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影帝之路 作者：小銀匠 (連載中)

第二十章匯演前的準備

    本來一場很簡單的事兒，由於宋科的介入，稍微複雜了點。再次聽趙丹峰講述了一次此行的目的，宋科拍著胸脯答應，兩天，給我兩天，我給你一個你能唱的版本，民樂團伴奏，蘆笙獨奏前奏。放一百個心，唯一的要求，這歌一定賣給稻田。

    趙丹峰也隻提了一個要求，賣你可以，價錢我不在乎，周末匯演全班的舞美，燈光，場地，稻田全包。

    宋科一笑，“瞧好吧您。”

    趙丹峰手握宋科付的定金一萬塊，還沒捂熱，便被龔蓓芘裝進包，美譽其名財不外露，姐幫你保管。隨即開開心心給好友打起call機，統一文字留言，6點東來順。

    “我覺得當詩人好有前途啊。”這是陶紅的感歎。

    “我也覺得。”龔蓓芘遞給陶紅一支哈根達斯，扭頭看向趙丹峰，“師弟，我覺得我人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那天遇到了你。”

    “我覺得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哀。”趙丹峰冷笑兩聲，“看著吧，等你哪天欠我的到還不清的時候，那就隻能做喜兒了。”

    “黃世仁！你不能這樣！讓我欠你一輩子吧！”龔蓓芘突出一個會演，這一點上，雖然陶紅年紀大點，奈何從小搞體育的，是真有那麼點差距。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趙丹峰想要甩開龔蓓芘挽著自己的胳膊，愣是沒甩開，當然，也是不願意甩開，那觸感，真真的好。

    下午等著軍訓的同學們回來，趙丹峰早早就在校門口蹲著了，叫住作訓服都沒換的男男女女，“走走，反正今天都要挨一刀，再被捅一刀也就這麼大個事，東來順走起！今天改善生活。”

    曾離弱弱的問道，“不會再一詩抵一餐了吧。”

    “不至於，不至於。”趙丹峰滿腦袋黑線。

    “其實我還挺想再聽一首。”這句嘟囔，趙丹峰沒聽見。

    男生們哪還有換衣服一說，打了輛麵的，在兩燕京土著的指揮下，就衝著東來順去了，至於到了找龔蓓芘這話有沒有聽到，趙丹峰就不知道了。女生們到底是要矜持點，雖然軍訓這麼一周多，已經有點人比黃花瘦的感覺，但餓死也得換衣服啊。這一換，讓趙丹峰在女生宿舍下蹲了大半小時。這還是趙丹峰喊了無數次的結果。

    所幸付出還是有回報，這一溜女生走在自己身旁，那真是，要多有麵子多有麵子。特別是還有胡婧在旁邊問東問西，跟小媳婦似的，這一路趙丹峰也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當了多少回牛糞，做了多少回拱白菜的豬。

    等到了東來順，看著那一幫大頭兵身旁蹲著幾箱啤酒，再看著龔蓓芘和陶紅笑眯眯跟幾個小姐妹刷著羊肉，趙丹峰心頭就在滴血。默默坐下來，點了一堆葷菜，頗有些化悲憤為食量的誌向。

    姐妹們吃的開心，看向趙丹峰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才，有錢，大氣，瞬間多了很多標簽。也就是高帥富這詞還沒流行，不然姑娘們一定默默的在心念上一句，咱們做朋友吧。所以這年頭人心到底還是淳樸的，曾離還很體貼的問趙丹峰，“你不是賣血去了吧，咱們都是同學，不至於的。”

    “。”趙丹峰對這個傻姑娘有些無言以對。

    最後還是忐忑不安的胡婧問到點子上，“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啊，別為了我那點小事犯錯，咱們考上大學都挺不容易的。”

    “放心，我把《彩雲之南》那歌給賣了。”趙丹峰接著給胡婧解釋了一番各種緣由。

    胡婧聽完，又有些感動，又有些失落。到底自己不是唱歌的料，不然這首歌趙丹峰一定會留給自己。雖然接觸不久，但女生們都看得出，趙丹峰是個很純粹的人。起碼從來沒對女生們嘴花花過，或者說，趙丹峰嘴花花了女生們選擇性失明。

    晚上趙丹峰帶著胡婧去找常麗，開門見山，“常老師，給我倆放三天假吧。”

    常麗對趙丹峰這兩天弄出來的動靜也有所耳聞，“排練不至於要用三天吧，軍訓是集體活動，而且還是計分的。”

    “我給咱們匯演拉到讚助了，稻田音樂，就高小鬆那個公司，會負責咱們這台晚會舞台設計，咱們一幫同學的演出服，其他雜七雜八的事項。”趙丹峰拋出第一枚糖衣炮彈。

    常麗眼中一亮，要知道新生匯演這事兒，的確是學生自己辦。但是呢，事情又沒這麼簡單，每一屆錄取的學生，都是這屆班主任最後拍板定奪做的決定。也就是說，其實每一屆的學員，都算是班主任自己的關門弟子。新生匯演，就是這些弟子給學校其他老師，學生看看，自己挑人的眼光。關乎的不光是學生的臉麵，更重要的是自己這個班主任的臉麵。

    聽趙丹峰這麼一說，自然這長臉的事兒是不能拒絕的。但作為一個搞藝術的，又為人師表，麵子可以有。和學生的前途，事業比起來，又不是那麼重要。沉吟片刻，“這事兒是好，但…”

    “我保證胡婧這支舞，是一支可以上春晚的舞！我保證這首歌，是一支可以紅遍全國的歌！”

    胡婧看著身邊這個滿是自信的家夥，莫名放下了最近幾天都惴惴不安的心，“常老師，我相信趙丹峰。”

    說實話，這一屆錄取學生，隻有趙丹峰是沒過過常麗眼的學生。不光是因為臨安常麗沒去，更因為這是不少朋友打過招呼的學生。雖然看過趙丹峰的考試錄像，但常麗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相信鏡頭。所以對於自己選出來的胡婧，常麗有更多的信任和寬容。

    “你有信心的話，那就試試。”常麗叮囑著，“就三天！”

    “就三天！”胡婧點點頭。

    第二天，趙丹峰便催著宋科開始舞台布置。在中戲小劇院舉行的匯演，舞台不大，但對於這些第一次在中戲舞台上登台的同學們來說，這個劇場，看起來也是那麼宏偉。

    串場，彩排，趙丹峰拉著每一位同學上台做彩排。負責報幕的主持人劉曄第一天就被罵了。

    “對著沒人的觀眾席你都能結巴，到時候下邊坐滿了人。有老師，有師兄弟，燈光照在你身上，你還不得把詞都忘到姥姥家！”趙丹峰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劉曄沉默的站著，有些倔強的再念了一次礎詞。趙丹峰隻恨手沒板磚，真想一板磚拍下去，這世界也就安靜了。備受打擊的劉曄跑去找常麗，“常老師，我做不了報幕員，我…我做不了。”

    “做不了你現在能做什麼！自己選的就給我抗住了。”常麗一豎眉毛，“是不是個男子漢了，是不是個爺們！”

    “是！”劉曄一咬牙，扭頭回去接著被趙丹峰罵。

    相對劉曄，其他人的表現無疑都是專業級別的。無論是女生的小合唱，戲曲表演，男生的音樂劇，奇葩的健美展示，都有模有樣。但當所有人都彩排過兩次，劉曄都已經能一字不差的念完報幕詞時，趙丹峰和胡婧的節目，歌伴舞《彩雲之南》始終沒有亮相。同學們自然是很關心與很好奇的，免不了要打探一番。但趙丹峰和胡婧都拒絕透漏消息，一時間這節目還成了懸案。

    不是趙丹峰不想彩排，實在是那邊沒那麼做出來一個成品。等到宋科派人送來小樣，趙丹峰度日如年的經過了兩天時間。胡婧和趙丹峰一起在排練室，聽了小樣。

    那天下午，胡婧穿著練功服，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整整聽了三個小時，趙丹峰陪著也坐了三個小時。

    “我想家了，第一次知道我的家，可以被唱的這麼美。我想去玉一龍雪山，想去麗一江的街頭，大一理古城，還有版納。我也想回家，那才是最美的地方。”胡婧關掉音樂，就那麼靜靜的說著。

    “自己的家永遠是心中最美的地方，因為那是自己的歸宿。以後，你會找到自己新的歸宿，那也會一路彩虹。”趙丹峰坐的太久，覺得有些累，仰躺在地板上，“同學們都會找到的。”

    扭頭一看，胡婧也躺了下來，兩人四目交接，“我有說過你很漂亮嗎？”

    “沒有。”胡婧笑了，“那我有說過你很帥嗎？”

    “也沒有。”趙丹峰跟著樂了，“有一天，吳國樺問我，班上你覺得哪個女生最漂亮啊，我想都沒想就說，當然是胡婧啊。”

    “為什麼啊？”胡婧睫毛彎彎，眼睛轉啊轉，笑起來也挺好看。

    “吳國樺也是這麼問的。”趙丹峰愣了愣，重新看向天花板，“我說你瞧啊，曾離個太高，章梓怡笑太甜，梅亭年紀大，就胡婧剛剛好。”

    “你這是損人還是誇人啊。”

    “誇啊，我很少這麼說，很少…”

第二十一章關於他我的承諾

    軍訓第二周，休息一天，之後將要迎接更輕鬆的軍訓生活。擺脫站軍姿，走正步，軍體拳，射擊，愛國主義教育將會解放這些已經有些曬黑的孩子們。但在這之前，新生們入學以來最重要的考核也即將到來。新生匯演，以表演係為主角的舞台，將會接受全校老師和同係師兄師姐，以及各種看熱鬧人們的檢驗。

    “抖什麼啊你抖。”在後台，趙丹峰拍了拍劉曄。

    “人…人多啊，到處都…都是人，走道都占滿了。”劉曄透過帷幕的縫瞄了一眼，緊張的都結巴了。

    趙丹峰摟著劉曄的腦袋，頭抵著頭，雖然劉曄高出半個頭來，更像趙丹峰仰著腦袋，“聽著，爺們，看著我。”

    劉曄握緊拳頭，看著趙丹峰的眼睛。

    “也許十年後，你會成為影帝，也許你還隻是個話劇演員。但你的人生從你考上中戲這一刻起，就注定，你要一輩子麵對觀眾的審視和閃光燈的照射。除非，你想從這條路剛開始的第一天就退縮。告訴你自己，你是個爺們，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給我走下去。”趙丹峰狠狠拍拍劉曄，“爺們，先成為一個勇敢的男人。”

    劉曄甩甩腦袋，心默念，我要成為一個爺們，一個爺們。

    趙丹峰還是有點兒擔心，但也無計可施，到底年紀小，人又單純，唉，反正都是磨礪，那就慢慢磨吧。

    黨浩化完妝出來正巧看著這一幕，衝趙丹峰樹了個大拇指，“你才是爺們。”

    “咱們都是爺們。”趙丹峰跟黨浩撞撞拳頭，“加油！”

