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時空] 無盡破碎 作者：隱仙者（連載中）

第十六章 慈航仙子 魔女他化

    月夜江畔，沙白如雪。

    此時夜深人靜，萬家安眠，到處靜蕩蕩的。只有樹蔭殘蟬偶然曳聲，由月光之下飛往別枝；深草裡面蟲聲卿卿，起伏如潮。螢火三五，明滅其間，襯得河上夜月十分清趣。

    迎著江水送來的夜風，師妃暄踏足江畔，一襲淡青長衫隨風拂揚，說不盡的適飄逸。她卓然而立，俯眺清流，從容自若。只是如明月一般溫潤而無暇的雙眸中，微微泛著疑惑。

    半闋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山川錦繡，靈氣所鍾，彷彿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水畔。她的「降臨」卻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月光如水，靈機如夢，動人到了極點。

    她的陽神嵌入天道之中，正如太陽在朝霞裡升起，堂皇浩瀚中，又永遠保持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平靜。

    「這就是破碎虛空後的洞天福地嗎？」

    師妃暄那猶如清露明月一般的眼眸中泛起淡淡的疑惑，破碎虛空的洗禮，讓她的精神、真氣、仙胎、陽神都化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現在的她一思一感，一念一動，都可以自然而然的影響現實。

    仙胎仙化，仙體蛻生！

    經歷了破碎虛空洗禮的師妃暄已經不是凡人，而是進階到了高級生命體的境界。諸內形於外，精神超勝物質，已經不僅僅是形容詞，而是真實不虛的能力。

    清冷的月光如水而下，在師妃暄那圓滿無暇的生命磁場捕捉下，自然而然的匯聚起來，形成了一個仙氣氤氳的月華氣場。

    慈航劍典的心法以靜守為主，卻又極盡生命的和諧與美，在靜謐和空靈的外表下，卻又有著鮮花般盛放的極致繁華！

    所以，慈航劍典的修行者，都是以靜物畫來留住世界萬象最美麗最完美一面的藝術大師。

    靜守到了極致，就是留足剎那芳華的瞬間。所以將慈航劍典修行到前無古人境界的師妃暄，此時此刻已經能夠感覺到整個世界已經不在是一個連續的整體，而是如皮影戲一般，由一幀幀完美無瑕的畫卷組成的捲軸！

    在現在的師妃暄眼中，整個天地就是一副徐徐展開，無限遼闊的恢弘畫卷。她那渾然一體的無瑕陽神，就如一隻濃墨重彩的飽滿畫筆一般，可以伴隨著她的心意來修改她身邊的色彩痕跡。

    現在，師妃暄是真正把握到了色空的真意，舍劍而後得劍，得得失失，兜兜轉轉之後，她卻真正得到了一把永遠不會丟失遺忘的色空劍。

    師妃暄美眸凝視，舉目遠眺，但見星垂平野，大江東去，整個世界極為遼闊。經歷了破碎虛空的莫名洗禮，仙體仙化之後，她已經算是超越了凡人的層次。

    遠超凡人的目力視覺讓她發現，這個世界極為遼闊，那滔滔東去的大江，橫寬三百里，上下望去，浩浩湯湯，橫無際涯！以至於師妃暄第一眼望去，差點以為它是一座海峽，而當元神思感掃瞄而過，探索千百萬里之後，才驀然發現，這僅僅只是一條河流而已。

    「只是，這片大地雖然遼闊，但是為何我會覺得這個世界比人間還要狹小許多呢？」

    師妃暄目露疑惑的仰望著星空，星垂平野，銀河橫空。這片星空與她在人間看到的極為相似，三垣二十八宿天野分明，只是人間星空浩瀚無際，普通凡人只能看到三垣二十八宿等數千顆星辰，但是武者的目力卻能夠看到普通人數十數百倍的星辰。甚至當她臻入天人之境，陽神有成之後，更能夠感應到那漆黑的天幕背後，其實是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星辰，漆黑的夜空背後，其實是無限的星光圖譜。

    然而此刻，師妃暄仰望星空，去只能看到三垣二十八宿，除此之外的天幕背後，是真正的一片空白。

    而且，除此之外，師妃暄感覺到此方世界的元氣也與人間截然不同，人間的元氣磅礴而浩瀚，卻粗狂粗暴，猶如肆虐的風暴，氾濫的洪水一般，是純粹的自然能量，沒有任何的限制，就算是天人武者想要駕馭天地元氣時，也要小心翼翼，以精緻入微的元神之力小心的引導駕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天地精氣洪流吞沒，爆體而亡。

    而這個世界的元氣卻清靈而多變，柔和而順服，就如一團任何揉捏的橡皮泥一般，可以隨著心意塑造成各種各樣的姿態！

    師妃暄劍心通明，智慧通達，本能的就覺得此方世界的靈機元氣，更像是武者修煉到大成的真氣，而非天地自然生成的元氣能量。

    不過，想到此方世界是傳說中的洞天福地，是無數破碎虛空的前輩先賢們前往的仙家世界，有此特性也不足為奇。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且看看這方仙家洞天福地倒是何模樣再說！」

    師妃暄放下情懷，審視了一番自己的狀態，又帶著輕快而悠然的心情踏上前路。而在前行之餘，她也偶然泛起了一個念頭，想起與她決戰之後，一併破碎虛空的綰綰，也不知道她到了何方地界，現在如何了。

    ……

    與此同時，被師妃暄偶然念叨的綰綰，卻正處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之中。

    「轟！」

    狂暴的氣浪掀起連綿的爆炸，如有實質的氣勢威壓籠罩著地面，將空氣變得粘稠而沉重。

    綰綰猶如靈巧的精靈一般，一個翻身，避過呼嘯而過的利爪鋒刃，輕巧的落在一頭大如小山的妖獸頭上，雙掌下擊，蘊含著扭曲空間之力的詭秘天魔真氣，勢如破竹的轟擊到妖獸體內。

    天魔詭秘，似有若無，虛實無間！

    無聲無息中，小山一樣龐大的妖獸骨節忽然悲鳴一聲，骨節寸寸斷裂粉碎，渾身如軟泥一般猛然坍塌！

    一舉轟殺這個龐大的妖獸之後，整個喧囂的世界陡然安靜下來，密林深處，種種窺視的目光和神念頓時全部縮了回去。

    夜風襲來，空間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在小山一樣巨大的妖獸周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無數大大小小，猙獰恐怖的妖獸屍體陳屍當場，它們的死狀都一模一樣，全都是被詭秘的天魔功由內而外震碎了筋骨血肉，癱軟成一團團血肉泥團。

    綰綰纖衣赤足，卓然立於屍山血海之上，潔白的衣裙不沾半點血跡，整個人悠然自若，就像是從林間走出的山鬼精靈一般，空靈神秘。

第十七章 天魔唯力 聖心不死

    綰綰赤足立於小山大小的妖獸屍體上，迷離的雙瞳露出一絲絲詫異和疑惑，她的頭頂是血紅色的天空，無數的紫紅色的粗大閃電，貫穿天空，卻僅僅止步於雲層之中。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混合著血腥、殺氣、以及種種說不出的詭異混亂的氣息，讓綰綰已經與魔識神念渾然一體的天魔氣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

    「真吵！」

    綰綰皺了皺好看的眉毛，有些嫌棄的捏著鼻子。她還是第一碰到如此吵鬧喧囂的世界，在她的魔識所感知的世界中，這個世界充斥中無數的神念碎片，被擊殺的魔物，撕碎的生靈，它們的殘餘念頭並不會徹底消失，而是仍然殘留在時空之中，作為時空的喧囂背景，無時無刻的不在散發著自己的殘念怨恨。

    天魔詭秘，唯力是從。在魔門武道的至高理念中，世界就是由無形的波動所組成，魔門武功修行到至高境界，就是要將自己也化為這無形的波動，與天地那無所不在的波動合二為一，化被動為主動，納天地於一念。

    綰綰將陰癸派的天魔功修煉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更是融合了長生訣、不死印法之後創出了「天魔長生，聖心不死」天魔功十九重的至高心法。

    天魔功詭秘無常，與虛實之間變幻無形，卻又最善於扭曲空間，擾亂五感，深的天魔唯力，他化自在之妙旨。

    綰綰將天魔功推演到前無古人的境界，又經歷了破碎虛空的洗禮之後，更是進入了一個前人無法想像的境界。

    破碎虛空的洗禮，抹去了一直以來蒙在她心靈上的迷霧，揭開了蒙在世界表面的一層薄紗。現在，她迷離的天魔雙瞳中，看到的是一個純粹的波動的世界。世間萬象不再是固定的事物，而是由無數無窮無盡起伏的波動組成。

    天地，日月，山水，草木，花鳥魚蟲，甚至她自己本身，都是不再是固定，而是由無數無窮無盡的波動律動所組成，她的元神與魔識化為最根本的一種波動，深入到這個由「波動」組成的浩瀚大海中，自然而然的嵌入到天地萬物自然宇宙的運轉之中，以一種自由自在的姿態恣意的遨遊著。

