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界潛規則 作者:皇上青樓 (連載中)

 
chilin浪 2016-2-15 04:4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4 139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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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神界潛規則

【作者概要】:皇上青樓,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背負著沉重的期望,擁有神賜和真魔之血的少年毅然踏上了逆天改命的戰場。

  諸天撕掉了那層神秘面紗,軀體裡剩下的只有欲望和骯髒。

  這是神王的國度,是魔鬼的搖籃,當苦苦追求的光明被打上了邪惡的烙印,他面臨著兩種選擇。

  反抗,是死,順從,還是死。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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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01
第1卷 黑雲壓城城欲摧   

一 . 今晚我是你的

  豔陽高照,沒有風,對終年住在黑岩城,飽受風沙之苦的人來說,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城南箭塔旁有個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不大,略顯破敗,只有院牆上那一道道用鐵蒺藜纏成的鐵網顯得格外醒目。

  院裡有樹,榕樹。樹下有桌,石桌。桌旁有椅,石椅。

  椅子隻有一把。這裡顯然不是待客的地方。

  沐陽穿著件舊棉襖,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腳下蹬著棉鞋,翹著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那眼神老道的就像一個久混風月場所的嫖客,和他十五歲的年齡極不相符。

  櫻花身上裹著一套絳紫色的緊身羅裙,婀娜的身姿被勾勒的凹凸有致,半開的領口處露出如雪的肌膚,粉嫩嫵媚的臉蛋上掛著自信誘人的笑容,目光也不停的在沐陽身上瞅來瞅去。

  「沐公子,我的話說完了,你開個價吧。」

  即使早有準備,櫻花也被眼前少年看的渾身不自在,她不得不率先打破了院裡的沉靜。

  「不錯,好看,真好看,」沐陽讚嘆道,「難怪姓葛的為了你連殺七人,值。」

  櫻花笑了笑,慢慢坐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裙角縫裡半截如玉般白皙的小腿若隱若現,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光好看有什麼用?只要沐公子願意,櫻花今晚就是你的。」

  沐陽急忙搖頭:「我可不敢,那家夥要是知道了,還不宰了我。」

  「和城主的地位相比,我一個女人又算的了什麼?黑岩城裡誰不知道葛家的天下有大半是沐公子幫著打下來的,再說了,我能站在你面前,當然是有人點了頭。」

  櫻花一隻手搭在了沐陽的肩膀上,身子慢慢彎了下去,緊身羅裙包裹著的酥-胸似乎要蹦出來,滾燙的呼吸不住地拂到沐陽的臉頰和脖子上。

  沐陽看著櫻花越來越近的臉蛋笑了笑,臉上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就在櫻花高聳的鼻尖眼看就要碰到他的時候,才開口道:「三個條件,少一個,免談。」

  櫻花身體一滯,微微直了直腰,重新坐正,說道:「你說。」

  「城中稅收,五五分賬。」

  「你要五成?」櫻花有些驚訝。

  「有問題?」

  櫻花猶豫了。

  沐陽瞇起眼睛,慢悠悠地說道:「既然你做不了主,就該讓那家夥自己來,我沒有三七開,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櫻花一咬牙:「好,我答應你,第二個條件呢?」

  「藏在城主府密室裡的那個黑箱子,給我。」

  「什麼黑箱子?」

  「你和葛天兵一說,他就知道了。」

  「我會轉告的,那第三呢?」

  沐陽忽然坐直了身子,用手指勾起櫻花尖尖的下巴,細長的眼睛瞇了起來,露出邪惡而又猥瑣的目光。

  「我還想要一個人,女人……」

  ……

  櫻花走了。

  她走的很快,扭動的腰肢就像暴風下狂擺的柳枝,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折斷的感覺。

  櫻花很生氣,也很失望,她沒想到沐陽想要的女人居然不是她,可在她邁出小院門檻的時候,臉上的憤怒忽然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竊喜。

  沐陽看著櫻花的背影消失後才輕輕拍了一下身旁的石桌,那敞開的大門咣的一聲自動關上了。

  「你要殺人?」

  不知何時,沐陽身後不遠處的屋門口出現了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孩。

  女孩穿著墨綠色的衣衫,手裡端著個盛水的木盆,臉上膚色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發出翡翠般的光澤,兩道如墨的細眉下是一雙藍寶石般美麗的水眸,她的鼻梁很高,唇色鮮紅如血,即便穿著最普通的衣物也掩蓋不住清麗脫俗的氣息,再配上那一頭並不多見的銀灰色秀發,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她的光芒遮掩。

  「思思,你怎麼出來了。」

  聽到女孩的聲音,沐陽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責怪道:「怎麼不戴帽子?快回屋去。」

  思思站在門口沒動,柔和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不是要殺人?」

  「嗯。」

  沐陽走到思思跟前,接過她手裡的木盆放到地上,輕輕拉起她的手,一起走進屋裡。

  剛一進屋,思思的身影就變得暗淡起來,只有那雙藍色的眼睛依舊明亮動人。

  「三境七品,你殺不了。」思思又說道。

  沐陽抓起桌上的一塊濕手巾,輕輕擦拭著思思的額頭:「這兩天天熱,出屋的時候就算不打傘,也該戴個帽子,說過多少次了,你的血毒未除,最怕光。」

  「就算使用臂旋刃也不行。」思思繼續說道。

  沐陽拿手巾的手停了下來,看著思思的眼睛。

  思思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用九環弩偷襲,兩成勝算。」

  沐陽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思思接過沐陽手裡的毛巾,放到桌上:「這筆生意不划算。風險太大。」

  沐陽沉默了,過了許久,才說:「這一次,就算明知賠本,也得幹。」

  「為什麼?」

  思思不解。

  她和沐陽從小一起長大,對這個外表看上去稚嫩忠厚,實則老謀深算的家夥實在太了解了。

  讓他吃虧?這不合規矩。

  「因為他就是姜鬥高,島上機鐵營的副侍衛長。」沐陽緩緩說道。

  思思愣了一下,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蒼白,藏在袖子裡的雙手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倆人都沒再說話,屋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思思才開口:「典當行的孫大聖,鐵匠鋪的王胖子,翠雲樓的馮三娘,你們四人聯手,四成。」

  「他們不會出手。」沐陽搖頭道:「也不敢。」

  思思抬起頭,盯著沐陽的眼睛,小腮幫鼓了起來。

  沐陽和思思對視著,僅僅一會就低下了頭:「好吧,我承認,我不想連累他們,兩成和四成,差距並不大,憑他們的修為,連一招都擋不下,黑岩城,就他們幾個白癡容易騙,死一個,我以後賺誰的錢去?」

  「你會死的。」思思擔憂道。

  沐陽笑著揉揉思思的頭:「想殺我哪那麼容易,打不過,我還不會跑嘛,再說,殺人和做生意一樣,靠的是頭腦,和境界無關。這段時間,死在我這個小商販手裡的修行者還少?放心吧,我們說好的,都要好好活下去。」

  思思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表情微冷,小嘴一下撅的很高,很認真地問道:「你要那個女人做什麼?」





二. 他想幹什麼?

  黑岩城,城主府書房裡。

  葛天兵臉色陰沉,顯然已憤怒到了極點。

  櫻花在一旁勸道:「行了,爺,你就別心疼了,我也不知道你箱子裡裝的會是那個東西,不然,也就不會答應他了。不過,沐陽做的也的確過分了,畢竟你們是朋友,他怎麼能趁火打劫呢。」

  葛天兵強壓著怒火,罵道:「朋友?那是相互利用,我葛天兵就從沒相信過誰!他既然敢打那件東西的主意,那就走著瞧,早晚有一天老子會宰了他。」

  櫻花眼珠一轉,說道:「想除掉他還需要等嗎?這次他殺了那人後,你剛好趁機把他抓進牢房治罪,到時錢,女人,東西,豈不還是你的?」

  「對啊。」葛天兵恍然道:「我怎麼沒想到呢?南城被他佔了這麼久,也該換換天了。不過,他那幾個朋友要是找麻煩的話,還真不好對付。」

  「那有什麼難的,別忘了他這次要殺的人是誰。」櫻花冷笑道:「只要我們到時亮出那人的身份,諒王胖子,馮三娘幾個也不敢亂來,你說呢?」

  葛天兵想了想,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

  午夜,黑岩城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除極少的幾個店鋪還亮著燈外,天地間一片漆黑。

  城東一家鐵匠鋪的小院裡,幾個身材魁梧,赤-裸著上身的大漢正在忙碌著。

  爐灶裡燃燒的熊熊烈火照亮了他們岩石般結實的肌肉,一道道汗水隨著他們手臂的揮舞灑落在燒紅的鐵錠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一旁的石屋裡,王胖子盯著沐陽,肥胖的臉上滿是狐疑,看了一會後,才開口問道:「真沒事兒?」