    “放心，我早就是男人了。”給了趙丹峰一個你懂的的意思，逗的趙丹峰直樂。

    女生梳妝間，趙丹峰是進不去的。想來那幫姑娘可都比自己專業的多，也就別瞎操心了。安安靜靜坐下來喝口水，跟自己說，我叫不緊張，我叫不緊張。呸，我不緊張，我不緊張。

    劇場觀眾席中間，坐著係的老師，學校的老師。常麗跟身旁兩位代課老師小聲聊著，“聽說這次是有學生找的讚助，布置的舞台？”

    “對，就是趙丹峰那小子，王亞民弄回來那個，青年詩人。”一句話道出常麗對於趙丹峰的最初印象。

    “挺厲害一小子啊，瞧這專業布置的舞台是和以前學生弄的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不一樣，看起來就順眼。”形體課老師冉婕中肯的說著。

    “就是，不說了嘛，不管黑貓白貓，抓得住耗子就是好貓，我看這學生以後起碼活得不賴。”聲樂老師馬鈺接話道，“對了，這小子怎麼弄來讚助的，看起來也要花不少錢吧，我記得趙丹峰他們家家境一般吧。”

    “自己寫了首歌，賣了，唱片公司附送的。”常麗言簡意賅的解釋著，正要繼續說什麼，觀眾席燈光一暗，大燈照向帷幕。立刻觀眾席便安靜了下來，這意味著，演出要開場了。

    帷幕緩緩拉開，劉曄走向舞台定點位置。這地上都標的有位置標簽呢，隻要不是瞎子都不會走錯，所以不用每次都在想為什麼主持人總能走到那麼合適的位置。

    “我是個男人！”劉曄拿起話筒第一句話差點讓在後台看的趙丹峰腦溢血。完了完了，這貨徹底砸鍋了。

    台下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劉曄傻傻站了幾秒，嘿嘿笑了出來，“戲劇表演係96屆本科班，匯報演出，現在開始。第一個節目，來自秦海露，張童，付靜，李欣雨，歌曲《小背簍》。”

    馬鈺笑著悄聲說，“你這學生有意思，明顯是失誤了，倒也鎮靜。”

    常麗點點頭，手心全是汗。

    趙丹峰沒想到劉曄沒崩，自己給自己繞回來了，正要給劉曄說幾句鼓勵話，劉曄從台上下來，臉上立馬變色，拉著趙丹峰就問，“我剛說什麼了？我剛說什麼了？我正記詞兒呢，就覺得有光照我臉上，告訴我剛才是彩排對不？”

    趙丹峰張了張嘴，拍拍劉曄，“這就是個彩排，帶妝的，有觀眾的。”

    “哦哦，那還好，那還好。”劉曄抓起趙丹峰杯子就要喝，被一把搶走，“喝口水嘛。”

    “自己去找。”趙丹峰擦擦杯子，笑了笑。

    劉曄繼續自我安慰這是一場彩排，但並不妨礙其他小夥伴的表演。到底是專業的，雖然都是唱戲的出身，但四個姑娘配合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韻味。這讓之前身邊從沒出現過藝校出身同學的師兄師姐們大為讚歎，我們到大二大三才入門的聲樂功底，這些姑娘一入校，便已經純熟的可以當自己老師了。

    四個姑娘的出色表演，也讓力排眾議，堅持破例從藝校收學生的常麗鬆了口氣，一個詞，那就是不負眾望。

    接著曾離和田爭上場，一段《蘇三起解》唱的娓娓動聽，人見人憐。一下就讓眾多師兄們記住了曾離這個名字，至於田爭，唉，綠葉就要有綠葉的覺悟。

    全場的第一個轟動來自於曹駿的健美展示，穿著小褲衩，塗著趙丹峰特意找來的橄欖油。本來就有些黑的曹駿一上台，就引起一片尖叫。抖胸肌，尖叫，八塊腹肌，尖叫，最經典的肱二頭肌展示，徹底引爆劇院。之前哪演過這些啊，大家都循規蹈矩的演著。大概是中戲新生匯報曆史上，第一次出現沒穿衣服的表演者。

    下了台，也看不出曹駿是羞紅的臉，還是摸紅的臉。總之黑中有紅，紅中有黑，跟紅燒肉似的。趙丹峰沒拍曹駿，全是油，下不去手，嘿嘿笑著，“哥，你這就在師姐們中火了，老火了！”

    “嘿…嘿…”曹駿也是一話不多**的主。

    之後黨浩，吳國樺，牛清峰他們的音樂劇也是精彩異常，剛下台就有來觀禮的校外人士跑來找校外演出的事。對這種能賺外的事，幾個大男生自然是不會往外推，以一場兩百的價錢，談了兩場。合下來，一人一百塊。

    王東暉打了場山東板，緊接著上場的章梓怡唱了首《飄雪》，也是迷倒了萬千師兄們，話題也從曾離轉了一部分到章梓怡身上，表示這兩姑娘不相上下。

    劉曄再次上台，“接下來，是最後一個節目，歌伴舞《彩雲之南》，表演者，趙丹峰，胡婧。”

    大燈熄滅，再次亮起時，帷幕上出現一個手影。觀眾們立刻看出，那是一隻孔雀。隨即，音樂緩緩響起，蘆笙特有的音色似乎喊醒了孔雀，隻見孔雀抖了抖羽毛，飛了起來。自然，飛起來的不是孔雀，隻是胡婧擺動的雙臂。

    “哇…”孔雀亮相的那一刻，觀眾席便是這麼齊齊一聲感歎。

    一襲白裙的胡婧，抖了抖裙擺，一圈綠色孔雀翎就像開屏一樣在裙子上展開。冉婕拉了拉常麗的手，“你學生這功夫下的，上春晚也不過就這樣吧。”

    常麗直樂，“接著看，接著看。”

    前奏減消，歌聲緩緩傳了出來，依然是那首熟悉的歌，熟悉的曲子。舞台上的胡婧閉上眼，靜靜擺動在彩雲之南的幻境。那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心的歸宿。

    有師姐喃喃自語，“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於縷…”

    既然有師兄看著那隻孔雀捂著胸口，借古抒胸臆，“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複止。”

    這是文藝範的，普通青年，就直接多了，龔蓓芘拉著陶紅悄聲說，“這家夥不是請的代唱吧，不然怎麼不敢露麵。”

    “明顯是要讓師妹成為主角好嗎？”陶紅翻起白眼。

    “但是我覺得還是歌好聽啊。”女人對女人總是不屑的。

    “我也覺得。”陶紅聳聳肩。

    夏羽周圍，一幫人問著夏羽，“這女的有沒有男朋友啊，無所謂了，住幾號宿舍啊。”

    “滾滾！有點出息行嗎！見著美女走不動道了！前邊還有好幾個美女沒看見？不知道隨波逐流是學藝術的大忌嗎？”夏羽轟走幾個家夥，“好好看！你們能演的出來嗎？別被學弟妹看扁了。”

    一眾人相視無語，貌似學了一年，自己也沒台上這位這水平啊，聽說台上這位練了六七年舞蹈了，能比嗎？

    音樂停下的那一刻，全場悄然無聲，胡婧跟走出幕布的趙丹峰向台下鞠躬。胡婧緊緊拽著趙丹峰的手，趙丹峰輕輕回握了一下，拿起話筒，“96級戲劇表演本科班新生匯報演出到此結束。”

    像是按下開關似的，掌聲雷動，還有人喊著安可，趙丹峰一眼就瞅著是夏羽那家夥。

    劉曄這才趕了上來念起感謝詞，九六班的同學們魚貫而上，排成一排，再次謝幕。

    走下舞台，常麗一臉的喜慶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這是電視台的袁德望導演，問你幾句話。”

    趙丹峰識趣的跟幾個男生先行離開。

    想不想上春晚，那位袁姓導演就問了這一個問題。晚會結束後幾個女生跑到什海，興奮的又蹦又跳。梅亭問起胡婧後台那位導演找她幹嗎，胡婧如是回答。

    三個姑娘定住了，“春節晚會？央視？”曾離睜大了眼睛問道，

    章梓怡捂著嘴，“你怎麼回答。”

    胡婧嫣然一笑，“我說不想。”

    “你瘋了！”梅亭下了定義，兩姑娘跟著發表定義，“騙人的吧。”“別這樣，咱們都為你高興呢，說實話，你是不是答應了。”

    坐在石椅上，胡婧抬頭看著天，一臉笑容，“有天，我告訴趙丹峰，說我再也不想跳舞了，匯報演出就是我的正式謝幕。他說，他一定給我一個最完美的回憶。他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第二十二章身騎白馬

    單調的軍訓消磨著少男少女們關於那晚的激情，除去賺到四百塊的黨浩等人還會時不時提起那晚。女生們像是下了封口令一樣對此保持著沉默，也許都成為了胡婧的綠葉，心有不甘吧。這是吳國樺的分析，趙丹峰也很讚同。因為他問過胡婧，胡婧也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軍訓結束那天，趙繪南從家拿來照相機，請教官給大家拍合照。十幾年後，這張照片早已傳遍網絡，除了數明星之外，網友們最大的樂趣，便是討論一個問題，為什麼胡婧是側著身和趙丹峰站在一起。網友們模擬了兩人的站姿和手臂的姿勢，得出一個結論，胡婧被前邊章梓怡擋住的手，肯定牽著趙丹峰，不然不會是那樣一個自然而奇怪的彎曲角度。這一論點一經得出，便得到各路位網友支持。好事媒體記者也為此多次采訪當事人以及九六班的明星們，但都沒有得到答案。一時成了懸案，被網友津津樂道。

    實際那天大家就是隨意的站著。個子高的自覺站後邊，自然最後一排是以劉曄為首的大高個。中等個兒的趙丹峰也就落在了第二排，本來和曾離站一起，但曾離非要跑去前排跟章梓怡蹲一起，最後就成了胡婧和趙丹峰站一起。拍照的時候，很自然趙丹峰想和胡婧站近一點，這樣照片中間也不會留白。自己挪了一步，胡婧也挪了一步，感覺站的太近了，胡婧自然而然的側了側身，將肩頭藏在趙丹峰胳膊後邊。最終，很自然的碰觸到了手，趙丹峰耍寶似的在胡婧手心撓了撓。業餘攝影師教官同誌，正好在此時按下門。便留下了笑的燦爛如花的胡婧和壞笑著的趙丹峰在九六班第一張合影。

    當香山紅葉初露鋒芒的時候，趙丹峰的大學生活也終於回到了校園。告別軍營，告別作訓服，女生們重新飛揚起來，至於男生，除了黑點沒一點什麼變化。中戲也開始對這些未來的演員們講述什麼叫做演員的自我修養，除去書單上那一長串要讀的書，還有從早到晚無縫銜接的課業。從台詞早課，到晚上排練小品。趙丹峰總算體會到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這句話最原始的含義。

