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征途
北京,「諸神之門」,軍方代號:龍門
經過長長的消毒走廊,華平赤身裸體的走了出來,他的所有衣物和個人用品都必須留在異界,必須帶回來,然後在更衣室換上了一套全新的衣服,走出了生物隔離門,再次踏上了北京的土地,呼吸著那帶著霧霾味道的空氣。在他的身後的鐵路運輸道路上,一列貨運車廂也正在接受全面的消毒和檢查。
經過一場大戰之後,北京並沒有出現可能出現的疫情,醫療衛生部門還是如臨大敵,儘管在經過對異界人和解救出來的人質的各種檢查後,尚未發現可見的微生物威脅,但是各種防疫措施還是不敢放鬆。
「還是這麼嚴格,張局。」華平看著眼前生化隔離門那邊迎接他的「龍門安全局」局長,前北京市公安局長張澤明,笑著說。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張澤明則苦笑著回應,他因為異界入侵而丟掉了北京市公安局長一職,卻因此被調來這個全國最保密也是最不保密的機構擔任安全負責人,也不知道算是福是禍。
華平抬起頭來,看著門外這個巨大的水泥罩,不禁有些感嘆,中國人的工程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
「華總,去坐地鐵吧。」張澤明則走過來,拉住華平就要走,「上面要聽你的當面彙報。」
「地鐵?咱們不坐車出去嗎?」華平看了看不遠處的大門和門旁邊停著的車輛,之前地鐵只是輸送物資用的。
「那些車只是每天定時出去走一圈而已,或者運點垃圾出去,現在形勢不一樣了,就在外面,現在起碼圍著3000多記者,其中有起碼20%-50%都是各國間諜,就堵在門口,各種監視器24小時不間斷在盯著這裡,還好我們用了整個水泥防護罩把龍門都保護住了,還做了隔音處理,才讓他們無法拍攝到什麼,只是他們都在『龍門』附近安營紮寨了,每逢有車輛或者人員出入,他們就一擁而上,現在每天都有一群老外在各個垃圾場翻找東西。」
「這麼厲害。」華平吃了一驚,他之前從鍾新武給他的「絕密」信封裡看到了中央最新的簡報,其中就有西方各國終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公開了這座能通向異界的大門的事情,借助全世界來給中國施壓,沒想到已經瘋狂到了這種地步。
「不能派軍隊驅趕嗎?」
「我們設立了警戒線,連續驅趕了好幾次,但是沒用,他們怎樣都會回來,而且每次驅趕都會伴隨著無數外交譴責和更多的記者,對著鏡頭,我們又不能開槍,而且嚴格的說,他們沒有超過我們在防護罩外面500公尺的警戒線。」
「那你們就這麼幹看著?什麼都不做。」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的特工現在正在那些記者那裡賣盒飯呢。一盒盒飯200塊,每天都能賣完,那些人壓根不想跑遠了去吃飯,噢,順便說一句,附近的公共廁所也都是我們的人掌控的,外國人現在上一次20塊。」
「……你們的預算沒緊缺到這種地步吧。」
「我們的預算本身沒問題,只是我想看看對方的預算是否充足,況且,沒人嫌錢多,賺到的錢都給兄弟們加餐了。」
「那個,為了廁所的生意,你們沒在盒飯裡加什麼吧。」
「哪能都加啊,那不被看出破綻了,每天就十份裡面有瀉藥,看哪10個人中頭彩了,這個可是隨機的。」張澤明壞笑著說。
「局座……啊不,張局,又有闖警戒線的了。」一旁監視器前的警官大聲彙報。
「我靠,又來個作死的。」張澤明三兩步跑到監視器前面,華平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幾十台監視器正監視著外面,360度無死角,每台監視器由一名警官負責監視。
此刻除了監視空中的監視器外,每一個監視器裡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扛著各種攝影、監聽器材的人,透過這些人群,隱約能看見他們身後的野營帳篷、睡袋等物品,這要是在以前,早有員警前往驅趕了,但是現在卻是非常時期,尤其是中國在外交輿論上的巨大壓力,讓上面遲遲下不了狠手,才形成現在的局面。
