女助理,她可是親眼見到藍蓮對方逸的態度,知道但凡是和那位方先生有關的事情,直接通報過去絕對不會錯的。

  事實正是如此,原本正在和港島進行一個電話會議的藍蓮,在聽聞是和方逸有關係的電話之後,馬上就結束了電話會議,把樑大平打過來的電話接了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那個叫方逸的來頭很大?」

  樑大平多精明的一人,那助理說話語氣的轉變根本就瞞不過他的耳朵,樑大平的心思立馬就飛轉了起來,要知道,能讓藍蓮連預約都省去並且馬上通報的人,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8 12:52 編輯

ladmantw 發表於 2016-11-6 10:57
第六百二十四章 熱情

  「樑總?」

  過了大約一分多鐘之後,一個帶著港島口音的女聲傳入到了樑大平的耳朵裡,不過很顯然,藍蓮並不記得自己認識哪位樑總,她的交際圈子基本上都在港島和內地的京城與金陵,和別的省份交流的相對就要少很多了。

  「藍董,我是晉省連山煤礦的小樑啊……」

  和藍蓮不冷不淡的語氣相比,樑大平的聲音裡充滿了熱情,「咱們兩年前在京城見過的,我是京城董先生的朋友,我還有藍董您的名片呢……」

  「哦,原來是董先生的朋友啊,樑先生您好……」

  對方提到的董先生,藍蓮倒是有些印象,那是京城一位頗有能量的公子哥,別人拿不到的批文什麼的,只要價錢合適,他都能給辦得到,乾的是掮客的生意,藍蓮也曾經和他打過一次交道。

  「樑先生,剛才您說方逸方先生在您那裡是嗎?」藍蓮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這讓樑大平不由愣了一下,對方主動給問起那個叫方逸的人,說明藍蓮確實對其十分看重。

  「沒錯,藍董,有個叫方逸的先生找到我這裡,說是要談煤炭的事情……」

  樑大平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他說是您的朋友,我就想打電話問一下藍董,如果真是藍董的朋友,那樑某是一定要好好招待的……」

  樑大平話中透露出了兩個意思,一是確認方逸的身份,第二就是要賣藍蓮這個人情了,當然,如果方逸夠資格和藍蓮深交的話,那說明方逸本身就是值得他交往的對象了。

  「樑總,方逸先生是我最尊貴的客人……」藍蓮對方逸形容明顯超出了樑大平的想像,「還麻煩樑總招待好方先生,以後藍蓮一定會親自拜謝的……」

  雖然不知道方逸為什麼要去晉省做煤炭生意,但是對於藍蓮來說,不管方逸要做什麼,她都會給予最大的支持,就算方逸想要將這煤礦給買下來,藍蓮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給他籌措資金的。

  「啊?好,好,藍董放心,您的朋友就是我樑某人的朋友,我一定會讓方先生感覺到賓至如歸的……」樑大平說著話已經站起身來,這已經讓那位方先生在門口等了好一會了,樑大平這是要親自出去迎接了。

  連山煤礦,是一個可以獨立採掘礦石的生產經營單位,一共有七八個採礦車間,隨處都可以看到坑口、礦井和一些輔助車間,而且財大氣粗的樑大平還在山裡建了一個洗煤廠。

  整個煤礦就像是一個小社會一般,在高高的礦場圍牆內裡有澡堂子理髮店和百貨商店,足不出戶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的生活需要,而從樑大平的辦公室到煤礦的入口處,也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掛斷和藍蓮的電話之後,樑大平就快步下了樓,跳上門口的一輛吉普車,快速的往大門處駛去。

  「老闆……」

  看到風馳電掣般駛來的吉普車,門口的那個保安隊長連忙迎了上去,等樑大平下了車,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老闆,沒套出來什麼話,只知道是金陵來的,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沒得罪他們吧?」

  樑大平臉一沉,別看這些保安大多都有案底在身上,平時一個個驕橫的很,但端的是樑大平的碗,吃的是樑大平的飯,樑大平這一繃臉,那位疤痕臉保安隊長心裡也是格楞了一下。

  「哪兒能啊,好茶招待著,好煙伺候著呢……」疤痕臉隊長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就好,對方來頭很大……」

  樑大平低聲回了一句,等他進到保安室的時候,笑容瞬間就出現在了臉上,一臉笑意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在處理點公務,樑某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怠慢幾位貴客了……」

  樑大平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房間裡的這幾個人,這一打量,卻是不由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這幾個人實在是都有點太年輕了,而且其中一胖一瘦的那兩個人,身上還有種說不出的泥巴味道。

