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237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4
六二四 最終天塹,咫尺即天涯

    滾滾黃沙中,一道道裂口倏起倏滅,瞬息萬變。

    大地彷彿不是大地,而是無盡的蒼穹,裂縫也不是裂縫,而是劃過天際的道道閃電,不知從何而起,且迅雷不及掩耳,便將天幕分為兩半。

    如此激烈的地變中,一人一馬跳躍著,彷彿小舟穿越無涯一般前進著。

    那是孟帥和他的坐騎,他們已經跳躍了太久,卻還看不到盡頭。

    「跳——落」孟帥神色凝重,號施令的聲音卻還異常穩定。

    他已經度過了緊張期,也度過了疲憊期,甚至度過了麻木期,現在變得異常穩定,冷靜的連他自己都驚訝。

    不是不知道此地無窮的危險。事實上危險從未遠離。一開一合的大地,就說無數張野獸的嘴,等著撕咬他和風源馬,一旦落入,就是屍骨無存。

    通過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在萬千裂隙中尋找到暫時安全的實地,落下借力,然後再次躍起,在腳下大地還沒化為裂隙時離開。沒有任何一處地面是安全的,上一刻還是穩定的土地,下一刻就會化為虛無,幾乎沒有徵兆。

    也不是當真沒有徵兆,若是毫無徵兆,孟帥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在長時間與地面裂隙作鬥爭的過程中,他多少能感覺到地裂的軌跡,那是一種無法言說,冥冥中的預感,準確率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只能說夠用。

    雖然有了預兆,但前進的過程也充滿艱難。最困難的來自於跳躍本身,不但完全沒有助跑的距離,更沒有反應的時間,倉促起跳,很難用力,跳躍的距離也不盡如人意。

    不只是跳的太近,到不了彼岸,更多的時候,是跳的太遠。

    風源馬的跳躍能力毋庸置疑,即使隨意一跳,有時也能跨過很長的距離,不但越過了地裂,甚至越過了安全線,這就需要孟帥來操控它降落。

    孟帥沒有辦法完全操縱風源馬在哪裡降落,畢竟風源馬也不是電梯,只要一按按鈕,就可以直線下降,他只能大略感知風源馬的行進軌跡,以及其落地的地點,在空中稍微操控著它轉一個角度,也許角度只是偏離幾度,落地的距離卻能差出幾丈。

    這又好似回到了第一關,風源馬出體力,孟帥出腦力,一人一獸全力配合,方能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逃生。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配合得更默契些,風源馬那種不可控的慌張減弱了許多,或許是他們培養出了默契,或許是龜法自然升級後的效果仍在。

    饒是如此,孟帥也屢次遭險,有幾次風源馬蹄差一招,險些沒落地。這時孟帥就靠著龍虎十節鞭的氣勁反衝,讓風源馬有二次起跳的機會,雖然跳不了幾丈,但能度過危機便足矣。

    也虧了這場考驗沒有封禁孟帥的真氣,不然早就凶多吉少。不過這一關既然考驗的是協同作戰,那麼人的實力自然也要納入考察,不用實力的孟帥最多是個好的御者,兵刃在手之後,才像個真正的馴丨獸師。

    「很好——你做的很好。下落。」孟帥穩定的安撫著風源馬,他漸漸進入了角色,已經能在行進過程中兼顧風源馬的狀態,作為馴丨獸師,他越來越合格了。

    就在風源馬落地的一剎那,孟帥目光一掃,陡然一驚,身子動了一下。

    風源馬敏感的感覺到了孟帥的不對,陡然顫慄了起來,似乎孟帥的緊張情緒感染了它,讓它壓抑住的焦慮重新泛起。

    「沒關係的,冷靜——跳」孟帥忙止住了自己的不安,穩定的號施令。他就像一個統帥,將乃兵之膽,將若亂,兵必潰。儘管只有一個兵,也要做好統領的職責。他鎮定自若的對風源馬令和鼓舞,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看到。

    但他其實是看到的。

    在遠處,似乎無邊無際的沙丘終於到了盡頭,而盡頭則有一道天塹。

    在沙丘上忽隱忽現的裂縫,自然也可以叫做天塹,但和盡頭那一道相比,簡直就是一躍可過的小水溝。對面的大地,完全的斷裂開,露出一道一眼看不見邊際的大裂谷。

    他們現在,就在向裂谷前進,去抵達那沒有終點的終點,好像自投地獄之門。

    壓下心中的寒意,孟帥專心對待眼前,那道天塹怎麼過是一回事,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稍微一分心,他就真的不必考慮最後了,這叫做中道崩殂。

    三連跳

    孟帥駕著風源馬,有節奏的連跳三下,一口氣越過了三道溝壑,這下韻律極強,節奏完美,就像精心設計過的行為藝術。也標誌著孟帥和風源馬的配合到了巔峰。

    三下落地,黃沙濺起,這一段跳躍之路也到了盡頭。至少在最後這一線,沒有出現裂縫,孟帥得到了暫時的安全

    天塹,就在眼前。

    站在裂縫之前,孟帥從心裡升起一股慄栗,那是對自己與天地相比的一種渺小感。

    太廣闊了,太深沉了,那天塹無論是寬度還是深度,都遠人的想像。孟帥往前看,只能看見一痕白線,那是遙不可及彼岸,而往下看,除了深黑就是深黑,那是不可預知的深淵。

    緊接著,孟帥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一沉,臉色難看起來。

    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對面吧?

    深淵邊緣,完全沒有橋樑的痕跡,也沒有飛鳥或者蔓藤這些哪怕給予一點兒希望的標誌。

    莫非……跳過去?

    這個念頭光想想就覺得荒謬。雖然風源馬到現在為止,還沒使出過十二分的全力,孟帥也沒有真正見識過它的極限,但心裡還有個數。就像他雖然不知道兔子最快能跑多快,但總之跑不過獵豹。

    跳過這個天塹?想瞎了心吧。

    就算有一萬米的助跑也不可能越過去,除非肋生雙翅,飛過去。

    孟帥自然有能夠飛翔的靈獸,但他知道這一關不可能讓他另選靈獸,只能依靠風源馬到達終點。雖然他覺得毫無可能,但應該不會出現無解的題目、

    萬千困難,必有一線生機。

    只不知生機到底在哪兒?

    這時,風源馬突然長嘶一聲,掉頭就跑,狀態之瘋狂,不遜於剛開始面對山崩。

    有危險

    若是剛進來的孟帥,或許會下意識的跟著風源馬跑,躲開危險,但這一路來,他已經成長了很多,不由分說,先翻身上馬,用全身真氣壓服風源馬,然後施展龜法自然的心訣,叫風源馬安靜下來。

    他必須安撫住風源馬,因為風源馬跑的地方也是死路。

    它竟然想要掉頭回去,回到那無盡裂縫的沙丘中去,沒有孟帥的指揮與計算,它若再次踏足,那就是一死,何況這一關根本沒有回頭路。

    就算前面有危險,它也必須留下來,面對,和孟帥一起。

    這次的危險恐怕當真不小,孟帥那麼靈驗的龜法自然法決,都險些沒有湊效,等孟帥的氣場擴展到極致,真氣消耗了大半時,才勉強把風源馬安撫下來。風源馬兜兜轉轉,又回到深淵邊上,神色很是安靜。

    它是平靜了,孟帥可不平靜了。

    風源馬受到了這樣大的驚嚇,那必然有十足的危險。孟帥四周瞭望,卻沒看見危險的影子,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放鬆,反而心中寒。

    此地,必有極大的危險,莫非是在腳下?

    孟帥往深淵中看去,心中篤定,若有危險,恐怕就在他目不可及的陰影裡。

    本來就跳不過去,還藏著這樣的危險,孟帥心中一陣煩亂。

    定了定神,他暗自道:就算知道有危險,也得先確定那是什麼樣的危險。

    想到這裡,他取出一塊石頭,狠狠地往遠處扔去。

    嗖——

    這一下力道不小,人頭大小的石頭在深淵上空足足飛了近百丈才開始往下落。

    就在石頭落下的一瞬間,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動了。

    一身刺透耳膜的尖嘯聲響起,深淵中竄出一頭龐然大物,以不可思議的度躍了上來,張開大口,把石頭咬的粉碎。緊接著便沉了下去,蟄伏在陰影之中,不見半點蹤跡。

    這一升一降加一咬,度快到難以置信,甚至等深淵平靜下來,還讓人反應不過,只以為剛剛那一呼嘯而過的東西是幻影。

    孟帥臉色一白,到退了一步,死死的抓住風源馬——風源馬又開始顫慄了。

    他看清楚了,深淵中竄上來的,可不是什麼幻影,也不是鬼怪,而是巨獸。

    那巨獸介於鱷魚和河馬之間,相貌醜惡,難以形容,孟帥只清清楚楚的記著那張張開了彷彿吞下日月的大嘴,以及那張口的動作。

    危險,兇猛,不可抵敵

    還叫不叫人活了?

    孟帥咬著牙,在深淵邊上打轉——虧了,虧了這巨獸只在深淵中活動,倘若能上岸,孟帥貿然引它出來,就是在送菜。

    這一引動,讓風源馬又受了一次驚嚇,龜法自然的效果褪去了不少,唯一的好處,就是把危險擺在了眼前。

    現在他已經知道危險是什麼,剩下的就是應對。無論如何,他是一定要過關的。

    深淵,不可過,巨獸,不可敵,兩個不可能擺在面前,徒喚奈何?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孟帥身子一僵,暗道:莫非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4
六二五 心神合一,踏遍萬千險

    嗚——

    又是一枚石頭越過長空,往深淵下落去。

    巨大的身影一閃而沒,狠狠地咬下,將巨石吞下,然後沉沒。

    原來如此——孟帥手中把玩著石頭,暗自點頭、

    經過幾次試驗,他已經心裡有數了。

    這恐怖的巨獸,絕望的深淵,確實有一絲不同,這一絲生機,拴在九百九十九條危險上。

    先,這深淵之中並非只有一條巨獸,而是……要多少有多少。

    沒辦法,經過幾次實驗,他只能得到這個結論,他分多少次扔出多少石頭,總有巨怪來咬,哪怕同時扔出十幾枚,也有十幾隻巨獸一起冒上來,最多的時候,差點把深淵填滿,那場面,要多壯觀有多壯觀。

    想要用調虎離山計躲開巨獸的襲擊是不可能的。

    第二,就是這些巨獸智商很低。

    或者說沒智商。

    孟帥簡直懷疑,這些巨獸是不是被設定出來的道具,不然不能解釋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石頭騙。咬了一嘴石頭,沒吃到食物,也不生氣,該退回去還是退回去,也不向外面看一眼,更沒來找孟帥這個始作俑者的麻煩。它們就像是一股股噴泉,噴完了落回去,週而復始,重複著自己的使命。

    只是,從智力上,孟帥可以鄙薄它們為假貨,但從威力上看來,它們都真的不能再真了。它們低等的智力不足以利用,因為數量可以彌補這個弱點。

    另外一件重大的現,就是一個微小的細節,可能決定了孟帥能否通過。

    這些巨獸上來,是先上升,再張嘴的。

    這一點非常重要,孟帥投出了無數的石頭加以確定。每一塊石頭下沉到一定程度,那些巨獸會竄上來,到與石頭平齊的平面上,再張開嘴,再合上,咬碎,最終落下。

    也就是在石頭落下到巨獸張口這段時間,有一個微小的時間差,這個時間差裡,巨獸並不攻擊。

    這是一個很短的時間差,但實實在在可利用。

    當注意到這個細節時,孟帥已經瞭然,也明白了這一關最後的通路在哪裡,那就是——

    踩過去

    把深淵中冒出頭來的巨獸作為踏腳石,一路踩著它們到達對岸。

    這個結論很瘋狂,但就是唯一的結果。

    這是一條艱險無比,九死一生的道路,但孟帥強行用地裂的方法來解釋,倒也差不多。這片深淵自然就是穿過地帶,而巨獸的臉就是安全的平地,等到巨獸張嘴,安全地帶變成了地裂,就要立刻離開。雖然巨怪的嘴比地裂恐怖太多,但都是落下去即死,沒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的是,巨怪出現到張嘴的一瞬間,也就是安全地段出現的瞬間,實在是太短,比地裂出現更短得多。風源馬即使再快,落下再起跳也需要一個瞬間,這個瞬間和巨怪張嘴的瞬間哪個更短,決定了他們的生死。

    就算能夠快過一線,這麼短的時間內跳起多遠還是個問題。如果不能跳出巨怪的嘴以外,還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而且,還有風源馬的情緒問題。

    風源馬在孟帥再三的安撫下,保持著穩定的狀態,但它的本性還是一個定時炸彈。現在沒有問題,如果半途出了問題,那就壞了。要過去,需要孟帥從頭開始進行精準的計算,每一步都要算好落腳點,有一步算錯,就到不了對岸

    就算他計算的全無問題,如果風源馬不能完全執行,哪怕不是有心的,只是一點兒沒做到,下場還是堪憂。這甚至不是努力就可以解決的,有些意外很難掌控。

    孟帥在腦海裡模擬著風源馬的動作,回憶它在沙丘上跳躍的過程,通過動作和力量來模擬穿過天塹的過程。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神色略有些不好看。

    經過剛剛一番模擬,就算運氣最好,風源馬對他的命令執行到了極致,傳過的幾率不過三成。

    如果再把變量考慮進去,那麼概率還要降低。甚至連兩成都不到。

    孟帥也不算風險厭惡者,但他確實不熱愛冒險,值得一冒的險,至少也要五成把握,兩成就不是冒險,而是玩命了。

    有什麼方法,能夠提高概率呢?

