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215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6:55
九零七 山川存凶險,地下有珍藏

    一路狂奔,等到前面的白駱駝停下時,周圍已經遍佈火山

    地獄之門!

    不知不覺間,幾人已經到了地獄之門中。

    地獄之門雖然有個門,但並沒有明確地門戶,只是有一道模糊的邊界,裡面都是延綿的火山。凰金宮在邊界上樹了幾塊石碑,標明「地獄之門」。剛剛跑得快,也沒看見。

    嬴娘停下駱駝,緊接著看見了綴在後面的孟帥和齊朗。帷帽下的面容露出微笑,道:「兩位來得好快。」

    齊朗道:「比不上娘子。咱們走啊?」

    嬴娘道:「要等一等那兩位。」

    齊朗拍了拍腦袋,道:「正是,我都糊塗了。他二位……能趕得上?」

    正說著,就見遠遠地一片煙塵,那倆夫妻已經趕來。

    因為趕路快,即使是混元武者,也不免風塵僕僕,齊朗一閃眼間,就見灰土中的金伯豪和劉燕面色陰沉,各自凝結著一團煞氣。

    那煞氣之中,凶戾畢露,讓齊朗打了個寒噤,但緊接著,兩人停下的時候,煞氣便消失無蹤。金伯豪還是一臉畏畏縮縮,劉燕還是滿面堆笑,讓人覺得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畫面都是錯覺。

    齊朗正自驚疑,就聽「恢」一聲的嘶叫,卻是孟帥的大馬往後退了幾步,看樣子就要轉身,孟帥使勁兒拉住,方才控制下了。齊朗疑惑,孟帥擺擺手,笑道:「老毛病了,不必在意。」

    嬴娘讚道:「賢伉儷果然修為高深,實力強勁,如此速度不可思議。」

    劉燕堆笑道:「好說,好說。」

    嬴娘道:「現在咱們開始搜索了。齊公子,要借重你了。」

    幾人繼續往前,這一回放慢了速度,也不再慢悠悠的,保持一般守一期武者的趕路速度,不快不慢,眾人都能接受。

    走了一程,來到一片山坳下,兩邊都是高山。附近有兩處火山正在冒黑煙,明火一閃一閃,彷彿下一刻就會爆發出來。

    山勢險峻,怪石嶙峋,又有火山威脅,這裡的環境幾乎難以更差了。

    嬴娘偏偏在這裡停下來,道:「我測算的位置,就在這附近,齊公子。」

    齊朗答應一聲,跳下布勝鳥,牽著往前尋覓。

    金伯豪和劉燕也道:「我們也去看看。」分別往前沿著山峰尋找,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武者,找水這種事情也有一定經驗。

    這時,就只有嬴娘和孟帥留在原地。嬴娘道:「孟公子,怎麼不去找水?」

    孟帥道:「人人都去,你身邊不就沒人了麼?我留下來保護你。」

    嬴娘的身軀微微一僵,喝道:「我何時需要你來保護?」說著一拍駱駝,自行向前走。孟帥便策馬跟在後面。嬴娘頭也不回,道:「你別跟著我。」

    孟帥道:「我和你順路。」

    嬴娘一停,正要說話,就聽齊朗驚呼道:「不得了。」

    幾個人都沒走遠,同時一怔,嬴娘先過去。孟帥也跟上,然而走的時候,風源馬又是一陣徘徊,若非孟帥束縛,早已掉頭就跑。

    孟帥也無奈,風源馬這個見到危險就要跑的毛病,真是怎麼也扳不過來,除非用特別手法直接抹殺它的天性。但孟帥又想留著這個天性做預警,便陷入了兩難。有的時候它就是會壞事,但有時又能成事。

    加大鎮靜,孟帥讓風源馬安靜下來,好歹讓它趕了過去,這時其他人都到了,孟帥只能在外圍。

    孟帥沒下馬,所以他最高,不必往前就能看見裡面的情況,就見齊朗在前面指著地下的東西,道:「你們快看,這可壞了。」

    孟帥仔細一看,那東西只有手指頭大小,黑黢黢一小團,一時看不真切,再探頭看去,發現似乎是一團……糞便。

    毛線,看個便便這麼大驚小怪,孟帥不自覺的皺起鼻子。

    劉燕也道:「怎麼了?對著這髒東西大呼小叫幹什麼?」

    齊朗正色道:「這是狼糞。」

    劉燕一怔,道:「狼糞這麼小?羊糞蛋還差不多。」

    金伯豪卻是凝重下來,蹲下身去查看,少頃道:「確實是狼糞。還不是一般的狼糞,是朱地狼。」

    劉燕道:「就算是狼……朱地狼?狼盜的坐騎?」

    齊朗道:「我不會看錯。朱地狼雖然生活在南方世界,但這段時間地獄之門變動厲害,野狼早就不能生存了,剩下的只有……」

    劉燕變色,道:「狼盜!可是狼盜的習慣,是狼糞都要處理,絕不留下痕跡。」

    金伯豪道:「沒錯,狼盜的坐騎訓練有素,只在固定的時間排便,方便集中處理,會用特製的藥水化掉。然而正因如此,這才更像。這塊狼糞應該是殘渣。是沒來得及處理的部分,留在石縫裡,這才說明狼盜可能打這裡過去。」

    劉燕道:「真的是狼盜?這怎麼好?咱們回去?」

    孟帥聽著,也不由皺眉。他初來乍到,對南方不熟,除了凰金宮,南方高手所知甚少,但也聽說過狼盜的大名,那是一股悍匪,本來不在南方活動,而在南方西方中州交界的「三不管」地帶,那裡脫離大勢力的範圍,讓他們坐大。聽說組織裡有一百多狼騎武者。這種隊伍到了世俗動輒幾萬幾十萬的軍隊面前固然不算多,但考慮到這些人大部分都有陰陽境界,甚至還有混元境界的高手,就很恐怖了。絕對超過北方八大山莊中的大部分山莊,不次於最強大的大寒山莊。且他們來去如風,手段殘忍,也更令人忌憚。

    但真正到了幾方世界核心,他們也是不管亂來。畢竟就算強過八大山莊,沒有更高層次界主一級的高手,到了真正大勢力面前不過螻蟻。但有幾處地面例外,譬如地獄之門。

    那地獄之門有週期性的爆發,爆發時凰金宮的勢力是退出的,他們便趁虛而入,來去縱橫,搶奪其中資源。凰金宮一是退出地獄之門,二來狼盜有分寸,絕不碰凰金宮的人,甚至還有好處奉上,因此在地獄之門中稱王稱霸,竟無人制轄。

    對於凰金宮,狼盜不過疥癬之疾,也可放在一邊,但對於獨行俠來說,大群的強盜武者圍上來,就是災難。

    一直獨行的夫妻顯然對狼盜深為忌憚,劉燕道:「咱們離開這裡?」

    嬴娘淡淡道:「莫慌,你們看看狼糞是乾的麼?」

    金伯豪道:「倒是乾的,應該有幾日了。」

    嬴娘道:「那怕什麼?還怕他們殺個回馬槍麼?這裡地勢險要,卻沒有資源,走過一遍,便不會想走第二遍。幾天時間,他們早就走到幾千里外去了。」

    劉燕道:「話是這樣,可是……那是狼盜啊。」

    嬴娘道:「我們可以確定這裡沒有狼盜,誰能確定外面沒有?誰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還不如就留在這裡,這裡比周圍都安全。」

    劉燕和金伯豪對視一眼,金伯豪嘆道:「也罷,來都來了。」

    嬴娘緩聲道:「若是平安無事,這壓驚費我也回給的。」

    這時,齊朗又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原來幾人在爭論的時候,布勝鳥勤勤懇懇,還在尋覓,這時抬起頭來鳴叫幾聲,向齊朗報訊。嬴娘笑道:「你們看,這是天意,一下子便有了發現。是不是找到水源了?」

    齊朗趕過去,和布勝鳥交流一陣,道:「好像不是水源,是其他什麼東西。」

    嬴娘失望道:「我要的是水源,其他的不要。繼續找。」

    金伯豪突然道:「且慢,到底是什麼東西?有沒有提示?」

    齊朗又和布勝鳥交流了一下,道:「好像是地下有空洞,洞裡有東西。」

    孟帥突然插口道:「不會是寶藏?」

    話一出口,氣氛為之一變。

    幾個人的目光同時閃動起來,彷彿倒映著金玉,幽幽冒光。劉燕一連聲道:「快,快挖開了看看。」

    嬴娘道:「各位別想多了。這是地獄之門,能有什麼寶藏?別挖通了地獄,把惡鬼放出來才是。」

    金伯豪舔了舔嘴唇,道:「是寶藏還是地獄,總之要挖出來才能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低了八度,之前謹慎小心之態一掃而空。

    連齊朗也攥了拳頭,道:「幹了。」

    幾人計議已定,連嬴娘也忘了,一起對著布勝鳥找的地方挖了下去,他們也沒有趁手工具,但都到這樣的境界,空手也能開山碎石,若非怕用勁兒大了,傷到裡面的東西,早已經把地面搗碎了。

    嬴娘阻止不得,嘆道:「人為財死,你們若是挖出什麼災禍,可怪不得別人。」

    但此時場面熱火朝天,哪有人管她說了什麼?

    孟帥卻依舊不動聲色站在一邊,也不動手挖掘,也沒什麼反應,似乎在看一場表演。

    這時,只聽轟的一聲,齊朗歡呼道:「挖出來了,是門戶!」

    就見石山堆中,早挖出一個大坑,坑裡出現了一塊石板,看樣子是石門。

    劉燕興奮的搓手,道:「看樣子,就是寶貝,你看門上還有雕刻。」

    這時金伯豪已經動手拂去石板上的碎石沫子,露出石板上的雕刻,那是一個動物的頭,面目猙獰,獠牙伸出。

    劉燕道:「這是什麼?好像是狼,啊喲,是狼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6:56
九零八 貪婪撕假面,畏懼招禍災

    她說一聲「狼盜」,自己先唬了一跳,往後跌了幾步,金伯豪的身子僵在半空,齊郎的臉色也白了,張口結舌。

    四週一靜,過了一會兒,贏娘道:「我說不要挖了,要挖出禍事,果然一語成讖。」

    這時沒人感慨她的神機妙算,也沒人惱怒她的風涼話,幾人面面相覷,眼中只有相似的幾個字「怎麼辦?!」

    齊郎首先道:「埋上,快埋上,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劉燕哆嗦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道:「不能埋!」

    齊郎怒喝道:「你瘋了?狼盜的東西你也敢要?你想過後果麼?若給他們發現了,你一定後悔莫及!」

    劉燕眼光轉動,道:「若是……沒有被發現……那當如何?」

    齊郎氣道:「你這是拿性命賭博?瘋子!什麼身外之物貴重,比得上自己的性命?」他轉向孟帥,道:「孟兄,你說是不是?」

    劉燕這邊也叫金伯豪,道:「當家的,你說呢?」

    孟帥沒表態,金伯豪卻眉毛一擰,道:「挖開來看看。」

    齊郎怒道:「你……」

    剛說一個字,就見金伯豪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中充滿了陰森凶戾,煞氣畢露。齊郎竟硬生生被他嚇得住了口,大半句話吞了下去。

    金伯豪蹲下身子,在石板前敲敲碰碰,似乎在檢查機關,看來他雖然貪婪,卻不失謹慎。劉燕在他身邊打下手,滿面的興奮。

    齊郎退後幾步,來到江鼎身邊,低聲道:「他怎麼變了個人似的?」

    孟帥回頭看了一眼贏娘,道:「或許本就如此。」

    他們夫妻精神一上來,兩個頭埋在石板前面,便什麼也不顧了。齊郎覷準機會,對孟帥道:「他們招災惹禍,我們幹嘛要受牽連?不如先走一步。」

    孟帥道:「她怎麼辦?」斜眼往贏娘那裡看了一眼。

    齊郎道:「她也走啊。這裡有禍事,沒好事。這兩個人為高,又是一夥兒的,有好東西他們獨佔,沒我們的份兒,有禍事來了,還要我們一起背。誰待下去就是傻子。那娘子的實力不夠,別跟他們攪混水了。」

