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逍遙小散仙 作者:迷男 (18禁)(連載中)

 
timo08 2016-2-29 15:31: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0 1520476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39
第四回  水淹魔窟

  小玄駕禦著骷髏骨龍追上那隊骷髏戟兵,頃刻之間全部解決,心中好不痛快,猛然望見血池大廳就在前面,遂駕骨龍過去,誰知方進大門,就瞧見了驚心動魄的一幕:飛蘿給一個巨大的怪物撞著,整個人在空中飛掠過長長的距離,然後軟綿綿地朝下墜落。

  小玄大驚,心念閃處,骷髏骨龍已載著他疾飛過去,眨眼便到了飛蘿跟前,他探身急撈,於千鈞一髮間接抱住了淩空墜落的美人。

  “師叔!師叔!”小玄連聲叫喚,卻見飛蘿不聞不應癱軟如泥,鼻口間猶有鮮血湧冒出來,急忙提運真氣,抵住她的丹田緩緩輸入。

  骷髏骨龍一聲吟嘯,示威般在空中高高地仰起了頭。

  小玄抬頭望去,只見一隻巨大的骷髏狀精怪倒垂著掛在巨圓石的石面上,正惡狠狠地盯著這邊。

  “王八蛋!竟敢傷我師叔,聖爺爺跟你沒完!”小玄心中圭怒,但眼下無暇理會,繼續埋頭為美人療傷。

  骷髏骨龍沒有得到指示,只於空中朝那怪物張牙舞爪施威對峙,而那怪物亦揮拳舞臂低低咆哮,毫無畏怯之狀。

  兩個精怪僵持了片刻,倒是那巨圓石的怪物忍耐不住,倏地從高空躍落,登時暴出驚天巨響,震得整個大廳一下劇晃。

  小玄一驚,再次望去,這回瞧得清楚,只見那怪高近五丈,通體青灰,洞目裸骨,狀若骷髏,但那一身骨頭卻是凹凹凸凸,猶如亂石砌就,心中一動:“若是加上火焰,倒與我的無敵大將軍有些相似哩,莫非……”

  那怪物倒有膽色,竟然邁開粗巨如柱的大腿,一步步朝淩空懸浮的骷髏骨龍逼近過來,雖然緩慢,但卻有著山一般的沉重壓迫感。

  這時,小玄瞧見它的胸前鏤刻有一道大符,邊際模糊,圖案古拙單調,似屬奇門遁甲中的“九地”之類,心中越發肯定:“‘九地’性屬堅牢、固守,常為土遁系禦甲術之輔助,看來這怪物多半是個土遁系的精怪!”

  果不其然,原來這怪物雖然貌似骷髏,其實卻是土遁系的精怪,不過並非尋常的土精、石精,乃是那十分罕見的天然石精之王,成靈前已汲受了千萬年的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成靈後又經骷髏老祖秘法魔化,專門用來守護汲取大澤能量的法術機關。

  小玄見它越逼越近,只好暫時停止為飛蘿輸送真氣,心中愈怒:“這王八蛋不知死活,竟敢來挑戰鎮邪之靈耶!”遂朝骷髏骨龍大喝:“把這該死的蠢物給我拆了!”

  骨龍應聲而動,流瀑般從空中游掠而下,揮舞著如鉤鋒銳的利爪直撲石怪,尚隔數丈,勁烈而陰詭的氣流已破空襲至,登在石怪胸腹上劃出數道長長的豁口來。

  石怪只是晃了一晃,便奔雷般直撞了過來。

  “這傢伙的防禦好強!”小玄想起大師姐用阿金盾所發的強大護罩給這骨龍淩空一抓,便即破裂的情景,心中吃驚,眨眼間,兩隻龐然巨物已交錯一起,頓時暴出下下可怖巨響,而帶出的勁風,竟令四周鳴起道道厲嘯,真個氣勢磅礴驚天動地。

  骷髏車中的小玄給震盪得五臟似移,生怕重傷的飛蘿承受不住,東倒西歪中一手緊抓前邊骨軾,一臂將其摟入懷裡護住,忙亂中還抽空從如意囊中取了兩顆本門的療傷丹藥塞入她的口內。

  數息間,戰況已見慘烈,骷髏骨龍竟給擊得數處骨頭現出裂縫,而那石怪卻是渾身豁口,碎屑亂崩,但是兩者皆俱強悍異常,絲毫不見受創緩滯,反而打鬥得更加瘋狂激烈。

  小玄心中越來越驚,要知這骷髏骨龍原乃萬年青龍所化之驪龍,更為聚窟洲仙真焚虛散人留在大澤的禁制之樞、鎮邪之靈,自是強大無匹,雖說曾經毀滅過,但肯定又經骷髏老祖重新煉造魔化,實力就算沒有提升,至少也不會減弱,想不到竟似奈何不了區區一個石精。

  雖然五行之中,土遁系精怪最以力量及防禦見長,抗擊能力之強是其他四系精怪無法比擬的,但現在面對的可是一條非同尋常的龍!一條可謂仙魔合體的驪龍啊!小玄毫不懷疑,自己花了數月時間及無數心血打造的無敵大將軍就是在此,恐怕也捱不住這條強大骨龍的幾下攻擊。

  就在這時,石怪胸前的法符突然亮起,從它身上猛然暴發出一股強勁無比的吸引之力,立扯著骨龍連骷髏車中的小玄及飛蘿一齊飛了過去……

  “這是什麼邪法?”小玄大驚,猛然想起飛蘿在小島上恢復的那個喚作“大地之縛”的神秘的禁制來:“壞啦!難道這怪物也有那種神奇能力!”

  石怪展開巨柱般的雙臂,氣吞山河地朝內一抱,無情地箍住了骷髏骨龍,小玄即時聽見一陣可怖的骨頭碎裂之聲,萬幸的是骷髏車吊落在石怪的腹部,方才沒給抱著,否則他同飛蘿此刻怕是已成齏粉。

  “嗚……剛剛才得到的寶貝就這麼完蛋了嗎?”小玄面色灰白,一陣心如刀絞。

  出乎意料的是,似遭重創的骨龍竟然倏仰起首,朝著緊箍自己的巨臂噴出一大股濃濃稠稠的如血吐息,旋即兇悍無比地一口咬落,啃碎了大塊已變成了粉色的石塊來,此後接連重複,數息間便將石怪的兩條巨臂咬得東缺一塊西少一塊,觸目驚心。

  小玄瞠目結舌,驚心動魄地思道:“這怪物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差勁了?莫非這龍的吐息有腐蝕之效哩,好好好!差點小看它了!不愧是萬年驪龍!不愧是鎮邪之靈!給我噴!給我咬!狠狠地咬!咬死這偷襲我師叔的烏龜王八蛋!”石怪昂首一聲咆哮,胸前鏤刻的法符再度亮起,雙臂萬鈞力發狠狠收束,箍絞得骨龍又響起一陣骨頭碎裂之聲。

  而骨龍則依然拼命地重複吐息——撕咬,真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就看哪個支撐不住先倒下去。

  “我得幫幫它!”小玄心念急轉,此時骷髏車正吊在石怪的腹部,目光很快就落到它的胸口,倏地靈光閃過,疾提離火真氣,長身甩出八爪炎龍鞭,朝那不時發亮的法符就是重重一抽。

  登見石怪通體劇震,暴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厲吼,緊箍的雙臂亦似鬆了一下,即給骨龍掙出一截身軀來。

  小玄又驚又喜,忖道:“敢情這裡就是它的要害了!”心中振奮,顧不得腳下不穩,一陣暴風驟雨地狂鞭,皆盡狠狠地抽擊在石怪的胸口之上,將法符砸得七零八落碎不成形。

  石怪全力箍鎖瘋狂掙擺的骷髏骨龍,根本無從應付底下的小玄,忽地身子一晃,兩臂倏鬆,立給骷髏骨龍完全掙脫。

  骨龍淩空一旋,瞬間反盤住了石怪,帶得它那巨大身軀一個原地旋轉,巨鉤般的骨爪揮過,竟將一條如柱的石臂撕扯了下來。

  石怪發出一聲大吼,聲音卻已弱去不少,腳下蹣跚起來,顯然已遭重創。

  “它快不行了!”小玄歡聲高呼:“加油幹掉它!”

  骷髏骨龍探首一噬,赫把石怪五官模糊的面部咬出了個駭人的大洞,緊接利爪掃去,摧枯拉朽地把石怪掀掉了半邊腦袋。

  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石怪忽然變得不堪一擊,在骨龍的恐怖攻擊下頃刻土崩瓦解。

  給邪法魔化過的骷髏骨龍的殘忍面目此刻暴露無遺,明明已擊潰了對手,但它依舊不依不饒地繼續瘋狂施暴,將碎裂的石塊掏扒得滿天崩散。

  突然,從石怪的殘軀當中飛起一團深烏色的不明物事,混在崩飛的碎石中朝遠方疾飛而去。

  “那是什麼?”孰知卻給小玄眼角掠見,他心中倏地一動:“二師姐說過,類似龍之驪珠鳳之還丹,修練成靈的五遁系精怪體內大多結有靈核,是絕佳的造符煉寶材料,它們的一旦主體被毀,便會自行逃逸,莫非這個就是?”心念動處,急禦骨龍追去,長逾兩丈的炎鞭龍一甩,卷住了那團深烏色物事。

  他抽鞭扯回,接住一瞧,原來是個柚子大小的烏色光球,入手溫熱,如水似液般波動不止,這正是靈能充沛的表現,不禁大喜,只是心中牽掛美人,無暇仔細觀看,遂匆匆將其收入如意寶囊,轉頭去瞧飛蘿。

  飛蘿依舊昏迷不醒,顏如白紙血色盡失。

  小玄心中又疼又憐,掏出手帕輕輕揩去她嘴角的殘血,束手無策下,只好繼續掌抵美人丹田輸送真氣,苦惱間想起李夢棠來:“要是二師姐在這裡就好了!”

  頓又想到了崔采婷及其他幾個師姐身上,這一刻真是無比的思念。

  半炷香後,小玄的真氣有些不繼,只好收功撤掌,見飛蘿的吸呼勻緩了些許,心方稍定,又瞧骨龍,見它身上先前給石怪擊裂的那些骨頭此刻赫已痊癒了許多,傷得厲害處也只餘數條淡痕,不禁驚喜:“這頭龍果真神異,竟然有這麼強大的自愈能力!不知它到底還有多少奇妙神通?”

  他正在打算下一步該怎麼辦,突聞頂上傳來數聲沉悶異響,抬頭望去,見洞頂那緩緩轉動的巨圓石似給卡著般下下震動,鏤刻滿符篆的石面出現了幾條深長裂縫,思忖道:“看來它已給師叔破壞了大半,此際妖穢已清,我何不趁機把它
徹底毀掉?讓大澤之水將這魔窟變作龍宮!”

  主意一定,遂指著頂上的巨圓石,對骷髏骨龍道:“毀掉它!”

  骷髏骨龍聞示即起,載著他與飛蘿直撲巨圓石,如鉤利爪幾下掏扒,便見巨圓石如豆腐般四分五裂,接著傳來一連串令人心驚膽跳的聲響,大片泥沙如雨紛落,驀地地動山搖,水花現處,萬均大澤之水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快走!”小玄忙喝,念在言先,骷髏骨龍早就一個迴旋,躲過了鋪天蓋地的大水,眨眼便飛出了血池大廳。但大澤之水何等洶湧,很快便注滿了大廳,接著蜂擁奔擠入甬道,如魔鬼般從後邊咆哮追來。

  “快快快!快跑!快到地面上去!”小玄不住急喝,他雖然早有準備,但仍給這滔天水勢唬得面青唇白。

  所幸骨龍不負重托,經過一段驚險萬分的飛奔疾突,終於在整個地獄深淵淹沒前衝了出去,載著他與飛蘿掠上高空。

  小玄驚魂未定從空中望落,看著不斷從裂谷中滾冒而出的水花及塊塊塌陷的地面,心中連呼僥倖:“若非有這頭龍,就算能毀掉那個機關,恐怕此刻亦逃不出來!”

  他怔怔地望了許久,忽從震撼中驚醒過來:“不知澤陽城現在怎樣了?師父師姐她們是否危險?”

  瞧瞧前邊那蜿蜒浮空長達三十幾丈的骷髏巨龍,心中倏地一動:“有這威力無匹的大傢伙做幫手,我何不趕回去助陣?到時還可把師叔交給二師姐去醫治…嘿嘿,不知那些邪魔雜碎瞧見這條惡龍做了牆頭草、窩裡反時,臉上會是什麼一副表情?嗯,它們一個個面無皮肉,縱是吃驚也沒辦法有表情哩,最多嚇得屁滾尿流望風而逃吧!啊呵,它們無腸無肚,屁滾尿流也是不可能的……”

  小玄越想越是興奮,正要動身,心中忽爾一驚:“可是這一回去,多半會給六師伯撞見,萬一讓他捉去鳳凰崖關上一輩子可就慘了……”他躊躇了半晌,腦海中靈光突閃:“對了!我何不裝扮一番,叫他認不出我來就成!”

  想到此處,當即動手實施,此時他身上披戴的是骷髏戰士的盔甲,自是不用更換,便從如意囊中取出七絕覆來,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咬著牙毅然戴上,刹那間身子如遭電擊般一震,無數劇烈的詭異感覺蜂擁襲來,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乃大有抵擋不住之感。

  “一戴上這鬼玩意就這麼難受,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能碰了!”小玄低低地悶哼了一聲,無意間目光落到軟綿在骷髏車內的飛蘿身上,驀地口乾舌燥百脈賁張。

  這女人本就勾魂,此刻雲鬢微亂美目迷離,曲蜷座間的嬌軀柔若無骨線條畢呈,因為昏迷,看上去就格外惹憐越發誘人,但最要命的依舊是那對驚人滾碩但卻無比聳翹的玉峰。

  “那麼沉那麼軟的東西,人又東倒西歪的,為啥還能一直保持得那樣挺拔呢……”

  小玄昏昏沉沉地想,迷迷糊糊就伸出手去,直至指尖觸及綢裳的刹那,方才猛然驚醒:“該死該死!都啥時候了,我怎麼還……還……該死該死!啊!定是這張面具在作怪哩!上次救水若,我也是一戴上它就立刻想入非非了!”

  他狠狠地拍了下臉上的面具,硬生生把視線從美人身上扭開,呆望著空處大口大口地喘氣,心思眼角再不敢有絲毫往飛蘿那邊去。

  喘息了好一會,忽然想起八爪焰龍鞭也可能給人認出,便又去如意囊裡摸出不久前才得到的縛魄鏈與殛魂盾,只覺這兩件兵器倒是十分趁手,遂將八爪炎龍鞭收卷回臂上,待到全副武裝完畢,各種異感亦變得越來越強烈,似興奮,似煩躁、似痛楚,似忿怒,似乎有什麼就要漲裂軀體奔瀉而出……

  “雜碎們!聖爺爺來啦!”小玄抑制不住地大吼一聲,左手持盾,右手舞鏈,真個骷髏小魔王般,駕禦著血骨巨龍煞氣騰騰地朝澤陽城殺奔而去。

     ***    ***    ***    ***

  在滾滾血雲蒸蔚下,所有的人與物都給染上了一層詭怖的殷赤,捨生忘死的戰鬥愈趨激烈。

  骷髏大軍潮湧不斷,澤陽守軍異樣艱苦,萬餘名皇朝虎頭軍傷亡已逾三成。

  方少麟用符祭出的金翅飛蠍早已消失,但總算擊退了上百個骨翼骷髏的進攻,在接下的數波戰鬥中,他又一氣祭出了八荒十異符中的四道,靈力與真氣幾近枯竭。

  雪涵則在竭盡所能下,以阿金盾及令鬼神聞風喪膽的玄教上寶金霞降擊潰了一座地獄魔塔,退回到城上運功打坐,恢復靈力同真氣。

  然而此時,骷髏大軍尚餘三座幾乎完好及兩座半殘但尚具戰鬥志力的地獄魔塔在肆虐著,不但撞毀了數段城牆,更將一批批猙獰可怖的骷髏戰士輸送上城頭。

  形勢已明顯傾斜,澤陽城危在旦夕。

  “還有多少開山神弩?”方少麟問身旁的下屬。

  “弩車只餘三架,弩矢這邊剩下七支,其它處不清楚,估計也沒多少了!”

  將官大聲回答。

  “適才西段派人來幹什麼?”方少麟繼問,此刻他戰袍破碎,腹際護甲微微滲出血來,無人知曉他是何時受的傷,傷勢有多重。

  “上官統領已陣亡,部隊傷亡過半,因此葉副統領派人過來求援。”將官答道。

  “城裡的騷動又是怎麼回事?”

  “有群骷髏邪穢從西段坍塌的缺口衝入城裡,在西市一帶大肆殺戮,季將軍動用了部分預備軍趕去圍剿。”

  方少麟默然不語,面上依舊沉著,但心裡卻一直在往下沉,以上種種情況都不是最糟糕的,眼下最令他焦慮的是:經過長時間的戰鬥,守軍們身上所貼的守神符的效用好像已在開始減退,小規模的潰逃不時發生,就連軍官揮劍威嚇也無濟於事。

  他乃仙家弟子,深知在地獄魔塔發出的強大威煞面前,一旦守神符的效力完全消失,這些沒有任何抵禦威煞能力的將士就算不逃走,到時也會癱瘓在地。

  然而,眼前的戰鬥怎麼都不像是會在短時間內結束的。

  “難道……澤陽城真的要毀滅了嗎?”方小麟環掃戰場,心頭彌漫著濃濃的悲哀。

  突然間,戰場上怪音長鳴,一支隊形十分嚴整的骷髏魔軍開始緩緩朝城牆的最大一個缺口進發。

  方少麟凝目望去,瞳孔驀地收縮。

  這是一支由數百個雙首重甲骷髏劍士為前鋒,上千個骷髏戟兵為護翼,近百個手持法器的骷髏術士為核心的恐怖構成。

  附近的兩座地獄魔塔也在朝大缺口集中過來,後面跟隨著成群的骷髏刀斧手。

  天空的血雲如滾如沸,骷髏大軍的致命一擊到來了。

  “十異符只剩下四道了……”方少麟摸摸腰後的法囊,拼命鼓足自己的信心,以此抵禦敵人這波異常強大的進攻。

  他身後的一名將官踏步向前,低聲問:“是否把城裡的預備隊調……”

  “不。”方少麟簡潔明瞭地打斷了他。

  這時,不遠處打坐的雪涵站了起來,婷婷俏立在巍峨的城頭,微散的青絲在
風中柔柔飄舞,面容恬靜而堅毅。

  方少麟眼角掠見,心中忽然湧出一種說不清楚的感動,鬥志沖霄而起。

  仿佛受到了感染,他身後的一眾將士皆俱昂揚肅立,緊握兵刃靜待廝殺。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39
第五回  血戰

  慘烈絕倫的激戰終於爆發,在兩座威力無匹的地獄魔塔的強助下,數百個雙首重甲骷髏劍士洪流般沖入了城牆的大缺口,揮舞著令人膽寒的寬刃巨劍,瘋狂地收割一切阻擋者的生命。

  城內的皇朝虎頭軍則持著重盾捨生忘死地奮力堵截,雖然人人畏懼,但全都知曉給這群邪魔攻陷城池會是怎樣的下場,退無可退的絕境中,只有選擇殊死的搏鬥。

  此時,跟隨在雙首重甲骷髏劍士後的骷髏術士群已進入了法術射程,開始紛紛舞動手中的法器,驀然間,千百道碗口粗細的邪惡黑氣激射而出,登將封堵在缺口處的虎頭軍掀飛了大半,骷髏劍士趁機潮水般湧入城內,大肆殺戮。

  戰況無比震撼慘烈,兩邊城頭上的守軍無不目瞪口呆膽戰心寒。

  方少麟目中發赤,朝擠在城頭斷裂邊沿處觀望的將士們沉喝道:“全部退開!”

  說著從法囊中拈出一道紋彩斑斕的法符,拱手捧祭低低念頌。

  斷裂邊沿處的將士立即依言退開,眼睛全都滿懷希望地盯著他。

  他們早就聽聞這個世襲大澤令乃是仙家弟子,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今日更從他接二連三祭喚出的各種強大精怪中肯定了這一點,生死存亡的此刻,他與他的神通就是他們的最後希望。

  殊不知這貌似無比強大的仙家弟子所仗的全是他師父留下的法符,用掉一道便少一道。

  城頭斷裂邊沿處突然紅光大盛,一陣虛無的波動後,現出條猛獸的輪廓來,隨著紅光凝聚,漸漸看出是頭狀若豹子的東西,但異樣的是,身軀竟比尋常豹子大了七、八倍,而且額上生有一角,股後揚甩著五尾,模樣極是怪異兇猛。

  眾將士不知是個什麼東西,不遠處的雪涵卻認了出來,心中生凜:“莫非是只猛猙?十一師叔真不簡單,竟然能找到這種上古猛獸的煉符質材!”

  那頭猛猙的身影迅速清晰,由虛幻變成了實體,只聽它腳下咯喀作響,倏地整個連同碎裂的磚泥石塊一起從城頭墜落下去。

  原來缺口附近的城牆已經非常脆弱,承受不住急劇增加的重量土崩瓦解了。

  旋聞一聲大響,猛猙龐巨的身軀重重地摔砸在骷髏群中,登時壓碎了數名骷髏術士,它發怒般彈縱暴起,如入無人之境般瘋狂地在骷髏群中咆哮肆虐。

  骷髏群一陣大亂,幾個骷髏戟兵齊搠長戟,狠狠地刺中猛猙的身軀,然卻發現銳利的戟鋒僅僅紮入近寸,錯愕間給猛猙的巨爪一掃,拍得四下飛跌出去,又有一個雙首重甲骷髏劍士擠了過來,尚未揮劍,已給它整只撲到身上,張口咬掉了一邊腦袋,緊跟著給邪法強化過的血骨身架赫給壓垮下去,響起一片骨折之聲。

  已具備了恐懼的骷髏術士紛紛朝後逃退,陣勢更見混亂,一時阻塞住了缺口,已衝入城內的骷髏失去了支撐,立給士氣稍振的皇朝守軍奮勇包剿,頃刻覆沒。

  猛猙在骷髏群中東奔西躥,每一張口就能咬掉骷髏的半邊身子,每一揮爪就會拍碎骷髏的整個頭顱,如同摧枯拉朽。

  緩過氣的幾名骷髏術士在遠處舞動法器,朝它射出數道墨似的黑氣,不知是什麼邪惡法術,立時在猛猙那似銅澆鐵鑄的身軀上腐蝕出坑坑窪窪的可怖傷口。

  誰知這下卻惹來了滅頂之災,猛猙暴吼一聲,奔雷般縱掠過去,幾下掏扒,便將它們撕扯成了碎片,此後就專盯著身著黑袍的骷髏術士痛下辣手。

  形勢似乎剛剛稍緩,城頭上的開山神弩卻忽然啞了,兩座受到重創地獄魔塔仍在蹣跚著朝缺口逼近,身上攀滿的骷髏戰士猙獰欲噬。

  “怎麼回事?”方少麟轉首厲斥,無需細想,僅從體型上判斷,他用符祭喚出來的猛猙就算再強悍,亦絕不會是地獄魔塔的對手。

  “弩矢沒了,全部都用完了。”一名將官沙啞著聲報。

  方少麟悄歎一聲,摸摸腰後的法囊,半晌找不出有哪一道符能夠抵禦眼前的地獄魔塔。

  兩座高巨如塔的骷髏魔怪愈逼愈近,如同大山般壓得城頭上的每一人都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突見白裳飄舞,一條纖俏身影躍出了城頭,縱到空中,身上倏地光芒乍閃,化作一道金虹疾掠向高巨如塔的骷髏魔怪。

  許多人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方少麟卻知是雪涵,心頭既喜又憂,喜得是之前她已證明了她的實力能夠對付一座地獄魔塔,為自己接下了燃眉之急;憂的是之前她已竭盡全力,眼下恐怕體力難支。

  施展金光縱的雪涵掠過長空,虹般貫入已逼至城牆邊的一座地獄魔塔的左眼眶中,羅袖揚處,一面徑達丈許的巨大光盾從她掛在藕臂上的阿金盾暴幻而出,幾乎填滿了整個眶室空間,兩名骷髏術士尚未反應過來,便即身首異處,剩下的一個骷髏術士急揮手裡的骷髏法杖,一團如墨烏煙剛從杖頭的骷髏頭中滾出,但見光盾由縱轉橫,已給剖作兩半。

  雪涵一躍而出,方要縱入地獄魔塔的右邊眼眶,卻見數團烏煙交錯著滾湧而來,只好操轉光盾格擋,這一阻滯,人已朝下墜去,飄落在地獄魔塔的胸際,攀附了地獄魔塔一身的骷髏戰士紛紛揮舞兵刃,咆哮怪嘶著疾躥聚來。

  金光縱橫,光盾的角度不住變幻,刹那將數個洶湧撲至的骷髏刀斧手攔腰削斷,在如潮掩的夾擊中,在嶙峋崎嶇的骨骼上,雪涵竟然如履平地,只見她面無懼色的沉著應戰,綽約身影乍起乍落,真個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殺得眾骷髏人仰馬翻,紛紛從高達十幾丈的地獄魔塔的身上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城頭上一時萬人仰望,無不為其驚才絕豔的風姿及身手心曠神怡。

  “這女子是誰?竟然有如此身手!”有人驚歎著問。

  趕來助陣的各路人馬來自三山五嶽,當中不乏見聞頗廣之人,立時有人應,“她那兵器好像是……阿金盾啊……莫非此姝便是天道閣誅魔大帥麾下、玄教白首仙娘首徒、人稱金霞仙子的雪涵?”