    孟帥望著深深的天塹,回憶著木板上的簡筆畫。

    木板出乎意料的有兩副畫,其中一幅是馴丨獸術,能讓靈獸跳躍能力增強,在剛剛的路上,孟帥也反覆使用,效果奇佳。而另一幅畫,孟帥一直沒有機會用。

    看來那應該是解決這場最終戰役的鑰匙了。

    靈獸武技——蹬踏

    落地再起,是兩個動作,而蹬踏只需要一個動作,何況還有一個反衝的力量,使身體彈起度加快,如果以蹬踏來代替下落,那會有幾成概率通過?

    孟帥精神一振,有了答案——五成

    夠麼?

    孟帥沉吟了一下,再次回想起了木牌,這回不是沙丘前面那個,而是豎在最開始的那個,三幅簡筆畫像征三條道路的那個。

    這條道路是什麼來著?

    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是騎乘,但白也說,是合體。的合體。

    能夠做到麼?

    馴丨獸術中,原有暫時壓住靈獸的魂魄,以自己一身操控獸體的法門,每個馴丨獸師都會學習。但真想要做到,條件非常苛刻。要求靈獸全心全意的同意,退出身體的控制,哪怕是有一點兒不願意,也做不到。除非真的把魂魄抹殺,當做一個傀儡,但那樣的話,則另外要求馴丨獸師的實力數倍強大於靈獸,且即使成功,時限也有限,一旦退出,就是靈獸的死期。

    是以,這種條件一般都只有從小馴丨養的靈獸能夠做到,要麼就是臨時降服的異獸,暫時徵調來使用。而孟帥不想傷害風源馬,他們相識也不過一日時間。

    一日而已,好在,已有默契。

    孟帥緩緩運轉龜法自然的心訣,同時使用靈蓍觀神法,將自己的思慮純淨,這時他先要有強大的精神力,才有和風源馬溝通的條件。

    「夥計,今天辛苦你了。」他看著風源馬,風源馬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都能在對方眼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下面,交給我。」他並沒有多說,也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了肯定句,伸出手去,撫摸著馬頭,最後確認道,「相信我麼?」

    一時無言,孟帥沒有再問,直接撫摸著馬頭,強橫的精神力緩緩侵入。

    說起來,這還是他精神力暴漲之後的一個利處,不然他需要用額頭頂住馬頭,才能將精神力度過去。

    精神力猶如水銀瀉地,飛快的落入風源馬的神魂深處,沒有受到任何抵擋。孟帥深深的感覺到了對面的信任。不管是因為共同戰鬥產生的信任,還是龜法自然騙來的真誠,有這份信任就足夠了。

    驀地,他精神一振,感覺到了自己完全佔領了對方魁梧的身軀。風源馬不再是一個靈獸,而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所謂合體,就是如此。

    孟帥雙眼一睜,翻身上馬,縱馬來到天塹處,策馬一躍——

    沒有猶豫,沒有拖延,也不需推演,他早已推演過千百遍,等得就是這個契機。

    跳過去

    在孟帥的指揮下,風源馬一躍,已經越過百丈,到達頂點之後,乘著風緩緩下落。

    吼——

    早已蓄勢待的巨獸沖躍而起,頂向風源馬。

    踐踏

    前蹄一蹬,精準的踏在巨獸的嘴巴上,一躍再起,沖上十餘丈。巨獸張開嘴,狠狠地咬下,只咬到了一嘴的空氣。這毫無靈智的巨獸居然也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撲通一聲沉了下去。

    第一個

    孟帥又進入了極端的冷靜之中,在他眼裡,剛剛那巨獸就像是地面開裂的縫隙一般,毫無特別之處,只是完成了它作為踏腳石的使命。

    第二個,第三個……

    一頭頭巨獸此起彼伏,爭相去撕咬上方的來客。孟帥駕馭著風源馬在它們腦袋上跳躍不停,一起一落,節奏恰到好處,彷彿一編排好的快感旋律。

    這場面細想,令人不寒而慄,孟帥踐踏的不只是巨獸,更是一個個死神,但因為計算的特別好,因此看起來不覺得驚險,反而酣暢淋漓,甚至覺得優美。

    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這麼一剎那的美感,不知經過了多少複雜的計算,更添上一份兒勇往直前的氣魄

    天塹如此廣闊,但也有盡頭。縱然孟帥和風源馬就像一葉小舟在大海上航行,但大海也不是真正的無涯。

    快到了,孟帥看到了那一抹崖岸,漸漸放大,終於近在眼前。

    正在這時,只聽呼的一聲,有一個巨獸鑽了出來,攔在孟帥的道路前。

    它違背了規律,竟然沒收到引誘,自己蹦上。

    如果不加調整,必葬身此獠之口。

    若在一開始,孟帥或會驚慌,但此時他一路趕來,氣勢如虹,已經無人可擋。

    休想阻我

    孟帥微微側身,全身力量集中在一起,猛然推出——

    神龍擺尾

    氣浪化為金龍,轟然衝出,狠狠的撞上,雖沒有將巨獸撞下山崖,卻阻得一阻。

    這一阻,孟帥已經到了。

    碗口大的馬蹄高高揚起,狠狠地踏在巨獸頭上,一如之前。

    轟——

    又是一躍,孟帥卻沒有再計算這一躍的落點,反而張開雙臂,任由風從兩邊刮過,刮得他衣帶和馬鬃一起向後飄揚。

    咚。

    腳踏實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5
六二六 牛乳甘泉,邁步入殿堂

    落地了。

    落地的瞬間,乃至之後過了一會兒,孟帥都沒有真實感,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夢境。夢境中他縱橫八方,無所不能。連最可怕的危險也一躍而過。

    又過了一會兒,孟帥才反應過來,剛剛不是做夢,那個一往無前,長驅直入的牛人,實實在在就是自己。

    「哈……哈哈哈……」

    孟帥仰天長笑,雖然不知道笑得什麼,但只劫後餘生的喜悅,就令他笑個不住。

    不知是不是為了響應孟帥,風源馬也人立而起,嘶嘶長嘯,一人一馬嘯聲直衝霄漢。

    過了許久,孟帥跳下馬背,道:「夥計,於得不錯。」

    風源馬低下頭,蹭了蹭孟帥。

    在這個瞬間,孟帥突然有一種感應,風源馬真正屬於他了,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外面的世界,總之這頭靈獸已經是他的。

    而風源馬眼中折射的光芒,讓孟帥相信,這是一頭真正的靈獸,誰也不能認為他是泥胎,白也也不能。

    心為之一清,孟帥往前走去,風源馬跟在他後面,不用任何指令。

    眼前是一條康莊大道,遙遙的能看見道路的盡頭,有一處巨大的殿堂。

    那殿堂是巨大的圓形,讓孟帥想起了前世的體育場,又有些古羅馬的鬥獸場,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支持起了建築的外壁,遠處看似乎是沒有屋頂的。

    那應該是終點了?孟帥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孟帥坦然走上大道沒現危險,現在他自信心爆棚,什麼危險也能一闖而過。

    走上道路,孟帥略感驚異,那道路上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阻礙他的前進。

    那種壓力不小,但又不算危險,更不像是考驗。孟帥頂著壓力艱難的走了幾步,覺得自己剛剛突破的精神力凝實了幾分。

    他霎時明白,這條路可不是考驗,而是一種獎勵,上一關的獎勵,是給他錘煉精神力的。

    雖然他自己在黑土世界也錘煉精神力,但可能是不得其法,始終效果一般,不然也不會等到上一關才突破精神力界限了。而在這條路上,頂著壓力走了幾步,他便感覺精神力有明顯的增強,雖然範圍不大,但質量有所提高。

    「原來還有這一手。」孟帥想著,自己建造黑土世界的方向可以借鑑一下。以前自己只管造分析武技,恢復狀態的建築,倒是忽略了這方面。這個神秘空間能造出磨礪精神力的壓力,自己應該也能。

    理論上,有足夠的如意珠,黑土世界是無所不能的,但他卻是有所限制的,說到底還是見識少,懂得的鍛鍊方法也少,好像一個富有的暴戶,拿著大把現金不知道怎樣享受。

    這神秘空間就提供了好幾種思路,回去不免一一模仿,讓自己進步的更快。

    放鬆心情,集中精力往前走,孟帥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進步,一步一個腳印,精神力被壓縮,凝練,萃取,最終一步步純淨。

    這種感覺太好了,以至於孟帥恨不得這條道路永遠也走不完。

    只是路雖長,終於有走完的時候。

    孟帥到了殿堂門口,現有人站在那裡,正是白也。

    白也凝望著殿堂,顯得神思不屬,他身後跟著兩頭靈獸,正是孟帥選定的另外兩隻,它們比之前有活力的多,看到孟帥飛奔過來,圍著他打轉。白也卻依舊心不在焉。

    孟帥拍了拍另外兩隻靈獸,看到殿堂半開的正門,知道那就是自己最後要進的終點,正待要進,卻覺得該和白也打個招呼,道:「白兄?」

    白也猛然回過神,道:「你來了。」

    孟帥道:「有勞久等。」

    白也道:「不久,你比我想像的來得快得多。」

    孟帥道:「是麼?那也正常,我可是一路在瘋跑啊。比封印那關要快多了。」說到這裡,他突然皺眉,道,「這麼快的進程,按理說早進來的那小子早就該成功啊,怎麼這麼晚還沒出去?或者我行進的過程中,他已經出去了?」

    白也搖頭道:「沒有。他出去不了。」

    孟帥一怔,驚道:「莫不是……」

    白也道:「他失敗了。」

    孟帥額了一聲,道:「怎麼會?他不是三靈殿的高材生麼?怎麼會失敗?」

    在孟帥看來,他過關雖然不容易,但也走到了最後,還是練過兩關,看陳前也是三下五除二闖關成功,總覺得這關卡不難。他自認為也算同輩人裡的佼佼者,但也不是絕世無雙,尤其是馴丨獸水平,三靈殿來的人怎麼也不該比他弱吧?

