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210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5
第一百一十章 求生

  溫玉自稱和我們一樣,同樣是學過道術的。我心裡倒沒有感覺太奇怪。因為我想起來,當初和她訂血契的時候,她就提到過引鬼符之類。看來,她應該確實會這些。

  溫玉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也是學道術的,應該知道,凡是拜了師門,就不免要做陰差。活著的時候做冥界的奴隸,死了之後,就要進入化魂池,永世不得超生。」

  這話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從來不敢深入去想。每每想到這裡,都強行打斷思路,逃避開來。對於太過黑暗的未來,只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把今天過高興了再說吧。

  這時候溫玉又提起這個難題,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道:「那又怎麼樣?」

  溫玉說:「沒有人想做鬼的奴隸,更不想魂飛魄散。幾千年了,幾乎所有人都在絞盡腦汁的嘗試,想從這個惡毒的詛咒中解脫出來。嘗試的多了,也偶爾一兩個,能有些奇思妙想,讓自己多活兩年的。」

  瘦子有些自豪的說:「比如我師父。」

  溫玉點點頭:「你師父算一個。不過,比起我認識的一個人來,可是差的有點遠了。」

  我一聽這話,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你認識的人?怎麼說?他有什麼辦法能夠擺脫這個詛咒嗎?」

  溫玉說:「這個人叫章信。我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只不過五六歲。那時候,我在一個道觀裡面,跟著一個道姑修行。章信來找我師父講經。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他就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爺爺了。拄著拐杖,一步一咳嗽,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一樣。後來,大概十年後,我十五歲的時候。又見到過他一次。他的容貌基本上沒有變化,甚至,看起來更年輕一些了。」

  溫玉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的戒備心理已經被好奇心代替了,紛紛坐在她的對面,插嘴問道:「這個人返老還童了?」

  溫玉點點頭說:「當時我也這麼認為,所以追問他原因。章信對我說,他有一種秘法。可以返老還童,讓身體長生不老。只不過,不能輕易傳授給別人。如果我一定要學的話,可以拜他為師。然而,當時我已經有一個師父了,自然不能再轉頭在章信門下,所以,我就沒有答應。而章信也沒有強求。他在道觀裡面都逗留了幾天,就走了。

  又過了兩年,師父的脾氣忽然變得焦躁起來。動不動就要罵人。你們知道,我們這些修道之人,不僅要學習道術,修身養性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養性的功夫做得不夠好,那難免就要被同門笑話了。」

  溫玉說這話的時候,表面上是在講她的師父,兩隻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無雙。那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

  無雙冷哼一聲,不甘示弱的說:「養性固然重要。不過,修身養性養的是真性情,可不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口什麼蜜,具體的我忘了。」

  胖子熱烈的響應:「我知道,我知道。這個詞我認識,是口蜜腹劍。」

  無雙大喜,立刻把胖子引為盟友,兩個人一唱一和的互相吹捧起來。

  溫玉也不生氣,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著。

  無雙和胖子說了一陣,也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然後,溫玉淡淡的說:「至於師父為什麼脾氣忽然變得很壞,我也曾經大著膽子問過幾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她給罵回來了。直到有一天,師父一大早把我叫起來,讓我陪她打掃庭院,然後,帶我去集市上,買了幾套新衣服。還有雞鴨魚肉,甚至還有酒。那天晚上,我們兩個穿的喜氣洋洋,坐在桌子前面大快朵頤。要知道,我師父一向清心寡欲,潛心修道,可是從來不喝酒,也不碰肉的。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她很瘋狂,一邊陪著她吃飯,心裡面也隱隱約約有些害怕。」

  溫玉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看著我們,幽幽的說道:「我那時候的心情,大概和你們現在差不多。」

  我擺擺手:「你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溫玉說:「酒過三巡,我和師父都喝得醉醺醺的。這時候,師父告訴我說。一個月前,她請章信給自己占了一隻卦,卦象顯示,今晚是她的最後一頓晚飯了。她的陽壽,在明天傍晚就盡了。

  我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師父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我勸師父說:‘師父,您老人家一輩子積德行善,就算是死了,來世也能投胎個好人家,不用這麼傷感。’師父灌了自己一杯酒,說道:‘投胎?咱們修道之人,死了之後不能投胎,從此魂飛魄散。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了。’我聽了這話,大吃了一驚,心裡亂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師父醉眼朦朧的看著我。把我們都知道的那一套話講了一遍。什麼等她一死,我就要接班,替冥界當鬼差。然後等著陽壽耗盡,進入化魂池。那時候我只不過十幾歲而已,馬上就嚇哭了。然後哀求師父想想辦法。我告訴她,我不想當鬼差,不想魂飛魄散,希望她能救救我。

  師父苦笑一聲,說:‘徒弟啊。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怎麼能救你呢?今晚上的月亮不錯啊,只可惜,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然後,師父又是哭,又是笑,一直喝到半夜,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師父睡了,我卻睡不著,在院子裡面走來走去。心急如焚。想想以後的事,就不由得全身冒冷汗。忽然,我想到了章信。那個老頭不是曾經說,可以長生不老,返老還童嗎?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連忙把師父搖醒了。我告訴師父,章信曾經跟我說,他有一種秘術,可以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師父苦笑一聲:‘傻孩子,返老還童有什麼用?陽壽一到,冥界的人就會來勾魂,到時候,哪怕你是個嬰兒也逃不過。章信那一套,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也曾經跟我說過,只不過,我不信他的。’

  那天師父的樣子當真是心灰意冷了。恐怕如果鬼差當真來捉她,她肯定會束手就擒,連反抗都不反抗。我不想死,也不想讓師父死,於是一直勸說她。從夜裡,一直勸到早上。

  或許是酒醒了,或許是被我勸動了。師父終於同意和我去找章信。那天,早上,我們兩個騎著馬,一路飛奔,向章信居住的地方跑過去。」

  說到這裡,瘦子不由得問:「騎馬?坐車不快嗎?」

  溫玉淡淡的說:「那時候,世上還沒有車。」

  一句話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齊聲問道:「那時候?是什麼時候?」

  溫玉淡淡的說:「幾百年以前。」

  我們嚇了一跳,溫玉在我們眼中更加怪異了。

  溫玉好像全不在意似得,淡淡的說:「那天我們兩個騎著馬一路飛奔。章信所住的地方,距離我們的道觀也就兩個時辰,在師父陽壽耗盡之前,肯定能趕到。然而,在半路上,我們還是出事了。

  我們的道觀在山上,但是這山下就是集市,也不算很偏僻。然而,章信就不一樣了,他所住的地方,是真正的人跡罕至。我們兩個騎著馬走到一處荒野的時候,天忽然黑下來了。那種自上而下的壓下來。像是要把我們壓到地上似得。我和師父的馬嚇得站在地上,再也不敢跑了。任憑我們怎麼抽打,吆喝,他們始終不敢動彈,到後來,甚至跪在地上了。

  師父大驚失色,把我從馬上拉下來,說,馬不要了,咱們快走,那些人要來了。我們兩個一路狂奔,然而,沒有跑多遠,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師父全身打哆嗦,問了一句:‘你是誰?’那人卻不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來一根繩子就要往師父脖子上套。

  師父忽然大吼了一聲:‘我不跟你走。’然後,桃木劍一揮,把那根繩子割斷了。那人沒有任何表情,一言不發的向師父打了過來。

  從他一出手,我就能看出來,師父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我咬咬牙,手裡拿著桃木劍也沖了上去。

  然而,那個人實在太強大了。我們兩個沒有堅持多大一會,就被打趴在地上。他重新拿出來一根繩子,把師父五花大綁。然後不見了。

  隨即,天漸漸地亮了。我發現我坐在曠野裡面,我們的馬在周圍吃草。而師父跪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神色。

  我跑過去,連連搖晃她:‘師父,你怎麼樣了?那個人走了嗎?’

  師父沒有任何反應,我探了探她的鼻子,這才發現,她已經斷氣了。看來,剛才的那個人,已經把她的魂魄取走了。我大哭了一場,把師父的屍體放在馬上,然後慢慢的向大山深處走去。師父死了,但是我還想活,我必須去找章信。」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5
第一百一十一章 溫玉的秘密

  我們問溫玉:「後來你找到章信了嗎?」

  溫玉點點頭:「找到了,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活下來。後來,我拜章信為師,把他的秘術學到手了。」

  我們聽得兩眼放光,紛紛問:「怎麼樣?管用嗎?」

  我們嘴裡雖然問管用嗎?但是心裡都知道,這秘術肯定有用,不然的話,溫玉也不會坐在我們面前了。

  果然,溫玉點了點頭:「這秘術確實管用。但是,我不能傳給你們。」

  我們頓時大為失望:「為什麼?」

  溫玉淡淡的說:「因為我答應過章信,沒有他的允許,不可以把秘術洩露出去。如果你們很想學的話,不妨跟著我去拜訪他,如果他答應的話,你們自然可以學。」

  我們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拿不定主意。如果能夠擺脫那個可怕的詛咒,我們當然願意試試,可是我們心裡又有些不安。難道這件事可以這麼簡單的解決嗎?

  溫玉見我們沒有馬上回答,倒也不以為意,只是接著說道:「我在章信那裡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每天除了修習秘術,基本上沒有別的事情。我雖然沒有記著日子,但是我能感覺到,我的陽壽應該早就已經耗盡了,可是很奇怪,那個冥界的人並沒有來捉我。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了很多年。」

  我不由得問她:「那不對啊,後來你怎麼到西安的?」

  溫玉歎了口氣:「安逸的日子過的時間長了,終於就會發生一些變故。有一天,像往常一樣,我在野外修習秘術。這時候,遠遠地,我看到來了一個道士。這道士像是來找章信的。當時,我並沒有當回事,繼續修煉起來。然而,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章信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我不知道他生活了多少年了。但是每當天黑的時候,他都會把油燈點上。多少年過去了,雷打不動。然而,今天,這條鐵律被打破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我總覺得心驚肉跳,隱隱約約,覺得可能出什麼事兒了。

  於是我慢慢的走回去,想去他的屋子裡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實際上,與其說那是他的屋子,倒不如說是一個山洞。因為他的屋子只是在山洞上裝了一扇木門而已。當然,這扇門並不是為了防賊。而是擔心晚上有什麼動物闖進來,打擾了休息。

  我走到他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然後,我試探著推了推,木門被我推開了。

  我輕輕走進去,摸索著點著了燈。我發現屋子裡空空蕩蕩的,他並不在這裡。我暗暗的想,難道他跟著白天的道士出門了?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出去過。今天倒出門了。或許,正是因為出門,所以沒有點燈。我實在是小題大做了。想到這裡,我就打算回去。