  雪涵奮力拼殺,所到之處密密麻麻的骷髏便如波浪遇舟尖般給破開,幾無一合之將,但因骷髏的數量委實太多,一時無法沖到地獄魔塔的右眼眶室,右眼眶室中的三名骷髏術士趁機操禦已失平衡的地獄魔塔朝前逼進。

  就在這時,第二座地獄魔塔已從另一個方向壓到了城池跟前,巨大的骨臂從空中砸落,又再把城牆轟開了一個缺口,附近的骷髏立如潮水般湧入。

  方少麟雙目赤紅,從法囊中又再摸出一道符來,咬緊牙根強提靈力。

  阿修羅王之刃!雖然這道符並非大荒十異中的一道,但它乃是摘星子留給他的防身之符,據說能斬蛟誅龍,也許可以對付這個高巨若塔的骷髏魔怪吧?

  方少麟口中默默頌念,在眾將士的期盼中,指間之符倏地消失不見,在他頂上赫然現出了一把模糊不清的墨色巨刃,竟達五、六丈之長巨,入眼震撼之極。

  眾將士精神一振,卻見方少麟突爾身軀劇震,“哇”地一聲噴吐出大口血來,人亦一跤坐地,頂上那把正在漸漸清晰的巨刃一閃逝去。

  原來祭符所需的靈力並不多,但方少麟修為甚淺,之前又接二連三的祈祭上階強符,靈力已幾乎消耗殆盡,這次情急之下再度強行提運,頓時氣脈受損,即將形成的阿修羅王之刃因而中斷。

  周圍將士急忙上前擁扶,見大人面色灰敗口溢鮮血,皆盡曉得事情不好,但他們除了面面相覷,誰都無法可施。

  猛聞數聲暴吼傳來,方少麟掙扎而起,推開眾將士奔到缺口邊朝底下望去,見猛猙給一員手持雙股巨叉、身形無比奇異的魔將緊緊纏住,正是在湖心小島上遭遇過的長骸將軍,他領教過此魔的厲害,心頭不禁一緊。

  但不妙的事情接踵而至,骷髏群中又閃出一員雙頭骷髏魔將,一邊腦袋是骷髏人首,另一邊卻是個骷髏虎頭,手持巨刃全身重甲,卻是也在湖心小島上遇見過的雙首虎。

  方少麟面色更加難看,猛猙雖然兇猛,但在兩大魔將的夾擊之下,已顯得有些不支,身上頻頻掛彩,終被雙首虎一劍砍成兩段後消失無蹤。

  兩員魔將獰聲狂笑,率領眾骷髏再度湧入城中,如此一來,已有兩個缺口的城牆幾乎失去了防禦的作用。

  形勢急轉直下,澤陽守軍無不一臉絕望,許多趕來助陣的三流九教人馬已開始各自逃散。

  失陷在即,方少麟朝天昂起了頭,閉著眼半晌不語。

  “要不撤吧?東門似乎還未被圍,眼下衝出去還來得及。”有名將官在他身側壓低聲道。

  方少麟卻朝部下伸出了手,淡淡道:“棒來。”

  接過棒後,他緩緩將已是殘破不堪的袍角紮入腰裡,聲調如常道:“撤離者無罪,願死者……隨我來。”

  眾將士肅然直立,紛紛整束盔甲更換新刃,赫無一個離開。

  方少麟大喝一聲,飛般躍出城頭,率部殺奔向衝入城內的骷髏。

  然而此刻,在地獄魔塔上廝殺的雪涵也遭遇了強敵,只見一員身束鎖子銀甲背生骨翼的骷髏魔將淩空殺至,緊緊跟隨著她的移動,揮舞著條骷髏頭飛錘不時甩砸,出手既刁又狠。

  雪涵心中面上依舊冷靜如水,但心中卻在暗暗焦急,因為她的靈力及真氣已近油盡燈枯,如果再無法立刻打開局面,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那員會飛的魔將,正是骷髏老祖麾下幾員得力大將之一的破空將軍,在湖心小島上,他就是第一個攻入大殿的魔將,不但武技高強,而且狡猾異常,見雪涵雖然孤陷重圍,然而身手十分了得,於是並不靠近,只死死地緊盯跟隨,企圖穩穩當當地將她逼入絕境。

  雪涵高踞地獄魔塔之上,眼角眺見城池已破,心急若焚,就在此刻,胸口倏地莫名一悸,心臟難以遏制地急速跳動起來。

  不單是她,戰場上的澤陽守軍甚至骷髏魔軍似乎皆感受到了什麼,竟然一時忘記了廝殺,紛紛抬頭朝上方望去。

  空中的血雲似乎更加腥稠,有如血漿般不翻滾,某種混雜著邪惡、恐怖及某些不明感受的詭異氣息不斷從雲堆中湧泄而出。

  猛然間,無比強大的威煞鋪天蓋地般侵襲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一個巨大的猙獰頭顱從滾滾血雲中鑽了出來,緊接著一條長達三十餘丈的巨大骨軀從雲堆中蜿蜒遊出,噩夢般出現在每一個人的眼中。

  是龍!一條無鱗無棘、無膚無肉周身裸著血色骨頭的骨龍!

  本就強大難敵的骷髏魔軍居然還擁有這樣一條魔龍!澤陽守軍全都驚呆了,僅存的一點鬥志頃刻崩潰,城裡的百姓更是驚駭欲絕,人人心頭浮起末世之感。

  已是渾身染血的方少麟怔怔地望著天空,突感疲憊之極。

  其實,在此之前他並未徹底絕望,因為城裡還藏留著一支數目達兩千的虎頭軍精銳預備隊,但這一刻,心已完全涼透:“這條魔龍不是給飛蘿師叔用紫犀釵重創了麼?驪珠被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復元了?”

  地獄魔塔上的雪涵面如白紙,饒她素來處變不驚,此刻亦難以保持鎮定。

  骷髏老祖到了!在這種情形下,真是令人心生絕望。

  “不知師父她們怎麼樣了?”雪涵忽對她們思念之極,眼見骨龍越飛越近,一咬銀牙,猛地朝糾纏不休的破空將軍縱去,遠遠地飛離了地獄魔塔。

  這一下真是出乎意料,破空將軍心中暗喜,急舞飛錘招架。

  兩個瞬於空中激鬥了十餘合。

  雪涵的武技明顯高出一籌,阿金盾又是玄教上兵,破空將軍左肩倏給光盾削中,一角肩胛骨連帶著銀鱗護肩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軀體。

  但破空將軍並不驚慌,因為只要沒被完全毀滅,像他這種亡靈生物的身軀是可以重新修補的,重要的是此刻已將女孩遠遠地誘離了地獄魔塔。

  他一聲怪笑,突地拋下雪涵,朝後疾飛而退。

  沒了憑藉,雪涵身子下沉,當即淩空結印,似在運提真氣。

  破空將軍立即反撲,獰笑道:“想要飛回去麼?魔家送你一程吧!”正要甩出飛錘,卻見女孩朝自己冷笑了一下,皓腕揚處,驟見千百道金光自上方疾旋罩落,只驚得魂飛魄散,方欲逃開,已給金光緊緊絞住,旋聞一片難聽的割骨聲響起,骷髏骨軀段段分解。

  原來雪涵並非運提真氣飛回地獄魔塔,而是在運禦靈力祭放令無數鬼神聞風喪膽的玄教上寶——金霞降。

  破空將軍只發出了短短的哀嚎便徹底分解,雪涵一腳點在他的殘骸之上,借力飛回地獄魔塔,眼見就到,猛從地獄魔塔的右眼眶中噴射來數道滾滾黑煙,若在平時,格擋或閃避自然不在話下,但此時她的真氣及靈力皆已點滴不剩,只有眼睜睜地硬生受下,落到地獄魔塔之上,忽感全身噁心乏力,一頭就從離地十幾丈的高處栽了下去。

  如此絕境中,還有一條骷髏骨龍在張牙舞爪地朝這邊飛來,急速下墜的雪涵輕歎一聲,閉上了眼睛。

  勁烈的大風拂體而過,雪涵猛感腰背一緊,似乎給人接抱入懷,詫異睜眼,赫見一個戴著額豎數角的墨色面具的人摟抱著自己,驚得趕忙推拒,誰知手上根本沒力,卻哪裡掙扎得開,傷勢牽動,頓時溢出一口汙血,意識隨即模糊起來。

  “大師姐!你怎樣了?”那人大聲喚道。

  雪涵有氣無力地呻吟,“放手……放開我……”

  “是我呀!”那人喊道。

  但雪涵已經漸陷昏迷,根本聽不清楚他的話了。

  不用說,這戴面具之人正是剛剛從地獄深淵趕至的崔小玄,他駕禦著莫名其妙就對他唯命是從的骷髏骨龍一進入戰場,就望見了從地獄魔塔上墜落的雪涵,大驚之下急禦骨龍飛來,在千鈞一髮之刻救下了她。

  “放……手……殺了……你……”雪涵猶在頑強掙扎,儘管此刻身子已無絲許力氣。

  “大師姐性子好烈……”不知是不是因為戴上了七邪覆,小玄心頭撲通亂跳,只得將她放躺在飛蘿旁邊,見她面上似有道道黑氣時隱時現,不知是中了什麼邪法異術,趕忙從如意囊裡取了本門的療傷丹藥塞入她口裡,接又俯下頭去,唇貼在她耳畔問:“師父她們在哪?”

  雪涵卻已完全失去了知覺。

  小玄束手無策,心中萬分焦急:“看來只有快快找到二師姐,才能為她們倆醫治!”環掃望去,見澤陽城南面城牆已破了兩個大缺口,骷髏魔軍正潮水般湧入,形勢危急萬分,驀地心生嗔怒,駕禦骨龍朝一座骷髏魔塔沖去。

  駕禦地獄魔塔的幾個骷髏術士見是主子的坐駕,哪有料到會向它們發動襲擊,依舊駕禦魔塔瘋狂地虐待城牆,突見骷髏骨龍迎面直撞過來,皆驚得呆若木雞,刹那間魔塔頭部已給撞中,轟天巨響中給掀掉了半邊。

  “摧毀它!”小玄心念動處,旋見骷髏骨龍調頭而回,繞著沒了半邊腦袋的地獄魔塔盤旋數圈,吻爪齊舞痛加撕噬,瞬將地獄魔塔拆得七零八落。

  魔塔本就千瘡百孔的龐巨身軀再也經受不住這麼沉重的打擊,終在一連串爆響聲中驚天動地地垮了下來,掀揚起的塵土沙石淹沒了地面上的大群骷髏。

  這個劇變實在是太過突然與驚人,骷髏大軍中除了不知驚恐的最低等的骷髏戟兵及骷髏刀斧手,皆俱嚇得四下逃開。

  骷髏戰車上的小玄渾身激顫,自打進入戰場,他就感覺到似有無數的看不見的東西從四面八方急速湧來,如潮似浪般滲透入他的身體,戴上七邪覆後的種種奇異感覺隨即成倍放大,在擊垮地獄魔塔的一刹那,這種異感更是成十倍、成百倍地急劇膨脹,令得他心跳如擂血液似沸,周身肌肉繃若痙攣,仿佛擁有了吞天滅地的力量。

  他難耐地低吼一聲,駕禦骨龍朝另一座地獄魔塔飛掠過去。

  那座地獄魔塔眼眶內的幾名骷髏術士驚慌失措,直至骷髏骨龍飛到跟前,方才發現骷髏戰車上的人並非它們的主子,但此刻為時已晚,只見骨龍巨吻一張,大股如血吐息噴吐而出,魔塔給噴著的部位頓時腐蝕起來,攀附其上的骷髏亦紛紛銷融。

  骷髏骨龍一掠而過,硬極的骨軀赫將地獄魔塔的腐蝕部位刮帶下大塊來,小玄曾跟地獄魔塔較量過,知曉它們的弱點,心念閃動,骨龍即朝天際飛去,在地獄魔塔上方百餘丈處來了個大倒旋,九天落瀑般俯衝掠下,直貫魔塔頭頂。

  豈料這下猛烈顛倒,竟將骷髏車後座的雙姝一齊拋甩而出,小玄在前邊殺得目赤心野,根本沒有發覺,幸好飛蘿驚醒過來,一臂勾住前軾,亂中掠見旁邊兜頭栽落的雪涵,急忙飛手抄去,捉住了她的手腕。

  雪涵給她一拽,隨即醒來,誰知睜眼就發現自己正頭下腳上地從百余丈的高空疾沖向大地,不禁驚呼一聲,麗容失色。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39
第六回  威震大澤

  骷髏骨龍從百餘丈的高空俯衝而下,雷霆萬鈞般重重撞擊在地獄魔塔頭頂上,只聞一聲可怖巨響,碎骨滿天飛散,魔塔內部夾雜的大量汙血臟器四下濺灑,如瓢潑大雨般澆淋在地面的骷髏群上。

  骷髏戰車系在骨龍的腰尾之間,距龍首尚有二十來丈,但仍給劇震波及,車後座的飛蘿傷勢極重,此時真氣及靈力幾乎盡失,一下勾不住側軾,連同給她拉拽住的雪涵驚呼著從車中一齊跌滑出去。

  小玄聽見驚呼,趕忙回首,正瞧見從旁滑過的雙姝,急探出臂一把將飛蘿攔腰攬住,飛蘿則乃死命地捉住已吊在車外的雪涵。

  骷髏骨龍朝旁飛出數十丈,淩空又是一個大迴旋,調頭重新衝向已是搖搖晃晃地獄魔塔。

  小玄發力一扯,飛蘿便給他摟入懷中,同時也將死死拉住的雪涵帶回了車裡。

  “你是誰?”飛蘿問,一雙美目詫訝無比地盯著他那戴著七邪覆的臉。

  “坐穩!抓緊車子!”小玄回頭朝驚魂未定的雪涵大喝,身子一側,把飛蘿的臉面密密地捂護在懷裡。

  又是一聲巨響,骷髏骨龍再次撞上了地獄魔塔,這次似更猛烈,骷髏戰車給震得蕩上空中東顛西倒,飛蘿還好,有小玄用身體夾護著,而後面的雪涵就只有靠自個抓緊側軾了,頓給震得氣血翻騰差點又暈過去。

  “哈哈!第二座!幹掉兩座啦!”小玄一陣狂笑,只覺有什麼東西排山倒海般撲來,不由分說地湧入了自己的身體,令得他氣力澎湃興奮欲狂。

  雙姝聞聲抬頭,就瞧見了正在緩緩倒下的地獄魔塔,心中皆盡震撼駭然。

  小玄興極而嘯,揮鏈指向地面最密的一群骷髏魔軍,骨龍旋即俯衝掠下,先是數口吐息,接著吻噬爪揮,殺得骷髏狼奔豕突亂作一團。

  直至此刻,骷髏魔軍這才醒悟過來,這條主子的座駕非再是自己陣營中的一員。逆著大群逃退的骷髏,從遠處奔來大隊尚未加入戰鬥的骷髏騎兵,排著整齊的陣形挺槍朝骨龍衝鋒。

  “來得好!”小玄厲喝,聲音已嘶啞得近乎某種野獸,禦轉骷髏骨龍迎頭殺上,不知是不是因為七邪覆的魔力,他周身似有無窮的力量與如熾的殺欲亟待宣泄。

  “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呀……”飛蘿同雪涵心中齊生疑訝,但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身披骷髏戰甲、頭戴骷髏頭盔、面覆邪惡面具、更乘禦著骷髏老祖的座駕的人會是崔小玄。

  骷髏骨龍委實強悍厲害,一下子就深深地楔入骷髏騎兵的陣型中,瞬間撞飛了數十騎披銅罩鐵的骷髏騎兵,而戳刺到它身上的一杆杆長槍卻如麵條般彎曲軟掉。

  骷髏戰車上的小玄痛烈出手,縛魄鏈疾甩而出,驟見紫豔電光爆出,竟有柱子般粗巨,威力赫比早先襲擊他的那員雷將強大許多,刹那將七、八個骷髏騎兵掃離了坐騎。

  飛蘿立時認出他手中的鏈子與右臂持掛的盾牌來,心中更詫:“這鏈子和盾怎麼會落到此人手裡?難道此人也是天庭的雷將?可是他又怎是這副邪魔裝扮,且又駕禦著骷髏老妖的魔龍?”

  她驚疑不定,凝目細瞧小玄臉上的面具,目光落在面具額頭的七根怪角上,驀地心頭一震:“魔君之覆?”

  小玄越戰越勇,與骨龍有如翻江攪海,殺得群邪丟盔棄甲人仰馬翻,這一刻,原本窮凶極惡的骷髏們顯得是那麼的渺小與脆弱。

  飛蘿給他緊緊地夾在臂膀間,不覺面生紅暈,悄悄掙拒,誰知反給箍抱得更緊,忍不住輕喝道:“放下我!”

  小玄卻仿若不聞,只中魔般縱情廝殺,紫鏈所到之處,骷髏一觸即飛,瞥見遠處有一座地獄魔塔從城牆的坍塌處跨入了城內,遂禦骨龍追掠過去。

  先是高塔一般的恐怖巨魔從缺口擠跨而入,然後是長達三十餘丈的骷髏骨龍遮空掩至,這兩隻龐然魔物頓時震住了澤陽城內的所有守軍,有些士兵甚至癱軟於地,就連一直不肯放棄的方少麟也頹然地垂下了手裡的長棒。

  誰知從後趕至的骨龍倏地高昂起首,一口就朝前邊的地獄魔塔噬落,刹那咬去了半個腦袋,幾個骷髏術士給甩抖而出,從高空跌墜地面,摔砸得粉碎。

  緊接著骷髏骨龍的長尾一下猛擺,橫掃千軍般將東倒西歪的地獄魔塔擊趴在地,大山般壓住了大片骷髏魔軍。

  這異想不到的奇變,令得衝入城內的高階骷髏幾乎全都驚呆了,至於澤陽守軍則是個個雲裡霧裡摸不著頭,一時搞不清楚究竟是出了意外還是骷髏魔軍中起了內哄。

  “下去!”小玄心念動處,骨龍巨首一沉俯衝掠下,勢如破竹地沖入了骷髏魔軍之中。

  骷髏戰車上的小玄再度揮甩出縛魄,驟見電光爆現銀蛇亂舞,骷髏骸骨四下彈散。

  直至此刻,已深陷絕望的澤陽守軍這才意識到,眼前這條看似邪惡無比的血色骨龍及其上的神勇戰將竟然是骷髏魔軍的敵人,無不又驚又喜,甚至有人思道:“莫非是老天開了眼,不忍心生靈塗炭,因此降下這神龍神將來救我們?”

  小玄殺得如癡如醉,數不清的奇異感覺潮水般撲湧入他的身體,更令得他形同瘋魔,掠見又有一座地獄魔塔攻入城內,立禦骨龍風馳電掣地撲去。

  飛蘿給他越夾越緊,此刻護體氣勁盡失,嬌嫩且敏感的部位給堅硬的戰甲硌擠得異樣疼痛,忍不住大聲喊道:“混蛋!放鬆點啊!”

  就在這時,又是一下猛烈劇震,骷髏骨龍已撞上了地獄魔塔。

  小玄獰然而笑,這次更加瘋狂,在萬千人魔的矚目中,駕禦著骷髏骨龍來回飛馳穿梭,不住地繼續撞擊地獄魔塔。

  車上雙姝給震盪得幾乎閉過氣去,天旋地轉中瞧見又一座地獄魔塔搖搖晃晃倒下。

  澤陽守軍哄然歡呼,個個鬥志重燃勇氣倍生。

  方小麟更是精神大振,朝身側的傳令官喝道:“找季將軍,把預備軍給我全部調上來!”

  局勢急劇轉變,率先攻入城中的雙首虎暴跳如雷,揮舞著巨劍直奔骨龍。

  小玄覷見雙首虎沖來,大喝一聲,雷霆萬鈞地揮鏈砸去。

  雙首虎雙手握劍奮力一迎,驀感十指劇震,巨劍竟捏拿不住脫手飛出。

  小玄手腕疾抖,縛魄一跳一甩再度掃出,他提運的明明是離火真氣,可鏈上所發的光芒始終是紫豔豔的如同閃電。

  雙首虎急忙閃避,卻猛然發覺自己通體麻痹,大驚間已給從中劈著,左右兩首赫隨著給剖成兩半的身軀分離開去,兩半身軀各自跌跌撞撞地踏出數步方,方醉酒般撲倒在骷髏群中。

  飛蘿同雪涵皆盡駭然,均想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知是敵是友?”

  混戰間骷髏群中倏彈射出一條青影,無聲無息的從側後疾躥上戰車。

  飛蘿正好面對這個方向,見一把雙股巨叉如毒蛇直搠過來,而夾抱著自己的
人卻似毫不知覺,唬得急呼一聲,“後面!”