    白也淡漠道:「一開始走錯了路,走的越遠錯的越厲害。」

    孟帥心中一動,道:「是說他不該選擇夥伴那條路麼?他要是走我這條路,肯定早就過關了。」

    白也道:「也不一定。倘若他開始認出了全部的動物,三條路變成一條,他肯定過關,正因為開始沒做好,後面也越來越錯。」

    孟帥恍然,他就說為什麼馴丨獸師的道路是三選一,而他的封印師道路卻只有一條,原來是開始就種下的因,問道:「他死了麼?」

    白也搖頭,道:「失敗也不會死,還有一次機會。」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會見到他的。」

    孟帥一怔,看向身後的殿堂,道:「他在裡面嗎?」

    白也沒回答,孟帥道:「那我進去了?」

    白也道:「且慢,你有杯子麼?」

    孟帥愕然,道:「有倒是有。」

    白也道:「出征之前,補充些力量。」他指向那頭半牛半羊的長毛靈獸,道,「喝一杯奶吧。」

    孟帥沒反應過來,白也道:「這頭是瓊牛。所產下的牛奶有奇效,大補。你喝一杯,之後的戰鬥輕鬆許多。」

    孟帥想到三幅畫中第二幅,恍然道:「還有這一招。」當下取出被子,附身去擠牛奶。

    擠牛奶是個技術活,孟帥沒學過,好在他控制力量嫻熟,瓊牛又跟他有心血關聯,順利的擠出一大杯。牛奶乳白色,上面浮了一層黃澄澄的油脂,香氣撲鼻。

    一口飲盡,一股熱流順著喉嚨流下,孟帥精神一振,頓時覺得全身血液滾燙起來,精神和體力一下子衝破了巔峰,達到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地步。

    至少……增加了五成內外都是,連精神力也是

    這比孟帥聽說過的丹藥效果還好,而且純天然綠色,完全沒有副作用關鍵是口味還好,這樣的牛奶前世市裡,起碼一百一瓶不帶講價的。

    孟帥覺得自己現了新大6,激動地問道:「這是一時的效果,還是永久的效果?」

    白也道:「持續一個時辰。」

    孟帥略微冷靜了一下,點點頭,也確實應該如此,這麼逆天的效果,若是永久的那還了得?孟帥一天一杯牛奶,早就成人了。

    白也道:「效力散去之後,也會留下一絲永久效果的。每天喝一杯,對你的改善有效果。瓊牛什麼都吃,吃草藥和丹藥。若餵牠優質草藥,將來產出奶的效果也會優化,甚至帶有草藥獨有的效果。」

    孟帥聽得十分心動,隨即反應過來這瓊牛隻怕是個耗錢大戶。雖說什麼都能吃,但真想要產優質奶,當然要喂精細食料,天天拿草藥丹藥當飯吃,誰能養活的起?也就是那些大門大戶才能飼養幾頭吧。

    好在孟帥不同,他有黑土世界。黑土世界裡種多了草藥,孟帥自己吃不勝吃,拿出去換錢還嫌麻煩,讓瓊牛吃去吧。就算是個大胃王,還能把他一個世界啃空了不成?它吃了草藥再產奶,等於把大片草藥的精華匯聚在一杯牛奶裡,不是煉丹勝似煉丹。對吃草不吃丹的孟帥來說最合適不過了。

    抹了抹嘴,孟帥道:「補給完畢,大軍出征,夥計,我們走。」說著要上馬,白也道:「把它帶走。」指了指最後那條黑白相間的小狗。

    孟帥遲疑了一下,道:「它還小吧。」

    白也道:「還小,但能幫你戰鬥,你沒有別的戰鬥靈獸了吧?」

    孟帥想了想,也確實如此,風源馬現在已經是合格的坐騎,但離著戰鬥靈獸還差著六扔多遠,連衝鋒都未必管用,只能靠他赤膊上陣,但這畢竟是靈獸關卡,他一個人沖上去肯定是不能通過的。

    詳細問明了白也這小狗的來路,孟帥十分驚喜,沒想到一直沒重視的小傢伙倒還挺有料的。摸了摸小狗的頭,感覺到了它的友好,孟帥心中安定,知道這也是個可靠的隊友,雖然之前沒那麼熟識,但之後一定會成為好搭檔,當下一揮手,道:「夥計們,跟我走。」

    當孟帥走入殿堂的大門後,轟隆一聲,巨大的大門墜落,將他的後路截斷,這是神秘空間的老規則,有進無退,一路向前。

    白也望著孟帥的背影,神色忽而迷茫,忽而深邃,道:「是誰在裡面?為什麼這麼熟悉,又這麼危險?」

    目光在殿堂頂上逡巡,陡然,他眉毛一立,喝道:「該死的,我會找到你——」說著身形一閃,憑空消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5
六二七 三座神像,石門後百族

    不理會轟然落地的石門,孟帥自顧自的打量殿堂中的環境。

    大殿的環境果然像體育場,一更跟高大的石柱撐起圍牆,露出頂上藍色的天空。所不同者,周圍沒有觀眾席,反而環繞著一個個高大的石門。正對面則雕著三座巨大的石像。

    神像。

    雖然孟帥不知道石像雕的是什麼,但認定是神像,因為他們都有神的威嚴。

    其中最中間的那座神像最為高大,頂天立地,只是面目模糊,只能看出大概輪廓。雖然無面目,卻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威嚴,讓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左邊那雕像看來是個老者,閉著眼睛,安心沉睡,一大把鬍子垂到腳面,他的雕像矮胖矮胖的,只有中間那人的一半。

    而右邊,卻是一個女子。

    這女子是三座雕像中刻畫最細的,孟帥能清晰的看見她精緻完美的五官,一縷一縷的青絲,頭上沉重華麗的冠冕和身上描龍繡鳳的禮服。

    這女子竟是帝王打扮。比起她的美貌,孟帥對她的印象更有「慈祥」二字,她好像是觀音菩薩一般慈和,卻更加雍容華貴。

    在雕像前矗立良久,孟帥頗生感慨。感覺比起封印之路,馴丨獸之路上處處充滿暗示,信息量之豐富,值得一一記住。自己決心闖這一關是來對了。雖然不知道這些信息有什麼用,但冥冥中有感覺,這些東西將來都能成為關鍵。

    感於這三座神像上的神威,孟帥雙手合十,欠身一禮,就聽嘎吱一聲,身後一扇石門打開了。

    石門中,三個人呈品字形跑了出來,都穿著奇形怪狀的衣服,彷彿魚鱗串成的盔甲,皮膚偏藍,不像人色,眼睛凸出,焦距渙散,顯得尤為怪異,

    孟帥一愣,三個人看到了孟帥,不由分說揮舞著棍子趕了上來。

    這就開打?倒也爽快

    孟帥手中一抖,長鞭出手,飛快的往右邊一人身上點了一下。

    啪——棒子和長棍相交,孟帥就覺得手中一麻,兵刃差點脫手。

    好大的力氣

    雖然剛剛只是試探,並沒有使出真正實力,但好歹用的是長鞭,長鞭堅韌,最不受力,卻還能感覺到傳回來這般巨力,可見這幾個人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議了。

    孟帥打疊精神,鞭子一圈圈抖開,將八卦變的卸力之法融入鞭法中,和幾個人周旋,儘量不和他們硬碰硬。就覺得幾人除了力氣大,其他的也只一般。棍法也不能說毫無章法,尤其是棍子攪動的方式,頗有幾分水中漩渦的意思,狂暴中帶著旋轉,很難對付。

    可惜這種精妙的力方法,是程咬金的三板斧,除了類似於漩渦有粘勁兒,其他的都只是一般,棍法相當粗疏,比孟帥自己弄出來打水珠的基礎棍法還不如,偌大的力氣不會使用,都分散了。

    游鬥一陣,孟帥依舊大略有了分寸,知道若是各個擊破,對付他們也不難,唯一就是三個人夾攻,談不上什麼陣法配合,可也互相照應,很難突破。

    孟帥叫道:「夥計,你牽制一個,我來對付兩個。」

    小狗聞言,往上衝上,一口咬住其中一個藍皮膚人的大腿,那藍皮膚人大吼一聲,舉棍打狗,這時看出他魯莽,長棍太長,哪裡打的中小狗?他也不知變通,以棍子勾著小狗,原地轉圈子。

    另外兩人也愣住了一下,孟帥抓住時機,手中血色瀰漫,化作利刃,狠狠地斬斷——

    乾坤血影殺——屠戮

    一個藍皮膚人被從中截為兩段,血液噴出,居然也是藍色的。

    剩下一個,孟帥就輕鬆了,避開幾下蠻打之後,用長鞭拖住那人的腳,往後一拽,一驚拽倒,接著斬殺。

    返回頭,孟帥再去收拾被小狗咬住的那個,卻見小狗口中咬著半截大腿,藍皮膚人倒地,血灑了一地,已經半死,他吃了一驚,忙補了一刀,道:「不錯啊。夥計。」

    這一仗一人一獸配合,十分默契,孟帥並沒費什麼力氣。

    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嘎吱一聲,又是一個大門打開,另外跑出三個人來。

    這三個人也是長相奇特,頭上生了一隻大大的眼睛,一開一合,十分嚇人。孟帥和他們對視一眼,只覺得腦中一疼,好像被人從腦仁裡面切了一刀。

    精神力量

    孟帥立刻明白,這三個人擅長精神攻擊,但他自然不懼,之前他精神力就不弱,這時突破之後,更是強大,更有靈蓍觀神法這等防禦的法決,頭腦一暈之後,立刻恢復了神智。

    那幾個人頭上的眼睛放出一圈圈金光,各種精神秘法輪番上陣,孟帥怡然不懼,一邊以靈蓍觀神法防護魂魄,一邊打了上去。

    除了精神方法,這三人的攻擊乏善可陳,還不如剛剛三個藍皮膚蠻子。孟帥還是一樣的策略,讓小狗拖住一個,自己頂著精神侵害,於掉了兩個,另外一個直接被小狗咬死。

    還沒歇氣,第三波又至。一個又一個的石門按順序打開,放出一波又一波的敵人。這些敵人無不奇形怪狀,有的高大如山,有的矮小如鼠,長著幾隻眼睛的,披著羽毛的,頭上倒刺如角的,不一而足。攻擊方式也是各有擅長,有的蠻力驚人,有的度見長,更有的有稀奇古怪的能力,噴火噴水只是小兒科,更有一張開眼睛陽光普照,閉上眼睛黑暗降臨的。

    總的來說,他們的水平都差不多,差別只在於孟帥對敵的優劣不同,有的雖然強大卻正中孟帥的攻擊點,有的看似弱小,卻讓孟帥束手束腳。但有小狗配合,逐一擊破並不為難。

    最強大的一種度奇快的無影人,孟帥險些翻船,是小狗竄上去咬住一個,孟帥跟進補刀,才找到了突破口。比起孟帥,小狗揮的更穩定,無論多厲害的怪人,它都能拖住一個,如果更努力,還能拖住兩個。

    到得後來,孟帥活動開了,不覺得對打有什麼緊張,反而更關心——下一個石門打開,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傢伙出來?又有什麼特別的攻擊方式?觀看對方的外形和打鬥,也是一場樂趣。

    另外,孟帥還有一個疑問,這些種族是神秘空間憑空捏造出來的麼?還是真實存在的呢?孟帥傾向於後者,因為這些種族相貌,性情,天賦各有不同,卻都嚴絲合縫,沒有違和的地方,若說全是憑空捏造,太不可思議了。

    那麼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除了人之外的各種種族麼?這倒讓人不可思議了。孟帥長這麼大從沒聽說過,不知他們生存在哪裡,是五方世界麼?還是其他什麼地方?

    孟帥把他們一一記住,打算回去複製到黑土世界裡,造出些奇形怪狀的陪練來,對自己進步也有幫助。

    隨著敵人一**出現,又一**被打敗,剩下的石門越來越少了。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個石門。

    孟帥收拾完了最後一波怪人,停了下來,感覺最後這個石門耗費的時間長了一些。或許是因為這是最終的大吧,出場怎麼也要隆重一些。

    只聽嘎嘎的聲音響起,石門一點點兒往上升起。

    石門升起的異常緩慢,孟帥能從半截門下,看到一雙腿。

    怎麼?最後一關只有一個人?