  然而,我的身子剛剛動了動,那盞燈忽然滅了。燈放在山洞裡面,根本沒有風,無緣無故,怎麼會自己滅了?我馬上感覺到周圍的情況不對,順手抽出了桃木劍。然而,還沒等我還手,我忽然感覺脖子一涼,像是一把匕首,從我脖子上面劃過去了。然後,我感覺一陣溫熱噴了出來,臉上,衣服上,手上,全都沾滿了。」

  我們幾個人聽得毛骨悚然,紛紛問道:「你被割喉了嗎?」

  問這句話的同時,我們的眼睛紛紛向她的脖子看過去。然而,那裡似乎並沒有刀傷。

  溫玉接著說道:「當時我就意識到,我的脖子被人割開了。實際上,我修煉秘術這麼多年,一直在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冥界的人來找我的晦氣。所以,把自己的各種死法都想了一個遍。這時候脖子被人割開,我倒也不太著急,大不了,不要這身子了。我的魂魄從身子裡面掙脫出來,打算從從容容的離開,以後再隨便找個人上身罷了。然而,殺我的人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樣做似得,一張符咒打過來,直接把我的魂魄拍散了。那種力量實在太可怕了,即使是現在想起來,我仍然心有餘悸,那一天,我差點就魂飛魄散了。幸好,危急關頭,我的一縷殘魂逃了出來。而這縷殘魂,就是你們所認識的鬼娘子。也是和你訂立血契的溫玉。」

  這時候,我身邊有個陰沉的聲音說:「不可能。我曾經見過你的魂魄。如果只是一縷殘魂,怎麼可能那麼強大?簡直抵得上我魂魄健全的時候。」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扭頭,發現是紙紮吳坐在我身邊。這老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桃木劍裡面鑽出來了。

  溫玉微微一笑:「我修煉道術幾百年,我的修為,你是不瞭解的。即使是一縷殘魂,和你打個平手又有什麼不可?」

  這下,紙紮吳不再說話了。畢竟,在山洞裡面她輕而易舉的對付了兩隻山魈,那種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溫玉接著說道:「我的一縷殘魂逃出來之後,馬山就藏在了附近。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很可能是一個高手,如果我遠遠地逃走,很可能被他發現。倒不如躲一會,讓他自己離開這裡。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這個人始終沒有出來。我藏在外面一動不敢動,過了一會,我察覺到他正在把我的魂魄收集在一張符紙上。

  那些魂魄被打的散了,根本沒有任何記憶和意識。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能安安靜靜的藏著,然後仔細的感覺。那些散落的魂魄再沒有意識,畢竟也是我魂魄的一部分。我感覺到它們被封進了我的體內。當時我很奇怪,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先把我的魂魄逼出來打散,然後再把他們聚攏起來,封進體內?我在外面想了一會,忽然明白了。這個人,八成是想操縱我的身體。讓我變成他控制下的一具行屍走肉。畢竟我已經修煉百年,一旦做了他的打手,自然威力無窮。」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想起那個妖道來。我問溫玉:「你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了嗎?」

  溫玉搖搖頭:「我根本沒有機會看,就被放倒了。」

  我不甘心的問:「白天找章信的那個道士呢?他是不是妖道?」

  溫玉為難的說:「當時我根本沒有留心這個人的容貌。所以,不知道是誰。我的殘魂自然不甘心身體被人控制,所以一直暗中跟蹤,想把屍體奪回來。然而,很快我就發現,我的身體被放倒了一個山洞裡面,殺我的人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隻山魈。他們兩個負責看管我的身體。並且幾乎每天都要殺一隻動物,用鮮血浸泡我的身體,似乎打算用這種辦法進行養屍。

  我很想趁著那個人不在,把我自己的屍體奪回來。然而,我很害怕那兩隻山魈,我的殘魂力量太小了。最後一次,我打算嘗試著接近山洞,但是沒有成功,遠遠地就被山魈發覺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離開。結果,在這路上,遇到了妖道。那妖道看到我之後如獲至寶,和我打鬥了一番。我的殘魂力量稍弱,敗下陣來。從此,被他給控制了。幸好,幾個月之後,我遇到了你們。借你們的手,總算把我自己的身體找了回來。」

  溫玉講完往事之後,大家的心慢慢的踏實下來。她的生活好像沒有我們之前想像的那麼可怕。她也是一個普通的修道之人,和我們一樣,為了活下去絞盡腦汁。

  瘦子問溫玉:「為什麼你從血池鑽出來之後變得那麼強大?」

  溫玉說:「因為那兩隻山魈。他們每天用血液幫我養屍,已經把我的身體養的強悍無比了。而我體內的魂魄雖然沒有意識,但是也已經很強大了。我猜,頂多再過一個月,當初殺我的人就會出現,在我的身體上面刻上符咒,從此之後,把我製成傀儡。幸好,我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面,並且和自己之前的魂魄迅速融合。可以這麼說,我算是因禍得福。我現在的實力,比當初厲害了一倍不止。有時候我會想,沒准再碰上當年抓走師父的人,我也可以跟他一較高下。」

  溫玉這麼一說,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來,如果溫玉肯定幫我們攻打棺材鋪,那樣的話,張元不就可以救出來了嗎?

  我心裡暗暗的籌劃,怎麼想辦法讓溫玉同意這件事。

  而溫玉也沒有閑著,看著我們說道:「我在那個血池裡面躺了幾年,那裡面的血和我的身體相輔相成,早就融會貫通了。你們可能覺得我喝裡面的血很野蠻,很危險。實際上,我只是為了鞏固一下自己的實力而已。」

  說到這裡,溫玉的往事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除了很關鍵的,當年殺死溫玉的人是誰。

  溫玉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這兩隻山魈的主人就是兇手。那只母山魈在生產之前喝了血池裡面的血,所以,我能追蹤到她的孩子的氣息。相信幾天之後,我就可以找到兇手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5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才的禁制

  溫玉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了,然後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我被她看的有點不知所措,問道:「你要幹嘛?」

  溫玉把眼睛移開,笑道:「不好意思,我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盯著人看。」溫玉嘴裡說著不好意思,但是我從她臉上沒有看出來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然後,她意味深長的長歎了一聲:「許由啊。」

  我清了清嗓子:「怎麼了?」

  溫玉微笑著說道:「聽說,你師父的魂魄在棺材鋪?」

  我點點頭:「沒錯。」

  溫玉說道:「我可以幫忙把你師父救出來。你願意嗎?」

  我心中的大喜,忍不住說道:「那可不錯啊。當然願意,為什麼不願意?」

  溫玉又說道:「不過,你先要幫我除掉那個兇手。」

  我不由得問了一句:「那個兇手?」

  溫玉說:「就是殺死我的那個兇手。」

  我不由得苦笑:「如果我有殺死那個兇手的本事,自己就把師父救出來了。還用得著求你嗎?」

  溫玉搖搖頭:「我沒有讓你獨立完成這件事,只是想讓你幫我。在我需要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可以答應嗎?」

  我點點頭:「可以。不過,這次不會再讓我訂血契了吧?」

  溫玉說道:「當然不會了。」然後,她看了看無雙和瘦子:「你們也要跟著來嗎?」

  無雙點了點頭,瘦子則沉吟道:「許由,咱們是不是先找奇才的消息?只要找到奇才,什麼事解決不了?萬一貿然把張元從棺材鋪救出來,惹惱了冥界,可不是鬧著玩的。」

  溫玉一臉不屑:「你們找得到奇才嗎?幾千年了,幾乎所有的道人都在找他,又有人找到他了嗎?」

  瘦子亮了亮手裡的桃木劍:「我師叔剛好打聽到奇才的消息。」

  溫玉微微一笑,好像對瘦子的話很不信服一樣,輕輕說道:「那就把你師叔請出來,看看他有沒有找到奇才。如果沒有的話,你們只要幫我殺了那個兇手,我不僅可以幫你們救出張元,還可以帶你們去見章信,把秘術傳授給你們。」

  瘦子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然後,他用桃木劍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道。鮮血滴在劍身上,隨後,胖子的師父出現了。

  紙紮吳向我們介紹他,說:「這位師弟姓郝。你們叫他郝師叔吧。如果覺得見外,叫他郝老頭也可以。你們不是也喜歡叫我吳老頭嗎?」

  紙紮吳雖然說的很隨便,但是我們仍然很禮貌地叫了一聲:「郝師叔。」

  郝老頭很高興的樣子,滿臉喜色:「終於又見到親人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疲憊,不過,氣色比我們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好多了。

  胖子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師父。」

  郝老頭點點頭,高興地拍拍胖子身上的肥肉:「這些年可好?」

  胖子帶著哭腔說:「還好,還好。有師兄照顧我。師父,你這麼多年去哪了?讓我一通好找。你的身體呢?怎麼現在只剩下魂魄了?」

  郝老頭歎了口氣:「徒弟啊,為師能剩下這一道魂魄就不錯了。許多和我一塊去的人,連身體帶魂魄都不見了。」

  胖子著急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去哪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郝老頭點點頭,說:「當初我剛剛收你為徒不久。就有一個道友來找我,說知道了一點奇才的消息。你知道,我們身上背負著這個詛咒,每一個道士都稀裡糊塗的被冥界控制著。大家當然不甘心了。所以千方百計打聽奇才的事,就算死,也想死個明白。」

  雖然之前聽說胖子的師父得到了一點關於奇才的消息,但是我沒有想到,他的失蹤居然和奇才直接相關。

  郝老頭說道:「當時那個道友說,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消息,當年奇才與冥界一戰,早就料想到了退路,萬一戰敗,一定要留下香火,以待日後東山再起。所以,他在進入地府之前,曾經選中一片荒無人煙的深山,而在這一片深山之中,奇才布下了禁制。凡是逃到那裡面去的人,可以不受冥界牽制,專心修習道術。

  這個消息當真是誘人,只不過,這話的真假,就沒有人能夠保證了。道友說,他們組織了一批人,大概有百十來個道士。打算一起前往那裡闖一闖。我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當即表示要去。」

  胖子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說:「師父,你要去那個好地方,怎麼也不帶上我?」

  郝老頭歎了口氣:「眾口相傳,那個地方是好地方不假,不過,萬一有什麼危險呢?我那時候剛剛收你為徒,你太年輕,根本沒有學到什麼道術。況且,腦子也不太靈。我把你帶過去。如果出點什麼事,你不是送死嗎?你和我不一樣,我已經老了,再不想辦法,就要魂飛魄散了,而你還年輕,有大把的日子可以活,我本來是想去探探路,如果那個地方當真是人間天堂,就回來接你。」

  胖子問:「那麼,師父你這次回來,是來接我的嗎?」

  郝老頭搖搖頭:「我是回來逃命的。當初和我一塊去的那一百多人,都已經死了。」

  我們紛紛問道:「死了?為什麼會死?」

  郝老頭雙目無神,陷入沉思中:「起初的時候,我們趕路很順利。除了個別的陽壽耗盡,被冥界的人帶走以外,並沒有折損什麼人手。

  我們很順利的找到了傳說中的地點。發現這裡只是一片普通的荒山而已。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碎石和雜草。根本不像是布下了什麼禁制一樣。」