    孟帥搖頭道:「她不會走的。」

    齊朗急道:「幹嘛?還等著他們幫她找水炎種啊?你看他們親爹媽都忘了,何況契約任務?」

    孟帥再次搖了搖頭,卻沒有解釋的意思,這時,金伯豪站起身來,道:「那娘子,你過來。」

    贏娘坐在駱駝上,道:「什麼?」

    金伯豪道:「你是封印師,是不是?」

    贏娘道:「算是吧。」

    金伯豪道:「那你過來看看,這裡有沒有封印陷阱?」

    這個世界的機關,除了一些簡單地機械機關,大部分還是跟封印脫不了關係,一些常人看來平平無奇的關口,或許就隱藏著危險的封印。

    贏娘道:「我行動不便,恐怕不濟事。」

    金伯豪笑了一下,笑容中帶有幾分陰森,道:「行動不便有什麼要緊?家裡的,你去把娘子請下來。」

    劉燕笑嘻嘻道:「好嘞。娘子,你跟我來。」說罷上手去拉。

    贏娘喝道:「做什麼?你要用強麼?」

    金伯豪冷笑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下來,不然我親自去拉你,你要不要緊還罷了,我那婆娘可要吃醋。」

    劉燕飛了他一眼,道:「死鬼,淨說這些瘋話。」一面說,一面去拉扯贏娘的衣袖。

    這時,旁邊一隻手伸過來,攔在她前面道:「行了,住手吧。」正是孟帥。

    劉燕一愣,笑道:「喲,你小子想要英雄救美麼?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話雖這麼說,孟帥表現出來的修為,也是混元初期,和她相仿,她便不敢直接動手,若是陰陽境界的齊朗上來,早給掃到一邊兒去了。

    金伯豪也面色不善的站起來,看來是要夫妻雙雙掃障礙,孟帥道:「我?你看看吧,我也是封印師。」

    金伯豪夫婦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道:「你也是封印師?」實在是孟帥看著年輕,武功修為不低,也有靈獸,看來可能是馴獸師,再加上一個封印師的身份,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孟帥不管其他人質疑,道:「讓開吧。」走了過去,伸出手指,邊走邊結封印師的印,一路走,手指靈活變化,霎時間已經結了上百了,一道道銀光在手中流動。

    幾人立刻信了,這是封印師的功夫作不得假,且幾人都有見識,平生見過封印師結印,這麼漂亮流暢的印法也是罕見。

    齊朗忍不住嘆道:「結印真漂亮。」

    贏娘突然問道:「他的手段很漂亮嗎?」

    齊朗道:「我覺得很好啊。」心道:你不是封印師麼?為什麼問我?難道同行是冤家,你覺得不怎麼樣?

    贏娘輕聲道:「我想也該是吧。」

    這時孟帥到了門前,微微一抖,手中銀光凌空結成一個大印,按了上去。霎時間門戶一動,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推動,險些要倒下。然而銀光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孟帥手中,門戶依舊屹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劉燕尖聲道:「怎麼回事?打不開麼?」

    孟帥道:「你們真的要打開麼?裡面有一個封印,跟外面聯絡用的。門一打開,那邊狼盜立刻就有人知道,會用最快的時間趕回來。」

    金伯豪夫妻面面相覷,齊朗幸災樂禍,道:「得了,這回徹底死心了吧?」

    金伯豪道:「你看他們趕回來,要用多少時間?」

    齊朗驚道:「你還不死心?真要把狼盜招來?」

    孟帥道:「這個誰也不知道,或許一天兩日,或許一兩個時辰。反正時間不會充裕。他們有狼,萬里追蹤不是問題。除非在他們追到之前逃出地獄之門,得到凰金宮庇佑,不然就只有逃命或者被撕成碎片的份兒。」

    劉燕聞言,也有些猶豫,看著金伯豪,金伯豪臉色一陣掙扎,突然低吼道:「幹了,你把門打開。」

    劉燕也嚇了一跳,道:「當家的?」她也想自己這個危險值不值得冒,這時金伯豪衝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會意——丈夫已經想到了主意,可以最大程度免災。至於究竟是什麼乾坤大挪移的手段,她也不知,但一定有效而且缺德。自家丈夫她最瞭解。

    孟帥竟也不反對,道:「你們讓開,我開門了。」

    金伯豪等果然退開,只是一左一右夾著,把孟帥的後路封死。

    齊朗低聲道:「瘋了,都瘋了。」往後退開,要自己走人。剛走了一步,便覺得身子一僵,一隻鷹爪一樣的手扣住了他,正是金伯豪,兩人差著一個大境界,他落在對方手裡,便如小雞一般,任聽擺佈。就聽金伯豪冷笑道:「小子,往哪裡去了?」

    齊郎張口欲言,就覺得腦後一痛,眼前一黑,便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昏過去之前,他模模糊糊看見贏娘就在對面,和他不過咫尺。想必自己的樣子全落在她眼中。但對方沒有出聲,沒有動作,甚至連驚訝都沒有,隔著面紗,他竟能感覺到駱駝上的女子那高高在上的漠然。

    真是個冷漠的女人……

    這麼想著,他陷入了黑暗中。

    金伯豪打暈了齊朗,卻還留他一條命,這自然是因為留他有用,手中抓著齊朗跟拎著一條麻袋一樣,冷眼看著孟帥。

    突然,只聽「咔嚓」一聲,石門上的狼頭兩隻眼睛亮起,閃爍了一下,石門緩緩往上抬升,露出一眼洞穴來。

    打開了!

    金伯豪見到石門打開,又驚又喜,然而並不前進,反而退了一步,讓開大門。原來他經驗豐富,深知這些大門後面,一般藏有機關,或者有攻擊,或者有毒氣,離著大門太近,或者和大門處在同一直線上,恐怕危險。

    劉燕和他多年夫妻,行事一,也遠離了大門,倒是孟帥並不躲避,就在門口站著,而贏娘騎著駱駝,也站在原地。

    孟帥等大門打開,不跟別人說話,自己一低頭,進了門中。這個動作極其魯莽,但對後面的人來說,倒是樂見其成。

    金伯豪等了片刻,沒聽到孟帥慘叫,暗道:「這小子有點手段。」緊了緊腰帶,對劉燕道:「把那丫頭帶進來。」跟著進了洞穴。

    乍進洞穴,便覺得寶光氤氳,耀眼生花,只見眼前堆積著如山般的晶體,每一塊都瑩潤剔透,勝過最好的羊脂玉。

    「元……元玉。」金伯豪嚥了口吐沫,認了出來,這都是最好的元玉,隻眼前這一堆,就不枉了冒險下來一趟。

    他雖恨不得立刻將寶貝裝走,但多年養成的冷靜和狠辣還在,眼見劉燕已經抓著贏娘進洞,突然大吼一聲,將石門一拉,轟隆一聲,石門落下,周圍暗了下來,只剩下滿屋寶貝幽幽發光。

    後路截斷!

    寶光中,金伯豪冷笑道:「很好,很好,今日我們發財,忘不了你們的好處,可惜你們現在沒用了。小子,留下來給狼盜做個標記吧。」

    孟帥聞言,並不見驚慌,緩緩道:「事到如今,我問一句,你們就是地獄之門中有名的夫妻大盜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6:56
九零九 變故生頃刻,殺機藏四方

    聞言,金伯豪夫婦略吃了一驚,但旋即大笑起來。

    劉燕笑得花枝亂顫,道:「小子,你竟然知道咱們夫妻的名聲,看來也不是孤陋寡聞之輩。」

    孟帥搖頭道:「其實我不知道。剛剛齊朗說來著,我記下來了。倘若世上還有第二對窮凶極惡的男女,恰巧是你們二位,我便不知道。」

    金伯豪背脊一直,凶煞之氣四溢,哪還有之前半點窩囊?自然,自從發現了狼盜的寶藏,他便一點點展露本性,但終究還有所遮擋,這一回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不但氣質一變,身上散發的氣勢也暴漲。

    孟帥臉色略沉,道:「混元中期……」

    金伯豪渾身的氣息濃厚非常,陰陽二界混合而一,幾分不見循環的痕跡,正是到了混元中期的特徵。這時劉燕的氣息也開始變化,修為隨之增長。雖然不像金伯豪一般直接跨越了中期,也到了初期巔峰。

    這大盜夫婦竟同時隱藏了修為。

    孟帥緩緩點頭,道:「不錯,你們很強大。怪不得你們要隱藏修為,一對混元期夫婦已經很惹眼了,倘若還有混元中期,那麼你們裝的再像,也不會有人相信。」

    劉燕笑道:「確實,咱夫妻平時都裝作陰陽境界,這一回是聽說肥羊……哦,不,僱主要求修為越高越不嫌高,這才展露出一點本事。畢竟這年頭生意難做,每一個機會都不能放棄不是?我們是想到了地獄之門深處,再做那些殺人越貨的老勾當,現在有了狼盜的寶藏,其他的就不算什麼了。」

    孟帥道:「怪不得你們不怕狼盜。原來有這樣的修為。是不是狼盜首領也不過如此了?」

    金伯豪冷笑道:「狼盜的玄骨首領是我們的老熟人,修為麼,也不過如此。正面單挑,我們從不怕他。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和他們硬碰硬總是吃虧。因此我們從不和他們硬碰,這一回也是一樣。」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中全是狡詐和凶狠,道:「所以……挖掉狼盜的寶庫的黑手H絕對不是我們。只能是你們。」

    孟帥目光炯炯,道:「你們要栽贓我們?」

    金伯豪道:「這不是明擺著麼?你的修為不錯,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死。」

    孟帥道:「真是直截了當。這個選項一般都是放在第二的。」

    金伯豪森然道:「我從來不跟人囉嗦。第二,你自己斷一臂,把鮮血流在這裡,然後就逃命去吧。」

    孟帥道:「原來如此,我的血自然有我的氣味。我帶著傷逃跑,那些狼啊狗啊自然來追我,死活不論,反正追不到你們頭上。」

    劉燕噗嗤一笑,道:「我們當家的甚少這麼仁慈。要我說,就把你們都殺了,扔到地獄之門裡,裝作互相殘殺而死,再用岩漿把你們的屍首毀的一塌糊塗,寶物腐蝕,弄個不清不楚,一了百了。」

    孟帥笑嘻嘻道:「這麼說,我還要多謝賢伉儷了?」

    劉燕笑道:「是啊。我們當家的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修為,想來不容易,放你一條生路,還不好好珍惜?」

    金伯豪肅然不語,其實他本性凶殘,哪裡就惜才,還手下留情了?他之所以不動手,只是有一種預感,面對孟帥的時候,竟隱隱生出忌憚,因此才想出不動手的方法。只是這種想法切不能露出,連和自己一向心意相通的妻子都沒察覺。

    然而……看著孟帥那雙笑眼,他覺得心裡有些發毛,總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孟帥也沒答應,也沒翻臉,道:「那麼,你們把嬴娘怎麼處理?」

    劉燕笑道:「怎麼,這當口還惦記著小美人?」

    金伯豪道:「你自戳一刀,小美人還給你。」

    孟帥道:「好。」伸手一拔,拔出一把劍來,看也不看,倒插下去。

    金伯豪見他如此痛快,不由得怔住了,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真肯自斷一臂?

    就在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過時,只聽噗地一聲,血光四濺。

    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慘叫!

    「啊——」

    隨著慘叫聲,有一個身軀倒在地上。

    無論是慘叫,還是倒地的身軀,他都無比熟悉。那是他的老婆和搭檔,劉燕!

    金伯豪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一點兒也沒看見,從孟帥用刀插自己,到劉燕倒地的過程——這中間是發生了怎樣的大轉折?