    世界的界限在她的眼中被打破，她的魔識心念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巧手一般，可以悄然的撥弄起天地間的無形波動，輕鬆的打破物質與精神世界最大的鴻溝，如幕後的黑手一般隨心所欲的修改現實。

    天魔功本就是大唐世界最善於利用力場的武功，而現在突破到前所未有境界的綰綰，更是將力場的運用劃入了本能之中。

    她能夠看到那貫穿於天地萬物之中，約束著物質微粒之間結構的宏偉巨力，她能夠看到那貫穿於宇宙之中，無所不在，扭曲著時空平面的偉大巨力。構成世界的根本之「力」，貫穿了在永恆的時間中和無限的空間內，亙古不變，偉大浩瀚。

    與浩瀚而偉大的宇宙相比，她本身雖然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土，但是超勝萬物的心靈，充滿靈性與波動的生命本質，讓她以超然的姿態凌駕於自然的波動之上，可以以無形的魔識切入到宇宙的波動之中，借用著宇宙的力場，扭曲著世界的現實。

    「這就是飛昇後的世界？這就是天魔眼中的世界嗎？」

    綰綰凝視著紫紅色的天空，雙眸中泛出淡淡的紫芒，無形無跡的天魔功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頻率，高速的調整著她本身的生命律動，漸漸的切入到這個世界的固有規律之中。

    這是一個無比龐大浩瀚的世界，也是一個無比殘酷的世界。那空氣中充斥的血腥味，不僅僅是無數野獸屍體散發的味道，也是這個世界本身的主題味道。這個世界的空間中瀰漫著一種強烈的「魔氣」。

    不同於綰綰在大唐世界熟悉的爆裂而無屬性的天地精氣，這個世界的元氣充斥著無數破碎而混亂的意識，這是這個世界無數生靈廝殺戰鬥死亡，是在將生命催鼓到一個濃烈巔峰後而烙印在時空中的殘留意念。

    這個世界，對於六識敏感，精通心靈意識領域的綰綰來說，確實有點吵鬧。這種吵鬧，甚至讓她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帶著大唐世界獨特烙印的生命律動與這個世界的波動格格不入，自然而然的引起了這個世界的反彈。這也是她為何一降臨就遇到了無數野獸魔獸的圍攻的主要原因。

    不過，對於已經勘破世界「波動」本質的綰綰來說，修改自己的生命律動，自然而然的嵌入到世界的固有頻率之中，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當她的生命律動嵌入到這個世界的浩瀚波動之後，整個世界立刻就對她敞開了大門，浩瀚的魔氣呼嘯著衝進她的體內。而彷彿相應著這個世界，她體內的天魔氣歡呼著迅速的膨脹起來，貪婪的吞噬著一切的能量，無休無止的將一切外來力量轉化為她最本源的天魔氣。

    「這個世界，還真是遼闊啊！」

    破碎虛空，就像是一把無形的鑰匙，打開了某種限制，綰綰無形的魔識瞬間掃過千萬里空間，然而所到之處，看到的只有一片無比遼闊的森林。

    這片森林的遼闊是地球上根本無法想像的。數百米，乃至數千萬米高的擎天巨木比比皆是，一層層的枝幹遮天蔽日，將天空與陽光徹底擋在大地之外。

    整個大地之上，都是一片無窮無盡的綠色海洋。無數直徑十數米，數百米粗的枝幹樹根盤曲糾纏，密密麻麻的覆蓋著大地，甚至讓森林的下層猶如黑夜一般黑暗，然而造化的玄奇就在於此，在如永夜一般的森林底層，一叢叢蘑菇一樣的菌類，一叢叢蒲公英一樣的花草，猶如夜光的明珠一般，散發出淡淡的幽蘭光暈，為這片黑暗的叢林帶來了一絲光明。

    暗黑的森林中有著暗黑的生存法則，無數的猛獸潛伏著，隱藏著，窺視著！然而在綰綰一力屠殺掉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猛獸之後，這片森林也重新陷入了寂靜之中。

    「咦，那裡是……」

    綰綰泛著淡淡紫芒的眼眸忽然露出一絲訝然的神色，然後身影一閃，已經在原地消失，只留下淡淡的漣漪一般的空間波動。

第十八章 異度魔界 瀛洲方丈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艾莎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片密林之中穿行。她非常幸運的從漆黑大魔王對綠紋部落的滅族屠殺中逃脫了，但是追殺者在她身上留下的魔氣，卻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斷的侵蝕著她的力量本源，吞噬著她的血肉精華。

    在勉強躲過了追兵的搜索，一頭紮進愚者森林後，她已經提不起半分力量，只能靠著肉身的體能強撐。先前的一通亂跑，除了額頭、手掌、膝蓋上的幾處擦傷之外，竟然沒有太大的傷勢，這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隨著天空中的三顆太陽遠去，密林中的空氣也漸漸變得冷了下來，失去了力量的她，已經無力抵抗寒氣的侵蝕。再加上她剛剛一陣劇烈運動，更是消耗了身上的大量的能量，久違的飢餓席捲而來，更是讓她雪上加霜。

    「不能停，不能停，沿著河持續的走下去！走的遠一點後再去找吃的！」

    艾莎一邊咬牙強撐，一邊不斷地給自己鼓勁。她知道，其實整個愚者森林危險無比，別說是她現在的狀態，就算是全盛時期進來，也未必一定能完好的出去。但是現在，她別無選擇。

    「我需要休息，需要食物和水，但是必須先祛除侵入體內的魔氣！」艾莎一邊小心的沿著河岸往下遊走去，一邊在腦子裡盤算著怎麼活下去。

    重創她的是一名血焰一族的魔將，血焰一族魔氣有燃髓血焰之稱，與血焰一族交手一旦受傷，殘存在體內的血焰魔氣就會貪婪的饕餮一般，敲骨吸髓的搾取著宿主的血肉精華，十分陰毒難纏。

    艾莎是綠紋一族的精銳戰士，與血焰一族有過豐富戰鬥經驗的她很清楚祛除血焰魔氣的方法。但是愚者森林殘酷的環境，根本不給她祛除傷勢的機會。從進入森林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慘烈的戰鬥了！

    在這片遮天蔽日的森林中，幾乎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暗黑的森林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獵手的眼睛。在這個時時刻刻都要提防暗黑沖暴起的偷襲者的殺戮森林，休息和安全是一件十分奢華的事情。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麼下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

    艾莎小心的繞過一株魔界含羞草，險險擊殺一隻暴起突襲的綠刀螳螂，在身上又增添了一道露骨傷口後，再也沒有力氣前行了。

    「轟！」

    然而就在艾莎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只見她左側的密林之中忽然燃燒起衝天的火光，毫無徵兆的火柱衝天而起，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已經筋疲力盡的艾莎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熊熊的火焰所吞沒！

    ……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莎從漫長的沉寂後清醒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纖細柔美的雙足，**的雙足虛踏在厚厚的苔蘚上，卻絲毫沒有沾染一點塵埃，晶瑩剔透的足瓣正如最完美的藝術品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還沒有死？」

    清醒過來的艾莎抬起頭，然後看到了一個讓她不禁屏住呼吸的美麗身影！

    菌覃如傘，苔蘚如毯，蟲鳴獸吼，綠意蔥蔥，無數的異形植株，參天古木盤曲交織，一個纖衣赤足的少女正如精靈一般的立於其中，她的背後，是一片原始與生機共存的畫面，她的身前，是如夢境一般縹緲迷離的迷霧！

    「你當然沒有死！」

    纖衣赤足，猶如精靈一般的少女自然就是綰綰，正是她在萬里之外察覺到瀕死的艾莎，因此越空而來將她救下！

    綰綰美眸微轉，打量著這個被她救下的異族少女！少女的形體和人類類似，只是更加纖細和美麗，淡綠色的皮膚為她提供了極好的偽裝色，讓她極為自然的與整個森林的背景融為一體。

    她的身上遍佈著一種墨綠色的魔紋，奇異而充滿神秘美感的紋路從她的脖頸一直延伸到大腿深處。她的氣息帶著一種自然的樸素，就算是重傷狀態下，也隱隱有著一種隨時融入環境的能力。

    綰綰當然不懂得異族的語言，不過能夠自由的調整自身波動，與整個世界的波動融為一體的她，很容易就能嵌入到異族少女的思維波動中，自然而然的讀取到對方的想法的意義。

    所以，雖然是一次意外的偶遇，但是卻開啟了綰綰認識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愚者森林！」不知不覺的，在綰綰那流轉著淡淡紫芒的明眸之下，艾莎下意識的就回答起來。