  「沒有,能有什麼事兒?」沐陽不耐煩的擺擺手:「快,拿出來吧。」

  「要是有生意,別忘了叫上我。」

  「放心吧,忘不了你。」

  王胖子走了出去,不一會,他費力的提著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鐵箱子又返回屋裡,箱子落在地上,發出咣的一聲巨響,上麵厚厚的灰塵被震的滿屋飛散。

  「東西都在裡邊。」

  「嗯。」

  沐陽握住箱子上的把柄提了提,箱子很重,他勉強把它抓離地面又放下了。

  「一百五六十斤呢,要不要幫你送過去?」王胖子問道。

  「不用。」

  沐陽慢慢解開胸前的扣子,扒開層層衣衫後,裡面露出了一塊暗紅色的胸甲。

  胸甲很薄,上面刻滿了形狀各異的符紋,符紋上的符線在燈光下明暗不定,就像湧動的水流一般。

  看到這塊胸甲,王胖子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也變得磕巴起來。

  「赤,赤,赤……」

  「對,是赤焰甲。」沐陽把右手手掌按在胸甲的正中間,那暗淡的符紋忽然亮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胸甲裡面發出陣陣輕微的嘎嘣聲響。

  王胖子目瞪口呆的看著沐陽,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你做出來了,你還是做出來了!」

  沐陽繫好扣子,無奈的笑了笑:「這是葛天兵那件,星甲要是那麼容易做,我還會待在這破地方?」

  「不是你做的?」

  「白癡。」

  王胖子也緩了過來,他長出一口氣:「嚇死我了,我就說嘛,如果連你都能做出星甲來,那翠雲樓都變成貞女堂了。咦,葛天兵的赤焰甲怎麼在你身上?這可是他的命根子,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買的唄,他還能送我?」沐陽邊說邊抓住地上的鐵箱子,稍微一用力,那口沉重的箱子輕而易舉的被提了起來。

  「買的?多少錢?賣給我!」王胖子小眼瞪得更圓了,自去年葛天兵向他展示過赤焰甲的神奇功用後,他一直在打它的注意,可姓葛的把它看的比命還重,無論出什麼價錢,就是不肯賣,最後兩人還大鬧了一場,現在看到它居然穿在了沐陽身上,王胖子的心又癢癢了起來。

  沐陽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瞪了王胖子一眼:「自己琢磨吧,我走了。」

  ……

  鐵匠鋪門口,沐陽提著箱子慢慢消失在夜色裡。

  王胖子嘆口氣,雖然早就想到沐陽絕不會把赤焰甲賣給自己,他還是覺得很失望。

  王胖子轉過身,準備回屋。可剛要抬腿,又停住了。

  「出來吧。」

  王胖子扭頭看著街對面的一個陰影處,冷聲道。

  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是你。」

  看清來人後,王胖子微微皺起了眉頭,表情很是不悅。

  「你來幹什麼?」

  來的是個又矮又瘦的瘸子,他是城裡一家典當行的東家,叫孫大聖,熟悉的人都喊他一聲孫瘸子。

  王胖子和孫瘸子的關係並不融洽,以往兩人因為爭奪黑市上的生意曾數次交手,兩邊各有死傷,後來經沐陽從中調解才握手言和,可彼此的仇恨並未消除,平日裡也極少來往。

  「剛才,沐公子來了?」孫瘸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你不都看到了嗎?」王胖子語氣很是不善。

  「來幹嘛?」

  「談生意。」

  「什麼生意?」

  「機密。」

  「他手裡提的箱子,是不是千機匣?」

  「是又怎麼樣?」

  王胖子有些生氣了,他盯著孫瘸子的臉:「有話你就直說,說完趕緊滾,我這不歡迎你。」

  孫瘸子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沐公子可能遇上麻煩了。」

  「麻煩?」王胖子笑了:「黑岩城有誰敢找他的麻煩,他不招惹別人就不錯了。」

  「來你這之前,他從我的店裡取走了一樣東西。」

  「什麼?」

  「木羅車。」

  「木羅車?」

  王胖子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到底要做什麼。」

  「木羅車放在我那有一年多了,自上次殺了魔軍的那個鬥星境一品的隊長後就沒再用過,所以,我才到你這看看。」

  王胖子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只有千機匣和木羅車怕是不夠,你去翠雲樓打聽打聽,看看馮三娘她……」

  「不用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街頭傳了過來:「那支破箭,他下午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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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04
三. 符紋星甲師

深夜。

    黑岩城南門附近的廢棄箭塔上,一架野狼形狀的巨型弩車已被組裝完畢。

    沐陽站在弩車旁邊,仔細檢查著每一個組件,在確定沒有任何疏漏後才從一旁的思思手裏接過一支三米多長的青色弩箭安在了射膛上。

    鎮軍青狼弩車,夏國特有的城防巨弩,由千機匣,木羅車,破甲符箭構成,射程可達四百八十米,是普通巨弩的1。5倍,強大的穿透力能輕易破開四境以下重甲騎兵的防禦,當年在戰場上曾數次發揮過扭轉戰局的決定性作用。

    青狼弩車出自大夏國墨門。

    一百年前聖戰中墨門被滅之後,世間絕大多數的符紋星甲師非死即逃,夏國能製作破甲符箭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不得不用普通弩箭代替破甲箭,由此導致夏國城防力量一落千丈,從而被魔軍一年連破十三城,三年失去了北方近萬裏的土地。

    危機關頭,在神殿,書院,鎮魔府為首的修行聖地的援助下,才勉強穩住了邊境的局勢。

    百年過去了,青狼巨弩射殺魔軍重甲騎兵的光輝曆史早已成為過去,夏國各城中再也看不到那一排排殺氣逼人的巨弩的影子,即便偶爾有那麼幾架,所用的弩箭上也沒有了那些令人生畏的符紋法陣。

    沒人能想到的是,在這偏僻的邊陲小城裏,在一座殘破的箭塔上,一架完整的青狼弩車正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手中逐漸成型。

    思思提著燈籠,微弱的燈光照射在弩車上,黝黑的車身勾勒出的臥狼顯得有些陰森可怖,半米多長的三角形箭鏃如同青狼的獠牙一般發出道道讓人心悸的寒芒。


    沐陽站在弩車旁邊,扭動車身上的機簧,一陣咯吱吱聲響過後,那根拇指粗的弩弦已被繃緊到了極致。

    “小妞,用它的話,幾成?”沐陽衝著思思調侃道。

    思思伸出細柔的小手,輕輕撫摸著破甲箭上的符紋,想了想,說道:“要是這些符陣全部激活,十成。”

    沐陽滿意的笑了:“青狼弩連擁有四境實力的披甲魔熊的鋼甲都能射穿,更別說薑鬥高一個三境七重的小護衛了,現在你該放心了吧?”

    思思搖了搖頭:“可這些符陣需要過二境修行者輸入星元才能發揮出最大作用,你才一境五重,身上又有傷,根本用不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沐陽把手伸進懷裏摸索了一陣,拿出時手裏多了一塊半透明的綠色晶石。

    “星元晶石?”思思眼睛一亮。

    沐陽讓思思把燈籠放低,照亮了弩車側麵的一排小洞。

    他指著其中一個洞說:“當初墨家先祖發明玄兵星甲,就是為了讓普通人拿來對抗修行者的。這架青狼弩車也不例外。隻是後來發現這些玩意在修行者手裏才更容易發揮出最大功效,所以就對很多地方做了改進,把安放元晶的符陣給廢棄了。時間一久,大陸上的人都以為玄兵星甲隻有修行者才能使用,其實他們都錯了,這架弩車被我改裝後,隻要在這裏安上元晶,弩箭上的符陣一樣能激活。”

    說著,沐陽把手裏的晶石放進了小洞裏。

    ……

    離箭塔不足二百步的一棟民房上,王胖子,孫瘸子,馮三娘正站在上麵遠遠的看著沐陽和思思。

    由於天黑距離遠,加上箭塔上的燈光太過昏暗,他們看的並不清晰,可弩車上突然被點亮的符陣卻沒能逃過幾個人的眼睛。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三個人,六隻眼睛卻同時瞪圓了。

    “他激活了符陣!他痊愈了?”王胖子張大嘴巴,驚訝道。

    “不可能,就算痊愈他也不過才武星五重,你沒看到整個弩車都亮了嗎?那至少要戰星境以上的實力才能激活。”孫瘸子皺著眉頭說道。

    馮三娘接話道:“三個月前射殺魔軍遊騎兵隊長的時候,集我們三人之力才勉強射出一箭,當時胖子你被抽空了星元直接癱在了地上,就算沐陽傷好了,憑他體內的星元根本不可能激活弩車上的青狼符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找到了用元晶激活符陣的辦法。”馮三娘說出了另一個可能。

    王胖子看著馮三娘,一臉的震驚:“陣法師?沐陽在修魂竅?”