    緊接著,就見孟帥憑空出現在嬴娘身邊——真的是憑空,以金伯豪號稱「賊眼」的目力,絲毫沒看見他怎麼越過這段不短的空間的——抓起嬴娘,掉頭出了洞窟,根本沒往堆積如山的寶庫中看一眼。

    直到孟帥一陣風一樣的出了藏寶庫,金伯豪反應過來,幾步追了出去,發現孟帥已經上了嬴娘的駱駝,一路狂奔而去。而他自己的風源馬,也消失不見。

    金伯豪沒有時間奇怪孟帥怎麼騎得是嬴娘的駱駝,本能的要追上去,突然一陣心悸,本已狡猾凶頑到無法無天的心突然慌了,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原地轉了兩轉,轉了回去。

    藏寶庫裡,劉燕的身子還躺在那裡,鮮血殷紅了一大片。金伯豪呆了一呆,上去扶起,發現是一劍從胸口刺了個對穿,已經嚥氣了。突然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他早沒什麼人心了,要說有,也就是對一路走來的妻子有那麼一點兒,這一哭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哭了片刻,金伯豪漸漸找回神智,暗道:如今之計,一是殺小賊報仇,二是要帶走這些東西。我那婆娘人死不能復生,就留在這裡當做遮掩氣息的誘餌吧。就把她設成和那小白臉同歸於盡,再把禍水引導騎駱駝的身上,可以圓過這一場。

    想到財寶,他的悲傷之情立刻淡了,取出空間戒指,將晶石一堆堆的移了過去。

    正搬運的開心,就聽咔嚓一聲,金伯豪汗毛一凜,回頭一看,原來是入口自動合上了。光線不入,洞窟登時一片漆黑。

    金伯豪心中一寒,大喝一聲,撲了過去,使出平生力氣,雙手向前推去,真氣鼓蕩,好似龍捲風。

    轟——

    龍捲風狠狠地擊在石門上,卻如蚍蜉撼樹,毫無作用。一個混元中期的怪傑,開山裂石綽綽有餘,竟然打不開一塊石板。

    金伯豪腿一軟,跌倒在地,登時被恐懼包圍。

    打不開石板門還在其次,他真正恐懼的是,把他關在裡面的機關,定有其他後手,而且是他想不出來的。

    未知的恐懼,讓人絕望。金伯豪的耳中,傳來的輕微的摩擦聲。

    那是齒輪轉動的聲音,又輕又細,卻彷彿小蟲咬在他骨頭上。

    他知道自己的時候到了,也許就是下一刻。

    雪白的駱駝奔跑在火山石上,一路捲起了煙塵。

    孟帥騎在駱駝上,倒是輕鬆駕馭,彷彿那駱駝本就是他的坐騎。

    在他身前,橫放著一個女子,搭在前一個駝峰前,正好卡住,身子橫放,彷彿一個扁擔。

    跑出數十里,孟帥回頭,見身後一馬平川,好笑道:「那孫子也真是慫包,老婆給人殺了,竟不敢追出來,我還打算在這裡結果了他。」

    剛剛他在洞中,用的是空間轉移的手法,出其不意的殺了劉燕,搶了嬴娘,本是給金伯豪一個下馬威,叫他膽怯,動手的時候便佔上風。哪知道嚇得過了,竟把對方嚇退了。留這麼個陰狠的敵人在外面倒是麻煩。

    當然,也不是什麼大事,那金伯豪雖然修為比孟帥還高一線,但孟帥有把握贏他。如果在沒人處,方便手段盡出,就更容易了。

    這時,前面的女子掙紮了一下,喝道:「放我下來。」

    孟帥道:「狼盜在哪裡?」

    那女子喝道:「快放我下來。」

    孟帥道:「那可不行,我要確認一下狼盜的行蹤。他們究竟在不在?」

    那女子道:「我怎麼知道?我叫你放我下來,你聽見了沒有?」

    孟帥道:「雖然這樣嗆口很無聊,但我還是要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那女子冷笑道:「很好,孟帥,你可別後悔。」一手攥拳,緊緊握住。

    只聽一聲古怪的響聲,奔跑中的駱駝,陡然在空中解體,落成零件,散了一地。

    孟帥本來在前面看路,身下駱駝碎成了零件,陡然垮了下來,把他也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他反應快,從上面落下,已經用手撐了一下地面,不至於來個屁股蹲兒,但這麼點距離,又是高速移動,想要瀟灑站住不容易,還是撐在地上,就地滾了一滾。地上塵土飛揚,這下也沾上了不少泥土,多少有些狼狽。

    駱駝憑空解體,卻沒有鮮血流出,而是如同一堆石頭一樣散在地面。孟帥手邊就有一塊,撿了起來一看,果然是特殊材料所制的封印機械,結構精巧之極,不但行走自如,更可以在主人的一念之間便解體。

    雖然佩服駱駝的主人封印手段精妙,但無端被摔了一下,他還是很生氣,孟帥怒喝道:「田景瑩,你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6:56
九一零 墜落煙塵裡,藏身絕地中

    倒在地上的女子沉默下來,過?一會兒,冷笑道:「你果然還記得我。」

    孟帥哼道:「你怕我認出來麼?你怕我認不出你來,不然你為什麼用那個封印?」

    在鸑鷟那裡見到封印印坯,孟帥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就是當年田景瑩在皇宮殺了張瑤卿,奪取的那個神奇封印。雖然結構有所完整,比當年更勝一籌,但框架不變,封印行內的人一看便知。

    當年因這個封印引出一大段風雨,最終導致田景瑩在廣場上逃離,臨走的時候還把孟帥抓走,最後在五方世界分開,她不知所蹤,音訊全無,到如今也有四五年功夫了。

    一見那封印,往事湧上,孟帥已知道田景瑩在,而且,是在要自己出去。

    這麼明顯的封印,孟帥不可能認不出來,田景瑩也不可能不知道孟帥在凰金宮,這個關鍵點把封印送到他面前,分明就是一個信號。因此鸑鷟找人代替她赴約,孟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就算知道可能是個陷阱,他也必須去,這段往事既然找到了他面前,閃避是沒用的,必須要堂堂正正的面對,做個了斷。

    見田景瑩不說話,孟帥嘆了口氣,道:「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田景瑩身子一顫,別過頭去,並不回答。孟帥微感喟然,道:「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田景瑩依舊不回答,孟帥道:「只是為了殺我?」

    等不到回答,孟帥站起身,道:「看來咱們真是反目的很徹底,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想要殺我。也對,畢竟當年也沒什麼真心,又鬧的那麼難看……」

    這時,就聽田景瑩聲音陡然提高,道:「吵死啦!你怎麼那麼煩?!」

    孟帥停下,轉過身,道:「惱羞成怒?」

    田景瑩也站起身,帷帽落地,露出粉面桃腮,杏眼櫻唇一張姣好面容,比起當年,她又出落得美麗大方了幾分,不似當年羸弱少女弱質姿態,只是那雙黯淡無神的眸子依舊如故。

    她微微氣喘,道:「你從以前就是這點最討厭,明明什麼都知道,之前一點兒不顯露出來。只到了關鍵時刻,猛然開了閘,叨叨叨叨,不停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戳人家心肺,顯擺自己有本事。你覺得這樣帥氣的很麼?」

    孟帥微垂眼瞼,緊接著笑了起來,道:「我大概和帥氣是無緣了,唯一有所驕傲的,不過是持心正,不害人而已。畢竟我沒有你心思多,為了殺我,你設下這麼多埋伏,又是夫妻大盜,又是狼盜,這些殺人刀還不夠鋒利?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所謂的狼盜,是你製造出來得假象,還是真的勾結了?」

    田景瑩道:「你猜?」

    孟帥道:「你到底還是惜命的人,夫妻大盜還罷了,只是兩個人。狼盜卻是那麼一群,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依我看,多半是假的。」

    田景瑩冷笑道:「你……」

    話音未落,孟帥臉色一變,道:「幹!猜錯了。」

    地面微微震顫,雖然沒聽到腳步聲,但孟帥的腳心傳來的感覺,已經說明一股人馬狂飆而來。來者不善,聯繫到此時的環境,只能是狼盜!

    孟帥並不怕同級別的對手,但是對有著數量優勢,狼群一樣的狼盜,確實心存忌憚。他一個人再強,不能單挑一群,急匆匆一拱手,道:「好了,是我錯了,正如你說的,人不可以太自信。我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說著,他把風源馬取出,上馬要走,就聽田景瑩大聲道:「等等!」

    孟帥回頭,田景瑩顫聲道:「你要把我留在這裡麼?」

    孟帥莫名其妙,道:「怎麼,那不是你的援軍麼?你和你的人馬匯合,我不走,還等著你來抓我?還是你覺得我應該現在補你一刀,一了百了?你我相識一場,就不必了。」

    田景瑩道:「他們不是我的援軍。我不能落在他們手裡。」

    孟帥道:「他們不是你找來的?」

    ?景瑩略低頭,道:「是。」

    孟帥呵呵一笑,道:「是了,他們是你引來的,但不是你的同夥,是不是?狼盜凶殘,大概是翻臉不認人,你一個孤女,當然不敢直接面對他們。你還想我帶你走?憑什麼?我把你留在這裡,你算不算作繭自縛?」

    田景瑩鎮定道:「你不會的。」

    孟帥道:「你可以試試。」說罷將風源馬牽上,返身就走。

    田景瑩聽到馬蹄聲響,心中慌亂,大聲道:「你——你等等!」

    孟帥道:「怎麼?」

    田景瑩道:「你要去哪裡?」

    孟帥道:「雖然這麼說不好意思,但事實明擺著——逃命啊。」

    田景瑩道:「往哪裡逃?狼盜如疾風閃電,你感覺到他們,就已經陷入了天羅地網,再逃不出去了。你縱然拋下我,輕身逃走,可你不過晚死一時半刻罷了。」

    孟帥道:「這麼說,你有安排?也對,你到底惜命,既然吸引來了狼盜,當然有自保方法。」

    田景瑩道:「跟我走。」

    孟帥道:「我跟著你?」

    田景瑩道:「好吧,你帶我走。我們回去。」

    孟帥道:「回去?」

    田景瑩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回洞裡去!那裡是我給自己留下的退路。」

    孟帥並沒有馬上回答,田景瑩也不奇怪,道:「你也是強大的封印師,所以早就發現了吧?那洞穴里布滿了機關和封印,如同一個囚牢一般,那是我佈置下的王國。你之所以在洞裡發難,卻並不戀戰,反而把我帶出來,就是因為不想讓我在洞裡掌握主動權。就算你比我強大,但封印師的世界,可不是只看武功修為的。你怕我早佈置下的殺手,暗害了你,是不是?好不容易逃脫,便不肯回去了。」

    她嘆了口氣,道:「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你不回去,就要面對狼盜。兩邊都是風險,你是信我,還是信狼盜?」

    孟帥道:「說實話,我更相信狼盜。」

    田景瑩揚起臉,道:「那就一起死吧。這麼多年又死在同一日,也算殊途同歸,是不是?」

    孟帥道:「你要我相信你,不打算給我個保證麼?」

    田景瑩冷冷道:「就算我發誓,發誓絕不害你,你肯相信麼?你心裡,我不是個謊話連篇,不可相信的女人麼?」

    孟帥道:「差不多是這樣。但是發誓不發誓,是個態度問題。你若連一個誓言都不肯發,我還是信狼盜吧。」

    正說著,只聽得一陣狼嚎聲響起,地面震顫的更厲害了。彷彿有千軍萬馬,轉瞬即到。

    田景瑩臉色變幻,終於舉手道:「我發誓——只要你帶我去安全地方,我絕不害你,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孟帥長嘆一聲,道:「上來吧。」伸手將她輕盈的身子提上了馬背,策馬回轉。往山谷奔去。

    這時,狼嚎聲已經近在咫尺,且嚎叫聲隱隱透出興奮,顯然是發現了獵物。

    孟帥心中暗忖道:「這麼看來,未必撐得到返回。」

    好在風源馬速度驚人,這種天生適合逃命的靈獸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了最強大的力量,只要控制住驚馬的方向,保證它不腿軟,實在是望風而逃的上好坐騎。

    風馳電掣,風源馬一路上來,不僅僅能跑平路,就是山嶺高崖也一躍而上,風中隱隱傳來腥味,刺激的風源馬更是瘋跑。遠遠地就看見那石板已經在目。

    風源馬速度不停,往石洞衝去。背後傳來腳步聲,卻是幾頭狼已經追上。那些狼頭頂朱紅,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正是南方特有的朱地狼。原來那朱地狼中有馱人的,速度上不來,那空載的,便已經追了上來。這些嗜血的獵手興奮不已,就要衝上來撕咬馬臀。

    若論速度,風源馬本該遠在其上,但這裡是山地,風源馬體型太大,又不熟悉地形,便已經吃虧,又背負了兩個人,便落了一線。好在這時離著山洞已經近在咫尺,料想可以有驚無險的過關。

    孟帥喝道:「開門啊。」

    田景瑩手一抬,石門自動升起,黑黝黝的洞口如眼睛一般正對著兩人。

    只是那洞口太小,風源馬是過不去,只能收回,好在靈獸自有收回的空間,倒不怕膏於狼吻。只是棄馬換步的瞬間,是一個脆弱的節點。

    他心中不住的計算,一伸手,將田景瑩抱了起來。田景瑩一掙扎,孟帥喝道:「別動。」覺得打橫抱著,應該會卡在門口,便將她豎了過來,如同一根撞門的槓子夾住。

    這時,洞口已經近在咫尺,他全身心在關注那個安全的位置,田景瑩罵了一句什麼,他也充耳不聞。

    近了——

    就是現在!

