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純陽武神 作者:十步行 (連載中)

 
x24685 2016-1-12 00:45: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8 3097606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2 17:37
第一百六十章 強勢,東海敖戰!

  四口輪迴聖兵!

  蘇乞年眉頭微挑,四人果然有備而來,聖兵有主,哪怕兵主隕落了,其中的兵魂經歷一代又一代輪迴,也不會輕易認主追隨。

  這一角風鼎城上空,此刻黑雲壓城,銀電如龍,神日懸空,天風起陸,劍氣如霜,四口聖兵氣機交織,形成了一片可怕的場域,將蘇乞年籠罩在內。

  蘇乞年袖手一揮,將小傢伙拋出去,他一身粗佈白袍微漾,立在這股可怕的氣機之中,渾身鏗鏘作響,有火星四濺。

  這……

  風鼎聖女四人瞳孔收縮,聖兵雖然正處於復甦之中,氣機威嚴尚未達到頂峰,但換做是他們任何一人,立在蘇乞年所在的位置,須臾間就要爆碎,被壓成齏粉,而對方此刻看上去巋然不動,那該是怎樣一種驚人的肉身體魄,其一身戰體造詣,到底去到了何等境地?

  “蘇兄,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聖兵一旦復甦,不見血不歸。”

  風鼎聖女手握紫青聖弓,語氣很冷,以他們眼下的修為境界,竭力催動聖兵復甦,當能等同於聖者半隻手,在風鼎聖女看來,傳說中這一位以一口聖甲與戰皇殿巡察聖者對峙,乃至與一位石族聖人對決,不過是一些修為低下者不明就裡,以訛傳訛罷了,多半是那位疑似塵封的鎖天一脈高手暗中出手,方才有了眾人看到的驚人一幕。

  不是嗎?

  若是任何人手持一口聖兵,都能與聖者對決,那麼作為聖兵的締造者,諸輪迴聖者豈不是成了兒戲,他們一身戰法,所有的武道經歷,豈不是都變得毫無意義。

  一息,兩息,三息!

  蘇乞年身上,一朵朵火花綻放,瑰麗而絢爛,他立在聖兵場域之中,如一尊不朽的古神,倏爾輕輕搖頭,還是過於勉強了,以他眼下的肉身體魄,想要徹底承受住聖兵氣機,還太過勉強,即便眼前這四人非是兵主,甚至都不是聖兵的追隨者,不過暫時藉用,巨大的生命威嚴,也很快逼近了他的極限。

  或許,等到他戰魂分身圓滿,生命層次再進一步,跨入闢地境,就可以嘗試破境,令肉身戰體先一步,超越界限,成就聖境,不過眼下……

  驀地抬頭,蘇乞年一頭黑髮激揚,他通體綻放無量光,開聲吐氣,一道恐怖的龍吟聲在這天地間響起。

  昂!

  有刺目的白金聖輝耀眼,蘇乞年勾動天龍舟,化成聖甲浮盈出體,這是他親手鑄煉的聖甲,與他血脈契合,不分彼此,他是天生的兵主,可以短暫展現出聖甲極境之力,遠非是常人可以想像。

  下一刻,一頭能有百丈高的神聖龍影在蘇乞年背後浮現,屬於遠古天龍的神形現世,源自遠古神獸之王的嘶吼聲,化作一道猶若實質的龍吟,朝著四方席捲而去。

  什麼!

  幾乎在剎那間,風鼎聖女四人如遭雷殛,這股驟然間迸發的龍吼,令他們精神意志劇震,哪怕是初步復甦的聖兵氣機,也被生生壓制,這股威嚴氣機太盛了,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想像,簡直像是在面對一尊真正的聖者。

  砰!砰!砰!

  既而,如琉璃般,散發白金聖輝的龍吟聲臨體,四人悶哼一聲,手中聖兵皆顫鳴,而後皆如流星一般,被震得橫飛出去,半空中一口口逆血狂吐,瞬間重傷。

  蘇乞年目光凌厲,他一步邁出,就出現在那風鼎聖女頭頂之上,而後一隻腳踏落。

  咚!

  真空凹陷,隨著他腳掌落下,生出了一道清晰的足印。

  玉背寒毛豎起,風鼎聖女花容失色,聖威鎖定,她心膽欲裂,從來沒有哪一刻,感到死亡的陰影如此臨近,她呼吸凝滯,手中的聖弓竭力揚起,想要開弓,但屬於蘇乞年的腳掌已經悍然落下。

  鐺!

  有火星四濺,紫青聖弓脫手而出,風鼎聖女尖叫一聲,玉手崩裂,哪裡還有此前的絕麗風華,生死之間,與凡人一般,生出驚惶之色。

  也就在這一刻,沒有半點徵兆,一隻手掌自虛無中來,如金玉琉璃般,純淨無瑕,托住了蘇乞年的腳掌。

  哐!

  宛如神界天鐘撞響,音浪如洪流般,席捲四方,這種碰撞聲太恢宏了,激發了風鼎城大陣,一股無形的陣力復甦,那音浪席捲,尚未蔓延十丈之外,就消弭於無形。

  一瞬間,蘇乞年凝神,但那隻手掌閃電般握住了他的腳腕,一股駭人的巨力傳來,將他一下拉入虛無。

  由死轉生,風鼎聖女回過神來,精神意志瀰漫虛空,居然再感應不到那鎖天傳人的半點氣息。

  突如其來的變化,同樣令得風神陽三人露出驚愕之色,這一幕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在他們的記憶中,並不會有前輩高人出手,但那剛剛自虛無中浮現的手掌,到底是源自何人,連那位鎖天傳人都被拉入虛無,眼下數息過去,依然沒有半點現身的跡象。

  風鼎巨城中央。

  一座聖山坐落其中,高逾萬丈,聖輝縈繞,瑞霞如瀑,有荒鶴起舞,奇葩遍地,靈氣濃郁,如神霧一般,將大半個山體籠罩在內。

  此刻,聖山深處,一名中年人身著青金戰衣,通體散發神聖氣息,他盤坐在一株靈竹下,膝上七弦琴撥弄,琴音如風,又似泉水叮咚,引得四方鳥雀成群,又有荒獸匍匐在地,在悉心聆聽,這一刻拋卻了煞氣與血腥。

  有碧翠的竹葉飄落,晶瑩如翡翠,流溢濃烈的生機,落到中年的肩頭,膝上,鋪滿了四周的靈地,與瑞氣交融,宛如一片神聖淨土,唯美而恬靜。

  嘣!

  倏爾,琴弦崩斷,鳥驚絕,落下的數十片竹葉無聲無息地化成齏粉,碎成千萬點碧翠光雨,淒清而絕麗。

  中年人抬頭,如青玉般的眸子迸射出可怕的光束,這一刻刺穿了虛無,整個風鼎城剎那間盡在眼底。

  數息後,其收回目光,蹙起眉頭,來人動作很快,甚至抹去了一切氣息和痕跡,他都不能把握一絲踪跡,今日種種,出乎了他的預料,如此看來,傳聞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那鎖天一脈傳人,比傳聞中更加棘手。

  距離風鼎城三萬里外。

  這是一片連綿的荒莽古山中,虛無裂開,兩道身影邁出而出。

  蘇乞年凝神,天龍甲加身,他渾身氣機旺盛,氣血滂沱,相比於與那石族聖人對決時,絕對強了不止一倍,維繫天龍甲,也足足可以支撐半個時辰,有足夠的時間來應付一切變數。

  那是一道通體被黃金甲胄包裹的身影,一頭金髮披肩,尤其是一雙眸子,如金玉琉璃般,擁有一種懾人的味道,而其整個人都被甲胄包裹,頭頂兩根龍角崢嶸,直指蒼穹,蘇乞年捕捉到了一絲同源的氣息。

  不等蘇乞年開口,那黃金甲胄就消散成點點光雨,顯露出來一道年輕的身影。

  這是一名青年,約莫二十五、六歲,一身暗金羽衣,金發絢爛,披散在肩頭,他豐神如玉,容貌比很多女子都要出塵,此時立在那裡,肌體晶瑩,神光外顯,而不見半分氣機洩露,宛如與四方天地融為一體,契合無間。

  “蘇兄。”

  青年朝著蘇乞年點點頭,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道:“封鎮傳人,歷來不凡,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蘇乞年不語,只是凝視此人,剛剛一瞬間,他未曾感受到半分殺意,而得到傳音,否則絕不會如此輕易就被拉入虛無之中,天龍甲加身,他分明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道息。

  屬於虛空的氣息!

  “虛空禁忌!”蘇乞年沈聲道。

  “蘇兄好眼力,”青年讚歎一聲,“沒想到蘇兄不僅身懷封鎮禁忌,更有時間禁忌加身,來日倒是要請益一二,於那時空禁忌,不敢奢望,也不願輕棄。”

  一炷香後。

  蘇乞年面露異色,此人居然是來自中域祖地,四大人龍世家之一的東海敖家,是一位龍王親子,真名敖戰。

  雖然在地榜之上,沒有尋到這一位的踪跡,但蘇乞年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一尊可怕的年輕高手,修為深湛,遠非是那風鼎聖女四人可比,強如他,也難以清晰感應,把握這一位的修為氣息,但他光明心照見虛妄,隱約洞悉,這一位尚未成聖,但絕對已經開天闢地,是一位年輕的開天境大能,至於已經走到了哪一步,未曾真正交手,尚難以估量。

  引渡中域!

  片刻後,蘇乞年看向敖戰,沉吟道:“蘇某如何信你。”

  據這位龍王親子所言,受鎖天一脈之託,前來引渡他前往中域祖地鎖天一脈族地,而今四方雲動,他已成為眾矢之的,囊括人族內外……

  沒有多說什麼,敖戰翻掌朝上,一根如墨的翎羽由虛化實,凝成實質。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3 05:16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引渡之路,再入風鼎!

  一根翎羽晶瑩,漆黑如墨,神聖氣息流轉。

  蘇乞年目透神芒,深吸一口氣,露出回憶之色,但很快回過神來,鄭重道:“好。”

  這是他那位黑羽師兄的翎羽,雖然時隔很長時間,但那種氣息不會作假,彼此之間的關係,除了他之外,便只有劉清蟬知曉。

  敖戰點點頭,又露出凝重之色,道:“這條路,不好走。”

  蘇乞年挑眉,敖戰沒有隱瞞,告知眼下的鎖天一脈境況很不好,那位震古爍今的存在壽元將盡,或許就在百年之內,一旦這位隕落,沒有人再能震懾諸敵,屆時多半會有滅頂之災。

  就是眼下,因為他的現身,中域祖地很多無上傳承都動了,有人不想他到達中域祖地,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鵲山星河近些時日跨界一戰,有人懷疑那位石界碎片中曾被封印的人族古人,是鎖天一脈傳人,疑似一位比聖人更強的存在,而超越聖境之上,諸多無上存在又有所顧忌,未曾輕動。

  “所以,有一些王裔已經動身,”敖戰深吸一口氣,道,“傳聞不知真假,有帝子出行,即將降臨北域……”

  王裔!帝子!

  蘇乞年目光微閃,這不同於玄黃大地那些自負為王,為帝的存在,而是真正的無上強者,凌駕於聖人之上,在長生久視的道路上有了驚人的造詣,生命層次驚人,都是足以俯仰星空的存在,他向敖戰請教,這些所謂的王裔,或者說帝子到底有多強。

  敖戰沉吟片刻,開口道:“一些王裔不如我,一些與我相當,甚至更勝一籌,而帝子中,有未及而立之年的聖者,戰力驚艷星空……”

  說到這裡,如這位龍王親子,也感到很不輕鬆,這條引渡之路很不好走,各方勢力,諸多無上傳承都有年輕高手上路,他再強,也沒有橫推諸敵之力,放眼整個人界星空,年輕高手太多了,他深感壓力巨大。

  未及而立之年的聖者!

  蘇乞年吃了一驚,這比他想像中更加棘手,居然有這麼年輕的聖者,就算是他,也不敢說能在未來不到十年之內成聖,未及而立之年的聖者,這該需要怎樣的才情與天賦,才能在這樣的年紀就在生命進化的道路上擁有如此造詣。

  不過,中域祖地他一定要去,以他眼下的修為,提升再快,也不可能在數年之內就比肩聖人,而距離九大妖聖回歸玄黃大地只剩九年左右的光景,於其而言,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但對於鎖天一脈,蘇乞年心中也有不少疑慮,為何其在中域祖地不受待見,祖約又是什麼?如黑羽師兄所言,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師父,是否為鎖天一脈中人?

  敖戰沉默半晌,嘆一口氣,道:“人心易改,戰血蒙塵,兩個多紀元的星空盛世,一些真相被掩埋,一些新人換舊天……”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敖戰告知,這引渡之路上,或許可以為他解惑。

  星天級古路!

  蘇乞年提及他此行的目的,敖戰冷笑一聲,道:“哪怕立在陣道大師的絕顛之上,不成宗師,也絕對不敢忤逆四方。”

  緊接著,敖戰咳嗽一聲,道:“星空古路,我也能構築。”

  “你是陣師?”蘇乞年詫異道。

  “算是吧,”敖戰輕咳,很快又露出幾分傲然之色,道,“不要忘了,星空古路皆是虛空挪移之力,執掌虛空禁忌,只要擁有足夠的陣材,星天級古路不是難事。”

  蘇乞年看這位龍王親子,一頭金發絢爛,豐神如玉,暗金羽衣隨風輕曳,自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其剛剛對於陣道的回應,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

  “對了……”

  似乎察覺到蘇乞年眼中的異樣,敖戰再道,中域祖地,鎖天一脈也並非是沒有故交,如他四大人龍世家,與鎖天一脈自百界歲月之末,就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此番引渡之行,並非是只有他一人,只是他執掌虛空禁忌,腳程最快,其他人都在沿途接應,但也不能沒有防備之心,至少有一些跡象表明,這些故交中,已經有人倒戈,但眼下尚不能斷定,到底是哪一方傳承,這才是最需要警惕的。

  而除此之外,異族也不能不防,這場截路之行,多半不只有人族……

  蘇乞年目光一凜,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當初那條自石界打開的,通往人界的跨界星路,是否真的沒有瑕疵,可以蒙蔽天機,隔絕一切感應,還是……有人刻意忽略,想要藉力……

  一直以來,自踏入浩瀚星空,對於人族,自覺醒人族血脈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歸屬感,是以一路行來,出手都有所收斂,眼下看來,有些東西要重新去審視,星空不是淨土,漫天星光下潛藏的,不僅僅只有凶險,還有殺機。

  半盞茶後,風鼎城外一角。

  虛無扭曲,蘇乞年與敖戰邁步而出,雖然對於那個熊孩子很無言,但蘇乞年明白,小傢伙很不凡,在他離去之後,必定會引人覬覦,即便其擁有極速,但在這王部星空下,強者如雲,其還未曾成年,多半很難逃脫。

  “等等!”