  樑大平本身也是農村出身,雖然經過幾十年的打拚創下了的億萬身家,但骨子裡的一些性格卻是怎麼都無法改變的,而胖子和三炮也是如此,就算他們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牌子貨,不過還是會給人一種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覺。

  「來的冒昧,還請樑老闆見諒……」方逸站起身來,對著樑大平伸出手去,開口說道:「樑老闆,我是方逸!」

  在來到連山煤礦看到那戒備森然的樣子之後,方逸就知道讓胖子再裝富二代已經不太合適了,先不說他裝的像不像,關鍵是被這些保安攔住,他們哥幾個根本就大門都進不去。

  所以無奈之下,方逸也只能打出了藍蓮的名號,因為他那兩位老師雖然名頭很大,但那隻侷限在古玩行內,要是在商業圈裡,藍蓮的影響力那絕對是孫連達和余宣兩個人加起來所都與之無法相比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方逸報出藍蓮的名號之後,這才等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就有人過來迎接了。

  「您就是方先生,歡迎,歡迎……」

  聽到面前這個年輕人自報家門,樑大平頓時熱情無比,而且他發現,說話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看起來也不大,但身上卻是有一種很高貴的氣質。

  沒錯,以樑大平的文化水平來解析,就是高貴這兩個字,就連他認識的貴人京城董先生,就氣質而言似乎也遠不如面前的這個人,站在方逸面前,樑大平居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幾位,裡面請,這裡太冷了,到我辦公室喝杯茶吧……」

  樑大平開口將方逸他們給讓到了車子上,其實在煤礦上最不缺的就是煤炭,保安室裡也燒著火爐子,那溫度熱的讓人直冒汗,哪裡能說得上個冷字啊。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樑大平也沒讓手下端茶倒水,而是自己忙活了起來,他是從社會最底層爬起來的,深知在有些人眼中,他並不在乎你有多慇勤,而是在乎你的態度,所以在招待貴客的時候,樑大平基本上都是親力親為的。

  「樑老闆,來的冒昧,實在是不好意思……」端起樑大平倒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逸一臉歉意的說道。

  「別,方先生千萬別這麼說……」

  聽到方逸的話,樑大平連忙說道:「方先生您這是罵我呢,您是藍董的朋友,那就是我樑某人的朋友,到了晉省這地界上您要是不來找我,那才真是看不起我樑大平呢……」

  樑大平語氣裡像是和藍蓮的很諳熟,事實上只有樑大平自己才知道,他只不過是見過藍蓮一面而已,甚至連話都沒能說上一句,不過這並不妨礙樑大平藉著藍蓮和方逸套近乎。

  「方先生,不知道您幾位這次過來,是想買些煤炭嗎?」

  樑大平很會做人,看到方逸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歷,他也是一字不問,只是將話題扯到了煤炭生意上,「這段時間煤炭比較緊俏,不知道方先生是走熱電廠還是發電廠?需要什麼卡數的煤呢?」

  「這個,我對煤炭還真不是很懂……」

  看到樑大平一臉熱情的樣子,方逸不由苦笑了起來,他只是之前在飯店裡聽那個司機說了一下煤炭行業的相關知識,但藉此想要和樑大平這個煤老闆談生意,卻是遠遠不夠的。

  「方先生是第一次做煤炭生意?」樑大平多有眼色一人,一看方逸的臉色就「明白」過來了,敢情這位應該是看到最近煤炭形勢好,想倒個幾手煤賺點快錢的。

  對於這樣的人,樑大平見得也是多了,他們就是那種靠著關係吃飯的人,這邊聯繫好煤炭,那邊聯繫好用煤的企業,煤炭從礦場里拉出來直接送到企業裡,前手進後手出,甚至連資金都不用出,直接就是坐等著收錢的。

  「是第一次,本來也沒這個打算,只是到了晉省才有這想法的……」

  方逸點了點頭,他在琢磨要不要告訴樑大平自己來到這裡真實的目地,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方逸並不知道這行業裡是否有什麼忌諱,他怕自己直言相告,卻是會引來什麼麻煩。

  「方先生還沒找好下家?」

  樑大平聞言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方逸竟然是臨時起意要做煤炭生意的,不過樑大平隨之又釋然了,以方逸他們那種公子哥的關係,隨便找家用煤企業,難不成他們還敢不用對方供的煤嗎?