  小玄這才驚覺有人偷襲,潛意識怕傷著身邊的美人,急調轉左臂的殛魂盾格護,但已慢了一瞬,給兩股叉尖深深地刺入了肩胛,頂得整個人跌向車沿,背心重重地撞上了車沿的一個骷髏頭,但他竟似不畏疼痛,提臂一拍,竟用殛魂將巨叉硬生生砸斷。

  就於此刻,那車沿上的骷髏頭猛地從小玄身後彈躍而起,突然變成了一隻赤裸的半身骷髏,通體鏤刻著符篆圖案,雙手持握一把長柄鐮刀,冷不防就砍在偷襲者的頭上。

  那偷襲者正是骷髏老祖麾下幾大得力魔將之一的長骸將軍,只覺頭頂劇震,急忙後退,旋聞一陣十分難聽的割骨之聲,頭顱連盔竟給鐮刀拉成兩半。

  小玄怒叱揮鏈,只見紫電一閃,已將長骸將軍當胸擊穿。

  長骸將軍哀嚎一聲,散架般跌入骷髏群中。

  車沿的半身骷髏猶在鬼詭地揮舞鐮刀,片刻間斬斷了數隻靠近戰車的骷髏魔兵。

  小玄心中一動:“莫非這是機關?”掠見左右及後側車沿上各鑲嵌兩隻同樣的骷髏頭,遂上前一一拍擊,驀見又有五隻半身骷髏彈躍而起,亦皆通體鏤刻符篆圖案,手裡分持瓜錘、長鉤、長戟、大斧,朝戰車四周大打出手,唯餘一個空著雙手,卻也十分厲害,張牙舞爪地撕扯著靠近戰車的骷髏魔兵。

  飛蘿同雪涵瞠目結舌。

  小玄大喜,仔細再瞧車子,見前邊車轅上尚嵌著一隻墨色骷髏頭,遂俯身過去拍下,猛見戰車周圍忽然升起四幕墨色的火焰,間中閃耀著無數詭異的法咒符號,將整輛戰車完全罩住,正是骷髏老祖當日用來抵禦崔采婷、飛蘿及李夢棠全
力合擊的絕頂防護機關邪法——修羅之焰。

  “原來是這東西!”小玄記憶猶新,深知此物的防護能力異樣強大,心中樂不可支。

  有了六隻機關骷髏與修羅之焰的防護,骷髏戰車猶如鐵桶籠罩潑水不入,所到之處勢如破竹。

  這一陣狠殺,令得衝入城內的骷髏魔軍完全陷入了慌亂,而澤陽守軍卻是士氣大振,此消彼長下,局面完全改觀。

  小玄左衝右突,每每擊垮一個魔軍強將,附近的澤陽守軍都會爆發出一陣震天歡呼,他何嘗這麼威風過,心中萬分得意,更是興奮若狂神勇異常。

  這時,方少麟一直捨不得動用的兩千精銳預備軍從城中心殺了過來,終於徹底擊垮了衝入城內的骷髏魔軍,重新封堵住了城牆的幾處缺口。

  至於整個戰場,澤陽守軍也看到了一絲勝利的希望,因為邪穢大軍的八座地獄魔塔此時已經全部倒下了。

  “喂!你……你的肩……”飛蘿忍不住叫道,尚插在小玄肩胛上的半截股叉令她瞧得心都悸了。

  小玄聽見,遂一手搭上叉柄,竟然連皮帶肉將叉從肩胛裡硬生生地拔了出來,叉尖的倒鉤還扯拽下一片染滿血漿的護甲來。

  雙姝瞧得花容失色直吸涼氣。

  小玄咧嘴一笑,見飛蘿朱唇輕顫,臉色蒼白,一副嬌弱不勝的模樣,心中又
疼又憐,猛地情難自禁,俯下頭去就在她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飛蘿驚羞交集,正要掙拒反抗,已給一把拋入了後座。

  “混蛋!”她滿面暈紅的怒駡,卻見輕薄自己的惡棍禦起骨龍直掠高空,腦袋四轉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師叔,這廝到底是什麼人?”雪涵悄問。

  “不清楚,這廝雖然在殺魔軍,可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得尋機逃走。”

  飛蘿壓低聲音羞惱滿懷道。

     ***    ***    ***    ***

  逍遙峰眾姝定睛望去,見前面的魔將形容極其詭異可怖,赫是上身為人,下體為蛛,通體殷赤如血,上身的肌肉塊塊虯結,似有無窮的力量正待宣洩,底下的八條長腿則如鉤似鐮,長近三丈,正是令十來名伏魔手瞬間肢解的兇器。

  “看來這傢伙是與蜘蛛複合的骷髏。”李夢棠道。

  “力氣很大!”給逼退了兩步的崔采婷沉聲道。

  四周倖存的伏魔手無不滿面驚駭,跌跌爬爬地朝後逃退。

  “啊哈!怎會有這麼多粉粉嫩嫩的小娘兒送上門來?多鮮美的食物!”那魔將一陣獰笑,聲音中充滿了驚喜,腥稠的口涎不住地從口邊淌溢垂落。

  水若一陣噁心,拼命將水靈真氣注入手中的辟邪冰焰刃,催鼓得鑲嵌刃上的
一藍一赤兩顆奇石閃閃發亮。

  “敵人很多,速戰速決!”崔采婷發動玄功,手上白芒閃耀,再度朝魔將掠去。

  “找死!讓你們知道我血刃大將軍的厲害!”魔將獰喝,前邊幾隻長腿電般躥起,如染血鐮刀般交錯削勾。

  崔采婷身形突地慢下,婀娜妙曼若飄似舞,不知怎麼就穿入了血刃將軍的嚴密防線,一下子欺到他跟前。

  原來這正是如意五行中的水遁系身法——天池嬉波步,只不過她使出來要比水若精妙上數倍。

  血刃將軍吃了一驚,急揮利足回救,驀地通體劇震,腹部已挨了下重擊,吃痛下一陣疾削亂斬,好不容易才將敵人逼開,只覺傷處又重又硬,訝然望落,瞧見自己腹上染了一片金黃,周圍隱隱閃現出絲縷金燦燦的符篆光影,方知碰上了罕遇的強敵。

  李夢棠眼尖,立時瞧出魔將挨著的正是本門金遁系的伏魔絕招——鑄魔印,心中大是嘆服:“師父的功力精湛如斯,竟然能同時運用兩系功法!”當下抓住機會,拉開了名揚地界的木母神弓……

  血刃將軍正在驚怒,猛見一條筆直碧線掠來,疾如閃電,尚未反應過來,肩膀上已多了支由數片青翠竹葉做成尾羽的碧箭,中箭處很快就蔓延出一片潤鬱的青碧,詭異地侵覆了周圍的肌肉,奇怪間用手摸去,竟如挖豆腐般抓下一塊來。

  “嚎!嚎!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肉哇……我要生氣了!”血刃將軍咆哮大叫,驀地仰起脖子朝天發出一串震耳欲聾的怪吼。

  摘霞冷笑道:“這傢伙發什麼瘋?棠姐姐你再給它一箭!”話音方落,猛聞四周怪嘶響起,似有無數魔怪潮湧圍來。

  水若面色微變,顫聲道:“好……好像是那……那些東西!”

  “大家小心!”李夢裳輕喝,手上半拉開弓,一臉警惕。

  夏小婉遂將土靈笛橫在唇邊,嗚嗚地吹了起來,旋見八隻雄壯的土精掀翻草皮泥土從地下爬了出來,默默地圍成一圈,守護在逍遙峰眾姝四周。

  倏聽“嗖”地一聲,一隻赤影從林木中躥了出來,正是眾姝皆遭遇過的骷髏血蛛。

  週邊的土精揮拳欲砸,卻見一道波浪形的碧芒掠出,沒入骷髏血蛛的軀體,骷髏血蛛“叭”地一聲墜地,長肢抽搐個不住,附近的兩隻土精掩上前去就是一陣痛毆。

  原來是水若搶先發出了水華斬。

  這時又有數只骷髏血蛛先後躥出,別人尚未及發招,卻見碧芒頻頻疾掠,水若已一口氣揮出了十餘記水華斬。

  眾人怔住,小婉急叫道:“別啊,三師姐,你的水華斬太耗真氣,先讓我的土精去打吧。”

  水若卻渾似未聞,緊繃著俏靨依舊發狠揮刃,瞬又用水華斬削倒數只骷髏血蛛。

  崔采婷眉頭微蹙,輕叱道:“水兒別慌!注意節省真氣。”

  水若這才驚醒般收手,酥胸起伏面色蒼白,顯然耗費極劇。

  “別緊張,有我們呢。”李夢棠柔聲安慰,忙施展木遁系的輔助絕技——瓊林玉樹,為她補充真氣。

  接下來從林木間奔躥出的骷髏血蛛越來越多,摩肩接踵從四面八方瘋狂撲至。

  逍遙峰眾姝身手不俗,又有八隻力量及防禦皆為上佳的土精援護,自保一時不成問題,但周圍的幾十名伏魔手可就招架不住了,厲呼慘號此起彼伏,片刻便已聲息俱絕。

  摘霞功力最弱,望著密密麻麻的魔蛛,心中愈來愈慌,失聲叫道:“天呐!越殺越多哩!怎會有這麼多?”

  水若素來最怕蟲蛇,此際比摘霞更加驚慌,瞧見群蛛漸逼漸急,又再拼命用狠,不惜真氣連發威力非凡的水華斬。

  “孩兒們,給我把這幾個又嫩又水的小娘兒統統撕碎!”血刃將軍狂笑不止,只立於七、八丈外指揮蛛群攻擊眾姝。

  守在週邊的土精接二連三的給骷髏血蛛撞散撕碎,小婉不斷吹笛召出新的土精補充,靈力的消耗漸急漸劇。

  “劍!”崔采婷突朝摘霞喚道。

  摘霞忙從法囊中取出入夢,橫捧胸前。

  崔采婷淩空一抓,入夢“錚”地脫鞘而出,流曳著寒光飛入她手中,朝眾徒道:“你們小心,我去收拾那穢物!”

  “師父,我跟你去。”李夢棠叫道,她當然知曉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但見魔蛛極多,心中未免擔心。

  崔采婷搖了下頭,人已縱躍而出。

  李夢棠急開神弓掩護,見有魔蛛威脅到師父,便即給它一箭。

  崔采婷淩空飛掠,足不點地的直奔血刃將軍。

  血刃將軍知她厲害,急忙揮舞長近三丈利鉤般的赤腿迎擊。

  驀見劍光縱橫寒芒流曳,長腿赫給節節削斷。

  血刃將軍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的八條長腿全都是經過邪法魔化過的,有如金鐵鑄就,從來就只有他打斷別人的兵器,哪料得到今日肢解之災,大驚之下急朝後退,但為時已晚,飛仙般的美人已如影隨形地追至,手中那如夢似幻的寶劍遞向他的心口。

  豈知奇變猝生,在入夢劍鋒就要觸及血刃將軍胸口的刹那,崔采婷身後忽然憑空生出一團煙塵似的東西……

  崔采婷心生警兆,左手拂袖向後擊去,驀地背後劇震,整個人朝前跌飛出去。

  後面的眾姝駭然瞧見一隻巨大的骷髏赤爪從虛空中現出,瞬間擊中了崔采婷,齊發出一陣驚呼,水若對這個曾經重傷心上人及重創愛寵的邪惡法術更是刻骨銘心,顫聲叫道:“老……老妖怪來了!”

  煙塵倏地消散,李夢棠瞳孔收縮心臟劇跳,手上迅速開弓,急呼道:“是灰飛煙滅!小心!過來了!”

  話音未落,消失的煙塵已在眾姝中間驟然生出,眾姝驚怒出手,卻見赤影如電飛掠,身上紛紛遭創。

  電光石火間,眾姝連同週邊的土精全數倒下,陷於骷髏蛛海中。

  煙塵糾纏著收縮凝聚,漸漸現出一個人形來,禿頂白袍神閒氣定,不是骷髏老祖是誰。

  他朝血刃將軍打了個手勢,血刃將軍立即發出一聲怪嘯,骷髏血蛛便停止了
瘋狂的進攻,只擁擠著圍逼住逍遙峰眾姝。

  跌出老遠的崔采婷掙扎爬起,怒色滿面地盯著骷髏老祖,朱唇突張,猛地彎下腰嘔出大口血來。

  “小娃娃們,我們又見面了,老夫真高興呐!”骷髏老祖森然笑道。

  李夢棠曲蜷於地,手捂著腹呻吟道:“老妖怪,你也算是個開宗立派的人物了,卻還偷襲,不丟臉麼?”

  “嘿嘿,能省卻許多功夫,有什麼丟不丟臉的!”骷髏老祖怪笑道,“上次你們當中不就有個小賤人偷襲魔家麼,咦……她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

  他環首四顧,忽爾陰森森道:“對了,還有那個可惡的小傢伙呢?他在哪裡?”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40
第七回  掃蕩魔邪

  李夢棠睨了閉起雙目的崔采婷一眼,心知她在運功療傷,遂問道:“哪個小傢伙?”

  “就是那個使用鞭子作兵器而且狡猾透頂的臭小子!”骷髏老祖道,雖然面上只殘數絲腐肉,但眾姝都感覺到了他的怒意。

  “哦,你獨獨找他做什麼?”李夢棠忙介面。

  “魔家要從他那裡取回一樣東西,然後將他剝皮啖骨煉做萬世奴僕!”骷髏老祖咬牙切齒道。

  水若聽得滿心驚悚,顫聲喊道:“你做夢!”

  “你要從他那裡取回什麼東西啊?”李夢棠則不停發問,力求為師父爭取時間。

  誰知骷髏老祖卻已警覺,忽轉頭盯住了正在默默運功自療的崔采婷。

  李夢棠心叫不妙,果然聽骷髏老祖森然道:“嘿,重元老兒的門下果然有點能耐,上次中了噬魂化魄咒居然沒死,這回吃了魔家一記冥皇之爪,又能運功自療,那……魔家就讓你再嘗一爪吧。”

  眾姝面色大變,卻皆無可奈何。

  骷髏老祖骨指捏訣,正要施展邪法,忽聞天上傳來一聲震人魂魄吟嘯,如若龍音,抬頭望去,立時愕住。

  逍遙峰眾姝亦皆仰首,透過樹梢望去,只見一條尖吻突額無鱗無棘長逾三十幾丈的血色骨龍蜿蜒飛來,個個心頭涼透,越發絕望。

  骷髏老祖由愕轉訝,心中忖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條龍的再造驪珠不是給毀掉了嗎?眼下應該是在深淵中修養的呀,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他驚疑不定,當即運提邪法冉冉升空,迎著骨龍飛去。

  小玄馭駕骨龍四處飛馳,尋覓師父及一眾師姐的行蹤,片刻便轉過大半個澤陽城,到了城北山峰上空,立時瞧見漫山遍野的骷髏血蛛,遂打算先下去大殺一場,猛然瞧見陷在蛛海中的師父師姐一行,心中大喜,趕忙禦龍降落,正碰見迎面而來的骷髏老祖,不禁一凜,急馭骨龍停住。

  骷髏老祖飛近,見骷髏戰車上的六隻戰鬥機關骷髏全數打開,需要積蓄大量靈能才能啟動的防護機關魔法修羅之焰也在浪費地不停施放,心中又驚又疼又怒,厲聲喝道:“車上何人?竟敢禦吾座駕!”

  小玄此時身披骷髏戰甲、頭戴骷髏頭盔、面覆魔君之覆,且給修羅之焰籠罩其中,車子的左右及後側還有六隻機關骷髏在瘋狂亂舞,難以讓人瞧清。

  不知為何,面對如此強敵,小玄這一刻心中竟然毫無畏懼,他掠眼底下,見師父及師姐們所處兇險已極,啐了聲,“老不死王八蛋!”就馭骨龍殺上。

  骷髏老祖見骷髏骨龍張牙舞爪地沖來,忙運魔功頌念禦龍禁制,誰知原本對自己服服貼貼的骨龍只似痛苦地厲吟一聲,竟昂起巨首朝自己噴出一大口吐息來,饒他修為高絕,亦不輕易挨受,急朝旁側閃避,衣袍已給吐息邊緣拂著一下,頓時腐蝕掉了大片,露出內裡如血殷赤的裸骨,煞是狼狽。

  小玄精神大振,舞盾揮鏈追殺過去。

  骷髏老祖驚怒難抑,發動魔功淩空迎擊。

  底下眾姝目瞪口呆,摘霞道:“是我的眼睛花了麼?老妖怪怎麼跟自個的座駕打了起來?”

  李夢棠眼尖,道:“是那車子上有人,莫非老妖怪的魔龍給別人控制了!”

  “可是,老妖怪肯定會有自己座駕的禁制呀?”小婉訝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出了什麼差錯或變故吧?”李夢棠凝目望著上空。

  “這樣最好,就讓它們狗咬狗去,鬥個兩敗俱傷才好!”摘霞躺在地上恨恨道。

  小玄只覺真氣靈力從未有過這樣的充沛,源源不絕且洶湧澎湃,注入殛魂縛魄之中,便見雷電閃爆縱橫交錯,聲威驚人,加上骷髏骨龍及六隻戰鬥機關骷髏同修羅之焰,竟殺得骷髏老祖手忙腳亂。

  這一切,已令得他隱隱感知與臉上所戴的七邪覆有關,在如濤湧來的痛快與迷亂中,竟似對這張邪惡絕頂的猙獰面具生出了絲絲迷戀與癮頭。

  骷髏老祖愈鬥愈訝,在激鬥中透過修羅之焰望去,見敵人面上戴著的面具竟似魔君之覆,心中更加震驚,百思不透這個奪走自己座駕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在連施幾記冥皇之爪皆給骨龍與修羅之焰阻禦掉後,突地兵行險著,一個灰飛煙滅瞬移至戰車後方,猛將護體氣勁提升至,然後就硬生生地強突入了修羅之焰。

  車後座的飛蘿與雪涵齊聲驚呼,小玄心知不好,急忙側身回擊,但神出鬼沒的邪惡絕技冥皇之爪已經倏現在車子中,蘊藏著可怕魔力的巨大骨爪將他整個人捉握在爪心中。

  小玄痛苦地悶哼一聲,鮮血從口中噴薄而出。

  骷髏老祖飄立車沿之上,錯愕了一下,惡狠狠地獰笑道:“居然沒給我的冥皇之爪一把抓碎,好好好!好修為呀!看看你能堅持多久吧!”當下不惜劇耗,掐訣催鼓靈力,繼續維持從虛空中鑽出來的毀滅之爪。

  巨爪越收越緊,小玄盾格臂擋死命支撐,只覺股股厲害魔力從四面八方侵體而入,壓得五臟六腑若碎似移,痛苦萬分中鮮血又噴。

  其實骷髏老祖這時亦不好受,適才強行突入,給威力驚人的修羅之焰傷及腑臟,真元已虧,但見成功在即,便只有咬緊牙關強行維持。

  飛蘿雖然不知給冥皇之爪困住的人就是小玄,但權衡利害,心忖若給骷髏老祖得手,自己一眾門人定然無幸,當下悄提適才一直暗中凝聚的一點點真氣,捏了個驚電訣朝骷髏老祖的丹田偷偷點去。

  豈知骷髏老祖機警之極,右腿一抬就將她的捏訣的手蹬踏在車沿上。

  飛蘿慘呼一聲,痛得花容失色。

  骷髏老祖獰笑道:“原來是你這小賤人!又想來偷襲魔家麼?待會瞧我怎麼收拾你。”

  這一下雖沒成功,但已擾得骷髏老祖靈力一滯,小玄猛然發威,竟將困住他的冥皇之爪震爆得粉碎,骷髏戰車有如挨了炸藥般劇震跳起,雪涵頓給拋出車外,幸好一手勾著了車側的輪子。

  與此同時,小玄奔雷般彈縱而出,殛魂盾重重地轟擊在骷髏老祖身上。

  只聽喀嚓密響,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的骷髏老祖給震上了空中,小玄仍然不依不饒,赤紅著眼疾掠追上,提起殛魂盾拍砸在骷髏老祖頭上。

  這一下真個雷霆萬鈞,饒是骷髏老祖如此修為,顱頂亦立現出條條裂縫,他驚怒出手,一爪將小玄擊回車中。

  這時,身受重傷的雪涵已經堅持不住,手指一鬆,就從高空跌墜而下。

  底下的水若突然失聲驚叫起來,“好像是大師姐呀!”眾姝也均認出了墜落的人是雪涵,無不大驚失色,然而此刻人人受傷,且給骷髏血蛛團團圍住,誰都無法施以援手。

  千鈞一髮間,倏見影子閃掠,有人在半空“接”住了雪涵,用的卻是一條空空飄飄的袖子。

  地面眾姝見狀大喜,小婉歡叫道:“是六師伯!他老人家終究還是出手
了!”

  易尋煙無暇放下雪涵,在空中微一輕踏,就帶著她出現在上空百十丈處的骷髏老祖跟前,另一邊袖子隨便揮出,不知怎麼便穿過了嚴密的防守,掃中了骷髏老祖的胸口。

  骷髏老祖頓感某種奇異氣勁透體而入,周身的護體魔功幾乎沒起到任何防禦作用,骨腔內懸著的一團修煉了千萬年的真元赫給沖得七零八落,立知是碰上了專克自己功法的頂級高手,不禁心膽俱寒,疾朝後方飛退。

  “敢傷吾教門人耶!”易尋煙冷哼一聲,如影隨形地追去。

  骷髏老祖色厲內茬地怒喝道:“你是何人?”他自恃修為深厚,一邊飛退一邊暗自運功調息,誰知竟惹得頭頂的裂紋蔓延下來,一直裂到了眼眶旁,真氣止不住地朝外飛速滲泄。

  “孤煙島散人易尋煙。”易尋煙淡淡道。

  骷髏老祖雖一直蜇伏于地獄深淵潛心修煉,但他在外有布大量耳目,對這些年來的相關動靜了然指掌,一聽眼前之人就是誅伏了四十九洞妖王的玄教護法,心中越發慌怯,加上此際傷得委實不輕,驀地鬥志大失,再瞧見那個戴著魔君之覆的人馭著背叛了自己的骨龍追殺過來,暗暗長歎一聲:“罷了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幾根骨指在袖內捏訣,悄悄施展出他那三大獨門邪技之一的灰飛煙滅。

  易尋煙已追至極近,正要出手,倏見骷髏老祖如塵四散,眨眼便無影無蹤,心中詫異,但這時無暇施法偵測追蹤,旋從高空降下,去解救給骷髏血蛛圍困住的眾姝。

  小玄見骷髏老祖突然不見,雖然惱怒,然卻無可奈何,亦禦龍急掠而下,直撲地面的骷髏蛛群。

  骷髏血蛛雖然數量極多且兇猛非棠,但給這兩大強援殺至,又如何敵擋得
住,逍遙峰眾姝立時解了重圍。

  血刃將軍見主子潰逃,心知不妙,遂也趁亂溜走了。

  小玄馭龍來回衝殺,每幹掉一隻血蛛便似有一道電流撲入身體,然後神秘地屯積著激蕩著,仿佛烈焰焚燒怒濤摔砸,令得他如瘋若狂,繃緊至極限的肌肉近乎痙攣了。

  這時,骷髏戰車車沿的六隻戰鬥機關骷髏所蓄的靈能已經相繼耗盡,一個個先後收了兵器趴伏縮下,依舊只露六個頭顱在車沿之上。

  四周騰躥的修羅之焰也因靈能的枯竭開始漸漸減弱,很快就低矮成朵朵各不相連的淡墨色火苗,似不甘熄滅般跳躍著掙扎著,但最終還是完全消失了。

  然而小玄卻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盾若雷轟鏈似電劈,一隻只巨大的骷髏血蛛直如面捏紙糊肢離破碎。

  這一刻的他,仿佛對殺戮著了迷上了癮。

  雪涵見骷髏蛛群已經構不成威脅,急朝易尋煙喊道:“六師伯,你快去救三十三師叔,她在那個戴面具的傢伙車上。”

  易尋煙錯愕,足下略踏,瞬就到了骷髏戰車上方,沉聲喝道:“爾是何方魔怪?”