    “確切來說,應該是,符紋星甲師。”

    孫瘸子的臉色也變了。

    ……

    太古年間,山海大陸的夜空並沒有星辰,而是隻有一輪明月。在某個寒冷的午夜,暗淡的夜空上突然光明大放,出現了無數璀璨的光球,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直到第二天紅日初升時才漸漸消散。

    那一晚,被稱為神啟之夜。

    神啟夜後,大夏都城開陽城城北頂天山的山洞石壁上,被照出了數十個奇異的圖騰。

    神啟夜後,遙遠的夜空裏出現了無數的星辰。

    自那之後,人們觀圖騰而啟心智,從星光領悟到了強大的力量,從此開始修行。

    無數年過去了,修行者自成一界,按實力強弱和修行路線不同,又有了九境九品兩師十七職修的劃分。

    這九境以一境武星最弱,九境大圖騰為尊,中間分別要經曆二境戰星,三境鬥星,四境星魂,五境星凝,六境星域,七境聖星,八境隱星,七個境界。而九品則是指每個境界又分為九個品級。

    所謂兩師是指‘星師’和‘魂師’兩條修行路線,十七職修是在兩師之下延伸出的專修方向。

    而符紋星甲師,又名星甲師或玄師,是近三千年才從魂師中脫離出來的新分支。

    無論是凡人國度還是修行界,永遠無法擺脫的就是戰爭。

    不管是爭奪土地資源,還是搶奪仙草靈丹,言語上的交涉永遠取代不了強大武力的作用。

    在以往的戰爭中,普通士兵和修行者之間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戰場的勝負完全取決於戰鬥雙方修行者的數量和境界。

    一名過六境的修行者,能輕而易舉的滅掉一支數百人的精銳兵團。在那些幾萬,甚至幾十萬人對峙的戰場上,一個過七境的鎮國強者隻需在陣前一站就能令一支萬人的軍團望而怯步。

    可這一切都因為‘星甲師’的出現而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

    星甲師,是為戰爭而生的新職業。

    他們製作的玄兵,星甲彌補了修煉者等級的差距,讓普通士兵擁有了對抗修煉者的能力,在戰場上,一支毫無修煉根基的十人星甲小隊隻要配合得當就能毫不費力的擊敗一名二境九重的修行者。

    如果這支隊伍都是有一境修行者組成的話,五境以下根本沒人敢與他們正麵對抗。

    而一個國家能過五境的修行者在軍中已屬大將級別,放在一些小的諸侯國裏都能成為鎮軍,甚至鎮國級高手。

    山海大陸,武星境的修行者多達百萬,而五境之上的強者隻有寥寥數千人,一個一境星甲小隊就能牽製住一名五境高手,星甲師在戰爭中的重要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王胖子吞了口口水,說道:“沐陽要是真修成了星甲師,就算傾家蕩產我也得讓他幫我做套星甲出來。那時即使遇到二境巔峰的修行者我也有一戰之力了。”

    孫瘸子冷笑一聲:“一套?哼,就你那點家底,能換幾個甲片就不錯了。”

    王胖子瞪了孫瘸子一眼,道:“憑著我和沐陽的交情,我不信他連這點麵子都不給。”

    孫瘸子嘲諷道:“交情?我記得,他剛進城的時候你在拍賣會上可是要下死手的。”

    聽了此話,王胖子惱怒道:“孫瘸子,少他媽說風涼話,你暗殺不成被困在機關屋裏的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倆別吵了。”

    馮三娘打斷了剛要反擊的孫瘸子:“沐陽的脾氣你們也不是不了解,他既然背著我們架起了青狼弩車,肯定是為了保密,不想人知道。”

    “為什麼?我們又不是外人。”王胖子不解道。

    “這就不清楚了,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誰都別自作聰明。”馮三娘說道。

    “恩。”王胖子使勁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道:“對了,你們說,會不會和昨天進城的那個武將有關?”

    “他?”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16
四. 莫忘新仇

箭塔上,沐陽調整好弩車的射擊方向後把思思叫到身邊,指著城南門前的一塊空地道:“薑鬥高出城的時候,我會把它引到那裏,這一箭就看你的了。”

    思思順著弩身朝前看去:“城門口?”

    “對,他應該明天就會離開這裏,我會在南門等他,弩車上的符陣還有些小問題沒有解決,目前隻能發揮七成威力,必須稱他不備,一擊秒殺。”沐陽從弩車上邊取元晶邊說。

    “白天動手,很多人會看到。”思思提醒道。

    沐陽把元晶交到思思手裏:“混亂中殺人把握才大,晚上的話,符陣發出的光很容易被察覺,他在島上呆了很多年,對青狼弩太熟悉了。”

    “嗯。”

    思思答應一聲,抬頭看了眼遠處的民房,藍色眼眸裏有紅光一閃而過:“他們還沒走。”

    沐陽也朝著那邊看了一眼:“不用理他們,咱們回家。”

    思思沒再說話,伸手抓住沐陽的衣角,倆人下了箭塔,朝不遠處的小院走去。

    ……

    屋裏。

    燈光昏暗。

    沐陽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思思清秀柔美的容顏發呆,許多往事在腦海裏一一浮現。

    他本是個棄嬰,在三個月大的時候被師傅莫居士從一條小河中撿到,並帶上了暗星島。

    在那座孤獨美麗的海島上,他痛並快樂著生活了十四年。

    本來,他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可現實卻有些殘酷。

    意外發生半年前的一天下午。島上一個叫雷虎的少年因為一些誤會對他動了殺心,危機關頭,沐陽的體內突然燃起了一團火,熊熊烈火包裹著他的全身,把新建的房舍焚燒成灰,把後山的千年楓林變成一片火海,要不是師傅和師兄師姐出手及時,他早就神魂破滅,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那一天,沐陽知道了他的身體有些特殊。不僅擁有真魔之血還得到了神賜。

    這兩種力量都無比強大,無論誰擁有一種都會成為山海大陸上了不起的人,可是,它們卻不能共存,因為這兩種力量的本源相斥,一旦同時覺醒,就會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

    沐陽很不幸的同時擁有了它們。

    真魔之血的覺醒,引起了魔族的注意,它直接招來了兩大魔君和數十萬魔兵魔將,把暗星島送進了毀滅的深淵。

    師傅死了。

    師姐死了。

    大師兄也死了。

    就連島上無辜的漁民也死在了那場災難裏。

    若不是思思拚死救了他,他早就落在了魔族手裏,那下場,比死還要淒慘無數倍。

    可思思卻因此中了致命的血毒,而他也身受重傷。

    僥幸逃生後,為了養傷清毒,也為了逃避魔軍的追殺沐陽躲進了黑岩城裏。

    本來,再過幾天他就準備離開小城趕往夏都開陽,按師傅的意思去頂天山尋找那個可以幫他延續生命的人,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薑鬥高,那個在魔軍圍島時倒戈投降的叛徒。

    沐陽要報仇。

    他曾發誓,要讓每一個參與屠島的人都為他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

    薑鬥高,隻是個開始。

    給思思掖了掖被角,把過往的記憶趕出腦海,沐陽從床下摸出了一個細長的紅木箱子,打開後,裏麵露出了一柄插著半圓狀月刃的黑色護腕和一支銀灰色的小型手弩。

    ……

    黑岩城坐落在荒漠中的一個小湖旁邊,四周除了斷壁殘岩就是延綿不斷的漫漫黃沙,最近的一片綠洲離此也有二十多裏。

    城隻有南北兩個城門,每天進出的人很多,除了商隊外,職業獵人和雇傭兵也有不少,當然,還有一些被逃避魔軍追殺的難民,對見慣了陌生人的原居民來說,多幾個新麵孔並不新奇。

    通往城南的那條青石道上,薑鬥高披著厚重的盔甲,騎著一匹黑鬃戰馬,高傲的仰著脖子,正滿臉冷漠地邊走邊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暗星島被滅之後,薑鬥高過的並不順心,他冒死立下的功勞並沒有換來想要的生活。

    至今薑鬥高都沒想明白,藏在聽溪洞裏的《天衍七卷》明明是他親手交給了侯爺的近衛,為什麼侯爺會說是假的。

    天衍七卷可是周神侯誌在必得的東西。

    它上麵記錄著世間最頂級的玄兵星甲的製作秘術,當年墨門之所以讓夏皇和神殿,書院等各大修行勢力忌憚,就是因為它的存在。薑鬥高潛入暗星島十三年才找到進入聽溪洞二樓的方法,可最終功虧一簣。

    好在侯爺對他極為信任,《天衍七卷》雖未找到真品,但還是給他加官進爵,並派他前往邊境負責與魔軍的聯絡事務。

    昨天,進了黑岩城,在城北的一家酒樓裏,幾杯酒下肚後因為一件小事他威風了一把,想到酒樓的客人看他時的敬畏目光,想到城主葛天兵被他羞辱後唯唯諾諾的樣子,薑鬥高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人,你笑什麼?”聽到薑鬥高的笑聲,副將蔡明催馬上前幾步問道。

    “你說呢?”