    孟帥不覺得輕鬆,反而凝重非常——對手不在多少,而在實力,真正的強者一人便勝過千軍萬馬。最後這一關,無論如何也不會容易過。

    再往上升,慢慢的能窺到大半截身體。

    孟帥心中一動,暗道:這個人好像是個正常人,穿的還挺好的,那身衣服就是尋常錦緞,常有富家公子哥兒穿這個。難道最後一關出來的,反而是一般的武者麼?

    要是武者,雖然是意料之外,倒也情理之中。而且有無限可能。武者高的有他師父、便宜老子那樣深不可測的,也有尋常莊稼把式,是強是弱,全然無法揣測。孟帥只有盡其所能,當做一場正常的對戰來戰鬥了。

    這時,大門終於完全打開。

    石門中站立著一個青年公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不輸給尋常美女,通身也是穿綢裹緞,錦衣華服,像個翩翩佳公子。

    只是他如今神色不正,眉梢眼角微微抽搐,顯得又是凶戾又是悲哀,說不出是什麼神情,甚至眼光有些散,似乎失去了焦距。

    孟帥眼光斜上,看到他頭上戴著一頂紫金冠,正中央鑲著一顆珠子,約有鵝卵大小,黃澄澄的,光芒氤氳。孟帥看了一眼,就覺得心中一跳,彷彿那東西在呼喚他似的。

    他多看了幾眼,就聽一人啞聲道:「想要麼?」

    孟帥方覺失禮,對面人說話與常人無異,果然是個武者,不過之後如何打鬥,眼前還不該失了禮數,忙拱手道:「兄台……」

    那人截斷他,再次問道:「我問你想要麼?」聲音嘶啞難聽,彷彿野獸在嗚鳴。

    孟帥笑了笑,他剛剛是有點渴望的,但也沒那麼貪婪,但聽他此話有異,道:「想要如何?不想要如何?」

    那人冷冷道:「想要的話,殺了我,它就是你的。」

    孟帥皺眉道:「你說……」

    那人走了出來,道:「別假惺惺的了,你不也是進來探秘的麼?現在離著終點一步之遙,可只有一個人能活著。今日你不殺我,我必殺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6
六二八 短兵相接,扇中畫獸影

    聽了那人的話,孟帥一怔之下,立刻道:「是你你是先進來的那人。」

    那人面無表情,道:「是我。多謝你。」

    孟帥奇道:「謝我做什麼。」

    那人道:「謝你不知天高地厚的闖進來,企圖奪取我的勝利果實。如果我成功了,定然將你斬殺。現在我未能成功,卻讓我得到了一個機會,至少殺了你,我還能得到一切。」

    孟帥道:「合著我怎麼都應該被你斬殺?」

    那人冷笑道:「還是現在比較好,我殺你之後,會記得你一份兒送死的功勞,若是不在這種情況下,你知道我是怎麼對付覬覦我的東西的老鼠的?想要痛痛快快死,也沒那麼容易。」

    孟帥點頭道:「那我也多謝你。」

    他緩緩地圈起鞭子,道:「其實我很不喜歡被人安排去殺無仇無怨的人,不過你這麼討人厭,我心裡舒服多了。

    那人冷笑,突然身子一輕,化作一道殘影,猛然沖上。

    度快到不可思議

    孟帥幾乎沒看清楚,只是用長鞭一架——、

    只聽嗖的一聲,長鞭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切了一下,登時一輕,孟帥往後一退,就見長鞭上出現一道深深的劃痕,幾乎橫切了整個鞭子,半截鞭頭垂下。

    孟帥心中一驚,他這個鞭子可不是尋常物,是他親手封印過的,雖然當時他封印鞭子的時候,封印造詣遠不能和現在比,材料也非頂尖,但能傷害鞭子的,破壞力實在驚人。

    至少以這人的修為來看,孟帥不信他以血肉之軀做到這點。

    他定然也出了兵器,只是收的手法快,孟帥竟沒捕捉到。

    孟帥心中一沉,已經將這人當做了大敵。

    那人一下子沒切斷孟帥的鞭子,心中也是一怔,但緊接著再次飛出。他身子極快,一道肉眼幾乎不可看見的細線一閃。

    是什麼?

    孟帥集中精神,捕捉到了那一線光源,但來不及反應,只好再用鞭子擋了一下。

    茲拉——

    又是一聲切割的聲音,鞭子再次被切出一條印痕。

    孟帥臉色一變,鞭子抖動,龍虎十節鞭的氣浪驟然爆

    此人身法極快,手中的兵刃既短且細,必然擅長近戰。對付這等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讓他近身。

    孟帥雖然也擅長近戰,遠戰也有所持,現在鞭子就是遠距離攻擊的武器。心念電轉之下,抖出龍虎十節鞭的威風,鞭子上登時虎氣生,抽咧風聲彷彿虎嘯,如猛虎盤踞山林,周圍三丈之內,立成禁區。

    一寸長,一寸強,長鞭使了,確實強橫至無理。

    那人幾次左衝右突,並非靠近,反而在鞭子的推行下越離越遠,漸漸被隔離出丈許之外,但他身法太快,在鞭子橫掃的軌跡之中,也能進退自如,鞭子要打到他,也是不能。

    兩人一開始對峙,就進入了全力拚搏的軌道,一個依仗身法,迅有效地起進攻,另一個卻是仗著武器優勢,畫地為牢,將對方阻攔在攻擊範圍之外。

    如此一攻一守,暫時平衡。但對於要殺對方而後快的兩個人來說,卻只是個不穩定的均衡。

    對比孟帥,那人要更急一點。明明孟帥的打法更不可持久,他多一些耐心,自然能夠靠近,他卻不肯拖延,不住的往前衝突。

    突然,那人身影一閃,彷彿憑空消失,原地只留下一段流光。

    孟帥呆了一下,緊接著鞭子一抖,往背後抽去。

    刷的一聲,鞭子點在身後一丈外的空中,又是一聲切割聲響起,鞭子再次被切中,那人的身形卻也顯現出來。

    那人神色一變,喝道:「你竟然能現。」

    孟帥道:「廢話,我的……」

    我的精神力是白增長的麼?雖然剛剛學會了精神力的技巧,但這麼距離偵查一個人形,還是輕而易舉。

    但孟帥沒把這句話說出來,是因為他突然心中一動,有了一個主意。

    那人也不廢話,身子前後閃動,飄渺忽焉,彷彿青煙,又如鬼魅。他也變了策略,並不一味的躲閃,從鞭子縫隙中突進,反而主動進攻,左右切割,神秘的光線連續幾閃,只要打亂孟帥的防禦。

    沒有破綻,就製造出破綻

    孟帥知道他心意,手下卻不放鬆。他有心要將計就計,卻不能著了痕跡,因為最好的機會只有一次。

    驀地,那人兩下進擊,鞭子往後跳回。鞭圈突然出現破綻。

    破綻一閃而逝,幾乎不可捉摸,但對於那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身形一閃,那人的身影再次消失,這一次比上一次消失的徹底的多——

    孟帥目光一凝,全身心注意力集中,清晰地感覺到一道身影從遠到近,奔襲而來。

    如果他阻止,可以在身前將那人截住,不叫他近身,但這樣就浪費了一次機會。然而若出手太晚,他難免玩火**。

    這其中的機會,只有一瞬間,稍縱即逝。

    孟帥眼瞼一垂,猛然瞪起,喝道:「咄——」

    驚魂刺

    這還是他很久以前學到的精神攻擊方法,粗糙樸素,但配合著他暴漲的精神力,卻有奇效。

    但聽眼前一聲悶哼,一道身形顯現出來,就在他身前數尺,兩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那人反應過來,袖子一揮,一道細細的光芒閃過。然而他沒想到身形被人破掉,這一下倉促出手,度慢了一拍

    捕捉到了

    孟帥清晰地看到了這一擊的軌跡,伸出手去一捏。

    手指一硬,捏住了一張薄片,他已經把對方的武器捏在手裡。

    饒是他有真氣護體,還有不動根本印加持肉身,這一捏還是覺得一陣撕裂的痛楚,好在這一下是全力出手,不容對方掙脫,這一下捏實,對方的武器也第一次現身。

    孟帥看了一眼,微感驚訝,原來他捏的是一把扇子。

    那人手中持的,就是一把摺扇,他用鋒利的扇緣切割,乍一看就如同一條細線。

    那扇子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生硬如鋼鐵,卻還輕薄如紙張,朝上的這一面,畫著一隻黑色的老鼠,尾巴直直豎起,似一根牙籤。

    「影鼠?」那老鼠的外形特徵明顯,孟帥倒也認得,乃是一種出了名度快的靈獸,尤其在小範圍內跳躍逃竄,有獨到之秘,只因為體型太小,攻擊力有限,並不受歡迎。

    靈光一閃,孟帥驟然想起,剛剛那人的身法,可不就是類似於影鼠麼?身似靈獸,扇子上又畫著靈獸,這是巧合

    難道他可以用扇子上畫的靈獸的武技?

    這實在是個大膽到荒謬的猜測,按理說是對方先學了影鼠的秘法,再在扇子上畫個靈鼠紀念比較合理,但孟帥總覺得那個近乎狂想的猜測才是正理。

    但如今也沒時間繼續猜測,兩人已經各自拿住扇子的一頭,正面對上。

    此時此景,兩人已無轉圜餘地,要不然其中一個撒手退出,要不然就是同時運力爭奪。他們都是一樣的選擇,同時加力,要把扇子拿回。

    真氣碰撞短兵相接

    這時情形是那人有利,他拿的是扇柄,且是全手,方便用力,孟帥卻是幾根手指捏住鋒利的扇緣,稍微力氣大一些,手指就廢掉,因此那人很有信心,一身真氣狂湧而出,要把孟帥擊潰。

    然而狂暴的真氣湧出,卻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復回。孟帥神色不變,手指穩定,好像再跟那人擺姿勢玩兒。

    雖然沒感覺到孟帥有什麼犀利反擊,那人也是驚慌不已,孟帥就像個無底洞,多少真氣過去,都被照單全收,這樣的情形實在恐怖,令人不寒而慄。不自覺的,他已萌生退意。

    孟帥正用明鏡印配合海納百川印吸收真氣,感到痛快。他的印法可不像前世小說裡的北冥神功,能主動吸收對方內力,只能等到對方攻擊,才能被動吸納,且自己不能吸收,只是在海納百川印裡面暫存,以後攻擊時調出來。

    海納百川印畢竟有其極限,孟帥也不能無休無止的吸收下去,看對方的手指一鬆,已有撤手之意,也合了他的心意,只是冷笑道:「哪有那麼容易——」

    陰陽磨

    他突然轉守為攻,狂暴的真氣分陰陽兩道,如洪水決堤一般湧了出去。

    孟帥的陰陽磨分陰陽兩道,陰陽輪轉,本來就難以應付,何況他蓄勢待,這一下比平時狂暴了十倍,陰陽尾相接合圍,就像個大的絞盤,把捲入其中的人攪得粉碎。

    那人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倒飛出去。這一飛是被擊飛的,也是他借力飛去,想要卸去力道,遠離孟帥的攻擊範圍。

    孟帥好容易得到這個機會,焉能被他逃脫,上前一步,身前血色瀰漫,狂暴的殺戮之氣籠罩了對方的身形——

    乾坤血影殺——湮滅

    漫天血色中,那人如飄零的落葉,被血海淹沒。

    孟帥這一招也是盡了全力,竟感覺一陣空虛,站在原地沒有繼續。料想到這一次對方必死,別說他修為和自己相仿,就是再高一些也難以抵擋,心中鬆了一口氣。

    然而,血光散盡,孟帥感應了一下,不由一怔,訝道:「怎麼,這樣還不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6
六二九 寶珠辟塵,地裂轉天崩

    只見那人橫臥在地上,身上罩了一個透明的硬殼。硬殼在血色湮滅下塌了一半,那人也受了重擊,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但人還未死,胸膛一起一伏,還有呼吸。