其中一台監視器正看著西南方向,裡面一個30多歲的中國男人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來,揮舞著一面寫滿大字的旗子,高喊著口號,衝過了警戒線,幾乎是預先準備好的,他的周圍無數的「長短炮筒」都對準了他。
「獨裁政府無權控制異界,把異界還給人民,把自由還給人民,異界屬於全人類……」男人高喊著口號,揮舞著寫著「帶給異界民主自由人權,共同推翻殘暴的TG政權」的旗子,衝入了封鎖線,儘管他知道現在有好幾十支槍正對準了他,卻依然往裡衝去——即使是強闖警戒線,軍隊也不敢在這麼多記者的攝影機面前當場把他射殺。
一輛高爾夫球車優哉優哉的高速開了過來,車上的員警毫不猶豫的拿出一把泰瑟槍,一槍就把正丟掉旗子轉身打算逃出去的男子撂倒,讓他開始在地上抽搐。
高爾夫球車停在了男子身上,兩名員警在無數「哢嚓哢嚓」的快門聲中泰然自若的下車,一個高聲宣布:「你小子TM有權保持沉默,反正我們也不會聽你瞎BB……」另一個熟練的給男子戴上手銬,扔上車,然後揚長而去。
華平看的一腦門子冷汗,等高爾夫球車開出了監視器外,才問道:「這幫腦殘都是哪裡出來的?」
「社會活動家唄。」張澤明一臉不屑的回答,「就是成天上《美國之音》那堆盧瑟,天天痛駡中國,跪舔西方,這次西方抓狂了,不顧一切的把這些人都扔出來當炮灰,希望多製造點血案,好繼續在國際上攻擊我們,抹黑我們的形象。」
「他們就這麼來了,就不怕被擊斃?」
「這個我們審問了一下,他們都表示他們的老闆告訴他們我軍肯定不敢當著鏡頭殺人,而且他們只要衝出來被員警抓住,最好再抵抗一下,好讓那些記者剪輯一個我們警方暴力執法的視頻拿去繼續抹黑我們,再讓他們的家人在鏡頭前面痛哭流涕、裝可憐,然後他們就會一躍成為著名的『自由鬥士』『受迫害藝術家』之類的,然後可以去美國演講拉什麼的賺錢,定居美國,實際上外交部那邊確實傳來西方要求我們釋放『自由鬥士』的要求,只是在備忘錄中很不起眼的一句話。」
「那這些人都是怎麼處理的?」
「送到山西挖煤或者送到新疆挖沙子,還能怎麼處理?」張澤明冷笑了一聲。
「那就不怕什麼人權組織啊抗議什麼的?」
「開什麼玩笑,人權組織也好,西方政府也好都只是把這些腦殘當成攻擊我們的藉口而已,誰真正關心他們的死活啊,換句話說,西方現在想要我們共用『龍門』,如果我們同意了,那麼他們不介意直接把更多的『異見人士』送給我們,如果我們不同意,他們還巴不得這些已經被捕的人被虐待致死好製造更多的輿論呢,節約成本、提高智商平均值呢,本身就是一次性的東西而已,這麼上趕著作死,和1945年8月14號投靠鬼子當漢奸的有一拼了。」
「你們抓了多少人了?」
「一共24個,說實話,這些人以前都是公安局的心病,各種作死,但是就是和法律擦邊,偶爾過界,頂多是拘留、罰款,他們還樂意這麼做呢,嘩眾取寵,再一堆律師在後面高呼人權自由什麼的,給你各種壓力,沒辦法,現在好了,擅闖軍事禁區,本身就是死罪,証據確鑿,我們怎麼做都是合理合法的了……」
張澤明話沒說完,監視器裡又「跳出來」一個人,舉手高喊著口號,「憑什麼把這裡劃成軍事禁區,這不民主,我代表全國人民,要質問當權者,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只是這位的屁股上還能看見一個清晰的鞋印,而且也只敢在警戒線邊緣一帶喊口號,不敢深入,當那輛高爾夫球車再次出現的時候,這個人立即跳回警戒線外一路狂奔,順道撞倒了好幾個記者和一堆攝影器材,人群中頓時一片騷亂……
「實際上,不少這種人,稍微有點智商的都知道這種事情是純作死,洗手不幹了,剩下的都是腦殘,估計是他們的老闆覺得該適當剔除點低智商的人以免繼續拉低整體智商,當然還有那種陷得太深的,被脅迫的。」張澤明幸災樂禍的看著外面的鬧劇,順手拉過華平向地鐵走去,「這都是日常工作而已,我已經習慣了,中國這麼大,什麼腦殘沒有啊。」