  小玄如怒揮鏈,手中的縛魄似一道粗巨如柱的閃電朝空貫出。

  易尋煙心頭微凜,揮袖迎去,登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劇響,四吐的強大氣勁掀飛了周圍的數隻骷髏血蛛。

  小玄給震得肢體一陣酸麻,卻覺脹得自己難受無比的力量有了宣洩之處,當下想都不想便舞鏈狂鞭,電光石火間又與敵人交擊了十餘次。

  只聞炸響密爆,聲威駭人,終見兩個各自分開。

  易尋煙由急轉徐飄飄而退,小玄卻是連車帶人給震飛出去,繃扯得連接骷髏戰車與骷髏骨龍的鏈子筆直如線喳喳作響。

  雖然高下顯見,但已令得逍遙峰眾姝個個大為驚詫。

  易尋煙更是暗暗訝異,他修為高絕,素來罕逢敵手,對對方有如此強勁實力倒不是太放在心上,但對方看上去分明是個邪魔,功法卻是異常古怪,成分似正若邪繁雜難解,心中奇道:“這廝究竟是仙抑魔?何界何域所出?”化解了力道,復又掠前逼上。

  小玄氣血翻騰,只覺鼻間有什麼淌下,隨手抹去,染了一手皆血,但他毫不在乎,見敵又至,立驅戰車舞鏈殺上。

  戰意有如烈火般燒灼著得他兩眼殷赤似血陣陣生痛。

  兩人再度交手,比前次更加疾迅激烈。

  易尋煙終於展現了與他名聲相稱的可怕實力,道道渾厚無匹的辟邪氣勁隨袖貫出,所過之處,便見樹摧土掀枝葉成粉,十分駭人。

  小玄不過是依仗阿修羅界的兩件奇兵與七邪覆所吸汲的各種力量,三板斧過,便漸漸抵擋不住易尋煙如川若流的攻擊,縛魄鏈構成的防線屢屢被破,幸得還有寬大的殛魂盾左右招架,才未立時潰敗,焦灼中心念閃動,骷髏骨龍倏地吟嘯而落,張開猙獰巨吻朝易尋煙噬去。

  易尋煙不慌不忙,一個輕妙騰挪,便已掠過龍首欺身入懷,袖子揮出,只聞劈叭脆響,赫將骨龍那渾如金剛的巨骨掃斷了數根。

  原來他所修的正元真氣乃是專辟邪魔的無上絕學,而骷髏骨龍雖然原為仙家驪龍,但後來給骷髏老祖用邪法煉化,屬性已幾乎全轉為魔,立時給他克制。

  小玄見骨龍受創,不禁又疼又急,心神猛然清醒了些許,這才意識到眼前之敵是誰,登時冷汗直冒:“我怎麼跟六師伯打起來了……”旋即想起給他捉住的後果,更是驚恐交加,見師父師姐們險境已除,倏禦龍朝天上飛去,只求能逃得遠遠的。

  “休走!”易尋煙喝,大步追來,他已修至飛仙境界,一跨便達百丈之距。

  小玄急馭骨龍飛馳,沒命地一味奔逃,骷髏骨龍雖然受傷,但速度仍極驚人,展騰起來,真個風馳電掣瞬息千里。

  易尋煙漸給拉下,突然住步默念,將袖一揮,旋見白光四放,卻是祭出了只有翼玉鼎,上刻祥雲朵朵,正是他的秘煉法寶雲翼鼎,跨坐上去,朝前疾翔追擊。

  可惜遲這片刻,前方的魔龍已經不見了蹤影。

  易尋煙在空中尋覓了一大圈,仍然沒有收穫,只好定住雲翼鼎,施法潛心蔔測演算,以玄教的不傳秘術追蹤敵人。

     ***    ***    ***    ***

  蛛群終給全數殲滅,林子裡到處是骷髏血蛛的殘肢碎骨,眾姝驚魂稍定,夏小婉道:“不知那車子上的人是仙是魔,為何要助我們?”

  “那人也未必是助我們,只能說他在與魔軍為敵。”李夢棠道。

  “是啊,否則那人為什麼要劫去三十三師叔。”摘霞道。

  雪涵欲言又止。

  “那人好厲害,居然奪去了骷髏老妖的魔龍,不知他是如何破解禁制的?”

  夏小婉怔怔道。

  “還有……那人臉上戴的面具頂上生著七根尖角,好像就是傳說中的七邪覆啊……”水若接道。

  “七邪覆不是在十幾年前給玄……給毀掉了嗎?怎麼今兒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落在那人的手上?”李夢棠瞧了師父一眼道。

  崔采婷卻不接話,秀眉微蹙似有所思。

  “哎,怎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如此神秘的傢伙來呢?”夏小婉喃喃道。

  “幸好,六師伯趕來了,否則今日我們……我們……”摘霞說到一半,見眾人面色難看,趕忙閉住嘴兒將後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此番下山,尚未入京,便已連連遭遇兇險與變故,飛蘿凶吉未卜,小玄則給逐出門牆,而餘皆已受了輕重不一的傷,思及此處,眾姝皆盡黯然。

  崔采婷瞧瞧一直沒說話的雪涵,問道:“前邊如何?”

  雪涵神魂不定道:“本來已是危在旦夕,但這一人一龍突然出現,連續擊垮了數座骷髏巨魔與許多魔兵魔將,令得形勢大大好轉了,在來這邊之前,甚至可以說魔軍已在潰敗。”

  眾人聽得大感詫訝,小婉道:“真搞不懂這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蛋啦!”

  “你們兩個怎會落入那人手裡?”崔采婷又問。

  “我給魔兵擊傷,從巨魔身上跌落下來,是那人及時救了我……”雪涵猶豫道:“等我清醒時,便已經在他的車子上了,而且師叔就躺旁邊,好像也受了很重的傷。”

  眾姝面面相覷,越發迷惑不解。

  “不管怎麼說,那人幫了我們的大忙。”雪涵凝眸望著天邊道。

  崔采婷沉吟了片刻,道:“這個暫且不管了,你們師叔有六師伯去救,想必無甚問題,眼下,我們還是趕回前面去助少麟守城要緊。”

     ***    ***    ***    ***

  小玄馭駕骨龍沒命飛逃,眼見拉下了後面追趕的易尋煙,飛蘿心中著急,當下不顧傷勢,就在後座暗運真氣,好一會後,終於點點滴滴地聚集了絲許,凝於指尖,悄悄立起,倏一下刺在小玄腦後的天柱穴上。

  雖這一指所蘊的真氣極其有限,但飛蘿巧妙地將之轉化成了四象中的電屬性,只要擊中要害,仍能令人麻痹癱瘓。

  孰知這十拿九穩的一擊竟然失敗了,戴著七邪覆的小玄只是通體一震,怒轉回頭,暴吼道:“做什麼!”

  飛蘿大驚,急切間指尖下滑,又一下戳在他的背後的懸樞穴上。

  小玄一陣暈眩,卻仍不倒,只堅持著繼禦骷髏骨龍朝前飛馳。

  飛蘿面無血色,咬緊牙根將最後僅餘的一絲真氣點刺在小玄的命門穴上。

  這下真是要命,小玄大叫一聲,痛得面具後的臉都扭曲了,倏地轉身,惡狠狠一把扭住了飛蘿的手腕。

  “噯呀!”飛蘿哼了一聲,傷勢牽動,這回輪到她痛徹心肺了。

  聲音雖細,但卻嬌嬌膩膩,鑽入小玄耳中,令得他心頭一麻,猛地用力摜出,將美人重重地摔在後座。

  這一刻的他暈頭轉向灼躁異常,已全然不知憐香惜玉。

  飛蘿給摔得花容失色,捂著胸腹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原本就玲瓏有致的線條扭曲得驚心動魄,一截奶漿凝就的美腿從掀起的裙裾下露出了出來。

  小玄怔怔地盯著,胸膛急劇起伏,從七邪覆中露出的一雙赤眼越發渾濁迷亂。

  聽見漸粗漸急的呼吸聲,飛蘿抬頭瞧去,觸著迎面射來的可怕目光,忽似意識到某種危險,慌忙強支起身拉下裙子,失措地把雙臂遮擋在胸前。

  殊不知這個舉動更加誘惑,纖細的玉腕根本遮捂不住聳翹的碩乳,而畏懼的神情及驚慌的目光從來就是令邪惡種子生根發芽的水分與肥料。

  何況還有一張誘發七種邪力的七邪覆。

  小玄喉頭“呵呵”作響,聲音已近乎野獸,不知何處傳來的神秘邪力令得他通體若焚心智盡失,猛地縱身撲出,壓在美人身上。

  飛蘿大驚,急忙掙拒,怎奈此刻力氣盡失,哪裡阻止得了。

  小玄手上發勁,只聽嗤喇一聲,撕開了美人胸前的衣襟,不由分說就扒下抹胸,一對比雪還白的巨碩美乳立時彈躍而出,鼓鼓脹脹顫顫巍巍的在他眼前上下悠晃,似有無窮的熱情要從裡面漲裂而出。

  飛蘿驚呼欲捂,已給小玄捉住雙腕,一頭就紮進了兩隻高聳雪峰夾出的深深峽谷,從七邪覆下露出的鼻口粗莽地磨礪著凝乳似的肌膚。

  飛蘿又踢又捶極力掙抗,過不片刻,已是手酸腳軟,竭聲喊道:“你既來救澤陽,又救了我,可見不是什麼惡人,卻為何要做這種禽獸之事!”

  小玄充耳不聞,牛喘著在深谷中拱進拱出,唇擦舌舔百般貪婪。似酥非酥、似蜜非蜜的淡淡香氣隨著磨擦蒸熏而起,加上融融暖暖粉粉膩膩的觸感,令得他更加情迷欲亂血沸髓麻,兩手忽然放開美人雙腕,蠻橫地捧住如瓜肥乳,捏揉成千形萬狀。

  飛蘿輕哼一聲,碩峰上的兩顆朱彩美蒂竟給冰冷堅硬的面具亂得勃翹了起來,周圍的美麗嫩暈似乎也擴大了些許,一股異樣濃郁的乳香悄溢而出。

  小玄怔了怔,鼻子用力地吸嗅了幾下。

  飛蘿惶然地用手捂住,卻驚覺一隻炙熱似火的手掌從裙底下鑽了進來,索捋著腿迅速朝上襲來。

  “不要!”她一聲驚呼,兩手急去下面阻攔,可是顧此失彼,上邊立時失陷,右邊峰頂的翹蒂倏給一張滾燙的嘴巴罩落,緊緊地吸吮住了。

  就在這時,底下也晚了一步,敏感萬分的嬌嫩處又落入了他人之手。

  “混蛋!”飛蘿顫聲怒駡,肌膚浮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雙手死命捉按住在羅裙裡的惡手,可是身上的淫徒蠻力無窮,不依不饒地繼續侵犯著。

  小玄渾身熱氣蒸騰,深探裙中的手恣意捏拿,所觸無不腴肥如膏軟嫩若脂,只耍得指掌陣陣發酥,忽感絲絲溜滑黏膩,原來已把美人惹逗出了數縷蜜汁。

  “嗚……我……我殺了你!”飛蘿咬牙切齒地羞哼,突爾嬌軀一震,原來她
那無比誘人的乳頭給身上的淫徒重重地咬了一下。

  這時的小玄形同入魔,在大力捏揉肥美酥乳的同時,唇齒竟還不知輕重地咂
吮齧噬,全然不顧美人是否疼痛難挨。

  殊不知飛蘿的玉峰藏匿奧妙,最是敏感,給他這麼一頓粗野放縱地蹂躪,只覺陣陣酸痛萬分難挨,嬌軀竟然不爭氣地麻軟掉了半邊,她狼狽萬分地哼吟著,如雲秀髮蓬鬆墜落,遮去了半邊面頰,露出的半邊則浮現出嬌豔欲滴的鮮濃桃暈來。

  小玄呆了一呆,口乾舌燥地盯著美人的迷蒙美目與飽潤朱唇,突然騰身而起,兩手在自己身上猛扒亂扯,骷髏戰甲登如紙紮泥糊般碎裂散落,內裡的衣衫也給撕開,露出了塊塊虯結若賁炙赤似火的肌肉。

  飛蘿失聲低呼,身子拼命朝後退去,驚慌失措地在車座裡縮作一團,平日的雍容自信早已皆盡不見。

  骷髏骨龍失去了神秘的外來控制,只好漫無目的在空中胡亂飛行。

  千百丈下,波濤滾滾浩瀚萬頃,正是一望無際的大澤。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41
第八回  雲裡銷魂

  小玄再度撲上,猙獰可怖的七邪覆下方露出了半截赤紅如血的臉。

  飛蘿死命掙拒,但一切都是徒勞的,完全喪失了真氣與靈力的她絲毫阻止不了此刻如同野獸的暴徒,很快就給徹底制住。

  小玄左手捉住兩條粉腕,牢牢地壓制在她的頭頂上,右手掀撩起裙裾,接著雙膝一分,強橫地頂開了美人的兩條凝乳般的白腿。

  小衣亂處,襠底春光乍泄,但見燕草繁密烏似濃墨,雪阜高墳腴如脂膏,叫人觸目心醉入眼魂迷。

  可是這一刻的小玄無心細賞,他粗喘地迅速地挪湊上去,只渴盼能快快槍挑花蕊棒搗玄霜。

  飛蘿動彈不得,嘴裡不住喊罵,驀地心中絕望,淚水一湧而出,滾落桃腮。

  已赤上身的小玄搭住褲頭,猛地一扒扯掉腰帶,將褲頭捋了下去,刹那間一根雄渾巨碩的大肉棒彈躍而出,殺氣騰騰地柱立在美人跟前。

  飛蘿正哭罵不停,倏地嬌軀一震,睜大美目望著前邊。

  這當然不是給那根挑眉豎目的大棒子嚇蒙了,而是暴徒腹上散發出的一片淡淡光芒令她愣住了。

  原來崔采婷下的纏縛咒已給綺姬破去,小玄動作兇猛,在扒去腰帶時,竟連
綁在腰腹上的焰浣羅也一塊扯掉了。

  透過淡芒,赫見臍眼內然含著一隻平滑潔白宛如明玉的奇物,其上刻著細幼的精緻花紋,似銘文若符篆,誕異非常。

  這分明就是今早才見過的東西,飛蘿猛仰起臉,顫聲道:“先天太玄……小……小玄?你是小玄?”

  小玄渾若未聞,只是挾制住美人挪挪湊湊,幾經努力,怒漲的棒端終於抵住了腴嫩的玉蛤。

  “你……是不是小玄?”飛蘿著急喊道,她凝視著猙獰面具眶洞中露出的眼睛,心中越發肯定。

  儘管這雙眼睛殷赤如血,可是透射出來的目光卻有著一種似有若無的邪魅。

  就是這樣的目光,與從前的他一脈相承。

  “小玄?小玄!你怎麼啦?怎麼會變成這樣?”飛蘿驚疑不定地叫道。

  小玄腰杆一沉,巨碩渾圓的棒頭倏地挑開玉蛤,陷沒在火熱粘潤的紅脂堆中。

  飛蘿失聲嬌哼,身子似中箭般縮了一下,兩條雪膩美腿彈似地收回,緊緊地夾在男人的腰股上。

  小玄咧著嘴,兩手捧緊美人腰股,一味勇往直前,火燙的巨杵剖開重重疊疊的軟肉嫩脂,朝更深處急速挺進。

  飛蘿玉頸一仰,僵緊的蠻腰猛地拱了起來。

  小玄驀感前端抵著了一團肥軟無比的妙物,直美得整根肉棒都木了起來。

  飛蘿深深抽了口氣,心慌慌地叫道:“把面……面具摘掉!”

  小玄卻不由分說地開始抽插,一上來便大刀闊斧暴風驟雨。

  飛蘿立給殺得有如風中飄絮落水飄零,胸前那對肥美巨乳隨著嬌軀的擺動甩晃不住,蕩出波波勾魂奪魄的迷人白浪,嘴裡仍喊:“到底是不是你?快把面具摘下來呀!”

  但小玄埋頭狠幹,只覺美人瓤內說不出的腴潤肥美,除此此外,竟有許多奇妙嫩物貼裹著肉莖軟軟刷掃,粘粘黏黏糾纏不休,生於淺處的還不時給暴凸的菇冠扯拽出來,翻成朵朵瑩晶剔透的細碎肉花,嬌嬈地盛開在怒筋盤虯的肉棒周圍。

  飛蘿面上麗霞濃布,春潮暗湧酥麻遍生,怎奈心中惶惶,反覺煎熬,再又顫喊道:“是不是這張面具在作怪?你快把它除下來!”但見身上之人不理不睬,便抬起手臂去摘,豈知努力數次,卻皆給殺得身麻手軟半途而廢。

  小玄心中似知非知,赤著眼濁滯地盯著飛蘿的嬌靨,揮汗如雨地猛抽狠送,突感美人瓤內熱流氾濫,只覺快美倍疊,雙手捧緊綿股,一輪急若星火地大力抽拽,記記似欲將美人洞穿方快。

  飛蘿卻猛感陰內的巨棒暴漲起來,仿佛欲將花徑撐裂而出,更且熾炙似火,煨得肉壁燒著一般,駭然望落,只見男子露在外邊的部分筋脈如虯炙赤似炭,赫比先前漲大了數圍,不覺驚呆了。

  小玄倏地拼力刺出,直把美人挑離了原位,頂到了車座的角落裡去,所過之處拖滑出一抹漿膩的濕痕。

  飛蘿的身子給窩成一團,兩條凝乳美腿無處可去,給迫得高高抬起,羞人無比地搭掛在對方肩頭,只覺幽深給抵刺得酸極難耐,差點就要掉出精來,可是身上這人來得不明不白,豈願就此丟出!

  她正咬唇死忍,誰知胸前雙乳卻倏地抽動,旋見點點白珠從乳頭滲出,細瞧之下卻是濡濡稠稠的漿汁,眨眼便暈糊住了兩顆絳朱美蒂。

  刹那間,一陣香氣撲鼻而起,比先前更加濃郁,彌漫車中。

  如此奇景異變,立時惹來了小玄注意,他詫異地盯著美人的聳碩雪峰,突然趴俯下去,一口噙住了峰頂的翹蒂,嬰兒就乳般咂吮起來。

  飛蘿嬌軀驟僵,急忙朝後閃避,不想此時退無可退,雪背重重地撞在車沿的一隻骷髏頭上,只痛得花容變色直抽氣兒。

  小玄卻感口中一暖,唇舌皆俱麻了起來,入口之漿竟如醍醐瓊漿般奇香無比,咽落下去,又覺胸腹酥酥融融,神魂飄飄蕩蕩,一時不知天上地下,欲仙欲醉。

  原來飛蘿此乳大有來歷,她並無身孕,自非因孕而產,而是天賜妙器暗藏奇質,乳中能產一種滋補靈元的神秘寶漿,典籍名曰:乳華,又名乳真、乳珍,道家更名口露,天地罕有珍稀無比,因此自幼便給玄教教祖無上聖母選上鳳凰崖,後又脫穎而出,給教主重元子收為關門弟子,傳援三峰秘技,哺養百珍精華,以備煉成大丹後採汲。

  不料她此時真氣全無,喪失了控制之力,又給小玄的玄陽盤龍杵惹動,竟致走漏了這極品寶漿。

  “你竟……竟……你……你會死的!”飛蘿顫不成聲,面上滿是驚慌惶恐。

  小玄吃著她那乳汁,不知怎麼,巨莖倏地再度膨脹,只硬得銅澆鐵鑄陣陣生痛,愈感花房深處肥嫩,驀地快美至極,抵緊美人就突突地激射起來,滴滴玄陽寶精直注嫩心。

  飛蘿美目忽然睜大,似乎想要說什麼,然卻香肩一縮,羊脂似的綿腹陣陣痙攣抽搐,哆哆嗦嗦就丟了身子。

  小玄只覺一陣熱氣襲來,旋給什麼稠稠滑滑的東西澆著,眨眼便將整根肉棒暖暖地裹了,美得一個勁地向前直迫,似乎想把巨如鴨蛋的棒頭揉進美人的嫩心子裡去。

  飛蘿兀自垂死掙扎般苦忍,對自己的不爭氣羞惱萬分,突然一咬銀牙,拼盡全力掙起手臂,終於將小玄臉上的面具撕扯了下來。

  一張俊顏乍然現出,儘管此刻殷赤如血略顯猙獰,可是那容貌神情天地間唯一無二。

  瞧見這張臉,飛蘿心頭頓時一鬆,嬌軀驀軟,花內美漿縱情甩灑,放任自己跌入洶湧澎湃的慾海之中。

  兩個洋洋對泄,好一陣後,飛蘿方才稍得鬆緩,誰知還來不及好好喘口氣,身上的男兒赫又抽聳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所戴的七邪覆,底下亦神勇得驚人,激射之後,盤龍寶杵竟然分毫未軟。

  “玄……玄郎……你……你又……又來偷……偷我欺負我……”飛蘿夢囈般呻吟,星眼朦朧肢麻體軟,雙條粉臂繞上了男兒的脖子,底下漿漿淖淖,原本就奇肥異嫩的花房此際軟爛似泥。

  小玄美不可言,越發兇猛勇狠,鼓搗得美人花底珠液四濺,上邊巨乳則停不住地上拋下墜,甩晃得更急更劇,弧度之大令人目眩神迷,且又汗津津白膩膩地油光發亮,入眼愈感肥滑腴美,小玄忍不住再度攀手其上,用力捏握揉擠。

  奇妙的是,任他如何發狠放肆,將手中美乳蹂躪成千奇百怪的形狀,但一鬆
手,便會恢復如初,依舊飽滿鼓脹聳翹挺拔。

  飛蘿大口大口地嬌喘,昏昏沉沉幽幽怨怨地瞧著身上男兒與他那只使壞的手,受了玄陽寶精,花房內瓤猶自酥麻,加上這處最敏感的部位遭襲,很快便又招架不住,花底流膏淌蜜氾濫成災,在男兒毫不留情的抽送中變得狼藉不堪。

  小玄縱情快美索取無度,很快就又攀上了峰頂,突感手上一暖,微微生麻,瞧見美人的肥乳給自己捏擠得又流出了白白稠稠的奶漿,不禁魂銷骨蝕,便一抖一抖地再次噴出精來。

  飛蘿猛感熱流襲至,注注甩打深處的嫩心之上,花房立給麻翻,魂飛魄化間胸前巨乳一陣抽動,兩隻勃翹如腫的乳頭居然匪夷所思地標出兩道細細白漿來,激射在男兒的胸膛上,濺得兩人一身淋漓。

  小玄目瞪口呆,雖已梅開二度,但卻絲毫不覺疲倦,仍繼百般擺佈美人,過
沒多久,乍地漿迸汁滾,第三次射出精來。

  “嗚……不……不要了……你……你……我不……不能了……啊……又……又要壞了……”飛蘿應接不暇,給折騰得死去活來,口中開始嬌呼求饒。

  她本有絕頂的鎖元秘術,怎奈此際真氣盡失,無法使出,如何抵擋得住小玄這極美女人的玄陽寶精,只好陪著他的激射一丟再丟,雙峰寶漿也頻頻走漏,濺塗得男兒滿身皆香處處花白,蔚為奇觀。

  但小玄愈戰愈勇,愈射愈堅,在又一次的迫在眉睫時,猛地騰身而起,拼盡全力刺沒花房,撞得美人一雙雪腿高高地翹上了空中。

  飛蘿張口結舌,忍不住花心又綻,再次丟了身子,終於支撐不住,螓首一歪昏迷過去。

  骨龍猶拖著骷髏戰車在空中漫無目的飛行,不知飛到了怎樣的高處,周圍雲霧迷漫,教人疑置夢中。

  接二連三的縱情發洩,小玄終於鬆懈了下來,膚色漸漸恢復正常,眼中亦不再灼躁狂亂,滿足地昏沉地看著身下的女人,半晌沒回過神來。

  飛蘿緩緩睜開眼睛,咬著朱唇含嗔帶怨地瞪著他,水波盈盈的美目裡仍餘一絲畏怯。

  大片雲霧飄過,小玄驚醒般猛地一震,結結巴巴道:“師……師……師叔?”

