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道相,九日王!
紀元之墓前,很多人呼吸凝滯,心神動盪,如瀚海驚濤。
就是此時的蘇乞年,也心生搖曳,前方這一位所說的太急了,居然以埋葬了三位準王為代價,這種霸道,就是以他二十餘年的眼界,也堪稱生平僅見。
不過,從這些人現身的那一刻起,蘇乞年就嗅到了滿滿的腐朽味道,說起來,只能說是腐朽埋葬了他們。
只希望,這股腐朽的氣息,尚未完全滲透、籠罩整個人族。
蘇乞年輕輕搖頭,這些距離現在的他還太過遙遠,在未來的九年左右的歲月裡,他要竭力提升自己,並尋到歸路,九位聖人,哪怕出自道缺之地,於眼下的他而言,也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即便倚仗天龍甲,可以全身而退,又能夠護得住幾個人?
那是生養他的土地,是給予他新生的地方,於他而言,又一次輪迴的開始。
然而,此時這紀元之墓前,這場染血的紛爭,似乎還遠遠未到終結的時候。
“真是一群鍥而不捨的豺狗。”
中年漢子冷冷道,他目光平視,但聲音卻在九天之上響起,令血雨斷流,諸道哀鳴聲止息,很多人露出錯愕之色,倒是如雷家天女等少數人,這一刻仰望星空之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鄭重之色。
“乾坤之別,命運模糊……”
花白頭髮的無命大師,這位斷命師一脈的宿老,此時搖搖頭,轉身離去,如這位執掌命運禁忌的存在,也感到一片交織、糾纏不清的命運支流,很難再分辨出來,哪一根,才是預示著真正未來的走向。
“鎖天一脈,你越界了!”
也就在這一刻,天地間,響起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這聲音不知道從何處來,但就在其響起的那一刻,紀元之墓前,聖境之下,幾乎九成九的五荒強者,都渾身顫栗,匍匐下來,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恐怖威嚴,令他們感到一種滋生自心靈深處的恐懼。
甚至就算是聖境強者,也有很多聖者渾身劇震,搖搖欲墜,忍不住想要跪伏下去,頂禮膜拜。
“無上強者!”
木劍道人沉聲道,而後,這位大荒劍宮的聖人毫不猶豫,開始了後退,今日已經徹底超出了預料和掌控,紀元之墓前,牽動了太多,已經遠不是一般的無上傳承,甚至幾方無上傳承所能左右的了。
有瑞氣自九天之上垂落,不見天雲,卻有神霞漫天,但這種祥瑞之象,沒能令任何一個五荒強者感到輕鬆,緊接著,一顆又一顆璀璨的大星,在九天之上浮現,如同億兆裡,無數光年之外的星辰被驟然間拉近,出現在了天空之上,臨近了這片屬於人族的中域祖地。
轟隆隆!
一顆又一顆大星在轉動,發出如雷霆般的轟鳴聲,屬於無上強者的意志,烙印在星空之中,降臨而下。
與這種氣象相比,哪怕是聖人,也相形見絀,如敖荒三人,分明感到,手中的準王兵,也隱隱透發出來濃濃的忌憚情緒,相比於真正的無上強者,它們也只是準王兵,沾了一個準字,畢竟還不是真正的無上王兵,缺少最根本的蛻變。
緊接著,一道巍峨的身影,浮現在了這片星空下。
宛如一尊開闢天地的神祗,這道身影出現在了紀元之墓前,一隻腳掌,都比山岳還要龐大,上半身更是進入了星空中,即刻,天穹之上,似乎突兀的多出了兩輪太陽,刺目的光將這方圓數万裡,都照得白茫茫一片,宛如來到了冰天雪地。
“道相!”
早已退出了數万里外的木劍道人深吸一口氣,一位無上王者降臨了,看來不打算日後再清算,他低估了諸無上強者對於那鎖天一脈新晉傳人的渴望,正如鎖天一脈祖地走出的那位所言,都是為了此子體內的天龍血。
屬於遠古神獸之王的血脈。
長生的道路上,諸多無上強者已經追尋了太久,正因為已經邁出了一步,所以才更加渴望……
幾萬年太短,十萬八千年也只是一紀元。
神話中,遠古洪荒,是諸神統御的歲月,神祗不朽,與天地同壽,直到那沒有任何記載和傳說的黃昏。
紀元之墓前。
如蘇乞年,也不禁深吸一口氣,看那道巍峨的身影,那是一名身著純白戰衣的中年人,身姿偉岸,在一顆又一顆大星的環繞中,立在天地之間,眸光如日月,在俯瞰大地,將他們盡收於眼底之下。
“九日王!”
數万里外,有聖者低呼,這是一位無上王者,出自戰皇殿一脈,九日神光威震諸天,令如鬼族、冥族、血族這樣的黑暗種族無比忌憚,沒想到那方紫綬刑天印背後,就有這一位存在。
而到了無上之境,這樣威震諸天的大人物,很多人念誦其名,種種經歷流傳於世,只要不是刻意隱藏,身份和傳承出身很快就能夠被洞悉。
此時,中年漢子第一次露出了幾分鄭重之色,但目光依然很冷,道:“除了幾條豺狗而已,什麼叫越界,圍獵我鎖天一脈傳人,難道不是越界嗎!你不用狡辯,我說是,就是,你既然來了,注定不會空手而歸,有些人太心急了,你不該第一個來的。”
中年漢子雖然目光很冷,但語氣很慢且平靜,甚至有些慢條斯理,但就是這樣幾句話,蘇乞年也感到有些無言,這種霸道,甚至都不允許一位無上王者質疑,但他的目光卻愈發湛亮,只有真的問心無愧,才不懼一切威脅,當然,更重要的是,要有那種底蘊,才能夠經得住一切狂風驟雨。
敖戰眸子發光,連同敖荒三人,只感到一身戰血,都隱隱有些沸騰起來,這位鎖天一脈的前輩,將霸道演繹得淋漓盡致,卻不令人感到半點反感,反而有一種異樣的酣暢。
人活於世,太多的束縛了,有些話,是他們一直想說,卻礙於種種顧忌,沒能說出口的,桀驁於敖戰,也不是真的肆無忌憚,在他的背後,還有整個東海敖家,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身上,就有了磨滅不掉的烙印。
“不過準王之境,你想死嗎!”
九天之上,如巨靈神般的九日王開口,冷漠而高傲,王者氣機如一片星空壓落下來,但見其吐氣如風暴,掀起漫天颶風,有灼熱的氣息席捲大地,點燃了群山古林,剎那間,就令數万里大地陷入了一片火海汪洋中。
準王?
遠方,如木劍道人等聖境高手露出錯愕之色,這與他們猜測中不符,居然只是一尊準王?
準王與真正的無上王者,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層次,身為準王,居然敢直面一位無上王者,如此輕狂,言語放肆。
中年漢子這一次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反手取下了背後的大弓,一張看上去有些破舊的石弓,甚至斑駁的弓身帶著很多條裂紋,弓弦是一根烏黑無光的,不知道是何種生靈的大筋。
這樣一張看似脆弱,隨時都可能碎裂的大弓入手,蘇乞年頓時發現,前方這一位,整個人的氣質,忽然間生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變化。
如果說,此前這一位氣質粗獷,又如天人般霸道,此時就好像徹底墮入了人間,渾身上下,都透發出來一種濃烈的蠻荒氣息,如同在最古老的叢林裡渡過了漫長的歲月,從骨子裡,都沾染了那種歲月滄桑的渾厚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