    「愚者森林？」

    綰綰的魔識切入到異族少女的思想波動之中，宛如讀心術一般讀取著少女回想起的關於愚者森林的一切，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在異族少女的認識之中，愚者森林是魔界最為神秘的地域之一。整個愚者森林雖然浩渺無邊，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整體！傳說，這個遍及魔界各處的龐大森林，其實是深埋在魔界地下、無窮際底層中，一頭龐大的不可思議的魔物的毛髮！

    這個傳說，如果是在人間，自然是沒有實際意義的神話傳說，但是在魔界，那就多半代表的是一種事實。

    而實際上，剛剛經歷過破碎虛空的洗禮，能夠體察到萬物本相，直視世界的波動的綰綰，也本能的感覺到這片森林很不對勁！現在聽到這個傳說，她立刻就明白過來，她現在所在的土地，確實是一個龐大的不可思議的魔物！

    這樣的認知，沒有讓綰綰感到恐慌，反而讓她真正的興奮起來，深埋在地底，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魔獸，僅僅只是毛髮就形成了遍及世界的浩瀚森林，這樣的世界，不正是如傳說中被巨鰲托起的瀛洲、方丈、蓬萊等海外神山一樣的神魔世界嘛！

    綰綰的雙眸中流出真正的神采，同時也不禁想起了與她一同破碎虛空的宿敵：「嘻嘻，我既然已經來到了傳說中的魔界，那師妃暄你，是否已經漫步在了瀛洲方丈一樣的洞天福地呢？」

    然而，被綰綰惦記著的師妃暄，此時並沒有漫步在瀛洲方丈之類的海外神山，而是正在一處普通的村莊中接受村民的感謝！

第十九章 西遊緣起 靈台方寸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多謝仙長剪滅妖猴，搭救我滿村女兒！」

    一處倚山通路，傍岸臨溪，處處柴扉輕掩，家家竹院休關的漁家村落中，闔村男女老幼正千恩萬謝，十分熱情的拜謝著師妃暄。

    「老丈客氣了，降妖除魔，匡扶正道，本是我輩本分！」

    師妃暄雙手虛扶，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滿村老幼，讓他們再也拜不下去。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師妃暄很快弄清楚了此方地界。此方世界，有四大部洲，曰南瞻部洲、東勝神州、西牛賀洲、北俱蘆洲！

    四洲各自廣闊千萬里，有千山萬水，列國無數！

    此地正是南瞻部洲地界，有大江橫貫，臨近東海，為吳越名州之地。若非此界地域廣大，山川形勝，人煙匯聚處，煙柳繁盛，商旅密集，繁華鼎盛尤勝大唐世界，她還會以為此地乃是神州華夏春秋時代呢！

    不過此地山高林密，深山大澤，幽谷疊林，多有龍蛇妖魔之屬。她一路行來，也見了不少強橫的不像話的豺狼虎豹，以及各種頂著獸頭人身的奇異妖怪！

    這些妖怪，有的聚嘯山林，飲毛茹血，與禽獸一般無二。有的學人學盜，佔山為王，禍害一方人類。

    所幸，師妃暄經歷了破碎虛空的洗禮之後，修為大漲，更兼天人合一，動念間就可驅動無形的天地大力，所以一路斬妖除魔，倒也剪滅了不少為禍一方的妖類！

    吳越之地，為禍最烈的就是一方妖猴！猿猴類人，生性好淫，最喜潛入人類村莊，搶掠婦人女子！

    師妃暄行到此地時，正要碰到山中猿猴下山，來村中搶掠女子，因此仗劍出手，將這群妖猴或誅或逐，救下了闔村老幼！

    「仙長大恩大德，鄙村無以回報，只有些土儀特產，聊以相報……」

    那村中長者見師妃暄謙不受禮，又轉身令人奉上稻米白布，銅錢金銀等物！

    師妃暄自然不會要這些人的財禮，因此正要拒絕，忽然村口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來，一邊跑一邊嚷嚷道。

    「禍事了，禍事了，禍事了……」

    村中長者不禁皺眉，正好喝止胡亂闖入亂喊亂叫的閒漢，卻忽然看到那跌跌撞撞的閒漢身後，正跟著一個三尺長短，毛臉雷公嘴的猴子！

    「不好了，不好了，妖猴又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伴隨著跌跌撞撞的呼喊，整個村子彷彿炸開了鍋一般，滿村的男女老幼彷彿沒頭蒼蠅一般亂跑亂竄！

    看著滿村人都如驚弓之鳥一般，師妃暄不禁心生憐憫，暗暗嘆息！同時看向那頭忽然闖入村子的猴子！

    這個猴子倒也不凶惡，只是它明明是一隻猴子，卻偏偏學人一樣穿衣戴帽，躡足而行！本來平常的衣袖冠帽，穿著它身上去分外滑稽，生生的撰解了什麼叫「沐猴而冠」。

    這隻猴子似乎在人間晃悠了不少時間，看它如人一般似模似樣的走路，又如人一樣的作揖打千，就算是偶爾有大膽的孩子拿石頭砸它，它也不羞惱生氣，若是忽略了它那滑稽的身軀，分明就是一個惇惇有禮的淳樸年輕人！

    這個村子以前深受妖猴禍害，所以那猴子所到之處，人人像是遇到洪水猛獸一般一哄而散，唯有村中長者因為站在師妃暄身旁，還算鎮定。

    「老丈，有禮有禮！」

    那猴子見村中長者竟不怕他，頓時歡喜的跳到長者跟前，有模有樣的行起禮來！

    「有禮有禮！」

    村中長者畢竟見過世面，知道這世上妖精異類甚多，會說話的猴子也沒什麼奇怪的！而且他身邊就有一位仙長站著，自然不用怕什麼妖怪！因此在偷偷的瞧了一眼臉色如常的師妃暄後，還是拱拱手，回了猴子一禮：「敢問客人從何而來？到鄙村有何時？」

    「老丈有禮！」

    那猴子見長者不打不罵，也不會迴避，頓時喜得抓耳撓腮，樂不自勝：「俺是東勝神州花果山水簾洞人氏，漂洋過海而來，就是為尋找個仙佛神聖，求取個長生不老之法！老丈是本地長者，可知道哪裡有神仙傳授長生之法不？」

    「額，神仙？」

    聽得這個猴子的自我介紹，那村中長者不禁遲疑了一下，忍不住看了師妃暄一眼！

    那猴子是何等的機靈，它本就是天產石猴，受天真地秀而生，對天地靈秀，靈機所鍾最是敏感。遠在村外時，它就看到此村氣蘊華蓋，正有一股冥冥靈機與萬化合蘊，天地靈秀鐘靈一時，與它在石胎中孕育時的氣機十分相似，因此才特意尋著蹤跡入村而來。

    如今看到師妃暄仙姿靈秀，氣韻非同凡流，正是它要尋找靈秀之源！頓時以為找到了神仙，連忙翻身禮拜！

    「老神仙，弟子起手！」

    ……

    「哈哈，有趣！」

    看到美猴王錯把師妃暄當成神仙的一幕幕，遠在萬里之外的獨孤鳳不禁輕笑不已，樂不可支！

    「你花費偌大功夫，撥弄天機，將石猴引到那裡，就是為了她？」

    法眼觀照，普閱周天之事，聖姑伽因自然也將獨孤鳳的動作盡收眼底，不過卻也懶得管她到底是什麼目的！

    「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借一借猴子的機緣，尋一尋斜月三星洞罷了！」

    獨孤鳳輕輕一笑，將此事揭過，轉而和聖姑伽因談起其他的事情。

    如今師妃暄和綰綰飛昇的地方，自然不是她們原本在大唐世界破碎虛空之後應該去的地方！而是獨孤鳳以大神通大法力逆轉時空，將二人破碎虛空後的目的地移花接木的接引到其他宇宙中去了。

    在大唐世界破碎虛空，固然能夠返本歸元，一步登天，覺醒自己神二代的本源！但是黃易世界偏重於精神修養的力量體系，卻是很容易讓人走上岔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入一個精神太強而沒有物質可以承載的尷尬境地。

    而以獨孤鳳現在的位業成就，cos一把主神空間，將一個人拉出本源世界，在不同世界經歷冒險已經完全不是問題。

    所以獨孤鳳乾脆就移花接木，將已經破碎虛空的師妃暄和綰綰挪移到其他世界之中。

    師妃暄修行的慈航劍典，以諸內形於外的仙胎仙化為核心，最是著重色相！所以獨孤鳳將她挪移到了西遊記這種丹道為核心，心性與器物並重的世界中來。而貫穿一切生靈血肉變化的地煞數七十二般變化，更是她仙胎仙化、色空天女之相的最好補充！

    而慈航靜齋雖為佛門，但是實際上卻釋道儒三教合一的路子，純粹的佛家或道家都不合適，反倒是西遊記世界中的菩提祖師的法門最為適合師妃暄。所以，獨孤鳳才不惜逆轉天機，將猴子引導師妃暄身邊來，正是為借一借猴子的機緣，找到隱藏於靈台方寸之間的菩提祖師。