    感覺到了最佳距離,孟帥離鞍而起,瞬間收迴風源馬,如利箭一般射向洞口。這時一頭巨狼已經撲上,呼吸出的腥臭熱氣已經清晰可聞。

    孟帥並不回頭,腳下一蹬,踹在了狼頭上,硬把巨狼踹翻了個跟頭,自己藉著勢,恰好鑽入洞孔之中。因為鑽的猛了,前面就是硬實的地面,眼見田景瑩的頭要先磕上,忙將她往上拋起,自己順著慣性撲通一聲,砸在地下。

    在他鑽入的一瞬間,就聽背後門響,石門落下,把群狼群盜一起關在外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19 16:57
九一一 往事千百句,人心一念差

    孟帥爬起身來,覺得渾身上下不得勁,雖然說一向來沒受什麼傷,但是狠狠地拍在地上,能得勁就怪了。

    石門放下,屋中一片黑暗,好在眼前還有盈盈的寶光。比起地下世界的一片黑暗,這裡就算燈火通明了。

    當初進來的時候,他為了防備對頭——主要是田景瑩,都沒怎麼看裡面到底有什麼,這時仔細看時,除了堆積如山的元玉,還有許多珍寶。

    孟帥家資豪富,又掌握了生產資料,對一般的寶物毫不在意,然而看到這麼多氤氳的寶光,也十分喜愛,忍不住湊近了去看。

    然而,剛走近一步,他險些給絆了一跤,原地光線昏暗,他竟沒看見地下有東西,踢到了才發覺。

    那東西橫在地上,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孟帥眯起眼睛細看,心中一凜。

    「人?!」

    從袖中取出封印螢石,燈光照亮了洞穴,只見地下橫著的,確實是一具屍首。

    之所以說是屍首,是因為這東西不可能是別的。但若和一般的屍首比起來,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東西。

    實在是……太慘了。

    這屍首就像是刀砍過,火燒過,完事又放在硫酸池子裡浸泡過,然後在泥塘裡滾了幾滾,幾番糟蹋下來,才弄出這麼個玩意兒,面目全非已經不足以形容,即使孟帥如今見多識廣,依舊是一陣噁心。

    然而,他卻不能撇過頭去,當沒看見了之,反而要看清楚,這傢伙是怎麼死的。因此孟帥低下頭去,忍著噁心要看看清楚。

    就在他頭低下去的時候,背後有人道:「停下。」

    孟帥果然停住,就聽田景瑩啞聲道:「你也想死麼?回來,不要靠近。」

    孟帥從善如流,立刻退回來,道:「你倒還有良心,知道攔著我去找死。」

    燈光下,田景瑩的雙頰略帶胭脂色,但雙眼更紅,彷彿充血,即使依舊黯淡,也與平時截然不同,道:「你已經把我看成喪心病狂的人麼?」

    孟帥道:「是不是喪心病狂不好說,但剛剛對峙的時候,我若反應慢一點兒,那躺在這裡的人,就是我了。」

    田景瑩道:「我不會這麼對你的。」兩人沉默一下,她接著道:「你至少會比他體面得多。」

    孟帥呵呵笑道:「那我謝謝您了。」又看了一眼那屍首,道,「那是金伯豪吧,死在這裡,也是惡貫滿盈了。你選擇他們兩個做殺人刀,倒也算廢物利用。」

    田景瑩道:「他們比你差遠了,不配做刀。能引你入甕,已經是十分的成就了。」

    孟帥道:「也對。就這個他們還沒完成好。所以你又找了狼盜來。現在終於把我引入甕裡了,你要怎麼樣?」

    田景瑩道:「我想怎麼樣……你能容許我怎麼樣麼?我的封印樞石不是在你那兒?」

    孟帥攤開手,一塊亮晶晶的石頭放在掌中。這是田景瑩操縱石門打開的樞石,是封印師用來遠距離操縱封印機關的。孟帥等她操縱石門,洩露了機關之後,輕易地弄到了手裡。石洞中的封印,也幾乎可算操縱在他手裡了。

    不過……「你是優秀的封印師,你我都知道,親手佈置的封印,倘若樞石落在別人手裡,就無計可施,也白叫封印師了。只要在這裡,你還是擁有東道主的地利。一切都在你長我之中吧?」

    田景瑩並不否認,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難道你就沒有後手麼?」

    這時,只聽「咚」的一聲,封口的石門震動了一下,顯然受到了外力。

    外面已經被狼盜包圍了。正在兇猛的攻擊入口。

    其實從表現來看,石門受到的衝擊不是很大,但其實石門外有許多封印守護,減震減壓,一點點震動,可能就代表了鋪天蓋地的衝擊。這些衝擊可能越來越大,表現在石門上,就是震動越來越強,或許會在某一點時,徹底崩潰。

    但至少現在,這裡受到的衝擊並不大,兩人至少還擁有相對安靜、平穩、昏暗的獨處環境。甚至外面的震動,就像是暴雨打在窗戶上,反而讓已經身處暖屋之中的人感到陣陣慶幸安穩乃至些許的溫馨。

    只是這昏暗,只對孟帥有用,對田景瑩來說,一切都是黑暗的。

    隔了一會兒,孟帥道:「這些年,你在凰金宮?過得怎麼樣?」

    田景瑩沒想到孟帥突然問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道:「怎麼樣?就這樣唄。你也看見了,我本是一具殘軀,本來武功不值一提,現在不也是先天了麼?只這麼看,我的機遇還不錯,是不是?」

    孟帥如何聽不出她的隱藏的辛酸之意,道:「你不是上來投奔祖先麼?田家老祖介紹你進的凰金宮?」

    田景瑩冷笑道:「那裡有祖先?田家晚輩不長臉,長輩也不積德。上樑不正下樑歪,哪有什麼好東西?」

    聽她的話裡,似乎還有隱情,孟帥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細問,田景瑩自己說下去道:「田家的那個老祖……給人殺了。」

    孟帥道:「被誰?」

    田景瑩道:「離無憂。」

    孟帥不認識,正要安慰一句,田景瑩道:「就是凰金宮聖女。」

    孟帥這才真的吃了一驚,道:「聖女?你不是……」

    田景瑩道:「是啊,我跟著她。因為她殺了老祖,救了我。」

    這句話雖短,細細想來,含義卻大,更令人不寒而慄。孟帥暗自搖頭:怪不得這一回見到田景瑩,她變得戾氣十足。當初她並不是這樣的,在大荒她雖然也有深沉的心思,但更多的還是嬌氣和傲氣,已經謀算時慢慢的自信,那是她身為公主,嬌生慣養的氣質。當然,還有一點兒真心。

    但是這次再見,她身上的戾氣幾乎掩飾不住,甚至讓孟帥一下子想到了陰影中慢慢推著輪椅出來的馮源。然而馮源和田景瑩,實在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馮源幼年遭受殘酷的命運,以至於心裡扭曲,但田景瑩,縱然有許多不順,依舊是公主,依舊受到了大部分人的善待。若沒有特別大的轉折,不該變成這樣。

    田景瑩不細說,但短短幾句話,孟帥就知道,他想的沒錯,田景瑩這幾年絕非一帆風順。

    孟帥一時找不到詞接著說,田景瑩道:「你這些年過得很好吧?武功也好,人也變得更自信,家人也有了……情人也有了,找不到什麼缺憾了吧?」

    孟帥嘆了口氣,確實如田景瑩所言,他這些年縱然有小小波折,總體來說,還是平順,比起一般人,運數是好的太多。

    這時候,安慰之言顯得輕飄飄毫無誠意,如果是偶然相識的路人,那麼安慰一句盡到了責任,但田景瑩並非路遇之人,她與孟帥的糾纏從來都不分明。

    想了想,孟帥道:「你想離開麼?」

    田景瑩高聲道:「什麼?」可能是因為震驚,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尖的有點刺耳。

    孟帥重複了一遍,道:「離開那位聖女。」

    田景瑩停了一下,突然冷笑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她?這麼多年來,她算對我最好的人,比你……比你這個混蛋要好得多。」

    孟帥道:「我不敢說待你好不好,但我完全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也不用知道。如果你覺得現在過得還好,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如果覺得過去對你太沉重,你想跟之前一刀兩斷,再活一個新生。我可以幫你。」

    田景瑩目光波動,好像有一泓清水,突然冷笑道:「你真會說啊。以前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話總是說得漂亮。你怎麼幫我?走的時候,把你的小情人放在凰金宮,把我帶走?你不怕她吃醋?」

    孟帥心道:鴻鵠吃不吃醋不說,我怎麼聽著你在吃醋?道:「這件事和她無關,其實也和我無關。只是你的事。你的道路,你的選擇,全看你。我只是幫你走過溝壑的梯子,就放在這裡,要不要伸手去取,你盡可選擇。」

    田景瑩垂下頭,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孟帥道:「你問。」

    田景瑩道:「當時……狼盜來的時候,你要留下我離開,是因為早知道我會說出安全的藏身之地吧。」

    孟帥道:「是。」那確實是個欲擒故縱。

    田景瑩道:「若我並沒有安全的藏身之所,只是個會拖後腿的弱女子,你會拋下我一走了之麼?」

    孟帥回答道:「不會。」

    田景瑩一怔,道:「你好爽快。」

    孟帥道:「說句難聽的話,只是弱女子的話,比你現在要好得多。若你只是個弱女子,我當然有義務幫你。可你從來不是。」

    田景瑩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道:「是我問錯了,如果你知道我害了你,但已經沒有扭轉局面的可能,你會走吧?」

    孟帥輕輕嘆道:「不知道。很難回答,可能就是一念之差吧。或許我會離開,或許最後會伸手拉你一把。」

    田景瑩喃喃道:「難道我就要靠你拉我一把而活麼?」她似乎下了決心,道:「你……」

    正說著,只聽「咣當」一聲巨響,石門狠狠地震顫了一下,幾乎就要脫框飛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1:58
九一二 有心遁百里,無意造響雷

    轟——

    石門狠?地撞了一下,幾乎就要飛出門框。

    如此強度,就像城門挨了沖車的飛撞,或者家中柴扉被彪形大漢猛擊,幾乎搖搖欲墜。若考慮石門本身的防禦強度,外面的攻門力度已經強到不可思議。

    孟帥跳起身來,叫道:「不好。」

    田景瑩雖然看不見,但聲音是聽見的,驚道:「怎麼回事?他們竟能撼動那個門?混元期都打不開的。」

    孟帥道:「你在門外有沒有後手?可以攻擊反擊的?總不能只挨打不還手吧?」

    田景瑩道:「當然有了,我一直開著,不然我們哪有這一刻的安寧?可是……封印有其極限的。」

    這個道理孟帥當然知道。封印師是少數可以跨境界以弱勝強的職業,如果準備充分,理論上可以無限的戰勝對手。但這個無限,是建立在無限準備的基礎上,事實上誰也不可能無限的準備,所以也不可能達到無限的效果。