「看來西方這次是發瘋了。」華平沒有張澤明那種輕鬆的心情,他知道這種不科學的事情就和外星人一樣,各國政府的默契應該是完全否認,秘密處理,以免影響全球人類的三觀。而這次他們將此事大張旗鼓的公布,本身就是壞了規矩,而且現在幾乎是只要是個能直立行走的生物就拉出來攻擊中國,已經陷入了不顧一切的抓狂態勢,還好之前他們已經把中國黑成了一個人間地獄,弄得好像這裡到處是吃人的魔獸,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人權指數、婦女解放指數、民主指數比還是君主統治,連本憲法都沒寫出來的沙烏地阿拉伯還低,現在繼續抹黑,也黑不到哪裡去了。
說著兩人已經坐上了地鐵,這輛地鐵是專門為這裡修建的,大部分物資和人員都是從地下輸送過來的,地鐵的另一邊是連接著以前防核戰用的軍用地鐵線路,可以直達京郊的軍事基地,中間也經過幾個秘密研究所,秘密倉庫之類的設施,而現在,華平則奉命去其中一處基地彙報,而聽他彙報的則是目前中國的最高層。
「不過說實話,你不在這些天,中央壓力確實挺大的,我不得不說,外交部玩脫了。」張澤明繼續介紹道。
「他們分別和美國、歐盟、俄羅斯的代表聯繫,表示我們很願意和你們合作,共同開發異界,然後平分異界的資源和利益,只要你現提供點經濟支援和後援,但是另外兩邊肯定會阻撓、搗亂、找各種藉口來給咱們添亂,不如咱們先把他們嚇住再說。」
「他們相信了?」華平張大了嘴,「這幫傢伙沒那麼蠢吧。」
「誰知道呢,人在貪婪的時候智商都不高,後來我就知道歐盟表示要制裁美國,並且連續通緝了包括歐巴馬在內的好幾個美國總統,說要上人權法庭,美國在日本北海道大量駐軍,派遣航母編隊威脅俄羅斯庫頁島的軍事基地,俄羅斯在克里米亞地區大量增兵說要佔領烏克蘭、威脅歐洲,而且之前歐洲給我們提供了大量德國工業設備,美國遣返了大量的外逃貪官,俄羅斯給我們供應的石油、天然氣都開始降價。」
華平的臉上呈現出一個大大的「囧」。
「這麼說,外交部的方略還是很有效的。」
「也不能這麼說,後來沒過幾天,那幾家就都發現被我們耍了,然後摒棄前嫌,現在團結一致的來對付咱們了,就他們玩的這出『人權鬧劇』,現在連俄羅斯都開始譴責我們了,還威脅要掐斷咱們的天然氣供應,美國更是大量增兵韓國、日本,歐洲也表示要繼續譴責我們和經濟制裁我們。」
地鐵在一個月臺前停了下來。
「咱們沒走多遠吧。」華平反應過來,地鐵並沒有運行很長的時間,而且方向不對。
「實際上,中央希望你在去之前,先到這裡見一下你的新部下們,給他們講講話什麼的。」張澤明推開了月臺的大門。
「這裡……」華平走上了月臺,看著上面,「如果我沒有計算錯誤的話,我們在北京展覽館吧。」
「舊址,北京展覽館已經搬家了,現在這裡歸你們國家穿越辦所有。」張澤明朗聲說。
華平跟著走出了月臺,坐上電梯,當電梯停下,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眼前豁然開朗。
展覽館大廳內站滿了人,有穿白大褂的,穿著工人勞保服帶著安全帽的,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份檔,這些人都很年輕,最小的只有20幾歲,最大的也才40幾歲。最吸引人的是一群空軍戰士整齊的排著佇列,站在一旁。
華平走上主席臺,看了一眼即將穿越到門那邊的各種人員,然後咳嗽了兩聲,現場立即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國家穿越辦主任兼中華人民共和國異界開發委員會主席華平,也就是你們未來的最高領導。」
現場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安靜了下來。