  沒有第一時間入城,敖戰攔住了蘇乞年,而後開始出手,一塊塊蘊藏虛空氣息的靈石被他打出,沒入這城牆腳下的大地中,他很謹慎,越到後來目光愈是慎重,時而丈量,時而目光銀芒,照見虛空,時而推演,帶著蘇乞年沒入虛空,深入地底,收起幾塊蘊藏虛空氣息的事物,兩人圍繞著近萬里的風鼎城,足足半個時辰方才收手。

  “好了,差不多了,再動城中那幾個老傢伙就要察覺了。”

  敖戰眸子發光,嘴角含笑,摩挲了幾下手掌後似察覺到了蘇乞年的目光,頓時露出鄭重之色,道:“走吧,入城。”

  說完,也不等蘇乞年開口,就一步當先,開闢出一條虛空通路,避開陣法感知,通達城中。

  蘇乞年欲言又止,目光有些古怪,看這位龍王親子的背影,怎麼都覺得對方很興奮,不像是行路難。

  兩人再入城,有敖戰的虛空之力扭曲,沒有驚動任何人,但到處都可以聽到議論剛剛那一戰的聲音,很多人高談闊論,宛如身臨其境。

  “那可是風鼎聖女,那風神陽也是出自聖城一脈,還有那墨塵,烈荒,更是來歷不凡,都是地榜高手,出自另外兩大無上王部。”

  “鎖天一脈傳人現身,到了我九鼎王部星空下,那可是一位狠主,一人之力,就鎮壓了風鼎聖女四人,可惜最後五人都藉用了外力,勾動了聖兵,否則地榜感應,這排名多半又要有所變化,那位鎖天傳人,可以沖入地榜一千九百位之內。”

  “四口聖兵復甦,也不敵那鎖天傳人一聲長嘯,現在有消息,但不知真假虛實,說那位風鼎聖女之所以動用時間靈花,非是為了其絕對防禦,而是為了隔絕那位鎖天傳人身上的時間禁忌之力… …”

  什麼!

  很多人驚呼,那可是十大禁忌之法中,百族公認,位列第三的存在,僅次於時空與命運二道。

  而禁忌之法,有禁忌之數,每一個紀元,能夠參悟執掌禁忌之法的,每一種,不會超過九百九十九之數,是以,放眼整個人族,這第三紀元,能夠執掌、參悟時間禁忌的,多半很難超過十指之數。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放眼整個人族星空,無上王者,乃至大帝級人物,甚至加上當世人皇,絕對不止雙十之數。

  “對了,鎖天一脈傳人帶來的那匹天馬幼駒,當真神駿,幾位大能出手,都未能攝拿鎮壓,尚在追捕之中。”

  “有相馬大師預測,這可能是一匹六星玄音駒,一匹神聖天馬幼駒!”

  ……

  蘇乞年眼中有冷光浮現,這些人的吃相太難看,雖說天馬一族與人族訂立了永恆契約,但這麼多年下來,無數紀元過去,未必沒有一些秘法,可以強行奴役,降服乃至迷惑心靈,烙印下來永恆圖騰。

  “半盞茶。”

  敖戰看他一眼,他扭曲這風鼎城的陣法,只能維繫半盞茶的功夫,過了半盞茶,這風鼎城一脈真正的大人物,就能通過陣法瞬間感知,鎖定他們兩人所在,瞬間挪移,屆時再想要離開,就會有不小的麻煩。

  這時,有念頭傳入蘇乞年心中,他目光一動,卻是天龍舟下沉浮的雷劫木,這個靈性剛剛複甦的小傢伙傳念,揮舞著剛剛生出的一根銀燦燦,纖細柔嫩的枝條,告知蘇乞年可以感知那匹爛馬的氣息,但有條件,它要抽爛那熊孩子的屁股。

  嘴角微微抽搐,蘇乞年安撫雷劫木,但小傢伙不鬆口,堅持要鞭打,要一雪前恥……

  “一百鞭!”

  “一鞭!”

  “五十鞭!”

  “兩鞭! ”

  ……

  “七鞭!”

  “五鞭!”

  “六鞭!”

  “五鞭!”

  “成交……”
V123210 發表於 2017-7-4 18:05
第一百六十二章 踏聖子!

    風鼎城一角。 .

    蘇乞年沉默半晌後,方才開口道:「隨我來。」

    敖戰有些狐疑,但還是跟上蘇乞年,那是這位帶來的天馬幼駒,而他所關注的,並不在這區區一匹天馬幼駒上。

    風鼎城南城。

    與想像中不同的是,這是一片能有千里方圓的草原,荒草凝碧,天雲如雪,藍空如洗,數以千計的天馬在草原上奔騰,或騰空展天翅,卻難以到達百丈之上的高天之上。

    這是天馬戰欄,在風鼎城中,有專人喂養的天馬,隸屬於風鼎城風家這一支脈,歷代以來,只要有族人進入天馬戰欄,能夠得到一匹天馬的認可,就能夠與之締結永恆契約,烙印下來永恆圖騰,成為天馬之主。

    當然,除了風家人之外,其餘外來的人族,在付出一定代價之後,也能夠從中挑選天馬,或是寄養,或是選擇由這裡的相馬大師出手,助其進化,邁向更高的層次。

    「抓住它!不過剛剛跨入一星萬里駒的層次,就能媲美闢地境巔峰圓滿的極速,若是真正成年,至少也是五星踏空駒,甚至可能是六星玄音駒!」

    「神聖天馬幼駒!就算是王部星空也難覓,輕易不會臣服於人族。」

    「歷來,有神聖天馬追隨的,至少都是聖人,甚至是無上王者。」

    這是十數道氣機巍峨的身影,堵住了天馬戰欄的入口,看一道金芒如電,沒入了天馬戰欄中,這裡是風家的天馬場,布下了禁空之陣,針對天馬血脈,哪怕生有天翅,也絕對不能破入百丈虛天之上。

    果然,那道金芒落入天馬戰欄後,立即顯現出真身,一雙金色天翅搧動,卻如同陷入了泥沼中,它四蹄踩踏黃金火,此時也變得黯淡下來,這裡針對天馬佈陣,小傢伙頓時察覺到不對,一身極速在這裡遭到了巨大的削弱。

    吼!

    小傢伙不忿,發出一道與其年歲不相符的嘶鳴聲,剎那間,天馬戰欄暴亂,數以千計的天馬騷動,不再受相馬師的御使,一瞬間千馬奔騰,朝著小傢伙所在之地疾馳而來。

    「天馬朝宗!神聖幼駒!」

    一位年老的相馬大師露出激動之色,他為風家喂養培育天馬近千年,所見過的神聖天馬寥寥無幾,但是身為一位相馬大師,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不會看錯,這種氣象,絕對不是尋常五星踏空駒能夠擁有的,至少不是一匹幼駒能夠擁有的。

    唯有神聖天馬!

    「真的是神聖天馬幼駒!」

    十數道氣機巍峨的身影,都是開天闢地的大人物,如非是這匹幼駒太驚人,他們也不會自降身份進行圍獵,畢竟傳出去不好聽,如非必要,沒人願意以武力降服一匹天馬,天馬一族與人族締結了永恆契約,以暴力奴役,終究落了下乘。

    「不錯,是我風家的緣法。」

    這時,一道顯得有些肆意慵懶的聲音響起,一名青年自天馬戰欄內的樓闕中走出。

    「風林聖子!」

    有大能低呼一聲,目光閃爍,這是當今這風鼎城風家一脈第一聖者之子,如此前那位出手的風鼎聖女,則是這一脈太上長老之女,雖然同為聖者,也有高下之分,第一聖者乃是這一支風家的家主,也是這風鼎城城主,這位風林聖子當年也曾經打入地榜之上,而在近年開天闢地,步入了開天境。

    這是一位年輕的聖禁之王,成就開天境之後,就是尋常頂尖大能,也要退避三舍,不敢直攖其鋒,戰力之強,很多老輩大能,都不敢小覷。

    更曾有聖者斷言,只要給其十年打熬,未嘗不能打入天榜之中。

    風家聖子!

    諸開天境大能暗中目光交流,他們早有預料,在這風鼎城中的機緣造化,想要避開風家人根本不可能,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風家聖子恰好身在這天馬場中,更被一位相馬大師洞悉了那匹幼駒的來歷,如此一來,他們想要降服,成為那匹神聖幼駒之主的念頭,就胎死腹中。

    「還請諸位相助,守住此地。」

    風林聖子朝著諸大能微微頷首,這是一名看上去俊逸不凡,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一身青金戰袍,一頭如墨的黑髮用一根青絲緞帶束起,足踏一雙步雲靴,他行走在草原之上,通體縈繞清風,整個人青光熠熠,宛如風中行走的精靈,自有一種鶴立雞群的神韻。

    「風林聖子客氣。」

    「自當相助一臂之力。」

    十餘位大能強笑道,每個人心情都不很好,這位風林聖子未免太過霸道,橫奪造化,還要他們出手相助,如非是在這風鼎城中,換做這九鼎王部星空之外,就算是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不過眼下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們不低頭。

    歸根結底,還是他們不夠強,於尋常修行者而言,開天境大能高高在上,威震一方,足以開闢一方將部星系,但在真正的無上傳承面前,依然孱弱無比。

    風林聖子邁步,朝著小傢伙行去,他看上去風淡雲輕,但無形中的氣機與威嚴,卻盡皆朝著小傢伙壓落而下,他腳步不快,深諳御馬之道,要一步一步蠶食其心靈,最終令其不堪重負,低頭臣服。

    「退!」

    這時,又有十數名相馬師自那位年老的相馬大師身邊衝出,揮舞一根根牧馬鞭,擊打虛空,令得疾馳而來的天馬群躁動,很多匹止步,露出驚懼之色。

    這是相馬師的利器,由五星踏空駒的鬃毛揉成的長鞭,對於五星之下的天馬,有著天然的威壓,可以相助駕馭和約束天馬群。

    吼!

    小傢伙嘶鳴,眉心如金玉琉璃般的荒星轉動,如神日煌煌,它能有一丈來高,一對黃金天翅展開能有五丈長,即便面對風林聖子的威嚴氣機,也只是蹄子猛刨地,沒有露出半點臣服的跡象,背脊之上,金色鬃毛飛揚,隱隱有火星濺起。

    風林聖子眸光更亮,他把握威嚴氣機,怕傷了這匹幼駒,沒想到這小傢伙根本渾不在意,顯現出來堅固的肉身體魄,他已經高估了這匹神聖幼駒,釋放的氣機威嚴就算是尋常三星御風駒,也已經匍匐在地,沒想到……

    神聖天馬幼駒!

    以他風家的底蘊,當能在十年之內,令這匹神聖幼駒實現飛躍進化,就算不能徹底邁入六星之境,成就玄音神聖之身,至少也可踏入五星之境,成為踏空駒。

    嗚!

    風林聖子動了,一隻手抬起,裹挾著小世界之力,青光縈繞,如有風聲嗚咽,朝著小傢伙隔空鎮壓而下。

    咻!

    也就在其出手的一瞬間,小傢伙身如神電,朝著遠方避開,這更加令得天馬戰欄前的十餘位開天境大能心緒翻湧,在天馬場中,還能有這種極速,絕對超越不少闢地境尊者。

    但可惜,這裡終究是天馬戰欄,有針對天馬一族的禁空陣法,風林聖子眸子雪亮,小傢伙快,他一步邁出,身影幻滅,如影隨形,一隻手放大,道痕交織,化成一枚青色符文,烙印在掌心,剎那間,小傢伙只感到周身空氣流動,似化成了一條條無形的鎖鏈,將它整個纏繞住,極速再降,那手掌比石屋還要大,遮蔽了它頭頂的日光,按落下來。

    嗡!

    突兀的,沒有半點徵兆,也就在這一刻,風林聖子背脊生寒,既而,就看到虛無中,一隻腳掌凌空踏落下來。

    什麼人!

    他大吃一驚,這裡是天馬場,更是風鼎城,有最頂尖的天階陣法籠罩,開天境大能都不能撕裂虛空而行。

    但緊接著,感應到來人的修為氣息,他冷哼一聲,翻掌朝上,與那踏落的腳掌硬撼一記。

    鐺!

    有金鐵交鳴聲,伴著一團真空劇烈扭曲,緊接著,那風林聖子神色驟變,他悶哼一聲,踉蹌倒退百十丈,一條手臂都酥麻了,不用說那隻手掌,幾乎痙攣,失去了知覺。

    那是……

    天馬戰欄外,十餘位開天境大能在看清來人之後,皆是目光一震,是他!

    「鎖天傳人!」

    有人低呼,那退出百丈之地的風林聖子聞言目光一冷,就盯住了前方自虛無中來的身影,道:「你還敢……」

    轟!

    還不等他說完,前方那道身影就如颶風一般席捲而來,一隻拳頭如天龍昂首,那拳頭古拙無華,但落到風林聖子眼中,卻彷彿帶著遠古洪荒的氣息。

    好膽!

    他暴喝一聲,但不敢怠慢,這是鎮壓了四位地榜高手的狠人,還有他那位向來自傲的族妹,一瞬間,他雙手結印,天地間如颳起了一股暴風,青色道符隨著他的印法交織,能有堪堪數十近百道符文,看得遠方十餘位大能側目凝神,這位風林聖子在道法領悟上,比他們十餘人更盛,道符一成,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積蓄過程,當積蓄到達足夠的境地,就可以嘗試締結法則神鏈。

    是以,在開天境中,道符一成,也就可以算是踏上了法則之路。

    嗚!

    這是一口青色光鼎,隨著風林聖子結印,化形而出,數十上百道青色符文烙印在鼎身之上,一股驚人的威嚴氣勢綻放,伴著一股可怖的勢,這青色光鼎如風眼,定鼎中央,四周天風肆虐,切割真空,生出洶湧大浪。

    「風鼎聖法!」

    有大能低喝,這是風鼎城風家這一脈聞名四方的聖法,不是一般的輪迴將書,傳聞衍化到極境,可窺見命星,得入九轉。

    嗤啦!

    但緊接著,那一隻古拙無華的拳頭,如同一顆天外隕星,撕裂開暴虐的天風,又好像一口神錘,砸落在那青色光鼎之上。

    哐!

    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伴著一股青白漣漪,以那一拳一鼎為中央,如潮汐一般擴散開來,令真空劇烈扭曲,乃至生出了幾分破碎的跡象。

    咔嚓!

    緊接著,那一隻拳頭發光,宛如白金琉璃鑄成,青色光鼎裂開,而後噗的一聲被貫穿。

    砰!

    風林聖子變色,想要避開也不可能,被一拳砸中肩頭,打得生生橫飛出去。

    半空中,接連數口逆血吐出,而屬於蘇乞年的身形一閃,就出現在其頭頂之上,而後一隻腳再次踏落下來。

    「你!」

    風林聖子剛剛吐出一個字,就被一隻腳掌封住了口。

    轟!