    田景瑩為了這局,當然是精心準備的,但她也不可能做到無限準備,如果對方的強大超過她的想像,那麼結局必然悲劇。

    而且是悲劇中的悲劇,因為他們困在危局中,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一旦陷入敵陣,還不如之前亡命奔逃生還幾率大。

    田景瑩深吸了口氣,道:「沒關係的……反擊雖然不利,可是石門的防禦可是很強的。不是那麼容易被攻破的。」

    孟帥道:「石門還是其次,我怕他們繞過馬奇頓防線,來個暗度陳倉,從旁邊攻破,那就壞了。這個計策可不能叫他們想到……」

    正說著,只聽轟的一聲,旁邊的山體狠狠地搖動了一下,顯然也受到了重擊。

    田景瑩氣道:「烏鴉嘴,你少說一句不行麼?」

    孟帥按著腦袋,道:「快說吧,你還有什麼後路。」

    田景瑩咬牙道:「有,但是……也可能被追上。我可不能保險。」

    孟帥眼看山壁受震,灰土一層層往下落,叫道:「別廢話了,快打開。」

    田景瑩一伸手,地下緩緩升起一道石門,正在寶物群中,被小山般的元玉遮擋,輕易看不見。孟帥大喜,往裡面看了一眼,但見黝黑深湛,一眼看去不見底,但多看了幾眼,就能看見地下的地面,可見不是一個無底洞,且地面旁邊還有通道,應該是連著地道。看下面的寬敞程度,地道應該很長,說不定能走出一座山去。

    孟帥沒想到田景瑩還有這樣的大手筆,在他印象中,此女佈局向來精巧有餘,大氣不足,能挖出這麼個戰略級的大地道,實在不容易,心中繃緊的弦鬆了一半。

    既然有了退路,孟帥不著急,先佈置了一番,把幾處財寶堆挪了幾個地方,抱起田景瑩,進了地道。

    地下又是一間洞穴,森然不見底,孟帥控制著下降的速度,等到腳下落地,才松了口氣,大概算了一下,上下有十米的高差,這顯然不是挖出來的,是天然造就,不然太不經濟。

    因為沒有寶光,地下顯得異常黑暗,只是從頭頂的一色黑暗可以看出,頭上的出口也封死了。田景瑩道:「順著地下縫隙往下走吧,能不能走出去,要看造化。」

    孟帥愕然,道:「你準備地道的時候,都不知道出口在哪兒的?」

    田景瑩道:「誰說是地道了?地獄之門不能挖地道,你知道麼?那麼脆弱的岩石層,不知道哪裡挖通了,就挖出岩漿來了。」

    孟帥心道:挖出岩漿還罷了,挖出地底冥族人來才是倒霉。

    田景瑩又道:「我本來想挖一個備用的地下室,你知道的,就是避難室,藏在洞穴下面,也可逃過劫數,但是挖通了地下的縫隙,一直通下來了。我也不知道這縫隙的盡頭在哪裡,或許是活路,或許是死路。倘若是死路,那麼還得回去,和我的計畫一樣,在地下忍幾日,運氣好,沒人發覺,等敵人散了,便可以上去了。」

    孟帥猛然停下腳步,道:「你說你只是想在地下藏兩天?沒跟我開玩笑?」

    田景瑩惱道:「這個時候了,我還跟你開玩笑?」

    孟帥道:「這麼說你是單獨的犯蠢了?」

    田景瑩怒道:「誰蠢了?」

    孟帥道:「大姐,你知不知道狼盜為什麼叫狼盜?那是因為他們騎著狼。狼是什麼?那就是狗的前身,個個嗅覺靈敏,在小範圍內,你落下一件東西,它都能找出來,你一個大活人躲著,賭它們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在找死?」

    田景瑩停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知道,你怎麼早不說?」

    孟帥道:「你跟我商量過麼?你要早跟我說:『孟帥,你說咱們怎麼把孟帥弄死?』我給你提個建議,說不定比現在好十倍。」

    田景瑩又哼了一聲,孟帥道:「不過傻人有傻福,上天到底留了一條路。但願這條路有出路吧。不然只好把你藏起來,我殺回去。」

    田景瑩停了一下,道:「我可以讓上面的山洞坍塌了,爭取一點兒時間。」

    孟帥道:「好,不過不是現在,我讓你動手你再動手。」

    田景瑩道:「等他們攻破出口進來再動手麼?也好,能悶死幾個也能減輕壓力。」她說到這裡,突然皺眉道,「你也在上面留了耳朵?」

    孟帥道:「你不是也留了?離開的時候留下監視,這是封印師的本能吧?不過你畢竟……不全面,我來判斷時機吧。」他離開時,留下監視用的封印石,還不是一個兩個,足以讓他全方位的監控全場。

    田景瑩道:「好。你說,我就動手。」

    孟帥點頭,側耳傾聽,但聽得場中的回音越來越響,轟隆隆的撞牆聲,嘎吱嘎吱的碎石聲,響成一片。

    轟隆——一聲巨響,聲音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就像一直隔著的窗戶紙,突然被捅破了,倒是輕鬆了許多。

    打破了!

    孟帥自己記著時間,他們離開洞穴,不過支持了一盞茶時間,門戶便被攻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雖然夠他跑出幾里路,但當時他在外面合圍之前,也有這麼個時間可以逃跑,兜兜轉轉,還是逃不脫短時間內逃跑被人追趕的命運。

    唯一的好處,就是地下縫隙地形複雜,岔路眾多,也有許多掩體,和地獄之門一覽無餘,無遮無擋想必稍佔優勢。

    孟帥倒是想弄點掩飾氣味的東西,一路分別撒在岔道口上,可以分散自己的行蹤,無奈這東西偏門,他不曾帶著,連黑土世界都沒準備。誰能想到,他一介混元高手,年輕一輩的頂尖人物又混到被狗追的地步。

    無奈之下,孟帥只好想到了用氣味遮掩氣味的方法,倒換了點風源馬的馬糞,用封印做的小機械盛了,往各個路口亂跑。並用真氣裹住了他和田景瑩的氣息,儘量不要外洩。其實若只有他一人,

    這時,狼嚎聲越來越響,孟帥也提起精神,打開了自己準備的攝像頭。之前沒看,是因為狼盜還沒進場,裡面一片漆黑,實在是沒什麼可看的。這時就要時刻留心情況了。

    只見山洞中亮了一些,自然是因為見了天光,視野還不錯。能一眼看見側面山壁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到底那石門沒被突破,還是從旁邊打了洞進來的。山洞不大,進來的不過幾個人。狼群除了最開始的兩頭最強壯的,都留在外面。

    只聽得一陣驚呼,幾個狼盜往寶堆前撲去,抓住寶物,大喜大叫。孟帥一愣,他還以為這地方本就是狼盜的藏寶室,被田景瑩抓來利用的,因此挪動寶物堆,只是為了阻擋視線,卻沒想到看這些人的樣子,竟似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寶物。難道這些東西,都是田景瑩準備的?

    孟帥忍不住道:「你還真下本兒啊。」

    田景瑩悠悠道:「身外之物,無聊俗物,有什麼稀罕?」

    孟帥心道:到底是當過公主的人,底氣不一樣。

    就因為她的準備,有了意外之喜。那些狼盜個個都是貪財凶狠之輩,來這裡本只是殺人搶劫,卻沒想到得了這麼大一筆財貨,如何不喜?而且意外之財,最容易看出人的本性。甚至誘發之前壓住的矛盾。

    前面的狼盜發現了寶物,控制不住,大聲歡呼,後面的人在洞外,立刻便心癢難耐,也要往裡面擠。但洞中就那麼點兒地方,擠是擠不進去,要是硬擠,難免要亂。頭裡要亂,後面就跟著亂。騷亂就像傳染病,飛快的蔓延。

    好在這騷亂的源頭只是爭搶寶物,並不是自相殘殺,並沒有那麼血腥。前面得到寶物的人,也光顧著往自己手中攬寶,沒直接跟後面開戰。後面的人一進來,直接衝著寶物去了,也顧不得其他。

    每個人都用心在寶物上,後面的人又往裡面擠,導致山洞中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簡直如同一窩籠子裡的老鼠,只看見撓爪子,連人形都看不清楚。

    孟帥聽到這樣的情況,自然大樂,然而就在這時,就聽到有人喝道:「都給我住手——「

    聽到這一聲,孟帥就知道頭領到了,此人聲音威嚴,氣勢十足,必然能控制場面,那時候就晚了,當下毫不猶豫,道:「放!「

    田景瑩一抬手,孟帥從封印中聽到「轟——「的一聲巨響。

    九天雷震,地動山搖,不過如此。

    山洞徹底塌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1:58
九一三 雙人走險路,半途遇凶頑

    背著田景瑩,孟帥一路在山縫穿梭。

    兩人已經走了近一個時辰,自洞窟塌陷以來,後面追兵的壓力減輕,孟帥心中略鬆,但腳步卻不慢,畢竟對方也有可能掘開洞口再追過來,哪怕損失了幾分力量,依舊不容小覷。

    只是山峰裡太過陰暗,地形又純是天然,崎嶇難行,有的地方不夠一人通過,需要開一點岩石,但又不能太用力,一旦用力過猛,整個山洞塌陷下來,不是開玩笑。

    孟帥一路尋路,田景瑩卻十分緊張,道:「有出口了麼?有希望了麼?」

    孟帥雖然在高度緊張中,不願被人打擾,還是耐著性子道:「沒有,還早著呢。不過山鋒裡有風,不像是死路。溫度也不高,不像是岩漿山口。

    田景瑩輕聲道:「是不是走錯了?」

    孟帥不快道:「沒有。」

    田景瑩道:「我不是在質疑你,我有種感覺,我們可能走了回頭路。」

    孟帥緩了神色,道:「你放心吧,沒有這樣的事。」

    田景瑩道:「你確定?」

    孟帥道:「放心吧,我記得呢。」

    田景瑩嘆了口氣,道:「但願吧。」

    孟帥連番被她質疑,心中甚是不爽,暗道:「你若記得準,怎麼自己不來?」若非田景瑩目盲,他已經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來。

    孟帥先是一寒,緊接著一喜,道:「這山風雖涼,還有地獄之門的火氣,看來離著外面不遠了。咱們走走就能到。」

    田景瑩卻是擔憂道:「我卻希望這附近沒有出口。」

    孟帥道:「怎麼?」

    田景瑩道:「咱們還沒走多久呢,說明這山縫很短,離著狼盜也不遠,他們很容易追過來。且他們走的是平路,比咱們更好走,萬一他抄到我們前面去堵著,那要怎麼辦呢?」

    孟帥皺眉道:「你這是怎麼了?一路淨說不吉利的話。就算有不好的猜測,也該閉口不言。說出來不吉利。你可知道有一種叫烏鴉嘴……」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冷笑,腳步聲響起。

    孟帥接著把那句話說完:「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來人了!

    孟帥知道,此人早就在前面等著,只是聽了他的話,故意出聲而已,以這樣的距離,在他們這個等級的武者中,實在算近在咫尺,沒有閃避的餘地,只能正面迎敵。

    那就迎戰吧。

    從聲音聽起來,只有一個人,不,也不應該說「只有」一個人。

    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存在。

    陰影中,走出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端端正正擋住了缺口。

    高的,是一個大漢,身材魁偉,頭髮純灰,似乎像是老者,但頭髮上的光澤,像是動物的皮毛,散發著野氣,完全不同於老年的朽邁。

    在他身邊,另有一頭兇猛的野獸,身長過丈,通體灰黑,唯有頭上一色鮮紅,鮮豔的如地獄烈火。一條紅線從背後順著脊椎而下,一直通到尾巴尖。

    朱地狼!而且是朱地狼中的狼王!