    “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並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每天早上，校園總是能傳出這樣的早課聲。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一早爬起來做早課，女生隻有袁能做到一周七天天天如此，男生也隻有田爭早上能起的來。趙丹峰比不上袁，田爭這種學霸努力，但也比劉曄這種學渣來的勤奮，每周一三五總還是起來的。

    這天做完練聲，趙丹峰坐在石椅上看一旁的袁繼續念著。人都說學霸是孤獨的，這話一點沒錯。別看班上女生不多，但早早就形成了小團體。當然，男生也有，不不過沒那麼明顯。像梅亭，曾離，胡婧，章梓怡，這是以梅亭為首的小團體。秦海露，張童，李欣雨，付靜，這些自覺在相貌上沒以上四位那麼強，就經常抱團聊悄悄話。最後剩下袁這個學霸，經常獨來獨往。

    如果一定要在96級的女生選出一個趙丹峰印象最深的，沒來上學之前，一定會說是章梓怡。但是真正進入這個集體之後，再回答這個問題，趙丹峰一定說，是袁。

    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安靜到沉默，低著頭，獨自走著，就像是遊離在世界之外的人。加上袁和93級表導編學姐混住，更沒有集體生活的關愛。時不時女生們就會忘記這個被遺留在飛地的同學，要不是上課還能遇到，肯定沒人能記得起這麼一個女孩。

    但即便如此，交作業的時候，袁永遠是那個最好的。大多數時候，袁就是優秀的標準，跟她搭戲的男生都要做好最後上台匯報演出的準備。七年的京劇功底，給了袁無與倫比的舞台感和由心而生的戲劇表我。即便是同樣京劇出身的秦海露，和主攻青衣的曾離都不得不承認，袁在表演上是那個最好的。

    有時候趙丹峰都會覺得自己印象中那個袁，和眼前這個袁為什麼相差那麼多。要不是還長那個模樣，趙丹峰真會以為是遇到了個同名同姓的人。那個雖然安靜，但笑起來純真如百合的姑娘，究竟把笑容丟到了哪，趙丹峰一直很好奇。

    “趙丹峰，你走不走？”

    趙丹峰還沉浸在回憶之中時，袁的聲音把自己拉回現實。伸手拿走袁手的水壺，那是做早功，渴的時候喝水的東西。

    “我知道家小餛飩做的不錯，帶你去吃吧。”趙丹峰揮了揮手中的水壺，知道要是直接跟袁說跟我去吃早飯，那姑娘肯定說，不用了，我去食堂吃。但是水壺在自己手，袁無論如何不會搶回去，所以一定不會拒絕自己。

    果然袁愣了楞，默默點點頭，悄聲說道，“謝謝。”

    “不用，不用給我說謝謝。”趙丹峰笑起來，“我該給你說謝謝的，上次交作業，要不是你跟我搭戲，我都不知道怎麼麵對常老太的黑臉。”

    袁噗嗤就笑了，又趕緊捂著嘴，一臉正經起來。

    “唉，也不知道怎麼了，匯演完了，就沒見過常老太給我好臉色，我也沒怎麼著她啊。”這是趙丹峰這段時間很苦惱的一個問題，任誰遇上一個整天對自己沒好臉色的班主任也不會開心起來。

    袁在心念叨，還不是因為你胡婧不去參加春晚，常老太才會不開心。但並沒說出來，默默跟在趙丹峰後邊走出校門。

    趙丹峰吃了一個多月豆漿油條，煎餅果子，真是有些扛不住了。作為一個兩輩子的南方人，早上更喜歡吃一些軟糯多湯水的東西。前幾天發現這家餛飩鋪子之後，來了好幾次，都跟老板熟了。要問趙丹峰這不在食堂吃，八十塊夠用嗎？甭擔心，稻田那邊前幾天剛給趙丹峰打來《彩雲之南》買斷剩餘費用，共兩萬塊。

    “老板，加個茶葉蛋。”趙丹峰見袁吃的挺好，又給要了個茶葉蛋。袁皺皺眉，“我都胖了好多了，不能再吃了。”

    “怕啥，吃不了我吃。”趙丹說著，直接把茶葉蛋剝好皮，這才自己開始吃自己那份小餛飩。

    一頓飯吃完，兩人都沒說到幾句話，基本都是趙丹峰在說，袁在聽。秋天的校園逐漸有了些蕭索的味道，兩人默默在校園小道上走著，這會懶蟲們都剛起床，洗漱的洗漱，去吃早飯的吃早飯。前往教室的路上，卻是隻有形影相吊的這兩個孤男寡女。

    趙丹峰蹲下撿起一段樹枝，扭頭朝袁問道，“像不像馬鞭？”

    “哈？”袁有些跟不上趙丹峰的思維。

    隻見趙丹峰，持著樹枝，走了一個圈，立定站好，擺了個架子，左手在下巴下捋了捋，忽然開口唱了起來，“不由人一陣陣，淚灑胸懷，青是山，綠是水，花花世界。薛平貴，好一似孤雁歸來…”

    “哈哈哈…”趙丹峰正唱的起勁，看著袁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笑的一點模樣都沒有了，放下樹枝，“我唱的太爛了？”

    “沒，沒。”袁擦著眼淚站起身來，“就是太好笑了，你跟誰學的啊，收你錢沒？準是個騙子吧。”

    “那天我看秦海露跟曾離在唱呢，偷師了幾句。”趙丹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都沒學過京劇，倒是顯的有些在關公門前耍大刀了。

    “這是《紅鬃烈馬》很有名的一折，叫《武家坡》。你唱的那是薛平貴十八年後從西涼歸來的自述，後邊王寶釧就該上場，夫妻見麵。薛平貴不敢相認，借問路之名，跟王寶釧對話。”袁深入淺出的給趙丹峰科普著。

    “那你唱段我聽聽。”

    “好啊，我就接著你唱的這段唱。”袁接著便唱了起來，“武家坡來了我，王氏寶釧…”

    就這兩句，袁念了半天，趙丹峰這外行人，真是聽的急都急死了。

    “站立在坡前，用目看…”這句用目看，真是把趙丹峰聽的差點淚崩，幹什麼不好，勾起袁的戲癮。

    “停停，那邊有個同學，咱們中午接著唱。”趙丹峰隨便一指，嘿，兩人扭頭一看，還真有個人，不是梅亭同學是誰。

第二十三章女生們的心思

    表演課，常麗總是坐在靠門的位置，學生們圍成一個圈挨個落座。上課就要交作業，大一都還是小品，既有單人的，也有雙人的，多人的比較少，畢竟群戲容易劃水。以往上課，袁總是坐在常麗身邊最近的那個，因為大家都不想在被常老太批的一無是處之後還坐在巫婆旁邊，那簡直是一種摧殘。

    所以大家都很理智的把那個座位留給每次交作業都能得到好評的袁。但今天袁坐在了後邊，還是個被高大的劉曄有些遮住的地方。擠到最後，梅亭一把把趙丹峰丟在了那個位置，詭異的一笑。

    說實話趙丹峰這段時間有些怕見到常老太，但趙丹峰又不是會跟女生爭的性格。一看大家都坐好了，想想那就熬一節課吧。常麗一進教室，看到身旁那位置是趙丹峰，還以為看錯了，愣了愣才坐下來。

    “繼續交作業吧，該誰了。”常麗喝著茶，悠然的說著，偷空還瞄了眼如臨大敵的趙丹峰。

    磨磨蹭蹭的劉曄和不情不願的張童站了出來，交的作業是一段小品，主題是打電話。兩人商量的劇情是都有急事的兩個陌生人，爭奪一個公用電話。主要表現爭吵的情緒體現，男性忍讓、女性得意的心理狀態。

    演完，常老太不說話，停了一分鍾，趙丹峰都能看到劉曄脖子上的汗水了。不住慶幸昨天已經交過作業，不然免不了今天也是這個德行。

    “你們挨個說說優缺點。”常麗總算發話了，不光是中間站著的兩人鬆了口氣，在座的各位也鬆了口氣。

    趙丹峰還在慶幸呢，就看著全班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忽然意識到，媽蛋，這位子向來是第一個發言的。

    沒敢看常麗，趙丹峰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段衝突兩人處理的很好，自然不做作。劉曄對於忍讓的心態體會的不是很到位，沒有看到內心情緒激蕩與克製的矛盾點。”

    趙丹峰覺得自己講的還行，正看向身旁的曾離，想著姑娘這就到你了。常麗忽然說道，“劉曄你下去，趙丹峰你跟張彤再演一次。就演你剛說劉曄的那一部分。”

    臥槽，這是打擊報複啊。趙丹峰磨蹭半天，還是抬起屁股走到張童旁邊。

    “開始吧。”常麗端起茶杯，很是愜意的喝了口茶。

    靜下心，趙丹峰示意張童開始。張童也沒轍，隻好虛拿起電話，說著台詞，也就是自己跟自己打電話。趙丹峰做了個倚靠的動作，看著張童，默默從包掏出一包煙，點上。當然，都是虛擬的。

    看著張童打個沒完，幾次準備出聲，都按捺住。彈煙灰，踱步，無聊的吐煙圈。記著張童的台詞念完了，丟下煙頭，狠狠踩了一腳，走到張童麵前，“能讓我打個電話嗎？”

    台詞不是這麼說的啊，張童也有急智，白了眼趙丹峰，“沒看見我還沒打完嗎！”

    “停！”常麗喊了卡，“張童你下去，袁，你從趙丹峰開口說話開始接。”

    袁指了指自己，低著腦袋走到中間。

    “開始吧。”

    趙丹峰再演了一遍丟煙頭，踩煙頭，這次換成走到袁麵前，“能讓我打個電話嗎？”

    袁斜眼看了趙丹峰一眼，撇過頭去，繼續講著電話。

    “讓我打個電話好嗎！”趙丹峰一把搶過話筒，掛上電話。

    “死了爹還是死了媽啊，犯得著嗎？”袁怒視著趙丹峰。

    兩人對視片刻，趙丹峰默默拿起電話，“對不起，我就想給我女朋友打個電話。”趙丹峰沒敢接袁的詞，女人能毒舌點，男人接這詞，後邊就得動手了，所以換到女朋友這個話題上。

    “就準你給你女朋友打電話，不準我給我男朋友打電話？”袁的手指頂在了趙丹峰腦門上。啪一聲，趙丹峰把話筒拍在電話機上。袁也退了一步，一縮脖子，隨即又站了回去，指著臉，“打啊，朝這打，打女人！”

    說實話，袁演的很威，這一段對話讓袁徹底把主導權拿了過去，趙丹峰隻能見招拆招，太被動了。趕緊結束，趙丹峰心知道再演，自己就要演不下去了。

    “我從來不打女人。”默默回了一句，袁正待用更凶的一波對白徹底打敗趙丹峰。忽然趙丹峰蹦出一句話來，“你這樣的女人，自會有薛平貴那樣的男人給你演一出武家坡。”