    土泥飛濺,草皮四射,這一幕令得天馬戰欄前的十餘位大能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強如風林聖子,就這樣在須臾間被鎮壓,要知道,那位鎖天傳人,還只是融魂大圓滿的修為,而那風林聖子,已然開天闢地,兩者之間相差的,是足足兩個大境界的生命層次。

    恐怕,就算是尋常聖禁之王,都不可能做到,這極可能是一位立在聖禁之王絕顛之上的存在。

    有大能目光閃爍,傳聞這位鎖天傳人不僅執掌有封鎮禁忌,還參悟有時間禁忌之力,兩大禁忌之法在身,很難想像,若是其不隕落,在未來十年,乃至數十年後,會成長到達何等境地,在生命進化的道路上,能走多遠。

    「時間不多了。」

    這時,敖戰開口,他一身暗金羽衣,直到開口的一刻,十餘位開天境大能方才露出驚悚之色,目光同時落下,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個人是何時現身的,他們悉心感應,卻發現對方如同與四方天地融為一體,哪怕是肉眼所見,也有一種不真實感。

    「放開聖子!」

    諸風家相馬師驚怒交加,風林聖子敗得太快了,這樣被人一隻腳踏著頭顱落地,可以想像消息傳出去後,對於他們這一脈的聲譽會造成何等的損傷,必定會被另外幾脈中傷,淪為笑柄。

    蘇乞年並不理會這些人,他俯瞰腳下的身影,這位風林聖子面色通紅,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是畏懼,而是氣的,曾幾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現在滿嘴土泥,大半個腦袋都陷入了草皮中,口鼻之間,皆是土腥氣。

    蘇乞年先是深吸一口氣,目光微闔,數息後再睜開,就只剩下冷意。

    噗!

    即刻,他足下發力,一團血花綻開,有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伴著一道青芒遁出,化作風林聖子的神形,這是屬於這位風林聖子的戰魂,此刻露出驚惶與震怒之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此子居然真的敢下殺手,要知道人首乃是重地,尋常斷肢殘臂可以重生,但人首被斬,除非是聖者,就算是尋常開天境大能,都難以重生,除非尋到一些珍貴的靈藥,才能滋養重生,但需要付出的代價之大,尋常開天境大能,都承受不起。

    敖戰眼中先是浮現一抹異色,但即刻嘴角就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這才該是這一脈傳人的作風,也不枉他們這些人從中域祖地趕到這北域東極星天,引渡之路不好走,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早在踏出中域的那一刻,他就瞭然於心。

    「聖子!」

    「怎麼敢下殺手!」

    一群相馬師驚怒惶恐,天馬戰欄外,諸開天境大能亦是渾身汗毛豎起,這鎖天傳人居然真的敢……

    也就在這一刻,蘇乞年抬頭,看半空中,但不等他再出手,敖戰搖搖頭,一步邁出,一隻手按落到其肩頭,身形再動,另一隻手按落到小傢伙的腦門上,三道身影漸漸隱入虛無。

    「走得了嗎!」

    風鼎城中央,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有聖光沖霄。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5 00:22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光陰箭,刀靈王部!

  聖山深處。

  靈竹下,身著青金戰衣的中年人膝前的七弦琴戛然而止,青玉般的眸子迸射出可怕的光束,擊穿真空。

  “走得了嗎!”

  他冷喝一聲,聖山輕曳,足下有陣紋復甦,他一步邁出,再現身,就到了天馬場外。

  也就在這一刻,漸入虛無的蘇乞年霍地轉身,眉心發光,神庭世界中,日月當空,如白金鑄成的戰魂長身而立,肩頭天龍盤踞,四肢舒展,有白金鐵鍊被拉動,叮噹作響。

  嗡!

  無量光匯聚,成為一口白金長弓,時光雨飛舞,凝成一桿琉璃大箭。

  光明為弓,時間成箭!

  屬於蘇乞年的戰魂通體綻放琉璃金光,倏爾彎弓搭箭,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嘣!

  弓如滿月弦驚!

  最初的碧魂箭,這一精神殺伐術,在而今的蘇乞年手中,契合《光明大道》,演化成了光陰箭!

  這也是蘇乞年成就戰魂之後重新摸索出來的法門,在補全道缺之後,這門精神殺伐術,重新煥發了生機,在這浩瀚星空中,拉開了未知的第一箭。

  天馬場內,一切都似乎陷入了凝固之中,荒草俯首,天馬凝空,所與人的神情與動作,都停滯在了這一刻。

  唯有一桿琉璃箭,灑落時光雨,如無量光輝凝聚而成。

  太快了!

  就算是天馬戰欄外剛剛駕馭陣法到來的聖山中年,瞳孔也在這一刻劇烈收縮。

  “爾敢!”

  強如聖者,也沒能預料,那鎖天傳人在此時還敢出手,有什麼能夠快得過光陰流水,這一箭不僅凝固時間,更擁有一種驚人的極速。

  有聖者氣機迸發,衝破這種時間靜止之力,但依然未能及時阻止。

  砰!

  屬於風林聖子的戰魂炸碎,被一箭洞穿,裂成漫天青雨。

  這一箭,身死魂滅!

  隔著虛無相望,蘇乞年的目光很冷,他非是嗜殺之人,也向來不願對同族下殺手,但步入浩瀚星空至今,一切種種,都令他不得不生出一些改變,他見過苦守天關,乃至被神族奴役,也死不低頭,護持老幼的人族戰兵,也見過如雷殛這般寧願將背影留給同族,也要一人迎接生死的人族大能……

  但今時今日,也有人罔顧人界壁壘,任由異族跨界而來,向他索命,更有如這九鼎王部星空之下,諸年輕高手圍獵,就在即將前往的中域祖地的路上,還有王裔帝子從前路而來,要斷其去路……

  這一箭,是光陰箭,也是明意箭。

  今日於此,日後再見,不見生死箭不回!

  “林兒!”

  須臾間,風鼎城上空風雲變色,天馬戰欄前,十餘位開天境大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聖者威嚴下,他們連戰魂都在顫栗,忍不住想要跪伏下去,這是風鼎城當代城主,這一支風家第一聖者,就算在聖境的道路上,都已經走出了很遠,是一位強大的聖者,尋常聖者在其面前,都遠不是對手,要退避三舍。

  今日,這位風鼎城第一聖者出離的震怒了,他的親子被殺了,就當著他的面,被一箭射殺,身死魂滅,連半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這是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更是一種恥辱,堂堂聖者當面,都沒能護住自己的親子,可以想像,今日之後,在這風聖靈星諸聖中,他會成為笑柄,為人詬病,認為他不過徒有虛名,連一個小輩人物都降不住,等同於被一掌生生摑在了臉上。

  這一刻,哪裡還有老一輩人物不宜出手的顧忌,這位第一聖者一隻手探出,遮天蔽日,朝著虛無中抓去,同時勾動風鼎城大陣,禁斷虛空,此子身上定然身懷有蘊藏虛空之秘的秘寶,否則不可能如此輕易遁入虛無。

  “來得好!”

  虛無中,敖戰眸子發光,他揮手一道銀白的虛空之力打出,沒入未知之地。

  就在那位風鼎城第一聖者探出的大手沒入虛無的一瞬間,有青金色神芒如刀,自虛無中來,沒有半點徵兆,斬在了其手腕上。

  噗地一聲,有聖血濺起,天馬場中,那風鼎城第一聖者勃然色變,悶哼一聲,再看四方虛無中,成百上千道神芒切開真空,封鎖了他上下四方所有的退路,如千刀萬剮,瞬間臨身。

  渾身汗毛豎起,這種殺伐之力如此熟悉,分明就是屬於他風鼎城的護城大陣,這種頂尖天階陣法之力,就算是聖者也要退避三舍,一旦全面復甦,聖人也要小心謹慎,眼下這陣法不知為何,居然不受掌控,對他展開了絕殺。

  是他!

  一瞬間,中年聖者就明白,是那鎖天傳人身邊的未知人物出手,他風鼎城的大陣被動了手腳。

  數息後。

  等到這位風鼎城第一聖者脫離圍殺,一身青金戰衣生出些許褶皺,乃至有一道划痕,恐怖的輪迴意志橫掃四方,借助風鼎城大陣之力,方圓數万裡都盡收眼底。

  直到整整十息過去,意志回歸,這位風鼎城第一聖者面色陰沉,天穹之上黑雲壓城,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息籠罩在了城中每個人的心頭。

  很快,消息就傳遞開來,如石破天驚。

  “風林聖子被殺,在城南天馬場。”

  “鎖天傳人回歸,當著風鼎城城主,第一聖者的面,一箭射殺風林聖子。”

  “強如風林聖子,也不是數招之敵,其執掌時間禁忌得到十餘位開天境大能印證,剎那間的感知凝滯,符合時間禁忌之力的異象……”

  ……

  這一天,於整個風鼎城而言,是風起雲湧的一天,先有五大地榜年輕高手對決,鎖天一脈傳人現身,又有五大聖兵交鋒,再之後,還有神聖天馬幼駒被圍捕,最後,更有風林聖子,當代風鼎城第一聖者的親子被一箭射殺,這一切的一切,都離不開一個人,這一位在今天,可謂攪動了四方風雲,可以想像,今日之後,整個風聖靈星,乃至整個九鼎王部星空下,都將開始傳誦其名。

  地榜兩千零一位,休命刀,蘇乞年!

  鎖天一脈傳人!

  ……

  五萬里外。

  敖戰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看蘇乞年動用封鎮禁忌,幾條玄黃鎖鏈鎖住了小傢伙的四蹄和一對天翅,而後,一根銀白柔嫩的枝條,自其體內探出,劈裡啪啦,就是一頓鞭子,抽得小傢伙嗷嗷直叫,一雙如金似玉的大眼睛瞬間通紅,用要殺人的目光盯住了蘇乞年體內,同時以精神意誌發聲。

  “你這個臭流氓!”

  小傢伙聲音稚嫩而清脆,像是一個小姑娘,聽得蘇乞年老臉微紅,立即勾動天龍舟,鎮壓了那個同樣不省心的熊孩子,說好的五鞭子,這貨一出手就是暴風驟雨,等他回過神來,至少已經有了十幾鞭,那被金色鬃毛覆蓋的小屁股,生生腫起了一大塊。

  敖戰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看蘇乞年一眼,他察覺到其體內似乎存在著某種靈物,不過對於其出手解救之後轉眼間就出手,就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尋常,這位年輕的鎖天傳人身上,似乎還有很多他不曾洞悉的地方。

  玄黃鎖鏈化去,小傢伙一屁股蹲兒就坐倒在地,如人一般,大眼睛眨巴,淚珠子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看得蘇乞年嘴角微微抽搐,總覺得有種罪大惡極感,這破孩子是很不讓人省心,不過此前答應另一個熊孩子的條件,是否有欠思量……

  苦笑著搖搖頭,這可真是讓他有些腦袋發脹,覺得這兩個熊孩子就不能靠近,總是有么蛾子,他這一路上可不會太平,修行路上他還只是走過了一小段,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護得住身邊人或物的周全,一如此前在那石界碎片中,人力終有盡時。

  入夜,明月高懸。

  直到敖戰取出了兩壇百年血泉之後,小傢伙才回過神來,流著晶瑩的哈喇子,湊到了敖戰身邊,大眼睛撲閃,十分無辜地看著他。

  嘴角抽搐兩下,敖戰忽然有些明白了,扔給小傢伙一壇,重新取出一壇拋給蘇乞年,兩個人也不說話,就各自拍開封泥,昂首牛飲。

  一壇血泉下肚,如烈火入喉,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一口濁氣,可以想像,前路多舛,但路總要走下去,有些選擇注定要染血,他沒有回頭路,哪怕前路荊棘密布,在他的肩頭,承載了太多,有牽掛的人不能倒下。

  “從刀靈王部借路。”

  飲盡一壇血泉,敖戰沉吟道,告知蘇乞年,星天級古路需要一些陣材,他身上有所欠缺,通往中域祖地,需要先跨越這北域東極星天,進入西極星天,在兩極星天的交界處,乃刀靈王部所在的星空下,在那裡進行補給,這也是通往中域祖地沿途最穩妥的星途。

  說來,星空浩瀚,非是不能橫渡星空而去,但星空中蘊藏著太多未知的凶險,這樣漫長的星途,橫跨了星天,穿越了一域星空,就算是無上王者,也不會選擇獨自橫渡星空,需要循著一些既定的星途借路。

  接下來的後半夜,敖戰出手,開闢出一方數十丈大小的石台,而後開始構築星路,烙印陣紋。

  他以虛空禁忌之力為引,一些如虛空靈石等蘊藏虛空秘力的靈物被粉碎,成為勾勒陣紋的筆墨,同時,其取出一塊黝黑的龜甲,上面有如恒河沙數的星光點點,卻是一幅古老的星圖,勾勒陣紋的同時,敖戰也在鎖定星位,確認刀靈王部星空所在。

  足足兩個時辰過去,輕呼一口氣,敖戰眸子發光,搓了搓手掌,又很快收起,看向蘇乞年,微笑道:“好了,可以出發了。”

  蘇乞年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收起的手掌,這是第二次了,他總覺得這位龍王親子有些古怪,構築一條星路,有些過於興奮了,與其平時的沉穩和出塵氣質不符。

  “咳!蘇兄,上路了。”

  輕咳一聲,敖戰當先一步踏上石台,小傢伙起身,大眼睛咕嚕嚕亂轉,又惡狠狠地瞪蘇乞年一眼,尤其是此刻在龍舟下揮舞著銀光燦燦的柔嫩枝條,正在挑釁的另一個小傢伙,四蹄踏動,落到石台之上。

  蘇乞年登上石台。

  敖戰眸子發光,喝道:“開!”

  嗡!

  即刻,石台迸發燦爛銀芒,星光點點,一條古樸的石道伴著銀光如柱,沒入虛無。

  ……

  半炷香後。

  銀光散去,星光消弭,蘇乞年只感到迎面而來滾滾熱浪,荒莽氣息濃烈,光芒熾盛,擠滿了眼前的整個世界。

  這是一片真空破碎後的虛無之地,虛空都生出了扭曲的跡象,蘇乞年深吸氣,戰魂發光,方才勉強適應了這種刺目的光輝,同時橫掃四方。

  這是……

  即刻,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這是在一輪龐大的神日萬丈高空之上。

  這輪神日太大了,蘇乞年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太陽,熱浪滾滾,將星空都扭曲了,尋常闢地境巔峰圓滿的尊者,怕是根本不能在這裡存活,須臾間就要被焚燒成灰燼。

  倒是小傢伙,顯得很興奮,不時嘶鳴一聲,汲取神日光輝,眉心處那顆古樸如金玉的荒星緩緩轉動,不斷凝實,乃至在這顆荒星旁,又有一道朦朧的漩渦衍生,不斷汲取神日靈氣,愈發清晰。

  蘇乞年不禁看向身旁的敖戰,卻見這位龍王親子搓了搓手掌,朝著他擠出一個笑臉,尷尬道:“略有一些偏差,在允許範圍之內。”

  略有一些偏差……

  蘇乞年無言,這要是再偏差大一點,就要將他們送進這顆龐大的神日中去了。

  要知道,神日光芒無量,在浩瀚星空中,每一顆湛亮的星辰都值得敬畏,那是連尋常聖者都不敢輕易深入其中的太陽,遑論眼前這輪神日,蘇乞年能夠勉強洞悉,在那神日之上,一道道閃爍的黑芒,分明就是一道道龐大無比的星空裂縫。

  如他眼下的肉身體魄,也感到有些頭皮發麻,蘇乞年敢肯定,若是不借助天龍甲之力,他很可能在落到這輪神日之上的瞬間,就魂骨成灰。

  那是……

  蘇乞年目光落下,瞳孔頓時一陣收縮,就在他們腳下的星空中,赫然有一塊大陸沉浮,這塊陸地太大了,幾乎比當初的那塊石界碎片還要大很多倍,濃烈的荒莽氣息,即便相隔了無垠星空,也清晰可聞。

  刀靈王部!