  其實這些都是樑大平自個兒在臆想,方逸哪裡認識什麼用煤企業啊,他甚至連燒鍋爐的都不認識一個,現在方逸只是在想以什麼話題為突破口,讓自己能找得到司元傑。

  「樑先生,不知道您這煤礦的規模怎麼樣?有多少人啊?」

  方逸話題一轉,沒有再繼續談生意了,因為那實在不是他的強項,他連現在煤炭多少錢一噸都不清楚,拿什麼去和樑大平談呢。

  「外行,標準的外行……」

  一聽方逸的話,樑大平就給他下了定義,一個煤礦的規模可不是看有多少人的,那些國營煤礦動輒都是上萬人,但幹活的卻是沒幾個,想他這種私營煤礦是要看煤礦的煤炭儲量和井口的數量,與別的關係並不大。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ladmantw 發表於 2016-11-8 23:19
第六百二十五章 礦難(上)

  「方先生,我的這個煤礦出產的煤品質比較高一點,在晉省也能算得上是排在前幾位的大礦了……」

  既然知道對方是個外行,樑大平也就沒給方逸再普及煤礦相關的知識了,而是大致的說了一下自己煤礦的規模,然後接著說道:「現在煤炭比較緊俏,我這煤還沒挖出來,就有人拿著錢在等著了,不知道方先生這次需要多少噸煤?要什麼品質的煤呢?」

  樑大平給方逸訴苦,這也是把醜話給說在了前面,現在煤炭形勢非常好,可以說只要是手上有煤那就能賺錢,樑大平雖然很看重金陵藍董的面子和眼前這位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的方先生,但也不可能分給方逸太多份額的,畢竟有關係的人多了,樑大平必須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才行。

  「樑老闆,我對煤炭這塊的生意不太懂,還是先了解一下吧……」

  方逸聽出樑大平話中的意思,當下笑著說道:「這煤炭緊俏是好事啊,樑老闆手中有煤,只要坐地起價就行了,我可是聽說煤炭的利潤是很高的……」

  「方先生,煤炭的價格是跟著市場走的,我們可不敢胡亂定價……」

  聽到方逸的話後,樑大平頓時苦起了臉,搖著頭說道:「外面的人都以為煤老闆賺錢,但哪有那麼容易賺的錢啊,我們這開煤礦的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礦上出事情,要是出個事故,說不定大半年就白幹了,方先生,您給評評理,我們這錢賺的容易嗎?」

  「樑老闆,出了事故會很嚴重嗎?」方逸故作一臉好奇的樣子,說道:「出了事不就是賠點錢嘛,不至於把你這個礦大半年的利潤賠進去吧?」

  「方先生,如果只是賠錢,那就好辦了……」

  樑大平苦著臉說道:「就算死上一個人賠個幾十萬塊錢,那都是小事,但如果被相關部門知道了的話,那整個礦就都要停業整頓的,這一整頓可就沒期限了,有可能是十天半月,也有可能是一年半載,單是開工需要花的錢,那就海了去了……」

  「事故只是偶然性的,樑老闆也沒必要危言聳聽……」方逸聞言笑了起來,話題一直都沒離「事故」這兩個字。

  「哎,煤礦事故對別人可以是偶然性的,但我這礦,卻很容易引發事故的……」

  聽到方逸的話,樑大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沒錯,他的連山煤礦的確是一個煤炭品質高、儲備量大的富礦,但問題是,這個礦的煤炭,需要深入到地底很深的地方才能開採出來。

  樑大平其實算是個很有良心的煤老闆了,他的礦山設備都是從德國和國外進口來的,安全性能要比國營煤礦都要高出不少,平時開採的時候也一直都在強調安全問題,在這方面做的並不比國營煤礦差。

  但問題是連山煤礦的煤太過深入地下,在提高的開採成本的同時,地下的情況更是極為複雜,一個小小的不慎都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所以幾乎每年連山煤礦都要出上幾起事故。

  運氣好的話,事故不會死人,只會造成一些經濟上的損失,但要是運氣不好的話,在地底深處埋上幾個人,那也是很常見的事情,有時候甚至連屍體都無法給搶救出來。

  處理這一類的事情是非常麻煩的,樑大平為此專門請了一個人來給他處理這種礦難事故,至於樑大平自己,則是需要去跑方方面面的關係,否則他這煤礦怕是早就被給關停了。

  當然,樑大平雖然嘴上在喊著苦,但實際上那產自地底深處的黑金,還是在源源不斷的給他創造著巨大的財富,在晉省的煤老闆裡,樑大平的身家是穩進前十的。

  「樑老闆,你這些挖煤的工人,都是從附近招來的嗎?」方逸看似在和樑大平閒聊著,但問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有自己的深意的。

  「不是,幹我們這行的,沒誰願意用本地的人……」

  樑大平撇了撇嘴,說道:「本地人都是些地頭蛇,一旦出了事情是很難纏的,這些刁民不是抬著屍體來鬧事,就是坐地起價胡亂要錢,遠沒有外地人好打發……」

  煤老闆們心裡大多都是有桿秤的,本地工人的工錢很高不說,他們還喜歡鬧事,雖然說礦上是有護礦隊在維持治安,但那些地頭蛇一嗓子就能從自己村子裡拉來百十個人,難不成還能讓那些護礦隊的人和村裡的老頭老太太們動手啊?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礦上出了礦難,死的是本地人,那麼煤老闆不拿出來個一兩百萬,根本就解決不了事情,有時即使他拿出來了錢,礦難的事情還是會被傳入到監管部門,照樣得停業整頓。