    袁盯著趙丹峰，噗嗤笑了出來。雖然趕緊收了笑，穩穩站定，但戲是肯定演不下去了。趙丹峰也知道壞了事，耷拉著腦袋看著腳尖。

    等了半響，才得來常麗一句，“回去吧。”

    好比秋後待斬已經上了法場的死囚，忽然聽見一聲聖旨到，趙丹峰三呼萬歲的心都有了，趕緊逃回座位。

    常麗倒沒什麼，自然是覺得袁演的不錯，雖然最後笑場了，小事兒，畢竟趙丹峰沒頭沒腦的那句話，也是有鞋脫兩人剛才設置的情景。就想著趙丹峰這小子可氣，前邊演的還行，怎麼演著演著就弱了。

    越想越是氣，“袁，趙丹峰，給你們個題目，就叫十八年後，久別重逢，下周交作業。”

    “是。”趙丹峰垂頭喪氣，袁也隻是點了點頭。

    好容易熬過常老太的課，中午一下課，趙丹峰拖著劉曄就是一陣哭訴。沒辦法，這班上就屬劉曄每次交作業都要被批鬥，誰都能在劉曄身上找著點自信心。

    一幫男生也安慰趙丹峰，“唉，忍忍吧，習慣了就好了。”

    “你們怎麼不習慣啊。”趙丹峰心都在滴血，我的大學生活怎麼能是這樣。當然，吃飯的時候趙丹峰便恢複了正常，偷偷摸摸從陳明浩碗偷肉絲吃。

    “趙丹峰！”

    聽著有姑娘喊自己，趙丹峰雷達似的抬起頭，準確定位到了位置，章梓怡衝自己勾勾手指，“過來一起吃飯。”

    “好，好。”

    幾個小夥伴看著就這麼拋棄了自己趙丹峰，隻覺得剛才的安慰是在安慰黃鼠狼。

    章梓怡自然不是一個人坐著，四人小團體都在呢。曾離挪了挪地方，給趙丹峰讓出塊地方，正巧對麵就坐著胡婧。

    “幾位姑娘是準備打土豪分田地，還是把走資派一切資產充公呢？”趙丹峰算著錢包的銀子，“要不炸醬麵行不，地主家也沒餘糧啊老總。”

    “去去，當我們是飯桶嗎？叫你就除了吃飯就沒其他事了？”章梓怡不樂意了，這不是說自己是吃貨嗎？

    “就是，不就吃了你兩頓飯嘛，男人要大氣。”梅亭幫著腔。

    “你們除了改善夥食，還有其他事兒？”趙丹峰反正是不信。自從上次狠出了把血之後，這四位時不時就會找著趙丹峰出去吃飯。當然也不是每次都是涮羊肉，那是趙丹峰的誇張說法，大部分時候還是很簡單的在校外小餐館吃點，或者去鬼街逛逛。

    “這周末咱們去香山看紅葉吧。”梅亭總算把主題說了出來。

    “咱們班集體活動？”趙丹峰還以為是女生們想出來的集體活動，看曾離搖搖腦袋才知道想岔了，“那是？”

    “就咱們幾個。”章梓怡指了指在座五位。

    “周末？”趙丹峰忽然想起來下周可是要交作業的，腦海立刻浮現出常老太拿著皮鞭抽自己的畫麵，一個勁的搖腦袋，“不行不行，下周我要交作業，也就周末有時間排一排。”

    “哎呀，袁那麼厲害，你兩有一下午排排就夠了。”梅亭咬著筷子，看著趙丹峰。

    也是啊，袁那麼厲害，讓她想劇情，設計好台詞就行了唄。趙丹峰左邊飛出個小惡魔這麼說著。右邊立刻飛出一個小天使，常老太就是盯著你了，不好好排，搞不好會死的很慘。

    趙丹峰一捂腦袋，“唉，咱們下周去行不。”

    “行，咱們下周去。”一直沒說話的胡婧忽然開口，趙丹峰立馬樂了，“就知道還是你最好。”

    趙丹峰歡天喜地的走了，梅亭拉著胡婧就不樂意了，“說的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下周了。就這周才有意義啊，下周怎麼可能他兩還一起交小品。”

    “對啊，這不是挺好一個機會嗎？”章梓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趙丹峰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行了行了，常老太這段時間本來就盯著他呢，今天上課他演的挺好的，還被抓了，你們弄這麼一出，下周他被常老太鋪天蓋地罵，你們好受啊。”胡婧吃著飯，“再說了，每周五他都出早功，遇上再正常不過了，你們哪那麼多猜想啊。”

    “我都看到了，兩人還對戲呢，武家坡啊，上課那家夥不還說呢嗎？肯定早早就練過，對不，曾離。”梅亭義憤填膺的說著。

    “啊，我覺得沒什麼啊。”曾離多少有些遊離在狀態之外，“趙丹峰不會喜歡袁的。”

    “你怎麼知道。”梅亭哼了聲。

    曾離不說話了，胡婧接著打圓場，“下周開始，我跟他一起出早功，行了吧。”

第二十四章我隻是去唱戲

    下午倒是沒那麼痛苦，雖然形體課男生們對著身輕體柔的女生們實在自卑的緊，但能一飽眼福也是好的。這課還真是曾離最出彩，章梓怡最好看。青衣出身的曾離，光是練功褲包裹下那兩條長腿，都能引的男生們目不轉睛。舞蹈出身的章梓怡做起各種動作真是韻味十足，專業級別的享受。

    相比起來，在表演課風光十足的袁，在這門課上，真是隻醜小鴨。本來袁大一這段時間就有些發胖，不跟曾離比，形體上和其他女生比也要普通兩分。加上這姑娘從軍訓開始就有些獨來獨往，生活規律，話又不多，多少有些被邊緣化。袁是很不愛上形體課，這讓在表演課上被打擊的女生們格外起勁，個個都跟驕傲的小天鵝似的。

    當然，在這課上，男生們那就是野山雞，女生們是看都不看一眼，完全沒覺得是一個世界。所以男生們這從早到晚都期待著下課，期待著放假，越來越覺得上課對自己是一種折磨。也就隻有下課了，跑上籃球場，這幫被憋了一天的男孩們才能真正開懷笑起來。特別是劉曄，這小子早上起來就對著天花板發呆，裝死屍。自從那天匯演之後，就開始自我幻想，幻想上課隻是個夢，下課了夢就醒了。趙丹峰就覺得這小子遲早要精神分裂，還是自找的。

    好容易挨到下課，男生們迫不及待回去換下練功服，換上短褲，飛奔向球場。離吃飯還有一會，女生們也喜歡在球場邊看一會男生們的青春飛揚。96班自從新生匯演出了彩之後，籃球成了另一個被全校記住的亮點。以劉曄為首，黨浩，陳明浩，曹駿等人組成了96表演班籃球隊，橫掃中戲籃球場。隻要這幾人站在球場上，便能吸引不少圍觀群眾。

    趙丹峰被黨浩等人表決之後排除出了籃球隊，主要原因就是本來這家夥就已經很出名了，跟咱們搶什麼搶，所以趙丹峰也就隻能在場邊當當拉拉隊。

    今天正好是96級新生組成的籃球精英隊挑戰96表演班籃球隊的日子，吳國樺領著一幫男生拿著飯盒，做敲鑼打鼓狀。女生們矜持點，站在男生旁邊在梅亭帶領下喊加油。趙丹峰掃了一眼，沒看到袁，倒也不奇怪。一來這姑娘喜歡安靜點，二來袁宿舍就正對著籃球場，站窗戶邊就能看到，有幾次趙丹峰就看著袁在樓上給男生們加油來著。

    劉曄這家夥，專業課是班上最差的，但球技卻是全校最好的。經常能看到這家夥一個人運球突破上籃一條龍，引的各路女生發出陣陣尖叫。隻有在這時候，劉曄才笑的出來，自信這東西似有似無的重新出現。

    “趙丹峰，咱們去吃飯吧，又領先二十分了，沒意思。”

    趙丹峰一扭頭，胡婧拿著飯盒叫自己呢。

    “好。”趙丹峰本來就拿著飯盒又敲又打的，也不用回去，直接就跟著胡婧走了。梅亭衝章梓怡努努嘴，看著兩人的背影說道，“你猜胡婧一會回來會不會又興高采烈的給咱們講段子。”

    “會，一定會。”章梓怡點點頭，“趙丹峰那小子哪來的那麼多段子講，不過還挺有意思。”

    “呸，黃段子也有意思啊，瞅著就不像個好人。”梅亭不滿的反駁。

    章梓怡正要說話，被曾離拉住了，“你兩消停會吧，咱們也吃飯去吧。”

    反正飯票不用也是浪費，趙丹峰寄了一萬塊回家，就告訴趙岩不給用自己打生活費了。開學買的飯票菜票，到現在還沒用完呢。男生們在自己這蹭了不少，都小錢，趙丹峰也沒放心上，不過對於男生們這種前半個月皇上，後半個月乞丐的生活方式，也經常提出批評。

    “師傅，來一份回鍋肉，一份芹菜炒三絲，一份韭菜炒雞蛋。”趙丹峰把飯票遞過去，打菜的師傅，一邊打菜還調侃，“多吃韭菜好，你好她也好。”

    對於貧到這個地步的打菜師傅，趙丹峰除了擦擦滿腦袋的黑線，也沒啥其他能做的，好在胡婧經過趙丹峰各種段子的培養，神經壯碩了不少。哪像第一次聽到，還問趙丹峰啥意思，趙丹峰哼哼哈哈一陣解釋，弄的胡婧飯都沒吃就走了。

    又去打了湯，學校食堂的湯，都懂的，開水放了點鹽和蔥花，漱口反正是夠用了。“多吃菜，少吃肉，你沒覺得最近你臉都圓了嗎？”趙丹峰給胡婧夾著菜，自己夾走最大一片回鍋肉。

    “哪有！”胡婧啪一放筷子，鼓著腮幫子，“這才是圓！”

    “對對。”趙丹峰樂了，“我瞅著女生，就你和袁胖的最多。”

    “呦，那您瞅著誰沒胖啊。”胡婧偷偷夾了片肉，迅速吃掉。

    趙丹峰認真的想了想，“曾離，嗯，還有秦海露，章梓怡也還行。我就奇了怪了，怎麼她們兩也跟著我出去吃呢，就你長雙下巴了。”

    “找事兒是不！”胡婧不樂意了。

    趙丹峰趕緊舉手投降，“我也就說說。對了，吃晚飯我去找袁，晚上就不陪你們去遛彎了。”

    沉默片刻，胡婧問道，“不用這麼早就想作業的事吧，那題目也不是很難，有兩三天足夠了。”

    “哈，我可是被常老太弄怕了，早點商量好點。”趙丹峰給胡婧挑片肉，“吃肉，吃肉，反正都這樣了。”

    吃晚飯了，梅亭領著章梓怡來打飯，胡婧招呼章梓怡，“曾離呢？”

    “說不餓，宿舍待著呢。”章梓怡解釋著。

    “要不晚上我給買點水果，你們拿一下，不然晚上餓了挺難受。”趙丹峰插話道。

    “得了吧，好好吃你的飯。”梅亭指了指趙丹峰麵前的飯，“哪那麼多心思。”