    “難道……”副將察言觀色,賊兮兮的訕笑道:“是昨晚那倆天姿國色的小妞讓大人至今回味難忘?”

    薑鬥高白了副將一眼,不屑道:“庸脂俗粉,也敢稱天姿國色?就你那品味,嘖嘖,太差。”

    “是是。”副將連連點頭,奉承道:“不過,這的確是小的今生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了,也隻有像大人您這樣威猛神武的男人才能把她們治的服服帖帖的,昨晚,我可聽到她們叫了半晚上。將軍,您太強悍了。”

    “哈哈哈。”薑鬥高大笑起來:“這話我愛聽,蔡明啊,好好跟著本將軍幹,侯爺說了,隻要這次的事情辦妥當,就會給我一個城主玩玩,到時你就是我的副城主。”

    副將大喜過望,慌忙行禮:“謝大人,不,城主大人。”

    薑鬥高滿意的點點頭,忽然歎息道:“唉,說到女人,昨晚的那倆,雖然也算勉強,可又怎能及的上她的萬分之一。”

    “她?大人指的是?”

    “說了你也不會知道。”薑鬥高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這輩子,要是能跟她一晚,就是死,也值了。”

    “她有那麼美嗎?”

    副將覺得薑鬥高說的有些誇張。

    “你是沒有見過,自然體會不到那種感覺,可惜啊,她死在了魔君手裏,真是太可惜了。”

    看到薑鬥高一臉癡迷的樣子,副將知趣的沒再說話,四名侍衛默默的跟在後麵一起朝城外走去。

    時已冬末,邊陲的空氣多了一些寒意,路邊的許多店鋪已經開張,過往商人獵隊穿梭在各大商鋪之間,為離城做著一些必要的準備。

    薑鬥高出了城門,回頭看了一眼略顯破敗的黑岩城,正要說點什麼,卻被一陣噪雜的哄笑聲吸引了。

    順著聲音,薑鬥高看到十幾丈外的一顆大樹下,一名穿著舊棉襖,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臉上塗抹著某種土著部落圖騰紋飾的少年正指手畫腳的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當薑鬥高瞅向他時,剛好聽到人群中有人嚷嚷起來。

    “沐公子,再講一個,再講一個。”

    少年顯得很興奮:“還要聽?”

    眾人大聲嚷嚷著:“聽!”

    少年咳嗽一聲:“那就先交錢。”

    隨著少年的聲音,一個帶著鬥笠,蒙著黑色麵紗,穿著墨綠色衣裙,體型纖瘦的少女捧著個瓷碗在眾人麵前走了一圈,所過之處,不斷有人把手裏的銅板銀幣扔進碗裏。

    聚攏的人越來越多,副將很快打聽出了這些人聚在一起的原因。

    “聽故事?”

    薑鬥高頓時失去了興趣,他帶著手下,繼續前行,這時候,少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我再給你們講一個島主賣豬的故事。”

    “島主?哪個島主?”有人問道。

    “當然,也就半年前被魔軍滅掉的暗星島的島主嘍。”

    聽到‘暗星島’幾個字,薑鬥高眉頭微皺,勒馬停了下來。
本帖最後由 chilin浪 於 2016-2-15 05:19 編輯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36
五. 侯爺賣豬

“大人,怎麼不走了?”副將問道。

    薑鬥高看著人群中的少年:“不急,聽聽再說。”

    周圍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少年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故事發生的十幾年前,當時暗星島的島主奉命鎮守北疆,抵禦魔族大軍,為了籌備軍糧,他冒著生命危險趕著二十頭豬偷偷到魔族境內變賣,哪知遇上大雨耽誤了行程,不得不在一農家借宿。”

    “門開了,一少婦走了出來,她告訴島主,家裏隻有一人,不方便。”

    “島主哀求說,大妹子,給豬一頭,行不?”

    “少婦思索再三,勉強答應下來,卻說家裏隻有一張床。”

    “島主說我也到床上睡,再給豬一頭。少婦點頭同意。”

    “半夜,島主輾轉難眠,就和少婦商量,要到她上麵睡,少婦不同意,島主一狠心,說,給豬兩頭。”

    “少婦應允,可要求上去後不能動。”

    “島主趴了一會,終於忍不住了,央求動一下,少婦不肯。”

    “島主一咬牙,說,動一下,給豬兩頭。少婦同意。”

    “島主連動八次,停了下來,少婦問,為啥不動了?”

    “島主說……豬沒了。”

    說到這裏,少年停了下來,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盯著少年。

    “這就完了?後來呢?”有人忍不住問道。

    “後來,”少年看著說話的人,說道:“後來,你們猜少婦說什麼?她說,要不,我給你豬……”

    “哈哈哈。”

    短暫的沉靜後人群中響起一片哄笑,不少人笑的彎下了腰。

    薑鬥高也跟著笑了起來,暗星島被毀之後,他還是頭一次聽人拿島主開涮。

    “賞。”

    看到那帶著鬥笠的女孩又在討賞,薑鬥高衝身後喊了一聲,副將遞過來一個錢袋,薑鬥高隨手丟了出去,錢袋劃出一道弧線,準準落到了十幾米外女孩手裏的瓷碗裏。

    講故事的少年抬頭看向薑鬥高,笑了笑,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他揖手行禮以表謝意,接著大聲說道:“這事兒,很快被周侯爺知道了。他也趕著二十頭豬來到少婦家……”

    ……

    打賞完少年後,薑鬥高本打算就此離開,卻忽然聽到了‘周侯爺’的名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夏國民風至純,好武不忌言,可這並不代表百姓可以隨意拿十八諸侯王的名諱來調侃賺取噱頭,尤其少年嘴裏說的那個位侯爺正是薑鬥高幾人的主子。

    薑鬥高繼續聽著。

    在少年的故事裏,周侯爺的經曆和島主基本相同,他也花了四頭豬的代價爬到了少婦身上,可接下來的事情卻發生了意外。

    少年的聲音很大,像是生怕別人聽不清。

    “侯爺趴了一會,忍不住了,央求動一下,少婦不肯。”

    “侯爺說,動一下,給豬兩頭。少婦同意。”

    “侯爺動了七次後,停了下來,少婦問,為啥不動了?”

    “侯爺說,完事了。”

    “少婦:……”

    周圍人的笑聲更大了,有人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原來周侯爺有虛病啊。哈哈。”

    薑鬥高臉色鐵青,他看到那綠衣女孩又捧著碗討要賞錢,頓時火冒三丈。

    “哪來的賤民,竟敢公然詆毀大夏侯爺的名聲,來人,把這個滿嘴胡言的小子綁了。”

    隨著薑鬥高的一聲冷喝,副將帶著四名侍衛衝了上去。

    身為侯府親衛,薑鬥高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站出來,別說將來的前途了,能不能活過今年還是兩說。

    突發的一幕把看熱鬧的人嚇了一跳,當他們看清了圍上來的人竟然是穿盔帶甲的正規戰士時,立馬亂作一團,四下逃竄。

    侍衛們來到少年麵前,掏出繩子,就要往他身上套。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衝出十幾個持刀拿槍如狼似虎的大漢,他們呼啦一下擋在了少年身前。

    “誰敢動。”

    “不想活了?”

    “哪來的狗崽子,竟敢在黑岩城鬧事,是不是活膩了?也不看看眼前的人是誰,連沐公子都敢動!”

    大漢們毫不示弱的迎上了薑鬥高的侍衛。

    看到忽然衝出來的這群人,副將一把抽出腰裏的佩劍,喝道:“我們是周侯爺的人,這位是邊境巡查司司首薑鬥高薑大人,你們想造反嗎?”

    “周侯爺?”大漢中有人問身邊:“怎麼聽著耳熟呢?”

    旁邊人回道:“就是動了七次就完事兒那個。”

    “噢,是他啊,這家夥也好意思報號,真他媽丟臉。”

    “就是,七次的手下最多也就兩次,一群軟貨。”

    “哈哈哈。”

    大漢們哄笑起來,副將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沒想到這幫地痞聽到周侯爺的名諱不但不讓路,居然連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雙方就這麼僵持起來。

    沐陽站在後麵,思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身旁,正把碗裏最後一個銅板塞進衣服兜裏。

    “我去箭塔。”思思低著頭,小聲說道。

    “那袋錢有多少?”沐陽問道。

    思思楞了一下,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惦記錢啊,不過她還是老實的回道:“二十一個銀幣,三十三個銅板。”

    “媽的,真摳門。”

    思思抬頭看了沐陽一眼,眼神有些古怪,那意思是說,已經不少了,你都要殺人家,人家還給你錢,就別挑剔了。

    “小心點。”

    思思轉身朝城裏跑去。

    城門前一片混亂。

    薑鬥高眼中凶光閃爍,他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黑岩城裏不但有人敢當眾侮辱大夏國的諸侯王,還敢公然拒捕,看來昨天在城北酒樓裏立威的手段並沒有起到預想中的震懾作用,身為邊境巡查司司首,他覺得有必要殺幾個暴民來樹立一下自己的威望。

    想到這,薑鬥高翻身下馬,朝沐陽走來。

    沐陽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薑鬥高身上,當看到對方下馬後,他一抬手,身前的大漢全都安靜了下來。

    薑鬥高來到沐陽身前,停下腳步:“我叫薑鬥高,是周王府的護衛,你詆毀侯王名譽,已犯下死罪,如果束手就擒,我可以放過你的家人。”

    沐陽楞了一下,笑道:“過分了吧,隻是借侯爺名諱逗大家一笑,罪不至死吧。”

    “公然拒捕,按夏律可當場格殺。”

    “黑岩城的城主姓葛,按照夏律,這裏好像不歸你們王府的人管吧?再說了,除夏外還有東烏,南疆,西涼三大帝國,隻夏境之內又有十八諸侯,你怎麼知道我說的侯爺就是開陽城裏的那位?”