  但如果死的是外地人,那麼樑大平最多隻要掏出來個二三十萬,就能把問題給解決掉,甚至有時候還不需要這麼多。

  在去年的時候,一次因為操作不當引發的礦洞塌方砸死了三個礦工,在家屬趕來經過協商之後,樑大平只賠償了每人七萬塊錢,就這樣,那幾位生活在大山裡的死者家屬還都是非常滿意,要知道,在他們的家鄉,一個家庭一年的收入才只有幾百塊錢。

  而且外地礦工死掉,只要補償款到位,死者家屬往往都會很快的離開,再加上煤老闆派著專人陪同監視,一直把他們送到火車上才會離開,如此也就杜絕了被舉報的事情發生。

  所以煤老闆僱傭工人,首先要的就是外地人,只要身體健康沒什麼毛病,他們甚至連身份證都不看,縱觀晉省大大小小的上千家煤場,基本上很少有人會僱傭當地的村民作為工人的。

  在初期的時候,這種情況經常會引發本地人和煤老闆的衝突,有時候礦難死掉的人數甚至還沒有在衝突裡死掉的多,後來雙方都意識到再鬥下去將會兩敗俱傷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就選擇了一種默契。

  這種默契就是,煤老闆的煤在運輸問題上,基本上都會考慮使用當地人的車輛,並且對於路上偷煤的事情,只要那些本地人做的不是太過分,他們往往也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畢竟和他們所賺取的利潤相比,這點損失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要是沒猜錯的話,尤龍尤虎應該就是利用煤老闆怕麻煩的心理在做文章的……」

  聽著樑大平的講訴,方逸心中原本還有些模糊的猜測,逐漸清晰明朗了起來,但尤氏兄弟具體怎麼操作,方逸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方逸知道,那哥兒倆乾的絕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

  「方先生,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您幾位能來連山,是給我樑某人的面子,您想要多少煤,只管說個數,我就是再難,也要想辦法幫方先生您給辦到!」

  閒扯了一個多小時,樑大平心裡反倒是沒什麼底了,他原以為方逸等人是來想從自己手裡要些煤炭賺個差價的,但過去了這麼久,對方一直都在扯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居然沒提生意上的一個字。

  「難道這幾個年輕人是官面上的?」

  樑大平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不過再細看一下方逸幾人,卻是又放下了幾分心思,因為就算官面上有人想拿自己的煤礦做文章,也不會派出像胖子三炮這種初出茅廬的新手的。

  「樑老闆,買煤的事兒其實都是小事,我們哥幾個這次來,主要是……」

  前面東拉西扯了那麼多,方逸也感覺是該說出主題了,只不過他話剛出口,樑大平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一下子給推開了,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猛地闖入了進來。

  「老闆,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根本就沒有掩飾臉上的驚慌,一進門就大聲喊道:「老闆,三號坑出現了塌方事件,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但最少有一個人是在那個塌方的坑洞裡的……」

  「什麼?徐工,你說清楚點,到底有幾個人是處在塌方坑洞的?」

  聽到來人的話,樑大平一下子就從老闆椅上竄了起來,他也顧不得去猜測方逸等人的身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搞清楚裡面到底是死了幾個人。

  「老闆,那個坑洞是四個人在作業的,不過當時好像有三個人是在另一側,只有一個人被砸著了,我現在就下去看看……」被稱作徐工的中年人,負責的就是礦上的安全工作,眼下出了安全事故,他自然是責無旁貸的。

  「到底是塌方還是石頭脫落砸到人了?」

  樑大平煤礦工作的經驗很豐富,塌方和石頭脫落這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一般塌方都是因為地下坑洞修建的不合理而引起的,但掉下塊石頭砸到了人,那隻能算是天災人禍,安全部門也不會因此處罰煤礦方面的。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要下去看看現場才知道……」徐工開口說道:「下面的信號很不好,一直斷斷續續的,我下去高清楚情況之後,馬上就向您彙報……」

  「好,徐工,全力實施救助,儘可能的把人給搶救出來,另外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去監控室等你的消息……」

  樑大平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企業家,在出現礦難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是要去隱瞞或者是推諉責任,而是下達了救助礦工的命令,聽得方逸哥幾個都在暗暗點頭。