    孟帥瞥了一眼,現他的扇子掉在地下,雪白的扇面上染滿了鮮血。扇面上的圖案已經不是影鼠,而是一個硬殼動物,類似於海螺,跟他身上罩的那層硬殼有相似之處。

    孟帥更加確定,那扇子和他修煉的功法必有奇特之處,竟可以以之為引,與靈獸合體,憑空得到了靈獸的特長,還不丟棄自己的本領。

    不愧是三靈殿的馴獸師弟子,這種靈獸武技比之自己修習的和靈獸合體的技能強出太多。百鳴山更沒法跟他比。

    可惜,他選錯了路,倘若真選擇了孟帥來的那條路,憑他神乎其技的合體技能,早已一路暢通,非要選擇夥伴之路,當真是逆勢而行,徒喚奈何了。

    當然孟帥若選夥伴之路,和選合體之路差不多,他本來沒有強烈的偏向,又有龜法自然助陣,應該也能一路到底。只是那人若選對了路迅通關,只怕已經在外面和他與陳前匯合,也輪不到孟帥再進來。

    不管怎麼說,那小子確實傷的不輕,孟帥雖然用盡全力,頗為疲憊,但還能勉力支持,只是不願意走過去,怕他存了最後拚搏之力,鞭子一卷,捲向他頭頂上那顆土黃色珠子。

    據那人所說,勝敗的關鍵就在珠子是,取了那顆珠子,自己便已經贏了,要不要對方性命都不打緊。

    就在鞭子接觸到珠子的一剎那,那人突然伸手抓出鞭梢,身子彈起,一頭向孟帥撞去,好像孟帥就是南牆,他死也要撞死在上面。

    孟帥放開鞭子,以鞭子柄倒打過去,那人絲毫不懼,雙眼通紅,向孟帥撞過來。

    這時,旁邊的小狗沖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大腿,那人大吼一聲,慢了些許。

    孟帥微側過身,全力出手,真氣流動,一道龍的虛影衝開周邊——

    神龍擺尾

    這一下兇猛之極,那人的腦袋被當頭打爆,鮮血混著白色腦漿,灑了一地。

    孟帥嚥了口吐沫,略感不適。就見小狗已經咬下那人半條腿,退到一邊。

    事已至此,總算有個了結。那人腦袋都沒了,想來是玩不出什麼花樣了。雖然孟帥並非一定要取他性命,但殺了也就殺了。孟帥惦記那顆珠子,恐怕自己一擊把珠子打壞。

    就見那人爆開的腦袋中,有一點黃色光芒若隱若現,孟帥忍住噁心,從血肉中取出,狠狠擦了擦,才露出那珠子的模樣。

    那珠子一色土黃,光芒內蘊,多看幾眼,便如天上星光一樣遙不可測。孟帥心中一動,掏出另一顆藍色珠子,放在左手心,那黃色珠子放在右手,兩顆珠子並排觀看,除了顏色不同,便如雙生一般。

    孟帥暗道:這個藍色的是第一關最後的戰利品,是辟水珠。這黃色的莫非是辟塵珠?那應該還有一顆辟火珠,在陳前手裡。

    他將兩顆珠子靠近,就見一藍一黃兩色光芒漸漸靠近,似乎有相融合的趨勢,但又隱隱有些斥力,並不和諧。略一思考,便已明白——想必是三缺一的緣故,回頭把辟火珠拿來放在一起,才能看到真正的奧秘。

    最後的獎品到手,正要出去,孟帥突然想到:我第一次過關,除了避水珠之外,還弄到了一縷混沌之氣,這回卻沒有這個添頭,總得有些找補吧?

    當下先把那人的扇子拿過來,擦拭了一下,那扇面並非紙做的,光滑細膩,血珠竟不能沾染,自己脫落。

    血跡脫於,就見扇面上畫著惟妙惟肖的海螺,底下有個落款,寫的是「申江」二字。

    到了此時,他才知道那人的名字,但也沒用了,對方已經是個死人,死人是無所謂名字的。

    正在這時,就見扇面的墨痕漸漸淡去,便如水跡慢慢陰於,不過片刻,扇面恢復成了一張白紙,兩面沒有一筆痕跡。

    孟帥恍然,想必是這上面的影鼠也好,海螺也罷,都是申江的靈獸,用特殊方法印在扇面上,才能戰時取用。現在申江死了,靈獸根據契約也死去了,這扇面上的畫失去了作用,重回空白。

    這樣也好,等孟帥熟悉了這扇子的用法,自然能繪製自己的靈獸上去,到時候說不定能和老灰一樣翱翔,風源馬一樣迅,瓊牛一樣產奶……最後一項就不必了。

    之後,孟帥又把他空間戒指拿過來,往裡面一看,果然財富不少,有不少的標準印石,一小堆元玉還有一張白玉卡。孟帥不認得卡片,但看樣子有點像信用卡,倘若真是那種存錢的卡片就沒什麼用了,因為都是記名的。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丹藥,孟帥回頭要細細甄別,靈獸用的丹藥可以留下,人吃的丹藥他沒用,回頭給瓊牛加餐

    除了這些,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玉簡,一把長笛,一端錦帛。

    孟帥揉了一下錦帛,覺和扇面的材料一樣,心道:這可好,等我學會了製作這扇子,可以做他十幾二十把。

    那笛子卻是一個封印器,孟帥在上官度那裡見過類似的,知道是以笛聲催動靈獸的封印器,在馴丨獸師中很是通用,這把玉笛白璧無瑕,封印更有十八重,想來上官度那把都未必及得上。

    而最後一個玉簡,想必是意封的功法了。孟帥現在精神力可以外放,不必再貼在額頭上查看,略掃了一眼,就見其中訊息是一門《真靈九變》的功法。

    就是這個

    雖然只是大略觀看,但他已經現內容高深莫測,是馴丨獸術和武技的極品融合。百鳴山的馴丨獸法跟它一比,簡直是螢燭比之皓月。

    一般的武者空間戒指空間有限,功法又大部分是門派秘傳,事關重大,是不會隨身帶著功法的,孟帥以前擊殺敵人,也很少弄到功法。這次得到的,想必是那小子正在手邊學習的,一時也放不下,這才便宜了孟帥。

    「原來那小子只學到第二變初級,就有這樣的本領,看來此法果然高深莫測。」孟帥喜不自勝,將之收入黑土世界,又把寶物轉移,多了一大筆財富。

    收拾了所有的戰利品,孟帥倒有些遲疑,一切事情已畢,可以出去了麼?

    孟帥環視四周,所有的石門已經開啟,殿堂中空無一物,只有正中三座神像仍靜靜矗立,俯瞰著他。

    孟帥走上幾步,仰觀看,先看中間面目模糊的神像,看了一陣,一無所得。又看左邊那老者。那老者形態似閉目休息,孟帥目光對上,突然心中一突。

    他似乎現,那老者的眼皮動了一下。

    是錯覺麼?

    正在他要再上前查看時,就聽身後有人道:「你在這裡。」

    孟帥回頭,就見白也從外面進來,回答道:「我在啊。」

    哪知白也並沒看自己,從他身邊走過,一路往神像走去,剛剛那句話也不是對自己說的。孟帥略感尷尬,目送他一步步走到神像之前。

    這一回,他看的清清楚楚,那閉目的神像的眼瞼,一寸一寸的抬起。

    神像活了?

    但神像除了睜開眼睛之外,並沒有其他動作,而除了老者之外,中間那個高大的人和右邊的女子,也沒有任何反應。老者眼瞼下面的眼眶,並沒有眼珠,只是一片混沌的空白,孟帥一見之下,不寒而慄。

    白也走上前去,神色又是懷念,又是悲傷,彷彿遊子回到了久違的故鄉,他張開雙手,彷彿要撲入神像的懷抱,嘴唇微動,似要呼喚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孟帥在旁邊看著,心中難受,好像被這種要滿溢出來的情緒感染到了,雖然他完全不知道白也在做什麼,但有時人的情感就是這麼糊裡糊塗,氣氛一出來,不由得不動情。

    他忙偏過頭去,心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眼見白也跌跌撞撞的走過去,手指就要碰到神像,突然之間,變故陡生

    大地陡然一陣劇烈的搖晃,立刻如翻天覆地一般,孟帥險些被震倒在地,平衡住身體,叫道:「怎麼啦?地震啦

    劇烈的地震從一開始就狂暴,且越來越劇烈,震動一刻不停。只聽咔嚓一聲,殿堂的柱子產生了一道裂紋。

    緊接著,頂上落下碎石,緊接著巨大的柱子整個塌了下來。地震還在不斷搖動,看來整個殿堂坍塌,也是一時之事。

    孟帥大驚,心知地震最要緊的就是趕緊跑到曠野中去,有心轉身就跑,還唸著白也,叫道:「小白,快跑——」

    這時白也已經抓住了那神像的衣角,對孟帥的招呼恍若未聞,只是仰頭看著神像。

    孟帥上前幾步,卻聽轟隆一聲,兩根柱子同時倒下,阻住去路,孟帥急的跺了跺腳,畢竟還是安全要緊,又知道白也神通廣大,叫道:「快出來,我出去等你。」一手抄起小狗,在殿堂之內抱頭鼠竄,終於從縫隙裡險險的鑽出去

    剛剛出去,只聽轟的一聲,身後的殿堂徹底坍塌,宏偉的建築霎時間化為廢墟。

    孟帥擔心白也,不免憂心忡忡,然而再轉過頭,卻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天邊,不知何時開了一個大口子,幾乎把無邊無沿的青冥劈成兩半,裂縫中火焰墜落,落在地上燃起了無邊大火,霎時間把天都映紅了。

    而同時,另一邊的天上烏雲滾滾,黑壓壓壓向地面,蒼穹一半黑,一半紅,兼有不斷閃現的空間裂縫和藍色閃電劃過,如地獄一般可怖。

    在天威面前,孟帥也不由心驚肉跳,但另一個念頭卻在他心底滋生——

    這個場景,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明知這個念頭荒謬,但那一抹熟悉之意揮之不去。

    孟帥正要細想,聽到背後一聲巨響,轉回頭。

    就見一個人影從廢墟中升起,在光芒中緩緩升高,如天神降世。

    那是……神像?

    神像真的活了?