    孟帥回憶著朱地狼群的知識,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只有狼盜的首領,才能駕馭狼王。再仔細一看,臉色再次一變。

    那首領的氣勢衝天而起,猶如實質。穩穩壓住他一頭。孟帥即使使出全部的修為,依舊不能抗衡。

    混元後期!

    這狼盜首領竟然是混元後期,比肩八大山莊莊主裡最頂尖的那幾位,甚至比最強的韓摩更勝一籌。

    這樣的修為,除了界主級別的大高手,幾乎已經沒有可以穩壓他的了。

    孟帥自認也是不弱了,不但修為不差,還有數種手段,超越同級,倒也不是不能和混元後期一拼。但對方不只是一個混元後期,他身邊還有那狼王。

    狼王,也是混元後期。身上的氣勢不輸給狼盜首領,而那股凶戾的野氣還猶有過之。

    一人一狼,兩個混元後期對戰孟帥一人。就算是孟帥,也不由心中一寒。

    不但修為不如,且比起對方的默契,他身邊只有一個客觀上拖後腿,主觀上心懷叵測的田景瑩。種種不利,他算是佔全了。

    孟帥壓住無奈,道:「很好,果然來了。」

    那首領淡淡道:「等你多時了。」

    他一開口,孟帥又是一驚——這個聲音他竟然聽過。這正是在混亂中阻止群盜哄搶的那個人,當時孟帥就猜測他可能是首領,現在看來果然是。

    然而,那人不是應該在塌陷的山洞裡麼?就算他見機快,不曾被埋住,可怎麼能乾坤大挪移,挪到孟帥眼前的?

    就算狼王能夠追蹤,也不該被追到前面去吧?莫非是對方也和他一樣,有空間瞬移的本事?還是田景瑩另一個烏鴉嘴也說對了:他其實根本沒走多遠,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但是不管如何疑惑,敵人到了眼前,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孟帥把田景瑩放下,緩緩道:「你到後面去。」

    田景瑩落地,站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道:「你……有把握麼?」

    孟帥道:「自然……沒有。所以你到後面去,儘可能的保護自己,判斷時機逃跑,不用我教你吧。如果我有機會,會來找你的。」

    田景瑩臉色雪白,道:「你先別動手,我來跟他談判,之前我和他們有一面之緣。」所謂的一面之緣,當然就是她和狼盜聯絡的時候見過。只是現在說來,令人可恨。

    孟帥卻沒有指責的意思,微笑道:「那不頂事。還是要打,你先到後面去,若不放心,也可以等我,或許我就贏了呢?」這時他的聲音完全鎮定下來,帶著淡淡的自信,如三月春風,能吹散陰霾。

    田景瑩深深呼吸,也綻出一個笑容,道:「我自然等你。」說罷緩緩後退。她目不視物,走路略有些踉蹌,但很好的穩住了身形,便一路到了陰影裡。

    他們的對話並非隱秘,也不算短促,狼盜首領始終沒打擾,抱著肩膀看著,如同看一場好戲,這時道:「怎麼?和你的小情人訣別完了?」

    孟帥道:「聊天而已。我一向喜歡聊天,明天還可以繼續聊天。倒是你……」他一指狼盜身邊的狼王,「要不要和你的老相好道個別?畢竟你們明天也可能不在了。」

    狼盜仰天長笑,道:「好小子,倒會討嘴上便宜。老朱是我的老朋友,說一句老相好有什麼關係?回頭我會讓我的老相好把你們兩個小相好一起吃了,讓你們在他肚子裡團聚。」

    孟帥道:「要打就動手吧,囉囉嗦嗦。」說著一伸手將降龍錐抄了出來。

    狼盜依舊站在原地,看到孟帥擺明武器,竟不變換姿態,依舊很是悠閒,對孟帥明顯有輕視之意。

    孟帥見此,反而高興,對方越是輕蔑,越有可能被偷襲。這是以弱勝強的好機會。

    然而……狼盜當真輕敵了麼?

    對方可不是高門大戶的長老,眼高於頂,當真不屑於和小輩爭鬥,而是凶頑狠毒的大盜。天天刀頭舔血,豈能不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無非是做樣子而已。

    孟帥有了自己的判斷,卻假作不知,反而如不知情一般,先發制人,身子一晃,衝了過去,降龍錐當頭砸下!

    狼盜首領依舊不動不搖,對砸下來的棍棒視若無睹。

    然而,一道巨大的灰影攔在孟帥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咬了下來。

    狼王出手!

    狼王的速度快的出人意料,這一咬咬的是孟帥的手腕,好在孟帥的反應也快,他早有防備,降龍錐順勢甩開,正好杵在狼口裡。

    他這一下蓄勢待發,本逆能從狼腦後穿過去,哪知狼口一咬,硬生生咬住了錐頭,就像夾子一樣上下夾住了降龍錐,吊在錐頭上。

    「滾——」孟帥略一較勁兒,就知道突破不了鐵口鋼牙的鎖定,索性改直為撗,手中一震,將狼王甩了出去。

    然而狼王強悍無比,雖然甩出,飛到一半,居然自行下墜,在地上一頓,立刻反撲過來,孟帥還沒來得及調轉目標,立刻又陷入狼王的攻擊陣勢中。

    狼王的速度和力量都兇猛無比,朱紅色的頭臉如一團火焰在燃燒,孟帥的速度力量都超過了自己的修為,但依舊被壓制的厲害。但他的招數靈活,降龍錐更是佔優勢,撒開了防禦網,狼王就近不得身。

    狼王和孟帥在戰鬥,翻翻滾滾,狼盜首領就在那裡看著,神色不變。雖然狼王不能收拾下孟帥,他也沒有插手幫助的意思。

    只是在狼王又一次落空的時候,首領笑道:「老朱,怎麼連個小孩子都收拾不下?要不要……」

    正說著,孟帥突然轉回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首領便覺孟帥的眼睛,便如兩個黑洞,將自己的精神魂魄吸了進去。身子一僵,頭腦一片空白。

    精神攻擊!

    那首領雖然看戲,但其實一直都在戒備,防備著孟帥偷襲,但怎麼也沒想到,來的竟是無影無蹤的精神攻擊,孟帥之前從沒展示過這方面的本領,他又見識的少,竟沒防備,精神上也完全不是孟帥的對手,竟一下子中了招。

    孟帥的身形一閃,竟無視狼王的攻擊,跨過了數十丈距離,憑空出現在首領身側。

    嗖——降龍錐掄開,狠狠地砸去。

    而那首領還在懵中。

    就算是混元後期,這一下打中,不死即殘。

    眼見這一下就要打得結實,只聽背後「嗷嗚——」一聲狼嚎!

    那首領的眼睛,霎時間恢復了清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1:59
九一四 尖銳精神刺,雄渾肌體牆

    狼嚎聲彷彿暮鼓晨鐘,一下子喚醒了沉溺中的首領,首領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

    然而這時候,孟帥的降龍錐已經到了,從後方掄下來,打得是他的後頸要害處。

    近在咫尺!

    首領反應已經奇快,頭一低,要鑽過這一錐,然而時間實在是來不及,百忙之中,全身真氣護住頭頸,只聽「當——」的一聲,降龍錐正中後腦,聲音如中鐵石。

    與此同時,那首領反手一掌,迎面拍向孟帥,這一招含恨出手,同樣盡了全力,孟帥雖然沒有正中,卻已經被掌風撩上,倒飛出去。

    拍完這一掌,那首領便覺眼前發黑,腿一軟,半跪在地上。剛剛他可是直接挨了一悶棍,那不是開玩笑的。縱然武者肉身可比鋼鐵,那也得看是什麼鋼鐵,孟帥手中的兵器可不是凡鐵可比。

    他搖晃跌倒,真氣卻噴湧而出,護住全身,比平時的護體真氣還要澎湃,甚至有點自己也控制不住。不像是護體,反而像是全身都在釋放真氣進攻。周圍數十丈近不得人。

    唯有那狼王穿過真氣守護,來到他身邊,橫過身子保護他,就像保護主人的看家犬。鋼針一樣的真氣,唯獨不傷害它,彷彿那就是它本身的真氣,與它的身形融為一體。

    正是這狼王的主動守護,補上了首領的弱點,讓他在一片金星中能稍微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止住了頭暈,看東西還有些傾斜,但已經不礙事了。

    這時,他才騰起了滿腔怒火,低低的吼道:「小子,你找死。」

    就聽對面有人道:「你骨頭真硬啊。」

    這聲音不必辨認,就知道是孟帥,首領目光一縮,盯著已經回到自己面前的孟帥,道:「彼此彼此。」

    他其實也很詫異,為什麼孟帥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要知道剛剛那一下,他是全力出手,角度或有偏差,力量卻是發揮到了十二分,掌力出了推飛了孟帥,還波及到後面的山壁,塌了一整面石壁,若非這山地足夠結實,洞窟直接塌下來都有可能。波及尚且如此,何況正面受力的孟帥?

    孟帥這個混元中期,沒事兒人一般在他眼前亂晃,簡直是對他實力的嘲笑。

    當然,其實孟帥也在稀奇,能被降龍錐從後面打一悶棍,還能站在這裡,也是奇蹟了。顯然對方不但實力了得,練得應該也是煉體功夫。

    孟帥笑道:「你當真好了?有沒有覺得頭暈噁心,想要嘔吐?有沒有視力下降,記憶衰退?若有要說出來,別忍著,萬一腦充血了呢?」

    那首領大怒,盯著他道:「小子,你休要得意……」

    他瞪著過去,就見孟帥回望過來,兩人目光交匯,孟帥眼中的小小黑洞再次出現,首領登時又是一暈。

    「嗷嗚——」狼嚎聲再次響起,那首領再次喚醒,只見眼前一花,滿天都是金色星點。

    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己頭疼沒好,看到的是幻影,然而馬上覺得風聲不對,立刻低頭,只聽噗噗噗的幾聲,一叢金針從頭頂飛過,紮在後面的山壁上。小小的針居然每一根都沒入岩石中,只留下一個小孔,對面的石壁像篩子一樣,到處是眼兒。

    這時,他便覺得頰上一疼,伸手一摸,原來到底有一根細針釘在臉頰上。釘入的也不算厚,不過半寸,不拔不出血,只是拔出來時帶出了血,才讓他感覺到疼。

    那細針釘在牆上,能夠全部沒入岩石,但釘在他臉上卻不過半寸,這是他煉體的強大之處。一般武者煉體,四肢軀幹容易練到,頭臉卻是軟肋,他卻是全身上下無一處弱點,即使最脆弱的臉頰,也已經抵得過刀劍。人說臉皮厚如城牆,他是達不到,但臉塞銅鐵絕無問題。

    只是他雖然沒重傷,但依舊怒不可遏。這怒火一半是沖孟帥,一半是衝自己。

    沖孟帥不必說了,那細針若再高上半寸,正好插在他眼睛裡,一個眼睛就算廢了,本來視作魚肉對手如此凶狠,他是又氣又急。

    然而更讓人惱怒的卻是他自己——他竟然又給了孟帥偷襲的機會,還是幾乎一樣的手法!

    孟帥的手段很簡單,先用精神力衝擊,讓他頭腦空白,然後近身偷襲。既然是偷襲,本來就是有心算無心,若是對方有心防備,偷襲便不容易成功。可是他堂堂狼盜首領,居然被同一種手法偷襲了兩次!每一次都幾乎成功!

    若不是狼王忠誠可靠,這兩次中的哪一次,都足以結束這場戰鬥。首領還沒親自出過手,便要謝幕,真跟笑話一般。

    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那是小孩兒都不會犯得錯誤,何況他這個經驗豐富的大高手?可是事實明擺著如此,他也無法否認。

    為什麼會這樣?

    第一次還可以說是出其不意,第二次為什麼又中招?