    “是與不是,你心裏清楚。如果你繼續抵抗,我不介意多殺一個叛賊。”

    “叛賊?”沐陽大笑起來,他目光撇向城裏的箭樓,看到思思正站在上麵朝他招手。

    “那就讓叛賊去死!”沐陽大吼一聲,突然抬起手臂,一把寒光四射的手弩已經對準了薑鬥高的腦袋。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46
六. 暗殺

由於身體的一些原因,沐陽的修行速度比常人要慢上很多,幸運的是從被師傅撿上山那天起,為了壓製他體內的魔血,大師姐對他進行了一些特殊的訓練,那些訓練很苦,但讓他鍛煉出了成為符紋星甲師必備的三大特殊能力。

    要殺薑鬥高,沐陽就需要把他最擅長的謀算和星甲上的天賦發揮到極致。

    想打造玄兵星甲,首先離不開的就是錢。

    沐陽愛財,周歲生日那天,要不是大師姐的一句話太過駭人,他抓周時絕不會放棄錢袋而摸上了那把冰冷的短刀。

    沐陽喜歡錢。

    更喜歡賺錢。

    他也會賺錢。島上上萬冊藏書教會了他很多賺錢的方法。

    他卻攢不下錢。

    來黑岩城的這幾個月他的確賺了不少錢,可最終全被花了出去。

    其中一大半用在了買藥治病上,思思體內的血毒是世間最厲害的劇毒之一,來自妖族的古妖獸九嬰,如果不及時吃藥,隨時都會死去。

    他體內的魔血和神賜也需要定期服用一些藥物來中和,不然兩股力量再次相撞他很可能會被徹底毀滅。這些,都需要錢。

    剩下一小半中有五成用在了購買研究製作玄兵星甲需要的材料上。

    其餘的則花在了搜集情報上。

    每一個參與暗星島屠殺計劃的人,沐陽手裏都有一份詳細的資料,裏麵記錄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像薑鬥高,他名義上是位劍修高手,實則近幾年一直在修煉,他的肌肉強度要遠超常人,比同級的蠻人戰士不逞多讓,尋常刀劍很難破開他的防禦。

    加上在島上時他曾得過一件防護力極強的二品星甲,讓他的戰力急速飆升,實力稍弱的四境強者都很難與其正麵對抗。

    沐陽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實力,他才剛剛武星境五品,身上還有傷,就算十個自己捆在一起,也抵不住薑鬥高的一根手指。

    要不是因為這個,沐陽是不會選擇動用青狼弩車的。啟動符陣的元晶,實在太貴了。

    沐陽天生心思縝密,做事絕非衝動之輩。

    為了今天的暗殺,他做了充分的準備,把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全都考慮了進去,幾經推演後,連一向喜歡挑刺的思思都選擇了沉默。

    從薑鬥高出現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在原定的計劃裏,當九連弩對準薑鬥高時,對方必然會出現短暫的愣神,並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沐陽身上,這時思思剛好可以射出破甲箭,從後麵射穿他的身體,昨晚謀算了一夜的精密計劃最終會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可沒想到是,就在沐陽舉起手弩的一刹那,意外發生了。

    人群中,一個肥胖的身軀突然撲上來,從後麵抱住了薑鬥高的腰。

    “沐陽,動手!”

    ……

    思思站在箭塔上,身前的青狼弩已經瞄準了薑鬥高的後背,被靈石激活的符陣散發出暗紅色的光,她看到沐陽掏出了九連弩,這是提醒她按動弩車發射樞紐的暗號,可突然出現肥胖身軀卻讓她剛要按下去的手不得不停了下來。

    今天早上,思思問沐陽,如果有人擋住了破甲箭飛行的路線怎麼辦。

    沐陽說不會,城門口的人手他早有安排,沒有人會在那種時候站到薑鬥高身後三尺之內。

    即使有,那也是對方的手下,殺無赦。

    對沐陽的話,思思從來都是深信不疑,她相信,既然他說不會有,那便不會有,可細心的她依舊想過,萬一出現意外怎麼辦,答案也是三個字:殺無赦。

    所以思思覺得自己唯一的任務就是把這支巨弩射出去,無論前麵發生什麼都不可猶豫。

    可現在她卻猶豫了。

    因為突然抱住薑鬥高的人並非對方的手下,也不是尋常的路人百姓,而是王胖子。

    沐陽也傻了,他沒想到王胖子會出現在這裏,不僅如此,在左右兩側他又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孫瘸子,馮三娘。

    三人的同時出現讓沐陽馬上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他們四人曾聯手殺死了一名魔軍低級將領。

    當時王胖子就是用這種方法,依靠自己天生力大的優勢,抱住對方的腰,沐陽用九環弩射瞎了那名魔將的眼睛,孫,馮二人從左右發起突襲,一舉殺死了對手。

    可今天不一樣,薑鬥高不是魔人,他身上穿的盔甲可以和帝國最精銳兵團的配備想媲美,單靠九環弩,根本無法對他造成有效的傷害。

    “胖子,讓開!”

    沐陽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大喊一聲,手指連連扣動扳機,九支青綠色小箭幾乎同時射了出去。

    薑鬥高反應極快,在腰被抱住的一瞬間,他的頭立刻扭向一邊,沐陽射出的弩箭全被他頭上的鋼盔擋了下去。

    與此同時,薑鬥高體內星元瞬間湧遍全身,王胖子肥胖的身軀直接被星元爆發時產生的巨大力量彈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啊!”

    薑鬥高爆喝一聲,腰中長劍出鞘,攜著一道銀光直直刺向身前的沐陽,他的副將隨從也朝眼前的大漢衝去。

    在三境修行者麵前,普通人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單純的氣勢壓力就能讓人戰意全無。

    薑鬥高早就察覺出沐陽體內隻有微弱的星元氣息,他想不通一個武星境的家夥怎麼會有膽量和自己對抗,難道就靠那個剛過二境的胖子?

    不,還有人!

    薑鬥高的劍剛剛刺出一半,他就感覺到兩道冰冷的氣息從左右兩側襲了過來。

    “又是戰星一品?”薑鬥高冷笑一聲,彎臂,橫掃,凝聚著星元的劍身帶起兩團翻滾的氣浪卷了出去。

    幾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夾雜著兩聲悶哼,偷襲的孫瘸子馮三娘連連後退,巨大的反震力讓二人受了不輕的內傷。

    沐陽說的沒錯,二境對三境,一招都接不下,三人能不怕死的衝出來幫自己,他很感動,可更生氣,忍不住大罵出口。

    “誰他媽讓你們來的?”

    王胖子從地上爬起來,他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大鐵錘:“你不夠意思,這麼大的買賣不叫我們。”

    “一群白癡,殺!”

    這個時候,沐陽知道再廢話已沒任何意義,既然偷襲不成,就隻能硬拚了,他迅速換了個弩匣,又把九支弩箭射了出去。

    孫瘸子幾人也同時發起了進攻。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53
七. 一箭斃命

境界的差距是無法用人數彌補的。

    再精妙的配合在強大的實力麵前也變得捉襟見肘。

    極短的接觸碰撞後,王胖子三人又一個個飛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

    薑鬥高冷哼一聲,翻轉手腕,劍身發出嗡的一聲輕響,朝著在遠處放冷箭的沐陽刺了過去。

    剛才的打鬥中沐陽根本沒有近身的機會,也不敢近身,薑鬥高展現出的實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如今看到對方殺向自己,他丟掉手弩,胳膊猛的一甩,隨著一陣輕微的嘎嘣聲,一柄半月狀刀刃激射而出。

    “臂旋刃?”

    薑鬥高臉色微變,他猛一甩頭,月刃擦著他的脖子飛了出去,他手裏劍的去勢暴增,以更快的速度刺向了沐陽的胸口。

    沐陽沒有後退,沒有躲閃,像被嚇傻了一般呆在了原地,就那麼看著前方的劍尖紮了過來。

    “不要!”