第二十章 道成七竅 玲瓏歸真

    師妃暄被獨孤鳳拉到了相對最適合她的西遊記世界，綰綰自然也沒拉下！只不過綰綰去的不是西遊世界，而是與西遊世界有一定關係的神魔世界。

    那個名為天鵬縱橫的世界中，修行的主流並非丹道仙法，而是神魔武道。綰綰的天魔功走的是天魔唯力，來去無形的道路，某種程度上講，比師妃暄的仙胎還更偏向於精神。所以，要想補全她的道路的話，天鵬縱橫世界的神魔武道就是一個很適合的選擇，尤其是其中唯力唯實的天魔舍利，與綰綰的天魔波動截然相反，更是魔道一實一虛的兩個極端，兩者間會形成極大的互補。

    聖姑伽因玉指纖纖，眸光如鏡，將獨孤鳳的各種小動作一絲不落的倒影其中。她看到在

    某個魔氣沸騰、萬獸喧囂的宇宙中，獨孤鳳的意志一頭紮進連綿不止幾億萬里的火山群中，在熊熊燃燒的烈焰中化為一個五彩翩躚、焰光爍爍的鳳凰真身。她看到獨孤鳳的意志裹挾著另外兩個身影，落入一個清濁微分、陰陽初辟的宇宙中，化為一團團聚散不定、流光溢彩的雲霞宵練，在混沌一片中孕育著一道混元金光、一道螺旋雙氣、一道九曲長河……

    太虛神鑑，以鏡照人，明鑑諸天。這是以蜀山世界的「昊天鏡」為模板開創出來的一道神通法術，聖姑伽因在氣成元胎，將自身的五行真氣煉成先後天五行混沌元胎之後，也自然開始了更進一步的神化靈符的修行。

    而與獨孤鳳所以凝結的八景玲瓏真符不同，聖姑伽因以氣成道，五行混溶之後，所成的確實最最根本的太虛一氣，所以神意所化的真符正是先天一氣太虛神符！

    以太虛神符模擬「昊天鏡」的法門，自然是相得益彰，再自然不過了。再加上獨孤鳳也有意指引聖姑伽因，所作所為都沒有故意瞞過她，所以她與太虛神鑑法照定獨孤鳳，自然也就能夠跟著獨孤鳳神遊諸天萬界，領略無窮宇宙的精彩。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歷諸天，難知周天之廣大，不見諸法，難知大道之淵深！」

    聖姑伽因雙眸流光，諸天萬界，無窮宇宙的各種修行法門、證道體系，看的她也不禁連連驚嘆，感慨不已！

    「這是自然！」

    獨孤鳳眨眨眼睛，乘著聖姑伽因被諸天萬界的玄奇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悄悄的挪動了一下棋盤的棋子。

    「雖然出身未必決定成就，但是眼界卻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一個人的極限成就！」

    「蜀山世界固然是一個少有的有著玄門正宗，大道真傳的世界，玄門修法，固然能夠讓人按部就班，拾級而上的修到極高的成就。但是法不擇人，人自擇法，並非所有人都能夠適合玄門修法的啊！這一點，伽因姐姐你應該是深有體會吧！」

    聖姑伽因自然看到了獨孤鳳偷偷調換棋子的小動作，不過她既然在別處得了好處，開了眼界，也自然懶得計較獨孤鳳的這些小動作。只是微微凝眉，略略感嘆道：「說的也是，玄門正宗，固然是堂皇大道，但是種種道德清規，天人律令，卻是太過拘束了，我輩修行，自求逍遙自在，若是飛昇之後，仍有天規職司約束，那又有什麼意思？」

    「道有陰陽，物有正反，事有兩面！也不能全這麼看！」

    獨孤鳳沒有迎合聖姑伽因的話，只是微微一笑，反問道：「伽因姐姐應該沒有親身去過靈空天界吧！」

    聖姑伽因聞言不禁微微一頓，停住了正要落下的棋子，凝眉思索了一下，道：「確實如此！我以大宏願入旁門，雖然元神煉成嬰兒，出神入化，但是卻只能神遊八荒六合，不能去到靈空天域！若論功行修為，我自認還要勝過許多正教仙人，但是他們卻能於定中照見靈空天域，往來郊遊，我卻被拒之門外，難以上升，如今想來，非是功行不足，而是根本就不予通行！」

    正所謂道不遠人，人自遠道！靈空天域這等層次的世界，正如大道，無所不在，無所不至！按說，只要有心觀想，心頭念起，就會自然照進現實，正如凡人抬頭，就會自然看見天穹日月一樣。但是如此世界，卻要刻意隱匿，卻又讓人不禁費解。

    「此事無他，只是天界要一道德，同風俗而已！」

    獨孤鳳輕輕一笑，為聖姑伽因解釋起來。靈空天界並不僅僅是無數大成就的仙人飛昇匯聚之地，某種程度上說，它也是一系列走到極致的巔峰文明的匯聚體。既然是文明，那自然是有著一定的三觀道德約束，正如現代文明的個體三觀和古代封建社會、奴隸社會的個體三觀不同一樣，靈空天域這等世界的文明的主流三觀自然也與絕大多數世界不同。

    所以，靈空天界傳法諸天，匯聚萬界精英，卻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正如凡人國度移民，需要審核一樣。靈空天域的飛昇移民需求，首先要審核的並非功行法力，而是道德三觀，只有道德三觀貼近天界，飛昇者的個人三觀與天界天人區別不大時，才會通過審核，獲得飛昇的機會。

    其實，只要把靈空天界當成一個更先進的文明開來看，蜀山世界的種種飛昇天劫的限制，就可以輕易的理解了。

    天界選拔飛昇仙人，是為了補充人口，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那些三觀不合的土著精英，哪怕再出色，再天才，招進來除了惹麻煩還能幹什麼？

    在這樣的體制下，如蜀山這種仙道殖民位面，滄海遺珠，堆積一堆不能飛昇的土著精英，也好不奇怪。

    如聖姑伽因這等土著精英，不能飛昇，不是才情天分不足，而僅僅是三觀不合天界篩選標準罷了！

    所以，在獨孤鳳開創了蜀山本土世界修行道路之後，如聖姑伽因這樣的本土天才，就能迅速的突飛猛進，很快就走到了金仙極致，摸到了十星的門檻。

    當然，金仙極致和十星帝君，看似只有一線之隔，但是卻是天壤之別，期間有著一個巨大的幾乎難以跨越的鴻溝！想要跨越這一步，不僅僅要有足夠的積累，更是要有著特殊的機緣！

    這種機緣，對於困鎖一界的土著來說，幾乎只能期待那億萬年降臨一次的縹緲機會。而對於能夠跨越宇宙的大能來說，在無限的宇宙中尋找適合的機會，還是相對容易的。

    「說起來，我在蜀山世界開除的天人承負，八景幻真的地仙之道，還是有些取巧了！根本路子還是天仙修行的氣成元胎、神化靈符之法，只是在法門和方向上另闢蹊徑，所以只能算在仙道玄門之外另開一旁門，不能說是別開天地，自成一家！」

    獨孤鳳如今已經成就十星，回首以前的證道法門，還是發現不少瑕疵，這對於她來說自然不是問題，但是對於那些修行她的道統法門的修行者來說，還是影響頗大的。

    所以既然聖姑伽因已經走到了證道的關口，獨孤鳳正好藉著指點她的機會，梳理一下自己的證道法門，也為自家道統真正留下一條通往大道的坦途。

    如此想著，獨孤鳳自然而然的顯露出了屬於仙佛神聖的圓滿聖光，一圈圈色彩燦爛、極盡繁華的光暈在獨孤鳳的背後展現，彩虹一般的光暈徐徐旋轉，如萬花筒一般在無盡的流光中演繹世間的一切華彩樂章！

    這是西遊世界特有的神佛異像，也是祂們本相道韻的自然顯化。在獨孤鳳背後那無盡炫彩、無限燦爛的光暈光圈中央，正懸浮著一顆晶瑩剔透、七竅玲瓏的渾圓劍丸！

    劍丸七竅玲瓏，載沉載浮，如大道懸空，寂然不動！唯有玲瓏七竅，吞吐氣流，似閉似合。閉時如混沌太一，混芒一片，高懸物外；開時如天地演義，陰陽合化，一元復始。

    聖姑伽因自然而然的被獨孤鳳顯化的聖光道韻吸引了目光，那晶瑩剔透、七竅玲瓏的渾圓劍丸，讓她看到了大道如一、寂然不動的永恆本性，讓她看到了載沉載浮、高懸物外的混芒混沌！讓她看到了一元復始，子午開天，元會交替的無限演繹……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本無形，強而行之，既為道果！獨孤鳳所走的是心劍之道，每個世界成道所走的道路不通，所以具現出的道果也微妙的有所不同，如果說她在dnd世界所成就的道果是如平滑如鏡、圓滿無邊的造化劍碟的話，那她在蜀山世界所成就的道果，具現出來，就是這顆晶瑩剔透、七竅玲瓏的渾圓劍丸。