  胖子關心的問:「你們被騙了?那後來大家怎麼死了?」

  郝老頭說:「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以為自己被騙了。但是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的生死,自然是誰也不甘心。於是大家在這裡仔細的搜索起來。這樣一搜索,當真發現了一些痕跡,證明這裡有人曾經生活過,而且,應該和奇才有一些關係。

  當時大家很興奮。紛紛認為,那個傳言大概是真的了。而且,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奇才很有可能就在這裡。畢竟,當年冥界一戰,奇才是失蹤了,而不是戰死了。大家認為,他很有可能受了重傷,然後躲在這裡。於是,我們又開始新一輪搜索。那時候,我們在那裡已經逗留了兩天了。就在第三天的時候,出事了。」

  郝老頭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他定了定神,說道:「第三天的時候,我們發現同伴中少了十個人。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他們迷路了,所以在原地等了幾個時辰。然而這十個人始終沒有回來,我們只好去找他們。這樣一找才發現,在距離我們百步遠的地方,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具屍體。他們身上血跡斑斑,全都是傷口。而且,從傷口的形狀來判斷,應該是劍傷。」

  郝老頭打了個哆嗦:「我們這些人都是聽到同一個傳聞,臨時組織起來的,互相之間,並沒有深交。這十個人一死,大家第一個想法就是。人群中有內奸。在砍殺自己的同伴。這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人知道,不過,最有可能的事,這些人在這裡發現了什麼大好的機緣響全部據為己有,所以才殺害同門。

  從那以後,我們開始互相戒備對方。甚至連吃飯睡覺,都要緊繃著神經,生怕一時不慎,變成別人劍下亡魂。

  和我一起來的道友,我們兩個自小相識,自然彼此信得過對方,而且我們兩個身手都不錯,所以始終在一塊,好互相有個照應。總算熬過了第三天的晚上,這一晚很平靜,我們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次平安了,結果天亮之後一點人頭,我們這些人只剩下一半了。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慌了,紛紛跑出去找人。結果這樣一找,發現就在昨天那個地方,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屍體。他們身上的傷口和昨天一樣,仍然是劍傷。

  這時候,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有人在一批一批的想把我們殺掉。我們坐下來,互相指證對方,互相自辯清白,從早上一直吵到天黑,始終沒有結果。眼看太陽落山,我們決定,一半人值夜,一半人睡覺。我和那位道友,就在當天值夜的人群中。

  我們圍著篝火,看著旁邊酣睡的道士們,互相講著這些年的辛酸。

  天,終於亮了。我們精疲力盡的伸了伸懶腰。心想,這一次終於安全了。然而,那些躺在地上的道士一動不動,始終昏睡著。我們走過去查看,才發現他們已經全都被殺了。

  我們這些值夜的人懵了。因為昨晚上我們眼睜睜盯著他們的。周圍沒有任何異樣,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們猜測了一會,紛紛認為,內奸肯定在活著的人之中,這個人昨晚上名義上在值夜,然後趁我們不注意,把睡覺的都殺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相殘殺

  我們關切的問郝老頭:「你們就沒有想過離開那裡嗎?」

  郝老頭搖了搖頭:「為什麼要離開那裡?離開之後,就等於永遠找不到詛咒的根源了。那樣的話,倒不如直接死在這裡算了。」

  我們不由得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相對于永世不得超生來說,在這裡出生入死,也算是值得了。

  郝老頭說:「我們幾個人坐在一塊。誰都沒有離開。我們表面上客客氣氣的說話,實際上,每個人都在懷疑其他人。

  我們這些人都是會道術的,所以,也曾經有人畫了幾張引鬼符,希望把死去的那些人的魂魄找到,問問到底是誰殺了他們。然而,這些符咒在這裡失靈了。似乎有人已經搶先一步,將他們的魂魄拘走了一樣。我們沒有辦法。開始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到後來的時候,就漫長的爭吵中。這一吵就是一天一夜,誰都沒有證據,誰也說服不了誰。到最後,我們口乾舌燥,累得趴在地上。然而,誰都不敢睡覺,生怕在夢裡稀裡糊塗被人殺了。」

  我們想了想,這些人強睜著睡眼,死死盯著對方,不敢睡去,實在是太悲哀,太恐怖了。

  郝老頭接著說:「我們幾個人始終在一塊,即使吃飯上廁所也不例外。生怕落了單,被對方給殺了。畢竟,沒有人知道對方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到後來,有些人受不了了,提出來要逃走。他們放棄了尋找奇才,從發現奇才痕跡的地方,遠遠地逃走了,這些人即使逃走,都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由此可見,他們心裡對其他人也是戒備的。

  最後留下來了六個人,這六個人中,就包括我和那位道友。我們遠遠地望著他們逃走的方向。那些人逃得很遠,漸漸地變成一個個小黑點,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們六個人重新坐了下來。我們都希望兇手在剛才已經趁亂逃走了。但是在沒有證據之前,誰也不敢拿命去賭,所以,我們依然對其他人心懷戒備。當天晚上我們聊了一夜。發現我們六個人分別來自三個地方。也就是說,我們這些人可以分成三對。每一對中的兩個人都是自小就認識,絕對的相信對方。

  聊到半夜的時候,我們忽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我們努力的分辨這血腥味的源頭,這時候才發現,血腥味居然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我們從篝火中取了火把,向周圍搜索了一圈。這時候發現,在我們身子周圍,十步左右的地方,全是屍體。這些屍體依稀可以分辨出面目來,分明是白天逃走的那些人。我們數了數,發現這些屍體一個不少,正好和白天逃走的人相吻合。這也就是說,人全都死了,誰也沒能活下來。

  我們六個人頓時萬念俱灰。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殺我們的,或許不是人。而且,它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我們逃不出去,要困死在這裡。這時候,大家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了。我們一直持續在一個半昏迷的狀態,幻覺和真實相模糊,睡一秒鐘,再醒一秒鐘。

  雖然我們能夠確定,這些人的死和我們無關。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六個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這幾天的互相猜忌已經把我們之間的信任感消耗殆盡了。

  最後,有一個人最先撐不住了。他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怎麼叫都叫不醒了。剩下的五個人則守著他,誰也沒有動。後來,不知道是誰最先提議的。我們六個人分成了兩撥。三個人睡覺,三個人醒著。每一個醒著的人都為自己睡著的老鄉負責。這樣一來,睡覺的人終於可以安心了。

  就是靠著這個辦法,我們六個人總算平安的熬過來了。吃飽喝足睡覺,我們的精神恢復過來。開始想辦法求生。

  我們查看了那些死人的傷勢,無一例外都是桃木劍造成的。而且,他們逃跑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有。一天一夜,相隔幾十裡地。到底是誰,能同時把這麼多人全都殺掉?我們在這裡搜索了一圈。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再也找不到活著的人了,不僅沒有找到活著的人,甚至是活著的動物也沒有。

  後來,我們開始繼續尋找奇才的線索,幾乎踏遍了山裡面的每一寸土地。終於有一天,我們無意中發現了一塊石頭,而這石頭上,居然刻著一半符咒。

  有了這個線索,我們開始遍地尋找石頭,漸漸地,我們發現刻著符咒的石頭越來越多,而且,漸漸地指向一個方向。如果把所有刻著符咒的石頭標出來,就會發現,那是一條從東南指向西北的大路。而且越往西北,石頭就越多,上面的符咒就越完整,越成熟。我們推測,這裡應該有一個人,自東北向西南走過去,一路上,他都在石頭上練習畫符咒。

  我們跟著這條路走下去。一直走了三天。每一天都很興奮。我們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秘密可能就在前方,我們已經越來越接近了。漸漸地,竟然把之前的危險給淡忘了。然而,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那天我們睡在野外,腦袋枕著桃木劍。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的耳朵聽到一陣腳步聲,像是有人向我走過來了。

  我從夢裡猛然驚醒,然後,一把抓起桃木劍,從地上跳了起來。篝火還沒有熄滅。借著火光,我發現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的老鄉,之前找我的道友。

  這道友手裡緊握著桃木劍,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又疑惑,有兇狠。總之,沒有友善的意思。

  我嚇了一跳,問他:‘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

  那道友說了一句:‘你到底是誰?’我還沒來得及答話,他就一劍刺了過來。我心裡面越來越驚慌。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勉強著招架,一步步的後退。對於道友,我很熟悉,畢竟經常聯絡。然而這一次,我發現他變得很陌生,他手裡的桃木劍變得兇狠無比,招招出人意表,根本不是平時那些套路。到後來,我發現道友已經動了殺機。

  我心裡猛然驚醒,沒准,這道友就是兇手。之前那些人的死,可能他也參與了一份。我又想起來,我之所以來這裡,完全是他躥騰的我。這樣的話,又有誰知道,這裡關於奇才的線索,不是他放出風來的呢?他把我們聚集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我這樣一分心,就被道友有機可乘,他的桃木劍劃在我的脖子上,頓時血流如注。幸好,在緊要關頭我向後躲了一寸,不然的話,一顆頭當場就被砍下來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戰場上你死我活。不由得,我也動了殺機。我大吼一聲,手裡的桃木劍瘋狂的揮舞起來。道友像是怕了我的氣勢,居然連連後退。但是我沒有放過他,反而一劍將他殺了。

  我殺了道友之後才發現,其餘的四個人也在火並,而這四個人中,只剩下了兩個。一個輕傷,一個重傷。我提著劍向他們走過去。我心裡想,道友是我的老鄉,都能背叛我,向我下手。反正我已經把人殺了。乾脆,把這兩個人也弄死,一了百了,免得提心吊膽。

  在我走到他們身邊之前,輕傷的那個人,一劍捅到了重傷的那個人胸口。我看著重傷的那人倒在地上,脖子一歪,面對著我。不動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臉,忽然全身大震。因為我發現,這張臉分明是我自己。我居然看見我自己被人殺了。沒錯,這個人不僅面貌和我一樣,甚至連高矮胖瘦,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我一模一樣。

  我哭嚎這跳過去,想把這具身體看清楚。那個輕傷的道士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以為我殺紅了眼,打算把他也滅了。所以,他一劍向我刺了過來。我沒有客氣,一閃身躲了過去,然後反手一削,把他的頭顱割下來了。

  我蹲在地上,看著我自己。他是我嗎?那我是誰?我是魂魄,還是人?我把他的腦袋扳起來,仔仔細細的查看。然而,這時候,他忽然睜開眼睛,然後一劍刺到我的心口上。

  然後,我死了,居然是被我自己殺死了。我的魂魄從身體裡面掙脫出來。然後,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把我向地下吸過去。我馬上明白過來了,為什麼之前死去的人找不到魂魄了,看來,他們的魂魄全都被關在地下了。

  我的魂魄沒有辦法抗拒這股力量。眼看就要被吸進去的時候。忽然,我感覺我的身子被禁錮住了。我回頭向後看了一眼,我看見我自己的身體正努力的抬著頭。他滿嘴鮮血,沖我咧嘴一笑。他好像看到我的魂魄了。我看見他的手裡面,握著一張招鬼符。我的魂魄被符咒所牽制。不由自主的,附到這符咒上面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決定

  郝老頭講到這裡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了。我們全都勸他去歇歇。然而,他卻擺擺手:「讓我說完。」

  我們點了點頭。又坐回去了。

  郝老頭說:「當時,我的魂魄附在招鬼符上。動彈不得,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裡面忐忑的很。我附在招鬼符上面之後,地下那陣吸力倒對我不起作用了。可是我不知道,這道符要多久才會失效,難道,我要困在這裡一輩子嗎?