    這是孟帥最後一個念頭,緊接著,四周的一切彷彿卡機了一樣停頓下來,他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7
六三零 開天補天,三珠終合一

    刷——

    孟帥睜開眼睛,就見眼前寒光閃閃,一道雪白的刀光橫在面前。

    他心中一凜,緊接著惱怒道:「陳前?」

    自己的正上方,一個淡漠的聲音道:「什麼?」

    孟帥緩緩道:「你多大了?」

    陳前道:「十六?」

    孟帥狠狠一推橫在腦袋上的刀刃,翻身坐起,道:「特麼的十六歲就這麼健忘,過兩年是不是連一二三四都不會數了?老子跟你說過了這是腦袋不是你的刀架子,你懂不懂?」

    陳前收回刀,道:「有時候人也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不然你為什麼在這個大殿裡昏過去兩次?」

    孟帥呆了一下,環視四周,果然見自己又落到三扇門那個大殿中,只覺得耳邊還有嗡嗡聲餘震,果然像是昏過去過,道:「我回來了?我怎麼回來的?」

    陳前道:「這回我可以回答你,我圍觀了全程,你是從那裡——」他指了指三扇門中閃著黃光的門,「摔出來的

    孟帥回頭去看那門,就見原本虛掩著的大門也緊緊關上。自己摔倒的地方,倒是與門的方向形成了一條直線。

    「這麼說來我上一次也是從另一扇門中摔出來的了?」孟帥沉吟道,「不對,為什麼我每次都是摔出來的,你卻是走出來的?」他狠狠地指向陳前。

    陳前不以為然道:「大概是你沒本事。」

    孟帥搖頭,道:「不對,這其中必有緣故。最後昏過去就像是設定好的劇情銜接,一定會黑屏,跟本事無關。除非是你那個門和我這裡不同。你到裡面看到什麼了?」

    陳前皺眉道:「看到什麼,都是些辨認靈草,煉化藥液,合成丹藥的東西。哦,你說的最後一節麼?我看到天漏了。」

    孟帥心中一凜,道:「天漏了,是不是天際被分出兩半?又是火燒,又是電閃?」

    陳前點頭,道:「你也看到了?」

    孟帥道:「我就是從那裡出來的。天地之威,誰能全身而退,你為什麼能走出來?」

    陳前道:「我沒有出來,那只是個開始。我進去之後,天一直是漏的。過完前面幾關之後,出現了一位女神。」

    孟帥心中一動,道:「女神?是不是慈眉善目,穿的與帝王一樣?」

    陳前道:「就是她。她點化一隻巨爐,熬煮五彩石,讓我替他看火。一面抵禦邪氣侵蝕,最終煮化了五彩石,練成神丹,然後……」

    孟帥道:「補天?」

    陳前點頭,道:「神丹補天,可算的丹道的盡頭了吧。」

    孟帥若有所思,道:「然後呢?」

    陳前道:「沒了。天補齊之後,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星光如潮汐,百鳥鳴鳳凰,諸般異象閃現之後,一扇大門開啟,我就出來了。」

    孟帥道:「原來如此,看來三扇門是連著的,展也是一步一步來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第一扇門是封印無疑,封印之道,受命於天。我進封印門時,天還沒開,一片混沌之後,才有陽氣上升,陰氣下降,是為天地。

    他一邊想一邊道:「天地初生,沒有6地,只有海洋,封印之道孕育於天地。按照展,是水靈被打死,解放出一個土地一樣的東西,海面上升,出現了6地。封印之道就在這時候終結。」

    「到了馴丨獸之道時,大地上百獸誕生,已經繁衍的十分興旺。那麼是不是有人呢……」他想起了封印門中的柵欄,簡筆畫和巨大神殿,道,「肯定有人,人類還在矇昧,有了些文明,靠著馴肝卩獸類,戰勝了百族,建造了神殿。又或許是先有神殿,戰勝了百族之後,獲得了神的認可。這時候人族已經達,但緊接著經歷了一場天變。」他打了個響指,道,「這個時候,馴丨獸道截止,轉為煉丹道。」

    他沉吟道:「煉丹道我沒親眼看見,聽你說主要就是煉丹。煉丹補天,想必天也補好了,災難過去,慢慢到了現在。這一連串的碎片,應當是個連環的故事。至於是真是假,是虛是實,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想?」

    陳前道:「不知道。」

    孟帥對著他那毫無表情的臉,就知道他根本沒想任何事,道:「別光練我一個人啊,你也來想想啊。」

    陳前反問道:「想這些有用麼?」

    孟帥道:「眼前雖然沒用,但我有預感,將來一定有用。」

    陳前道:「那就將來再想。」

    孟帥被他噎得沒脾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沉默了一下,道:「我見過補天之後的情景。」

    陳前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孟帥繼續道:「在一處水底,我見到了女神補天,重塑天地之後的畫面。時間有點長了,我有點忘了……但是有些奇怪……奇怪……」

    他按住頭,只覺得記憶一片模糊,彷彿有人把他某一處記憶挖了出來,形成一片奇異的空白。

    但冥冥之中,他感覺到了一絲怪異,似乎那個畫面和他這回看到的畫面有不契合的地方,但哪裡不契合,卻又想不出來。越是想不出來,越想要想,他揉著額頭,眉頭緊皺。

    陳前見他兀自思索不已,不由悶煩,道:「我知道你能謀善思,能不能先考慮些有用的?」

    孟帥一怔,道:「有用的,那是什麼?」

    陳前道:「就是……你出來了,那個在你前面的小白臉呢?」

    孟帥才想起來,並沒有跟陳前說過這個事,沉聲道:「死了。」

    陳前道:「你殺的?」

    孟帥點頭,他雖一開始沒這麼打算,但那人確實死於他手,也無可否認,道:「是。最後一關我和他爭鬥,我勝了,他輸了。」

    陳前毫不關心那人死活,只道:「既然如此,條件該集齊了吧?我們如何出去?」

    孟帥拍了拍腦袋,道:「是了,這是正事。你有沒有拿到……」說著一伸手,左右手各放著一個珠子,一藍一黃,「這種珠子。」

    陳前取出一個紅色的珠子,道:「這個?」

    孟帥點頭,道:「這個是辟火珠,出路應該就著落在這三個珠子上面。」將三個珠子放在一起,紅黃藍三色光芒交相輝映。

    三團光芒本來各不相於,漸漸有了交融之勢,紅色融入藍色,藍色融入黃色,三色融合,化為絢爛的白光。

    白光之中,三個珠子的影子漸漸合攏,最終合成了一個。

    原地,只剩下一個核桃大小的白色珠子,如珍珠般乳白,如玉石般潤澤,如水晶般剔透。

    孟帥也見過不少珍寶,但沒有一種珠寶能與之想必,那珠子的魅力近乎神聖,即使近在咫尺,也好像遠在雲端。

    孟帥砸了一下嘴,道:「這是什麼東西?」用手抓起,緊接著臉色一變,又即放下。

    陳前道:「怎麼了?」

    孟帥道:「你試試。」

    陳前狐疑的看著他,孟帥笑道:「沒危險。」

    陳前道:「有危險我也不怕。」伸手抄起,登時頭腦一暈,一道信息出現在腦海處。

    他辨明信息,也頗為驚訝,道:「這居然是個傳送的信物?」

    孟帥道:「是,好像能傳送進什麼秘境。不過那地方不是我們現在能去的。現在我所有的真氣都不足以支持這次傳送。」

    陳前道:「那就過幾年再去。要求條件越高,證明秘境越是高等,收穫越大。現在……」他隨手扔給孟帥,「你收著比較安全。」

    孟帥也不推辭,收了起來,道:「這一去五方世界,雖然各奔前程,但想必各有進步,就等五年之後再聚時去好了。五年不行,就十年。」

    陳前道:「五年之後我去找你——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出去?」

    繞來繞去,又繞回遠點,孟帥本以為三珠合一,大門會自動打開,現在看來,滿不是一碼事,只得起身道:「再去殿裡找找,會不會出口一直就在,我們沒覺?」

    陳前道:「我找過好幾遍了,連條縫隙都沒有。若實在是有可疑的,也只有那邊的一處水池了。」

    孟帥心中一動,道:「說不定就在那裡。去看看。」當先走過去。

    水池隱沒在大殿的陰影裡,比孟帥想像的要大得多,幾乎趕得上前世澡堂裡的大湯浴。光線沉暗,池中水流看來黑黢黢的,只反射著一點點光澤,與周圍的石地分開。

    孟帥上前,將那白色珠子移到水池上方,平靜的水面陡起波瀾,一串串氣泡從下面冒出來,整個池子就像開了鍋一般,咕嘟嘟的翻滾起來。

    「有門兒」孟帥心中一喜,緩緩地伸手靠近水池,沒有感覺到溫度,用真氣護住手,碰觸了一下水面。

    肌膚入水,頓覺陣陣清涼,是很正常的水,沒有其他感覺。

    孟帥沉吟了一下,道:「下去看看。」緩緩入水。

    陳前趕上來,露出猶豫之色,孟帥看出他不喜入水,道,「我先下去看看,回來叫你。」說著往下潛去。

    陳前略一猶豫,道:「豈有此理,我陳前怕過什麼?」跟著下去。

    水面一陣翻騰,漸漸平靜下來,空蕩蕩,大殿恢復了寂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8
六三一 水道穿行,故地又重回

    一入水中,孟帥立刻將那顆白珠取出。白色的光芒籠罩範圍內,水流退避三舍,露出好大一塊空地來。

    果然,三珠合一之後,辟水的效果依舊保留著。

    孟帥心中暗喜,有這麼一個寶貝,將來水裡來,火裡去並非虛言。要知道,就算是水息術,畢竟還有水壓等限制在,有這個珠子,自然上天入海俱可隨意。

    陳前落下,也落到辟水的範圍內,感受到了水下的空間,竟難得的露出幾分喜色。孟帥心知他當真討厭落水,也不點破。

    水流一路向下,漸漸也分成兩處岔路,孟帥沉吟了一下,感覺到兩邊似乎都能出去,隨意選擇了其中一條。

    水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暗沉,孟帥舉著珠子,無水的地方有光亮,有水的地方卻像個黑洞一般,把光亮吸於,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得摸著牆壁前進。

    這樣的環境自然很壓抑,孟帥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深知一味沉默對自己無益,為了放鬆,便開口道:「我們在這裡呆了幾天?」

    陳前道:「沒注意。」

    孟帥無奈,陳前是個除了刀什麼都不在乎的人,問他不著,自己算了算,道:「至少有三天,甚至更長。但願就短不就長,沒有五天,不然真耽誤了界石上界的時間啦。」

    陳前道:「若為此地耽誤上界,也不算浪費。」

    孟帥道:「若是不能兼得,這邊比較重要。若是可以兼得呢?最好兩不耽誤……」話音未落,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空,整個人往下墜落。

    墜落的過程中,孟帥只覺得上下顛倒,好像不是單純的墜下,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進行了一次時空變換。

    砰地一聲,孟帥重重的墜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白色的珠子被他壓在身下,光芒不見,他連忙起身,砰地一聲,頭撞在硬東西上,立刻一陣劇痛。

    孟帥撲通一聲坐倒,手正好撐在一處石頭墩上,摸了摸形狀高矮,似乎是把椅子。

    椅子?

    孟帥一怔,伸手掏摸珠子,讓出光芒。一團白光亮起,登時照出了四周環境。

    只見周圍竟是個封閉的石室,約莫五六平米,天棚頂斜向一邊,像閣樓一樣,高處約有兩米,矮處不到一人高,以他的身高,需要彎下頭。室內佈置異常簡單,兩邊各有一張石床,石床中間窄窄的過道,擱著兩個石椅,除此以外,基本上就沒有空餘的地方。他躺的地方就在石床之間的空隙處,稍一動彈,不免有個磕磕碰碰。

    這間石室也有一門一窗,但都緊緊閉著。大門就在桌邊,沉重的石門全然封閉。窗戶則在床頭,以一扇鐵簾閉合

    這裡是哪裡?

    這種環境,讓孟帥第一個想到了「監牢」。

    還是那種私自建造的地牢。

    孟帥敢肯定,他能來到這裡,必定是經過一場傳送,這裡跟那神秘空間已經沒有半分關係,證據之一就是本來近在咫尺的陳前不在這間房子裡。

    難道那水裡有什麼古怪?會傳送到某個私牢裡,被監禁起來?

    難道剛剛自己經歷的一切,是場陰謀,最終還是要被某幕後黑手宰來吃了?