「首先恭喜你們經過國家穿越辦的層層審核,有機會來到異界工作和發展,我代表目前奮戰在異界的70392名工作人員和16325名官兵歡迎你們的道來。相關的檔,各位都已經看了,所要面臨的風險,你們也很清楚了,說實話,儘管我們的專家不日不夜的對那個異界之門進行分析,但是顯然他的技術含量和科技水準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這個時代,以至於我們沒有任何成果,我們不知道那裡是否會突然關閉還是永久打開,如果突然關閉,是1小時後還是100年後,我們都不知道。但是一旦這道門關閉,所有參與這個項目的人員都將永久性的被放逐到另一個世界,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在哪裡,你們就有可能這輩子再也回不來。」
華平頓了頓,看著下面那正看著自己的5000雙眼睛
「我不會勉強大家,你們當中有家人的,有朋友的,甚至還有妻子兒女的,如果你們掉頭離開,就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回家去,我不會怪你們,國家也理解你們。」
人群中有了一點小的騷動,但是很快就停止了,並沒有人離開。
「當這道門被我們佔領之後,中央有很多人建議,不要管他了,誰知道他什麼時候關閉,如果我們投資、投入人力物力,最終有可能一無所獲,甚至在大門哪天突然關閉的時候,讓之前所有的投資都打水漂,讓所有參與項目的精英永遠被流放到另一個世界去,還不如用鋼筋水泥封住他,再派點武警巡邏站崗就好了,沒必要去為了他折騰。」
華平苦笑了一聲,他又回憶起中央內部唇槍舌戰的事情。
「是啊,多麼穩妥,就像幾個世紀前當我們大航海的腳步剛剛開始,就被扼殺回了大陸,因為航海太過於危險,抱著手頭富饒的土地日復一日的才是最穩妥的做法,所以我們錯過了大航海時代,而讓西方人前赴後繼的湧向大海,後來居上。現在當一整個世界都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這是一個全世界任何國家都不曾有過的新的機會,我們不會重複這個民族之前的錯誤,我們不會再故步自封,不會繼續縮在有所已知的事物中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個未知的世界,無論那個世界有多少未知,有多少危險,我們都要義無反顧的踏上征程,為這個民族的未來踏出這一步。」
人群開始有些激動了,華平又笑了笑。
「況且,即使失敗又怕什麼,就在此刻,大門的另一邊,有86717名軍人、科學家、學者、工程師、技術工人和後勤保障人員正在熱火朝天的工作著,他們目前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完成眼前的工作。哪怕大門關閉,我們在那邊也儲存了不計其數的物資、生產設備和資料,那裡擁有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所有工業農業科技資料資料的備份,即使大門關閉,也完全可以在那邊從頭開始再造一個新中國讓中華民族的血脈在另一個世界延續下去,我們是開拓者,同時也是倖存者,更是這個民族的備份,哪怕哪天核戰爆發,我們也會有一個分支完好的生活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世界上,為了延續中華民族的血脈,為了將來踏上星辰大海的征程做著一切準備,或者當某一天,當地球的人類走向星空的時候,會接到來自宇宙另一邊的一條通訊,用中文詢問,『吃了嗎』。」
一陣笑聲從人群中傳出。華平一揮手。
「上車,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征服另一個世界,為了你們和這個民族的新篇章。」
「穿越、穿越。」
「征服、征服。」
人群激動的喊了起來。然後有秩序的走向旁邊的車站,向著通往異界的大門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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