  不用敖戰開口,蘇乞年眼中有神芒浮現,就在他目光落下的一剎那,分明感到戰魂背後的休命刀輕鳴,若有若無的,生出一股灼熱的戰意。

  以刀為名,可以想像,這一片王部星空下,該有多少刀道高手,蘇乞年從那撲面而來的荒莽氣息中,都能夠捕捉到千絲萬縷的鋒芒之氣。

  “好一塊蠻荒之土。”

  這時,敖戰開口讚歎道,言及浩瀚星空中,自百界歲月流傳下來的蠻荒之土已經寥寥無幾,沒有經歷過百界破碎的毀滅,這種蠻荒之土上生長的生靈,都會沾染有稀薄的蠻荒氣息,即便不如真正的上古蠻荒歲月,但於修行進化之上,將有著潛移默化的好處。

  刀靈王部,就紮根在這樣一座蠻荒之土上。

  相比於其它王部廣袤的星空,刀靈王部境內,諸多師部,將部,兵部,皆紮根在這塊蠻荒大地上,這裡造化不絕,靈泉遍地,敖戰言及在中域祖地,曾經有帝族拿一百顆珍貴的靈星與另一座帝族交換,一塊比這刀靈王部所在還要小上數籌的蠻荒之土,也沒有能夠得到。

  蠻荒之地!

  蘇乞年露出沉吟之色,隨著踏入浩瀚星空一天又一天過去,他愈發感到這星空的古老,非是這星空本身,而是這星空中,無數的人或物,都烙印有漫長到可怖的歲月印記。

  從浩瀚星空,到百界歲月,再到蠻荒年間,洪荒大地,多少紀元過去,實在難以數得清,而一個紀元,就是十萬八千年。

  作為一個兩世加起來,也不及一甲子的生靈而言,蘇乞年愈發能夠感受到光陰歲月的偉岸,歲月變遷,滄海桑田,神靈也絕跡了,何人能不死?如皇者,在一紀元後,也只剩一坯黃土。

  一炷香後。

  這是一片古老滄桑的大地,甫一降臨這片土地,蘇乞年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迎面而來的荒莽氣息,比任何一顆生命古星都要濃郁,這一刻,他肌體皮膜輕顫,竟在自主汲取這種氣息,蘇乞年分明感到,就在這須臾間,他肉身體魄竟然生出了極細微的淬煉,雖然於他眼下的體質而言實在微不足道,但可以想像,生在這片土地上的生靈,長年累月之下,這體質會何等強健,至少在修行的初期積累上,不會有太大的窒礙,可以打下雄厚的根基。

  這塊蠻荒大地上,諸多人族部落,兵部及以上,都修築起了一座座巨城,歲月在這些巨城之上留下了斑駁的印記,至於兵部之下,諸多血部依然依山旁水,有村落,有寨子,不一而足,生存的方式有很多種,無論是血部,還是諸多巨城,大多還保留著狩獵荒莽的習慣,這裡的荒獸同樣比星空中的尋常荒獸更勝一籌,血脈強大,更接近它們的祖先。在遙遠的蠻荒年間,有古獸橫行,成年的蠻荒古獸強大無比,再弱的,也能比肩當下的聖境強者。

  半個時辰後。

  穿過一片覆壓近萬里的荒莽古林,蘇乞年兩人一馬立在了一座巍峨古城前。

  這是一座城牆能有三萬丈高,覆壓逾萬里的巨城,比此前他們所在的九鼎王部風聖靈星上,那座風鼎巨城還要巍峨古老。

  重雷刀城!

  蘇乞年凝視逾萬丈的城門之上,那塊比山岳還要大的石刻,重雷刀城四個字甫一入眼,他就彷佛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刀鳴聲,神庭世界中如有驚雷萬重,神電成瀑,一口神聖巨刀自天外而來,如天罰,似雷殛,從天而降,將日月隔斷,分裂陰陽。

  昂!

  戰魂肩頭,天龍長吟,背後休命刀震鳴,頭頂日月輪轉,時光雨飛舞,鎮壓當下,固守己身。

  即便如此,蘇乞年依然渾身一震,踉蹌倒退兩步,方才勉強站定,立即收回目光。

  “好強的刀勢!”

  接連深吸數口氣,方才勉強平復下翻湧的精神意志和戰血,蘇乞年開口道,目光沉凝,於刀法之上,他從未見過如此霸道凌厲的刀法,在玄黃大地之上,唯有那李家傳人,才在刀道上有所成就,但李家刀法,終究限於修為層次,和玄黃大地的道缺禁錮,未能展現出來真正的威嚴。

  “這是重雷師部,在這刀靈王部所在的蠻荒大地上,這重雷刀城在諸師部巨城中,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敖戰也凝神道,“這重雷刀城的初代城主,乃是一位聖人,甚至已經窺見了一絲無上王境,可惜後來征戰人界天關,在連斬三位異族聖人之後,隕落於妖族那一代一尊金翅大鵬王手中。”

  頓了頓,敖戰沉聲道:“那城門上的石刻,傳聞就是出自那位初代重雷刀聖之手,傳聞其中蘊藏有重雷師部神聖刀法,《重雷九重天》的印記,若有人能夠感悟印記,參悟出來一重刀法,就可以成為重雷師部一族的太上長老,位同聖者,參悟出來所有的九重刀法者,則可成為重雷一族外姓族長。”

  外姓族長!

  蘇乞年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就非同小可,這種代價未免太大了。

  敖戰卻搖搖頭,感嘆道:“無上王境難入,無上強者豈是等閒,都是威震諸天的存在,除了初代重雷刀聖之外,歷代重雷師部聖者,再無人窺見無上王境半分,以外姓族長,以及可能付出的權勢與底蘊,換取完整的《重雷九重天》,卻是一點也不虧。”

  無上王境!

  蘇乞年目光一凝,隨即又在心中搖頭,這距離他還太過遙遠,於眼下的他而言有些不切實際,當下的他唯有盡快完成融魂境的積蓄,闢地而開天,再去追尋那輪迴聖境……

  果然,就在蘇乞年一行臨近那巍峨城門後,可以看到這座巨城前,方圓十數里的大地上,盤坐了密密麻麻,不下萬餘人。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5 23:49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荒草石像悟千年!

  重雷刀城!

  蘇乞年感嘆,看眼前萬人共參神聖刀法,這種氣象著實驚人。

  “故人依舊在。”

  這時,敖戰也嘆道,看向城門前一角,蘇乞年循著目光看去,卻是一尊石像,似乎是一個老人,盤坐在城牆腳下,仰望頭頂萬丈之上的石刻,眼中有滄桑,有悲傷。

  活著!

  倏爾,蘇乞年瞳孔收縮,他光明心照虛妄,很快看出來,這石像是活著的,並非是死物。

  “敖兄。”

  蘇乞年看向敖戰,這位年輕的龍王親子此時卻苦笑著搖搖頭,道:“悟刀千年,終難違天意。”

  這一位不想多說,蘇乞年也沒有勉強,行走過城門前的十數里之地,有鋒芒縈繞,皆是屬於刀道的純淨氣息,蘇乞年體內戰魂輕顫,刀鳴聲悠長,這種刀道聖地,同樣是他所渴望的。

  時至而今的,關於刀道的十種本源玄奧,他方才參悟出來了五種,還差五種,才真正圓滿無瑕。

  如非是時間緊迫,前路多舛,蘇乞年倒是想在這座巨城中好好沉澱一段時月,將自己刀道之上的缺漏補全,相比於光明與時間兩道,於刀道之上相差太多,不用說封鎮禁忌,至今不過參悟出來了一種本源玄奧。

  然而,不等兩人入城,敖戰面色驟然間一沉,蘇乞年頓時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他有些訝異,看這位龍王親子一眼,卻見其目光落到城門口,一名鼻青臉腫,卻著一身青色荒蠶絲戰衣的少年走出來,徑直來到了那尊石像前。

  蘇乞年目光一動,觀眉眼間的神態,那少年倒是與那化成石像的老人有九成相似……

  然而,接下來少年的動作,卻是令得蘇乞年挑眉,而在其身邊的敖戰,則早已移形換位,橫亙在了少年與石像之間。

  叮!

  屈指一彈,一口戰刀被崩飛,少年踉蹌倒退十數步,而後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盯住了突然現身的敖戰,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攔我!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母親是誰嗎!敢在我重雷刀城前放肆!”

  少年語氣連珠,很不客氣,引得駐守城門的幾名重雷師部戰兵近前,看向敖戰,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對聖女之子無禮!”

  哪怕只是駐守城門,這幾名戰兵的修為也赫然悟了生死造化,步入了闢地境,這座巍峨巨城,重雷師部的底蘊可見一斑。

  聖女之子!

  蘇乞眼中有神光流溢,同時,這城門前一些悟刀者也被驚醒,看一眼城門前的異樣,一些人嗤笑,一些人搖頭,還有一些人則看一眼敖戰,露出沉凝之色,這個青年有些眼熟,但記憶太模糊了,最重要的是,他們無法窺破這個年輕人的深淺。

  上代聖女!

  蘇乞年捕捉四方流言,城門前那個少年,非是重雷一族當代聖女之子,而是上一代聖女的子嗣,只是其出身有些不太光彩,至少於重雷一族而言,於當世重雷刀聖而言,長女與一名不過出身兵部的小人物墮入未知祕境,等到逃出生天之後,卻已珠胎暗結……

  也正因為祕境之行,身為聖人長女,不僅近千載方才誕下子嗣,本為聖人二代血脈,卻偏偏聖血被封,除了比常人更加旺盛的氣血之外,平凡得與其生父少年時一般無二。

  聖血後裔,卻如凡人,毫無疑問,對於整個重雷一族而言,這是一種恥辱,給整個大族蒙羞。

  如非是上代聖女驚採絕艷,近千載之前,未至而立之年,就已經開天闢地,成為大能,更差點打上天榜,近十幾年來,誕下子嗣之後,修為境界更如困龍昇天,傳聞近兩年,已經初步凝結了法則神鏈,距離成聖,不過半步之遙,就快要追上她那幾位族弟與族妹。

  是以,其獨子再不堪,年僅十七,才剛剛步入煉血大圓滿,也終究沒有人敢刻意針對,因為忌憚這位上代聖女,極可能在數年之內成聖,當然,重雷一族多少高手,無數分脈,也有不懼這位上代聖女……

  蘇乞年再看向那城門一角的石像,化成石像的老人名為白凡,近千年前,以出身兵部之身,在二十來歲就跨入闢地境,已然足夠驚艷,但對於重雷師部這樣的聖人傳承而言,依然脆弱得如同山腳的砂石。

  之後,就有了重雷巨城前千載悟刀,只為參悟出來所有的九重刀法……

  近千載過去,其修為毫無寸進,而身為闢地境尊者,壽元也不過千載,就在其獨子出世那一天,有法則之力撕裂護城陣法,將其塵封。

  轉眼間,十七年過去,這尊石像就矗立在城門旁,城牆角落裡有荒煙蔓草,漸漸沒過了膝頭。

  白凡,一個於重雷師部而言,出身微末的年輕人,妄圖參悟九重《重雷九重天》,成為重雷師部外姓族長,而今千年已盡,即便有法則封印,在很多人看來,其壽終正寢,距離坐化也就在這兩、三天之內。

  “數万年來,能夠參悟出來一重,乃至兩重刀法的外姓太上長老,也不過百餘人,多少驚艷人物,曾經於這重雷刀城下悟刀,窺見一絲無上王境的神聖刀法,又豈是等閒。”

  “可笑不自量,終將化成一坯黃土,給後人留下嘆息。”

  “可嘆上代聖女,風華絕代,驚艷了整個刀靈王部……”

  一些外來者小聲交談,都是來自這片蠻荒大地各個部落的強者,重雷刀城悟刀,即便不能悟出一重神聖刀法,對於刀道修行,也能有不小的益處,或可觸類旁通,多少年來,無數人在這裡破境,乃至刀道圓滿,就是成聖者,在這重雷刀城前,數万年來,也不止一人。

  石像前。

  對於幾名守城的戰兵,敖戰看也不看,只是盯住了那個少年,冷冷道:“你可知道,這石像是什麼人!”

  少年被敖戰目光刺得生出了滿背雞皮疙瘩,但還是咬牙,喝道:“一個廢人而已,你敢護……”

  啪!

  幾名守城的戰兵只感到眼前一花,那位上代聖女獨子,就被一巴掌扇得踉蹌幾步,再次跌坐在地。

  “你,也敢辱他!”

  敖戰眸綻懾人的光束,幾名守城的戰兵如臨大敵,他們雖然同樣對這位聖女之子看不上眼,但終究是聖人後裔,更在這城門之前,眾目所視,眾手所指,容不得他人輕侮。

  “放肆!”

  幾名戰兵大喝一聲,手中戰戈揚起,就要指向敖戰。

  “滾!”

  驀地,這位龍王親子轉首,目透神芒,幾名守城戰兵如遭雷殛,一下橫飛出去,墜入了萬丈城門甬道中。

  什麼!

  城門前,數以千計的悟刀者被驚醒,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重雷刀城前妄動兵戈。

  蘇乞年有些無言,這位龍王親子看上去穩重而沉靜,沒想到脾氣比誰都火爆,這是來引渡他入中域祖地,但怎麼看,這一位招禍的本事,怕是不比他弱上分毫。

  被掌摑在地的少年愣住了,沒想到這個無名青年這麼強,更沒有想到其居然如此霸道,連守城的戰兵也敢肆意出手,等到這一位目光重新落到其身上,少年渾身一緊,整個人都似乎被這道目光貫穿、刺透,一切隱秘都無所遁形。

  敖戰邁步,他的步子不是很沉重,但每一步都如同落到了少年心靈深處,他目光驚懼,但偏偏手腳酥軟,動彈不得,直到敖戰來到了其身前三尺之地站定,那懾人的目光俯瞰下來,頓時令得少年生出一種由內而外的羞辱感。

  “你……”少年勉強吐出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廢物!”

  敖戰忽然開口道,他目光很冷,俯瞰腳下的少年,冷漠而無情。

  少年先是一怔,既而就赤紅了眼,在這重雷刀城前,近萬人眾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這比這十七年來,他所遭受的種種輕慢和蔑視,更加濃重十倍不止。

  “你以為自己很苦。”

  敖戰語氣冰冷,俯瞰面前這個少年,道:“你以為我人族最初,是靠什麼才擺脫血食和被奴役的命運,你認為什麼才是廢物,在我看來,你沒有血脈是廢物……”

  頓了頓,敖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有了血脈,不如廢物!”

  “你不懂!”

  少年咬牙,咬破了唇角,他捏緊了拳頭,指甲刺入了掌心,有鮮血潺潺,染紅了身下的荒草,這一刻,少年掙扎著起身,死死地盯住了敖戰,低吼一聲:“你不懂!”

  啪!