    因為黑暗和心理壓力,孟帥的思路異常開闊,片刻之間已經杜撰了十幾個劇本,每一本都是悲劇。

    胡思亂想了一陣,孟帥鎮定下來,暗道:「且別自己嚇唬自己,或許這就是個舊地牢,現在已經沒人了。看那空間不知存在了多久,誰知道原本的看守還活不活?」

    想到這裡,孟帥起身,越往門口走,天花板越高,他也站直了身子,一推石門。

    石門沒有動,但孟帥能感覺到其中鬆動。

    還不錯

    孟帥立刻察覺,石門雖然難開,但困難僅僅來源於本身的重量,而非上鎖。果然他一加勁力,石門緩緩打開。

    外面,是一條夾道。從頭至尾有四五丈長短。過道兩旁各有三扇石門,一共六扇,不出意外,這是六間房間。孟帥出來的是最頂頭左手邊的一間。

    過道兩頭,一頭是堵死的,另外一頭則有一個梯子,看來是能往上去的。梯子上方也有一方洞口,蓋著石板。

    孟帥走到梯子下面,推了推石板,覺不動,心中一沉。這種手感他知道,應當是外面被鎖住了。

    也就是說,小監牢沒鎖,大門鎖著。

    孟帥再用幾分力,只聽外面門鎖咯吱咯吱的響,似乎是金屬聲音,想必是鐵鎖之類。倘若是鐵製,憑他的力氣,倒不難推開。但若是特殊的封印鎖,便難弄了。

    仔細觀看,那石板與屋頂契合的地方,也有細細的縫隙,約有紙般薄厚。對於撬鎖來說,這是可利用的地方,若有薄薄的刀片,可以順之挑開門鎖。

    當然對武者來說,先天真氣可以凝物,未必需要真的刀片或者鐵絲。

    孟帥卻不急著開門,只是用手沿著石板敲擊,試探外面的情形,看看石板上的朝向,上面是否壓著東西等等。這些東西都是可以試探出來的。

    正在他敲敲打打的時候,就聽身後門咔嚓一響。

    孟帥唬了一跳,立刻翻轉回身,提氣警戒。

    就見自己房間對門的門緩緩打開,一人從裡面出來,道:「你在於什麼?」

    是陳前。

    孟帥鬆了一口氣,道:「原來你也來了。正好過來幫把手。」

    陳前又重複一遍,道:「你在於什麼?」

    孟帥道:「我正在想辦法出去。」

    陳前問道:「出去於什麼?」

    孟帥莫名其妙道:「出去……出去就是出去,總不能老在這裡呆著吧?」

    陳前道:「自然要在這裡呆著,我們費好大力氣,不就是要進來麼?現在反而要出去?」

    孟帥不明所以,陳前見他的樣子,恍然道:「你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孟帥搖頭,陳前皺眉道:「你都不開門看看麼?你過來。」說著轉身回房。孟帥疑惑的跟著過去。

    一進房間,孟帥就覺得眼前一亮,這個房間竟有天光照射,與外面的黑暗全然不同,孟帥熟悉了黑暗,險些覺得花眼。

    陳前的房間跟孟帥相差不遠,唯一的不同是,窗戶打開了。

    這扇窗戶並不大,只約有一尺平方,且石板揭開之後,竟不是打開,而是另鑲有一層薄薄的水晶,好像前世的玻璃窗。孟帥在前世看透明窗戶看慣了,也不覺得神奇,只是水晶窗戶還做不到全然無色,帶有一層淡淡的綠色,好像清幽的煙霞。

    透過透明的水晶,能看見外面寬闊的平原,直到視線盡頭,才有隱隱青山環繞。

    孟帥訝道:「我們竟在地面上。這裡是哪裡?咦……怎麼有點眼熟?」

    陳前沒回答,反問道:「你不知道這裡是哪兒?」

    孟帥拍了拍腦袋,道:「是了,這裡是……大荒戰場?」

    陳前略一點頭,孟帥反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也推開窗戶,窗後也是一大片水晶,透過水晶,又是一片蒼茫大地

    因為都是大平原,直到極遠處才有山影,孟帥幾乎以為兩邊是同一個窗口,但其實明明白白是朝向兩個方向。

    這麼說……他們是在大荒古戰場的中心了?

    古戰場中心……石屋……

    孟帥驟然明白,又回到陳前的屋中,驚道:「我們現在在界石裡面?」

    陳前道:「你終於想明白了?看來在水底下你胡思亂想佔用了太多腦子,以至於現在反應這麼遲鈍。」

    孟帥沒理會他的諷刺,只顧驚喜交加,道:「真的是界石裡面?對,我記得界石是個石船,裡面有十二個房間,且是分兩層,一層豈不正好十二個房間?這麼說我們就在石船中了?沒想到兜兜轉轉直接到了這裡。」

    平靜了一下激動地心情,孟帥繼續道:「這石船還停留在大荒戰場上,這麼說,應該還沒到上界的時間。甚至還不是當天,不然外面早就有所決戰了。看來要當最後的贏家,還要堅守最後一日。」

    陳前挑眉道:「堅守?是了,今明兩天,或有不開眼的想要挑釁。我已在船上,還能再下去麼?誰若是敢來,叫他一刀兩斷。」

    孟帥也是這麼想的。上界的位置,他本就勢在必得,何況也搶佔了先機。

    當初在西南陣營中,他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也沒怕過誰。當初他自己有過預估,雖未必比得上黃百兆那幾個最高的,但也有信心能在二十四人中佔有一席之地。現在他實力大漲,更是信心十足。

    現在他敢說,就算黃百兆來此,他也能有勝無敗,何況其他人?

    何況……孟帥想起了在巨龜剿滅戰中全軍覆沒的東中陣營,料想西南陣營在食骨飛龍之下也剩不下幾個人,說不定攏在一起,湊不夠二十四個。

    最後面對的,說不定大多是三靈殿的人。

    三靈殿的人當然比其他地方的人厲害些,但孟帥無所畏懼。

    就像陳前說,既然上了船,難道還要退下去麼?

    孟帥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兩天也夠累了,我先回去睡他一覺,準備迎接最後的戰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8
六三二 高手對決,破窗不速客

    孟帥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可惜這一覺也沒能睡到自然醒。

    在睡夢中,他清晰地聽到「轟——」的一聲,緊接著被震了起來。

    石床的震盪,險些把孟帥從上面震下來,他翻身爬起,拽出防身的利劍。

    緊接著,他又安定下來。

    現在,孟帥還在界石的小屋中,並沒有任何人來襲。地面和床榻微微震動,他很容易判斷出來,是外面引起的。

    不過他不能第一時間判斷出了什麼事,因為他睡前把窗戶的石板蓋上了,現在一片漆黑。

    側耳聆聽片刻,孟帥感到引起震動的源頭在數里之外,這裡只是被余波波及,不由得暗自吃驚。

    要知道界石可不是尋常石頭,異常的沉重和堅硬。孟帥用全力一擊,不能在石牆上留下混跡。而尋常大小的一個石墩,重逾千斤,彷彿長在地上一樣。

    是以這個界石石船也沉重無比,孟帥和陳前在石船中爭鬥,也休想震動這石船分毫。

    外面的響動,竟能震得石船震盪,這是何等的威力?

    是最後的決戰開始了麼?

    孟帥覺得不對,以他觀察那些人的本事,就算是所有人到期了,百來號人一起動手,也動不得石船分毫。

    疑惑了一陣,孟帥一拍腦袋,心道:想這些於麼?為什麼不開窗戶看看?

    一開窗戶,耀眼的光芒照射進入,孟帥眯了一下眼睛。

    那不是天光天光沒有這麼刺目。

    習慣了一下光線,孟帥定睛一看,就見遠處天上一團混亂,數道人影飛舞。人影之外,還有幾頭巨大的靈獸在側

    有人在動手

    孟帥大吃一驚,要知道這裡可是大荒戰場,環形山內鬼壓籠罩,根本無法飛行。而就算能夠飛行,一般的先天高手也不過能漂浮而已,根本無法做到在天空中自由飛翔,更別說空戰了。

    雖然遠處的聲音傳不進來,也看不太清楚人形,但孟帥已經明白自己看到了一場高水準的強者大戰。

    空中交戰的幾個人,都是高手,交手的激烈,武技的絢爛,都出乎孟帥的想像。他不是沒見過高手,但以往見到的高手,很少出手不說,一出手也是以碾壓之態碾碎常人,並沒見過高手之間的大戰。隨著他自己實力的提升,大荒世界的武者,已經很少能被他仰望,本以為只有到了五方世界才能見到真正的高手對戰,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

    可惜距離太遠,孟帥連動作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個熱鬧,收穫也是有限。但看他們舉手投足引地動山搖,各種威力十足的武技信手拈來,猶如看雲端仙人爭鬥,也令人欽羨之餘,極為憧憬,想像自己有這樣的實力該如何威風。

    看了一陣,孟帥也辨認出幾個身影,這對戰的大概有二三十人,一半的人穿著紅、黃、青三色衣衫。其中穿黃的大抵身邊跟著靈獸。

    三靈殿。

    孟帥認出這些是三靈殿的人,且不是進入環形山的那些三靈殿弟子,而是更高一級的人物。另有一些人孟帥也看的眼熟,似乎是五方世界下來的人。不管是三靈殿還是其他人,修為都高到了孟帥判斷不出來的地步。

    莫非是護送這些弟子下來的長輩?怎麼弟子們沒分出高低,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另外,在眾人之中,有一個身影異常醒目,那是一個白衣人,所到之處,一片冰雪飛舞。

    那是

    「師父?」

    孟帥一回頭,就見陳前盯著窗口,心中一動,道:「你說誰?」

    陳前三步兩步上前,指著窗口道:「那是我師父。」

    孟帥順著看去,因為外面人影盤旋,他也不知道指的是誰,只記得陳前煉丹的師父確實是從三靈殿下來的,就在其中混戰也不奇怪。

    這場戰鬥直打得天昏地暗,上空被各色雲團籠罩,地面搖晃不止。孟帥在水晶窗前圍觀了全程,唯有歎為觀止。

    打著打著,漸漸分出了勝負。三靈殿一方很明顯佔了上風,但也沒能擋住減員。雙方不斷地有人敗退,落下地去,也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死了。天空中從二十來人漸漸減至十來人,到後來只有七八人。

    這七八人中,三靈殿的人有五六人,對面只有兩三人,被三靈殿圍攻,更是岌岌可危。那白人就在其中。按理說戰局到此該分勝負,但三靈殿剩下人似乎也不齊心,甚至互相擠佔位置,就差沒有直接衝突。

    這時,被圍攻的另一個人身子一頓,被一人擊中,掉了下去。

    只剩下白人一人

    孟帥臉色微變,道:「糟啦。」

    話音未落,就見兩個三靈殿人一前一後夾擊,兩道攻擊同時落到了那人身上。

    空中好似爆開一個禮花,中間的人影化為了片片碎片綻放,孟帥心中咯噔一下,往下沉去。

    下一刻,從禮花團中,一道雪白色流光飛的飛出,如閃電一般往界石這邊飛來。

    竟是金蟬脫殼。

    那流光飛快的往界石這邊趕來,三靈殿的人頓了一下,也追了過來,雙方你追我趕,眼見就要直奔孟帥的窗口。

    陳前冷聲道:「過來啦。」手中一握,握住了刀柄。

    孟帥點點頭,也抽出劍來。只是他心中是有些打鼓,畢竟這些人武功太高,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只是武者看到危險襲來,本能的要握住兵刃,準備出擊,至於是否不自量力,那是另一回事。

    按照這幾個人的度,數里路程,本該眨眼即到,但那迅即如電的流光靠近界石之後,竟出奇的慢了下來。

    這種減緩不是主動地減緩,而是像負重一般,不堪重負的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拖著後腿。流光度銳減之後,露出裡面白人的身形來。

    白人進展緩慢,後面的人也慢了下來,進入界石一定的範圍內,他們也被看不見的壓力壓的慢了下來。孟帥疑惑道:「界石附近有壓力麼?」

    陳前搖頭,又道:「或許是我們身在其中,並沒感覺,應該是有的。」

    孟帥皺眉,他探查大荒戰場的時候,也曾經靠近過這界船附近,那時候的距離可比這些人更近,並沒有感覺到壓力,更沒被限制到這般地步,莫非這壓力是這幾日才有的?

    又或者……這壓力是因人而異,譬如說越是修為高深,受到的限制越大?

    不管怎麼說,白人也好,身後追擊的人也好,別管壓力多大,都鍥而不捨的往界石這邊趕來。

    其中白人似乎略見輕鬆,雖然也減的厲害,可是還有餘力,一點一點的往這邊挪移。而身後的人更加遲緩,明明比白人離著還遠,卻已經舉步維艱,有些力不從心的意思。

    漸漸地,幾個人都不能保持飛行,紛紛落在地上。

    雖然落地,但他們還是紛紛往界石這邊跑來,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態。

    陳前道:「要過來了。」

    孟帥神色凝重,道:「看來我們還沒遇到搶位置的,就要先對上這幾位不之客了。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惡客啊

    只是,包括白人在內的所有人,似乎都沒看見窗戶另外一邊的孟帥和陳前。按理說,這樣的距離早就該看到在窗口窺視的兩人了,但無論從他們的神色和舉止,都看不出他們現裡面有人。

    是不把孟帥這種小輩放在眼裡,還是根本沒現?