    馮三娘發出一聲驚呼,猛提星元,手裏的短劍疾射而出,劍一出手,她馬上吐了口鮮血癱坐在地上。

    重傷的孫瘸子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隻是雙眼一閉,把頭扭向了一旁。

    王胖子早已昏了過去。

    馮三娘的短劍並沒有刺中薑鬥高。

    薑鬥高的劍卻刺在了沐陽身上。


    對這個敢向自己出手的平凡少年薑鬥高有些欽佩。

    欽佩他的膽量,欽佩他的不怕死。

    剛才他們四人的配合很默契,如果換成剛入三境的普通的修行者怕早已死在了對方手裏。可他早就修行到了鬥星境七品,又有重甲護身,更非普通修行者。

    薑鬥高並不打算去詢問對方刺殺自己的原因,昨天在城北酒樓裏,他得罪的人不少,不管誰想報複自己,殺了便是。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把劍刺了出去。

    他要殺人。

    他要再次立威。就這麼簡單。

    劍刺在了少年胸口上。

    劍尖穿透那厚厚的舊棉襖紮了進去。

    薑鬥高嘴角微揚,想笑,可臉上的表情忽然凝住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劍刺透對方的衣服後似乎突然碰上了一堵牆,居然再也無法前進半分,這時他才注意到少年的臉。

    他居然在笑!

    薑鬥高眉頭微皺,在眼前少年的眼睛裏,他看到一道旋轉著的白色月刃正在慢慢放大,那是飛回的臂旋刃!

    在暗星島這麼多年,對這些低級的機關暗器薑鬥高了解頗深,他當然知道臂旋刃有兩重的殺傷效果,但他不在乎,直覺告訴他即便那把月刃的速度再快上一倍也不可能刺破他後背上的鋼甲,所以他根本無需回頭,可隨著月刃的放大,薑鬥高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他看到,在月刃背後,竟然還有一根堪比騎兵戰槍的青色巨型弩箭!

    “噗嗤——”

    薑鬥高瞳孔驟然收縮,幾乎在驚覺生起的同時,他感到全身一震,體內所有的力量和星元就像破堤的江水一般瞬間傾倒一空,他慢慢低下頭,看到了胸前一截一尺多長的三棱箭鏃斜指著地麵。血,正順著箭鏃的縫隙慢慢流出。

    ……

    箭塔之上,思思倚在弩車旁,纖細的手指緊緊按在發射機鈕上,笠帽遮蓋下的額頭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在混戰中尋找發射弩箭的機會並不容易,雖然隻是個簡單的扣動弩機的動作,也消耗了她極大的心力。

    城門前。

    薑鬥高手裏的劍掉落在地上,沐陽上前一步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破甲符箭?”薑鬥高趴在沐陽身上,氣息微弱的說道。

    “是的。”沐陽在薑鬥高耳邊,輕聲說道:“不然,怎麼能穿透你的身體和那件守護壁壘。”

    “守護壁壘?”

    聽到這幾個字,薑鬥高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你怎麼會知道它,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星甲?你到底是誰!”

    沐陽眯起眼睛,目光穿過遠處層巒疊嶂的山脈看向極遠的東方,緩緩說道:“半年前的那天下午,你闖進了百轉峰下的聽溪洞。”

    薑鬥高身體猛的抽搐起來,一口血水噴在沐陽肩頭,他聲音顫抖的說道:“聽……溪洞?你,你是暗星島的人?”

    “是的。”

    “你撒謊,暗星島已經沉入了海底,沒有人活下來,沒有人!”說到這裏薑鬥高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掙紮著站直身體,一臉驚恐的看著沐陽的臉,道:“你難道就是魔君要找的……”

    薑鬥高的話沒有說話,沐陽的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把他後麵的話堵了回去。

    ……

    薑鬥高死了。

    他死時的表情很怪異,有痛苦,有釋然,更多的卻是恐懼。

    幾名大漢來到沐陽近前,把薑鬥高的副將往地上一扔。

    “老大,五個小子,兄弟們幹掉了四個,這最後一個怎麼處置?”

    副將撲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饒命,大爺饒命啊。”

    沐陽從薑鬥高身上拔出破甲箭,扭頭看了副將一眼:“先帶回去,看緊了,別讓他跑了。”

    “放心吧,跑不了。”

    大漢們押著副將走到一邊。

    這時,城裏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上,一隊全副武裝的城防軍從裏麵衝了出來,隔著老遠,就聽到了葛天兵的聲音:“薑司首在哪?”

    沐陽看著跑到近前的葛天兵,指指地上的屍體:“死了。”

    副將看到葛天兵,如同看到救星般嘶吼起來:“城主大人,這幫叛賊殺死了薑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

    “你是蔡副將?”

    “是啊,城主大人還記得我?”

    葛天兵看看地上的幾具屍體,笑道:“你想讓本城主怎麼給你做主呢?”

    副將大聲喊道:“謀殺大夏軍官,是死罪!凶手當斬!”

    “好。”葛天兵臉色一沉,喝道:“來人,把沐陽和他的同夥全給我綁了。”

    “是!”

    數十名士兵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數十把刀架在了沐陽和他幾個手下的脖子上。

    沐陽臉色一變:“姓葛的,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葛天兵冷笑道:“沐陽,你殺害大夏官員,本人身為一城之主,當然要拿你治罪!來啊,押回去關進大牢!”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5:56
八. 毒婦

城主府的議事廳裏,孫瘸子、馮三娘,王胖子正和葛天兵進行著激烈的爭吵,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剛要落在院中的那棵大樹上小憩片刻,突來的吼聲嚇的它們驚叫著衝向半空,朝遠方飛去。

    “姓葛的,你到底放不放人!”王胖子拎著鐵錘,手指著葛天兵的鼻子吼道。

    葛天兵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著王胖子,在他兩旁,十幾個頂盔帶甲的城主親兵已經拔出了佩刀,隨時準備一擁而上。

    “王胖子,你要幹嘛?要動手嗎?這裏是城主府,你說放人就放人?沐陽殺了侯王的官員,犯得是死罪,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沒把你們三個抓進大牢就算客氣的了,出去,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胖子用手指點著葛天兵的鼻子,因為太過氣憤,臉已變得又紅又紫。

    “好啊,葛天兵,平日裏沐公子待你如何?大家全都看在眼裏,黑岩城哪天不死人?放著那麼多人犯不抓你偏抓他,有本事把老子也關起來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葛天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好了胖子,你少說兩句。”馮三娘上前兩步,攔在了二人中間。

    “有話好好說,都是自己人,這拔刀動槍的讓人看著笑話,快,把錘放下。”

    看馮三娘說話了,王胖子冷哼一聲走到了一旁。

    葛天兵一揮手,屋裏的親兵也紛紛撤了出去。

    馮三娘微微一笑,說道:“城主大人,殺人自然有罪,你抓沐陽我無話可說,我隻想問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置他?該不會,真殺了吧。”

    葛天兵苦笑一聲,道:“既然三娘問了,我也不能不說實話,自沐陽來咱們黑岩城後,大家的日子都好過多了,就連城北囂張跋扈的薛三兩也收斂的不少,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裏,可他殺了侯爺的人,此事根本瞞不住,我抓他也是迫不得已,你們想想,要是沒人出來認罪,侯爺追查起來,我們幾個還能活得了嗎?再說了,人的確是他殺的,你們也都看見了,我這麼做並沒有對不起誰,所以,我決定,把他押送開陽,交給侯爺處置。公事公辦。”

    “那和直接殺他有區別嗎?”王胖子喊道。

    葛天兵怒道:“那你說怎麼辦?把人放了,然後等侯爺府的人來查,查出後把我們五個全殺了,這樣你就高興了是吧?”

    “我……”王胖子支吾了一會,氣的罵了句娘就不吭聲了。

    孫瘸子皺著眉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馮三娘也低頭不語。

    葛天兵說的是事實,今天殺人時很多路人全都看到了,如果開陽城真的派人來查,根本瞞不住。

    隻是有一點她想不通,為什麼一向謹慎小心的沐陽會在城門前公然殺人,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中間必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

    想到這,馮三娘說道:“葛大人,我想去大牢看看沐公子,您看行嗎?”

    “這個……”葛天兵猶豫起來。

    馮三娘笑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就算是劫獄,也該選在晚上而不是現在,你說呢?。”

    聽到‘劫獄’兩個字,孫瘸子王胖子全都看向了葛天兵。

    葛天兵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

    護衛帶著馮三娘三人離開了。

    葛天兵看著門外發呆。

    櫻花走了出來。

    “爺,你真要把沐陽押送開陽?”