  下一刻,敖戰揮掌,抽得少年橫飛出去三丈遠,嘴角溢血,半邊臉都腫脹起來,再抬頭,那一身暗金羽衣的青年如同沒有移動過一般,依然立在其身前三尺之地。

  少年驚懼,而敖戰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所經歷的輕慢與蔑視,敖某不懂,也不屑懂!收起你那無謂的孱弱自尊!”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6 22:36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是什麼東西,敢辱我師!

  重雷刀城。

  萬丈城門前,敖戰俯瞰腳下的少年,他金色髮絲飛舞,暗金羽衣微漾,背脊挺拔,自有一種如山嶽峙的氣勢。

  “將你無謂的自尊收起,尊嚴不是他人給予的,而是自己掙的!”

  敖戰很痛心,看眼前的少年,故人之子被所謂的血脈尊榮蒙蔽了雙眼,居然做出了揮刀斬石像的愚蠢行徑,若真的成行,毫無疑問將是一場慘劇。

  “你懂什麼!說得輕描淡寫!你不是我!”

  少年比想像中更倔強,掙扎著起身,哪怕半邊臉都腫起,嘴角溢血,也沒有半點悔過之意。

  敖戰眸光一冷,肩膀卻被一隻大手按住,不知何時,蘇乞年已經到了身側。

  他看向蘇乞年,卻見蘇乞年朝著他輕輕搖頭,道:“說不通的,多說無益。”

  敖戰聞言苦笑一聲,這樣的年歲,最是忤逆的時候,總覺得天地不公,該鶴立雞群,超凡出塵於眾人之上。

  明明是聖人後裔,卻偏偏血脈不顯,泯滅於眾人,身在這重雷刀城中,可以想像少年曾經遭受的白眼與輕視,愈是大部族,對於血脈愈是看重,遑論其出生,對於整個重雷一族而言,本就不光彩。

  即刻,蘇乞年目光落下,看向少年。

  少年渾身一緊,隨著蘇乞年目光落下,他彷彿看到了一團燦爛的光,又好像一片光明火,在熊熊燃燒,將他整個人照得通透,無瑕無垢,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逃避的念頭,彷彿一切念想,在這個人的面前,都無所遁形。

  這時,蘇乞年開口了,他語氣平靜而鄭重,道:“你現在所認同的血脈,當年的初代重雷刀聖,也曾經起於微末,血脈平凡,你現在所歧視的,是一切立在微末的同族,多少強者起於微末,沒有人生而為皇,若只因為是否擁有血脈,就摒棄一切生死修行,摒棄過去,那麼,你這一生,都逃不過血脈給予你的桎梏,即便有一天,你血脈再現,也不能凌駕於賦予你血脈之人,你的一生,就此註定。”

  言盡於此,蘇乞年不再多言,從看到少年的那一刻起,他就生出了許多回憶,當年武當山中,逍遙谷內的短暫時光,雖然不長,但卻令他清楚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何為高低貴賤,這種體悟至今於其而言,依然是這一生中,最值得銘刻與烙印的記憶。

  少年有些愣神,捏緊了拳頭,一聲不吭。

  “我的好族弟,誰敢傷你,真是膽子不小,也不怕我那位姑姑震怒。”

  這時,城門甬道中,有一道顯得慵懶而隨意的聲音響起,那是一名年輕男子,身著烏金戰衣,手持一桿黝黑的大戟,騎乘著一匹通體赤金,生有四對天翅的神駿天馬,在一群守城戰兵的簇擁下,漫步而來。

  “三聖子!”

  城門前,有人驚呼,這是重雷師部當代三聖子,雖非是當世重雷刀聖後裔,卻也是重雷一族極強的聖者長孫,諸聖子聖女中排行第三,曾經高居地榜之上一千五百多位,是一位聞名的年輕尊者,而今不過二十八歲,就闢地開天,步入了開天境,是重雷一族最年輕的開天境大能之一。

  “你來做什麼!”

  看到這位三聖子,少年臉色很不好看,拳頭捏緊,牙關緊咬,剛剛就是這位有意縱馬馳騁,撞傷了他,他雖然修為不高,卻也不是愚笨之輩,到了這位族兄如此修為境界,連這樣的力道都掌控不住,顯然不可能,說什麼無意失手,分明是有意為之。

  “我的好族弟,你不要這麼敵視,族兄也是不想看你出醜,畢竟……”

  頓了頓,那身著烏金戰衣的年輕男子輕笑一聲,道:“你雖然不堪,卻也是我重雷一族的聖女之子,在這重雷刀城前,沒有人可以踐踏吾族的威嚴,尤其是聖女之子。”

  “你!”

  少年瞬間漲紅了臉,一雙眸子幾欲噴火,他可以承受一切不堪,卻不能容忍其一遍又一遍強調聖女二字,那是他的母親,決不允許有任何人褻瀆。

  “原來,是你這種自持血脈高人一等,目空一切的小人物在玩弄心機,自以為姿態瀟灑,運籌帷幄。”

  突兀的,敖戰的聲音響起,比剛剛更冷,令得本慾不顧一切出手的少年又是一怔,不明白這個身份莫名的青年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即便他對於自身的命運再不忿或不甘,也明白重雷一族的威嚴深重,尤其是這重雷刀城前,多少年來,所有褻瀆重雷一族威嚴的,都沒有能夠活下去,這座萬丈城門前,不僅有悟刀者,也有妄圖挑釁者的白骨被沉埋,或是成為灰燼,融入了土泥中。

  三聖子挑眉,他一身烏金戰衣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手中黝黑大戟漆黑,似乎要將一切光芒吞噬,宛如一頭凶獸在蟄伏。

  他騎乘在天馬背上,身下是一匹罕見的五星踏空駒,而今成長到了四星之境,神駿而雄健,襯託其氣質,當真有一種無敵風姿,絕世非凡。

  “你是什麼人,敢這麼和我說話,誰給你的膽子。”

  他看向敖戰,冷哼一聲,就有一股無形的威嚴氣機流溢,朝著敖戰,乃至其身邊的蘇乞年壓落下來。

  這是屬於開天境的威嚴氣機,若是尋常闢地境尊者,怕是要被壓得瞬間重傷,就算肉身崩潰,魂飛魄散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敖戰與蘇乞年又是什麼人,一個是中域祖地東海人龍世家的龍王親子,一個是肉身開天,成就絕品戰魂的地榜高手,半步祖禁,這氣機尚未臨身,就崩潰開來,消散成虛無。

  “有點本事,但還不足以成為你們在這重雷刀城前放肆的資本。”

  三聖子再開口,冷冷道:“跪下,為你剛剛的言辭叩首贖罪,否則今天一個也走… …”

  “聒噪!”

  敖戰暴喝一聲,就出手了,脾氣之火爆,令蘇乞年也不禁眉眼一跳,其似乎是刻意羞辱那位三聖子,只是一隻手向前,朝著其鎮壓而下,五爪微曲,有金色戰氣晶瑩,纏繞在五指之間,這一爪落下,那三聖子麵色驟變,整個人竟被生生禁錮在原地。

  嗡!

  剎那間,這位三聖子驚怒交加,他瞬間迸發所有的力量,手中黝黑大戟鏗鏘,流溢可怖的鋒芒氣息,身為聖者子嗣,他棄刀不用,就是因為得到了一門強大的戟法傳承,可以一路扶搖而上,步入聖境。

  鐺!鐺!鐺!

  敖戰面不改色,指爪落下,與那鋒芒碰撞,火星四濺,而後將之生生崩碎。

  砰!

  而後,他閃電般化爪為掌,將那三聖子抽得橫飛而起,半空中滾三滾,一直落到了里許之外的城門甬道中,方才噗通一聲狠狠落地。

  嘶!

  這一幕,看得城門前數以千計的悟刀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重雷一族三聖子,曾經的地榜高手,聖禁之王,而今的年輕大能,今天在這重雷刀城前,被人一巴掌扇飛出去,沒有半點反抗之力,這簡直如同幻境一般。

  這兩個青年到底是什麼人?

  很多人心中浮現出同樣的念頭,能如此輕易碾壓重雷一族三聖子,那出手的青年到底有多可怖,一身修為戰力又該去到了何等境地。

  蘇乞年目光一凜,這位龍王親子比想像中更加深不可測,對於虛空禁忌之力的領悟與掌握,赫然到達了極為精深的境地,怕是已經道法圓滿,乃至更進一步,與其相比,他的時間禁忌,還差一種本源玄奧,才能步入圓滿之境。

  再看城門前,少年已經目光呆滯,在他看來,強到足以令他絕望的這位族兄,居然如此不堪,被一掌鎮壓,或者說,是那個青年強到了令他難以理解的境地。

  轟!

  下一刻,城門甬道中,一股可怕的氣勢迸發,那三聖子嘴角溢血,吐出幾顆雪白的牙齒,他一頭黑髮亂舞,烏金戰衣鏗鏘作響,一雙眸子殺光如箭,盯住了敖戰,曾幾何時,他在同輩手中吃過這麼大的虧,被掌摑抽飛,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恥辱,給他的修行路上留下了污點。

  “死!”

  他口吐殺音,黝黑大戟掄動,冥冥之中,戟光大盛,似化成了一條烏蛟,殺戮之氣如汪洋,蛟龍穿梭於驚濤駭浪之間,朝著敖戰當空劈落下來。

  “戟勢!”

  城門前有人驚呼,這是將書武學才能擁有的武道之勢,是聖境武道,這位三聖子動用了聖境戟法,勾動戟勢,這是動了全力,也動了殺心。

  敖戰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不等那戟光落下,他一隻手如金電橫空,五指舒展,如五口天刀,又似真龍探爪,噗的一聲,就洞穿了那烏蛟七寸,而後一條手臂發光,金焰騰騰,砰地一聲,將之震得四分五裂。

  屬於那三聖子的身影顯現,再次橫飛出去,手中黝黑大戟斷成兩截,半空中接連吐出數口逆血,整個人氣息瞬間萎靡下去。

  噗通!

  再次落地,這位三聖子麵色蒼白,踉蹌起身,又踉蹌兩步,再次跌坐在地。

  此刻,這位三聖子目光慘然,引以為傲的戟法,居然被人以如此強硬的手段破去,可以稱得上是以力破法,讓他清楚認識到了兩者之間的力量,到底存在著怎樣不可逾越的差距。

  “你到底是誰!”

  他死死地盯住了敖戰,這片蠻荒大地上,包括刀靈王部在內,所有的年輕高手,他都有所了解,而符合眼前這兩個青年的樣貌形神,卻是一個也沒有。

  敖戰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瞥一眼少年,而後來到那城牆一角的石像前,躬身一拜,沉聲道:“昔年指點之恩,敖戰不敢忘,當為敖戰半師,受此一拜!”

  什麼!

  三聖子先是一怔,既而瞳孔劇烈收縮,腦海中一些記憶被掀開,一個唇紅齒白的金發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而與這個金發少年同時浮現的,還有一道似可遮天蔽日,巍峨如巨城的恐怖龍影。

  “東海敖家七太子,敖戰!”

  隨著這位三太子開口,四方皆震,更驚悸,若論整個人界星空,有幾個東海敖家,唯有人界中域祖地,四大人龍世家之一的東海敖家。

  四大人龍世家,那是自百界歲月之末就延續至今的無上傳承,都曾經走出過一代人皇,幾乎主宰了浩瀚星空第一紀元,光耀諸天,在整個人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那是真正的皇道傳承,人皇世家,是人族與龍族化解舊怨的根基所在。

  而東海敖家七太子,也是年輕一代少有的高手,為東海敖家七龍王獨子,年僅二十六歲,就打入天榜,傳聞更以一己之力,磨礪天關,在一位異族聖者手中全身而退,沒有借助任何外力,立在聖禁之王的絕顛之上,有傳聞其已經觸及了半步祖禁,或有半隻腳已經邁入其中。

  對於重雷刀城而言,與這位敖家七太子,卻並不陌生,當年這位七太子少年悟刀,敖家七龍王就曾經降臨刀靈王部,顯化無上威嚴,來到這重雷刀城中。

  轉眼間,就是十七年過去了。

  十七年,對於普通人族而言或許很漫長,但對於這重雷刀城前悟刀的諸多高手而言,很多時候,只是幾次坐關罷了,現在回想起來,歲月太無情,短短十七年光景,當年的稚嫩少年,已經名震人界星空,成為天榜上少有的年輕人傑,戰力驚艷世人。

  東海敖家七太子敖戰!

  很多人不禁看向那城牆一角的石像,闢地境在這重雷刀城前實在太過普通尋常,如非是與那位上代聖女有牽連,必定泯滅於眾人,卻沒有想到,其居然與這位王者後裔,敖家七太子有舊,得其行半師之禮。

  這就非同小可,王者血脈不容輕慢,能夠被一位王裔認可,承認為半師,更是如敖家七太子這樣驚豔的年輕人傑,有望躋身半步祖禁,其身份地位,就不比尋常聖者差上分毫,至少絕對比這重雷師部尋常太上長老地位更重。

  遑論與人龍世家有了牽連,就算是刀靈王部也要慎重,重雷師部即便當年初代重雷刀聖再驚艷,也終究無人破入無上王境,遑論與堂堂人皇世家相比,更有天壤之別。

  “何人在我重雷刀城前放肆!”

  這時,有一道神聖氣息在這萬丈城門上空顯化,現出一名著紫金戰衣的中年身影,其通體發光,紫光盈盈,有雷音轟隆,伴著一股凜冽的威嚴,剎那間籠罩了城門前百里大地。

  輪迴聖者!

  即便氣機不漏,這股神聖威嚴下,依然有悟刀者承受不住,忍不住跪伏在地,不敢直視,更多的強者則身體發顫,聖者威嚴之下,即便開天境大能也要膽寒。

  “重雷師部三太上!”

  有人低呼,那三聖子正是其最鍾愛的長孫,這位重雷師部三太上可不是一般的輪迴聖者,當年曾與當世重雷刀聖爭奪重雷聖刀,後來聖刀追隨當世重雷刀聖,其也因此成就聖人之身,而這位三太上,卻始終止步於八轉之境,難以破境,至今已有一千餘年。

  八轉聖者!

  在輪迴聖境中,八轉已經可以算是絕頂聖者了,於一些開天境大能所知,四轉聖境可謂小成,七轉則大成,八轉堪稱絕頂,再向上,就是九轉聖人之境。

  此刻,這位三太上落下目光,那雙眸子同樣瀰漫紫意,如有兩片雷霆海洋在其中沉浮,落到敖戰身上,淡淡道:“原來是敖家七太子到了,怎麼,我那長孫可有得罪之處,值得七太子如此懲戒。”

  “辱吾師血脈,自當懲戒。”

  敖戰平靜道,任憑這位重雷師部三太上落下目光,也面不改色。

  這位三太上聞言蹙眉,眸光微冷,瞥一眼那城牆腳下的石像,語氣同樣微冷,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廢人,七太子怕是認錯了,如此廢物,有何資格成為七太子之師,怕是胡言亂語,以致七太子年幼被蒙蔽,也罷,此人壽元將盡,重雷刀城前令吾族蒙羞千年,今日本聖就親自出手,送其上路,以洗刷吾族之恥!”

  什麼!