    若是後一種,倒也能解釋。有可能這種水晶就像車窗玻璃一般,裡面能看見外面,外面看不見裡面。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利好,倘若他們沒料到有人在裡面,孟帥無論是打是退,都佔有一定優勢。

    孟帥低聲道:「往窗戶兩邊退開,把窗口讓出來。」陳前點頭,退到一邊。

    整個石船,只有孟帥這邊是開著窗戶的,不出意外,對方肯定是往這邊來了。這時候關窗戶也來不及,且會暴露船中有人的事實,還不如這樣敞開,隨機應變。

    這時,白人和身後人的距離差距更大了。白人顯然受到了極大地壓力,一點點的向前挪動。但身後的幾個人已經走不動了,其中幾人甚至一步動彈不得。唯有一黃衣女子和一個紅袍人還在堅持。

    那紅袍人孟帥見過,就是陳前的師父,倒是堅持到了最後。但顯然和白人比起來,也是艱難許多。

    終於,在白人距離石船丈許遠的地方,落後三丈外的紅袍人和黃衣女堅持不住了,腳步邁出去,再也落不下地,只能停在原地,盯著白人的背影,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而白人,儘管也只能一寸寸移動,居然還沒到極限。看來是能夠進入石船了。

    終於,一隻白皙的手按在水晶上,修長的手指扣住了窗沿。

    彷彿有霧氣吹來,水晶陡然蒙塵,原本清澈的窗面結了一層白霜,細看時,窗戶上都是細小的六角形雪花。

    緊接著——咔嚓。

    一聲脆響,似乎是玻璃破掉的聲音。水晶窗戶碎成千百塊,往裡面潑出。隨之,白身影鑽入房中。

    刀光一閃,陳前已經一刀砍下。

    白衣人雖然意外,卻絲毫不亂,隨手一捏,已經捏住了刀鋒,另一隻手點向陳前。

    孟帥忙大叫道:「且慢」

    他反應慢了些,陳前已經從頭到腳結了一層白霜,僵在那裡。白人回過頭來,看向孟帥。

    孟帥按住心神,恭敬道:「前輩,晚輩孟帥,雪山五分堂林公堂下,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09
六三三 雪山冷面,上界最終章

    那白人緩緩道:「我知道你就是孟帥,不料你竟認得本座。」冷冷的看了一眼陳前,道,「若不是你,我也不能手下留情。」

    孟帥恭敬道:「晚輩本無緣識荊,只看前輩與堂尊頗有相似之處,大膽冒認,還望恕罪。」

    乍一見白人,孟帥也是吃驚的,畢竟他沒想到世上還有另一個白頭的,且氣質舉止和林嶺如此相似的人。他甚至險些以為是林嶺到了。

    不過此人斷不是林嶺,畢竟相貌不同,而且她是個女子。

    這白女子肌膚晶瑩剔透,好像雪做的一般,神態冰冷,眼神漠然,若論難以親近,還在林嶺之上。但因為她有一雙斜飛的鳳眼,配上滿頭的白,反而有一種奇異的妖冶感。

    那女子冷然道:「你倒客氣,林嶺就沒你這麼囉嗦。我是尚素天。」

    孟帥一怔,他沒聽過這個名字,尚素天看出孟帥的疑惑,哼道:「林嶺連我的名字都沒告訴過你麼?」

    孟帥頗感為難,突然心中一動,道:「您莫非是……雪女前輩麼?」

    尚素天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默認。

    孟帥這才恍然,明白此人就是雪山三冷中另外一位,怪不得也是如此冰冷,一頭白。

    他心中暗道:怎麼雪山上人都是白頭,是因為他們吃飯不加鹽麼?滿山都是白毛女,可別把我傳染了才好。

    雪山三冷並非同門,但因為北方世界人少,三冷的性情又都是孤僻不合群的,因此相互之間還有些情誼,孟帥趁機攀談道:「原來是尚師叔。」

    尚素天並未回應,但也沒反對的意思,孟帥只道她承認,忙趁機道:「我這位同伴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師叔,請師叔看在他年輕識淺的份兒上,高抬貴手。」

    尚素天哼了一聲,伸手一點,陳前身上的白霜驟然破裂,恢復了行動。

    陳前從霜凍中恢復,臉色兀自青白,但還是握著刀,手指很是穩定。他盯著尚素天,尚素天冷冷的看著他。

    片刻之後,兩人同時開口,尚素天道:「出去。」陳前同時道:「告辭。」

    緊接著,陳前轉身出去。

    孟帥心道:這兩個人倒挺對環的,何苦互相為難?

    這時,他轉身看向窗外,就見幾個三靈殿的人停在數丈之外,在外面指指點點。孟帥問道:「前輩,他們在追你麼?」

    尚素天道:「為了點東西,倒被這些野狗追個不休,當真討厭之極。」她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道:「這就是界石?真是狹窄。」

    孟帥道:「所有房間都這樣,畢竟空間有限。」

    尚素天道:「也罷。雖然那些野狗愚蠢,畢竟數量不少,本座也是頭疼。這裡還算安全,我就暫時留在這裡。」說著盤膝坐在石床上。

    孟帥一怔,道:「在這裡……過一日就要上界了。」

    尚素天道:「正好,我正要回去。」

    孟帥猶豫道:「這樣……可以麼?」這界石似乎是給年輕弟子準備的,一共就二十四個名額,尚素天居然要佔一個,倘若她要獨佔一間房,那就是佔兩個名額。

    堂堂五方世界大高手,要擠佔後輩名額,豈不以大欺小?

    尚素天道:「怎麼不可以,誰不允許?你叫他出來。」說罷合上了眼,似乎已經入定。

    孟帥無語,腦中想起一句老話: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

    無奈之下,孟帥道:「既然如此,這間房間就留給師叔,我換個地方。」說罷就往外走。

    尚素天突然睜開眼,道:「回來。」

    孟帥回頭,道:「師叔有何吩咐。」

    尚素天道:「你就留在這裡。」

    孟帥道:「晚輩留在這裡,是不是有些不便?」

    尚素天冷冷道:「你不留下,那更不方便。」

    就聽耳邊傳來細細的傳音道:「這地方對守一境界以上武者壓制力甚強,本座也頗受限制。一會兒其他人來了,未必能輕易退敵,你在此給我抵擋一二,回頭少不了你的好處。」

    孟帥吃驚道:「可是剛剛您不是輕而易舉凍住了陳前麼?」

    尚素天道:「小技巧而已。只能唬人,不能群戰。」她指了指身前的石床,道,「上五方世界之前,你便留在這裡,到時我引你去雪山。」

    孟帥無奈,畢竟這是自己半個師叔,上了界之後也要相處,不能得罪,只得留在房中。

    尚素天在房中打坐,孟帥便不能打坐,大戰迫在眉睫,倘若一時入定被打擾了,恐生不虞。

    戒備中,他往窗外看去,就見那幾個三靈殿的人並沒靠近,反而離得遠了,周圍聚集了幾個小輩弟子。三靈殿的黃衣女子一揮手,那十來個小輩都小心翼翼的向石船圍攏。

    他心中一凜,心道:是了。他們幾個不能靠近界石,就想到了找自己徒弟來抓人。橫豎快到了上界的時間了,讓剩下的三靈殿弟子進來,就算不能殺掉雪女,也能搶佔位置。

    雖然可能會遭到圍攻,他倒是不怎麼心急。本來他先一步搶佔了石船的位置,已經是眾矢之的,早晚要打一場,這時不過是打得更有目的些罷了。那些老傢伙,他不是對手,但三靈殿來的弟子也不過是守一境界,縱然數量多些,他也不怕。

    不過躲在屋裡也不是方法,孟帥打算出去,結合這一層的地形制定策略,打一個風風光光的告別戰。

    剛一出房門,就見陳前也出來了,道:「有人過來了。」

    孟帥訝道:「你那邊也有人?他們是分包合圍了?」

    陳前道:「是東中陣營的人。」

    孟帥點頭,時辰快到了,三靈殿的人出動,其他陣營的人自然也出動了。自己和陳前分屬兩個方向,他這邊能看見三靈殿的人,東中陣營的人就從另一個方向來。而西南陣營若有殘存的人,也會趕來。不過……

    「東中陣營還有人?」孟帥不可思議的搖頭,「我還道他們都死光了。」

    陳前道:「當然沒死光,你那兄弟還在呢,怎麼會死光?」

    孟帥猛然一拍腦袋,道:「是了。方輕衍你看見他了?」

    方輕衍就在東中陣營裡混,雖然不知道他混的怎麼樣了。孟帥去破壞行動的時候,並沒有看見方輕衍,也虧了如此,方輕衍倒沒死在那次行動裡。不過東中陣營的幾個頭目都死了,想來剩下的人不多,又是一盤散沙,不知道後續如何。

    陳前道:「我自然看見他了。他還衝鋒在前,看來成了個小頭目。」

    孟帥點頭,道:「那就好。去樓梯口等著吧。不管是誰來,都要過我這一關。」

    兩人來到青石板下,已經能聽到上面的打鬥聲。只是這打鬥聲雖然比之前高手劇鬥近些,卻也非近在耳邊。

    孟帥道:「這石船有兩層,咱們在底下那一層。看來他們在上層交上手了,非要分出個勝負,才能到底下來。」他抱著胳膊道,「難得他們打得這麼熱鬧,我們就這麼於等著,是不是太沒意思了?」

    陳前道:「依你說怎的?」

    孟帥抽出一段蜘蛛絲,道:「給加點彩蛋吧。保證有驚喜。」

    上方的戰鬥十分激烈,在下層就能感覺到,厚厚的青石板被震得砰砰作響。戰鬥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漸漸地就在頭頂。

    只聽砰砰砰數聲響動,一點鮮紅色從石縫中落下,落在地上,蔭出一片。

    血跡。

    看來上方的戰鬥已經見血,到了慘烈的地步。

    就在這時,只聽上方有人喊道:「果然有下一層。」

    石船的上下兩層隔板有縫隙,隔音不算太好,儘管如此,那聲音傳下來也變得微弱,在地下聽起來,只如一聲低語。即使如此,那聲音的喜悅也聽得出來。

    又有人叫道:「快打開。」

    上方又是乒乒乓乓一陣雜音,只聽砰地一聲,青石板升起。

    黑暗的二層,一道久違的天光灑了下來,貫通整個船艙,

    一陣歡呼聲中,兩三個人一齊跳了下來。他們衣著不同,身上帶著鮮血,多少有些狼狽,但看到底下的艙門和兩邊的房門時,都露出分明的喜色。

    「果然。」一人笑道,「果然還有第二層,這下咱們都有份了。」

    另一人道:「快,搶佔位置去。」說著往前走,推開了左邊那個艙門。身後那人跟上。兩人剛進去,那石門砰地一聲,自己關上了。

    走廊恢復了寂靜。

    又隔了片刻,樓上又落下兩人,也是歡呼不已,往前奔去。

    其中一個推開右邊的艙門,再無聲息。後面一個沒注意到,繼續往前。

    剛剛跑了幾步,那人就覺腳下一拌,一股大力往上一扯,那人大叫一聲,身子已經倒懸起來,緊接著周圍一團白線瘋狂的裹住,裹得像個粽子。

    而後面再次落下的幾個人卻看見了這一幕,一時間唬住,堵在樓梯上上下不得。後面衝上來的人卻是不明情況,一下子撞在前人背後,擠作一團。只聽撲通一聲,先頭的那人從梯子上摔下,倒地不起,彷彿被什麼東西黏住了。

    就聽船艙裡面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還有誰?」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4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