    “我打點飯回去給她吧，”胡婧跟趙丹峰要了幾張飯票。

    章梓怡一邊打飯一邊問胡婧，“一會我帶回去唄，你兩還能出去玩會。”

    胡婧搖搖頭，“一會他要去找袁講作業。”

    “不至於吧，下周的作業，犯得著今天就開始做嗎？那題目很難？”梅亭聽著也發表著意見。

    三人一陣沉默，都覺得興致缺缺起來。打完菜，一回頭，好嘛，前一嘴剛說到袁，話音剛落地，這人就出現了。

    趙丹峰吃完，正好站起來，也看到了來打飯的袁，挺高興，揮揮手，心想一會也不用在女生宿舍下叫名字了。

    袁剛衝趙丹峰走了幾步，發現三位同學正走過來，拐了小彎，直直朝打菜師傅那走去。梅亭扭頭衝袁看了眼，“我說什麼來著。”

    “行了行了，我先回去了。”胡婧擺擺手，走到趙丹峰麵前，“排完作業了早點回去，明天我想出早功，陪我去吃早飯吧。”

    “喔。”趙丹峰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明天周二啊。”

    “去不去！”胡婧一立眉毛，趙丹峰想了想，點點頭，“好吧。”

    “記著，騙人是小狗！”

    三人離開良久，趙丹峰吐了口氣，臉上重新掛起笑容，走到袁飯桌邊坐下，“你躲什麼躲啊，都是同學，有什麼可怕的。再說了，我就是想聽你唱戲。”

    袁抬起頭，愣愣看著趙丹峰，指指自己，“聽我唱？”

    “對，聽你唱。”趙丹峰點點頭，“薛平貴太不是人了，我想聽《貴妃醉酒》。”

    “趙丹峰，別煩我行不行啊。”袁忽然爆發了。

    “行！隻要今天你唱完這出戲！”趙丹峰認真的點點頭。

    袁沒想到趙丹峰這麼說，疑惑的問道，“你不騙人？”

    “騙你是小狗。”趙丹峰站起身來，“吃，我在第四排練室等你。”

    “那是94表的教室。”袁說著。

    “記得來！”趙丹峰扭頭就走。

    袁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心全是事兒。胡婧喜歡趙丹峰，這是全班女生都知道的事，那天匯演之後。胡婧看趙丹峰的眼神都跟看其他人不一樣，隻要趙丹峰交作業，就從不見胡婧說趙丹峰的缺點，從來隻誇。所以女生們也都很識趣的離趙丹峰拉開點距離。

    從來沒想過趙丹峰會來跟自己說話，班上的男生除去交作業搭戲，都很少跟自己說話。何況自問，袁也覺得自己沒有胡婧漂亮，所以從來沒想過趙丹峰會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還跟個傻子似的唱戲。

    這是袁自進入中戲以來，從沒體驗過的感覺。一個喜歡著自己喜歡的藝術，雖然唱的爛，但看得出趙丹峰很用心。袁懷念著藝校時的簡單生活，所有人都那麼熟稔，可以無憂無慮的講話，無憂無慮的排戲。而在這，所有人都是那麼優秀，壓力和自卑，就像石塊一樣壓的自己喘不過氣。那麼，就唱一次，讓他死了心好了。袁對自己說著，慢慢向排練室走去。

第二十五章我們是朋友嗎

    站在第四排練室門前，袁伸出手，又縮了回來。咬了咬嘴唇，正待扭頭離開，門忽然開了。

    “我還道你不來，正想舉著大喇叭去宿舍樓下喊你。來的正好，進去吧，換好衣服喊我。”趙丹峰從門出來，把袁推進屋子，站在門外關上門，不給袁說話的機會。

    女蟒，鳳冠，點翠頭麵。袁捂著嘴，看著屋那一個個行頭。用手指觸摸著那些七年中幾乎天天都會用到的東西，眼淚便墜了下來。對著鏡子，袁戴起一件件行頭。雖然沒有化妝盒，但能重新穿上這些東西，心滿滿都是感激。

    等了許久，趙丹峰都沒聽著袁喊自己進去。越想越不對，拿出鑰匙，打開門，卻是看到站在鏡子前，哭的跟淚人似的袁。

    “哭什麼？我想楊玉環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趙丹峰關上門，對著鏡子說道。

    “我唱不出來。”袁擦了把眼淚，看著鏡子的趙丹峰說道。

    “那我唱給你聽。”趙丹峰笑了。

    袁扭頭看了趙丹峰一眼，“你騙人，你又沒學過。你那嗓音，唱什麼都夠嗆。”

    “聽著。”趙丹峰也不在意，都被打擊慣了，臉皮越來越厚。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說誰是誰非感情錯與對，隻想夢與你再醉一回…”趙丹峰開口便唱，袁癟癟嘴，這家夥又騙人，根本不是唱本。

    趙丹峰笑了笑，換了口氣，“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

    袁愣了楞，終於轉過身來，看向趙丹峰。

    “菊花台倒影明月，誰知吾愛心中寒，醉在君王懷，夢回大唐愛…”趙丹峰一口氣沒換上來，卡住了。吐了吐舌頭，“唱不好，要不你來唱這段。”

    袁沒說話，就這麼看著趙丹峰，看到趙丹峰都有些發毛的時候，忽然開口，“詞兒寫給我。”

    “啊！”趙丹峰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獻寶似的從包掏出一張紙，“早準備好了。”

    袁白了趙丹峰一眼，終於笑了出來，“你唱的什麼呀，難聽死了。”接過歌詞紙，“你再哼一次，我聽。”

    趙丹峰嘻嘻笑著，厚著臉皮再唱了一次。袁跟著拍子，看著歌詞輕聲哼著。趙丹峰唱完，袁站起來，甩了甩袖子，開口便唱，“菊花台倒影明月，誰知吾愛心中寒，醉在君王懷，夢回大唐愛。”踏著碎步轉了一圈，走到趙丹峰麵前站定，左手挽袖，右手虛托，“陛下，再飲一杯吧。”

    “許了愛妃。”趙丹峰笑著從袁手上一點，做了個仰頭便喝的動作，“好酒！酒美人更美！”

    袁呼了口氣，合衣往地上一坐，“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就像還在學校的時候，跟師兄妹們打打鬧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現在你也可以啊。”趙丹峰看著袁質疑的眼神，指指自己，“對著我，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袁笑了起來，“我努力。”

    “現在你閉上眼睛。”趙丹峰在袁荃眼前晃晃手，“閉上。”

    “幹嘛啊。”袁說著，但還是閉上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明顯是在偷看。

    趙丹峰也不以為意，從一旁拿出一個不大的盒子放在袁麵前，“現在睜開眼睛。”

    袁早看見了，歪著腦袋看了看木頭盒子，“邊是什麼？”

    “你猜？”趙丹峰笑的開心。

    “猜不到。”袁一把搶過盒子，藏在身後，“哈哈，現在在我這。”

    趙丹峰也不搶，“本來就送你的，拆開看看。”

    “送我的？”袁不相信，但拆盒子還是要的，不然得好奇死。

    打開盒子，發現邊裝著一個飯盒。“幹嘛送我一個飯盒？我有的。”

    “把飯盒打開。”趙丹峰指指盒子。

    袁拿出飯盒，打開一看，便發出一聲尖叫，“魚糕！是魚糕！真的是魚糕嗎？”

    “當然是真的。”趙丹峰拿過一個吃起來，“味道很不錯哦，我找了很多家飯館才找到的。”

    “哎呀，你不準吃了，都給我留下！”袁看趙丹峰還要拿，一巴掌拍掉伸來的黑手。

    “行行，你吃你吃，全是你的。”趙丹峰挨著袁躺了下來，看著天花板，“想吃了，我再帶你去。等哪天我把賣歌的錢花完了，我就把這首歌也賣了，等著這首歌的錢也用完了，那我就學著做。”

    “騙子…”許久，趙丹峰聽著一聲呢喃，向袁看去，隻感覺臉上一涼，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到嘴角，是鹹的。

    “雖然她沒有說，但全班女生都知道胡婧很喜歡你。你沒發現女生們要跟你說話，都站在胡婧看的到的地方嗎？她是真的很喜歡你，有天上台詞課，我坐在她身邊，她的筆記本上全是你的詩。每次表演課，你知道她有多想跟你搭戲嗎？隻要叫到你的時候，她總會在常老師麵前坐的端端正正，希望常老師能看到她，點她的名字。你知道胡婧為了你不去參加春晚嗎？隻是因為她說她給你說過那是她最後一次正式演出。你知道梅亭給女生們都怎麼說嗎？說姑娘們都離趙丹峰遠點，除非胡婧不喜歡趙丹峰了，你們再去吧……”

    趙丹峰就這麼聽袁說著，從大聲到小聲，最後到無聲的抽噎。天黑了，排練室卻沒有開燈，隻有透過窗戶的月光描繪出兩個朦朧的身影。

    “魚糕好吃嗎？”

    “好吃。”

    又是一陣寂靜，“我們是朋友嗎？袁。”

    一陣沉默之後，一個字劃過夜空。

    “是。”

    “那就不要擔心了，我們是朋友，朋友就該對朋友好，對著朋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趙丹峰坐了起來，一把搬過袁的肩膀，“你以前在學校也有好朋友吧，現在，我就是你的好朋友！”

    “可以一起逛街那種？”袁嘴角輕輕揚起。

    趙丹峰一腦袋黑線，咬咬牙，“是。”

    “那好吧，好朋友。”袁一把摟住趙丹峰，哇一聲便哭了出來，“我想家了，趙丹峰，我想回家，我不想上了。我每天覺得天空都是灰的，她們都是那麼漂亮，每一個都那麼優秀，站在她們身邊，我就像個醜小鴨。我從來不演都市女性的角色，因為我覺得胡婧曾離她們演起來真的很像。我是不是很沒用，很沒出息，真的很差。”

    “不會，你是最棒的。”趙丹峰拍著袁的背，“你們每一個都是那麼優秀，就像你說的，胡婧往那一站，就像一個模特，是個都市女孩。梅亭上學前就演過幾個角色，渾身散發著自信的氣質。曾離是女生形體最好的，即便是穿著五塊錢的地攤貨，也能傣她的味道。即便是秦海露，刀馬釣身的她有著你們都沒有的獨特韻味，一絲倔強和執著的男性化陽剛美。”

    感覺袁逐漸安靜下來，趙丹峰笑了笑，“至於你，你知道有首歌叫《野百合也有春天》嗎？她們也許是玫瑰，是白蓮，是牡丹，是水仙。但你，就是那朵野百合。安安靜靜準備著綻放，等待著春風，等待著有人告訴你，你已經美成了女神。”