  「方先生,今兒真是不巧,您看,我真是沒時間陪您幾位了……」

  在出了礦難的情況之下,就算方逸有天大的背景,樑大平都沒心思再和他寒暄了,樑大平說出上面那幾句話的意思,也是希望方逸能自己開口告辭的。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8 12:52 編輯

ladmantw 發表於 2016-11-10 09:41
第六百二十六章 礦難(下)

  「樑老闆,您忙您的……」

  看到樑大平一臉焦急的樣子,方逸對他不由多了幾分好感,當下說道:「我們哥幾個也沒什麼事,跟著樑老闆您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呢……」

  說實話,要不是剛才在心中默起了一卦,算出司元傑並沒有性命之虞的話,說不定方逸現在要比樑大平還著急呢,不過方逸隱約有種感覺,這次的礦難應該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你們幾個,幫忙?」

  聽到方逸的話,樑大平差點沒哭出來,經過剛才的一番試探,他知道方逸等人根本就不懂任何採煤相關的知識,讓這麼幾個人跟著,那絕對是在幫倒忙。

  「樑老闆,您放心,我們不會給您添亂的……」

  看到樑大平那變得很難看的臉色,方逸開口說道:「我們幾個雖然不大懂煤礦上的事情,但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到時候如果需要搬個石頭抬個人什麼的,我們還是能幫點忙的……」

  「不需……」

  樑大平最後一個要字剛想喊出口,卻是剎住了車,將那個要字給生生的憋了回去,因為樑大平忽然想到,要是這會讓方逸他們離開的話,說不定連山遭遇礦難的事兒,就會被他們給傳出去。

  相比死上幾個人賠一筆錢而言,礦難事故的曝光無疑會讓他損失更大,到時候樑大平不僅需要面對死者家屬,那些安全部門的人更是會接踵而來,往好了說整頓個十天半月,要是一個溝通不好的話,那就是停產幾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樑大平雖然算是個有良心的商人,但他總歸還是個商人,自然要考慮自己的經營情況,權衡了一下放任方逸等人離開的後果,樑大平咬了咬牙,說道:「方先生既然想幫忙,那就跟著來吧,不過你們一定要聽我的指揮!」

  「好,樑老闆,咱們快點過去吧……」方逸聞言點了點頭。

  「把安全帽都戴上吧……」

  樑大平苦笑了一聲,拉開了辦公室的一個櫥櫃,從裡面拿出了幾個安全帽,多年經營煤礦讓樑大平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是去礦車井口這些地方,他都會戴上安全帽的,這也算是老闆在以身作則了。

  坑道塌方的消息,顯然已經在煤礦內部傳開了,方逸他們出去之後所看到的面孔,無不都帶著一絲惶恐的神情,畢竟這些礦工們也都是要下井工作的,今天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明天就有可能生在他們自己的身上。

  樑大平出了辦公室就招呼方逸等人上了車,連山煤礦很大,內部就像是個小社會一般,從他的辦公室到三號井,開車都需要好幾分鐘的,樑大平自然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路上。

  車子停到一排平房前面,樑大平急匆匆的從車上跳了下去,推開門就拉住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技術員,開口問道:「怎麼樣?情況怎麼樣?」

  「老闆,徐工已經下去了,問題不是很嚴重……」

  那人看到進來的是樑大平,連忙說道:「我們和下面的人聯繫上了,並非是因為瓦斯洩漏或者別的原因造成的塌方事件,而是在挖掘的時候頭上掉下來了塊大石頭,把人給砸住了……」

  「人死沒死?」

  聽到對方的話,樑大平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是坑道出了塌方的問題,因為這種問題往往是由技術原因造成的,而掉下塊石頭砸到了人,那隻能說是意外了。

  「好像是死了,下面的人說已經沒有呼吸了……」那個技術員搖了搖頭,說道:「徐工這會應該下到坑道里了,老闆您要不要和徐工通話?」

  「嗯,馬上和徐工聯繫上,讓他把情況報上來,對了,你身上有沒有煙?」樑大平點了點頭,摸了摸口袋才現自己的香菸沒有帶過來,與此同時,他也才現自己後背的衣服,已經全都被冷汗給打溼掉了。

  就在此時,房間裡的一個話筒裡傳來了「滋滋」的電流聲,樑大平當下也顧不得找煙了,一步就衝到了話筒的前面,急聲問道:「徐工,情況怎麼樣?」

  「老闆,不是塌方事故……」

  徐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在距離地面好幾百米的深處,聲音也顯得有些空洞,「是工人在作業的時候頭頂的石頭不小心掉了下來,正在砸在了他的頭上,而這個人當時又沒有戴安全頭盔,現在人已經不行了,我等會清理完現場之後會把他給帶上來……」