    那首領想了想,只覺得頭腦發暈,無法思考。看來是因為自己第一次被精神力偷襲,注意力無法集中,這才又被趁虛而入。說到底是第一次攻擊到第二次攻擊之間,他始終沒恢復反應能力。

    精神力攻擊和攻城有相似之處,心防沒打開,對方束手無措,一旦攻開一點,便一潰千里,再次突破乃至徹底擊垮便極其容易。而那首領開始被孟帥所迷惑,根本沒有防備精神世界的攻擊,更談不上防守。

    好在還有狼王。

    那首領煉體功夫已臻化境,但精神力上只是一般,一般的標準就是普通混元後期的標準,絕非短板,只是沒有特別的防禦方法,抵不上專修精神力譬如孟帥這樣的奇葩的進攻。這也算個不是弱點的弱點了。之前沒有暴露出來,是因為專修精神力的高手太少。那首領走南闖北,大戰千百場,竟沒有遇到過。就算有,修為若差了,根本威脅不到他,有等於沒有。

    然而狼王不同,狼王固然也是筋骨強大,但狼種血統中特有一種精神力源泉,十分強大,能與月光共鳴,像是武功,也像是特異功能,雖然沒經過開發,不能主動傷人,但能產生精神震盪的作用,用於當頭棒喝,喚醒被精神力迷惑的人非常有效。

    誤打誤撞下,那首領有弱點,卻也掌握了破解弱點的鑰匙,幫他守住了精神這一關。

    撫摸了一下狼背,那首領面色森然,不再抱臂看戲,肩膀一振,已經來開架勢。但眼睛卻微微下垂,不再和孟帥對視。在沒有防禦精神力攻擊的法門時,謹守心神,避開視線,應該能應付大多數招數了。

    孟帥笑道:「終於要認真了麼?」

    面上滿不在乎,他心中也緊張起來。

    兩次試探沒把對方怎麼的,只是讓一個敵人變成兩個,孟帥也有點不爽。剛剛那幾下偷襲,他可是花了大力氣的,並非如表面上那般輕描淡寫。畢竟他能穩贏對方的,只有最近瘋狂增長的精神力了,跨越了一個小階段,還能壓制住,但已經沒有對同級那樣碾壓式的上風。因此他需要偷襲,需要出其不意。精神力壓制、空間移動,絕技偷襲,這是他給自己設定的最好的路線。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可惜叫那頭狼破壞了。那狼居然有特異的血統,不但不受自己的精神力束縛,居然還能叫破,讓對方驚醒,打破了他戰勝的最好機會。

    孟帥可惜惱恨之餘,考慮如何打掉這只礙事的狼。

    不僅僅是精神力防禦,這頭狼王在,就是個大麻煩。本身實力還是和那首領的互補,簡直就是無懈可擊。

    除非……

    那首領這時已經調整好的狀態,冷笑道:「小子,我叫你好死你不肯,那就只好認命吧。」大喝一聲,氣勢上漲之餘,身子竟然微微膨脹。連衣衫也給撐得鼓了起來。

    那不是他的個頭變大或者縮小,而是肌肉在膨脹,就像氣球一樣鼓起,雖然隔著衣服看不見,只從領口露出的胸肌,便可看見肌肉糾結,遠勝於前世那些健美運動員。

    孟帥暗自詫異,他見過煉體的武者,但一般都是身上堅硬如鐵,或者有一層其他光澤,人並沒有變化,這麼往外膨脹肌肉的,還真是少見。

    只聽呲呲聲響,那首領的兩袖被肌肉撐裂,露出比旁人粗一倍的胳膊來,那胳膊上的肌肉塊都像氣球一個鼓起,青筋暴起,看來甚是可怖。

    一直到胳膊膨脹至常人三倍,那首領才停下來,這時的他已經像個怪物。身體和頭的比例大有問題。一張還算寬闊的臉堂埋在肌肉裡,顯得像個小孩兒頭。

    孟帥發誓,就算在港漫裡,也沒見過這種比例的肌肉男。且漫畫還能勉強看出美感,在現實中如此比例,怪異到不堪入目。

    雖然對方變成了一座肌肉山,幾乎有幾分滑稽,但孟帥卻感覺到了無比的危險,這種危險比之當初對方亮出修為更勝一籌,那是一股大難臨頭的預感。

    肌肉中的臉扯出一個笑容,首領站在原地,一拳打了過去。

    呼——

    拳風如旋風!

    孟帥隔著十餘丈,竟被這一拳掀飛了出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1:59
九一五 攻防無破綻,實力有損傷

    強大的拳風,驚人的力量!

    孟帥的下盤也算穩固,就算正面接過比自己高一個層次的對手,自忖不過倒退而已,沒想到拳頭沒能及體,就已經飛了出去。

    半空中,他仍然感覺到內府巨震,難受的天昏地暗,就像大吐一場。

    然而,一股腥風撲來,他後路被截斷——

    巨大的狼口等在他退路上,離著他的腦袋不過咫尺之遙,腥臭起撲了他滿臉。

    不好——

    那畜生和首領配合極其默契,所掐的位置正好在孟帥倒飛的路途當中,也在他調整需要的距離以內,讓他來不及做任何閃避,已經送到了狼嘴裡。

    這時無論什麼身法都來不及調整,除非和剛剛那首領一般,硬起防禦,硬拚一記。

    不是用肉去拼鐵,是用腦袋去拼牙齒。就好比用雞蛋硬碰石頭,只求不要散的太難看。

    好在孟帥是孟帥。

    就在狼口感覺到獵物到位,狠狠地咬下時,只聽咔嚓一聲,上牙咬住了下牙,只有空嘴合在一起,到口的肥肉不翼而飛。

    孟帥憑空出現在另一邊,落在地上。站立不穩,一口血到了喉間,咳了出來。

    乾坤移位。

    千鈞一髮時,這個保命技能救了他一次,但也救不了他受到的損傷,內府依舊翻江倒海一般,口中一片腥咸。

    好大的力量!

    孟帥一面取出樹藤治療,一面暗自心驚:比起一人一狼默契配合,讓人無處可逃的絕境,掌握了空間技能的孟帥更為忌憚的是那種絕對的力量。就像英兒與生俱來的力量一樣,就佔了一個「蠻不講理」,讓人無法抗衡。何況對方比起英兒還有實打實的修為。

    對於孟帥的逃脫,對方也很驚訝,但隨即便笑了起來,肌肉糾結的手拍了兩下,道:「好,這樣才好玩兒。」說著一步步走了過去。

    孟帥看他走近,突然心中一動,身子一錯,似乎是要轉身閃避,但繞了半?圈,從背後出手,掄開降龍錐——

    刷!

    他的速度奇快,眨眼間已經從另一個方向接近對方,這時,一道灰影閃過,狼王從後面追了上來,衝著孟帥急咬。

    滾一邊兒去——孟帥往後一蹬,乾坤移位發動,身子又換了方向,降龍錐倒鉤回來,反手抽打那首領的肚皮。

    噗——

    這一下打個正著,但著手不像皮肉,比敲在石頭上還硬,那膨脹的肌肉表面如同鋼鐵。打上之後,那首領悠閒地回頭看了一眼,反手拍了一掌,喝道:「滾——」

    不好!

    近在咫尺的巨力噴湧而來,孟帥不加抵抗,反而乘勢飛出,化解力道,臨走時還用降龍錐撐住那首領肚皮,借了一回力道。這一借力,和湧來的力量相同,又無形中化解了一部分力量。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氣息一滯,被撲面而來的大力壓得難受。

    在空中,孟帥毫不猶豫的行進了一次移位,儘管他沒感覺到危險,但他知道,危險一定在。

    果然,當他在後方出現時,親眼看到狼王無巧不巧的撲過了他剛剛飛行的軌跡,所掐的時機秒到巔峰,正是他在空中餘力將盡,新力未生的瓶頸期。除了孟帥這樣能夠偷天換日的傢伙,換另一個人,已經被狼王撕成兩段。

    呼——

    孟帥落地,比上一次好些,除了氣喘,沒什麼大毛病。黑土世界雖然留在地下,依舊可以分出枝條給他治療,因此他每時每刻都在恢復中。

    首領顯然對孟帥兩次離奇的逃脫狼口頗為驚訝,道:「小子,除了眼睛裡有鬼之外,手腳還很滑溜。你小小年紀有這兩個本領,也不錯了。」

    這是他對孟帥的判斷。

    在他看來,孟帥的修為還可以,但年紀輕,自然手段就不足,重修為便輕實戰,肯定是有所側重的。如今看來,這小子有一手詭異的精神武技,還有保命用的身法,所用的套路就是迷惑加偷襲,倒也簡單有效。

    畢竟這兩處一攻一守,如果用得好的話,便足以應付絕大多數武者。甚至也可以應付那首領,如果首領沒有狼的話。

    說實話,那首領不在意對方硬拚,反而對神出鬼沒的速度型十分頭疼,孟帥不但速度快,還有詭異的精神手段,是他最頭痛的那種。

    好在越是詭奇的手段,越依賴出奇制勝,一旦對方有了防備,那麼效果就大打折扣。譬如孟帥,精神力手段犀利,可以不看他眼睛避開,至於身法快捷——便讓他近身又能如何?剛剛他的偷襲正面打上,不過和撓癢癢一般,多來幾下不足為慮,只要他挨上一下,必死無疑。

    因此首領不擔心孟帥偷襲,反而擔心孟帥逃跑,此人竟打自己一悶棍,就算沒有的別的緣故,也必須要死。

    雖然此人手腳滑溜,但那首領並不擔心,孟帥的身法一看就是短時間小範圍內騰挪用的,真正若長時間大範圍的轉移,他跑不過狼王。而有狼王在,更不用擔心對方藏在角落裡不出現,混過這一關。而且,若論地形,他遠比孟帥熟稔。

    對方打不過,跑不了,收拾下來不過早晚的事,他還擔心什麼?因此那首領看孟帥,便如看圍獵中一隻掙扎逃竄的兔子。

    他在評估孟帥,孟帥心中同樣也有所計較。

    「看來,我想的沒錯了。」孟帥深吸了一口氣。

    剛剛那次進攻,絲毫不湊效,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雖然他也沒想到對方只憑肚皮就接下了他八分力的一擊,但對於對方的筋骨再強,也是他可接受範圍內的。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找到對方的弱點,找得到,這一仗還能打。

    還真給他找到了。

    有了弱點,就有了突破口。只是要打開突破口,並不容易。

    因為現在那個弱點被保護著,正面是打不開的。若要在對方面前佔一點上風,需要把礙事的傢伙搬開。

    ?說的就是你——狼王!

    孟帥目光微動,隨著狼王來回移動,心中的殺意從那首領暫時轉移到狼王身上。

    狼王若有所感,猛然回頭,和他對視一眼。瞳孔亮如兩盞綠燈。綠色瞳仁中,野性、凶狠、陰險,鄙夷,種種情緒不加掩飾。當然其中最濃的意味,還是……

    挑釁麼?

    孟帥正在琢磨,沒想到對方主動挑釁,不由一怔,四目相對,雙方彷彿在空中凝固了一般。

    精神力對峙!狼王竟主動發動了精神力攻擊,甚至沒有和那首領商量,就發動了最危險,最慘烈的一種對戰。精神力直接戰鬥,輕則傷及魂魄,重則魂飛魄散!