  “認得我了!”飛蘿輕哼一聲。

  “這……這……我……我怎麼……怎麼你……”小玄滿面驚慌,急忙直起身,離開了一直緊緊壓貼住的凝乳嬌軀。

  “什麼怎麼的,我還要問你呢!”飛蘿道。

  “我……我……”小玄回想先前那如真似幻的瘋狂與迷亂,心中益發驚慌。

  “你你你!到底你什麼?”飛蘿嬌嬌俏嗔。

  “我……我……”小玄“我”了半天,卻仍“我”不出來什麼。

  “適才的膽子哪裡去了?”飛蘿不依不饒,惱色上靨,更是麗色奪人。

  小玄一陣心跳,呆呆地望著。

  飛蘿見了他那目光,驀地雙腮生暈,忽從旁邊拿起一樣物事,道:“這是什麼?怎會在你臉上?”

  “這個……就是七邪覆啊。”小玄答。

  飛蘿身子一震,吸了口涼氣道:“你在哪找著它的?怎麼會落到你手裡?”

  “是覓鼎子給我的。”小玄沒頭沒尾道。

  “覓鼎子?”飛蘿一時沒想起是誰。

  “對啊,他哄我學了個禁咒,硬把這東西塞給我的。”小玄接道。

  飛蘿終於想了起來,驚疑道:“覓鼎子,難道是那個天機島的煉器大師?”

  小玄遂把在地獄深淵中誤打誤撞,遇見覓鼎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飛蘿聽罷,喃喃道:“原來這張面具的碎片落到了骷髏老祖的手裡,又給覓鼎子修復了……”她睨睨小玄,道:“原來如此,無怪那天骷髏老祖死命追趕我們,又說七邪覆在我們手裡,弄得我們一頭霧水,誰知卻是你這小子隱瞞不報私藏贓貨!”

  小玄老臉發紅,道:“那時形勢緊急,來不及說嘛。”

  “來不及?那過後有那麼多閒暇工夫,怎麼仍不見你說?”飛蘿盯著他道。

  小玄啞口無言。

  “我瞧你根本就是存心私吞!”飛蘿哼道,瞧了瞧前邊飛馳的骷髏骨龍,接道:“這條龍又是怎麼回事?”

  小玄老老實實地把不久前的遭遇亦說了一遍。

  “原來是你救了我呢……”飛蘿瞧著他道。

  小玄一陣得意,雲裡霧裡道:“就這樣,不管我說什麼……不,不管我想要它做什麼,它都會乖乖地依著照做,到如今我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飛蘿凝眉思索,想了好一陣,忽道:“上次你說,你在那條大鱷魚嘴裡找到顆很像是驪珠的珠子,後來還吞下肚子裡去了?”

  “是啊,那珠子紋絡波動光芒流轉,與傳說中的驪珠極似,但跟這條骨龍有什麼關係?”小玄應道。

  “驪珠……大澤……骷髏老妖……”飛蘿又一陣沉吟。

  小玄瞧著她,不覺間目光偷偷朝下溜了一點,掠見那對高聳如峰的迷人巨乳,突然忘記了剛剛才放肆過的滋味,依稀記得自己在其上百般戲耍,怎就立刻就想不起來了?

  “啊!”飛蘿水眸一亮,叫道:“莫非是這樣?”

  小玄嚇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問:“什麼怎麼樣?”心裡卻仍在冥思苦想先前的滋味,手掌竟然微微生麻。

  “這條龍原是焚虛散人留在大澤的禁制之樞、鎮邪之靈,後來給骷髏老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之破去,並魔化為坐駕……”飛蘿緩緩道。

  “沒錯,這又如何?”小玄心不在焉地問。

  “那天我們瞧見它頷下有一顆血色的巨珠,在交戰中給我用紫犀釵毀了。”

  “是啊。”

  “驪珠乃驪龍之靈源根本,形同人之魂魄,照理說,沒了驪珠,它就失去了靈力,就算不死,也會形同廢物,可如今,它仍好好的,不但能飛,威力甚至比以前更大,你想想,這是為何?”

  “為何?”小玄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飛蘿的問題上,好奇道:“對啊!沒有了驪珠,它不應該這般生龍活虎的呀!”

  “因為,它現在又有了一顆驪珠。”

  “又有了一顆驪珠?在哪?”小玄摸不著頭道。

  “就在你身上,說不定就在你的肚子裡。”飛蘿盯著他道。

  “什麼?在我肚子裡!”小玄睜大了眼睛。

  “嗯,你吞下去的那顆珠子就是驪珠,而且十之八九就是這條龍原本的驪珠。”

  飛蘿淡淡道。

  “這……這是怎麼說?”小玄越聽越迷糊。

  “傳說驪珠乃驪龍之靈源根本,自有智慧,修煉到一定程度,甚至脫體而動,我猜想,這條龍當日遭逢大劫之時,它原本的驪珠及時逃走了,寄居在那湖心小島附近水域的一條鱷魚口內,也就是你遭遇的那條,結果引起了異變,那條鱷魚才會變成你說的那麼大,後來珠子給你吞下肚子,變成寄居在你身上了。”

  “什……什麼!”小玄捂住肚子,只覺匪夷所思。

  飛蘿接道:“而這龍的軀體給骷髏老妖捕獲,以邪法煉化成一條魔龍,然後再用其它什麼東西……或者用什麼方法煉造出了顆新的驪珠,來代替逃走的那顆驪珠。”

  小玄呆了一呆,道:“就是我們上次看見的那顆血色巨珠?”小玄插口道。

  飛蘿點點頭:“沒錯,結果那顆代替品給我們毀了,機緣巧合,這條受傷的龍遇見了寄居在你肚子的那顆原裝的驪珠,於是它重新‘活’了過來,因而與你心意相通,並且對你唯命是從。”

  小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隔著我的肚皮,這條龍能跟它的驪珠交融互通?”

  “嗯,不信的話,你可以試驗一下遠遠離開這條龍,我相信它會失去活力甚至生命。”飛蘿道。

  小玄嘴巴大張,忽然想起吞下那顆珠子之後,自己莫名其妙看見的幾次奇怪幻覺,不由心中信了幾分,驀然一驚:“啊!那這珠子會不會某日把我穿膛破肚,逃回那條龍身上去?”

  “不知道,興許會吧!”飛蘿咬著笑,戲虐地瞧著他。

  小玄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慌忙道:“好師叔,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那珠子取出來?”

  “有啊,用刀子切開唄,先開肚皮,後切腸子,再用手掏捋一遍,說不定能找到那顆不知藏在哪裡的珠子。”飛蘿用娓娓動聽的聲音道。

  小玄臉色鐵青,要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飛蘿盯著他,終於忍不過咯咯地笑出聲來,“傻瓜!你沒聽說過有人四處尋找驪珠麼?這可是無上之寶啊,驪珠有祛邪驅穢辟垢拒毒之功,更有滋長靈力之效,人家求之不得,你卻反而不要?”

  小玄一聽,旋即想起自己的功力近來莫名其妙的增進了不少,而且幾次受傷之後皆迅速痊癒,不覺眉頭漸舒。

  飛蘿又道:“再者,如非這顆驪珠,你豈能控制這條神通絕大的龍!如此奇遇,真不知是幾世才修得的造化哩,居然還想不要?”

  小玄想想也是,若非此龍,今天哪能大破骷髏魔軍,又與骷髏老祖相衡對抗?

  想到這裡,終於高興起來,眉開眼笑道:“說的也是,那我就讓這條龍的驪珠暫時呆在肚子裡吧,只要它不作怪,我便不趕它。”

  飛蘿道:“你的道行這麼差,有了這條……”說到此處,突然黛眉一蹙,捂住了心口。

  “怎麼了?”小玄吃了一驚,旋即想到她的傷勢,緊張道:“你怎樣了?身上可好?”

  “好……才怪!受了傷還給人家這麼往死裡折騰……”飛蘿低啐,又羞又怨地瞪了他一眼,手上拉攏衣襟,可是已給某人撕爛,哪裡遮掩得住高山聳峰般的雙乳。

  小玄心中一蕩,想起什麼,急從如意囊裡摸出一隻墨色小瓶來,道:“據說這是蕩魔堡最好的療傷藥,你快服下去。”

  “沒用的,找個地方,我自個療傷就好。”飛蘿喘息道,此時頰上紅暈盡褪,蒼白如紙。

  小玄瞧得心中大疼,忙轉首四顧,見周圍雲霧飄渺,也不知是到了何處,當即禦龍下降,不過片刻,便穿出了雲霧,但見下面水陸相間,一灣水畔千畝青綠,卻是大片蘆葦。

  朝岸飛去,終於發現了片伸入水中的狹長陸地,飛蘿喘息愈急愈促,已感有些支撐不住,便道:“就這裡吧,我先調息一下再說。”

  小玄急忙禦龍掠下,旋而水聲大響浪花高掀,長達三十餘丈的骷髏骨龍已打橫降落在陸地前方的湖水中。

  此處距岸尚有十餘丈之距,小玄瞧瞧飛蘿,猶豫了一下,便鼓起勇氣攬住其腰,頓足躍出骷髏戰車。

  飛蘿默不作聲,雙臂亦悄悄環住他的腰,閉著眼把微暈的臉埋入了男兒懷裡。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41
第九回  夜解玄機

  小玄本想踏水借力,誰知這一躍出,竟是真氣充盈矯若游龍,直接就掠過十餘丈的水面,飛到了岸上,心中不禁又驚又喜。

  他朝前急奔,找著一處幹地,方把飛蘿放下。

  飛蘿盤膝打坐,開始瞑目調息,以玄教妙術自療傷勢。

  她身受數傷,此番調息自非片刻之功。

  小玄在旁守著,回想起今日發生的諸變諸事,一時心如潮湧,時而悲苦時而歡喜時而銷魂。

  不知此處是不是大澤的一部分,但見湖水波柔浪緩碧若翡翠,灣中的蘆葦叢叢簇簇密密匝匝,浩浩蕩蕩地鋪至遠方,與水天融匯成一片蒼茫如煙的青,澄淨如洗的天空中,幾隻水鳥時高時低地盤旋著。

  一陣風過,有群野鴨子從蘆葦叢裡遊了出來,悠哉遊哉的結伴而行,看上去像是一家老小,自在而愜意。

  小玄驀感形單影隻,忽然憶起了師父的目光、師姐們的笑容與及逍遙峰上的日子來,不覺癡了。

  這一刻真真無比的思念與渴戀,可是這些全都離他而去了,而且似乎越來越遠無從挽回。

  為什麼會這樣?

  小玄呆呆地望著遠方。

  日漸西沉,涼風悄起,水面波光粼粼,在夕陽的照耀下,越發美得如夢似幻。

  小玄突感身上微微生寒,乍然一驚,急忙轉頭去看飛蘿,見她仍在靜靜打坐,破碎的衣裳隨風輕舞,大片凝乳般的肌膚裸露風中,不禁擔心起來:“等會太陽落下,這裡定會更冷,此刻她真氣大損,如何挨受得住?”

  再瞧自個身上,也是衣破衫裂,想起此乃先前瘋狂迷亂時的傑作,不由老臉發紅,自啐了一聲,“這便是自作自受了!”

  “總得想個法子……”他沉吟四眺,猛見遠處灰影點點,在茫茫青翠中略顯突兀,心中一動,當即施展陸地飛行術疾奔過去。

  奔至近處,頓時一陣歡喜,原來是幾間依水而建的簡陋木房屋,想是此地漁人的居所,心忖:“不知能不能討件衣裳給師叔?”

  小玄快步過去,穿過籬笆圍,不見半個人影,走到門口,又見屋門虛掩,大聲喚道:“有人嗎?”連叫數聲,卻皆無人回答,遂推門進去,見屋中略顯淩亂,果然沒有人在。

  他轉身退出,又去別的屋子,卻見也是如此,納悶中突然醒悟:“敢情是骷髏禍亂大澤,這裡的人全都逃走了。”

  他越想越覺得有理,當下老大不客氣,就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居然找到幾件衣服,雖然十分粗舊,但還算乾淨,歡天喜地揀了件較合身的換了,又挑了套女裝抱在懷裡,急朝原處奔回,見飛蘿依舊瞑目打坐,不敢驚擾,走近去將衣服輕輕披在她身上。

  這時天已黑暗,骷髏骨龍安安靜靜地伏臥在湖中,因為極巨,大半身軀露在水面上,遠遠瞧去,有如一座嶙峋崎嶇的山巒立在茫茫水中,顯得有些孤寂。

  小玄怔怔望著,不覺生出一種同病相憐之感來,傷感地思道:“龍啊龍,想必你也孤單得很,那我們以後相依為命可好……”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無聊間繼又胡思亂想,突地一呆:“哎喲!不妥不妥,這條龍如此之巨,袁二哥送我的如意囊怕是藏不進去,倘若成日就這樣在屁股後邊跟著,以後哪個姑娘敢靠近我?”

  小玄越想越覺頭痛,趕忙改口,吞吞吐吐地對骨龍道:“可是老兄您長得這麼高大,如此跟著我……咳咳……怕是不大方便吧?咱們兄弟還是就此分別,各奔東西好了,倘若有緣,他日再逢,定當濁酒一壺……”

  但見骨龍仍然默默靜伏,於黑暗中愈顯淒清孤獨,心中又有些不忍起來:“它幫了那麼大的忙,更且救過我,我怎可如此薄情寡義……再說,若是不要它跟著,我肚子裡的驪珠如何拿得出來還它?”

  他頭大如鬥,正感萬分為難,腦海裡倏地靈光一閃:“有言道‘龍之變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吞雲吐霧,小則隱芥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不知這條龍能不能變化?”遂朝骷髏骨龍思道:“你能不能變小?如果能,快變與我看。”

  心念方動,猛見水中骨龍的身軀乍然收縮,一眨眼便小了近倍,頓時掀扯得水聲喧嘩波浪四蕩,有如潮起。

  小玄瞠目結舌,心中驚喜交加,即又思道:“再小一些!”

  骨龍果然神奇的又縮小了許多,體積已如江河中的尋常鱷魚大小,在黑暗中難以看清。

  “不行不行!還要再小,變成最小的讓我瞧瞧!”小玄心念電轉。

  骨龍倏地消失不見,水面上唯餘骷髏戰車。

  小玄東張西望,朝湖面上喊叫道:“你跑哪裡去了?快過來給我看看。”

  話音方落,猛見骷髏戰車掠水飛起,直沖到跟前方才嘎然而止,甩灑得他一身是水。

  “到底在哪?”小玄莫名其妙,突見紅光閃掠,面前已懸著一條小蛇似的東西,通體血紅張牙舞爪,不是骷髏骨龍是什麼。

  小玄大喜,歡聲道:“你有如此神通,這就好辦了,從今以後,我們難兄難弟就形影不離吧!嗯,你先歇歇,到我袋裡來可好?”說著打開如意囊,將骨龍與骷髏戰車請了進去。

  雖然骷髏戰車沒有變小,但以如意囊的驚人容量,收納起來絲毫沒有問題。

  忽然一個聲音在後響起,“臉也不紅,人家可是千萬年的歲數,你小子好意思稱兄道弟。”

  小玄急轉回身,見飛蘿已經立起,歡叫道:“師叔,你復原了麼?”

  “哪能這麼快,不過總算能運轉真氣了,接下來會恢復得越來越快。”飛蘿微笑道。

  小玄歡喜道:“哪還得多久才能完全恢復?”

  “大概三、五天吧。”飛蘿道,美目掠了披在身上的衣服一眼,“衣服哪來的?”

  小玄指了遠處一下,道:“那邊岸旁有幾間屋子,好像是此地漁家的居所,不知是不是因為逃避骷髏禍亂的原故,全都不見了,我就在那裡邊找了這幾件衣
裳。”

  飛蘿哦了一聲,游目四顧,這時天已完全黑暗,風也大了起來,吹拂得四周蘆葦沙沙作響。

  “這裡好冷,不如我們去屋子那邊避避風。”小玄道。

  “嗯。”飛蘿點了下頭。

     ***    ***    ***    ***

  兩人揀了間較大的屋子進去,小玄摸索著點亮一盞殘油不多的油燈,又去掃淨床上積塵,讓飛蘿坐下,開始在屋中四下尋探。

  “你做什麼?”飛蘿問。

  “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小玄應道,瞥見屋角放著只缸子,急忙過去,驚喜的發現缸底竟有一點糙米,歡叫道:“好極,找著吃的啦!”

  接著又找著了一小簍乾菇,卻是大澤一帶蘆葦叢中所產的雞腿菇,當下洗鍋刷碗淘米生火,接又煮粥炒菇,竟是十分麻利。

  原來逍遙峰上就這麼幾個人,自從雪涵與李夢棠出山後,洗衣做飯這些雜務便由小婉、摘霞與小玄包了,至於水若這個千金小姐,則只偶爾掃掃地抹下桌椅罷了。

  漁家的居所十分簡陋清寒,灶台竟同床榻設在同一屋裡。飛蘿靜靜坐著,饒有興味地望著他忙上忙下。

  過沒多久,粥已熟煮,菇也炒好,但因找不到油,乾巴巴地炒起來,燒焦了不少,小玄用碟盛了,端上桌子,擺好碗筷,幫飛蘿舀了碗粥,無可奈何道:“沒油沒鹽,味道多半不好,師叔你將就吃點,肚裡邊有了東西,才好運功療傷。”

  “嗯。”飛蘿應了一聲,下床坐到桌邊,端起粥慢慢飲啜。

  其實以她修至的境界,完全可以依靠培元養氣抵禦饑餓,但瞧小玄忙得滿頭皆汗,不忍違拂美意,便打算擺個樣子吃上兩口。

  誰知煮粥的米雖然質地粗糙,但不知小玄怎麼弄的,口感味道卻十分之佳,熱乎乎地喝下去,肚子暖暖的好生舒服,飛蘿甚是意外,喝得津津有味。

  “只能做得這麼稀,米太少了。”小玄不安道。

  飛蘿搖搖頭,嫣然道:“很香呢,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的粥哩,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真的?”小玄高興道:“其實小婉做的粥才最好吃,水量火候什麼的都有講究,我這點本事就是跟她學的,師叔你喜歡吃,以後我再做與你吃!”

  飛蘿怔怔地瞧他。

  “怎麼啦?”小玄問,心中一陣莫名亂跳。

  “沒。”飛蘿道,低下頭默默喝粥,不知不覺,不知為何,目中悄已潮潤。

  小玄大把大把地夾菇往嘴裡塞,稀裡嘩啦喝下幾碗粥,滿足地摸摸肚子,愜意道:“雖然不飽,但肚裡邊可舒服多了。”

  吃完飯後,油燈裡的殘油已快枯竭,火苗撲跳晃動,隨時欲滅。

  小玄便去尋找可燃之物,過不一會,從別的屋子抱回大堆木料,卻是從傢俱上拆卸下來的桌椅腿背。

  他在屋中騰出一塊空地,將木料堆擺成錐狀,捏了個火蓮訣拂出,火光立時騰躥而起。

  小玄有點不好意思道:“沒辦法,找不到柴禾,只好用這些了。”

  飛蘿微笑,“小心人家回來,背後咒你。”

  “骷髏禍亂非小,不知他們會不會回來呢……”小玄歎了一聲,忽然擔憂起來,“不知澤陽城眼下如何?我師父她們怎麼樣了?”

  “應該沒事了,你已將魔穢大軍中最厲害的骷髏巨怪盡數擊毀,骷髏老妖又給你六師伯逐走,澤陽城這次多半是保住了。”飛蘿道。

  “最好如此,我逃走的時候,看見天上的血雲正在迅速退卻。”小玄道,懸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許。

  兩人盤膝坐在火堆前,聽著屋外的風聲濤聲,深感暖和舒適,不覺倦意悄悄滋生。

  一整天的廝殺與奔波終於過去,此刻的安逸寧靜顯得無比珍稀寶貴。

  “小玄……”飛蘿沉吟喚道。

  “什麼?”小玄轉頭望她。

  飛蘿道:“你知道七邪覆的來歷嗎?”

  “知道一點,聽那覓鼎子老人和我大師姐粗略說過。”

  “據傳七邪覆能夠吸收憤怒、怨恨……殘虐等七種邪惡氣息,將它們轉化成邪力供給所戴之人,是個無比邪惡的寶物,以你今日的表現,亦已證實了這些。”

  “是啊,到現在我還覺得怪怪的。”小玄摸摸身上,惶惑不安道。

  在他的體內,似乎多了一種以前沒有的奇異東西,正在潛伏著發酵著,蠢蠢欲動。

  “這面具的威力雖然十分強大,可是絕非什麼好東西,在你獲取它的威力的同時,它便會反過來控制你、誘惑你去製造它所需要的種種邪惡……”飛蘿若有所思道。

  小玄突然想起今日在骷髏戰車上對她的所作所為,不禁一陣面紅耳赤魂蕩心跳。

  幸好飛蘿並沒瞧他,繼續道:“當年七邪魔君因這惡物臭名昭著人神共憤,最終落得個神形俱滅的下場。”

  小玄猛記起雪涵說過,七邪魔君是為玄玄子所誅,心中一陣悸動,幾乎脫口欲問。

  飛蘿抬起頭,瞧著他問:“所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就是絕不要輕易使用這個惡物。”飛蘿道。

  “好啊。”小玄脫口即應。

  飛蘿從法囊中取出一張額生七角的墨色面具,正是在骷髏戰車上摘下的七邪
覆,遞與他道:“拿回去吧。”

  小玄怔道:“既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我就不要了。”

  飛蘿道:“我本來也不想將它還給你,因為此物有無數人垂涎,說不定會為你惹來許多麻煩,但你身世已經揭開,日後傳出,定是兇險無盡,權衡輕重,我想你還是拿回去吧,帶在身上,在萬不得已之時,它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小玄接住,本來心中還在猶豫,但在指尖觸著面具的瞬間,倏地悸動莫名快美無名,不禁一陣心驚脈跳。

  “怎麼啦?”飛蘿瞧著他的臉問。

  “沒……沒什麼。”小玄掩飾道,不知為何,竟不敢把這種奇異感覺告訴她。

  “還有這個……”飛蘿從法囊中又取出一樣物事,卻是把小巧的牙骨團扇,做得異樣精緻秀美,扇面不知由絹、羅、紗還是綾所制,當中似有雲霧輕湧光霞隱透,十分玄異。

  小玄一瞧便知是個寶物,訝問道:“這是什麼?好漂亮!”

  “它叫雲影,是我彩夢蠶絲做的,加持過收納之法,可以記錄文字與圖案。你不是喜歡機關術麼?當中收錄了我記下的一些相關的技法和心得,你閒暇時自己去看。”飛蘿道,說著遞與小玄。

  小玄大喜,感激萬分地接過扇子,奇道:“怎麼我只瞧見團團雲霧?”