  城門前,少年呆住了,那是剛剛揮刀的剎那從未有過的心悸感,心跳都似乎在這一刻凝滯了。

  也就在這一刻,敖戰笑了。

  這位東海敖家七太子放聲大笑,很快,笑聲震天動地,如龍吟九天,震盪虛空,令無數悟刀者踉蹌,精神意志劇震,露出驚駭之色,這位敖家七太子之強,還要超出很多人的想像,這種威勢,怕是直追輪迴聖者。

  蘇乞年凝神,隨時準備勾動天龍舟,他明白,眼前的這位重雷師部三太上,不是一般的輪迴聖者,而是一位立在絕顛之上的存在,只差一步,就可輪迴九轉,成就聖人之身,化成與玄黃大地妖族九聖一般的可怖存在。

  此時,重雷師部三太上挑眉,這位敖家七太子未免太放肆,但緊接著,他就愣住了。

  因為那敖家七太子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落到其身上,冷冷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辱我師!”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8 23:42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雙刀合璧,時空禁忌!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辱我師!

  隨著敖戰聲音響起,整個重雷刀城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也就在瞬息之後,數以千計的悟刀者後退,勃然色變,這位東海敖家七太子桀驁如斯,簡直語落驚心變,他們怎麼還敢逗留在這重雷刀城前,聖者一怒,氣機如天刀,輪迴之下,開天境大能也沒有活路。

  萬丈城門前,少年怔怔地盯著敖戰,這是……他的弟子。

  少年更加沒有想到,一個尚未成聖的年輕後輩,居然敢如此羞辱一位臨近九轉的絕頂聖者。在少年的認知裡,重雷刀城中,聖者高高在上,聖威如獄,言出九鼎不可逆,不用說羞辱,就算是質疑也沒有人有膽量,因為承受不起那種後果。

  而這一刻,蘇乞年鄭重看敖戰一眼,他雖然接受了這位龍王親子的引渡,卻是因為那位黑羽師兄,說有什麼交情卻是假的,親近感亦是虛妄,不過這一刻,對於這一位王者後裔,他卻是生出了幾分認同感。

  在這個世上,有人瞻前顧後,有人思慮萬千,終究倒在了世道之下,而能恪守己心,知行合一實在罕見,越是清楚的道理,愈是難以始終如一。

  “七太子確定是在和本聖說話!”

  一身紫金戰衣獵獵作響,重雷師部三太上盯住了敖戰,他呼吸微重,幾乎是一字一頓道,聖威呼之欲出,卻還生生壓制,因為深知眼前這一位不是一般人,而是東海龍王之子,真正的人皇血裔。

  “如果你沒有聾的話。”

  敖戰冷冷道,很不客氣,絲毫不給面子,即便明知眼前是一位世間罕見的絕頂聖者,哪怕放眼諸天百族,聖者也足以列入諸天強者之林,有資格被各族所重視,遑論一位絕頂聖者,就算是人界中域祖地,也足以受到各大無上傳承的禮遇。

  這時,一些自持修為境界的開天境悟刀者,也不禁後退,不敢再有所遲疑,這位敖家七太子太過桀驁,根本不給一點面子,就算是有所忌憚,也不能令一位聖者放下自身的威儀,遑論在眾目睽睽之下,眾目所視,若是不能有所決斷,日後斷再難服眾。

  “好!好得很!”

  終於,那位重雷師部三太上怒極而笑,他笑得很冷,周身聖威波蕩,引得虛空壁壘都生出了劇烈扭曲的跡象,立在半空中,如同一個人形黑洞,似要將一切光和熱盡數吞沒,有毀天滅地之勢。

  “出手吧,你的臉面很重要。”

  敖戰再開口,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而身上亦有一股戰意在湧動,暗金羽衣鼓盪,金發生光,晶瑩燦爛。

  那位三太上先是目光一滯,既而就生出森寒之意,喝道:“混賬東西!”

  嗤啦!

  即刻,一縷聖者氣機垂落,如天刀劈落,無形而若實質,嗤啦一聲,將虛空切開,如一道黢黑的天裂,從天而降,斬向敖戰。

  “滾!”

  回應這位三太上的,是敖戰的拳印,他渾身綻放刺目的金輝,宛如一輪神日在大地之上升起,又好像一頭困龍昇天,扶搖而上,勢不可擋。

  鐺!

  他以拳鋒硬撼這縷聖者氣機,砰地一聲,將之砸碎,而後一滴淡淡的金色戰血在拳鋒之上浮現,隱現一道淺淺的刀痕,不過勉強破開了皮膜。

  什麼!

  四方皆靜,有開天境大能瞳孔劇烈收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那可是聖者氣機,更是源自一位絕頂聖者,如此強橫的生命氣機如天刀斬落下來,蘊藏了一位絕頂聖者的武道心念,就算是尋常開天境大能,也要被瞬間斬殺,卻被其一拳砸死,難以想像,這是怎樣一種肉身體魄,居然堅固如斯。

  “聖體!”

  “不對,半步聖體!還差半步,若是肉身成聖,當可毫髮無損。”

  “半步聖體……”

  一些大能交談,同時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以開天境之身,沾上一個聖字,毫無疑問,生命層次已經開始超越極限,朝著聖者靠攏,這種蛻變即便不大,也足以令戰力與對於這天地星空的感應生出莫大的提升,遠非尋常大能可比。

  半步聖體!

  蘇乞年凝視敖戰,這一位身上的確有若有若無的氣機縈繞,不似尋常人族戰體,即便是他,也感到有些心悸,如非是在肉身體魄上超越他許多,絕不會給予他如此感覺。

  “難怪如此狂妄,原來是初步打破了肉身壁障,可以算是半步聖體。”重雷師部三太上冷哼一聲,“不過,僅憑半步聖體,就想挑釁一位絕頂聖者,七太子,是你太無知,還是當本聖可以輕侮!”

  轟隆隆!

  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這位三太上出手了。

  其一隻手掌抬起,銀電紫雷在掌心流轉,居然衍化成了一口紫電銀刀,刀長三百三十三丈三尺三寸,可怖的刀勢如有萬重雷海潰落下來,鎮壓向敖戰。

  轟!

  即刻,這紫電銀刀落下,宛如一座刀山,雷霆熾盛,電光刺目,照亮九天八極。

  聖道武學!

  遠方,諸多開天境大能心神顫栗,哪怕相隔很遠,也感到一種深重的威嚴,直擊心靈深處,不用說那伴著雷刀落下的,如汪洋般的聖者氣機,在那位重雷師部三太上的刻意掌控之下,威嚴氣機圈禁百丈之地,將那片虛空生生壓塌,被鋒芒撕碎,乃至攪動了渾濁黢黑的虛空亂流,這是足以令尋常聖者都要退避三舍的虛空亂流,一旦被絞入其中,若是沒有足夠堅固的體魄,多半要化成齏粉。

  昂!

  也就在這一刻,敖戰長嘯如龍吟,一股驚人的氣機勃發,伴著淡淡的神聖氣息,一口黃金甲胄浮現,將其整個人包裹在內,崢嶸龍角通天,一股神聖氣機勃發,剎那間,在這位敖家七太子背後,一條真龍虛影浮現,金黃絢爛,能有百來丈高,龍爪生五趾,如五口龍刀,寒光迸濺。

  嗡!

  與此同時,其伸手虛握,銀芒如流水,在他的掌心化成一口銀白長刀,他一刀斬空,虛空大崩潰,如洪流一般逆卷九天,那隨著紫電銀刀鎮落下來的虛空亂流,頓時如被一股無形之力撫平,乃至逆轉而上。

  砰!

  即刻,紫電銀刀炸碎,由內而外,彷彿整個刀身崩潰了一般,銀白刀光逆卷,如天河倒流,在那位三太上劇烈收縮的瞳孔倒映之下,那刀光幾乎無視了虛空,比他的念頭似乎還要更快一分,就到達了身前三寸之地。

  虛空禁忌!

  身為絕頂聖者,眼力何等敏銳,幾乎在剎那間,就醒悟過來,一股強橫的法則戰氣勃發,如一輪紫色大日,銀電如萬千絲絛,成為交錯的荊棘,於間不容髮間橫亙在了那刀光之前。

  噗!

  刀光勢如破竹,帶著崩潰虛空之力,一切依託於虛空而存在的力量,都在破滅之中,這一刀刀勢並不凌厲,卻霸道到了極顛,無聲無息間,破滅一切,這種極速,在蘇乞年看來,就算是與他的時間禁忌之力相比,也不遑多讓。

  鐺!

  終究,這一刀被擋住了,身為絕頂聖者,即便措不及防,也不是尋常聖者可比,那是一條粗大如水桶般的紫色神鏈,有雷音轟隆,宛如這世間一切雷道的起源,又好像一口天刀,橫亙在那重雷師部三太上身前,將那刀光抵住,而後砰地一聲震碎。

  雷道法則!

  蘇乞年瞳孔一凝,這就是屬於一位絕頂聖者的法則神鏈,相比於他虛幻的光明法則神鏈,不過兒臂粗細,實在難以相提並論,那種窮盡道韻的可怖威儀,足以壓潰輪迴之下的一切強者的心靈意志,難以相抗。

  “虛空禁忌!”

  此刻,這位重雷師部三太上盯住了敖戰,早有傳聞,這位東海敖家七太子,疑似執掌有虛空禁忌之力,一直未曾得到證實,沒想到是真的,那可是禁忌之法,在這浩瀚星空第三紀元,放眼諸天百族,至多也就有九百九十九位可以執掌禁忌之力,再分到諸天百族,到了人界星空,又能有幾人參悟虛空之力,實在鳳毛麟角。

  虛空禁忌!

  而隨著這位三太上開口,遠方諸多悟刀者心神劇震,居然是禁忌之法,難怪如此逆天,居然連一位絕頂聖者的攻伐都崩潰了,甚至逆捲而上,換做尋常聖者都不可能做到,彼此之間的境界相差太大,根本難以逾越,但若是傳說中的禁忌法,也就能夠理解了。

  “好一個虛空禁忌,本聖倒是要稱量一二,一口龍鱗聖甲,加上一門虛空禁忌,是否就是你七太子張狂桀驁的全部倚仗!”

  頓了頓,這位重雷師部三太上冷冷道:“本聖會親手打破你所有的倚仗!”

  嗡!

  隨著其開口,虛空中,一條條法則神鏈浮現,紫光浩瀚,銀電如龍,每一道都粗大凝實,乃至生出冰冷的金屬光。

  一股可怖的威嚴交織,籠罩萬丈虛天,隱約間,有一團雷云成形,晶瑩的霧絲交纏,落到諸多開天境大能眼中,分明就是一道道細微的雷霆之力,有法則氣息流溢。

  吟!

  有刀鳴聲響起,但見萬丈虛天之上,雷雲中,一條條法則神鏈交織、勾勒,竟是化成了一顆紫銀色的眼眸,宛如天眼懸空,凝視大地,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生出一種卑微感,彷彿九天之上的神靈顯化,降下神罰,天道無情,要伐戮眾生。

  重雷師部三太上負手而立,他眸光冷漠,整個人都在發光,宛如一尊神祗立在虛天之上,威壓眾生,皆為螻蟻。

  “戮!”

  下一個瞬間,其開聲吐氣,若口含天憲,九天之上雷雲翻滾,既而,數以萬計的刀光墜落蒼穹,每一道都晶瑩如紫玉,遒勁如蒼龍,法則氣息如天瀑,朝著敖戰傾瀉而下。

  這是一場法則刀雨,亦是一式驚人的聖道武學,輪迴刀法。

  天空下一場刀雨,伐戮蒼生!

  “《天眼雷神刀》!”

  遠處,有大能低喝一聲,這亦是重雷師部聞名這片蠻荒大地,乃至星空的將書武學,聖道刀法,經過歷代重雷刀聖,乃至絕頂聖者推演完善,堪稱是最頂級的將書武學之一。

  敖戰露出罕見的凝重之色,他雖然不恥這位三太上,但對於其武力,卻不會有絲毫輕視,他那一身龍鱗甲,乃是其父成王之前脫下的聖體遺蛻鑄煉而成,他雖然因為血脈相連得到聖甲兵魂追隨,但尚不能令這龍鱗甲完全復甦,若是尋常聖者,他絕對不懼,甚至有把握將其鎮壓,但眼前這位可不是一般的聖者,而是一位比大成聖者更進一步的絕頂聖者,只差一轉,就能成為聖人,凝聚命星。

  深吸一口氣,敖戰手中銀白長刀綻放刺目的刀光,刀光映照中,九天之上似乎凝成了一幅畫卷,虛空成了一塊幕布,天眼雷雲皆如潑墨揮灑其中。

  一股難言的刀勢升騰而起。

  這刀勢似乎融入了每一寸虛空之中,無處不在,那落下的數以萬計的刀光,明明是從上而下,但到了敖戰頭頂百丈虛空,卻詭異地又重新回到了九天之上,沒入了雷雲之中。

  轟隆隆!

  雷雲翻滾,如掀起了驚濤駭浪,那法則神鏈締結而成的銀紫色天眼,也生出了幾分幻滅之象,有了崩潰之勢。

  嗯?

  重雷師部三太上挑眉,這虛空禁忌之力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比想像中更加神偉,借一口龍鱗聖甲之力,居然能化解他的法則刀勢,哪怕他因為對於人龍世家有所顧忌,遠遠未曾動用全力,但被一個年輕後輩如此輕易破去殺伐之勢,還是令其臉上有些掛不住,預料之中的懲戒未能成行,以他而今的身份,多出一招,都會讓他的羞恥更加濃重。

  “蘇兄……”

  突兀的,敖戰以精神意志傳音,沒入蘇乞年腦海中。

  蘇乞年挑眉,沒有半點猶疑,他向前邁步,天龍甲浮盈出體,休命刀出手,一縷刀光如雪,寂滅之後的終點,極盡輝煌之後毀滅。

  這是光陰不滅第三十八刀。

  有時光雨飛舞,蘇乞年刀光一轉,就與敖戰手中的銀白長刀並行,一縷刀光晶瑩若琉璃,若白金般璀璨,有時光雨飛舞,一縷刀光則如白銀澆鑄而成,令虛空錯落,天地成畫,失去四極八方。

  在蘇乞年念動間,屬於他的光陰不滅第三十八刀一下沒入那銀白刀光中。

  嗡!

  剎那間,似乎一切時間、空間都靜止了,四方天地都陷入了凝滯之中,冥冥之中,一道清濛濛的刀光誕生,微弱如髮絲,但落到那位重雷師部三太上的眼中,卻令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心悸感,如同末世降臨。

  不好!

  重雷師部三太上瞳孔劇烈收縮,這一刻,他似乎聽到了河水奔湧的聲響,但偏偏動彈不得,似乎一切都被凝固了,這一刻不再是這一刻,沒有下一刻,也沒有前一刻,被一種偉力生生定住了。

  時間禁忌!