  我的魂魄在符咒裡面呆了幾個時辰,然後,我感覺那道符失效了。我試探著從裡面鑽出來。發現周圍已經平靜了。地下的吸力固然不復存在,而我們這些人也已經死光了。」

  郝老頭講到這裡的時候,有一大段的沉默,好像在為死去的人默哀一樣。而我們聽得卻十分好奇。問道:「郝師叔。當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知道嗎?為什麼你會看到你自己?還被自己給殺了?」

  郝老頭慢慢的說:「當時,從招鬼符裡面飄出來之後,我曾經看了看周圍。我發現我的屍體緊握著桃木劍,而劍柄插在一個外鄉人身上,這個外鄉人自然也是我們六個人中的一個。而他臨死時候的姿勢,表情,卻似曾相識。分明是我記憶當中,臨死時候所做的動作。」

  我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郝老頭的話,然後皺著眉頭說:「郝師叔,這個外鄉人的屍體,和你臨死的時候一模一樣。這種情況,好像只有一個可能……」

  顯然無雙也想到了,她脫口而出,說:「除非,臨死的時候,你的魂魄在這個外鄉人的身體裡面。」

  郝老頭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地方太邪門了,何況,我的身體不能要了,只剩下魂魄。於是,我晝伏夜出,打算逃回來。我逃了一路,也想了一路,漸漸地,把這些事情想通了。

  那片地方不知道有什麼圈套,我們的魂魄在晚上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全都被打亂了。當時應該有一個人率先醒了過來,他看見他自己在一旁呼呼大睡,肯定嚇了一跳,然後喊了起來。隨後把其他的人驚醒了。本來這種事只要有一個人開口,互相討論一下就會發現破綻,可是壞就壞在,我們之前經歷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死亡。我們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忽然看見另一個自己,根本來不及思考,第一反應就是,對方肯定是來殺我的,我要自保,就要把他殺了。就這樣,我們六個人,不明不白的冤死了。」

  郝老頭講到這裡,長歎了一聲。語氣裡全是悲傷地意思。

  而我們根據他的經歷,也能漸漸猜到當時的情況了。

  郝老頭說,當他的魂魄要被吸到地下去的時候,他的身體摸出來一張招鬼符將他給救了。我們推測,當時呆在郝老頭身體裡面的魂魄,應該是他的老鄉,也就是找他一塊來這裡的道友。

  郝老頭活著的時候,道友沒能把他認出來,一劍將他殺了。直到看見他的魂魄,才猛然悔悟。後來看見郝老頭有難,所以用一張招鬼符救了他一命。

  我們問郝老頭:「後來那個道友怎麼樣了?他活了嗎?」

  郝老頭搖了搖頭:「我出來的時候沒有找到他的魂魄,按照我的推測,當時他已經身受重傷了,拼盡全力畫了那張招鬼符,也正是因為當時他要死了,油盡燈枯,所以那張符並不完美,在幾個時辰之後失效了。畫完符之後,他應該很快就死了。他的魂魄,極有可能被吸到地下去了。」

  我們聽到這裡,全都沉默不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郝老頭長歎一聲,滿是遺憾:「只可惜,其他人的死因,至今沒有弄明白,總之,那個地方極有可能有奇才的線索,不過,與此同時,也隱藏著極大的兇險。」

  我們全都陷入思考中,毫無疑問,我們都在琢磨,怎麼想辦法再去一次。

  唯有胖子,一臉關心的問郝老頭:「師父,後來你又怎麼遇見那只狐狸了?我們差點找不到你了。」

  郝老頭苦笑一聲:「我從山裡面逃回來,本來是想找你們的。但是沒想到走到半路,就遇到冥界的人了。看起來,我陽壽已盡啊。當時我慌不擇路,在西安的大家小巷裡面亂竄。本來我就要被抓住了,幸好,遇到了昔日的一位道友,這道友當時正靈魂出竅,去勾魂,得知我的情況之後,冒著極大的危險,替我打掩護。而我得以順利逃脫,藏到一條巷子裡面。我雖然暫時藏起來,但是冥界的人不是好惹的,只要再過上一會,肯定能找到我。

  我正在著急的時候,哪知道就這麼巧,這巷子裡正好住著一隻白狐,我就被它吞到內丹裡面去了。然後,我的魂魄就開始被白狐煉化,變得一日比一日稀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逃過了冥界那些人的追捕,得以回來把奇才的事告訴你們。」

  郝老頭講了大半夜,已經疲憊不堪,在吳老頭的勸說下,他又回到桃木劍裡面休養了。而我們幾個人,則默默地坐在客廳裡面,商量郝老頭帶回來的消息。

  我和無雙商量了一陣,決定沿著郝老頭的路線再走一趟,一定要找到奇才的線索。

  溫玉搖搖頭,勸我們兩個:「郝老頭跟著一百多個道士進去了,最後怎麼樣呢?只逃回來了一個魂魄。你們兩個進去,實在太危險了,恐怕還沒等找到奇才,自己就先死了。」

  我搖搖頭:「他們那一百多人,有多少是自相殘殺死的?我和無雙不一樣啊,我們是一夥的。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溫玉眉毛一挑:「是嗎?那我問你。除了最後那六個人之外,其餘的人怎麼解釋?他們是怎麼死的?別的不說,就說逃走的那批人,幾十裡之外被殺,而且屍體還被送回來了。你覺得,你們兩個能應付的了這些事嗎?」

  溫玉說的情況,我的確心裡沒底。但是我們一路艱辛,就是為了找奇才,絕對沒有不去的道理,於是我求助似得看著紙紮吳:「吳老頭,你怎麼說。」

  紙紮吳眼珠亂轉,像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一樣,然後,他淡淡地說:「溫玉說的沒錯,你們兩個去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大感失望。

  然而,紙紮吳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如果我們和你們一塊去的話,就不一樣了。兵在多不在精,郝老頭他們失敗,就是因為人太雜了。咱們幾個人齊心協力,萬事小心,應該成功的可能。更何況,咱們這裡還有一個高手。」說完,他指了指溫玉。

  溫玉不再微笑了,變成了一臉詫異:「你什麼意思?我也要去?」

  紙紮吳理所當然的說:「你當然要去啊。我們這些人就指望著你呢。」

  溫玉搖搖頭:「那裡太危險了,即使我去,也沒有把握能活著回來。所以,我要先把仇報了。」

  紙紮吳一臉的失望:「你報什麼仇啊,溫玉啊,咱們要分清楚輕重緩急,一旦找到奇才,萬一能破解詛咒,這可是千秋萬代的大盛事,將來要被徒子徒孫塑上金身像,放到廟裡供奉起來的。」

  溫玉一臉的不感興趣:「我已經感應到那三隻山魈了,明天就要出發,萬一山魈和它的主人分開,我就要抱憾終生了。」

  然後,溫玉看了看我:「許由,要不然你先幫我報了仇,我就和你一塊去找奇才,怎麼樣?」

  我猶豫了一會,說:「我得想想。」

  溫玉點了點頭,說道:「你最好想清楚。那個地方太危險了。如果你實在想去的話,就等等我,等我報完仇,了無牽掛,再來幫你。」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然後,溫玉回房睡覺了。

  客廳裡面剩下四人一鬼。爭論了半夜,始終沒能做出決定。等雞快要叫的時候,紙紮吳回到桃木劍裡面去了。而我們幾個人,也紛紛睡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客廳裡面亂七八糟放著幾個飯盒,其餘的幾個人在沙發上東倒西歪的看電視。

  無雙看見我走過來,遞給我一個紙條,對我說:「溫玉留給你的。」

  我打開,發現裡面是寫著一行字:「我去報仇,三天,等我。」

  我坐在沙發上,隨便拿了一盒飯,問道:「你們怎麼看?」

  瘦子說:「我們想了想,最好還是等她回來。我們已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越是到最後,越不能著急,不然的話,功虧於潰,得不償失。」

  我點了點頭,把紙條扔在桌子上,歎道:「只可惜,之前答應了幫她報仇,可是到頭來,還是要她自己去。」

  無雙走過來,把紙條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裡,說道:「你就別美了,就你那兩下子,跟著她也是個累贅,她千方百計想要你和她一塊報仇,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到時候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三

  溫玉走了,計劃中三天之後回來。而我們這些人,傷的傷,累的累,正好趁這段時間休養一會。

  按照小王的囑咐,我們沒有跑出去亂竄。而是好好地呆在所長家。即使偶爾下樓去菜市場轉轉,也是遮遮掩掩的。

  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會喪失鬥志。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要上躥下跳的折騰?我就呆在所長家,沒事下樓買買菜,回來吃飯睡覺看電視,和胖子瘦子無雙聊聊天,這日子多好?