    “真的嗎？”袁趴在趙丹峰肩頭，閉著眼，心安穩極了，嗅著衣服上一絲洗衣粉的味道，忽然很想知道趙丹峰用的什麼牌子洗衣粉，從來沒發現這味道這麼好聞。

    “當然是真的，我說了我不騙你，騙你是小狗。”趙丹峰已經覺得腿有些麻了，咬咬牙，堅持著。

    “好吧，我相信你。”

    “對了，這一身楊貴妃的行頭覺得怎麼樣。”趙丹峰得意的問道。

    “真好，你找誰借的。”袁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反正是把自己全部重量都壓在趙丹峰身上，完全沒有累的意思。

    “什麼找誰借的，我專門去買的好嗎？”趙丹峰得意的緊，“專門去戲曲學院那邊商店買的。”

    “難怪你能把楊玉環的行頭買成虞姬，是不是一套邊還有把鴛鴦劍，老板說放錯了。”袁實在憋不住笑了，一頭埋在趙丹峰懷，笑起來，“我知道那家店，老板總會這樣，用他話說，那都是騙老外的。”

    趙丹峰咬著牙，“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大王息怒！勸大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袁唱起了虞姬的詞兒，雖然趙丹峰是個京劇盲，但這幾天總還是了解了點，知道這句出自霸王別姬虞姬的念詞。

    “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文君何時戀…”袁接著唱了起來，趙丹峰隻覺得聽此一次，真是此生無憾。忽然特別能理解項羽為什麼要自殺，男人負責征服世界，女人負責征服男人。一個女人在自己麵前這麼唱著，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真是寧負江山不負卿。

第二十六章我的特長是忽悠

    送袁到樓下，趙丹峰衝袁揮揮手，袁笑著說了聲再見。

    “袁！”袁聽著趙丹峰叫自己，停在樓口，看向趙丹峰，“怎麼了？”

    “明天早上我陪胡婧出早功。”趙丹峰說著，笑了起來，“你做完早功一起吃早飯吧！我想，你兩也可以成為朋友的。”

    袁想了想，點點頭，“好！”隨後抬起手，指了指趙丹峰身後，“再見。”扭頭跑進宿舍樓。

    趙丹峰說著再見，回身一看，嚇了一跳，身後站的不是胡婧又是誰。

    “哈，這麼晚了，從哪回來啊。”趙丹峰說著，借著微光看著胡婧的臉色，所幸沒有什麼特殊表情，心這才稍稍放下點。

    “我想去買點水果，她們都不肯陪我去，就想找你去，黨浩說你還沒回去，我就打算回去。”胡婧說著，衝袁宿舍方向看了眼，“什麼做朋友，不做朋友？”

    “咱們去買水果，路上我講給你聽。”趙丹峰拉起胡婧，忽然發現自己做這動作已經做的跟拉馬伊利的手一樣純熟了。

    “喔。”胡婧應了聲，任由趙丹峰牽著。

    趙丹峰挑著事兒講著，深入淺出的把袁描繪成一個心中淳樸善良，對集體生活充滿了恐懼和無助，對學業產生無比自卑的女生。果然，胡婧張著嘴，一臉驚訝，“她表演那麼好的，怎麼可能會自卑。”

    “你想，袁是不是你們女生最胖的？”趙丹峰開始了誘導。

    胡婧點點頭，“嗯，她好像是吧。”

    “是不是長的最特別的？你們不都在背後說人家是少數民族嗎？”趙丹峰心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唉，不是我說的。”胡婧拍了趙丹峰一下，“可不能給袁說。”

    “她都知道了，所以你想，本來班上就有好幾個戲曲出身的，秦海露刀馬旦更是厲害，曾離也是青衣，她怎麼可能會覺得優秀呢？”趙丹峰解釋著，“所以她隻能在表演上下功夫，你知道她為了表演交作業，幾宿幾宿都睡不著呢。”

    “我以為她很輕鬆的。”胡婧不知不覺便陷入了趙丹峰構建的陷阱，開始把自己擺在高處，打心底憐惜起袁來。

    “你們啊，就是還沒被逼到那份上。”趙丹峰搖搖腦袋，兩人走出棉花胡同，順著寬街走著，“你想吃什麼水果。”

    “不吃了，咱們散會步就回去。”胡婧笑了起來，“你給袁說了明天我要出早功啊。”

    “你不都聽著了嗎？”趙丹峰心得意起來，幸好沒多說一個字。

    “唉，但是我不想起啊。”胡婧搖起趙丹峰胳膊，“算了，袁都答應了。要不這樣，你早點來喊我，咱們一起去吃飯，我還從來沒跟袁一起吃過飯呢。這樣我還能多睡會。”

    這樣最好。趙丹峰心直樂，嘴上說著，“要不就算了吧，也沒多大個事，我給你買回去成不？”

    “就知道你最好了。”胡婧樂的，“那我要吃**球和豆漿…”

    “豆漿要放糖，我曉得的。”趙丹峰用明珠市話回了句，逗得胡婧又是一串銀鈴聲聲。

    “你這人就是不能誇，一誇就翹尾巴，跟小孩子似的。”胡婧總結著，忽然想起來另一個話題，“要麼下周末帶袁一起去看紅葉吧。”

    “行啊，你們去給袁說吧。”趙丹峰還是很欣慰。

    胡婧拍拍胸脯，“包我身上。”

    趙丹峰把胡婧也送回去，這才跟死狗一樣爬回宿舍，女人的腳力絕對不是男人可以媲美的。剛一進屋，就見劉曄正和趙繪南抱著，趙丹峰愣了愣，“閃遠點，閃遠點，累死我了，別擋道。你兩在這作死呢？”

    “我兩在排作業！”趙繪南恨恨的說道。

    躺床上的黨浩一股腦爬起來，“別管這兩傻子，嘿，您可算是回來了。你知道胡婧來找你了嗎？我的天啊，那一臉階級鬥爭的表情，劉曄一開門差點沒嚇傻了，哼哧哼哧半天，沒憋出一句整話來。”

    “我那會在想台詞好嗎！”劉曄甩開趙繪南，就想去扭黨浩胳膊。

    黨浩一邊跟劉曄玩摔跤，一邊還興奮的說著，“咱們班的姑娘真是厲害，變起臉來，跟川劇似的。嘿，你這還囫圇著回來了，我以為要斷胳膊斷腿呢。”

    “對啊，你得是沒遇到胡婧吧。”秦浩也湊了過來，“我們可都沒說你和袁排作業去了，除了劉曄！”

    “你才說了呢！”劉曄放開黨浩，就跳上秦昊的床，又搞基去了。

    “哥幾個停！”趙丹峰喊了聲，結果還沒說話呢，隔壁幾個同學也跑過來，“哎呦我去，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自然是陳明浩那幾個。

    “正好，來來。”趙丹峰招呼幾個同學擠進來，這207瞬間就變96級表演本科班男生聚會了。

    “啥事兒啊，不會是看破紅塵了吧。”吳國樺作為班長自然要先說兩句。

    趙丹峰從兜拿出五百塊錢，拍在桌上，“看好了，這是五百塊。下周一就是袁的生日，當然，那天也是交作業的一天。”趙丹峰很不願意想到這個，果然一說到這個，都一片死寂。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繼續說，那天是袁的生日，我打算以班級的名義給她開一個生日聚會。”瞅了眼吳國樺，“班長，你覺得行嗎？”

    “行啊，太行了。”吳國樺拿起錢，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鈔票上，“這錢怎麼用？”

    “這錢是勞務費，肯定不能讓兄弟們白跑腿。訂蛋糕的，準備氣球，彩紙的，生日賀卡，每人都發到，你們拿票據，我報銷。當然，還有教室布置什麼的，我就不參與了，你們分配。”趙丹峰躺回床上，“最重要一點，要保密。”

    “瞧好吧您。”黨浩衝吳國樺示意，“班長，采購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滾蛋，你能保證質量嗎？你能挑到何意的嗎？這得有點文藝細胞的。”秦浩即開黨浩，“班長，這事兒我準行。”

    “出去商量！我要睡覺！”趙丹峰捂著腦袋，大喊。一陣桌子椅子聲響過後，人都消失了。

    第二天連一向都要出早功的田爭都賴床了，趙丹峰看看表，也懶得叫他們。跟袁吃飯可是正事，當然，還得給胡婧買早餐。

    在歐陽予倩先生雕塑前找著袁，這姑娘隻要出早功，準在這，一找一準。袁放下台詞本，“胡婧呢？不會…”還笑著衝趙丹峰搖著手指。

    “她說起不來，不出早功了，讓我給她帶早餐回去。”趙丹峰笑了笑，“不過她還說了。”

    “說什麼了？”袁還是很在意的。

    “說…”趙丹峰看著袁一臉緊張，“我給你說就沒意思了，等著她自己給你說吧。”

    “你這人！”袁哭笑不得，拍了趙丹峰兩下，“煩死人了。”

    “哈哈，吃早飯去咯，咱們今天吃明珠市早點。”趙丹峰幫袁拿著水壺，“對了，剛想問，沒好意思問來著，你今天打扮這麼漂亮幹嘛？又是連衣裙，又是針織外套，整一五四女青年啊。”

    “哎呀！要死啊你！”袁一記粉拳襲來，趙丹峰扭身躲開。

    校園又響起一陣陣歡笑，新的一天這才剛剛開始。

    上課前，學生總是要早到的，不光要打掃教室，還要給老師泡茶倒水，這算是傳統師徒授藝傳統到現代依然殘存的一絲光景。袁以前都早的比較早，畢竟出早功，自然也就到的早。然後就是一幫女生，女生都是藝校出來的，守時觀念很強。今天為了去吃明珠市早餐，走到遠了點，所以回來的時候，女生們已經到了。袁明顯很不適應，有些閃躲的準備坐到後邊去。

    “袁！”胡婧站了起來，“你真好，還幫我帶早點。”

    胡婧從趙丹眨了眨眼，趙丹峰給胡婧豎了個拇指。

    “趙丹峰買的，我就是拿了一下。”袁小聲說著，胡婧抱著袁的胳膊搖了起來，“哎呀，都是朋友，沒關係啦。”

    “朋友…”袁呢喃著抬起頭，笑了出來，“對呢，朋友不說謝謝。”

    “對嘛，來，跟我坐。”胡婧拉著袁跟一幫女生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趙丹峰悠然坐在後排，忽然很想笑，想學著金館長那樣笑，笑的那麼賤，那麼得意。

    接下來幾天，男生們穩步展開工作，趙丹峰已經報銷了好幾個單。唯獨劉曄整天在宿舍坐著，趙丹峰就好奇了，“你丫沒爭取到工作。”

    “有啊，老重要了。”劉曄很得意的說著。

    “什麼工作？”

    “搬桌子椅子！”

    “果然重要！”趙丹峰佩服的一抱拳，沒再理這貨。

    而和袁的作業，也正在排練。胡婧拉著曾離經常跑來看排練，時不時還提點意見。趙丹峰總是會得意的問胡婧，“怎麼樣，這戲排的，能上期末匯演吧。”

    “瑟，你就瑟。”胡婧不樂意，“下次我要跟你搭戲！”