  身為絕頂聖者,輪迴意志萬法不侵,念動依然艱難轉動,他隱約猜測出來,那第二個出刀的青年的身份,念及人龍世家與那一方無上傳承的因果糾纏,倒是有很大的可能,只是他很難想像,虛空與時間兩大禁忌,居然在他這重雷刀城前以這樣一種雙刀合璧的方式齊現,令他措手不及。

  強如絕頂聖者,此時也感到一股久違的死亡陰影,前一刻還如執掌眾生生死的神祗,轉眼間就生死不由,被生生定住,這種巨大的落差感,此時都在艱難而緩慢的滋生。

  因為時間靜止,虛空如畫,當這兩大禁忌之力珠聯璧合,時間與虛空同時被掌控,存在於這其中的一切殺伐之力,都被扭曲與克制,聖者威嚴都被隔絕了。

  咔嚓!

  就在下一刻,在這位三太上頭頂之上,虛無驟然間裂開一道口子,宛如天裂,長達數十里,一片清濛濛的光輝顯現,那是一條奔湧不息的浩瀚長河,不知起始,不明方向,亙古永存,不朽不滅。

  時空長河!

  嘩啦啦!

  緊接著,有一道驚浪湧動,混亂而扭曲,浪花飛濺,如有一個又一個世界生滅,輪迴不止。

  時空亂流!

  敖戰眼中有熾盛的光迸發,執掌虛空禁忌,他自然對於時間禁忌有所了解,對於時間與虛空兩種禁忌之法的契合,他也只是有所推演,只是沒想到,這一刀在蘇乞年的引動之下,居然如此契合無間,幾乎沒有半點窒礙,就融為一體,引動了那冥冥之中,至高無上的時空之力,勾動了時空長河,掀動了時空亂流。

  這一刻,時空亂流洶湧,朝著那位三太上席捲而去,這是連聖人都能困住的時空亂流,當初玄黃大地上,妖族九聖都被死死困住了五千多年,若非是後來那位隕落的當代鯤鵬皇出手,引渡,並為其指引歸路,怕是再有百十年,也未必能夠尋到歸途。

  吟!

  也就在這時間靜止的霎那間,重雷刀城中,未被時空之力籠罩之地,有一道淡淡的刀吟聲響起。 本帖最後由 SMART08787 於 2017-7-9 00:54 編輯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10 00:31

第一百六十七章 聖人,爭鋒相對!

  嗤啦!

  一縷刀光,似混沌鑄成,如劃開了天與地,撕開了時間與虛空,於上下四方,古往今來之間開闢出來了一道缺口。

  呼!

  重雷師部三太上渾身發光,身如刀光一閃,於間不容髮間避過了席捲而至的時空亂流。

  轟!

  時空亂流落空,墜入虛無,清濛濛的光華斂去,時空長河的浪濤聲漸行漸遠。

  一名身著白袍,黑髮如墨,略顯清瘦,而神情肅穆的老人出現在重雷刀城前,立在那石刻前方三丈之地,看向城門前並肩而立的兩個年輕人,眼中有奇光,亦有沉凝之色,老人看上去平淡無奇,周身鋒芒不顯,甚至顯得有些平凡,但無論是敖戰還是蘇乞年,皆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因為剛剛那撕開了時空禁錮的一刀,正是出自這一位之手,雖然有他們修為不濟,道法參悟尚且淺薄的原因,但能夠破除時空之力的禁錮與殺伐,絕非是一般的聖者能夠做到。

  “拜見重雷刀聖!”

  這一刻,遠方數以千計的悟刀者齊齊躬身一拜,露出敬畏之色,這是一位真正立在聖境絕顛之上的存在,一位步入了九轉的聖人,當代重雷刀聖,放眼這片蠻荒大地,都是少有的強者,即便是刀靈王部,也會給予足夠的禮遇。

  重雷刀聖!

  蘇乞年凝神,這就是與玄黃大地九大妖聖,以及大夏人皇媲美的存在,一代聖人,刀道至強者。

  “時間禁忌,你是鎖天傳人!”

  這一刻,重雷刀聖身側不遠處,那三太上目光冷幽,盯住了蘇乞年,關於鵲山星河種種,近日以來聞名東極星天,如刀靈王部這樣的王部星空,無上傳承,重雷師部的重要人物又怎麼會沒有得到消息,禁忌之法,還是時間禁忌,對照傳聞,這位三太上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年輕人。

  虛空與時間合璧,衍化時空之力,這種刀法,簡直超出了這位三太上的想像,即便身為絕頂聖者,面對這一刀,也力有不逮,可以說,九轉聖人之下,怕是很難有人在這一刀下全身而退,而這一刀,很顯然是第一次現世,此前聞所未聞,而自身,則成了這兩個年輕人的試刀者,抑或是……

  踏腳石!

  臉色愈發難看,這位重雷師部三太上眸光很冷,如刀鋒一般銳利,換作尋常年輕後輩,早已經心驚膽寒,乃至跪伏在地,但無論是敖戰還是蘇乞年,都渾不在意,蘇乞年光明心熊熊燃燒,戰魂統御精神意志,日月當空,天龍伏肩,即便尚未渡過一道輪迴,也巋然不動。

  鎖天傳人!

  遠方,諸多悟刀者露出錯愕之色,這不是傳說中在鵲山星河攪動風雲的那一位鎖天一脈傳人,什麼時候,居然與東海敖家七太子同行,到了他們刀靈王部星空之下,且其居然真的執掌有時間禁忌,再加上那位敖家七太子的虛空禁忌,諸天萬道中,十大禁忌,居然有兩大禁忌齊現。

  更重要的是,這兩大禁忌囊括上下四方,古往今來,乃是締結時空禁忌的基石,而時空禁忌,乃是諸天萬道第一禁忌,堪稱萬道之皇。

  誰能執掌時空,古往今來,唯有在百界歲月之末,有過細枝末節的傳聞,但到了這浩瀚星空,關於百界歲月之末那段塵封的歲月,只剩下極少的片段,但毫無疑問,放眼諸天百族,最值得敬畏的力量不是源自諸皇,也不是源自絕跡天下的遠古諸神,而是禁忌之首的時空。

  剛剛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一些開天境大能,露出沉吟之色,剛剛蘇乞年出刀之後,一切時間都被靜止了,諸大能也不能察覺這一刀的虛實變化,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但看那位重雷師部三太上的臉色,可以知曉,其多半吃了大虧。

  那可是一位絕頂聖者,僅次於絕顛之上的聖人,凌駕於大成聖者之上,居然在兩個年輕後輩手中吃了大虧,這簡直如同夢幻一般,過於不真實。

  事實上,就算是敖戰本人,也吃了一驚,雖然他有所估算,但也沒有料到,居然差點將那位三太上一刀斬入時空亂流之中,哪怕是聖人被捲入時空亂流,都很難尋到歸路,不用說尋常聖者,落入其中,除非是氣運逆天,否則多半會在詭秘多變的時空亂流中虛度歲月,直到生命的盡頭,最後黯然落幕。

  而蘇乞年卻是生出幾分惋惜,他料到這一刀多半會超出想像,但還是有些超出預料,這一刀若是遭遇到引渡路上的大敵,多半可以一刀斬敵,震懾群雄,現在就現世,想來消息很快就會傳遞到達引渡路上的諸多年輕高手耳中,一旦有了防備,怕就會有人刻意針對他們二人,不會有人想要看到他們兩人同行,衍化時空之力。

  “鎖天傳人,你不該在這裡。”

  這時,那位當世重雷刀聖開口了,他神情肅穆,濃眉蹙起,雖然略顯清瘦,但隨著其開口,卻有一種難言的氣韻透體而出,落到眾人眼中,宛如一座亙古不滅的刀山,又好像有一重重雷海在湧動,沖刷人的心靈世界,撕裂一層層壁障,直達心底。

  “路在腳下。”

  蘇乞年回應,並未露出怯色,哪怕面對的是一位聖人,他秉承光明心,只求問心不愧,不理眾生萬物,即便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亦視而不見。

  “好一個路在腳下。”重雷刀聖語氣淡漠,道,“路在腳下,這城卻是重雷刀城,還是儘早離去,鎖天傳人不該出現在刀靈王部星空之下。”

  不等蘇乞年再開口,敖戰卻是語氣微冷,道:“重雷刀聖,你本是前輩,何必咄咄相逼,他人不知這其中因由,我人龍世家卻一清二楚,不過途經於此,堂堂聖人,難道就只有這樣一點氣量,要知道,昔日百界歲月之末,鎖天一脈傳說中的那一位若是真的刻意相對,今日浩瀚星空,未必會有刀靈二字。”

  “放肆!”

  重雷刀聖冷喝一聲,重雷刀城前,如同有萬千驚雷炸響,天地色變,雷云密布逾萬里,銀電如龍,雷音如鼓,似有億萬天兵居於雷雲之上,天師壓境。

  這種威嚴太可怖,遠處諸悟刀者,數以千計的高手,都忍不住匍匐在地,難以承受這種威嚴氣勢,這就是聖人之威,只差一步,就可涉足那無上之境,成為諸天百族,浩瀚星空中的無上強者。

  此刻,重雷刀聖落下目光,映照出敖戰以及蘇乞年的身影,冷冷道:“七太子,莫要以為乃父乃是無上王者,就可以在本聖面前放肆,口不擇言,這諸多大事,還由不得你來評頭論足,是非恩怨,你還沒有資格斷恩怨曲直,年輕人少出頭,人龍世家再強,也非是諸天第一,更非是人界第一,莫要為家族引禍!”

  隨著此言落下,敖戰一身龍鱗聖甲鏗鏘作響,如蘇乞年也不例外,即便有天龍甲加身,但一位聖人的威嚴氣機太可怖,哪怕有所保留,也令他們感到了莫大的壓迫,蘇乞年敢肯定,若是此刻收起天龍甲,怕是瞬息之間,他就要被壓成齏粉,隕落在這位當世重雷刀聖一縷氣機之下。

  “好!重雷刀聖今日所賜,來年敖戰登聖,必定登門拜會,請益一二。”

  這一刻,敖戰背脊挺拔,一頭金發飛舞,他眸子桀驁,眼神很冷,苦修至今日之境,他未曾仰仗其父一絲半毫之助,甚至拒絕了人龍世家對於王者後裔的諸多給養,孤身一人行走於中域祖地,多少次行走在生死邊緣,諸多祕境險途,方才有了今日天榜之上的敖戰,而非是七太子敖戰,若非如此,即便是人龍世家,也不能賦予他虛空禁忌,這是他靠自己的雙手,搏命換得的驚世造化。

  “你敢威脅我重雷師部當世刀聖!”此時,那位三太上寒聲道,“真當我重雷師部無人嗎!”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辱我師!配和敖某說話!”

  敖戰冷笑,爭鋒相對,沒有半點收斂,言辭很不客氣,尤其是對於一位絕頂聖者而言,可以算得上是羞辱了,還是被一個未及而立之年的小輩輕視,根本不放在眼裡。

  “你!”

  重雷師部三太上怒喝,他心火沖頂門,一雙眸子寒光迸濺,臉色都漲紅了,但偏偏剛剛吃了大虧,差點被放逐,真的出手,他極其忌憚那兩個年輕人的刀法合璧,至少於他這樣的聖者而言,時空之力無解。

  重雷刀聖臉色則徹底沉下來,道:“是誰!”

  “是他!”

  三太上咬牙,看向城牆一角那蒼老的石像,此時,其生命氣息正在逐漸衰弱,已經漸至不可聞,似乎被雙方聖境氣機所傷,提前走向了壽元的終結。

  嗯?

  也就在這一刻,這位當世重雷刀聖的目光變得寒冷如冰,幽邃如深淵,這是他重雷一族的污點,生生烙印了近千年。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1 23:16
第一百六十八章聖女青尋,逆聖!

    重雷刀城城牆一角。

    一尊蒼老的石像盤坐,仰望頭頂萬丈之上的石刻,眼中有滄桑,有悲傷。

    這是一段有了開始,卻尚未看到結局的故事,這是一朵生生燃燒了千年的生命之花。

    「七太子莫要自誤,此人何德何能,有資格成為王裔之師。」

    當世重雷刀聖語氣漸冷,整個重雷刀城前百里之地,都如陷入了寒冬臘月,天空飄起了晶瑩的雪花,如鵝毛,似飛羽。

    有大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吐出一口氣,先是化成一團濃濃的白霧,又墜落在地,碎成千萬點瑩白的冰晶。

    這就是聖人威儀,即便沒有半分威嚴氣機外溢,也足以改變一定範圍的天象,心意即天意。

    「敖某說是,他就是!」

    敖戰再開口,就是蘇乞年都驚異於這一位的霸道,而後心中輕輕搖頭,這種霸道,有其底蘊所在,身為王裔,其血脈中流淌的高傲,有人形於外,有人掩於內,如這敖戰,顯然就屬於後者,不針對任何人,也不容置疑。

    「這裡是刀靈王部,容不得你放肆!」

    當世重雷刀聖目如刀鋒,看向敖戰,令其一身龍鱗聖甲鏗鏘作響,而後蹬、蹬、蹬連退三步,神庭識海搖晃,這位當世重雷刀聖,在意志輪迴境中,赫然已經走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哪怕有聖甲護持,敖戰也差點被其所傷。

    也就在這一刻,這位當世重雷刀聖出手了,他袖手一拂,刀鋒如海,似颶風,似驚浪,朝著城牆一角席捲而去,虛空不波,但蘇乞年分明能夠感到當中足以粉碎虛空的可怕力道。

    剎那間,蘇乞年勾動時間禁忌之力,但這股時間之力即便得到了天龍甲的加持,在臨近這位重雷刀聖之時,也被一股淵深如海的法則之力撕碎,難以成行。

    不好!

    蘇乞年變色,當彼此之間的生命層次相差到一定境地,就算是時間禁忌之力,也難以撼動分毫。

    城門前,少年瞳孔劇烈收縮,從來沒有哪一刻,他會生出這樣莫名的惶恐,整個人都失措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重雷師部三太上嘴角露出冷笑。

    那位三聖子雖然面色蒼白,但眼中冷意卻彷彿可以凍結江河。

    敖戰瞳孔一凝。

    吟!

    就在這時,一縷刀吟聲自眾人身後的巨城中響起,既而,一縷青紫色刀光,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碧青色,落到了石像之前。

    哐!

    刀鋒席捲,兩者碰撞,生出可怕的撞擊音,有熾盛的漣漪綻開,如一朵太陽花,在大地之上盛放。

    一襲青色長裙的聖潔身影在石像前顯化。

    「母親!」

    少年驚呼一聲,又捏緊了拳頭,牙關緊咬,此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青尋聖女!」

    遠方,有大能失聲,無比激動,既而就化成了濃濃的複雜之色,這些悟刀者中,不少大能都是與這位青尋生女一代的人物,轉眼間,千年歲月流,佳人依舊,只是更多了幾分清冷,少了幾分當年模樣,再也看不到笑靨如花。

    青尋聖女,看上去有些清冷,一身青色長裙素淨,青絲如墨,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姿容絕美,似乎歲月並未在其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此刻,這位上代聖女眸光比氣質更清冷,看向當世重雷刀聖,平靜道:「你越界了。」

    「青尋,你未免太過了。」

    這時,那三太上蹙眉道:「這個廢物在城門前立了近千年,我重雷師部蒙上了多少羞辱,身為重雷一族上代聖女,你難道就一點不在乎整個部落的威儀,在整個刀靈王部,我重雷師部已經淪為笑柄!」

    「在你眼中是廢物,在青尋眼中,勝過你千萬倍。」

    青尋聖女開口,櫻唇輕啟,淡然而平靜,令得那位三太上眉眼直跳,這是什麼話,他還及不上一個廢物,他與當世重雷刀聖乃是同輩人,說起來,也是這青尋聖女的叔伯輩,今日重雷刀城前,居然被如此輕視,拿來和一個枯坐千年,一無所獲的廢物相比。

    「你竟敢……」

    這位三太上很快說不出話來了,因為重雷刀聖抬起了一隻手,止住了他的話頭,他面色陰晴不定,終究沒有再開口,說來,這青尋聖女,也是這位當世重雷刀聖的長女,即便這近千年來,父女二人不睦,但血脈的牽絆不容置疑。

    緊接著,重雷刀聖落下目光,看向青尋聖女,冷冷道:「他壽元將盡,就在此時,你的一切期盼都將幻化成空,還抱著執念不放,只要你放下執念,即可立地成聖。」

    立地成聖!