  但是我也知道,這只是想想罷了。鬼奴的身份像是一把劍,始終懸在我的頭上。只要張元陽壽一盡,我就得頂替上去。

  郝老頭每天晚上都被我們請出來,講述那片山裡面的情況。開始的時候這老頭很享受大家認真聽講的感覺,分成三章二十回,講的吐沫飛濺。然而,漸漸地他開始有點煩了。因為我們聽他講完之後,開始刨根問底。沒一點細節,每一個人物。甚至他們在路上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都要問個清楚。

  郝老頭想的頭疼。某天在地圖上把路線圖標出來之後,終於爆發了,他咆哮道:「你們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了。」然後他鑽到桃木劍裡面,說什麼也不肯出來了。

  我們對著那張圖仔細研究,把想到的可能都列了一個遍,同樣想的頭疼了。對於這一次遠行,不可謂不重視。

  我們正在研究的時候,忽然,瘦子倒在地上,兩眼上翻,四肢開始抽搐,嘴裡吐著白沫。我們都嚇了一跳:「什麼情況,羊角風?」

  胖子一臉習以為常的養子:「別擔心,他去領任務了。」

  我有點奇怪:「什麼任務?」

  胖子說:「好像又要去勾魂了。哎,鬼差的任務唄。整天殺人放火的,師父都說了,讓我們日行一善……」

  果然,瘦子在幾分鐘之後醒過來了。然後擦了擦嘴,從地上爬起來。坐在沙發上緩了一緩,說:「西郊,羊肉李三。」然後他嘀咕了一句:「這個有點難度,明天正午。」

  我有點奇怪:「明天正午?那不是陽氣最盛的時候嗎?鬼差那時候也能出來?」

  瘦子撓撓頭:「實際上,鬼在白天也不是不可以出現。只是雞叫之後,陽盛陰衰,此消彼長,鬼的力量要比人弱罷了。所以白天的時候,很少有鬧鬼的。不過,下雨天,再或者是某個陰氣極重的地方。也有鬼審時度勢,趁著陰氣旺盛出來把人禍害一把。所以,正午勾魂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有點難做罷了。」

  胖子問:「哥,咱們這次怎麼勾魂?」

  瘦子擺擺手:「隨便弄死算了,給地府勾魂又掙不到錢。」然後,這兩個人開始商量著怎麼勾魂。

  我和無雙在旁邊聽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問:「反正這兩天沒有什麼事,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瘦子想了想,點點頭說:「反正你們早晚也得幹這一行,跟著我們來一趟也好。」

  勾魂的時間是第二天中午,但是我們在晚上就已經出發了。用瘦子的話說,晚上趕路比較舒服。

  我和無雙道術並沒有練到太高的境界。還不能靈魂出竅。所以,瘦子順手把我們兩個的魂魄勾了出來。

  我回頭看見自己端坐在沙發上,像是入定的老僧,不由得覺得很好玩。

  我們四個人結伴走出所長家,在街上穿行。

  瘦子和胖子像是導遊一樣,指指點點。教我們分清,哪一個是人,哪一個是鬼。那些鬼被瘦子指指點點的說,看起來很是不爽。然而,在看到瘦子鬼差的身份後,又都不吱聲了。

  瘦子說:「這些鬼都是橫死的,陽壽未到,在人間飄蕩。開始的時候他們怨氣沖天,整天哭哭啼啼,或者破口大駡,現在已經能接受現實了。他們最怕的,就是哪天鬼差來捉他們,送他們去地府。」

  一路說著,我們已經來到李三家。

  瘦子左看右看,總算確定了,然後對我們說:「就是這裡了,我們進去吧。」

  然後我們四個人推門進去了。

  屋子裡面的燈已經黑了。但是我們可以看清楚裡面的人。李三和他老婆躺在床上,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我走到床邊,仔細看了看床上的男子,不由得有點奇怪:「這小子,怎麼看起來有點面熟?好像是在哪見過似得。」

  旁邊無雙說:「你忘了?這不是在巷子口賣羊肉泡饃的那個傢伙嗎?」

  我一拍腦門:「沒錯,沒錯。沒想到今天勾的是他的魂魄。」

  瘦子在旁邊提醒我們:「就算是熟人,也不能徇私枉法,我們這一行,容不得半點偏袒,不然的話,萬一讓冥界的人查出來,嘖嘖,那事情可就大了。」

  無雙刨根問底:「查出來會怎麼樣?」

  瘦子撓撓頭:「我也不太清楚。估計會扔到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之類的。」

  瘦子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們在李三家坐下來,肆無忌憚的交談。我問他:「你去過地獄嗎?奈何橋,孟婆湯什麼的,都是真的嗎?」

  瘦子搖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咱們只是鬼奴而已。在人家冥界人的眼裡,咱們這身份,根本不配去地獄。」

  我和無雙咧咧嘴:「好像誰喜歡去地獄似得。」

  我又問瘦子:「你們把魂魄勾走之後,交給誰?我曾經見我師父,把魂魄放到棺材鋪裡面。」

  瘦子點點頭:「你們那裡關於棺材鋪的傳聞,我也聽說過。不過,我們這倒沒有棺材鋪。我們直接把魂魄交到真正的鬼差手裡。等我們死了之後,也是這些真正的鬼差來捉我們。」

  胖子心有餘悸的擺擺手:「哥,咱們別說這個了,太嚇人了。」

  瘦子無奈的說:「兄弟,你好歹也是個勾魂的,膽子這麼小怎麼成?」

  胖子低著頭不說話,百無聊賴的坐在李三旁邊。忽然,他驚叫了一聲:「哥,不好了。」

  瘦子嚇了一跳:「怎麼了?別一驚一乍的,到底怎麼回事?」

  胖子指著李三說:「哥,他的魂魄呢?魂魄沒了。」

  瘦子湊過去看了看,也是一臉的大驚失色。我和無雙緊張地問:「怎麼回事?魂魄怎麼會沒了?」

  瘦子臉色慘白:「他已經死了,而且,魂魄丟了。」

  我疑惑了一下,然後試探著說:「陽壽未到,提前死了?這算是橫死的範疇吧,可能他的魂魄在什麼地方飄著呢。」

  瘦子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正是這樣。肯定在什麼地方飄著。」

  然後,我見他伸出手來,在空中一筆一劃的描畫著什麼。很快,有一道符在半空中形成了,閃著青幽幽的藍光。

  瘦子喝了一聲:「去!」

  那道符慢慢的向前飄了過去。瘦子沖我們招呼了一聲:「跟上。」

  這道符在李三家的院子裡面轉了一圈。然後,忽然散掉了。

  我和無雙雖然不太懂這裡面的門道,但是起碼能看出來。瘦子好像失敗了。

  果然,瘦子用極度驚慌的語氣說:「完了。他的魂魄找不到了。剛才的尋鬼符也失效了。」

  胖子在一旁撓著頭說:「哥,犯罪分子越來越狡猾了。」

  瘦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長歎了一口氣:「如果找不到這小子的魂魄,我們兩個就慘了,懲罰是跑不了的。」

  然後,他沖我苦笑:「許由,你不是問我,徇私枉法被發現之後有什麼後果嗎?看來我馬上就要知道了。」

  我見瘦子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瘦子,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不經嚇了?跟著你師父學的?」

  瘦子搖搖頭:「尋鬼符都找不到的話,說明這個魂魄真的不在了,很有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

  無雙看了看李三的屋子說:「瘦子,如果我是你,我就想辦法找出原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受罰,也得罰個明白。」

  瘦子低聲問:「怎麼找原因?」

  無雙指著屋子說:「李三死了。但是他老婆還活著。而且,他們兩個照常關燈睡覺,這說明,至少睡覺的時候,李三還是活著的。」

  瘦子點點頭:「沒錯。」

  無雙接著說:「咱們至少問問李三的老婆。看看他今天晚上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瘦子歎了口氣:「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四個人回到屋子裡面。盯著床上的兩個人,一死一活,有點猶豫,該怎麼問話。

  瘦子歎了口氣,身上開始散出青幽幽的光芒。然後,他看著我們說:「你們把身上的陰氣發出來。這樣,人就能看見我們了。」

  我照著瘦子的話做了。果然,身上也發出了青光。

  四個青幽幽的魂魄繞在李三老婆床前。即使不用喚醒她,她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先是裹了裹被子,然後嘀咕了一聲:「怎麼這麼冷呢?」

  隨即,她微微的睜了睜眼。這一睜眼,正好看見我們四個。直接嚇得她尖叫一聲,猛地向後躲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見白狐

  以往都是鬼嚇我,現在我也變成了鬼,開始發著青幽幽的藍光嚇人。真是世事無常。

  李三老婆被我們嚇得連聲的大叫,在床上四處逃竄。她的脊背貼在牆上,畏懼的看著我們。

  我們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李三老婆喘了兩口氣,畏懼的看著我們,然後用腳踹了踹李三:「李三?李三。」

  李三躺在床上紋絲不動。他已經死了,怎麼會動呢。

  網上有一句話叫:「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現在,李三老婆做的事比叫醒裝睡的人還要徒勞,她想要叫醒的,是一個死了的人。

  開始的時候,李三老婆偷偷摸摸的叫李三。到後來的時候,見我們好像也不阻攔,開始使勁的踹李三,幾乎把李三踹得掉到床下去了。

  李三始終不動。

  李三老婆終於放棄了,戰戰兢兢的看著我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瘦子淡淡的說:「大姐,我們是鬼差,你節哀順變。」

  李三老婆臉色一變:「鬼差?牛頭馬面?」

  瘦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三老婆驚慌失措:「我要死了嗎?你們來勾魂了嗎?」

  忽然,她不說話了,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了似得,扭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的李三。

  她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在李三身上,把他的身子扳了過來。

  從李三翻滾的姿勢來看。他已經有點發硬了。

  李三老婆何嘗不知道。她只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罷了。她的手伸到李三鼻下探了探。然後,坐在床上哭了起來。

  自從學了道術之後,我和死人打交道比和活人打交道還要多。但是,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給親人帶來的傷痛。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卻難以平復創傷。

  李三老婆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我們四個人被這悲傷感染,忍不住勸道:「大姐,節哀順變……」

  李三老婆哭了一陣,忽然從床上跳了起來,沒有任何預兆的向瘦子撲了過去:「你還我老公,我跟你拼了。」

  瘦子倒沒想到李三老婆有這樣的膽子,連忙向後退過去。

  李三老婆到底只是普通人而已。根本奈何不了瘦子。於是她轉而苦苦哀求:「讓我再見他一面行不行?再說兩句話。」

  瘦子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大姐,說實話,按道理說,李三還不該死,他的陽壽,要等明天中午才會耗盡。」

  李三老婆著急地說:「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們現在就要把他勾走?就算讓他多活一晚上也好啊。」

  瘦子歎了口氣:「實話跟你說吧,李三的魂魄不是我們勾走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的魂魄丟了。而且,很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

  李三老婆怔怔的坐在地上:「魂飛魄散?什麼意思?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瘦子點點頭:「永遠都見不到他了。他沒辦法再投胎轉世了。」

  李三老婆癱坐在地上,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無雙有些不忍心,柔聲說:「你告訴我們,今天晚上都看見什麼了?有沒有奇怪的人來你們家?或許,我們還可以把他的魂魄找到。」

  李三老婆坐在地上努力的回憶,她想了好一會,然後絕望的搖了搖頭:「李三賣羊肉泡饃,收攤之後就回來了,家裡也沒有來人,像以前一樣吃了飯,然後我們就睡了。」

  無雙為難的想了想:「那麼收攤之前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李三老婆擦了擦眼淚,開始努力的回憶:「來吃飯的都是街坊鄰居,哪個可疑……哎?我想起來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我們催促她:「快說,快說。」