    葛天兵冷聲道:“這還用說嗎?借著薑鬥高的案子,把沐陽打入大牢,馮三娘他們就再也沒有能力跟我葛天兵對抗了,這招借刀殺人用的好,老婆,你功不可沒啊。”

    說到最後,葛天兵忍不住笑了起來。

    櫻花卻沒有那麼開心,她微微蹙起眉頭,擔憂道:“老爺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妥。”

    “噢?難道你想讓我把他放了不成?”

    櫻花搖頭道:“不,我是說押往開陽不妥。”

    “那你的意思?”

    櫻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殺!”

    葛天兵臉色一沉,盯著櫻花的臉,道:“理由呢?”

    櫻花走到桌旁,拿起茶壺在茶碗裏倒了一碗水,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幽幽說道:“沐陽殺人,是受我們指使,你現在抓了他,他心中自然有恨,如果真押送到開陽,他必然會把我們供出來,到時你丟的就不隻是城主的位子了,連命都會搭進去。”

    葛天兵楞了一下,深深皺起了眉頭。

    ……

    黑岩城大牢裏,厚重的鐵門被緩緩打開,馮三娘三人跟在獄卒身後走了進來,一股刺鼻的氣味迎麵撲出,幾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沐陽穿著囚服坐在鋪著雜草的床上,身前擺著一張木桌,桌上有酒有肉,他正大口的吃喝著,聽到聲音朝外麵看去。

    “你們來的還真是時候,他們剛給我上了一桌子的酒菜,我正愁一個人吃不完呢,來,幫忙,都過來幫幫忙,把這些全消滅掉,喂,牢頭兄弟,再拿幾副筷子,還有酒碗,要大碗。”

    馮三娘用衣袖捂住鼻子,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在這種鬼地方,你也吃的下?”孫瘸子說道。

    “怎麼吃不下?不挺好的嘛。”沐陽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嚼的有滋有味。

    “沐公子,外麵那幫小子沒為難你吧?”王胖子問道。

    沐陽指指桌上的酒菜:“你看像是為難的樣兒嗎?快,趁熱,吃點。”

    “好了。”馮三娘打斷了剛要接話的王胖子:“我們過來,是有幾句話想問你。”

    沐陽放下筷子,看著身旁的三人,說道:“想問我為什麼殺人?誰指使的?這筆生意我賺了多少?”

    馮三娘點點頭,很認真地說道:“葛天兵想把你押解到開陽治罪,你隻有說實話,我們才能想辦法救你。”

    王胖子道:“是啊,沐公子,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和姓葛的鬧的不痛快,這小子是不是公報私仇啊,要不他幹嘛早不來晚不來,偏等你殺完人才露麵,明顯就是在算計你。”

    沐陽忽然一拍桌子,盯著王胖子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看想算計我的人是你們吧?”

    王胖子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沐陽跳下床,走到王胖子跟前:“城南是我的地盤,我沒發話,誰讓你們自作主張出手的?薑鬥高可是鬥星境七品,我連青狼弩都用上了,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要不是你們突然衝出來打亂了我的計劃,我手下的兄弟何至於一死三傷,你說,這不是害我是什麼!”

    “我,我……”王胖子急的滿臉通紅,衝孫瘸子責怪道:“都是你出的主意。”

    孫瘸子冷笑一聲:“你想立奇功,讓沐公子給你製作一套星甲,怎麼怪到我頭上了?”

    “滿嘴胡言,要不是你……”

    “你倆別吵了。”馮三娘嗬斥住王胖子,看著沐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殺人,是不是葛天兵的主意?”

    沐陽搖搖頭:“這件事情,和葛天兵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信。今天他的做法明顯是有意為之。”

    沐陽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說道:“殺人,肯定有原因,可那是我的事情,和你們無關。葛天兵是個好城主,他隻抓了我卻沒動你們,已經很夠意思了,人,我已經殺了,他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對了,思思呢?”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6:14
九. 陰謀

城主府議事廳裏,沉默了許久的葛天兵終於開口了。

    “不行,沐陽不能殺。”

    “為什麼?”櫻花不解道:“隻有他死了,我們才能睡踏實。”

    葛天兵笑了笑,反問道:“你知道沐陽活到現在最在乎的是什麼嗎?”

    “錢,黑岩城裏誰不知道他視財如命。”

    “不對。”

    “噢,是命,沒有人會不怕死。”

    葛天兵微微搖頭。

    “那是什麼?”

    “是思思。”

    “思思?那個神神秘秘,見不得光的小丫頭?”

    葛天兵走到椅子旁,坐下,端起櫻花飲過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幾個月前我在城裏遇到沐陽的時候,他就帶著思思,當時,倆人都身受重傷,沐陽身上的傷要比思思嚴重的多,在我看來,他隨時都會死掉。”

    “那後來呢?你救了他們?”櫻花問道。

    葛天兵搖搖頭:“我當時一時興起,就丟給沐陽一顆活血丹。”

    櫻花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活血丹並非什麼珍貴丹藥,但對外傷卻有不錯的療效。

    “在給藥之前,我說你們倆人隻能活一個,你猜怎麼著?他竟然想都沒想就把藥塞進了思思的嘴裏。”

    “可他們還是活了下來。”

    “是啊。”葛天兵歎息一聲,道:“之後我才後悔不該把這麼好的機會給了翠雲樓。”

    “翠雲樓?是馮三娘救了他?”

    “不,是馮三娘的姐姐,馮大娘。”

    櫻花恍然大悟道:“難怪不久前他為了翠雲樓連夜奔襲,一氣連殺二十七個馬賊,原來是在報恩。不過,人總是會變的,近幾個月聽說他經常因為錢的事情和思思吵架,平時更是連件新衣服都不舍得給她買,你說他把那丫頭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我不信。”

    “你懂什麼,全城都知道沐陽貪財,都知道沐陽有錢,可你看他們住的,吃的,連最普通的百姓都不如,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他把所有的錢都用來給思思治病了。”

    “啊?”

    櫻花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葛天兵抓起櫻花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腿上,得意道:“所以,就算我明知道是思思射出的那支巨弩,也不能抓她,隻要她沒事兒,沐陽就得乖乖的去開陽,有思思在我手上,他絕不敢在侯爺麵前胡言亂語,他就得乖乖的……去死。現在你該放心了吧?”

    說到最後,葛天兵的手伸進櫻花胸前的衣服裏,用力的起來。

    櫻花嬌笑著,用手去推葛天兵的胳膊:“那孫瘸子幾個呢?你幹嘛不一起抓了,他們可是幫凶。”

    葛天兵笑道:“不急,這湖都幹了,魚還跑的了嗎?放心吧,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黑岩城緊閉的南城門隨著一陣咯吱吱的聲響被緩緩打開,三輛馬車在四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護送下走出大門,沿著碎石鋪成的道路朝外駛去。

    沐陽坐在第一輛馬車裏,雙手鎖著鐵鏈,腳上帶著鐐銬,屁股底下坐著那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舊棉襖,倚在車板上閉目養神。

    緊跟在他身後的那輛更大的馬車裏坐著薑鬥高的副將蔡明。

    昨天上午的戰鬥中,蔡明的手臂受了些輕傷,他是武將,這點傷本無大礙,可為了討好這位僅剩的侯爺手下,葛天兵特意為他準備了一輛既舒適又豪華的馬車。

    最後那輛平板馬車上放著一口棺材,棺材裏躺著薑鬥高的屍體。

    為了路途安全,葛天兵派出自己的得力手下,一名武星境八品的校官來負責這次的押運。

    不知不覺一上午過去了,車隊路過一片樹林,校官喝令隊伍停下休息。

    蔡明鑽出馬車,看到坐在地上飲水吃幹糧的士兵,臉沉了下來。

    “為什麼停下來?”

    校官跑過來,賠笑道:“大人,兄弟們累了,休息會,填飽肚子再走。”

    “混賬!”蔡明一巴掌抽在校官臉上:“沒有我的命令,誰讓你擅自做主的!”

    校官捂著臉,怒視著蔡明。

    “看什麼看?葛天兵沒告訴你嗎?這次押運,你們都得聽我的!快,繼續趕路,誰不聽指揮,到了開陽有你們好看的!”

    校官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轉身朝後麵大聲喊道:“繼續趕路。”

    馬車的車輪又滾動了起來,士兵們紛紛起身跟上。

    “虎哥,就這麼忍了?這小子明顯是故意為難咱們兄弟。”一名士兵來到校官身旁,小聲說道。

    校官看了眼馬車,冷笑一聲,沒有回話。

    蔡明坐回馬車的車廂,從一旁的包裹裏掏出一包肉幹,一壺酒,一個酒杯,自斟自飲。

    酒很快被喝光了,他又取出一壺,剛要往酒杯裏倒,又停了下來,然後起身打開了車門。

    溫暖的陽光從天空中灑下,照在馬車上,在地上投下幾道長長的影子。

    沐陽乘坐的馬車車門被打開了,蔡明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走了進來。

    “好酒,給我來一口。”沐陽盯著蔡明手裏的酒壺,說道。

    蔡明在沐陽對麵坐下,把酒杯添滿,問:“想喝?”