    獨孤鳳在蜀山世界所創造的修行法門，是師法天地，起於內丹，孕於元嬰，化於元神，合於元胎。自內丹而到元胎，正如嬰兒分娩，宇宙胎動，以自身化為宇宙嬰兒的道路。

    所以成就先天一氣混沌元胎之後的最後一步，正是混沌開七竅，獨身成宇宙。這一步，正是獨孤鳳當初證道，化身先天神真的最後一步。

    如今，獨孤鳳以自身道果玲瓏劍丸演繹，正好補全了她所開創法門的最後一步，也是講下一步證道該如何走出，明明白白的告訴給了聖姑伽因。

第二十一章 鳳兮鳳兮 爍爍其華

    「八景成道，玲瓏歸真。這最後一步，是最為艱難，也是最為危險的一步！」

    「正如嬰兒分娩，要剪短臍帶，獨立呼吸。宇宙胎動，先天歸真，首先要做的也是斷絕與原本宇宙的一切聯繫，復歸混沌。」

    「混沌無極，本為虛無，包容一切，同化一切。若是不能洞開七竅，流出萬象，自混沌中回歸，那就是真真正正的被混沌同化道化，無聲無息的徹底死亡！」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自然而然的，聖姑伽因就從獨孤鳳演化的道果本相中讀出了很多很多的信息，對於最後一步的艱難與危險也有了更新的認識。

    「成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獨孤鳳淡淡一笑，輕輕說道。嚴格來說，她所開闢的這條道路，她自己也沒有完全走通，她邁出最後一步時還是取巧借助主神空間回歸限制，才繞開了復歸混沌道化同化的死劫。旁人沒有這個條件，如果想要重複她的過程的話，那唯一的結果只有卡在門口，道化歸真的結果。

    當然，成就十星的過程，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成道之路，只問結果，不問過程。

    十星證道，一證永證，一得永得，成功就是成功，過程如何，毫無意義。只要得到這個結果，那麼一切過程都只是為了完善這個過程而書寫的「理由」。

    所以，一旦成就十星，對於成道者來說，成就十星就是一個必然的真實結果，就算時光倒流，從來一次，也不過是換個成道過程，換個成道理由而已。

    往者不可追，來者不可鑑。

    「帝君位業，是一種成就，一種境界，一種位格，一種結果，一個相對的終點。不論佛道經典，還是神魔聖經中，對於這成就的最後一步都模棱兩可，秘而不說，最多籠統的概括為煉虛合道云云！」

    「實際上，這並非是不能說，而是沒法說！最後一步能不能邁出去，全看自己把握，之前的一切修行，一切成就，先天一氣元胎也好，靈符真形也好，都是為邁出這一步而準備的資糧！」

    對於獨孤鳳的話，聖姑伽因也是自信一笑，說道：「仙靈道果，實非假他人所能成就，這一點，我自然知道。」

    「九壘之台，可以登高，九刃之山，可以望遠！然而哪怕是旁人搭好的山台，也是需要邁步走上去，才能看到遠處的風景！」

    聖姑伽因的修行之路，也並非一帆風順，她昔年身入旁門，也是走了不少岔路的，不過自從她氣化元胎，凝成太虛神符，以太虛神鑑返照自身，於無量時空中對照審視自身的道路，也漸漸的修正誤差，明悟到了修行的根本。

    「如今想來，玄門大法，實在是金玉良言，通天大道，從一開始直指成道根本！」

    到了聖姑伽因如今的境界，已經明白，修行之道，既要善假於物，又要不累於物，既要明白除心之外無一可持，又要明白物勝於心，真形於實。不可以性害命，也不可以命虛性。

    「道德菩提自非正果，但卻是推開最後門戶的助力！」

    獨孤鳳微笑點頭，玄門修行的心性道德要求，看似無用，然而這個修行本身卻正是為修行者邁出最後一步而做出的準備預演！正是武功招式也要一遍遍練習，才能不斷熟練，一點點趨近於最完美最標準的動作一樣，修行的整個過程，其實也是無限次的練習證道的過程，是一點點的趨近於真實的預演！

    在如今獨孤鳳的眼中，以更高層次的視野中，已經可以看到聖姑伽因本身存在的背後，在無限流淌的時光長河中，已經有一尊帝君虛像在漸漸凝聚。

    帝君法眼，遍及過去未來，無遠弗屆！在獨孤鳳的眼中，整個無限深遠的時空之中，正像是一座懸掛著許許多多神佛畫像的長廊，每一個神佛畫像，都代表著一尊可能成就十星位業的神佛法相。

    當然，能不能真正成功，還要看這些法相能不能從時光長河中跳出，真正從畫像中走出來，變成真人才算。

    以獨孤鳳所能看到的時空視野中，在《西遊記》的這條長河中，聖姑伽因雖然還沒從畫像中走出，但是能夠於時空長河中浮現出虛像，已經代表了她有資格踏上那關鍵一步。至於她真正走出來的節點，卻不在現在，而在更加遙遠的時空與宇宙中——那正是獨孤鳳本身的存在正在延伸的一個方向。

    獨孤鳳現在的存在形式頗為玄妙，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宇宙的原點，以玲瓏祖炁的形態打開時光根源，在宇宙中延伸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獨立時間軸，創造出一個以自己為主角的主線宇宙！

    這是十星帝君的日常修行，每一個十星帝君都盤踞著一個獨立的時間軸，祂們每一個存在本身都代表著宇宙樹上的一條主線宇宙。不斷的開闢新的時光支線，不斷的將宇宙時空納入自己的時間軸中，如長江大河匯聚萬千細小支流一樣，滔滔不絕的蔓延著、擴張著！

    相比於已經成為浩浩長河的獨孤鳳，聖姑伽因現在的存在就像是一汪清泉，雖然潺潺獨立，潛力無限，但是距離成為一道浩浩長河，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鳳凰于飛，爍爍其華！

    就在獨孤鳳和聖姑伽因閒談的時候，一團五彩繽紛、精彩輝煌的焰光從天而降，繞著獨孤鳳和聖姑伽因盤旋幾圈後，就地一滾，變成了一個總角丫髻、粉嫩無比的小蘿莉，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

    「媽媽，媽媽，抱抱！」

    小蘿莉口齒伶俐的喊著媽媽，跌跌撞撞的向媽媽要抱抱！

    「兮兮，你要哪個媽媽？」

    看著自家女兒可愛的模樣，獨孤鳳不禁莞爾一笑，逗弄起自家蘿莉。

    「嗯……」

    獨孤鳳的問題，一下子難為住了小鳳凰，她為難的看看獨孤鳳，又看看聖姑伽因，兩個媽媽都是媽媽，伽因媽媽的氣息更親切更溫馨，鳳凰媽媽的氣息更好聞更甜蜜，兩個媽媽都好，都舍不得呢……

    小鳳凰左看右看，捏著手指頭糾結了一會兒，怯生生的說道：「兩個媽媽都要……行嗎？」

第二十二章 紫竹玉實 鳳凰于歸

    小鳳凰怯生生的摸樣，讓獨孤鳳和聖姑伽因都是莞爾一笑。

    獨孤鳳輕輕一招手，小鳳凰頓時飛撲上來，雛鳥一樣依戀的窩在媽媽懷裡，小小的腦袋緊緊的蹭了幾下後，又仰起頭，忽閃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媽媽，獻寶也似的說道：「媽媽，媽媽！我剛剛飛過好大好大一片山，越過好大好大一片海，找到了好大好大一片小島，上面有好大好大一片竹林呢！」

    「那裡有好多好多好漂亮的紫竹，開了好多好多好漂亮的花，結了好多好多好好吃的竹米，我剛剛吃的好飽好飽呢！」

    小鳳凰一邊摸著自己的小肚皮，一邊無比幸福的說著，一邊又從肚兜的囊袋中掏出一把紫氣氤氳的奇異竹米，獻寶一般的捧給媽媽：「媽媽，你看，你看！超好吃呢，媽媽你也嘗嘗！」

    鳳凰高潔，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吃，非酌泉不飲。

    小鳳凰是獨孤鳳和聖姑伽因元氣交*合所孕，秉天地造化靈機所生，是貨真價實的受到天地宇宙鍾愛祝福的五德鳳凰，所以也自然的秉承了鳳凰的高潔性子，分外的挑食。

    看著自家小鳳凰一臉慇勤，一副快誇我吧誇我吧的模樣，獨孤鳳不禁一笑，摸摸小鳳凰的腦袋，在小鳳凰期盼的目光中，捻起一粒竹米，放入口中品嚐。

    竹米晶瑩似玉，其上紫氣，宛如一粒小小的紫水晶，捏在手中堅硬無比，猶如明珠碎玉一般，碰撞之間，鏗鏘作響，然而吃在嘴裡，卻甜淡軟糯，入口既化，只有一團帶著馨香滋味的靈氣在口中化開，滲入四肢百骸，如春雨一般無聲的滋潤著軀體，沁人心扉。