  「死者那一組的其他人沒事吧?」

  聽到徐工所說的情況,樑大平徹底放下心來,像這一類的意外情況並不能歸類成事故,畢竟意外是無處不在的,有些人好好的走在馬路上,說不定也會被汽車給撞到呢。

  「沒事,他們當時距離比較遠,連受傷的人都沒一個……」徐工的聲音傳來了出來,「不過這幾個人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們和死者都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現在嚷嚷著要討個說法呢……」

  「徐工,你告訴他們,礦上不會少給一分錢的,先讓他們都上來再說……」

  甭管是事故還是意外,也不管那人當時有沒有違規沒戴安全帽,但只要是人死在了樑大平的礦井裡面,那就是死於礦難,對於這一點,樑大平是不會推諉的。

  當然,樑大平也不是慈善家,如果對方家屬不是很難纏的話,他會按照當時簽訂的合同款項給予賠償,大概也就是不到十萬塊錢的樣子,要是對方家屬難纏,那就再多出一點錢。

  至於對方會不會鬧事,樑大平則是根本就不擔心,開了那麼多年的煤礦,這樣的事情他經歷得多了,那些來自外地的死者家屬,充其量就是多要一點錢,根本就不敢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鬧事的。

  「老闆,放心吧,我會安撫好他們的……」徐工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和樑大平又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方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你們遇到了這種事情……」樑大平一臉歉意的看向方逸,說道:「要不幾位先去休息一下,等我處理完這件事之後,再好好的招待幾位怎麼樣?」

  說實話,樑大平現在要不是等著那些礦工上來安撫他們一番,現在還真是想陪著方逸他們一醉方休,因為他剛才也著實被嚇了一大跳,現在很是需要用酒來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經。

  「樑老闆,我們哥幾個都沒見過這種事情,就讓我們開開眼界吧……」

  方逸搖了搖頭,眼下就快要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他自然不肯離開了,而且還沒用找到司元傑的下落,方逸還真的很害怕會再出那麼一起礦難。

  「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樑大平聞言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給藍蓮打了電話確認了方逸的身份,他現在說不定就會懷疑方逸是有什麼企圖的了。

  「樑老闆,就是沒見過才要見的呀……」方逸笑了笑,但語氣卻是很堅決。

  「那好吧,幾位要是等會不適應,可別怪樑某人啊……」看到方逸堅持,樑大平也沒再多說什麼,在他看來,等會那血肉模糊的死者屍體被送上來之後,這幾個小年輕怕是當場就會吐掉。

  在地下幾百米進行作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為了照顧死者朋友的情緒,徐工讓人很是小心的將屍體給清理了出來,等經過升降梯送到地面的時候,已然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天色已經變得昏暗了起來。

  雖然天色已晚,而且護礦隊的人也在全力維護著持續,但還是有不少礦工都圍了過來,在私人煤礦上幹活,那真的等於是拎著腦袋在賺錢,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明天也會遭遇到相同的情況。

  此時礦井四周的礦燈已經全都打開了,將礦井周圍數十米的地方照的是猶如白晝一般明亮,最先上來的是抬著一個擔架的徐工,在擔架上躺著一個蒙著白色被單的人。

  「徐工,辛苦了……」

  樑大平一個箭步搶了過去,低聲和徐工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滿臉悲痛的接過了一個工人手裡的擔架,抬起頭高聲說道:「今天有一位兄弟在井下生了意外,意外的原因已經查明,是這位兄弟違章操作而造成的!」

  「違章操作?那豈不是沒有賠償了?」

  「不能你們說是違章操作就違章操作了!」

  「就是啊,要安全部門下了定論才行……」

  樑大平話聲剛落,圍觀的人就紛紛鼓譟了起來,今天躺在擔架上的是別人,但或許明天就是自己,牽扯到自身的利益,這些礦工們是不會對樑大平做出讓步的。

  「大家不要急!」

  樑大平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剛才徐工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全程都是有錄像的,礦上並不怕走公,而且走公的話礦上根本就不需要賠多少錢,不過我樑某人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這位兄弟既然是在連山出了事,那麼我樑大平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第一,這位兄弟死後的賠償金,我會按照合同上事故死亡的條款來執行的……」

  沒等眾人說話,樑大平就緊接著說道:「第二,如果這位兄弟下有子女,我樑大平會負責他們一直讀書到大學畢業,如果上有父母,我也會每個月給他們一筆贍養費的……」

  不得不說,樑大平這番話說的很漂亮,對著這些背井離鄉來賣命出苦力礦工們來說,家庭絕對是他們最大的牽掛,樑大平所說的兩點,正是戳中了這些人的軟肋。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24 13:0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1 07:13
第六百二十七章 鱷魚的眼淚