第二十七章武家坡

    常麗如往常一樣走進教室，拿起女生們早已泡好的茶，喝了一口，這才坐好。拿出教案放在腿上，抬著眼皮掃了眼教室的同學。很好全部到齊，當然，敢逃她課的至今還沒出現過。上次秦昊和劉曄來遲了，就被關在門外，站了一節課。這種高壓之下，還敢翹課的，那都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而是得了神經病。

    “該誰交作業了？”常麗淡淡的問道。

    袁和趙丹峰舉起手來，“我兩。”

    “喔，題目是十八年後相逢對不，那就開始吧。”常麗看兩人走出來，拍了拍教案，這就是開始的意思。

    趙丹峰咧嘴一笑，“常老師，能不能讓下一組先，袁還需要換套衣服。”

    “哦？”常麗看向袁，“怎麼不提前準備好，我就說，你兩連個道具都沒準備，趕緊去。”

    這就是區別對待，表演課上能有這待遇的，隻有袁。常麗沒理趙丹峰，趙丹峰也就知趣的自己走下去坐下，看第二組陳明浩和付靜的作業。這兩人的題目簡單一點，夫妻吵架，妻子不讓丈夫進門，最後丈夫終於讓妻子開門，陰轉晴的一段戲。兩人表演的有些昏昏欲睡，也沒什麼辦法，這玩意沒什麼經曆，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求情的話，對其中感情衝突，理解的也不夠深刻。結果就是表演流於形式，簡簡單單演完結束。

    聽講評的時候，常老太臉色就不好了起來。一個班有的天賦高，有的天賦低，這是件正常的事情。天賦在藝術上，決定著一個人的成就上限。但努力程度就一定決定著這個人的下限在哪。哪怕你就是一點天賦沒有，隻要肯練，用心去思考，哪怕去借鑒前人的表演風格，方式，做個默默無名，但又有戲演的電視劇演員總是可以的。

    常麗自問自己從沒奢望過學生能出一個影帝影後，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學生會出現一個連電影主角都演不上的演員。手指有節奏的點在教案上，“先下去吧。”

    兩人如蒙大赦，趕緊下去坐好。常麗正要問趙丹峰袁怎麼還沒回來，就聽著一陣敲門聲。想著該是袁回來了，頭也沒回，喊了進來。就見著趙丹峰走了出來，站在圈子中間。女生們站起身來，挪著椅子走到牆邊站好。男生們更省地方，幹脆把椅子架起來。

    “你們幹嘛？”常麗左右看了看，滿腦袋問號。

    曾離站出來，清了清嗓子，沒敢看常麗，開口唱道，“一馬離了西涼界。”

    趙丹峰喊了聲好，一旁劉曄甩了甩袖子，端上一杯茶。趙丹峰坐下來，端起茶杯，拍起腿，嘴哼著，“鐺個個，鐺鐺個，鐺鐺...”

    “武家坡來了王氏寶釧…”

    常麗聽著聲，就知道是袁，扭頭一看，嚇了一跳。這一身《霸王別姬》的青衣行頭，怎麼唱著《紅鬃烈馬》的詞。也不出聲，任由袁走過自己身旁。

    “站立在坡前，用目看。”雖然看著行頭怪怪的，但常麗還是不由自主打起了拍子。這兩出戲，真是再熟悉不過。越聽越發覺得袁這底子打得好，瞧那眼神，王寶釧不就該這麼看薛平貴嗎？當然，趙丹峰應該演的是個在看戲的。

    常麗跟著袁的唱詞，就要跟下一句。結果差點沒噎死，袁一抖女蟒，雙指作劍狀，指著趙丹峰說道，“十八年前我就是瞎了眼，才遇到你個冤家！”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話說你那男朋友呢？還打電話嗎？”趙丹峰一臉欠揍的得意樣，丟了顆瓜子進嘴。

    “關你什麼事！”袁一甩袖子，怒目以對。

    “我看就是分手了吧，不然這年紀還出來唱戲。別的角都是戲癮來了才出來唱，您這唱了得有好幾場了吧。”趙丹峰哼了聲，“早說過了，遲早遇到個薛平貴似的人，報應了吧。”

    “你！”袁拉著袖口抽噎起來，哀聲唱道，“狠心的許郎啊…”

    常麗一樂，得，《白蛇傳》都來了，這句倒唱的恰到好處。

    “唉，你別哭啊。”趙丹峰站起身來，有些手足無措，走到袁身邊，“我是不是要唱句姐姐，接你的詞兒？”

    “哼！”袁一扭頭，“你那女朋友又去哪兒了，莫不是分了吧。不然有這閑情來聽戲，你且四望，除了你可還有顧客。”

    “不興打擊報複，我們姑且可以稱之為同為天涯淪落人。”趙丹峰歎了口氣，“我說我是看到是你演，我才來看的你信嗎？”

    “你覺得呢？”袁冷冷笑了聲。

    趙丹峰欲言又止，重重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十八年了，我又何必再說。”頓了頓，唱了起來，“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我改換素衣，回中原，放下西涼沒人管，思思念念，思念三姐，王寶釧。”

    常麗眼前一亮，這段薌劇的《紅鬃烈馬》唱段，自己恰恰是聽過的。也是薌劇經演不衰的曲目。這句出現在這，卻是跟袁出場遙相呼應，怎一個妙字了得。最重要的是，趙丹峰唱的聽起來，還有點意思。

    一段唱完，兩人相視無語。沉默片刻，卻是一起指向對方，“你…”

    “你先說吧。”袁看著腳尖，小聲說道。

    “我想說對不起。”趙丹峰看向袁，“那一年，那一天，是她跟我說分手的日子，所以我情緒不好，真的對不起。”

    “所幸不都過去了，那一天，其實電話那頭根本沒人，我隻是拿著電話，自言自語著，我和他那時候已經分手三個月了。”袁說完，抬起頭，“既然今日你且為我而來，我便唱一曲送你。”

    “好。”趙丹峰重新坐下。常麗嘴角已經掛起笑來，這小品排的好。想來袁要唱《霸王別姬》了吧，總算知道穿這一身行頭的意思了，原來落在這兒。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聽著袁唱出來，常麗差點沒噴出血來，這是什麼？心哼了聲，忍了下來，聽袁唱著。

    “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袁唱著唱著便走近趙丹峰，“陛下，再飲一杯吧。”

    趙丹峰站起身來，一把把袁拉入懷中，“寧負江山不負卿！”

    “大王！”

    “愛妃！”

    兩人四目相對，“我叫趙丹峰。”

    “我叫袁。”

    “那麼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嗎？”

    “是。”

    趙丹峰扶袁站好，兩人齊齊鞠躬。第一個喊好的是反應慢半拍的劉曄，然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黨浩。接著是男生們，然後是女生們。曾離一邊拍著巴掌一邊跟胡婧小聲說，“最後這段排練時候不是這麼排的吧。”

    “即興發揮。”胡婧拍拍曾離，“我覺得挺好的。”

    “是挺好。”曾離笑了笑。

    常麗愣了半天，終於跟著大家笑了起來。原來這一身虞姬的行頭，就落在最後那句大王和愛妃上了。

    “這次就先不做評講了，但是。”常麗臉色一整，立馬教室就安靜了下來。看自己威信還是很高，常麗心還是很高興，嘴上卻說著，“秦海露，你反串一下趙丹峰這個角色。下去之後再和袁排一排。還有曾離，劉曄，既然是出了聲，下了場的角色，那就再重新安排一下，讓劇情更飽滿一點。”

    被點到的幾位，都有點不情不願，特別是劉曄，無辜的看向趙丹峰，幫個忙還幫上台了。趙丹峰聳聳肩，盡量不去看那雙無辜的大眼睛。

    “還有，之前那幾句對話，再加上幾句適合的折子，這個你們自己想。下周，我看你們演一次，這一次，我們在小劇場演。”常麗說著，四個人都是一愣，上舞台！這可是這學期第一次。常麗時常說，你們離上舞台的路還很遠，沒有幾百次小品作業的磨練，就不要想著上舞台。

    但現在呢！主動安排我們上舞台了！一種被認可的情緒，迅速蔓延。就連被擠掉的趙丹峰也握了握拳，捶了劉曄一下，“好好演！”

    無論如何，今天都是個喜慶的日子。也是全班同學，第一次笑著走出表演課教室，第一次在課後還願意談論上課時的點滴，全班人都期待著下周的舞台演出。上了舞台，也許離走到攝像機鏡頭前的日子就不遠了。

    “對不起。”下課後，袁特意找到趙丹峰。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呢。”趙丹峰笑了，袁有時候可愛的緊。

    “本來男主角應該是你的。”袁指的自然是這出小品。

    “沒事，我京劇不好，常老師是想再夯實戲劇和白話的衝突效果，男生沒有這樣一個人，所以秦海露是最合適的。”趙丹峰安慰著袁。

    袁咬了咬嘴唇，“但是…”

    “沒有但是。”趙丹峰打斷袁，“記住，首先，你是個演員，演好自己的角色，是你的使命。其次，你還要幫其他三個人演好，因為你是除了我最了解這出戲的人。最後，無論如何，隻要你開心，那就足夠了，因為我會為你開心。”

    但是我想跟你演。袁在心默默把這句話說出來。

第二十八章王妃

    男生們很罕見的沒出現在球場上，要找他們，一定能在第六排練室找到。不是排戲，而是在布置教室。沒錯，在這，男生們正在布置晚上袁生日晚會的場地。

    女生們在一旁指指點點，不用動手，隻用比劃。大概唯一的勞動力就是劉曄了，好在其他男生都沒閑著，不然劉曄非撂擔子不成。吳國樺把生日賀卡發給女生，男生都寫完了，女生們也寫了起來。

    胡婧拿著筆，寫著，致我們的朋友，袁生日樂，友誼長存。寫完跑去問趙丹峰，“這麼寫還成吧？”

    “挺好。”趙丹峰點點頭，“布置的差不多，曾離不是去騙袁來了嗎？人呢？”

    “不知道，出去好一會了。再等等吧，袁沒跟大家一起住，要出去有事，誰也不知道在哪。”胡婧想了想，“我去找曾離。”

    胡婧正招呼章梓怡一起去找曾離，曾離就推開門走了進來。衝趙丹峰攤攤手，“找不著，圖書館去看了，宿舍去了，自習室去了，劇場都去看了，沒人。”

    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活一晚上，主角不在。

    “咱們兩人一組分頭去找找，找著了，另一個人趕緊去通知其他人在教室集合。”趙丹峰想了個主意。

    “行，要是實在找不著，也不急，反正總的回來睡覺吧，咱們先玩著，等等就是了。”黨浩說的在理，大家也就放下焦慮，對啊，反正要回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