    「嗯嗯，很好吃，小兮兮很能幹呢！竟然能找到這麼好吃的寶貝！」

    獨孤鳳吃下了自家小鳳凰殷殷奉獻的紫竹玉實，不禁一笑，不吝讚歎的誇獎起自家女兒。

    所謂鳳凰不落無寶地，作為鐘天地靈秀、宇宙眷顧所生的鳳凰，辨識靈機，尋找寶貝，幾乎是其本能的本領。

    鳳凰于飛，所落之處，無一不是靈機清盛、氣運盤結之地。這種地方都是天地精華所在，自然會誕生很多寶貝。

    上一次，小鳳凰偷偷溜出去玩耍，在天上飛累了，就在一個叫荊山的地方落下歇息，然後被一個凡間的凡人看到，偷偷的將小鳳凰落腳的石頭搬下山，還試圖向國君獻寶，只是這個人顯然比較倒霉，連續遇到兩代國王都是有限不識金鑲玉，結果不但沒得到獎賞，反而被砍斷了兩條腿作為懲罰，真是慘的不能再慘。

    當然啦，鳳凰不是巨龍，沒有看到亮晶晶的寶貝就收集的愛好，所以縱然小鳳凰有著一雙能識遍天下寶物的慧眼，也懶得將她落腳之地藏著的寶貝挖出來帶走。

    實際上，除了愛吃的竹米，小鳳凰從外面玩耍回來，不帶回任何東西。所以這一次小鳳凰帶回來的了南海珞珈山紫竹林特產的紫竹玉實，獨孤鳳一點都奇怪。

    「媽媽，媽媽，你也嘗嘗！」

    小鳳凰被媽媽誇讚，頓時幸福的眯起眼睛，她當然不會厚此薄彼，在獨孤鳳懷裡蹭了幾下之後，又跳起來，飛撲到聖姑伽因的懷中，親暱的將竹米湊到伽因媽媽嘴邊。

    小鳳凰年歲還小，還沒有形成穩固的自我形態認識，在媽媽懷裡蹭啊蹭啊，一不小心就從小蘿莉形態變成了一隻小鳳凰，然後學著她看到的雛鳥一樣，伸長了脖子，嗷嗷待哺一般的撒嬌要媽媽喂養。

    看著聖姑伽因親切的安撫著小鳳凰，獨孤鳳不禁訝然失笑，總感覺養個女兒越來越像養寵物了。

    說起來，為什麼她和聖姑伽因明明是人身，生個女兒卻生出來一隻鳳凰，獨孤鳳卻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像她和聖姑伽因這樣強大的存在生育後代，可不僅僅只是生物信息遺傳這麼簡單。不論是dnd世界的神祇也好，還是蜀山世界的仙佛也好，超越了九星的境界之後，其存在本身已經不僅僅是一具肉身軀體所能涵蓋的了，九星以上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地循環、世界法則、造化玄機的一部分。

    她們之間要生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後代，就不僅僅是肉身遺傳信息的結合，這甚至是兩個領域、兩者各自代表的法則、循環、造化玄機的結合。她們真正意義上的孩子一誕生，就代表了世界上的一種全新的天地靈秀、造化靈機。

    所以，就像dnd世界的神祇直接結合生育的後代，可能是真神，也可能是各種詭異的神孽一樣。東方世界的仙神結合，生育的後代也是有可能誕生凶神孽獸的——東方世界最著名的，自然就是帝鴻氏之不才子「渾敦」、少皞氏之不才子「窮奇」、顓頊氏之不才子「梼杌」，以上合稱「三凶」，以及縉雲氏之不才子「饕餮」這上古四凶啦。

    所以，有這些前輩珠玉在前，獨孤鳳和聖姑伽因生下一隻鳳凰，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啦！蜀山世界本就是造化玄奇，元氣化生的世界，鐘天地靈氣所生的天生天養之物，本就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異獸。

    當年元氣結合時的獨孤鳳與聖姑伽因，雖然還保持人身道體，但是究其本質，都是一方混沌元胎。所以當二人本命的陰陽之氣與五行之氣盤結化孕後，最後飛出來一隻小鳳凰，也一點都不奇怪啦！

    當然，以獨孤鳳的能力，也不是不能強制確定女兒的形態，但是那就失去了自然造化的天真，更是失去了女兒所代表的意義，只能算是一件作品，而非她和聖姑伽因的女兒了。

    「來，兮兮，跟媽媽講講，你在外面都碰到了什麼好玩的！」

    看到小鳳凰和聖姑伽因母女其樂融融的模樣，獨孤鳳也忍不住逗弄起小鳳凰。她輕輕一揮手，就在案几上憑空造化出一盤盤五彩繽紛、靈機盎然的奇異竹米，誘惑起小鳳凰來了。

    陰沉竹米、金雷竹米、金剛竹米、空生竹米、湘妃竹米、碧玉竹米、火雲竹米、龍血竹米、箭竹米、七色竹米……來自各個宇宙，比靈竹本身還有珍貴無數倍的奇異竹米，一下子就吸引了小鳳凰的目光。

第二十三章 因緣一線 暴雨驚雷

    「媽媽，媽媽，我在紫竹林中碰到一個好漂亮好慈祥的大姐姐呢！」

    「她身上滿滿的光，好慈祥好溫暖呢！」

    「她還請我吃竹米，是個好人呢！」

    小鳳凰仰著腦袋，一顆一顆的吃著媽媽喂過來的竹米，一邊細聲細氣的說著自己玩耍的經歷。

    「那位好漂亮好慈祥的大姐姐還想讓我做她的童子呢，說我做了她的童子，就天天有竹米吃，不過，我有媽媽了，我才不做別人的童子呢！」

    「很好，我家的小兮兮真聰明，沒有被怪阿姨用金魚拐跑，值得誇獎！」獨孤鳳欣慰的摸摸小鳳凰的腦袋，誇獎著自家女兒。

    「嗯嗯，我是頂頂聰明的小鳳凰，才不會被人拐走呢！而且，我也不喜歡吃金魚！」小鳳凰得了媽媽的誇獎，頓時驕傲的揚起腦袋，眯著眼睛，幸福的享受媽媽的誇獎與撫摸。

    「嗯，小兮兮表現不錯，值得獎勵！」

    獨孤鳳一邊誇獎著自家女兒，一邊用手一指，只見玉案洞開，一汪清泉，如潺潺流水，帶著清冽甘醇的酒香，撲面而來！

    「咦，酌泉！」

    小鳳凰歡呼一聲，頓時從聖姑伽因媽媽的懷中飛出，落到青玉案上，痛飲起酌泉之水來。

    鳳凰高潔，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酌泉不飲。

    這酌泉既是這世上最清冽最甘甜之水，也是這世上最天然最純粹的酒泉！所謂酌泉之水，既是世間難尋的靈泉靈水，也是自然天成的靈酒仙釀。

    小鳳凰非酌泉不飲，實際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酒鬼。當然，與喝多了就醉醺醺的一般酒鬼不同，小鳳凰飲酌泉而覺爽，卻是越喝越清爽，根本不會醉酒，所以到不用擔心有人拿仙人醉一類的仙釀來引誘小鳳凰。

    「南海紫竹林，莫不是觀世音菩薩的道場？」

    聖姑伽因微微凝眉，卻是她在小鳳凰提及紫竹林的那位大姐姐的時候，自然推算，卻如霧裡看花一般，怎麼也看不真切。

    整個紫竹林就彷彿被一層無形的輕紗落籠罩一樣，看起平常平靜，但是仔細深入，卻是宛如雲山霧罩，永遠看不真切。

    以聖姑伽因今日的修為，能夠讓她也無法觀照推算，看不真切的地方，必然是有著一方大能坐鎮。

    「自然是這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聖姑伽因看不真切的地方，獨孤鳳自然能夠看清楚，在她的眼中，紫竹林既存在於這個世界，又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所謂「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到了如觀世音菩薩這等的境界，洞天福地已與靈台心印一般無二，動念間，即可顯化在世，真實不虛，入定時，又可空寂無物，隱沒無聞。

    觀世音菩薩號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自然是要扶危救難，普度眾生，當然不能學菩提祖師一般將靈台方寸山收攏與靈台心印之中，了無痕跡。

    所以，她的道場珞珈山紫竹林潮音洞，就如日月高懸一般，朝夕可見。

    只是外人法眼觀看，只能看到珞珈山上，竹影婆娑，潮音陣陣，再深入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點獨孤鳳倒是看的明白，那珞珈山上那一來一去悠遠祥和到無限時光深入的潮音，分明是世間一切眾生祈求心念的迴響！世界眾生無量，故潮音迴響也是無量。所以，無論聖姑伽因怎麼以法眼觀照，都無法突破虛妄，窺得真實。