  樑大平這番話一說出來,原本有些騷動的人群,頓時變得安靜了下去,這些礦工們背井離鄉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家人生活的更好一點嘛,樑大平這麼做,等於就是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樑老闆仁義,大家都散了吧……」

  保安隊長適時的喊了一聲,圍住了井口的人群,逐漸的散去了,他們大多數人都是些老礦工,自然知道挖煤的危險,樑大平能如此做,的確算是個有良心的煤老闆了。

  「徐工,人沒救了嗎?」等到人群散去之後,樑大平低聲問了一句。

  「沒救了,腦袋上砸了那麼大個窟窿,臉上都不成樣子了,早就死透了……」

  徐工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現場我看了,應該是個意外,這個礦工腦子也不怎麼好使,看到那麼大塊石頭落下來也不知道躲一下,要是躲過了腦袋,那就不會死的……」

  「死了也好,比殘疾強多了……」

  樑大平搖了搖頭,倒不是說他心狠,事實正是如此,死了人是有賠償標準的,基本上都是一次性支付完之後就和死者家屬兩不早了,但如果殘疾了,那要掏出去的錢,絕對是要比死亡賠償多得多的。

  「他叫尤小樂,是個很年輕的個小夥子,可能才剛到二十歲,平時很喜歡唱歌,可惜了……」

  徐工對死掉的這個人倒是有些印象,這人是不久之前才跟著老鄉來到礦上的,徐工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很喜歡唱歌,有次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徐工聽到了,唱的還很不錯。

  「唉,死都死了,也活不過來的,把人抬到倉庫那邊去吧,等他家裡人來了再火化……」樑大平聞言嘆了口氣,轉過身說道:「等會他的那幾個同伴上來,你帶他們去我的辦公室……」

  「樑老闆,等一下……」就在樑大平準備離開的時候,方逸忽然喊住了他,說道:「樑老闆,能不能讓我看下屍體?」

  「屍體有什麼好看的?別嚇著你們了……」樑大平愣了一下,遇到這種事情,他連作弄方逸等人的心思都沒了,原本樑大平還想嚇唬一下方逸這個看似個公子哥的年輕人呢。

  「沒事,樑老闆,讓我看看吧……」方逸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們哥幾個不是你想的那麼弱不禁風,這次出門也就是來漲見識的,嚇不著我們的……」

  「得,方先生,您想看就看吧……」樑大平心裡有點氣,就算你們是金陵藍董的朋友,也不應該如此不知進退啊,在這連山煤礦,可還是他樑大平說了算的地盤。

  口中說著話,樑大平一把就掀開了蓋在擔架上的白被單子,一股子血腥味道,頓時彌散在了空氣之中,低頭往下一看,樑大平也忍不住咧了下嘴,把身體閃到了一邊。

  不得不說,擔架上屍體的形象的確不怎麼好看,那塊石頭落下來的時候,死者可能抬了下頭,剛好一塊大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面門上,整張臉血肉模糊的已然是看不清面孔了。

  再加上現在天氣嚴寒,從井下一上來,死者臉上頭上的血汙和流出來的腦漿就都被凍住了,那模樣看起來是更加的悽慘,連見慣了私人的樑大平都倒抽了幾口冷氣,再也不願意看上第二眼了。

  「無量那個天尊,下手真狠啊……」

  在聽到徐工說死者喜歡唱歌的時候,方逸就猜出了這人應該就是那個叫尤小樂的傻子了,等樑大平讓開身子之後,方逸就蹲到了擔架旁邊。

  「娘的,真慘啊……」胖子和三炮也湊了過來,只不過這哥倆看了一眼之後,也是轉過了身子,死者的那張臉要是看多了的話,半夜肯定是要做噩夢的。

  「一張臉都給砸變形了,這種力量,絕對不是憑空砸下來能造成的……」

  方逸查看了一下尤小樂的傷處,他發現尤小樂的面骨幾乎都被砸碎掉了,心中頓時瞭然了幾分,要知道,如果尤小樂是站在那裡被巨石給砸到的,那下落時的緩衝,怎麼都會卸掉一部分力道,不可能會造成這樣的傷勢。

  如此說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就是尤小樂在被巨石砸到臉孔的時候,人很有可能已經死掉了,是平躺在地面上被石頭砸到的,只有這樣,石頭的力量才能全部作用在尤小樂的面門上。

  一邊在心裡猜測著尤小樂的死亡原因,方逸一邊撥開了尤小樂的腦袋,往他的後腦看去,果然,方逸發現尤小樂的後腦處有一處已經被凍成了一團血汙的傷口。

  「靠,他……他難道是幹過法醫嗎?」

  看到方逸的舉動,原本想等著看笑話的樑大平被驚住了,如此死相難看的人,就連他都有些受不了,而看似文弱的方逸,竟然敢用手去撥弄那腦袋,這種行徑樑大平只是在以往發生礦難時的那些法醫身上見到過。