  李三老婆說:「快到晚上的時候,我幫著他收攤,那時候,還剩下一點湯。李三一直喊今天沒有賣完,浪費了。他正嘀嘀咕咕嘟囔著。忽然沖著街上說:‘姑娘,你來點湯?’我抬起頭來一看,街上哪有什麼姑娘。李三這小子對著空氣說話呢。我就埋怨他,說他整天想姑娘,沒有安著好心眼。」

  瘦子點點頭:「李三陽壽將盡,陽氣已經很弱了,這時候看見鬼,很正常。估計那姑娘是鬼。」

  李三老婆搖搖頭:「我覺得不是鬼。因為我罵了李三兩句之後,李三忽然嚇得向後退,差點把鍋都撞翻了。我問他怎麼了,他告訴我說,剛才那姑娘,扭頭看了他一眼,那張臉根本就不是人臉。長著尖嘴巴,一臉毛。然後,這姑娘當著他的面,變成了又像貓又像狗的東西。一身白毛,然後就沖他跑過來了。李三說,他當時趕快向後躲,但是那東西跑的太快了,然後感覺臉上一涼,再睜眼看的時候,那東西又不見了。」

  聽到這裡,無雙驚呼:「是白狐。」

  瘦子連連點頭:「白狐上李三的身了。沒錯,應該是白狐把李三的魂魄弄走了。」

  我有點疑惑的說:「這裡邊有問題啊。白狐不是已經把內丹給我了嗎?現在它只是一隻普通的狐狸,怎麼還能上別人的身?」

  瘦子看了看我:「你吸收了它的內丹之後,有什麼效果嗎?」

  我慢慢地搖了搖頭:「基本上沒什麼效果。」

  瘦子說:「這就對了,它給你的內丹,應該是假的。這狐狸不簡單啊,把咱們都騙了。」

  瘦子的話讓我將信將疑,我試著感覺了一下,丹田裡面那團熱氣仍然在,而且,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我心裡疑惑的想:「難道,白狐只是給了我一團熱氣而已?」

  李三老婆問瘦子:「現在能把李三的魂魄找出來了嗎?」

  瘦子安慰她說:「我們去試試吧。」然後瘦子帶著我們走了出來。留下李三老婆在屋子裡面痛哭。

  出門之後,我發現天已經快要亮了。瘦子左右看了看,對我說:「許由,兄弟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我有點詫異:「你要去哪?不找白狐了嗎?」

  瘦子歎了口氣:「去哪找啊。白狐不傻,它辦了這種事,肯定遠走高飛了。我們兩個找不到李三的魂魄,算是失職,冥界的人不會放過我們兄弟倆的。所以,我們得逃了。」

  我問他:「你們倆打算去哪?」

  瘦子向西方看了看:「那條路你們還記得嗎?找奇才的路。」

  我點了點頭。這些天,我們一直在研究郝老頭說的路線。就算是閉著眼也能找到了。

  瘦子說:「沒有時間回去找肉身了,我們兩個的魂魄先要從西安逃出去。你們兩個回去之後,不要馬上跟過來。要等冥界的人走了之後,你們找兩口棺材,把我們的身體運過來。」

  說完這些事,瘦子和胖子急匆匆的走了。

  我和無雙在後面高喊:「那只狐狸怎麼辦?李三的魂魄怎麼辦?」

  瘦子頭也不回:「管好咱們自己再說吧。」

  街上只剩下了我和無雙。天已經微明瞭,陽氣漸漸旺盛,我感覺像是被人放在熱水裡面煮一樣,很不舒服。

  等我們兩個的魂魄回到所長家的時候,看見門居然開著。我心裡一動:「壞了,難道冥界的人已經來了?」然而,我又想了想,覺得不可能。畢竟現在還沒有到中午,冥界的人現在還不知道瘦子沒有完成任務。

  我和無雙走了進去。看見小王愁眉苦臉的在客廳裡面踱步,一邊踱步,一邊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我們四個。

  我和無雙回到身體裡面去。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問小王:「你怎麼了?」

  小王沒料到我忽然說話,頓時嚇得一哆嗦,然後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握著我的手說:「你總算醒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問小王:「怎麼了?」

  小王說:「最近市裡面接連不斷的死人,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任何外傷。法醫也鑒定不出來。就快要引起民眾恐慌了。」

  我點點頭:「那你還不快去查兇手?」

  小王搖搖頭:「查什麼兇手啊。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我覺得是髒東西鬧得,所以趕快來問你們。可是你們像是睡著了一樣,怎麼叫也叫不醒。」

  坐在我旁邊的無雙淡淡的說:「第一例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小王想了想說:「一個星期之前。」

  無雙點點頭,看著我說:「一個星期之前,白狐交出了內丹,然後逃走了。這件事,八成是它幹的。如果我沒猜錯,它現在正在瘋狂地煉魂。」

  小王聽我們的意思,像是知道了兇手一樣,連忙對我們說:「白狐?趕快把它抓起來吧。」

  我正要說話,一抬頭,看見牆上的鐘顯示已經十二點了。我連推帶搡的把小王趕到門外去,吩咐他說:「去買兩口棺材,快點。」

  小王一臉詫異:「又要買棺材?這次是誰死了?」

  我正要說話,忽然,感覺一陣鋪天蓋地的陰氣向這裡聚攏過來。我打了個哆嗦,知道冥界的人已經來了。於是我砰地一聲關上門,對小王說:「快走,有多快走多快。」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來自冥界

  等我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剛才的想法很蠢。如果對方當真是冥界來的人的話,小小的一扇防盜門,又怎麼可能攔得住他們?

  我想拉開門向外逃,但是這時候,我忽然想起無雙來了,於是我連忙轉過身來,喊道:「無雙,快走。」

  我身後的客廳已經空無一人了。無雙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與此同時,我看見窗外天邊像是飄過來一朵黑雲,緊接著,這黑雲鋪天蓋地,把這裡全都籠罩了。

  天,頓時陰暗了下來。陰氣重到了極點。

  隱隱約約,我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然而,幾秒鐘之後,這聲音像是被硬生生掐斷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安靜。我站在屋子裡面,感覺一陣陣的陰氣聚攏過來,好像世界在不斷地壓縮。

  外面嘈雜的菜市場忽然沒有聲音了。不僅菜市場沒有聲音了,整個房間都變得靜悄悄的,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片空間被隔絕開來了。

  忽然,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背後傳過來。像是有一隻手抓住了我一樣。我的心咯噔一下,感覺整個人都被對方給控制了。

  我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來,發現屋子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身材消瘦,神色冷峻。看起來就像是雙胞胎一樣。並排站著,死死地盯著我。

  然後,我聽見他們兩個齊聲說道:「我們是冥界來的。」

  我膽戰心驚的點了點頭:「你……你們好。」

  然後,這兩個人問我:「鬼差去哪裡了?」

  我裝傻,指著沙發上胖子和瘦子的身體說:「這不是在這呢嗎?」

  我這話剛一出口,面前的兩個人眼睛一瞪。頓時,我感覺到一股力量使勁砸到我的胸口上。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只覺得喉嚨裡面一陣甜腥,隨後,一口血吐了出來。

  這口血像是把我全身的精力都抽幹了一樣。我頭昏腦漲,心裡面一陣陣發虛,然後不由自護的,貼著牆滑了下去,然後坐在地上。

  那兩個人一步步的走過來,隨著他們的靠近,我感覺有一堵牆在慢慢的壓過來,像是要把我整個人擠扁一樣。

  然後,那兩個人又齊聲發問:「鬼差去哪裡了。」

  我連裝傻的膽量都沒有了:「可,可能逃跑了。」

  那兩個人問:「逃跑?為什麼逃跑?他們勾走的魂魄呢?」

  我咬著牙,支支吾吾的努力了半天,始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僅如此,我快要連氣都喘不上來了。我憋得臉紅脖子粗,然而,一點效果都沒有。

  然後,那股力量緩了一緩,雖然仍然把我禁錮在牆角,但是說話不成問題了。

  我知道他們兩個的意思,不敢隱瞞,把李三魂魄失蹤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那兩個人淡淡的說:「如此失職,該死。」

  他們兩個嘴裡說著該死,身上也有一陣殺氣散發出來。我被這種氣息侵蝕,心臟快速地跳起來,一種死亡的威脅把我包裹起來,我身上的汗一層層的流下來。

  這兩個人問我:「他們現在在哪?」

  這一次,我猶豫了。奇才的事,絕對不能讓冥界的人知道,不然的話,我們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我腦筋轉的極快,順嘴編了一下瞎話:「他們似乎想將功贖罪,去找那只狐狸了。」

  我面前的兩個人沒有任何表情,不僅臉上沒有表情,即使聲音也沒有任何感情,他們嘴裡淡淡的念了一句:「白狐?」

  我連忙點頭:「是白狐,它已經禍害了不少人,把很多人的魂魄都吸走了。」

  這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我看見其中一個抬起手來,上面出現藍幽幽的一個小火苗。

  這火苗在他的手裡靜靜的燃燒,我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反而,一陣陣陰冷從上面散發出來。

  這人淡淡的說了一聲:「他們兩個的身體也沒有必要留著了。」然後,一甩手,那團火苗向胖子和瘦子飛了過去。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大叫了一聲,一躍而起,擋在了他們兩個身前。

  那團火苗迅速的向我靠攏過來。

  我感覺一陣刺骨的寒冷,把我裡裡外外凍了個透心涼,不僅如此,我看見身上的衣服正在一片片的剝落。

  我心裡一陣後悔,完了,這團火燒到我身前,我肯定必死無疑啊。為了兩具屍體,我犯得上嗎?