    「觀照萬法而任運自在，縱任世情而救苦救難！果然是觀世音，難怪是觀世音！」

    聖姑伽因觀照紫竹，傾聽潮音，但見竹影婆娑，潮起潮落，頓時眉頭展開，若有所悟她本就是聰明穎悟之人，又與佛法有緣，雖然在蜀山世界被獨孤鳳橫插一腿，斷了與佛門的緣分，但是如今親眼看到觀世音菩薩的道場異像，頓時略有所悟。

    「同為五方五老，西天佛祖有雷音，南海觀音自然也有潮音了！」

    獨孤鳳輕輕一笑，不怎麼在意的說道：「說起來，伽因姐姐你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和這方天地的仙佛神聖們打過交道呢！證道成道，可不是閉門造車就行的呦！伽因姐姐你要想更進一步有所突破，還是要多多與此方天地的同道交流一二才行。」

    若是以前聖姑伽因本身未證金仙，沒有確定其本身不可改移的道途的時候，獨孤鳳當然不會讓她遇到觀世音菩薩這種佛門大能，不然一不小心被人拐去佛門做了尼姑多可惜！

    但是現在卻是無妨了，聖姑伽因道途已定，只差臨門一腳，自然是要多多接觸通道，博才眾家之長，增進本身資糧積累。

    而且，在根本道法中，聖姑伽因的幻波之道，既不同於長眉真人的幻滅，也不同於獨孤鳳的幻真，而是更類似潮音洞的無量潮音一般，真幻轉移之間，猶如潮起潮落，波峰波谷，涵蓋一切，包容一切。

    而這方天地，與聖姑伽因道路最接近的，自然就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而她觀世間無量之音而成的潮音洞，更是可以給予聖姑伽因極大借鑑的好地方。

    「觀世音菩薩大名鼎鼎，我也是仰慕已久，如今既然有機緣，自然當去拜會一二！」聖姑伽因的目光落到小鳳凰身上，不禁目光溫柔，莞爾一笑。

    到了她們這等境界的仙佛神聖，皆是心念無為，一切行止，因緣而動，若是有緣，自然千里來相會，若是無緣，就算兩兩對面也不相識。小鳳凰雖然懵懵懂懂，無知無覺，但是她這在南海紫竹林中的偶遇，卻恰好牽動了聖姑伽因與觀世音菩薩的緣分呢！

    「轟！」

    就在獨孤鳳和聖姑伽因說話之間，聖姑伽因的元胎天地之外，會稽山上，本來正是晴空萬里，驕陽橫空，卻忽然一聲霹靂聲響，電閃雷轟，密集的電光驚雷連番炸響，頃刻間烏雲密佈，狂風呼嘯，豆大的雨滴瓢潑一般的砸了下來。

    「果然是人心一念，天地有感！」

    聖姑伽因抬頭一笑，揮手間灑出一片圓光，一覽無餘的倒影出洞天外面的情況。只見電閃雷轟，傾盆暴雨之中，一個牛頭、鹿角、鱷嘴、鯉須、蛇身、魚鱗、鷹爪、魚尾的身影，在其中驚鴻一現。

    「還真是熱鬧！」

    獨孤鳳隨意的瞥了一眼，撇了撇嘴巴說道：「還都是些眼熟的傢伙！真能鬧騰！」

第二十四章 天將龍君 一劍招來

    轟隆隆！

    雷電交加，大雨傾盆。

    明亮的閃電像銀蛇一樣扭曲著，一道又一道的照亮大地。

    滂沱的大雨傾盆而下，彷彿天柱崩塌，天河倒洩一般，漫天的雨柱傾瀉而下，這已經不僅僅是暴雨能夠形容，而是整個天地都變成了一片綿延千里的超大瀑布。

    暴雨瀑布肆虐千里，轉眼間，整個江南之地，幾乎就要成為一片澤國。

    然而，就算如此，沿著雨幕而上，天空中的雲氣水汽還在瘋狂的匯聚著，磅礴的靈壓橫掃千里雲空，沛然巨量的靈脈靈機，裹挾著無法計數的水汽雲氣，匯聚成一個綿延萬里的雲氣水層。

    風從虎，雲從龍。

    在瘋狂匯聚的雲層中心，颱風眼一樣的漩渦中，正矗立和一個巨大的生靈。它的長軀刺破雲空，在如山如岳的雲海中若隱若現，如巨樹一般的龍頭鹿角，捲動著磅礴的靈機，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種睥睨天下，高傲偉岸的氣息。

    雲海翻騰，電閃雷轟！

    人為火主，龍為水君。

    千萬里天地的一切水氣雲氣，風雨雷電，都像是朝拜他們的君王一般，帶起山呼海嘯一般的浪潮。

    而在千萬里的雲天高空，除了睥睨天下、高傲偉岸的水之君王之外，還有一個金色的身影。

    那是一團高懸天空的金光，如太陽一般，散發著強烈的光輝。

    金性不朽，金色輝煌。金色的光輝，不算強烈，但是光輝籠罩之處，空間的一切都被金光所侵染。

    金色的光輝之下，不論是高天雲空，還是江河草木，都散發著一種恆久不動，穩定如一的神聖氣息，一切風雨雷電、電閃雷轟，一旦進入到金光的籠罩範圍內，就頓時消弭於無形，變得海闊天空，風平浪靜。

    龍吟長空，帶起千萬里水氣，化為水刀、水劍、水雷、水龍，前赴後繼，排山倒海一般的衝擊向金光身影。

    「大膽孽龍！」

    金光之下，一個正大宏亮，威嚴無比的聲音猛喝而出，頓時充斥天地，壓下了漫天的滾滾雷聲：「昔堯帝之時，汝干犯天條，怒興洪水，淹塞九州。上帝慈悲，因汝兄有薄德於古今，不以天刑降罪。汝如因又阻撓天旨，興風作浪，是想要上剮龍台上走一遭嗎？」

    宏大的聲音帶著一股正大神聖的味道，輕而易舉的就壓過億萬激盪的雷霆氣機，將天地間的氣機流轉都統一到一個固定的頻率之下。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天將的怒斥，頓時彷彿激怒了整個天地一般。

    天拆地裂，風雷怒吼。

    雲層翻滾，怒濤如海。

    天龍長吟，撼天動地。

    十丈、百丈、千丈……一個長軀突破雲氣，周身環繞著億萬雷霆，磅礴高大，睥睨偉岸的赤血真龍，怒嘯而出，駕馭著千萬里的雲水風雷，氣勢如虹，排山倒海一般的向著金甲神將衝擊而去。

    蛟龍出行，洪水漫延三千里。

    蛟龍尚且如此，何況是主宰天地間一切風雷水氣的水君真龍。

    龍君怒戰天將，攜風帶雨，駕馭天象。

    頓時天傾地覆，千萬里的人間城郭被傾盆暴雨覆蓋。那原本平靜的江河湖海，更是在龍君的意志下，沸騰的咆哮起來，不過片刻就已經上漲數米，掀起無數驚濤駭浪向著堤岸猛拍而去。

    「雖然說天數昭昭，不以少論多，不以多論少。天命之下，眾生平等，一視同仁。但是天意自我民視，此方世界的神佛，卻是對這些孽龍妖魔之屬，太過寬縱了！」

    自洞天之中，看到龍君和天將大戰掀起的幾乎要淹沒人間的驚濤駭浪，聖姑伽因不禁微微皺眉，雖然她也知道，不同世界，法則不同，秩序不同，主宰世界的神魔想法不同，所以天數天意傾向也是不同。

    但是她畢竟是出生天數明確，因果森嚴，善功罪孽分明的蜀山世界，更習慣於扶危濟困，度人救世的世界觀。

    像這個世界的神佛寬縱妖孽異類，坐視孽龍掀起萬里澤國，而不天罰行誅的行為，聖姑伽因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卻並不習慣。

    「也罷，我終究在這裡長居千年，受此地眾生感念，今日就出手一把，還過一二吧！」

    如此說著，聖姑伽因輕輕一拍手，只見一點混混沌沌、空空濛蒙的五色玄光亮起，眨眼間，這一點玄光就如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迅速的暈染開去。

    山轉水，水轉山，順著這遍佈天地山川草木，日月星辰萬象中的氣脈水脈，眨眼間五色玄光就已經流淌到了千萬里的大地之中。

    天穹傾覆，暴雨如注！

    肆虐的洪水如天河倒瀉一般的傾倒在大地上，卻被一層在大地表面上浮起的淡淡黃光所阻攔。

    淡淡的黃光雖然很薄很淺，但是傾盆而下的暴雨水汽，卻像是遇到了一個光滑的薄膜一般，順著鋪遍大地表面的黃光，自然而然的滑落匯聚到江河之中，然後順著滔滔江河，百川歸海一般的衝入東海。