    一分組，趙丹峰成了單數，好在是個男生，單數就單數了，大家也指望能現在就找著，打鬧著就出去瞎轉悠。

    趙丹峰也想不到袁要去哪，既然學校找不到就肯定在外邊。燕廄大了去了，自己不想出來，那是真找不到。趙丹峰就當散散步，順著胡同往外走。

    十月的燕京，大概是這座城市最絢爛的季節。就像一個女孩，走過青春叛逆的春季，走過熱情似火的夏季。在十月，迎來韻味十足的秋季。趙丹峰是個怕熱也怕冷的矯情貨色，所以獨愛秋天。似乎自己從入校門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的逛過這座城市。華燈初上的晚上，流連在這座城市，滿是別樣的情懷。也許四年後，自己會留在這，像大部分同學一樣，成為文藝圈的一員，成為閃光燈下的寵兒或是小報記者的獵物。但在96年的春天，那都是是屬於未來的遐想，而現在，伸開雙手，趙丹峰站在十字路口，告訴自己，我擁有這座城市的美。

    “趙丹峰！”睜開眼，趙丹峰看向人行道那頭，有人在喊自己。

    “袁！”趙丹峰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跑了起來，在一陣車聲伴奏下，衝過十字路口。一把就將眼前的女孩擁入懷中，“生日樂！”

    “你要死啊，紅燈啊！”袁嚇到了，完全沒注意到趙丹峰說了什麼。

    趙丹峰捧起袁的臉，一臉燦爛，“愛妃！生日樂！”

    袁總算聽清了趙丹峰的話，就讓趙丹峰這麼捧著自己的臉頰，“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是愛妃啊。”趙丹峰大笑起來，彎腰環抱起袁，轉了起來，放聲大叫，“我說，愛妃，生日樂！”

    西四路口，人來車往，老人們看著一對男女，放肆的擁在一起，裙角飛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春，是那一念不羈的向往。默默牽起老伴的手，說一句，年輕真好。

    瘋過了，趙丹峰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袁，一歪腦袋，“你手上拿的什麼啊。”

    袁笑著搖了搖手中的東西，“鴛鴦劍，下午下了課，我就去戲曲學院那找老板去了，總要把這一套行頭配齊吧，不然大王麵前這虞姬可演不下去了。”

    “我忽然想著，好朋友不都該有代稱嗎？”兩人站在公交站等公交回學校，趙丹峰說著。

    袁想了想問道，“就像起外號？”

    “對。”趙丹峰點點頭，“所以我決定也給你一個代稱。”

    “難道是愛妃！”袁一臉無奈，“你要死啊，胡婧聽到我們連同學都沒得做了。”

    “秘密，隻有咱兩在一起的時候，才這麼叫。”趙丹峰得意極了，“就像現在，我帶著愛妃坐公交車回學校咯。”

    袁捂著耳朵，“聽不到聽不到…”走到胡同口，正巧看到一夥男生勾肩搭背往回走。趙丹峰給了劉曄一個眼神，這小子這會反應總算不遲鈍，以運動健將級別的表現，一陣風跑回了學校，自然是通知女生們去了。黨浩衝袁一樂，“小圓子，咱們一幫大男人護送你回學校，可安心否。”袁抬劍一指，“我會怕了宵小不成？”“就怕色那什麼大尾巴狼。”吳國樺的總結引的笑聲連連。走進學校，袁以為男生們要送自己回去，感動的不行。沒想到被男生們簇擁著走到了教學樓，看著趙丹峰，心那點兒擔心也煙消雲散，隨著男生們走上樓。田爭三敲教室門，衝袁說道，“眼睛閉上。”袁看向趙丹峰，趙丹峰笑了，“沒事兒，閉上吧。”閉上眼，沒再偷看。

    感覺自己手被握住，聽著教室門開的聲音。隨著男生們走了幾步，趙丹峰聲音在耳邊響起，“睜開吧。”

    袁睜開眼，捂著嘴，便不會說話了。“生日樂！”胡婧和曾離抬著一個蛋糕站在袁麵前，一眾同學們圍成圈，三呼萬歲一樣，喊著生日樂。“謝謝。”袁哭了，雖然趙丹峰已經劇透了同學們知道自己生日這事兒。但袁還以為隻是說聲生日樂而已，真的沒想到會有蛋糕，還會有每一個人的祝福。“，吹蠟燭。”章梓怡喊著。袁點點頭，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起眼，片刻後，吹滅蠟燭。負責彩燈的牛清峰也打開燈，接著一張一張的賀卡放到袁手上。似乎沒有趙丹峰的？袁對著每一個同學說謝謝，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記錯。一直到最後胡婧送上賀卡，還抱著袁說，“下個月就是我生日了，我也要這樣。”

    “一定會的。”袁覺得自己有些敷衍。

第二十九章第一次演出(一)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上一章最後一半版糊掉了，修改半天也沒辦法...後邊我找時間會把上一章版改掉的，謝謝~~－－－－－－－－－－－－－－－－－－－－－－－－－－－－－－－－－－－－－－－－－－－－－－－－－－－－－－既然是晚會，自然會有表演。這比新生匯演歡樂多了，何況也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演起節目來，真是不一樣。體現最突出的就是男生們，性子外向的黨浩幾個，還玩起了相聲，雖然經常忘詞，但也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最後切完蛋糕，才宣告晚會勝利結束。女生們都很自覺的留下來收拾教室，男生都機智的偷跑了，隻剩下被胡婧拉著當苦力的趙丹峰。

    搬椅子，拆拉花，到最後收拾垃圾，其他幾個女生也先走了。隻剩下還掃著地的胡婧，曾離，趙丹峰，還有壽星公袁。

    “袁，你許的什麼願啊。”胡婧拉著袁的胳膊問著。

    “說出來就不靈了！”趙丹峰笑嘻嘻的插話，曾離還點頭呢，“就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胡婧白了眼趙丹峰，“就你事兒多。”

    “結束咯！”趙丹峰放下掃帚，“走吧。”

    送三位姑娘一直到樓道口，趙丹峰揮揮手，“晚安，明天見。”

    “晚安。”

    袁一直看著趙丹峰消失在視野，才跟著胡婧上樓。“對了。”胡婧叫住袁，“等會，趙丹峰給你的生日禮物還放我那呢，我去給你拿。”

    “好。”袁終於笑了出來。

    沒一會胡婧便拿著一個袋子過來遞給袁，“我和趙丹峰一起去挑的，回去了看，你要在這拆，我要臉紅的。還有他給你的生日卡，好像也放在邊，我沒注意到在哪。”

    “好啊…”袁提著袋子，“謝謝。”

    “別謝我。”胡婧擁抱了袁一下，“全都是他設計的，說起來還有些嫉妒呢。”

    袁臉色一緊，正要說什麼，胡婧笑著打斷，“但是我們是朋友，所以，不管怎樣，生日樂。晚安，早點休息。”

    揮別胡婧，袁回到宿舍，便拆開袋子，邊是一套化妝品。還有一張紙條，放在口紅盒，拿起來拆開一看，是趙丹峰的筆跡。

    愛妃，繁花一開君王笑，卿笑為君現。這是我兩的秘密。

    袁嫣然一笑，將化妝品一一擺好。師姐們一陣好奇，“小袁要開始化妝了嗎？終於知道女人了。”

    “才不是，這是以後上戲用的。”袁笑吟吟的說道。

    “用不著蘭蔻全套吧，那支口紅，我看很久了。”學姐們心思還是細膩的多。

    “唉，去見大王時候自然要用啊。”袁被自己逗笑了，看著學姐們疑惑的表情，“下周要上舞台，姐姐們要去看喔，我可是演虞姬呢。”

    學生們將極大熱情投入到這次上舞台的機會，在秦海露的提議下，這部小品逐漸開始向實驗劇靠近。兩個原本隻是台詞出現的人物正式出現，即男主女角的前任。近水樓台先得月，一直跟看排戲的趙丹峰推薦了牛清峰和胡婧。試戲下來，效果不錯。當然，最主要是和這兩人劇情簡單有關。

    故事被分為三個部分進行，第一部分為男女主角的回憶，即如何分手這段戲。第二部分為電話亭搶電話，第三部分為十八年後相遇。重點自然是第三部分，前兩部分也要展現出足夠的衝突點。雖然趙丹峰不演，但作為故事原創者，一直看著幾人排戲，給著意見。

    故事，台詞趙丹峰都能給意見，但遇上專業問題，就隻好閉嘴。袁弄回來了鴛鴦劍，那就自然要用上。袁提出既然是衝突和錯位劇情，那就不能再用劍自刎，幹脆來段打戲如何。

    刀馬釣身的秦海露當然點頭同意，小意思，這便又有了一段虞姬大戰薛平貴的戲。當然，秦海璐手的武器是一把折扇。效果很好，很有笑點的一個包袱，而且把兩人的京劇功底展現的淋漓盡致。

    小二劉曄戲份多了不少，出場一句，“秦先生您這跟第六場了吧，要捧這角兒？”點出男主角專門為女主角而來。劉曄個子高，彎著腰搭著白帕子說話，喜感十足。曾離的角色就要專業多了，除了幾句旁白之外，還要客串青蛇。在袁唱《白蛇傳》詞的時候，接兩句。

    休息的時候，決定要給這劇換個名字，《十八相逢》太素了點。這事兒自然落在趙丹峰身上，大家都排著戲呢，哪有功夫做這事兒。冥思苦想，趙丹峰想著，要不就叫《拿什麼說愛你》。放同學一合計，就這麼著吧。上舞台的戲已經不是交作業那麼簡單，全班都動員了起來。雖然隻是一部實驗劇，卻是96班第一部上舞台的劇，大家有足夠的理由貢獻自己的力量。

    男生們製作出了海報，沒有照片洗印，那就手繪。女生們設計著舞美，為了給秦海露找一件合適的西服，特意買回來一件，進行再加工。劉曄的小二裝，也是女生們找93級的學長們借的。趙丹峰基本就是外聯部負責人，94級的學長姐們，95級的哥們，還有王亞民等一批教研老師，統統負責通知到。

    等到海報貼出來，係也發話了，這次表演會邀請一些校友和相關人員參加。據趙丹峰這個包打聽探得消息，校友就包括各位的偶像，薑炆。得知這個情況，第一個暈菜的就是劉曄。拉著趙丹峰的胳膊就不幹了，非要讓其他人上。奈何趙丹峰在常老太身邊說不上話，無能為力。劉曄隨即便又展開了自我催眠，這是場排練，這是場排練。

    正式演出的這天下午，小劇場早早便來了不少人。當然，是以夏羽為首捧人場的哥們，和以龔蓓芘為首吃人嘴短的姐姐們，93級來的都是袁宿舍的姐姐。不用上場的同學們還有其他工作，女生們就負責著化妝的事兒。當然是不用畫臉譜，隻是簡單的上妝。男生們布置好舞台就沒其他事兒，和趙丹峰一起坐在觀眾席等著。

    正聊著天，聽著後邊一陣騷動，趙丹峰扭頭一看，嘿。常麗打頭，帶著一幫係老師和教研老師來了。學生們當然是站起身來問好，敢坐著？那都是覺得自己作業不夠多的主，所以還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