    “二十年的十裏香,葛天兵對你真是不錯。”說著,沐陽把鎖著鐵鐐的手伸了過去。

    蔡明看著沐陽的手,就在快要碰到酒杯的時候,忽然一抖酒杯,滿滿的一杯酒全潑在了沐陽臉上。

    “你也配!”

    沐陽伸出舌頭舔了添嘴唇,用袖子擦了擦臉:“你太浪費了,這麼好的酒都舍得糟踐,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蔡明抬手一拳打在沐陽的臉上:“小子,你少他-媽-的在老子麵前裝鎮定,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你了!”

    沐陽摸摸被打疼的臉頰,笑道:“我還真不信。”

    蔡明又一拳打在了沐陽身上,沐陽捂著肚子彎了下去。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沐陽慢慢直起身子,看著蔡明的臉,臉上表情滿是惋惜。

    “咱倆無冤無仇,你何苦來著?就在你進來之前,我剛下決心放你一條生路,現在,我改主意了。”

    蔡明被氣笑了,這小子看來被打蒙了,竟然滿嘴胡話,放自己生路?笑話!他貼近沐陽的臉,牙咬的咯吱吱直響。

    “你知道嗎,薑大人剛得到侯爺的封賞,隻要完成這次任務,他就會成為一城之主,而我就是副城主!這麼多年,我好不容易熬出頭了,結果讓你一箭給毀了!你說的對,我是不敢殺你,但我可以折磨你,在回開陽前,我要讓你體驗體驗什麼叫生不如死!”

    沐陽盯著蔡明因憤怒而漲紅的臉,很認真的搖搖頭:“你沒有機會了。”

    蔡明目露凶光,猛的抬起手,剛要去打,忽然感覺到胸口被一樣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他慢慢低下頭,憤怒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驚恐:“你,你……”

    頂住自己的東西蔡明並不陌生,那是一支銀灰色的精致手弩,就是昨天襲擊薑鬥高的那支,雖然它的尺寸還不到正常手弩的一半,可如此近的距離,那繃緊的弩弦上蘊含的恐怖力量絕對可以輕易洞穿他的身體。

    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一直拴在沐陽手上的鐵鏈竟然早被打開了。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5 06:23
十. 這次就不饒了吧

蔡明汗流如瀑。

    “你別亂來,你敢殺我,外麵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沐陽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從蔡明手裏拿過酒壺,喝了一口:“是嗎?你可以喊啊,看有沒有人救你。”

    “你……”蔡明臉色慘白,他忽然預感到了什麼,可還是大喊了一聲:“來人啊,囚犯要殺人了,救命啊。”

    車廂外除了車輪滾動的聲響外沒有任何聲音,所有士兵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邁著始終如一的步子,朝前走著。

    蔡明又喊了幾聲,依舊沒人進來,他終於站不住了,兩腿一軟,跪了下去:“饒命,大爺饒命啊。”

    沐陽看著蔡明驚恐的臉,歎了口氣,臉上表情很是為難,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句話:“上次饒過了,這次……就不饒了吧。”

    ……

    車隊停住了。

    沐陽穿著蔡明的衣服,手裏拎著酒壺,從領頭的馬車上跳了下來。

    校官走近兩步,低聲問道:“沐公子,您沒事兒吧?”

    沐陽白了校官一眼:“要是真擔心我,剛才幹嘛不進去?”

    校官嘿嘿笑了兩聲:“不是怕給您添亂嘛。一個武星四品的小子,怎麼能是您的對手。”

    沐陽把手裏的酒壺塞到校官懷裏:“那一巴掌很響,
我坐在車廂裏都聽到了,打人不打臉,還有一口氣,留給你了。”

    “謝沐公子。”校官又驚又喜,轉身朝前麵的馬車走去,就在推開車門的瞬間,他手裏多了把鋒利的小刀。

    車隊繼續前行。

    一切如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沐陽坐在中間那輛馬車的車廂裏,一邊喝酒一邊啃著烤雞,一隻雞下肚,他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漬,彎腰掀開了腳下的木板。

    木板掀開後,下麵露出一張黝黑的鐵弓,一壺箭和兩塊薄薄的甲片。

    甲片一紅一藍,紅的尺寸和人的手掌相差無幾,藍的則要更小一些。

    沐陽脫下上衣,露出一身勻稱健美的肌肉,他的膚色白皙,細嫩,就像滿月的嬰兒一樣散發著紅潤的光澤,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可是,在這副近乎完美的身軀的左胸口處,卻有十幾道縱橫交錯的猙獰傷疤。

    這些傷疤長短不一,排列極不規則,就像被人用亂刀剁過一樣,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隻有沐陽知道,這些傷是他兩天前自己用一把小刀劃上去的,因為他想毀掉胸口的那個特殊圖案。

    那是一個類似紋身的血紅色惡魔頭圖騰,它是半年前魔血覺醒後突然出現在沐陽身上的。

    它給沐陽帶來了災難,帶來了恐懼,帶來了絕望,也帶來了深入神魂的仇恨。

    為了抹掉它沐陽用盡了辦法,可當看到疤痕掩蓋下的圖案又變得清晰起來時,他知道自己又失敗了。

    無奈的歎口氣,沐陽失望的眼神漸漸又亮了起來,既然連刀割都沒用,他知道自己不得不放棄了。

    正午的陽光照在車窗上,車廂內明亮的有些晃眼。

    沐陽彎腰拿起那塊紅色甲片,小心的蓋在左胸口的傷疤上,甲片剛一接觸到他的皮膚,就產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的粘在了上麵。

    這一幕如果落在修行者眼裏,一定會大感震驚,因為隻有星甲才會有如此特殊的功效。

    紅色甲片正是赤焰甲。

    城門前的一戰中,沐陽以有心算無心,就是靠它擋下了薑鬥高必殺的一劍。

    雖然當時對方並未使出全力,可那一劍並不比一名二境巔峰修行者的全力一擊差多少,赤焰甲隻是一品星甲,符陣的作用主要是提升使用者的力量,可由於製作時加入了一種叫赤鐵的珍貴金屬,這讓它自身的防禦力大增,已和普通的製式板甲不相上下。

    在確定赤焰甲和自己的身體完全契合後,沐陽又拿起了那塊藍色甲片。

    和赤焰甲相比,這塊甲片沐陽要更熟悉的多,因為研製它的人就是沐陽的一位至親。

    藍色甲片名為守護壁壘,是暗星島最忠誠的護衛才配擁有的專屬星甲,雖然隻是二品,可由於它對使用者身體的承載力和契合度要求極低,珍貴程度並不遜於尋常的三品星甲。

    看著手裏的守護壁壘,沐陽大感慶幸。

    破甲符箭洞穿薑鬥高身體的時候並未損壞到甲片上的符紋,他取下後幾乎沒做什麼修補就又可以重新使用了。

    當然,如果守護壁壘真的有所損傷,憑沐陽的修為和此刻在打造星甲方麵的造詣,也隻能是猴子看戲幹瞪眼。

    沐陽把這件二品星甲剛剛貼在自己的後背上,就感到一陣暖流以星甲為中心朝周圍迅速散發開來。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沐陽身後,就會看到無數條淡淡的銀線織成網狀正貼著他的皮膚快速的向外蔓延,直到覆蓋了他大半個脊背才停下來,然後慢慢隱去。

    這片區域就是守護壁壘符陣的防護範圍,隻要受到攻擊,銀線就會自動生成一麵星元力盾,保護主人不受傷害。

    沐陽活動著身子,直到適應了星甲帶來的不適後這才穿上衣服,取出了那把鐵弓。

    ……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

    車隊在一處長滿雜草的小山坳裏停了下來。

    士兵們開始挖灶做飯,沐陽在校官的陪同下查看起周圍的地形。

    邊走,沐陽邊給校官指出晚上需要安派哨卡的位置。

    校官連連稱是,這個從小就在軍營裏長大老兵對沐陽極為尊敬,把他說的每一句話全都記了下來。

    夜色漸深,士兵們紛紛睡去。

    地上的幾堆篝火也慢慢將木柴燃盡,一一熄滅,整個營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篝火全部熄滅後不久,幾個躺在地上的士兵忽然睜開眼睛,拿起身邊的佩刀,輕輕站起身,像幽靈一般迅速向周圍散去。

    一陣輕微的聲響,沐陽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他一手拿著鐵弓,一手拿著酒壺,不急不忙的走到幾十米外的一個土坑旁,慢慢躺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沐陽感覺身下的大地忽然震動了起來,他猛的坐起身,這時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呼:“敵襲!”

    喊聲剛過,遠處山坡上就傳來陣陣馬蹄聲,接著就看到數不盡的火把被一一點亮,火光下,一個個全身黑衣的馬賊正手持戰刀衝了過來。

    雖然早有預感,可當看清馬賊的數量時沐陽的心還是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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