    那首領一開始也愣住了,喝道:「別看他的眼睛!」然而就見雙方相對,過了片刻,竟一直僵持著,未分勝負,不由得又驚又喜,暗道:老朱有這樣的本事?之前沒展現過,我小瞧他了。

    然而雙方對峙的時間不短,那首領有些心急,要知道精神力對峙發生的速度要遠遠快過身體對戰,甚至有時候一瞬間便已經分出勝負,勝者生,敗者死。

    眼見孟帥直立在原地,雙眼發直,那首領突然暗道:是了,這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好機會麼?當初他怎麼偷襲我,我便怎麼偷襲他。

    只是他遠不如孟帥靈活,不可能瞬間出現在孟帥身側,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如肉山在移動。

    到了十丈外,已經在他拳風最猛烈的攻擊距離之內,他有把握一拳過去,打爆孟帥的腦袋。但是沉吟了一下,還是再走近了一些。

    畢竟偷襲的機會寶貴,最好有十成把握。寧可拳風太猛,把對方當成一團血肉,也好過給小賊一線生機。

    八丈……七丈……六丈……

    五丈。

    到了五丈,首領站定,膨脹的身體已經把孟帥嚴嚴實實的擋住了。他也不往前走了,這個距離他一拳打出,上上下下,四面八方全都在他力量掌控之內,對方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只有化為一灘肉泥。

    當然更近一步也不是不行。但那樣打下去飛濺的血肉會撲他一身,很煩人。他並沒有許多盜賊那般邋遢。敵人的血,遠觀即可開心,不必搞到自己身上來。

    孟帥還懵懂未醒,豎在那裡,就像個活靶子。就算是三歲小兒,這麼近的距離也不可能打不中。

    他的肌肉在一絲絲的顫動,不停地把力量輸送到拳頭中去。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凝聚了多麼可怕的勢能。就像高山蓄水,只等最後開閘,就能淹沒一切。這是他從沒有過的一拳,往常對敵是不會有這麼便利的機會,等著他一點點蓄力,蓄到頂點的。

    這一拳下來,會有什麼威力?連他想像著也有些激動。

    就在充滿暴虐力量的一拳蓄勢待發的時候,突然一狼一人同時一震,醒了過來。

    出結果了?

    就見孟帥臉色一白,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狼王一聲嚎叫,叫聲中充滿了自得之意。

    勝負已分!

    首領大喜,狼王能在精神上戰勝孟帥,自然是好事。這樣孟帥醒過來也沒有抵抗的餘地,立刻就會被轟殺成碎片。那一拳依舊按照計畫揮出,打向孟帥。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狼王彷彿要檢閱自己的戰利品,撲了上去。

    「不好——回來!」首領失聲大吼。

    他是萬分喜愛自己的同伴狼王,絕不想傷害他一分一毫,然而這驚天動地的一拳,無論如何收不回來了。

    轟——拳風席捲洞窟,一下子淹沒了孟帥和狼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1:59
九一六 生死本一線,廢話倒一車

    一拳打出,天崩地裂,威震日月?

    然而那首領卻是咚咚咚倒退幾步,一直退到後面的牆壁,呼呼喘氣。

    剛剛那一下,對方受到了什麼傷害且不說,他自己是身心都受到重創。

    心理上不用說了,他討厭孟帥,但也不是深仇大恨,反正斷斷不到把自家的狼王搭進去的地步。他心情凶殘孤傲,本是沒什麼人性的,倘若有,就是身邊那頭狼。兩人說朝夕共處也好,說狼狽為奸也罷,上百年的交情,自然非同尋常。一想到自己剛剛那一下,轟殺了自己唯一的夥伴,他也體會到正常人心如刀絞的感覺。

    身上他也受了傷,看到狼王竄上來的時候,他本能的想要收手,但哪裡收得住?大半力量轟出去,傷了狼王,小半力量收回來,傷了自己。他積蓄了半日的絕大能量,他自己都吃不消,何況當時收力全憑本能,不顧緩急。就那麼一小半力量,就讓他身上肌肉痠疼,一絲絲的在皮膚下跳的那麼疼,胸口也是煩悶,一口血已經到了嗓子眼兒。

    壓了壓血氣,那邊煙塵也散了,首領幾乎不敢去看情況。但他知道狼王凶多吉少。因為他和狼王的心血契訂已經斷了。

    只見煙塵過後,前方一馬平川——本來崎嶇的山峰已經被打穿,變成了一處小山谷。兩邊各自凹下去數十丈。虧了此地的岩石結構特異,並非一體,否則非塌了不可。

    在塌陷下去的地面上,首領一眼看見了狼王的身體。

    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他們之間太熟悉。換一個稍微不熟悉一點兒的,都看不出那是狼王,甚至看不出那是頭狼。

    一般人是不會只用眼睛就把一些殘片拼在一起,拼成本來的形狀的。

    沒錯,狼王的身體,已經不是整個的了。在巨大的力量下,身體被轟成一灘碎骨。鮮血四濺。不過狼王身體也有硬有軟,較為柔軟的身軀已經化為碎片,最堅硬的狼頭還保留著,擱在鮮血中央,雙目圓睜,空洞洞的對著首領。

    那首領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撲過去把狼頭抱住,想要嚎啕大哭,卻根本流不出眼淚,只是大聲嚎叫,彷彿月下狼嚎。

    悲號片刻,那首領陡然一愣,想起一事來:

    怎麼只有自家狼王的屍首?還有一人呢?

    孟帥那個小賊呢?

    他舉目四望,但見周圍血肉模糊,但分明只有狼血,不見其他人類殘肢,就算孟帥身體脆弱,不像狼王能保留下完整的頭顱,也不該連根手指頭都找不到吧?

    沒死?!

    只這麼一想,首領就覺得震怒。怒火上衝,噌的一聲站起來,吼道:「小賊!」

    小賊,為了殺你,我唯一的老夥計都搭進去了,你為什麼不死?你憑什麼不死?

    就聽有人道:「怎麼,你在叫我麼?」

    首領回頭,就見一人含笑倚住山壁,神色悠閒,看著他彷彿逛街看到了老熟人,打個招呼而已,哪有一點生死大戰的凶煞之氣。

    看著孟帥幾乎沒任何損傷的樣子,那首領暴怒之餘,也不由得驚詫莫名,道:「你——你怎麼能逃脫?」

    孟帥神出鬼沒,首領自然早就知道,然而就算不說孟帥被狼王的精神力控制,那種移動也是有其極限的。剛剛那一拳,把半邊山洞都打穿了,孟帥就算移動到百丈之外,也難免被波及,縱然不死也要帶傷,哪裡能夠這麼恍若無事?

    孟帥笑道:「逃脫?我好端端的,幹嘛要逃脫?是你的力量不夠。」

    首領大怒,他也知道孟帥是胡說八道,那小子的模樣,分明就是取巧沒受到攻擊,才有這樣悠閒地模樣,卻在這裡說風涼話,道:「很好,小子,看來我之前還是太看輕你了。是我的錯。一時疏忽,讓你……讓你害死了老朱……」

    孟帥截口道:「別亂扣帽子,那老狗是你親手打死的,我可沒想這麼幹。」

    這倒是實話,他一開始沒想殺了狼王,最多是想把它控制起來而已。不同於心血相連的靈獸,控制其他靈獸,只需要用絕對的力量把對方的意識鎮壓下去,讓對方成為自己的提線木偶,雖然是暫時的,但在一場戰鬥中非常有用。他也是最近才開始研究這方面的技巧。為此他和狼王在精神力世界進行了激烈的爭鬥。

    狼王固然有精神力的天賦,但不過是畜生,怎會讓他耗費那麼大心力對峙,他要想擊潰狼王的心防,本也不難,但要把對方控制起來,就要多費一番功夫。

    在狼王的精神海中,有一道月光一樣的源頭,一直在保護它,孟帥為了擊潰這道月光,耗費了巨大的精神,才勉強成功。這也是為什麼那首領看孟帥似乎受傷吃虧了的樣子。

    控制住了狼王,孟帥便有了幾分把握,便叫狼王到自己身邊來。狼王果然聽命過來,卻沒想到,那首領這時候動手了。

    鋪天蓋地的力量席捲過來,說當時孟帥不恐懼,絕對是吹牛。那股力量大到連空間都被鎖定,孟帥的空間移動都用不出來。別看他現在輕鬆寫意,其實力量湧來的瞬間,他的表情和一般面臨絕境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好在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

    黑土世界。

    以前的黑土世界就藏在他身體裡面,他意識可以進去,人卻進不去,那樣沒有任何保命的效果,大難來臨,他意識一縮,一具皮囊留在外面,給人拆個粉碎,意識又往哪裡去?

    好在現在黑土世界轉移了出來,孟帥可以全身移動,一個念頭而已。這個念頭不是他想的,而是深埋在意識裡,一到臨頭自己發動,不用他再細想。若是讓他自己想起,就想起到實施這麼一點時間,夠他死好幾回了。

    饒是如此,他脫離的時候,暴虐的力量也到了,僅僅是餘波,便抵得上混元後期高手的普通攻擊,對混元中期來說就是災難。

    好在狼王替他擋了一下。狼王靠近,正攔在孟帥身前,便首當其衝。作為肉盾,狼王是非常合的,筋骨強硬,一般的混元後期進攻,根本不算什麼。至少在孟帥轉移入黑土世界時,狼王還沒死。後來被源源不斷湧來的力度絞碎,連孟帥也沒看見。

    饒是如此,孟帥還用空鏡印卸了一部分力量,帶著剩下的力量進入黑土世界,砸了一溜跟頭,當時那首領要看見他的樣子,就更能肯定如今這個悠閒的孟帥純粹裝X。

    狼王死了,孟帥失去了一個可能的助手,不過也不為可惜。因為他的目標本就是除掉狼王,拉過來最好,拉不過來,那麼就地銷毀也是條路子。

    沒了狼王,那首領在孟帥心中就有了可以威脅的漏洞,也就有了戰而勝之的信心,哪怕是那首領打出驚世駭俗的一拳,也沒動搖他的信心。

    那首領吼道:「分明是你使用詭計,你敢正面吃我一拳麼?」

    孟帥笑道:「當然不能,我又不蠢。說起來,上一次徒勞無功,是因為你廢,誤傷友軍,是因為你蠢,又蠢又廢,還在這裡連續突破下限,我要是你就一頭碰死了。」

    那首領怒吼一聲,只聽全身骨節「嘎嘎」直響,整個人再度膨脹了起來。剛剛他哭號的時候,身上的肌肉漸漸恢復原狀,體型也像個常人,這時被孟帥激怒,一身肌肉再度膨脹,甚至膨脹的比剛剛還大,就像氣球吹起來的一樣。

    隨著肌肉膨脹,他的氣勢也是不住的瘋長,真氣如刺蝟的鋼針一樣,刺向四面八方。

    孟帥只是冷笑:這孫子也太不受激了,說了兩句就被刺激成這樣,我還有一車難聽話沒飆出來呢。

    對於首領的爆發,孟帥只能說一句:很好。

    很好,力量越強大越好。力量越強,漏洞越大。

    這時,那首領的力量到了巔峰,每一寸肌肉都膨脹到了極限,身體比之前寬大數倍,而沒有長大的腦袋顯得尤為滑稽。

    這時,他身邊已經無法靠近,力量從他身體迸發,並不是主動外放,而是溢出來。力量到了極致,連那麼雄壯的肌肉都承載不住,力量往空間外溢,最後形成了一個漩渦。以他為中心,純粹的力量形成的漩渦,他就像行走的龍捲風,自身為風眼,周圍一層層旋轉的,是最純粹的力量風暴。

    這種狀態下,那首領已經不需要再防禦,因為漩渦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禦,沒人能靠近他,他就像一台軋路機,一路碾壓過去。所到之處,無不碾為粉末。

    與之相比,百丈外的孟帥,變得如螞蟻旁的大像一樣不起眼。似乎只要對方動手,他就像拍在石頭上的木舟打得粉碎。

    那首領的腦袋因為兩筆肌肉擠壓,也變得扭曲,喝道:「怕了麼?」

    孟帥道:「怕——」一個字出口,突然消失。

    這種狀態,那首領很熟悉,孟帥一向神出鬼沒,一個地方消失之後,會在更近的地方出現,說不定已經近在眼前。他就等著孟帥來襲,給予他最後一擊。

    然而……孟帥始終沒出現。

    更遠處,田景瑩在等著,她雙目已盲,只能憑藉風聲和簡短的對話判斷情勢。只模模糊糊感覺到對方的氣勢一直在暴漲。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田景瑩驚呼一聲,就聽孟帥道:「那孫子上當,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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