  樑大平自然不知道,就死人來說,方逸見過的可能沒有他多,但是蛇窟內那數百上千萬條蛇屍引發的震撼,卻遠遠不是這一具屍體所能相比的,至於血腥味,對聞了一個多月臭鼬氣味的方逸而言,直接就可以從鼻端過濾不計了。

  「行了,樑老闆,咱們回去吧……」

  方逸查看屍體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也就是短短的一兩分鐘後就站起了身體,轉過頭一臉平靜的說道,不過熟悉方逸的胖子和三炮,分明從方逸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怒火。

  「方先生,您在看什麼?」

  樑大平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一句,他現在還真有些懷疑方逸的身份了,難不成他是什麼特殊部門來調查自己的人?藍蓮只是在配合這個年輕人的工作?

  「沒什麼?咱們回去說吧,對了,這屍體保管好,不要讓人亂動……」方逸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眼下現場還有不少人,加上天寒地凍的,在外面有些話實在是不方便說。

  「亂動屍體?怕是除了你之外,別人也沒這愛好啊……」樑大平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不過嘴上卻是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安排人將擔架抬走,然後帶著方逸他們去到三號井旁邊的值班室裡。

  「方先生,等我處理完這件事,咱們去喝點酒去去晦氣……」

  值班室燒的爐子顯然沒有樑大平的辦公室裡面暖和,樑大平有些坐不住,搓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著,他還要見一見這個死者的同伴,否則樑大平怕是早就離開了。

  「老闆,他們過來了,一共三個,都是死者同村的人……」等了大約十來分鐘的樣子,徐工推開門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三個年齡都不是很大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材胖乎乎的,大約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相貌顯得很忠厚,但是方逸一抬眼就看了出來,這人眼神飄忽不定,抬起頭看人時露出的那種神情,分明是個奸詐的傢伙。

  而跟在這個人後面的,則是兩個比較年輕的人,進門之後臉上滿是惶恐的神色,躲躲閃閃的不肯抬起頭來,不過除了惶恐之外,方逸卻是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悲傷。

  「胖子是吳二寶,尤虎不在裡面,兩個年輕人之中有一個應該是尤龍?」

  方逸在心中暗自猜測著,他聽吳小軍形容過吳二寶的長相,和這個三十來歲的胖子幾乎一樣,不過尤龍長什麼樣方逸就不知道了,而另外一個年輕人,方逸更是沒有聽人提起過。

  「來,來,抽菸,別緊張……」

  在幾人進到房間裡之後,樑大平表現的很是親熱,拿出了一包中華煙散了過去,開口說道:「我知道尤小樂是你們村子裡的人,出了這種事情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但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咱們就要想辦法處理好後事不是?」

  「老……老闆,我……我們都是鄉下人,也……也不知道這後事該怎麼處理啊……」吳二寶一臉憨厚的抬起頭,說道:「我們什麼都不懂,但這……這死了人,讓我怎麼和他家裡人交代啊?」

  說著話,吳二寶還一臉悲傷的抹起了眼淚,那演技絕對也是影帝級別的,只是和他站在平行線上的方逸看得清楚,這吳二寶的眼睛裡連一滴淚都沒流出來。

  「他家裡還有什麼人呢?」樑大平開口問道。

  「尤小樂命苦,他爸媽出車禍死了,家裡就一個哥哥和嫂子了……」吳二寶按照之前說好的套路講了起來。

  「那你們能通知到他哥嫂嗎?」聽到吳二寶的話,樑大平卻是心裡一鬆,沒有父母那一關,這件事就容易處理多了,只要拿上一筆錢,相信這個尤小樂的哥嫂是不會鬧事的。

  「能,我認識他哥,晉省距離這裡不遠,我打了電話,他們明天就能趕過來……」吳二寶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看來這礦老闆並沒有發現尤小樂的死因,而劇本也正按照他們規劃的套路在走著。

  「那行,你給尤小樂的哥哥打電話吧,另外你們幾個這幾天都不要上工了,工資按雙倍發……」

  處理起這一類的事情,樑大平算是輕車熟路,回頭他會讓財務準備一筆現金,等尤小樂的哥哥來了之後,把那些現金堆到他面前,樑大平不相信尤小樂的哥哥會不動心?

  「謝謝老闆,尤小樂可是個苦命孩子,您一定要讓他走好啊!」吳二寶很努力的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在樑大平的寬慰下,帶著那兩個年輕人走出了房間。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8 12: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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