  “你不知它的禁制之法,如何瞧得出它的門道。”飛蘿道,當即傳授給他雲影的開啟及收錄秘訣,又道:“最重要的是,這扇子裡還收錄了前陣子我教你的借形術,它可使你藏形匿跡,你得儘快學些,才好應付日後的兇險。”

  “師叔,你……你不教我了麼?”小玄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只能再教你這兩、三天,待我功力稍複,就立刻送你去一個地方躲避,日後如何修習全得依靠你自己了。”飛蘿道。

  小玄一陣失落難過,半晌默不作聲,忽道:“師叔,你告訴我玄玄子的那些事吧,我聽說,他最後是……是給天庭誅滅的?”

  飛蘿道:“這些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眼下你只需儘快離開此地,以後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夠了。”

  “不,你告訴我,我要知道!”小玄執拗的哀求。

  “你不聽我的話是麼?”飛蘿拉下了臉,她容顏極美,一繃起來卻是令人膽戰心驚氣魄盡消。

  小玄垂頭,不敢再鬧。

  不知何時開始,對這女人,他有一種心甘情願的服貼怯畏。

  “此處絕不能久留,你六師伯的追蹤術十分厲害,隨時都可能找到這裡來,眼下得抓緊時間,我先將借形術中最難懂與最關鍵的幾個地方跟你說說,你一定要仔細聽好並牢記心裡,日後才能自行修習。”飛蘿道。

  小玄乖乖應是。

  於是飛蘿娓娓而述,將借形術中的疑難及關鍵之處細細分析剖解。

  小玄起初還心神不寧,待聽進些許,很快就給借形術中的無窮奧妙深深吸引了,只覺此術與所知所聞的一切功法大相逕庭,忽然間似乎發現了一個新的天地,對世間萬物有了不同以往的認知。

  他聽得如癡如醉,飛蘿卻以為他沒聽懂,道:“此術非同尋常,殊異難懂,你現在不明白沒關係,只需記住我說的這些關鍵便可,日後再慢慢體會。”

  小玄忍不住問道:“師叔,這借形術怎麼與教中的其他功法完全不同啊?就連靈力運用都有背入門心法。”

  “因為,這借形術不是我教的功法。”飛蘿道。

  小玄“啊”了一聲,“這奇術出自何處?”

  飛蘿一陣出神,凝眸火堆,半晌不語。

  小玄忽然發現她面上暈著淡淡的嫣紅,心中越發好奇。

  終聽飛蘿道:“這個你不用知道,還是抓緊時間聽講吧,對了,哪裡不懂,可趁現在就問。”

  小玄於是不時發問,竟非無的放矢,所問幾乎皆是根本或關鍵之處。

  飛蘿一一細答,心中暗暗吃驚,怔怔地望著他,翦水眸中似有什麼在悄悄盈溢。

  這一教一學,不知不覺便已過去了大半夜。

  飛蘿呼吸突地一陣急促,閉目狠喘。

  “怎麼了?”小玄吃了一驚,趕忙上前扶住。

  “沒什麼。”飛蘿擺擺手,面上現出疲乏之色。

  小玄瞧得心中大疼,道:“你身上有傷,還是先歇息吧!明天再繼續教我好了。”

  飛蘿亦覺有些支撐不住,點頭道:“嗯,你自己也去歇息去吧。”說完由小玄扶到床上,又再盤膝打坐運功療傷。

  小玄往火堆中加了些木料,將火撥旺,這才輕輕帶上門,找了另一件屋子睡下。

  這一夜,夢竟不斷,所夢稀奇古怪紛亂雜陳,猙獰的面具、絕色的容顏還有張牙舞爪的骷髏骨龍如浪花泡沫般交疊滾湧,時而驚恐暴怒如癡似狂,時而旖旎甜蜜銷魂蝕骨。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13:42
第十回  蘆花飛雪

  倏一下天崩地裂地動山搖,然卻無聲無息,所有物事開始可怖地慢慢解體,分化……直至灰飛煙滅。

  小玄乍然睜眼,望著殘舊破敗的屋頂,猶分不清夢裡夢外。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待到確定身在何處,這才發覺背後已是汗濕一片,加上昨日激戰中沾染的塵埃血沫,只感渾身上下俱不舒服。

  “怎麼會做這麼古怪的噩夢……”他呆呆發愣納悶許久,頭昏腦脹地走出屋子,見天已朦朦發亮,想起飛蘿,急忙過去看她。

  誰知推開虛掩的門,卻不見飛蘿,屋子當中唯餘將熄的火堆。

  “師叔!師叔!你在哪裡?”他大聲叫喚,卻不聞回答,心中驚了起來,急忙一間間屋子尋找,但仍不見美人蹤影。

  “不會是來了敵人吧?還是六師伯追來了?不對不對!六師伯來了也該捉得是我啊……!”他惶恐地胡思亂想,又奔出屋,沿周圍一邊高喚一邊尋找。

  待到水邊,終於聽見一聲嬌喊:“我在這呢。”

  小玄趕忙轉過頭,循聲望去,遠遠眺見岸邊停靠著條小小漁舟,其上倩影一條,正似飛蘿身影。

  他急奔過去,只見飛蘿坐在舟頭,正用手梳攏披開的如雲烏髮,心頭頓鬆,道:“嚇死了我,你怎麼一大早就跑這來了?”

  飛蘿微笑道:“一身好髒,難受得很,所以下水去洗了個澡。”

  小玄這才發覺她已纖塵不染,凝乳似的肌膚暈暈透彩,一頭秀髮烏黑亮麗,其上猶掛點點水珠,晶瑩欲滴。

  “師叔,看上去你精神好多了,傷勢怎麼樣?”小玄高興道。

  “調息了一晚,又恢復了許多。”飛蘿邊說邊傾斜身子,把頭探出舟外,雙手用力絞擰頭髮,無數顆水珠子如散開的珍珠串般擠了出來,叮叮咚咚地落在水面。

  小玄呆呆地瞧著,只覺美極。

  “幹嗎?”飛蘿問。

  “沒……沒有。”小玄支吾道。

  飛蘿似有若無地橫了他一眼,依舊專心致致地梳理頭髮。

  “哇,這船上有漁網!”小玄忽叫。

  “嗯?”

  “可以改善改善胃口了,做烤魚我最最拿手!”小玄歡聲道。

  小玄搖舟離開岸邊,一路仔細觀察水下,終於找到魚多之處,將網拋出開始捕魚。

  此時晨霧未退,輕煙薄乳般彌漫在湖面上,把遠處迷蒙成茫茫一片,四下寧靜如夢,咿呀櫓聲清晰可聞,偶爾有風,夾帶著涼潤潤的水氣輕輕拂過,令人神清氣爽。

  飛蘿已梳理好頭髮,用一條帕子隨意紮起,斜倚船頭嫣然瞧著男兒捕魚,不時閉上美目深深呼吸,似乎很享受此刻的一切。

  小玄忙亂一會,連下數網,卻沒捕著幾尾魚,納悶道:“怎麼回事?水裡明明有許多魚呀,敢情這裡的魚比較狡猾?”

  飛蘿噗哧一笑,道:“你學過捕魚嗎?行行有門道,以為有網就一定能捕著嗎?”

  小玄老臉一紅,他在逍遙峰上的溪流中捕過魚,但卻從來沒有使用過漁網,盯著水底下游來遊去的條條肥魚,惡狠狠道:“不信捉不住你們!”

  說罷脫下衣服,就往水裡一紮,卻是親自追魚去了。

  過沒片刻,一條條大魚便從水裡拋上船來,鮮活無比地在艙裡亂蹦亂跳。

  以小玄的身手,加上水若偷偷教給他的分水訣,捉幾條魚自是不在話下。

  飛蘿給水濺著,蹙眉喚道:“夠了!夠了!你吃得了這麼多嗎?快上來,濺我一身水啦!”

  小玄卻仍在水裡紮進紮出,真個魚龍滑翔浪裡白條,歡叫道:“水真好,涼到骨子裡去啦,我亦要洗個澡。”

  飛蘿笑盈盈地瞧著,忽然不知想起了什麼,目光漸漸凝澀,整個人竟似癡了般,倏地晶瑩閃動,卻是一顆淚珠子滾下腮來。

  小玄終於耍足玩夠,猛地躍上舟來,帶起的水花濺灑得美人一身淋漓。

  飛蘿慌忙拭淚,發嗔道:“你壞蛋啊!故意濺我是不是?”

  “哎呀,不小心的,我幫你擦擦。”小玄笑嘻嘻道,忙從身上掏出手帕,蹲跪下去正要擦拭,卻突然呆住,眼睛定定地盯住了她。

  飛蘿怔了一怔,不覺用手背又抹了下面頰,但卻發現男兒仍然目不轉睛,摹爾意識到,男兒的視線並非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她身上給水濺濕,玲瓏線條勾勒畢現,到處散發著撩人的誘惑,最要命的是,她今早沒束抹胸,酥胸的峰際尖尖凸起,濕透的一邊還隱隱透出了乳暈的顏色來,儘管淡淡的、模糊的。

  但小玄的目光如鐵遇磁石,已給死死地吸附在那兒。

  飛蘿心慌地坐起,斂了斂高聳的酥胸,一時不知該把身子如何擺放。

  此時的她雖然穿著漁家的粗布衣裳,然卻絲毫無損傾城顏色,非但如此,反給那粗劣的布料襯得膚滑似緞肌嫩如酥。

  小玄口乾舌燥,望著濕透的嬌軀,顫著手帕,不知該擦哪兒,從哪開始。

  “我自個擦。”飛蘿低頭,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帕子。

  誰知此舉如同點燃了火藥,小玄倏地爆發,一把撲抱住她,在她腮側頸裡如火亂吻。

  飛蘿輕輕喘息起來,嬌軀在男兒的緊緊箍鎖中不住輕顫。

  好像沒被拒絕哩?小玄越吻越激動,兩手開始到處亂摸亂探。

  飛蘿竟仍沒有掙拒,只把手搭在他的腕上,猶豫而無力。

  小玄驚喜交集,益發恣意放肆,手突然鑽入了美人衣中,捉住一隻肥美無比的巨乳大力揉捏。

  飛蘿輕哼了一聲,雙頰霞生,豔不可言。

  小玄越喘越重,從她頸子裡抬起頭,嘴裡渾濁地咕噥了一聲,“師叔……”

  目光似在央求。

  “嗯。”飛蘿咬唇低應,若應允。

  兩人凝目對視,目光不約而同地滑落到對方的唇上,彼此受到誘惑般慢慢靠近。

  在碰觸著的刹那,小玄如遭電擊,這一瞬,他知曉,這個女人已經牢牢印鑄在他的魂魄之中,從此無法抹掉無以忘卻。

  兩人粘在一起,唇齒相依津液交會,彼此在對方嘴內柔情蜜意地翻攪索尋挑逗撩撥,久久不捨得甘休。

  飛蘿情動以極,丁香勾誘間,雙臂亦悄悄地環上了小玄的脖子,仿佛要將他纏住鎖住。

  小玄將她壓倒下去,顫著手慢慢為她松衣解帶,沒有抹胸束縛的聳峰最先跑了出來,彈彈顫顫地傲立在男兒眼前……

  不知何時起了風,青幽幽潮潤潤的粽子般的蘆花香氣撲入鼻中,叫人聞之欲醉。

  直至周圍沙沙輕響,迷醉的兩人這才發覺,小舟已給風吹入了蘆葦深處。

  飛蘿赫給剝得一絲不掛,凝乳般的嬌軀在濃濃的綠色中白暈暈的無比惹人,那勃翹在豪碩驚聳的乳峰上的誘人乳頭,那鑲嵌在平滑細膩的小腹間的迷人臍眼,那墳鼓在嬌嫩肥美的雪阜上的撩人腴團,無不是粉雕玉琢渾若天成,讓人驚歎造物之神奇,天賜之奢侈。

  小玄粗喘地聳刺著,眼睛一遍遍掃視著她的胴體,不時翻指撥撩細細究探,似要將身下美人的每分每寸印入腦海銘刻心中。

  飛蘿咬著給吻得有點腫脹的紅紅櫻唇,眸中盡是盈盈水波,媚得驚心動魄地瞠視著男兒,任由他尋幽探秘恣意戲耍。

  小玄忽從花溪裡揉撚出一粒妙物來,大小竟如童指,肥美嫩滑奇趣無比,這東西,他依稀記得水若只是小小一粒,摘霞和夭夭則是幾乎瞧之不見,突然想起了小婉來:“只有她略可一比哩。”

  飛蘿膩聲顫哼,身子難耐地扭動起來,惹得男兒百般憐惜。

  小玄心中銷魂,抽聳越來越劇,小舟亦搖晃得越來越厲害,飛蘿雙乳搖曳不止,蕩出波波火辣辣的勾魂雪浪,看上去明明沉甸甸軟顫顫,然卻似有什麼無形的支撐,任憑如何激烈甩晃如何發狠揉握,始終都會歸複原狀,依舊高高地尖挺聳翹。但那熟桃般的飽滿,那梨子般的嬌翹,那脂膏般的肥膩,又會惹人去再次欺淩蹂躪,難休難止。

  “這麼脹……這麼沉……真是跟水若、摘霞和夭夭她們天淵之別啊!”小玄上下其手,心疼卻發狠地用力捏揉,把美人的酥乳捏揉得千奇百怪,哪管指掌早已給那嬌嬌彈彈、幼幼滑滑的乳肉酥掉麻壞。

  “不要啦……那……那兒別……用手……好難挨的……”飛蘿嚶嚀,兩腿突然合閉,緊緊地夾住了在花溪裡頑皮的手指。

  “不許動!”小玄叱喝,居然聲威懾人。

  飛蘿楞住。

  小玄強橫地將她兩腿掰開,開開地分架在兩邊舷上,然後盯著她那汁水淋漓紅脂綻吐的花苞,照舊棒挑指嬉縱情聳耍。

  “真……真像……”飛蘿怔怔地瞧他,玉頰重重染霞,連脖頸胸口都緋紅了起來,驀地嬌嬌一顫,花底汁滾蜜湧,淋得男兒手指盡濕,更粘塗得兩人交接處泥濘不堪。

  小玄只覺她花內滾燙似融軟嫩若斕,蛤口卻緊緊箍束,催人欲泄,抽插間巨莖猛地爆發,露出了玄陽盤龍杵的真正面目。

  飛蘿悶唔一聲,刹那問,強烈無比的感受讓她仿佛看見了瓤內的細幼皺褶給撐開給熨平,看見了嬌嫩花心被撞扁被頂歪,只美得香魂欲化無以復加。

  小玄寶杵暴漲,愈感女人的窄緊軟爛,腰杆下下發力,千戳百杵。

  飛蘿螓首橫擺,吹彈得破的粉靨死死貼在粗糙的甲板上,分架在兩邊舷上的兩條像牙般的美腿時伸時縮,兩隻晶瑩剔透的白足時弓時挺,片刻無歇撩人萬分。

  小玄受不了她這模樣,越發長擊猛抽記記盡根,搗得美人水響不絕,花底融掉一般,紅紅粉粉答答黏黏地與肉棒糾纏不休。

  飛蘿牝麻蕊酸,丟意漸生,她身懷秘技,真氣亦已恢復了些許,但此刻心頭懶懶融融,半點不願施展手段,倏給男兒一下狠挑,准准地戳在嫩心之上,痛得膩啼一聲,嬌軀猛地從甲板上弓起,滾燙粉額直頂到男兒的下巴,凝滯了須臾,便哆嗦哆嗦地丟了。

  小玄猛給一泡燙乎乎的漿汁淋著,急忙俯頭去瞧,已見米粥般的稠漿從腫脹的蛤唇間滾溢而出,白花花地塗了自己一莖,想起綺姬說過女人在最美、最快活之時才會流這東西,心中銷魂,差點就跟著射出精來,突爾記起亭子那次的窩囊情形,心中一動,急忙暗提真氣,使出了綺姬教他的九鼎還丹訣,果然立見奇效,儘管泄意翻湧,卻沒半點走漏。

  “別……別動……”飛蘿弓著身子嚶嚀,蝦子般貼偎男兒胸膛,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樣。

  小玄見她嬌媚萬分,又給兩隻滑溜挺翹的嫩乳在胸前不住地蹭來刮去,只爽得筋麻骨軟,如何甘願停下,反更大聳大創,似要將美人的嫩心樁成碎瓣方快。

  飛蘿丟得天昏地暗,雙手彷徨欲推,卻給男兒一把擒住,驀地乳頭奇美,兩乳抽搐了起來,赫見數股細細白漿射出,竟是又出了乳華,頓時滿舟奇香,蝕人
魂魄。

  小玄的九鼎還丹訣不過是初學乍練,給這上下交攻,哪裡還頂得住,狂烈無比地急聳一陣,突俯下首,吻住美人檀口,身子傾力一聳,巨杵拼死一送,幾將美人頂出舟外,終於洋洋大泄。

  飛蘿失聲嬌啼,上邊身子已給推出了舷外,雲發半墜浸入水中,雙乳猶瀝瀝不止,激越的漿柱沖刷著男兒的胸膛,旋又流淌回自己身上,再滑過鎖骨肩窩滴落水中,立時惹來許多大小魚兒,竟然聚集在周圍唼喋爭搶,吃了這本該是太乙大羅受用的極品寶漿。

  小玄滿懷麻暖,欲焰千丈,盯著美人如慟似泣的花顏,久久無法止住激射。

  兩人盡壓一側,差點弄翻了小舟,但此刻誰會理睬。

  風雖仍柔,但卻密了起來,略帶淡紫的粉白蘆花紛紛揚起,蓬蓬鬆鬆地在空中隨風飄舞,雨絲般灑落兩人身上。

  “想來這就是蘆花飛雪了,果然好美……”小玄仰面朝空喃喃道。

  飛蘿不言不語,美目迷離地給他攬在懷裡,嬌軀有如抽光了骨頭癱軟似泥。

  “我二師姐說,這是一生中必看的美景之一,她說哪天要帶我看的。”小玄自言自語地接道,滿懷傷感。

  飛蘿仍不說話,只從他懷裡抬起臉來,悄悄地凝視著他。

  小玄若有所覺,低下頭瞧她。

  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腰,她的髮絲纏著他的頸,肌膚廝磨汗水交融。

  飛蘿把眼轉開,頰仍薄暈,依舊慵懶嫵媚。

  這個平日裡精明剛強雍容自若的女人,此刻竟是如此的嬌弱不勝羞澀撩人。

  “師叔……”小玄怦然心動低低聲喚,正想說什麼,卻聽飛蘿輕嚶道:“別說話。”

  小玄一陣恍惚,心中有種不真實的銷魂,底下頭去,吻過髮絲、額頭、眉毛,鼻尖……最終又與美人的香唇吻在了一起。

  纏綿了不知多久,小玄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師叔,你到底要送我去哪?不去行不行?”

  “不行,一定要走!”飛蘿立時斬釘截鐵地應道,“你一定要走,你記住,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給人捉去鳳凰崖,不能見到教尊!”

  小玄盯著她,心中萬分不舍。

  飛蘿似乎瞧出了什麼,低低聲道:“你放心,日後我會去瞧你的。”

  淡淡一言,卻蘊著無邊情意,小玄心頭酥悸,擁緊她又是一輪深吻狠吻。

  “你會……”飛蘿欲言又止。

  “會什麼?”

  “會記住這裡……這一刻嗎?”

  “不用記的,已經永遠在心裡邊了。”小玄脫口道。

  飛蘿笑靨如花,盈著濃得化不開的甜蜜,用軟軟的香唇吻他的印堂、眉毛、鼻尖、唇……

  “師叔,我……我……己小玄含糊著哼吟。

  “嗯?”

  “我……我還要……要……”小玄渾濁出聲。

  “嗯。”飛蘿含糊地應道,仍專心致志地繼續吻他親他。

  “我……我又想你了!我還要你!”小玄激動起來。

  “那你就要唄,要夠夠的,過兩天,你想也沒有了。”美人竟火辣辣地答。

  小玄心中一顫,越發情熾似火。飛蘿亦火熱回應,比先前更加放開熱烈。

  “師叔,你……你這裡……這裡怎麼會……”小玄盯著她的乳峰喘息,指尖揉撚著兩顆腫脹未褪的嬌翹乳頭,周圍的朱暈似仍比平時擴大了些許,其上殘著快要幹透的薄薄膩漿與濃濃的香。

  “喜不喜歡?”飛蘿滿面暈紅。

  “愛死了。”小玄又俯下了頭,把唇罩了上去,底下挪湊,腰杆一挺,再次貫穿了她……

  這一次小玄越發強悍持久,在快堅持不住時又暗地裡使出了九鼎還丹訣。

  而飛蘿似欲喂他個夠,只是一味示弱,任由男兒恣意採擷,自始至終不願施展丁點秘技,是以連連敗退,丟得死去活來。

  “好厲害,我不能了。”飛蘿開始討饒。

  “以後還敢不敢笑話我?”小玄滿心興奮。

  “什麼?”

  “亭子裡那次。”小玄凶巴巴道。

  飛蘿這才明白過來,掩口一笑,趕忙擺出畏怯可憐的模樣,“不敢啦。”

  “還敢笑,看來心裡邊不服哩!”小玄怒喝,心中無比渴戀,依舊百般逞狂。

  直至近午,日頭漸烈,小玄方肯甘休,心滿欲足地載著一艙鮮魚和宛如醉酒的美人往回劃。

  孰知這一帶的蘆葦繁密非常,水道交錯縱橫,竟然在蘆葦中迷了路,半天沒
能劃出去。

  小玄躊躇了一陣,正想召出骨龍飛上空中觀察,突見天邊滾來大片黑雲,轉
瞬便遮住了烈日。

  他心中奇怪,腕上一緊,忽給拉坐下去,見飛蘿面現緊張之色,豎指唇前,示意他莫要出聲。

  黑雲在空中來回滾湧,遲遲不去,這時,北面天邊又現出數道光芒,朝著這邊迅速掠近。

  小玄與飛蘿伏低身子隱于蘆葦叢內,心中齊生不祥之感。

  黑雲中倏有獰聲厲喝:“站住!來者何人?”

  數道光芒掠至近處,小玄這才瞧清原來是一口青劍、一支如意和一輛由白虎牽拉的車子,其上皆立人影,有人高聲道:“吾等乃陷雲谷練氣士青不留、問心觀水雲道長以及無塵寺的諸位聖僧,你們又是何人?”

  黑雲中的聲音道:“我們便是七絕界怒天大元帥麾下之五虎上將,你們來這幹嗎?”

  “吾等得知妖邪餘孽現世,特地趕來捉拿!”青劍上有人道。

  小玄心中一驚,轉頭與飛蘿對望了一眼。

  飛蘿驚疑思道:“這短短時間,六師兄定未回鳳凰崖,小玄的身世怎會這樣快就傳開了?”

  “哪個妖邪?”黑雲中有人問。

  “此事與貴界無關,不勞垂詢。”青劍上那人冷泠應道。

  “怎麼無關!敢情你們是來搶那先天太玄的嗎?”黑雲中的人喝。

  小玄不覺摸了下肚子,猛然發現焰浣羅已經不在,想是昨日丟在骷髏戰車上了。

  對面一時啞然,沉默了片刻,有人道:“莫非你們亦是為此而來?”