    遠方,很多與青尋聖女同代的大能感嘆,哪怕蹉跎了九百多年,這位同代的天驕聖女,也展現出來了驚人的天資,不過短短十餘年,傳聞就已經凝結了法則,只差半步,就能成為聖者,進入另一重超凡入聖的生命層次。

    「成聖又如何,請族長入城。」

    青尋聖女搖搖頭,只是稱呼為族長,這令得這位當世重雷刀聖面色一沉,道:「你還看不清嗎?枯坐近千年,也一無所獲,這千年來,我沒有出手,而今其生命將息,這種恥辱,我要親手抹除!」

    青尋聖女不語,只是立在石像前,一身青色長裙隨風輕漾,肌體雪白,如冰雕玉琢而成,自有一種難言的傾世風采。

    「你!」

    重雷刀聖挑眉,一雙眸子徹底變冷,重雷刀城前,雪花漫天飛舞,很快化成了雞蛋大小的冰雹,一顆顆砸落到大地之上,留下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淺坑。

    「母親!」

    少年忍不住開口,他雖然自小不受這位當世重雷刀聖待見,也知曉其說一不二,威嚴隆重,不容違逆,他實在不明白,母親到底在堅守什麼,哪怕是他這樣的孱弱修為,也能夠感到,此時那石像上透出的生命氣息,已如風中燭火,幾近熄滅,連殘燭都算不上,已經近乎油盡燈枯。

    清冷而溫潤的眸光落下,青尋聖女看向獨子,同樣輕輕搖頭,不置一言。

    縱有千言萬語,更與何人說。

    不過良辰好景虛設。

    「好!」

    深吸一口氣,重雷刀聖目光沉凝,更顯肅穆,開口道:「容你千年,今日,卻是容不得你!」

    咚!

    重雷刀聖落下大地,向前邁出一步。

    這一步並不沉重,甚至都未曾留下一個足印,但落到這重雷刀城前的眾人耳中,愈是修為高絕者,愈是感到震耳欲聾,彷彿自心靈深處敲響了一口戰鼓,鼓音沉渾,震天動地,又好像一道驚雷炸響,黑雲蔽天,雷劫降臨。

    聖人氣機外溢,朝著青尋聖女壓下。

    與開天境大能出手動輒撕裂虛空不同,到瞭如重雷刀聖這樣的境界,出手反而平淡如水,虛空不波,但是其中蘊藏的可怖殺伐力,卻足以令尋常聖者退避三舍,不敢攖鋒。

    青尋聖女纖手揚起,當空一斬。

    嗤!

    青紫色刀光不是很熾盛,卻瀰漫強大的法則氣息,噗的一聲,將那壓落的氣機切開,自身也潰散成虛無。

    什麼!

    那位三太上心神一震,身為絕頂聖者,更加清楚,即便他這位族兄刀聖未出全力,哪怕是他,也要凝神以對,卻被其如此強硬,一刀斬破,這種刀法聞所未聞,有些他重雷師部雷道輪迴將書的影子,又似是而非,似乎摻雜有其它一些未知的神韻。

    與此同時,敖戰步法邁動,幾乎無視了虛空的距離,出現在那青尋聖女身側,虛空刀抬起,遙指重雷刀聖。

    蘇乞年輕吸一口氣,看一眼手中的休命刀,足下光陰動,亦出現在青尋聖女另一側。

    「七太子,鎖天傳人!」

    重雷刀聖目如雷火,鋒芒懾人,聖人氣機湧動,在他周圍的大地之上,一朵又一朵雷霆火花綻放,銀光燦燦,極盡瑰麗而璀璨,但當中散發出來的毀滅氣息,卻令遠方每一位大能心顫,那任何一朵雷霆火花,都足以毀滅他們所有人。

    吟!

    蘇乞年與敖戰不語,只是兩人手中長刀嗡鳴,虛空與時間禁忌復甦,同時,蘇乞年勾動封鎮禁忌,眼前要面對的,不是一般的聖者,而是等同於玄黃大地九大妖聖的存在,一位輪迴九轉的聖人,立在聖境絕顛之上的強者。

    青尋聖女沒有看兩人,只是點點頭,道:“替白凡謝過兩位,若不可為,兩位還請離開,道途漫漫,留待有用之身。”

    “誰都走不了! ”

    重雷刀聖冷哼一聲,屈指一彈,一朵雷霆火花冉冉升起,而後極速轉動,每一片花瓣都如刀鋒般,吞吐亮銀刀光,幾乎在瞬間,就到了三人頭頂之上,不過巴掌大的雷霆火花落下,虛空平靜,但無論是敖戰、蘇乞年,還是青尋聖女,皆露出凝重之色。
SMART08787 發表於 2017-7-12 23:20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時空亂流青蓮一朵!

  一朵雷霆火花鎮落,如白銀雕琢而成,每一片花瓣都晶瑩絢爛,流溢可怖的鋒芒之氣。

  青尋聖女抬頭,整個人開始發光。

  這是一個堪稱傾城絕世的女子,容顏千年不老,此刻整個人綻放出一團青紫色刀光,刀光即刻綻放,宛如盛開了一朵聖潔而清冷的蓮花。

  與此同時,在這位青尋聖女背後,浮現出一朵龐大的青蓮,巍峨如神岳,擎天萬丈之上,有歲月滄桑的氣息垂落,似回到了開天闢地之前,混沌太初之地。

  接天蓮葉無窮碧!

  遠方,無數悟刀者深吸氣,此刻那刀蓮中的青尋聖女,彷彿天女轉世,有一種無敵風采。

  就是當世重雷刀聖,也不禁挑眉,他居然已經有些看不透這個長女,這種氣象,脫胎於他重雷刀城的輪迴將書,聖境刀道,卻又似是而非,已經摻雜了其它東西,生出了一些他也難以洞悉的改變。

  鏘!鏘!

  蘇乞年與敖戰亦在這一刻同時出手了。

  一縷刀光如白銀鑄成,掀動虛空波瀾萬丈,一縷刀光則如白金鑄成,掀起光陰河水,映照輪迴眾生。

  兩縷刀光交織,一股偉岸刀勢降臨星空之下。

  虛無裂開,一道清濛濛的時空亂流墜落,凝固上下四方,古往今來。

  唯一被兩人刀勢避開的青尋聖女,則駕馭著盛開的刀蓮,落到了兩人刀勢駕馭的時空亂流之上。

  這是一幅奇景,時空亂流席捲,一朵紫青蓮花沉浮,就連那位青尋聖女背後的青蓮虛影,也紮根在了這道亂流之上,似在混亂中得現永恆。

  即刻,雷霆火花被時空亂流淹沒,捲入茫茫時空長河之中,不知所踪,蘇乞年二人刀勢一轉,朝著那位當世重雷刀聖席捲而去。

  這一刀,逆聖人!

  “重雷一重天,平地起驚雷!”

  重雷刀聖長吟,一條條法則神鏈浮現,銀光燦燦,泛著冰冷的金屬光,如同真實存在,卻細如髮絲,剎那間交織締結,竟化成了一口亮銀神刀,有混沌氣縈繞,抵住時空凝固之力,所在三丈之地,為神聖淨土,諸法不侵。

  轟隆隆!

  下一刻,重雷刀聖亮銀神刀由下而上撩,刀光如雷殛,平地如雷海,驟然間激起驚濤駭浪。

  銀電洶湧,上擊九天,雷音醒世,伴著混沌氣,似在重現太初混沌中的開天之景。

  重雷九重天!

  這是初代重雷刀聖的刀法,初代重雷刀聖立在聖人絕顛之上,已經窺見一絲無上王境,這一門神聖刀法,沾染了一絲氣機,不僅殺伐力驚世,更意義非凡,傳聞初代重雷刀聖,就是在第九重天上,窺見一絲無上王境,可惜隕落在了那一代妖族一尊金翅大鵬王手中,否則說不得,今日這東極星天,要再出一方無上傳承。

  此刻,青尋聖女立在紫青蓮花中,乘著時空亂流向前,背後古老的青蓮虛影搖曳,她一身青色長裙飛舞,整個人都變得絢爛起來,在刀吟聲中幻化,成為一口天青色長刀,晶瑩剔透,縈繞紫電,隨著一蓬時空亂流湧動,一縷樸實無華的天青色刀光自紫青色蓮花中吐出,似要劃破永恆。

  化身為刀!

  這是刀道至境,蘇乞年與敖戰皆目透神光,這不是刀道圓滿就能達到的,甚至就算是凝結了刀道法則,也未必可以化身為刀,這是一種刀境,若是沒有足夠的虔誠與機緣,很難真正跨入其中,乃至永遠只能衍化雛形,半步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嗤啦!

  銀電與混沌氣被剖開,一分為二,天青色刀光不減,在時空之中如魚得水,即便時空之力在蘇乞年二人手中尚不能侵蝕凝固一位聖人,卻可以助青尋聖女一臂之力,這一刀,裹挾著時空亂流,展現了光陰極速,無視了虛空之遙,更有衍化古老青蓮虛影的莫名刀勢,紮根在時空亂流之上,遠沒有一個瞬息,就到了重雷刀聖身前三尺之地。

  神色一凜,更多出了幾分心驚,如重雷刀聖這樣的聖人,也感到無比驚艷,這一刀超出了他的想像,長女與這兩個年輕人三股刀勢交融,居然能夠衍生出這樣驚人的變化,他更是不知道,長女居然已經步入了化身為刀的刀道至境,這就算是很多刀道聖者,也沒有能夠達到,放眼整個重雷刀城,達此境者,絕不超過三指之數。

  “重雷四重天,星空神雷劫!”

  重雷刀聖沒有再過多留手,直接動用了重雷九重天第四重天的刀法,事實上,這一門初代重雷刀聖的神聖刀法,至今也不過推演出來了前五重,後面四重,哪怕他身為聖人,已經立在了聖境絕顛之上,一千多年過去,也一無所獲。

  嗤啦!

  屬於青尋聖女的刀光一下將重雷刀聖撕成兩片,卻如同劃破了一場幕布,落到了一片無垠星空中。

  此刻,在蘇乞年三人眼中,哪裡還有什麼重雷刀城,只剩下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屬於重雷刀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而在他們頭頂星穹之上,混沌氣交織,有雷光乍現,那是混沌神雷,源自尋常聖者也難以涉足的混沌虛空,混沌中誕生的神雷,不是一般的雷道之力,而是開天之雷。

  這種刀法未免也太……

  就是蘇乞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從未見過這樣的刀法,演化無垠星空,降下無邊雷劫,甚至有源自混沌中的開天之雷,尋常聖者,這種雷光只要沾上一絲半毫,就要身死道消,被炸成齏粉。

  然而,天青色刀光一轉,直衝無垠星空之上,裹挾著時空亂流,古老的青蓮虛影搖曳,竟有虛幻的根鬚衍生,紮根進了這宇宙之中,吞吐四方靈氣,令那天青色刀光暴漲,宛如一根擎天神柱,要捅破天穹,支撐起天地的脊梁。

  轟!

  星空熾亮,混沌光與刀光交織,雷音如天鼓、似號角、若龍吟,又有浪潮翻湧的聲響,透著清濛濛的光亮,那是源自虛無深處亙古不朽,萬世長存的時空長河。

  最後,一切成空。

  重雷刀城前,等到那三太上等人回過神來,就看到城牆一角,蘇乞年與敖戰長刀拄地,嘴角溢血,再看青尋聖女,一隻手扶住了石像的肩頭,櫻唇一抿,就有鮮血潺潺,呈一種青紫色,晶瑩絢爛,一滴一滴,滴落在石像的肩頭、衣袍、手背上。

  “母親!”

  城門前,少年目眥欲裂,然而雙方交手的氣勢太恢宏了,即便未曾傷身,也令得其一身筋骨酥軟,此時怎麼也提不起幾分氣力,只能踉蹌抬腳,艱難邁步。

  “你也不懂。”

  青尋聖女嘆息一聲,看一眼少年,眼角透出幾分哀傷,很快又覺得似乎不該怪罪心智尚未成熟的幼子,又輕輕搖頭,終究沒能再多說一句話,倚著石像一寸寸倒地,身下漸漸被鮮血浸染,宛如一朵盛開的血蓮花。

  這……

  遠方,很多悟刀者愣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城門前,重雷刀聖白袍略微凌亂,而面色鐵青,他終究錯估了那一刀,最後未能留手,有了那兩個年輕人衍化的諸天第一禁忌之力,三股刀勢交融,生出的變化太過驚人,已經足以給尋常聖人造成威脅。

  而向他揮刀的,是他的長女!

  這一切種種,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一個本該平凡,卻不甘於平凡,白白蹉跎了千年,而今行將朽木的人。

  他,叫白凡!

  “死!”

  重雷刀聖怒喝,氣機如刀,雷道法則與刀道法則洶湧,閃電般斬落到那石像之上。

  鐺!

  出乎意料的,這足以令尋常聖者身隕的聖人氣機與法則刀勢,卻只在那石像上濺起了一溜淡淡的火星,再看那青尋聖女身下浸染的鮮血,已將那石像包裹在內。

  血蓮花,並蒂雙棲。

  這令人難以理解的一幕令四方很多大能露出驚異之色,就是重雷刀城城牆之上,也匯聚了不少重雷一族高手,不乏大能,乃至聖境太上長老,此時皆凝住了目光,這一幕超出了想像。

  那是……

  而離得近的蘇乞年與敖戰卻緊接著發現,在那石像的手背上,那滴落了青尋聖女鮮血的地方,生出了一點碧綠的嫩芽,這嫩芽很快生長,生出了三片碧翠的蓮葉,一朵並蒂青蓮漸漸浮現,有淡淡的混沌氣垂落,只是其中一朵青蓮雖然盛開,卻已枯黃,色如死灰。

  蓮葉三片,莖桿一支,花開兩朵!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蘇乞年喃喃道,同時死死地盯住了那枯坐千年的石像。

  嗡!

  剎那間,並蒂蓮中剩下的一朵綻放,咔嚓一聲,石像龜裂,既而,有密密麻麻的裂紋衍生,很快交織,連成一線。

  “不可能!”

  那位重雷師部三太上低喝一聲,眼中透出濃濃的難以置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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