  然而,那團火卻沒有繼續上前。它在我面前停下了。

  隨後,火苗漸漸地黯淡下去,終於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那兩個人臉上露出一絲讚賞之色:「膽識過人。在我們兄弟倆面前,還沒有哪個人敢做出這種事來。」

  我心中一喜:「難道這兩個人高興了?是不是肯放過我們幾個了?」

  我剛高興了沒有兩分鐘,他倆的臉色又冷峻下來。然後說道:「剛才的事,你最好能說出一個理由,不然的話,你今天必須死。」

  我一聽這話,頓時汗流浹背。鬼使神差的冒出來一句:「入土為安。入土為安。我知道他們兩個肯定活不了了。作為朋友,我希望把他們的屍體安葬了。」

  那兩個人信了我這一番說辭,然後點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我鼓足了勇氣,小聲的問了一句:「你們,你們是去找白狐嗎?」

  那兩個人回過頭來,慢慢的說:「既然鬼差在白狐那裡,我們自然要去。不過,如果你在騙我們的話,就等著進化魂池吧。」

  說完這一切,他們消失不見了。

  隨後,我感覺周圍的壓力一松。那種駭人的陰氣也不見了。

  菜市場上的叫賣聲,街上的討價還價聲,重新從窗戶裡面飄進來。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十幾分鐘都沒有辦法動彈。

  這時候,臥室的門被慢慢的打開了,然後一個腦袋探進了客廳裡面。這個人,正是無雙。

  她向周圍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問:「走了?」

  我沒好氣的問:「你怎麼這麼不講義氣?冥界的人來了,你把我扔下,自己溜了。」

  無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平時我肯定是最講義氣的,但是今天實在不行了。你得知道,我可是從棺材鋪逃出來的,萬一剛才的兩個人認識那個啞巴,那我不完蛋了嗎?」

  我點點頭:「幸好,他們兩個的心思都在瘦子和胖子身上,倒沒有過多的關心我們。」

  我們兩個正一臉後怕的說話,忽然,大門響了。

  我嚇了一跳,抓著沙發,艱難的站了起來。這時候,門開了,是小王走了進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是你啊。」

  小王奇怪的看著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擺擺手:「沒事。棺材弄到手了嗎?」

  小王點點頭:「在樓呢。」

  我指了指胖子和瘦子的身體:「幫我把他們兩個弄下去。」

  小王謹慎的看著他們兩個:「這兩位,是死人還是活人?」

  我和無雙把瘦子抬了起來,把胖子留給小王,說道:「當他們是死人也行,活人也行。」

  我們三個人,兩具屍體,慢慢的走到樓下。

  樓下聽著一輛拖拉機,上面放著兩具棺材。菜市場的人一邊做買賣一邊向這裡好奇的看著。

  忽然,他們發現我們幾個從樓裡面搬下來兩具屍體,然後像是扔面口袋一樣扔到棺材裡面。頓時嚇得散掉了。

  拖拉機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應該是棺材鋪的夥計,他對我說:「老闆,我們這服務一條龍,送棺材免費運屍體。你打算把人送到哪裡?」

  我從懷裡把那張地圖掏出來,指著那條線說:「看見了嗎?沿著這條路走,能走多快走多快。」

  那夥計疑惑的看了兩眼:「山裡面啊?」

  我點點頭:「落葉歸根嘛。這兩位都是山裡長大的。」

  夥計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出了市區可就不管運了。這個,你們得另加錢。」

  我連連點頭:「放心吧,有的是錢。趕快走。」

  我和無雙一人一邊坐在拖拉機頭上,和小王簡單的道了別,就匆匆的出發了。

  一路上我心急火燎,只求早前逃離西安。因為那兩個冥界來的傢伙實力太強大了。萬一讓他們找到白狐,肯定能猜到我在說謊,到時候,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拖拉機善於負重,速度不是強項。我坐在拖拉機頭上,一直嫌太慢。開始的時候那個夥計還象徵性的踩踩油門,到後來的時候,他估計已經被我催的不耐煩了,陰陽怪氣的說:「老闆,這可是拖拉機,你打算讓他跑出火箭的速度來嗎?」

  半下午的時候,我們出了市區,向山裡面進發。按照地圖,左拐右拐,周圍越來越荒涼,到後來的時候,甚至連路都沒有了。

  無雙忽然說道:「許由,按道理說,咱們應該追上他們兩個了吧?」

  我看了看周圍的景象,又看了看地圖,說道:「按照人的速度,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不過,他們是魂魄,應該速度要快一點。」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八章 詐屍

  我和無雙也曾經化作魂魄在世間行走,知道魂魄可以禦風而行,比正常人行走要快得多。但是我們沒有嘗試讓魂魄在大白天趕路。畢竟,白天陽氣旺盛,魂魄很難受。所以,胖子和瘦子的速度到底能有多快,我們實在估計不出來。

  一路上,我都在看著地圖東張西望,而無雙則閉起眼睛,開始感受周圍有沒有鬼氣。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我們一無所獲。

  我長歎了一口氣:「無雙,咱們應該等溫玉回來一塊走的,這一趟走的太著急了。」

  無雙不以為然:「你別傻了。今天就是第三天,溫玉回來了嗎?你想等,你去等著吧,看冥界的人來了抓不抓你。」

  我擺擺手:「畢竟,如果有她在,咱們這一趟會輕鬆不少。成功率也會大大增加。現在等不到,也只好算了。」

  無雙沒有再說話。

  我嘴上說算了,其實心裡卻想,希望溫玉聰明點,看見所長家沒有人了,應該能猜到我們已經趕過來了。然後想辦法找到我們。

  可是,我心裡又有些不安,她和我們非親非故,會這樣不辭辛勞的幫忙嗎?

  我和無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一邊想法設法的尋找胖子和瘦子的魂魄。

  我們的行為引起了開拖拉機的小夥子的注意。他謹慎的問:「你們在幹嘛?我怎麼聽著好像神神鬼鬼的?」

  無雙指了指拖拉機後面那兩具棺材:「看見後面那倆哥們了嗎?」

  小夥子謹慎的點點頭:「看見了。」

  無雙說:「我們在找這倆人的魂,找到了就讓他們復活。」

  無雙說的很通俗,但是把小夥子嚇得全身發抖。他一腳踩住刹車,聲音都顫了:「這趟活我不拉了,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吧。」

  我一聽這個,不由得火冒三丈,揪住小夥子的衣領喝道:「你說不拉就不拉?現在黑燈瞎火,蠻荒野地,你讓我去哪再找人?」

  無雙很配合,伸手把桃木劍抽了出來,架到小夥子的脖子上,一臉獰笑。

  小夥子早就把拖拉機熄火了。這時候嚇得面色蒼白:「兩位,我就是一個開拖拉機的,你們要幹嘛啊?要不然,放我回去,拖拉機你們開,好不好?」

  我正要答話,忽然感覺一陣一樣的氣氛侵襲過來。

  我心中一驚,想也沒想,伸手抽出桃木劍,反手向身後一刺。

  桃木劍像是紮在什麼東西上面一樣。身後的壓力頓時消失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是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我疑惑的看了看無雙。無雙也是滿臉的不自然:「我也感覺到了。這裡有點不尋常,我覺得心驚肉跳的。」

  開拖拉機的小夥子畏畏縮縮坐在駕駛座上,一直哀求我們放他回去。

  我淡淡的說:「別吵。你現在跟著我們兩個,至少還能活命,如果落了單,這兩口棺材你隨便挑一口吧。」

  這話一出口,夥計不敢吱聲了,過了一會,他又試探著問:「那我什麼時候能走啊。」

  我淡淡的說:「至少要等天亮之後。」

  我剛說完這兩句話,忽然,拖拉機後面傳來砰砰砰一陣拍打聲。

  我嚇了一跳,這聲音太熟悉了。是有人在拍打棺材。

  我的腦子一激靈,翻身從拖拉機頭上跳了下來。

  我和無雙一人一邊,站在拖拉機旁邊,死死地盯著那兩具棺材。

  小夥子已經嚇得腿軟了,扒著我的肩膀:「大哥……」

  我連推帶搡的把他趕跑了,罵道:「別在我身後扒我肩膀,我忌諱這個,一會條件反射,桃木劍順手紮你個透明窟窿不怪我。」

  小夥子面色蒼白,一臉委屈的蹲在拖拉機旁邊。想逃跑又不敢,想靠近又不能。那樣子,既恐怖又委屈,看起來很是可憐。

  不過,這時候我也沒時間可憐別人了。我把桃木劍抽出來。和無雙對視了一眼。然後翻身跳到拖拉機鬥上。

  我把手放在瘦子的棺材蓋上。無雙則把手放在胖子的棺材蓋上。

  安靜了幾秒鐘之後,我感覺棺材一陣顫動:「砰,砰,砰。」

  棺材裡面的人在拍打棺材蓋。

  我謹慎的問了一聲:「瘦子,是你嗎?」

  裡面的人根本不回答。仍然一下一下的敲擊著。

  我的手微微發抖,這大晚上的,也太嚇人了。

  我咬了咬牙,對無雙說:「你幫我看著點。萬一有什麼情況,幫我一把。」

  無雙點點頭:「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我右手握著桃木劍,左手使勁一推,把棺材蓋推開了。

  瘦子在裡面安安靜靜的躺著,沒有任何異樣。他這麼正常,我反倒覺得奇怪了: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

  我正要把棺材蓋上,忽然,我一眼瞥見,瘦子的手裡緊攥著他的桃木劍。

  我心裡一驚:「不對勁啊。我明明記得,我們把瘦子的屍體仍到棺材裡面之後,桃木劍是隨便丟進去的,不可能被他握在手裡啊。」

  我正在疑惑,忽然,瘦子雙目圓睜。抬手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本來我半趴在棺材口向裡面張望,這一下可好,一拳打過來,差點把我打得從拖拉機上掉下去。

  我向後趔趄了一步,伸手死死地抓著棺材,總算穩住了身形。偏偏這時候,棺材裡面伸出來一把桃木劍,直接向我胸口刺過來。

  我剛剛剛站穩,根本反應不過來,眼看就要刺中的時候。無雙的桃木劍趕過來救場了。一刺一擋,把瘦子的劍擊偏了。

  桃木劍貼著我的肚皮劃走了,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也就是在這時候,瘦子從棺材裡面一躍而起,他跳起來站在棺材上面,居高臨下的向我們兩個攻了過來。

  我和無雙手忙腳亂,舉著桃木劍擋了回去。

  這時候,我身後傳來岔了聲的一嗓子:「完啦,死人詐屍了。」然後,我聽見一陣踉踉蹌蹌的腳步聲,應該是那個夥計逃走了。

  我在百忙之中大喊了一聲:「別亂跑,不想活了?」

  然而,那個夥計根本不聽我的,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了。

  瘦子的表情很猙獰,像是和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出手毫不留情,完全都是拼命地打法。

  我和無雙左右夾擊,總算把瘦子從棺材上面逼到了地上。

  瘦子雖然不要命,但是對付我們兩個,他的功夫還不夠。很快,被我們刺中了右腿,不由得一趔趄。

  無雙的劍很快,伸手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後喝道:「別動。」

  瘦子果然不動了。只不過,眼睛裡面全是怒火,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吃人一樣。

  我把他手裡的桃木劍拿走了。然後問他:「你是誰?」

  瘦子瞪瞪眼:「我就是我,我活了。」

  我用劍尖刺了刺他的心口,把他疼的一陣亂叫。

  我儘量兇狠的說:「別騙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瘦子。你到底是誰?」

  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忽然仰天嘶吼:「我死的好慘哪。」

  這一嗓子喊出來,頓時平地起風,周圍的陰氣重了幾百倍不止。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裡一驚:這小子這麼厲害?一嗓子能造出這麼大的聲勢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忽然,車上的棺材砰的一聲巨響。我下意識的想到:「不好。」