    「我雖然對龍族沒有什麼偏見，但是動不動就水淹三萬里的傢伙，也太討厭了！」

    看到聖姑伽因都忍不住出手了，獨孤鳳也是一笑，現在在外面打的天昏地暗，幾乎將整個江南都化為萬里澤國的傢伙，她自然知道他們的身份。

    說起來，他們的大名獨孤鳳早已經熟悉，一個是統領十萬天河水軍，口稱憲節的天蓬元帥，一個是主宰錢塘水脈，曾經在堯帝時與一幫妖魔一同興風作浪的錢塘龍君。

    前者就是《西遊記》中大家耳熟能詳的二師兄天蓬元帥豬八戒，後者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乃是在《柳毅傳》中一口吞了侄女婿，水淹八百里，傷稼軒無數的錢塘龍君。

    獨孤鳳也是人身成道，對錢塘龍君這種漠視人命，動不動就興風作浪，水淹八百里的傢伙沒有什麼好感。更何況她早年讀《柳毅傳》時就對這位脾氣爆裂的龍君沒有好感，如今親眼看到，自然沒有好感。

    「正好，我拿了老倌的七星劍，也要待他整肅一下道門戒律。今天就先拿你試試手吧！」

    獨孤鳳看了一眼正在激鬥中的天蓬元帥與錢塘龍君，也不多說，只是微微招手。

    「劍來！」

第二十五章 長虹斬蛟 血瀑經天

    暴雨如注，傾盆而下。

    在越州之南，茨山深處，正有一座草廬，屹立在狂風暴雨之中。

    一個看起來總角丫髻，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正吃力的合上草廬的大門，將漫天的風雨關閉到大門之外。

    這個草廬臨溪而建，佔地廣大，在草廬的最中心，矗立著一個巨大的火爐，旺盛的爐火日夜不息，赤紅的爐火散發著炙熱的火氣，普通人還沒靠近十丈，就會感覺到熱浪*逼人，難以忍受。

    漫天的暴雨傾瀉而下，然而在火爐熾紅的熱力之下，雨水還沒落下，就被熱浪蒸發成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暴雨傾盆，爐火熾紅。

    這一上一下，一冷一熱的交匯之下，整個草廬都被籠罩在一層白茫茫的水蒸氣中，看起來雲山霧罩，彷彿獨立於這片風雨之外一般。

    「爹爹，爹爹，我把大門關好了！」

    總角丫髻的少女關好大門，一邊往草廬中跑去，一邊呼喊道：「爹爹，風好大，雨好大，我看到溪水都快漲到門口啦！」

    草廬之中，巨大的火爐旁邊，一個打著赤膊，身軀精壯，頭髮焦黃，坦露著古銅色一般的胸膛的中年漢子，正舉頭望天，微微嘆息：「水火無情，民生多艱！」

    「師父，這場大風暴雨，來的太突然了，不像是自然所生。」

    在赤膊漢子的身旁，一個比小女孩略大一些，看起來老成沉穩的少年，也抱著一個巨大的劍匣，沉聲說道：「莫不是又有什麼蛟龍作祟？」

    「蛟龍出，必有風雨，水漫三千里！」

    赤膊的中年漢子仰天觀望一會兒，嘆息一聲，說道：「我越州地近蠻荒，深山大澤中多有蛟龍潛藏。自古以來，我越州就苦此患久矣！可惜，我雖有鑄劍之能，卻無斬蛟之術，只能望而興嘆，可悲，可嘆！」

    抱劍少年不禁雙拳緊握，面帶悲憤，他的父母親人也正是死在了蛟龍出世掀起的浩蕩洪水之中，要不是他抱著一個浮木，恰好遇到師傅路過，只怕也早已經葬身於魚鱉蝦蟹腹內了。

    想起越州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蛟龍之患遭災受難，流離失所，更有不知道多少少年和他一樣失去了全部親友。頓時一股悲憤之氣縈繞於胸，讓他忍不住指天為誓：「蛟龍之患，在於能潛能飛，能興風雨，在於鱗甲崢嶸，風雷激盪，凡俗利器莫能傷之。我幹將今日立誓，比窮搜赤山之銅，茨山之英，鍛造出能夠斬殺蛟龍的屠龍之器！」

    縈繞於少年干將胸口的悲憤之氣，頓時引起了他懷中劍匣的共鳴。匣中藏劍無風自鳴，嗡嗡顫震，彷彿是為了迎合少年干將一般，歡欣雀躍，呼之慾出。

    而與此同時，整個劍廬所有的藏劍，不論是懸掛於高堂的上品名8器，還是棄之於角落的廢品殘劍，不論是已經開封見血的殺生利器，還是正在淬火鍛鍊的不成形劍器，千千萬萬，一切高貴的、低賤的、開封的、半卷的、成型的、未成形的種種劍器，都忽然齊齊共鳴顫動，歡呼雀躍。

    少年干將不禁目瞪口呆，心中大喜，正當他以為自己的誠感動天，誓言被萬千劍器認可的時候，忽然一聲清冽的聲音隔空傳來。

    「可，借劍一用，斬一蛟龍，還汝之願！」

    下一刻，千劍激盪，萬劍齊飛。

    劍廬千百年不斷的鍛劍鑄劍，生生世世，磨劍養劍，無數名劍殘劍在此誕生出世養孕積累的劍氣劍意轟然爆發！

    長虹驚天，萬里飛霜！

    山居草廬，千劍池中，萬千名劍殘劍騰空而去，長虹劍光所過之處，凌厲如雪，冰冷如霜的劍光劃開萬丈天幕，直接凍徹山河，將萬里風雨變成萬里飛霜。

    今日長虹下，傾城看斬蛟！

    高天之上，巨龍的長軀不斷攀升蔓延，如盤踞高天的君王一般，駕馭著萬里風雨化作千軍萬馬，驅動著紫電驚雷化為刀槍劍戟，氣勢如虹，前赴後繼的向著金甲神將不斷衝擊。

    無形的靈壓橫掃萬里雲空，黑雲壓城，暴雨如注，睥睨天下，高傲偉岸的龍威覆蓋大地，讓所有生靈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屏息，壓抑恐懼到了極致。

    千劍煌煌，起於南方！

    鱗甲崢嶸，千劍如虹。

    霎那間，在錢塘龍君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萬千劍器帶著煌煌劍光，已經殺到眼前。

    下一刻，血雨如瀑，殘鱗斷甲漫天飛舞。

    沒有碰撞，沒有交手，沒有回合，沒有對沖，甚至沒有來得及閃避。

    萬千劍光就如靈巧的飛鳥一般，衝進錢塘龍君的防禦圈，無視著那籠罩龍軀的磅礴靈氣與縈繞激盪的億萬雷霆，庖丁解牛一般的，對著龍角、龍鱗、龍爪、龍軀上的各個節點，斬擊拆分。

    堅逾金精的龍鱗，磅礴浩瀚的龍氣，能夠絞殺一切異物的護身雷霆，在這些小小的飛劍之下，統統毫無用處。

    飛劍落處，血雨如瀑，殘鱗斷甲漫天飛舞。

    巨龍猛然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長吟，天龍之吟，上窮九天，下達九幽。」

    睥睨天下，唯我獨尊。張揚霸道，穿透宇宙，震盪時空，震盪物質，粉碎虛空的龍吟，卻在此時，透出無盡的憤怒與悲涼。

    浩蕩的天龍吟，將巨龍身體周圍百里範圍的一切物質瞬間震成粉碎，然而萬千劍器，卻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如獵食的飛鳥一般，不斷的盤旋起落，每一次的起落，都帶起大蓬的血肉之雨。

    劍光分化，一分為十，十化為百，滿天飛舞的飛劍，已經不再是沒有生命的死物，而是如真正有著自己靈性智慧的生命一般，鮮活生動，靈動悠然。

    盤旋的劍光，猶如獵食的飛鳥集群一般，翱翔飛舞，時分時合，時快時慢。繞著驚天的巨龍，在自由的飛翔、自由的捕食，嘰嘰喳喳的飛、撲、叼、啄，自由嘻戲，輕鬆至極的就將強大到讓人畏懼的磅礴巨龍當成了肆意取用的砧板肉食。

    天龍悲憤長吟，憤怒反擊，冰刀水劍，風雨雷霆，無數的手段被他施展出來，然而萬千飛劍，就像是靈巧的銀燕一般，輕巧的避開他的反擊，輕鬆自如的撲擊到他的龍軀之上，一飲一啄之間，再次帶起大蓬的血雨。

    絕望！絕望！絕望！

    不過片刻功夫，睥睨天下，高傲偉岸的真龍，就變成了一條任人宰割的砧板之肉。近萬丈長的龍軀，像是一條死蛇一般從高空墜落，傾瀉的暴雨被洪水一般流淌出的龍血染成了一片赤紅色的血河。

    長虹斬蛟，血瀑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