  “我們才不稀罕那東西,只是我七絕界與玄玄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後人我們自是不能放過!再者聽聞七絕聖覆在大澤中現世,我們奉命趕來瞧瞧真假。”

  “這麼說,你們是要跟吾等過不去啦?”白虎車上的人森然道。

  “嘿嘿,七絕界的厲害誰人不曉,知趣的快快滾蛋。”黑雲中有人笑喝威
脅。

  對面眾人齊現怒色,有人大聲叱喝:“以為誰都害怕七絕界嗎?吾等今日就來會會!”一時劍拔弩張。

  “哼!看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快快打起來吧……”小玄心中暗暗祈盼。

  就在這時,整個天空突然亮了一下,瞬見大片大片的紫雲從極高處降下,當中霞彩流耀金光隱閃,惹得空中眾人紛紛訝望。

  一個響徹天地的聲音破空蕩至,“吾等天兵,奉天王之令,特來取上界之寶歸位!下界仙魔,無關人等,速速回避!”

  小玄目瞪口呆,飛蘿則是面色蒼白。

  空中眾人皆俱一凜,面面相覷。

  雲霧蒸湧散開,當中現出數百兵將,個個周身金甲殺氣騰騰,為首一將,骨秀顏清神俊非凡,膚如白藕身若童子,大聲喝道:“天羅地網將架,爾等還不快走!”

  空中眾人一陣猶豫。

  “再不走者,即誅不赦!”那神將怒容滿面地喝道,口中念念有詞,倏把身子一搖,霹靂聲中,赫已變成了三頭八臂,面改藍靛,發換朱砂,手上分持著數般神兵寶器,正是陰陽兩劍、火尖雙槍、混天綾、乾坤圈、金磚與九龍神火罩,腳下也現出一對烈焰騰躥的火輪子來,周身丫丫叉叉光芒閃掠,懾人魂魄。

  空中眾人,無不膽戰心寒。

  “風火輪、火尖槍……三首八臂……是……是天王三太子哩。”有人顫道,面對這降伏過四海龍王以及七十二洞妖魔的三壇海會大神,終於無人敢再堅持,紛紛調頭急退,轉眼間走得乾乾淨淨。

  “不好了,怎麼來了個惡神!他們要……要取什麼上界之寶?”蘆葦叢裡的小玄白著臉道,心中隱隱預感這群天兵天將亦是沖著自己來的。

  飛蘿垂眼望向他的腹部,一臉黯然。

  “就是這個?先天太玄是上界之寶?”小玄直吸涼氣,聲都抖了。

  “不清楚,據說曾是。天庭說它是上界之寶,西方說它是佛門之物,就連妖界魔界亦自稱是他們的。”飛蘿無力道,她暗運靈力,驚喜的發現,已經恢復得足夠召喚出一次昆侖奴了。

  “不知他們會不會發現我們?”小玄心中尚存一絲僥倖。

  卻聽飛蘿毅然道:“我纏住他們,你快走,乘骨龍走!快!”

  小玄心頭涼透,卻堅決道:“不!我絕不一個人走!”

  “走!聽話!等天羅地網架起,那時就遲了!”飛蘿急道。

  “不!”小玄悲哽,飛蘿不久前才殺了一員雷府神將,天知道落在這些天兵天將的手裡會怎樣。

  “你放心,他們要捉的是你,我不會有事的。”飛蘿微微一笑,雙手輕捧他的臉,如水的眸子裡盡是深深情意,柔聲道:“我不在,你自個一定要小心。”

  小玄怔怔瞧她,一個哆嗦,淚已流下。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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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大澤誅魔》完,後續請看第二部《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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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o08 發表於 2016-3-2 23:58
第七集  風雲際會

               內容簡介:

  身懷先天太玄,被天庭追緝,小玄只得踏上亡命之途,幸好身邊尚有飛蘿照應,雖然且戰且逃,但仍不失另一番春色;而飛蘿被雷力所傷,始終無法獨自驅退,眼下唯一的辦法,便是與小玄同施雙修之術……

  來到天兵們不敢涉足的葫蘆鎮,小玄本以為可以美美地在這裡待上一陣,不需再東奔西逃,但賀天鵬竟領著一批精怪銜尾追至,慌不擇路的小玄闖入一處秘林,在這秘林中,小玄見到了天地間最美麗的女子……
timo08 發表於 2016-3-2 23:59
第一回 葫蘆鎮

  瞧見男兒流下的淚水,飛蘿心頭一陣悸顫,用指幫他輕輕抹拭,聲音更是溫
柔,「傻瓜,天庭素與我教交好,不會太過為難我的。」

  「可是你不久前才殺了一員雷府神將啊。」小玄哽聲道。

  「那傢伙不過是個小小毛神而已,況且這幫天兵明顯是沖著你來,並不一定
知曉此事。」飛蘿望望天空,見雲團越移越近,心中焦灼,急又催促,「快走!
要不真的來不及了,天羅地網一旦架起,那時插翅難飛!」

  小玄毅聲道:「我召骨龍跟他們拼了!」

  「不成的,這哪吒乃是上界猛將,降伏過七十二洞妖魔的三壇海會大神,連
四海龍王都不是他的對手,你那條龍雖然厲害,但又如何比得上四海龍王?」飛
蘿從鬢上拔下紫犀釵,道:「若我身上無傷,倒可與他周旋一番,眼下只盼能阻
他稍瞬,你一定要瞧準時機沖出去!」

  「可是……不行不行!我絕不能看著你為我冒險。」小玄連連搖頭,心念急
轉拼命想辦法。

  「你再婆婆媽媽,我可要生氣了!」飛蘿沉下了臉。

  小玄心中又疼又急,額頭汗珠直冒,驀地靈光一閃,興奮叫道:「有啦!瞧
瞧這個能不能救我們……」

  「什麼?」飛蘿呆了一呆。

  小玄迅啟如意囊,從囊裡摸出一道符來,接著口中念念有詞,將符揚空甩
去,驟見周圍景象扭曲起來,宛如一陣水波緩緩蕩過,兩人連小舟已給籠罩在一
粒水泡狀的完全透明的奇妙東西當中,無數細小的符菉圖案從水泡上滾湧而出,
有如浪花般瞬生瞬逝。

  「隱形符?」飛蘿詫色道。

  小玄點頭道:「這符叫『空空如也』,有隱形匿物之功,不知能不能幫到我
們?」

  飛蘿凝目細觀那些符菉圖案,神情越來越訝,道:「好神妙的符兒,靈能特
異宮格繁奧,絕對是上上之品,你怎會有這樣的符?」

  「就是上次去巨竹谷,在穀中遇見的那個靈竹族姑娘送給我的。」小玄道。

  「原來是妖聖的符!難怪有此奇功。」飛蘿不由讚歎。

  就在這時,空中紫雲分流而動,在上方散佈開來,渲染得天空異樣瑰麗。

  兩人一陣緊張,飛蘿壓低聲道:「定是在尋找我們了……」

  小玄合掌默祈:「玉皇大帝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求你們千萬保佑我們
別給發現……」念到這裡,猛然想起玉皇大帝正是這幫天兵天將的主子,說不定
就是他派人來搶先天太玄的,又怎會保佑自己,趕忙啐了一口:「你這老傢伙一
邊涼快去!」

  一團紫雲冉冉降下,在兩人上方十餘丈處緩緩盤旋,雲上的七、八名金甲天
兵鬚髮可見,個個正拄著刀斧俯面朝下仔細觀覓。

  小玄同飛蘿屏息靜氣,紋絲不敢動彈。

  在這短短的片刻,兩人猶如度過千百年般漫長。

  小玄雖知婀妍的符神異奇妙,但此刻面對的乃是上界天兵天將,心中絲毫沒
底。

  幾名天兵的目光掠過飛蘿與小玄隱匿之處,卻皆無甚異樣之色,駕著紫雲在
他們頂上盤旋了一陣,慢慢移向別處。

  小玄暗暗驚喜,對飛蘿低聲道:「這隱形符果然有用,看來瞞過他們啦!」

  飛蘿忙豎指唇前,示意他莫說話。

  又過了片刻,四處盤旋的雲團紛紛上升,在高處聚回一處,顯然皆無收穫,
在空中停留了須臾,終向遠方徐徐飄去。

  「他們走了!」小玄大喜,就要立起,卻給飛蘿一把拉住。

  「別動,他們還沒走遠,百十裡內的動靜逃不出他們的耳目。」飛蘿小聲
道。

  小玄趕緊坐回舟中,耐心等待。

  蘆葦蕩的風再次大了起來,無歇無止地揚起滿空蘆花,如雪似雨般輕盈盈地
曼妙飄舞,有許多穿透過水泡狀的隱形罩灑落兩人身上。

  小玄初時還緊張不安,但很快就在飛蘿的凝視中安靜了下來,他貼近過去,
擁住了那柔軟且溫暖的豐腴嬌軀。

  飛蘿靜靜安坐,任他抱著,玉首輕輕枕在他的肩膀上,麗眸微眯,似在聆聽
風拂花舞的美妙聲音。

  小玄享受極了這刻,他沐浴在芬芳之中,鼻間除了美人身上固有的甜膩馥
鬱,還多了一種濃濃的奇異香氣,如醍醐似瓊漿,叫人疑置瑤池仙境。

  這正是飛蘿先前走漏了乳華的味道,小玄深深吸嗅,不覺魂酥魄醉。

  飛蘿察覺,不由香腮暈桃,一頭鑽入他懷裡,將滾燙燙的面頰貼埋在寬健的
胸膛上。

  小玄仰面朝空,望著花飛花舞雲卷雲舒,只盼就這麼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太陽漸漸西斜,光芒從耀目轉為柔和,最終以豔麗絕倫的姿影沉入了遠方的
粼粼水面。

  湖上黑暗下來,因為風聲,四下顯得異樣靜謐。

  「冷嗎?」小玄輕聲問。

  飛蘿搖搖頭,道:「這麼久沒動靜,估計他們已走遠了,我們也離開這裡
吧。」

  「還回漁家去嗎?」

  「不,此處不宜再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可是你身上的傷還……」

  「管不了這些了,只有儘快趕到葫蘆鎮,你才能安全一點。」

  「葫蘆鎮?那是個什麼地方?」

  「去到那裡,你便知了。」飛蘿從舟上立起,道:「你把骨龍車子召出來
吧,不過別讓骨龍變得太大,以免招惹有心之人。」

  小玄心中一動,道:「對啦!我還有輛車子,你瞧瞧如何。」說著打開如意
囊,念動禁咒,旋聽數聲悅耳嘶鳴,卻是將鹿蜀車召了出來。

  飛蘿微詫,美目盯著牽拉車子的四頭奇獸,「是鹿蜀?」

  小玄得意洋洋地點頭,道:「不如我們坐這輛車子吧?它的速度也很快,但
比起骨龍,它們不會太過招搖。」

  「你怎有這輛車子?」飛蘿問。

  「賀天鵬送的,上次在巨竹穀裡,我救了他的小命。」小玄道。

  飛蘿一聽,立時猜著了幾分,睨著他道:「他才沒這麼大方,定是你勒索人
家的吧?」

  「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呐!」小玄嘿嘿一笑,抱起美人躍上車子,右臂揚
處,八爪炎龍鞭從袖中疾旋而出,在空中炸甩出一朵焰火。

  四頭鹿蜀即時騰空而起,眨眼已離水面數丈,載著兩人馳掠向天際。

  「那葫蘆鎮離這有多遠?往哪走?」小玄問。

  飛蘿指點了個方向,道:「大概有幾百里吧,鹿蜀的速度還可以,估計兩、
三個時辰就能趕到。」

  車子越馳越快,突然間,前方空中紫芒大亮,有人高聲大喝:「來者何
人?」

  兩人朝前望去,只見一團紫雲從黑暗中灼灼現出,其上立著十余個披掛金甲
的天兵天將,不禁大吃一驚。

  「天呐!這幫傢伙還沒走……」小玄白著臉低聲道。

  飛蘿從上拔下紫犀釵,扣於指掌間,悄聲道:「準備好,我們沖過去。」

  「吾等乃上界天兵,前面車子速速停下!」紫雲上一員天將威喝。

  「沖!」飛蘿輕喝。

  小玄猛地甩鞭,駕禦車子斜斜就朝紫雲下方馳去。

  孰知那些天兵天將反應極快,有幾個即時縱出紫雲,揮舞兵刃躍下攔截,為
首的天將厲聲大喝:「呔!吾等在此,安敢逃逸耶!?」

  鹿蜀奔勢極快,小玄見調頭已遲,遂駕車直撞上去。

  眾天兵天將紛紛怒喝,旋見寒芒乍掠,數杆長戟閃電般搠了過來。

  小玄疾提真氣,只聽「轟」的一聲悶響,甩出的八爪炎龍鞭爆出熊熊烈焰,
赫如火柱般粗巨,瞬將襲來的數杆長戟掃得東倒西歪,他怔了一怔,也無暇細想
為何威力強至如斯,腳下稍點,整個人已從車座躍到一頭鹿蜀的背上,手中寶鞭
痛烈揮擊,殺得幾個天兵四散退避。

  鹿蜀車趁隙一沖而過,旁側天將勃然大怒,高擎巨劍奔雷砍至,蘊蓄著強大
法力的劍身拖曳出道道藍色光芒。

  「小心!」飛蘿叫,扣在手裡的紫犀釵正欲射出,卻見小玄迅如鬼魅般回身
旋臂,鞭若火龍疾噬,竟一下子絞飛了那天將手上的巨劍。

  天將大吃一驚,正欲急退,已給炎龍鞭重重地抽擊在胸口之上,只聽「砰」
的巨響,胸前的護心鏡四下炸碎,整個人晃了一晃,兜頭就從半空栽落。

  眨眼間,鹿蜀車已遠遠拋離了眾天兵,風馳電掣朝前疾馳。

  「這些天兵天將怎麼這般不濟事?」小玄懵道,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不是他們不厲害,而是……」飛蘿望著他沉吟道:「你的功力好像提升了
很多。」

  小玄心裡一陣興奮,有些得意忘形地笑道:「在小聖爺爺跟前,天兵天將也
不過如此。」

  「不過,這並不見得是好事,我猜是那七絕覆的原故。」飛蘿面露憂色道。

  「七絕覆的原故?」小玄不解。

  「傳說七絕覆能吸取天地間的七種邪惡氣息,轉化成魔力供給所戴之人。」

  飛蘿頓了下,接道:「我想,定是因為澤陽一戰中你戴著七絕覆,在戰場上
吸收了大量夾纏著憤怒、怨恨……殘虐等血腥殺戮之氣,所以功力急劇提升
了。」

  小玄張口結舌,心中已相信了八九分。自打澤陽城一戰之後,他就覺得渾身
充斥著從未有過的力量,有如大海般洶湧澎湃,但心緒卻是莫名難寧,譬如昨夜
就做了那個奇怪的的夢。

  「七絕覆果然非同小可。」飛蘿道。

  小玄乾笑一聲,道:「即便如此,也是好的,無論如何我的功力提升了。」

  飛蘿凝眸望他道:「你的功力雖然提升了,但依靠的卻是諸種邪力,這會對
你以後的修行帶來很大的隱患,更令我擔心的是,這些邪力可能會影響你的心
智,使你偏離正道步入歧途。」

  小玄愈聽愈驚,面上仍故作輕鬆,笑道:「我以後不戴那面具就是。」

  飛蘿點頭道:「不到萬不得已,你就別碰那東西。」她將紫犀釵插回鬢上,
眺目四望,指了個方向道:「往那邊,我們繞個圈子再去葫蘆鎮。」

  小玄心知此舉是要擺脫追擊,當下依言將鹿蜀車調轉了個方向。

  接下來兩個時辰裡平安無事,山山水水一一掠過。

  飛蘿在車上盤膝打坐,抓緊時間運功療傷。

  「看來沒事了。」小玄歡聲道:「葫蘆鎮快到了沒?」

  「到了,就在前面。」飛蘿道。

  小玄抬眼望去,見前面橫著一座大山,迷惑道:「我怎麼沒瞧見什麼城鎮
呢?滿山都是石頭樹木嘛。」

  「鎮子在山谷裡邊,你把車升高,待到峰頂時就能瞧見了。」飛蘿道。

  小玄禦車上升,飛上峰頂,前方豁然開朗,果見群山當中有個空闊大穀,透
過飄浮的薄薄雲霧,可見谷地上河道縱橫交錯,房屋星羅棋佈,間有燈火點點,
依稀是個城鎮模樣。

  「好奇怪的地方,四周都是高山,這城鎮好像沒有出入之路啊?」小玄詫異
道。

  「有的,而且還不小,能供規模很大的商隊通過,但隱藏在山腹裡邊,且設
有崗哨,常人是進入不了這裡的。」飛蘿道。

  「常人到不了這裡?這葫蘆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小玄更加好奇。

  「說起另外一個地方,你可能就知道了。」

  「什麼地方?」

  「水晶潭。」

  「啊!是地界一十九靈脈之一的水晶潭嗎?」小玄失聲叫道。

  「嗯,水晶潭就在這葫蘆鎮上。」飛蘿指著下方道:「你瞧,那反光的地方
便是。」

  小玄俯首望去,果見在鎮子的中心有個閃亮小點,似乎是個池潭,因為距離
甚遠,難以判斷大小。

  「聽說一十九靈脈皆有仙魔守護,比如夢巢是我們玄教,快活泉是妖界,太
碧是七絕界,守護這水晶潭是哪派仙魔呢?」小玄問。

  「這千年來,佔據此處的是截教門人、通天教主的故友空空老仙。」

  「啊,是這位聖祖!」小玄心中一震。

  「據傳此祖當年看破萬仙之劫,于封神期間,至始至終閉門不出,是以截教
之中,只有他逃得一辱。」飛蘿繼道。

  「啊!如此說來,這位聖祖豈不是比通天教主還要高明?」小玄道。

  「據傳他的修為不在通天教主之下,當初加入截教只是為了要窺探鴻鈞道
術,而且他素來心性淡泊,只好參玄悟妙,比通天教主看得多一點遠一點也不奇
怪。」飛蘿道。

  「了不起!了不起!」小玄由衷大贊。

  「這還用說,當日封神劫後,通天教主隨鴻鈞歸去,截教已日漸式微,但空
空老仙佔據這水晶潭後,天上地下,再無哪個敢妄圖染指此處,而且截教的元氣
也開始迅速恢復。」

  小玄忽問:「師叔,你認識這位元聖祖嗎?」

  「我連見都沒有見過,又怎認識得到這位元聖祖。「飛蘿搖頭。

  「那……這地方可以隨便來麼?」小玄道。

  「空空老仙極喜奇珍異寶,因此以這水晶潭作誘餌,建造了這個鎮子來收集
天地間的珍寶,此處凡人知者寥寥,但於神、仙、妖、魔諸界卻是大名鼎鼎,建
鎮之日起,已有無數仙魔精怪來此煉造、交換寶物與買賣各種珍稀材料,有的甚
至在此安居置業,如今這裡已成了令諸界煉材師、煉器師、煉符師、禦甲師、靈
獸師、煉氣師、陣法師、機關師……還有珍寶商流連忘返的樂土了。」

  「以水晶潭作誘餌?」小玄一時沒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嗯,水晶潭所出之泥名曰『水晶淖』,對煉鑄具有獨特的輔助功效,同我
們夢巢所產的青瑛一樣,都是絕佳的煉寶材料,而且因為有了水晶潭,這一帶不
知何時形成了個奇異的結界,只要在這個結界的範圍內,許多原本性相、品質相
互衝突的材料都能融合與穩定,至今已有許多在別處煉造不出來的法寶、神兵在
這裡煉造成功了。」飛蘿解釋道。

  「原來水晶潭有這個妙處,難怪能吸引這麼多人來!」小玄聽得大為興奮,
心想當日在逍遙峰上嘔心瀝血煉造出來的無敵大將軍之所以反噬,很可能就是李
夢棠指出的赤蟒信跟琰精相衝突的問題,假如當日能到這葫蘆鎮來,耗費了他無
數珍稀材料的無敵大將軍也許就能煉造成功了。

  「不過,這葫蘆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來的。」飛蘿道。

  「哦,什麼人不能來呢?」小玄問。

  「這裡仙聖道俗可進,妖魔鬼怪可進,但闡教門人、西天僧佛及天庭諸神不
能進。」飛蘿答。

  小玄脫口欲問,旋即明白,道:「這是因為當年的封神之劫麼?」

  飛蘿點頭。

  小玄想想又道:「闡教門人、西天僧佛與截教有隙,不讓他們來我明白,可
是天庭的人為什麼也不能來呢?」

  「因為天庭之中就有許多闡教門人,又與西方交好,且今已隱隱為這二教所
控制。」飛蘿答。

  「啊!」小玄叫道:「我曉得了,你帶我來此,就是因為這個原故!」

  飛蘿微笑道:「不只如此,我們還要在這裡找一個人,只要他肯答應保護
你,許多人就奈何不了你了。」

  「是誰?」小玄忙問。

  飛蘿不答,只道:「好了,我們下去吧。」

  突然間,遠處天邊火光一閃,兩人怔了怔,尚未回神,又見火光在漆黑中閃
了一下,只是這次近了許多。

  飛蘿面色一變,道:「快走,有人追來了!」

  小玄趕忙揮甩炎龍鞭,催趕鹿蜀朝穀底馳去。

  就在這時,一抹火焰從上方疾掠而過,流星般飛墜落下,戛然而止攔在前
方,一個小小身影被腳下兩隻輪子燃燒的烈焰徐徐勾勒出來。

  「哪……哪吒!」小玄失聲顫叫。

  飛蘿輕輕吸了口氣,把手探向雲鬢。

  哪吒垂槍盯著他們,冷冷道:「先天太玄,可是在你們身上?」

  「哪……哪有,先天太玄是什麼呀?小哥您又是哪位?」小玄眨眨眼道。

  「莫跟本聖裝癡弄傻,許天師已清清楚楚地蔔測出了先天太玄的位置,否則
我也不會追蹤到這裡。」哪吒聲音清亮,然卻令人不寒而慄。

  小玄見抵賴不過,遂把心一橫,大聲道:「沒錯,先天太玄便在我身上,你
待如何?」

  「交出來。」哪吒面無表情道。

  「憑什麼要我交給你?」小玄生氣道。

  「先天太玄原乃上界聖寶,因給妖穢盜去,遺失多年,今次天庭蔔測出聖寶
重新現世,特命我來請回歸位,至於你們,也得隨我回天庭去,交代聖寶為何會
在你們手裡。」哪吒道。

  小玄心中雖然怯,但聽到這裡,不禁大惱,怒色滿面道:「放屁!這明明是
我的東西,自打我一出世就帶著的,又怎麼會是天庭的東西!你們想搶,擺明說
了就是!」

  哪吒冷目而視,神色愈來愈厲,手中的長槍緩緩挑起,槍脖子上的豔麗紅櫻
開始妖嬈舞動,似有若無的淡淡火焰從槍尖噴湧而出。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火尖槍了……」小玄一陣驚慌,望望四周,見只他一個,暗忖道:「准是這傢伙的火輪子跑得快,把那些同來的天兵天將落在後頭了……而我的功力已提升許多,未必無法跟他周旋。」

  念及此處,他心中定了些許,笑道:「好像只來了你一個人哦,真的要來搶麼?」

  「最後一問,交或不交?」哪吒面如寒霜,挑起的槍尖已遙遙指住了他。

  「不。」小玄毅聲應,疾運離火真氣,源源不斷注入纏繞在臂上的八爪炎龍鞭。

  飛蘿則凝神靜氣,垂目觀心,悄將點點滴滴的靈力從泥丸宮中提聚出來。

  驟見槍尖一抖,夜空中倏地飛起一條火龍,刹那就噬到了鹿蜀車前,炙人的熱浪直撲兩人面上。

  小玄眼睛睜圓,驀然發覺,無論威力還是速度,自己的戰力都與對方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上。
timo08 發表於 2016-3-3 00:12
第二回  鬥神