  等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胖子一躍而起,自上而下朝無雙撲了過去。

  無雙反應極快,轉身就是一劍刺了上去。

  這一劍固然可以把胖子紮個透心涼。但是別忘了,胖子二百多斤的體重擺在那裡。真要自上而下壓下來。無雙這條小命得丟掉一半。

  我眼疾手快,猛地向前竄了一步,然後抓著無雙的肩膀,使勁的向旁邊倒去。

  隨後,腳邊傳來撲通一聲巨響,胖子重重的拍在地上了。

  我和無雙不該怠慢,撿起桃木劍,跳了起來。

  這時候,胖子和瘦子並肩站立。一臉惡狠狠地看著我們。在他們身後,出現了百十來個人影。

  無雙淡淡的說:「這裡有很多冤鬼。」

  我輕聲問:「咱們打得過嗎?」

  無雙白了我一眼:「你開什麼玩笑?咱們兩個能打得過百十來個人?」

  我歎了口氣:「要是溫玉在就好了。」

  我剛說完這句話,忽然大腿上傳來一陣刺痛。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猛地向旁邊竄了一步。

  這時候我才發現,剛才無雙用桃木劍在我大腿上狠狠地紮了一把。雖然她力度把我的很好,沒有把我弄傷。但是仍然把我氣得夠嗆。

  我指著她,手指都氣得發抖:「無雙啊,無雙,你什麼意思?大敵當前,你起內訌。」

  無雙淡淡的說:「我是讓你清醒清醒。什麼溫玉涼玉的。萬事靠自己,懂不懂?」然後她指了指前面的那些冤鬼:「咱們怎麼辦?」

  我一看見那些虎視眈眈的冤鬼就發愁。這時候最好別逃跑,和他們比速度只能是早死。

  我喘了口氣,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說:「我們兩個是道士。你們怨氣這麼重,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6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陣法

  這裡起碼有上百冤魂。如果真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和無雙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我之所以要說這句廢話,無非是拖延時間,多活一秒是一秒,萬一過一會有什麼轉機呢?

  對面那些冤魂陰沉沉的向前走了一步。

  瘦子開口說道:「心願未了?這裡的人都有一個相同的心願,那就是離開這裡。」

  我一聽這話,心裡一陣喜悅:「這不難啊。你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回家。」

  瘦子搖搖頭,然後冷笑一聲:「不必了,你們兩個,把肉身留下就可以了。」

  然後,這些冤魂鋪天蓋地的沖了過來。

  我和無雙根本連和他們對抗的勇氣都沒有。提著桃木劍向後跑。雖然明知道跑不過,但是人求生的本能,還是讓我們做這些無用功。

  我們跑了十來步,只覺得背後涼嗖嗖的,越來越近。

  無雙忽然爆喝一聲:「無緣無故在這害我們,太欺負人了。」

  然後,她也不逃跑了,一轉身,手裡的桃木劍上下揮舞,居然向那些沖過來的冤魂殺了過去。

  那些冤魂像是一大片黑色的烏雲,瞬間就把她的身影吞沒了。

  我心中一痛。

  我舉起桃木劍狠狠地向自己身上紮了一下:「死就死吧。」然後,我也向那些冤魂殺過去了。

  大澤鄉陳勝說:「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這句話其實可以說的更通俗點,那就是,反正左右是個死,臨死前拉兩個墊背的。

  我抱著拉墊背的目的沖到了冤魂中央。

  那些魂魄很快把我包圍起來。我聽見前面一陣殺伐聲,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然後,我看見無雙舉著桃木劍,正在奮力的砍殺著。

  汗濕衣衫,頭髮散亂。

  我跑過去,無雙殺紅了眼,桃木劍居然順手向我刺了過來。我連忙擋住她,連聲說道:「是我,是我。」

  無雙把劍收回來,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眉開眼笑的說:「你居然回來了?我以為你早逃跑了。」

  我站在她旁邊,死命的抵擋著那些冤魂,一邊氣喘吁吁的說:「哪能呢。把你自己留在這,不是我的作風。」

  無雙雖然心情大好,但是依然嘴上不饒人:「你得了吧,就你那點本事,能逃得出去?恐怕你是見我功夫好,所以來找我罩著你的吧。」

  我正要反駁,忽然身邊一道人影閃現。緊接著是紙紮吳的聲音:「許由,剛才你又滴血召喚我了?」

  無雙大喊一聲:「吳老頭,幫忙啊。」

  紙紮吳似乎這時候才認清楚形勢。駭然道:「這是什麼情況?你們怎麼招惹了這麼多冤魂?」

  然後他急急忙忙向桃木劍沖了過來。

  我知道他是想躲到桃木劍裡面。我連忙一轉身,一邊把桃木劍伸到冤魂堆裡面砍殺一邊喊道:「紙紮吳,講點義氣行不行?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躲了。」

  紙紮吳在和我無雙之間躲躲閃閃,嘴裡全是不滿:「講義氣?許由,老頭子我就剩下一半魂魄了?你知道剩下一半哪去了嗎?」

  我一邊左支右絀的擋著那些冤魂一邊說:「剩下的?不是讓棺材鋪裡的啞巴給扣住了嗎?」

  紙紮吳氣呼呼的說:「不是棺材鋪的啞巴扣下的,是讓你們師徒倆害的。我紙紮吳膽小怕事多少年了?一直平平安安的,認識你們不到一星期,讓你們灌迷魂湯,講義氣,結果馬上少了一半魂魄,肉身也沒了……」

  紙紮吳氣急敗壞的說話,我在前面聽得想笑,結果這一分神,馬上被十來隻鬼爪抓住,生拉硬扯就要扯過去。

  我心中駭然,嚇得哇哇大叫。紙紮吳歎了口氣:「真是個沒用的。」然後,他伸手把我拽了回來。

  我雖然退回來了,但是周圍的那些冤魂顯然沒有打算放過我們。他們像是潮水一樣湧了過來。

  紙紮吳從我手裡拿過瘦子的桃木劍。然後沖到了前面。

  我有點詫異:「吳老頭,你轉性了?」

  吳老頭說:「許由,你會畫鎮鬼符嗎?」

  我搖搖頭:「一直想學,但是一直沒來得及。」

  紙紮吳想了想:「把中指咬破,然後把血滴在地上,畫一個圈。試試看吧,如果擋不住這些鬼,咱們就全都完蛋了。」

  我不敢怠慢,連忙將中指咬破,然後使勁擠壓手指,那些血一滴滴被我擠出來,淋淋瀝瀝灑在地上。

  那些冤魂好像很厭惡我的血一樣,果然不敢越過。我心中一陣喜悅,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我興高采烈的打算用血畫一個圈,這時候,紙紮吳制止我了:「別封上,留一個口子。」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我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手已經停下了。血圈留下了一人寬的一道口子。那些冤魂放棄了其他方向,紛紛從那裡壓了進來。

  紙紮吳說:「這些鬼是厭惡你的陽氣不假。但是他們想要強攻的話,這些血擋不住他們。倒不如留一個口子,給他們點周旋的餘地,咱們守住那裡就可以了。」

  果然,這時候我們的壓力減小了不少。無雙守在那個缺口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劍能紮穿好幾個。

  我,無雙,紙紮吳。三個人開始輪番上陣。牢牢地把守著缺口。

  幾個小時之後,我有點不耐煩了。我對紙紮吳說:「這得殺到什麼時候啊?」

  紙紮吳歎了口氣:「能撐一會是一會吧。等到天亮的時候可能會好點。」

  他剛剛說到這句話。忽然,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圈外。

  紙紮吳飛出去之後,我才發現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圈裡面來了。

  我忽然想到,血中的陽氣能擋住冤鬼,但是擋不住胖子和瘦子身上的鬼啊。這兩位附在他們的身體上面,已經相當於是人了。

  我正打算舉劍對付胖子,忽然背上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傳過來,把我打得向前趔趄兩步,直接摔到圈外去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攻進來的不止有胖子,還有瘦子。

  我和吳老頭摔出圈外之後,無雙的壓力陡增。因為她不僅要守住缺口,還要對付胖子和瘦子。這種劣勢之下,能堅持十分鐘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本想沖進去幫忙,但是那些冤鬼一擁而上。我根本沒有機會了。

  我連滾帶爬的跳起來,舉著桃木劍一陣劈砍。

  桃木劍是鬼怪的大敵,一劍砍上去能讓那些孤魂野鬼魂飛魄散。

  然而,這一次我發現好像失效了。那些鬼像是知道桃木劍的厲害一樣,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躲過去。我砍殺了很久,真正消滅的冤魂很少,大多數,只是被我砍傷了而已。

  忽然,我聽到不遠處紙紮吳高喊:「這些冤魂都是道士。哎,道友們。我們都是修煉道術的,相煎何太急啊。」

  紙紮吳的聲音很快被殺伐聲掩蓋了。

  然而,很快有個更響亮的聲音響起來了:「都住手,你們還記得我嗎?我是郝老頭。」我一聽這話,心中想道:「看來,郝老頭也沒辦法再安安穩穩呆在瘦子的桃木劍裡面了。」

  郝老頭這一嗓子喊出來,那些冤鬼的動作慢慢的減緩了。

  我小心翼翼的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和無雙,吳老頭等人匯合了。

  無雙很是狼狽,身上的傷口不少,看得出來,剛才短短的幾分鐘,讓她吃了不小的虧。而我和紙紮吳比她也還不到哪去。

  總之,如果不是郝老頭及時出現,我們這群人就要全軍覆沒了。

  那些冤鬼仍然圍著我們,不過,現在他們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郝老頭身上。

  我悄悄地問郝老頭:「你認得這些冤鬼嗎?」

  郝老頭點點頭:「這是當年和我們一起尋找奇才的道友。他們都死在了半路上。沒想到,他們居然化作了冤鬼,留在這裡。」

  那些冤鬼看了郝老頭兩眼,然後說道:「道友,你也死了?」

  郝老頭點了點頭,歎口氣說道:「咱們一百多人,全都死了。只可惜,臨死的時候,也沒弄清楚為什麼死。」

  瘦子站了出來,默默的說:「咱們是被人害死的。」

  郝老頭猛地抬起頭來:「被人害死的?可是當時我們一百多人在這裡,前前後後搜索了一遍,沒有找到人啊。」

  瘦子說道:「地下面有一個陣法,裡面暗藏了幾百冤魂。這些冤魂,生前都是道士。據我估計,應該是有人故意設計,然後誘捕我們這些修道之人。」

  郝老頭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剛死的時候,感覺有一股力量要把我吸到下面去。看來,就是這個陣法在作怪了。」

  瘦子說:「我們死後就被那個陣法吸走。然後呆在裡面。呆的時間越久,怨氣也就越大。」

  郝老頭怔怔的問:「誰幹的?」

  瘦子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能猜測出來。布下這個陣勢的人,要麼不想與冥界為敵,要麼乾脆就是冥界的人。因為有的冤魂陽壽已盡,就會被從陣法中趕出去。遣送到別的地方,任由鬼差將他押到地府,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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