  旋見火光大盛,八爪炎龍鞭從小玄袖中疾旋而出,與撲面噬至的火龍迎頭相
撞,交擊出密集而刺耳的金鳴聲。

  火龍現出原形,火尖槍如電刺出的十數槍盡給全部攔下,不但沒攻破炎龍鞭
的防守,反而給震的微微散亂。

  哪吒心中一顫,不待招老,已收槍回防,腳下火輪飛轉,改換迂回側擊。

  這一合真是出乎意料,小玄不禁驚喜交加,忖道:「原來我能與他一戰!我
的功力真是提升了很多。」他心中興奮,當下長擊短打把炎龍鞭施展開來,倒也
有攻有守進退得度。

  旁邊的飛蘿忽然拈指默頌,指尖帶著一團淡淡的土黃光暈在小玄身上虛劃了
數下,緊接著,土黃光暈轉變成了亮紫色,又虛劃向肩井、神闕、鳩尾、中樞幾
處,原來是給小玄加持了暴風甲咒及電閃術。

  小玄頓時如虎添翼,更是信心倍增勇猛異常,舞得炎龍鞭有如火龍騰躥,但
見紅焰遍空赤柱縱橫,聲勢居然蓋過了哪吒的火尖槍。

  哪吒踏著金霞風火輪圍著鹿蜀車纏繞攻擊,數輪強襲,仍無隙可乘,心中不
禁暗暗詫呀:「這小子不知是何人門下?於何處修煉?竟有這等身手!」

  小玄越鬥越精神,心中得意萬分:「嘿!想不到我崔小玄竟能跟大名鼎鼎的
天王三太子分庭抗爭,日後回千翠山,定要跟黑無霸他們好好吹吹!」

  這一人一神激鬥了數十合,哪吒絲毫占不到上風,心下灼躁,猛然「呔」地
一聲大喝,身子搖處霹靂震響,倏地現出三首八臂的法相來,但見靛面猙獰神威
凜凜,手中各持奇兵異寶,或金芒流蕩,或雷電繚繞,或焰火吞吐,暴風驟雨般
擊出。

  小玄登覺壓力排山倒海而至,不過數合,已是筋麻骨軟手忙腳亂,就連氣都
快喘不上來了,心下駭然,眼見招架不住,突而大叫:「停手!」

  哪吒哪裡肯停,只是略緩攻勢,冷笑道:「要投降是嗎?」

  小玄汗流浹背,叫道:「你乃上界大神,就不怕別人恥笑麼?」

  「恥笑什麼?」哪吒問。

  「我等都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自當以勇武一決高下,你卻巧詐耍寶,真個
卑鄙無恥勝亦不武!」小玄大聲道。

  哪吒傲色笑道:「胡謅,我哪裡用了?實言告訴你,倘若本聖祭出它們的真
正威力,單這七尺混天綾就能令東海龍宮晃上一晃,此刻焉有你說話的功夫!」

  言語間,出手毫不留情,攻勢驟然又急。

  小玄苦苦支撐,身形給無數股巨力扯得東倒西歪,幾次險給火尖槍挑中,焦
急間朝飛蘿望去,見她悄悄晃了下扣在手裡的紫犀釵,心中頓時燃起一線希望,
遂又朝哪吒叫道:「喂喂喂!你是三壇海會的大神,跟我打架本就是以大欺小,
一對一已經夠丟人了,怎麼眼下還以多欺少,難道不害臊嗎?」

  「呸!本聖哪裡以多欺少了?」哪吒怒道。

  「你三個打我一個,這還不是以多欺少嗎?」小玄見飛蘿手上一松,紫犀釵
遂已不見,忙繼續胡攪蠻纏以吸引哪吒的注意力。

  哪吒一怔,氣惱交加的笑駡道:「蠢貨!此乃仙家法相,你不懂麼?」

  就于此刻,小玄瞧見一道紫芒突然出現在哪吒後方,正無聲無息的電射而
至,趕忙大叫道:「停!停!停!罷了罷了!我投降,聖寶給你了!」

  哪吒哈哈一笑,頓住身形,得色道:「知曉本聖的利……」話未說完,猛然
驚覺後面有物襲來,急忙朝邊一閃,但為時已晚,大叫聲中,左邊肩上已給紫芒
射了個對穿。

  紫犀釵乃是玄教至寶,為玄教教祖無上聖母親手煉就,間中蘊蓄奇雷異電,
威力絕大無堅不摧,饒哪吒的軀體是仙家蓮荷所化,這一下也禁受不住,整個人
登從風火輪上一跤跌落。

  飛蘿心知時機稍瞬即逝,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強聚最後一點靈力,馭禦寶釵
折回再擊。

  哪吒只覺真氣靈力有如大壩決堤般,從給洞穿的肩膀急劇瀉出,運功竟也收
止不住,心中震驚,暈頭轉向間瞥見那道可怖的紫芒趁著夜色再度從旁疾貫襲
至,慌得急催所餘靈力,強行祭起乾坤圈迎去,只聽「叮」的一聲脆響,紫芒彈
射開去,乾坤圈卻是光芒盡散遙遙下墜,凝目望去,圈身居然崩缺了一段,不禁
魂飛魄散,心知碰上了極厲害的法寶,當下接住圈子,捏了個法決,化作一道青
煙朝遠方掠去。

  「毛神莫逃!再來跟小聖爺爺鬥他三百回合耶。」小玄在後面大呼小叫,把
八爪炎龍鞭甩得呼呼作響。

  「天威無X*X界,你們逃不掉的!」哪吒的聲音遙遙傳至。

  「終於把這傢伙打跑了!」小玄歡聲叫道,一轉頭,猛然瞧見飛蘿面色蒼
白,趕緊上前扶住,驚慌道:「師叔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消耗了一些靈力……」飛蘿弱聲應道,收回紫犀釵,接道:
「我們快下去,只要進入葫蘆鎮的範圍,這夥天兵就不敢跟來了。」

  「好」小玄應道。正要駕車降下,忽然瞥見空中有兩團火焰飛旋不住,心中
一動,當即甩鞭過去,絞住了兩團火焰,頓時火去焰消,現出兩隻刻滿符文的輪
子來,正是哪吒丟下的金霞風火輪。

  「快走,這時候還貪心!」飛蘿沒好氣道。

  「這就走!」小玄用力一扯,把兩隻輪子卷了過來,伸手去接,立給燙得大
叫起來,趕快念動禁咒,開啟如意囊把風火輪裝了,這才心滿意足的禦車往穀中
飛落。

  穀底的條條河道與各式房屋越來越清晰,隨著距離的拉近,小玄方才發現,
這是個占地極大的城鎮。

  快到地面時,飛蘿道:「我們尋個偏僻的地方下去,以免驚擾別人。」

  小玄應了,駕著車子朝山下飛去,找了個林木繁密處降落。

  兩人下車,小玄將鹿蜀車收入如意囊,扶著飛蘿向鎮子行去。

  「奇怪……」飛蘿忽道。

  「奇怪什麼?」小玄問。

  「我在想,你已經下山好些天了,為什麼現在才驚動天庭?而且,我們明明
已兜了個大圈子,哪吒怎麼還能這麼快就追上來?」飛蘿沉吟道。

  「那傢伙不是說什麼天師卜測嗎,而且,傳說天庭有千里眼和順風耳,追蹤
我們並不太難。」小玄道。

  「我是說,先天太玄同你與生俱來,為什麼直至現在才給天庭發現?」

  小玄呆了一呆,道:「對啊,先天太玄一直在我身上的……」

  「上次我跟你三師伯上逍遙峰時,發現峰上有個奇怪的結界,似有遮蔽靈力
之能,當時以為是教尊的佈置,用來阻止夢巢的氣脈外泄。」飛蘿頓了下道: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結界很有可能是你師傅所設,以防你身上的先天太玄給有
心人發現。」

  小玄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道:「我身上的先天太玄很容易給人感覺到
麼?」

  「先天太玄有一種很獨特的氣息,當初我同你三師伯一遇見你便感應到了,
只是不清楚是何物。但你六師伯對先天太玄卻是刻骨銘心,因而發現了你的身
世,可是……」說到這裡,飛蘿蹙起了黛眉。

  「可是什麼?」小玄問。

  「可是他頭一次見到你時,為什麼沒有察覺呢?」飛蘿百思不解道。

  「啊!」小玄叫了起來,道:「我明白了!我現在明白了!定是因為那條巾
子!」

  「什麼巾子?」飛蘿莫名其妙。

  小玄飛快頌咒,打開如意囊,將骷髏龍禦召了出來,整個人趴到車座裡一陣
掏摸,很快就找到了掉在角落裡的焰浣羅,遞與飛蘿道:「師叔,你瞧瞧這東西
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飛蘿接過,拿在手裡仔細觀看,立刻便道:「這巾子是用火光獸的皮毛所
制,具有提升使用者的火行潛能之效,咦?上面好像加持了……加持了我教的靈
力遮蔽咒。」

  「難怪!難怪!」小玄倏地仰首朝空,兩眼潮熱道:「我終於明白我師傅的
苦心了!」

  「怎麼回事?」飛蘿問。

  小玄遂把下山之前,崔采婷贈他焰浣羅,並叮囑一定要紮在腰裡的經過說了
一遍。

  「原來如此!」飛蘿恍然道:「我曉得了,莫非是那天早上,你沒把這條巾
子紮在腰裡,因此才給你六師伯感應到了先天太玄!」

  小玄點點頭,想起崔采婷的種種苦心,心中不禁悔恨交加,「若不是那晚我
貪圖歡樂,把師傅的話置之腦後,今天也不會給趕出師門亡命天涯了!」

  「還有,因為你這兩天皆沒把這條巾子紮在腰上,所以天庭能通過蔔測來追
蹤你,所以儘管我們繞了個大圈也沒能甩掉天兵的追擊。」飛蘿繼續道。

  小玄冷汗涔涔。

  「原來九師姐做了這條巾子,真真用心良苦哩……」飛蘿歎道:「你先把它
紮上吧,以後再莫把它摘下來。」

  小玄解開腰帶,鬆開衣服,噙著奪眶欲出的熱淚,將焰浣羅重新緊緊紮在腰
裡。

  飛蘿睨了睨他,卻故作沒有察覺,歡悅道:「這下好了,有了這條巾子我們
可以大大的鬆口氣了。」

  踏著月光,兩人進入了鎮子,但見河道條條,石橋座座,路面鋪著青石板,
兩邊是烏瓦粉牆的房屋與攏滿青翠的院子,一派江南情韻水鄉風格。

  小玄立時喜歡上了這裡,一路東張西望,只覺處處新鮮,不僅贊道:「比我
們千翠山腳的小鎮繁華多了,就是澤陽城也沒這裡漂亮。」

  飛蘿面上微現疲倦之色,道:「我們先尋個地方歇下來,明兒再去找人。」

  「好啊,趕緊找點東西吃,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小玄摸著肚皮高興
道。

  兩人沿河道行去,很快就瞧見橋頭有家挑著酒杆掛著燈籠的客棧。

  「就這裡吧。」飛蘿道。

  走到店前,但見朱欄畫檻竹燈萍缸,裝潢得極富麗又雅致,大門兩側掛一對
聯子,分寫著:何須千里覓桃源,無意此間遇仙鄉。頗具雅意,誰知再往上瞧,
卻見門匾上寫著「豬家客棧」四個大字,小玄啞然失笑:「怎會是這個名字,難
道老闆姓豬麼?」

  興許天晚,兩人進去,見店中無甚客人,小玄撿了個窗邊的位子,拉開椅子
給飛蘿入座,瞧瞧沒人招呼,便朝櫃檯那邊高聲喊道:「店家在嗎?有客人
啦!」

  「來了,客官要些什麼?」一個小二突然出現在小玄身旁。

  小玄轉過頭去,猛地嚇了一跳,原來那小二肥頭大耳滿臉生毛,面上拱著個
長長的嘴巴,赫然是個如假包換的豬頭人!

  「客官要什麼?」那小二甕聲甕氣地又問了一次,眼皮耷拉嘴角淌涎,仿佛
仍在夢中。

  「水兒老叫我豬頭,這個才是真正的豬頭呐……」小玄回過神來,道:「你
們這裡有啥吃的?」

  「有豬家蹄子、紙包蟹、炒螺螄、燉蝦糟、三味圓還有花生糕和沙煲粥…」
小二打著哈欠流水般報。

  「豬家蹄子?豬……豬家蹄子是什麼?」小玄望著眼前的大豬頭問,心想這
道菜該不會是用它自己的蹄子做的吧?

  「就是醬牛蹄唄,用秘制的醬料輔以精挑細選的上好茴香、薑片、紅糖、黃
酒等無數佐料,晝夜文火燜煮而成,醬香可口,嚼勁十足,吃起來肥而不膩,酥
而不爛,是我們豬家客棧最最有名的一道招牌菜,誰來葫蘆鎮都鐵定要嘗嘗
的。」小二說到得意處,終似有了點精神。

  「果然不是豬蹄……」小玄轉頭問飛蘿,「師叔,你想吃些什麼?」

  「隨便,我要清淡點的。」飛蘿道。

  「你這裡有什麼清淡小菜麼?」小玄又問小二。

  小二便報了幾個。

  小玄遂道:「那就要這幾道小菜,再來個豬家蹄子和沙煲粥,嗯……還要壺
酒。」

  小二「哦」了一聲,夢遊般去了。

  「這傢伙根本沒睡醒呐,不知會不會跟廚子報錯我點的東西?」小玄不由擔
心,轉頭對飛蘿道:「敢情這家店子是窩豬精開的?」

  「嗯,沒啥好奇怪的,在這鎮子上,你就是看見牛魔王都不奇怪。」飛蘿托
著下頷,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客棧臨河而築,有大半架在橋頭之上,從窗子望出去,狹窄的河道筆直延向
遠方,於月下顯得無比清幽靜謐。

  「牛魔王?」小玄怔了一怔,「那魔王不是已給天庭捉去,押解往西方了
嗎?」

  「早就逃了,跑去投奔妖界的小妖後了,天庭也無可奈何。」飛蘿道:「聽
聞這魔王很喜歡此處,偶爾會跑來這裡尋歡作樂。」

  「小妖後……」小玄一陣出神,問道:「聽我二師姐說,這個小妖後很厲害
哩,好像連天庭都不敢得罪她是嗎?」

  飛蘿點頭道:「那當然,小妖後乃妖界之尊,是與天界西王母、我教無上聖
母這些先天真聖齊名的人物,麾下有萬千妖王精首,天庭豈敢輕易惹她。」

  小玄聽得心馳神往,讚歎道:「想不到神佛之外,天地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物……」

  兩人說話,過沒多久,酒菜便一道道送上來了。

  飛蘿喝粥,偶夾幾筷子小菜,小玄卻是狼吞虎嚥大快朵頤。

  「這豬家蹄子果然美味之極!師叔你怎麼不吃?」小玄無比愜意地灌下一大
口酒。

  飛蘿搖了下頭,道:「現在沒味口,太油膩了。」

  「一點也不油膩啊,這蹄子只是看上去肥,實則不膩,很好吃的。」小玄正
勸,忽聞外邊喧嚷起來,有人大聲叫道:「掌櫃的快來招呼,俺們大夥人要吃飯
住店!」

  櫃檯那邊立時有人答應,只見一個身著上好綾羅、肥得滿身肉顫的豬頭人急
步迎了出去,轉眼間呼啦啦從門口進來二、三十個人,赫是一群青面獠牙的精
怪,或高或矮或肥或瘦,膚發各異,但個個勁裝鎖甲,不是手執槍棒便是背懸刀
斧。

  堂上頓時忙亂起來,不知從哪冒出幾個豬頭小二端茶遞水招呼客人。

  小玄瞧見這群精怪,驀地想念起千翠山上的幾個兄弟姐妹們來,心中不由生
出一種親切之感。

  就在這時,突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外在面響起,「就是這裡了!姐姐快
來。」

  話音方落,便見從門口一花,有如彩蝶般飛進來兩個女孩兒,身上裳帶一紫
一綠,俱是靚妝麗服嬌豔奪人,混夾在一群猙獰醜怪的妖怪當中,叫人眼睛一
亮。

  「老闆!老闆在哪?」綠裳女孩兒喊道。

  那肥得滿身肉顫的豬頭人正忙著分派小二招呼客人,隨口應道:「來了。」

  一個高出他近半,身材十分魁梧的漢子走了過去,倏地一把拎揪住了他的胸
口,惡聲惡氣地喝道:「沒聽見我們奶奶叫你呐?」

  豬頭人吃了一驚,忙道:「聽見了聽見了!這便過去這便過去。」

  魁梧漢子方才放開他。

  豬頭人趕緊來到兩個女孩兒跟前,滿面堆笑道:「兩位奶奶有什麼吩咐?」

  兩個女孩兒乜眼瞧瞧他,身著紫裳的道:「你就是這兒的老闆?」

  「是是,在下便是豬家客棧的老闆,大家都叫俺豬哈哈。」豬頭人恭聲回
答。

  「我問你,你們這裡的蹄子當真很好吃麼?」紫裳女孩道。

  「好吃好吃!我們的蹄子是葫蘆鎮上最最地道、最最正宗的啦。」豬哈哈笑
容可掬道。

  「那好,快快去弄來,每桌都要一大盆,還有其它什麼好吃的也儘管送上
來。」紫裳女孩說罷,便同姐妹向裡邊行去,眾精怪紛紛讓路,把最好的位置留
給她們。

  旁邊一個狼首漢子朝豬哈哈露了露尖錐似的牙齒,獰聲喝道:「你聽著,千
萬給老子好好伺候,若是我們奶奶滿意,自然重重有賞,否則麼……今晚就把你
的店子拆成碎片!」

  豬哈哈連聲答應,急匆匆地往里間忙去了。

  這群精怪一到,立時把原本空空的堂子幾乎坐滿,之前的清靜也給喧嘩所代
替。

  飛蘿黛眉微蹙,埋頭喝粥。

  小玄卻給兩個女孩子完全吸引住了,即覺賞心悅目又感十分好奇:「這兩個
女孩不知是什麼人?看上去嬌滴滴水嫩嫩的,然而卻似這夥精怪的首領哩……」

  過不一會,一盆盆香氣四溢的豬家蹄子與各式酒菜流水般端了上來,精怪們
放懷大嚼,就連兩個女孩兒也高撩羅袖,旁若無人地露著雪白玉臂,用手抓起蹄
子大快朵頤,只吃得眉飛色舞津津有味,朱唇玉手皆塗得油膩膩潤亮亮的,吃到
興處,又與眾精怪舉杯歡飲,哪有半分淑女模樣。

  「她們的吃相倒跟水兒有得一比呢……」小玄愈感親切,呆呆望著兩個女
孩,心中驀地傷感黯然:「不知師父她們怎麼樣了?這時候在做什麼呢?」

  忽然間,綠裳女孩瞥見了小玄的目光,面上笑容頓凝,一雙麗目凶巴巴地瞪
了過來。

  小玄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時紫裳女孩循著綠裳女孩的視線也望了過來,水目在小玄身上放肆地打量
了一番,卻是得意一笑,跟綠裳女孩說了句什麼。

  綠裳女孩噗哧一聲,與紫裳女孩同時放聲大笑,兩張如花似玉的臉上滿是嘲
弄與輕屑。

  小玄這才察覺到對方不善,驀地漲紅了臉,心下生氣:「浪笑什麼!我師叔
我水兒我任何一個師姐都要比你們好看一萬倍!」當即轉頭,不再看那兩個女
孩。

  豬哈哈從里間出來,走到兩個女孩身邊親自倒酒服侍,笑眯眯地問道:「兩
位奶奶可吃得滿意?」

  「還行。」綠裳女孩應了一聲。

  「那就好那就好,還要什麼請儘管吩咐。」豬哈哈道。

  「對啦,我要問你,聽說這陣子水晶淖又漲價了?」紫裳女孩道。

  「你們是來買水晶淖的嗎?」豬哈哈道:「那真是不夠湊巧,昨兒又漲了很
多呢。」

  「又漲了?」紫裳女孩瞪眼道:「是因為產量又減少了嗎?」

  「是啊,不知什麼原故,這幾月來水晶淖的產量一直下滑哩……」豬哈哈頓
了下道:「不過昨兒漲價,卻還有另一個原故。」

  「什麼原故?」綠裳女孩問。

  「昨兒奉天侯遣人入穀,在鎮上買走了大量的水晶淖,所以價格暴漲了。」
豬哈哈答道。

  小玄一聽見「奉天侯」三字,心頭驀地一跳:「難道說的是水兒的爹爹?」

  「奉天侯?奉天侯是什麼人?」綠裳女孩道。

  「哎唷!你們是從外邊來的,卻怎麼連奉天侯是誰都不知道?」豬哈哈面上
現出一副錯愕的表情。

  綠裳女孩秀眉一挑,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那奉天侯很了不起麼?」

  小玄心忖:「敢情這夥精怪是從深山老林裡出來的……」

  豬哈哈陪笑道:「奉天侯就是名帥程兆琦呀,他手握十萬重兵,坐鎮中州,
乃當今皇朝的四大頂樑柱之一啊。」

  「果然是在說水兒的爹爹呢!」小玄趕忙豎起耳朵。

  兩個女孩只哦了一聲,絲毫沒有動容之色,紫裳女孩淡淡道:「那個程兆琦
為啥要買這麼多水晶淖呢?」

  「兩位奶奶不知,南安侯南宮陽起兵反了,程兆琦奉命平剿,眼下正在雲州
大戰呢,聽聞兩邊皆請了許多高人異士,各出奇兵詭謀,廝殺得天昏地暗哩。」
豬哈哈道。

  小玄聽得呆了。

  豬哈哈接道:「因為戰事,兩邊都在大舉收刮戰備物資,如今已攪得接鄰的
幾個州物價飛漲人心惶惶了。」

  「喂!說了大半天,你都沒說那奉天侯要買水晶淖幹嘛。」紫裳女孩蹙眉
道。

  豬哈哈道:「聽人傳聞,南宮陽請高人在雙嶺關布了個極可怕的奇陣,扼守
住了雲州的錢糧腹地,程兆琦不但屢攻不破,反而損兵折將,於是搬來了三夫人
百寶娘娘,打算煉造一支仙兵破陣,而這支仙兵所用的兵器就需水晶淖來煉
制……」

  「百寶娘娘!」兩個女孩一齊失聲,紫裳女孩道:「你說百寶娘娘是程兆琦
的老婆?」

  「是啊,奉天侯的五個老婆個個都是貌若天仙且來頭不小的人物呐!」豬哈
哈滿面羨色道,嘴角的哈拉子差點沒掛下來。

  「水兒的娘也來了!」小玄心中一陣莫名激動,旋又微詫:「水兒的爹爹不
只一個老婆?」

  綠裳女孩喃喃自語道:「原來外面發生了這等大事,竟然惹動了百寶娘
娘。」

  豬哈哈說得興起,又道:「除了這個,外邊近來還發生了兩件了不得的大事
哩,二位奶奶可有興趣聽啊?」

  「你說吧,反正眼下閑著。」紫裳女孩喝了口酒道。

  「第一件,就是七絕覆重現世間了。」豬哈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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