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2109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7
第一百三十章 攻打

  章信身上受了重傷,我們卻不許他醫治。因為很顯然,一旦讓這個老東西緩過來,我們都別想活了。

  章信背著瘦子走路的時候,連咳帶喘,看起來岌岌可危。等坐到屋子裡面,開始講奇才之後,他卻又神采奕奕。

  章信一臉自豪的說:「我認識奇才的時候,是九歲,那時候,我是一個道觀裡面的小道士。我自幼出家,不知道父母是誰。有一天,這個道觀裡面來了個小孩,小孩看起來很瘦小,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他徑直走到師父房裡,關起們來和師父徹夜談了一天一夜。這一天過去之後,這小孩就留在道觀裡面了。而他,就是奇才。」

  我撓撓頭:「就這?」

  章信搖搖頭:「關鍵不在這裡。奇才留在道觀之後,很快我就發現,他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他很沉穩。我和他在一塊玩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所以,與其說我是他的玩伴,倒不如說我是我是他的跟班。實際上,不僅僅我能感覺到奇才的不凡之處,甚至是師父,對奇才也是恭恭敬敬的。我曾經問過師父,為什麼要這樣。但是師父總是搖搖頭,並不回答。」

  我有點不耐煩了:「老爺子,你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怎麼說起來個沒完啊,直接說重點行不行?你是不是在使緩兵之計?腦子裡想著什麼辦法對付我們?」

  章信擺擺手:「年輕人不要急躁,我說的都是重點。你動腦子想想,為什麼一個八九歲的小孩那麼穩重?為什麼我師父對他那麼敬重?」

  我搖搖頭:「因為他是奇才?天生的英明神武?」

  章信搖搖頭:「因為他活了很久了。他看起來比我們所有人生長的都慢。當時我以為他九歲,實際上,恐怕幾百歲,幾千歲都不止。」

  我心裡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忍不住揪起章信的領子問:「老傢伙,你不是逗我的吧,你在講神話故事嗎?」

  章信一臉的不屑:「小夥子,你才多大?你沒見過的事情多了。你還想不想接著聽了?」

  我點點頭:「你接著說。我聽。」

  章信馬上又神氣起來了:「奇才告訴我說,他在來到道觀之前,一直在養傷,至於在哪養傷,為什麼受的傷,為什麼身體始終是小孩的樣子。他卻沒有告訴我了。不過,奇才跟我們生活了幾年,他的身體倒生長的很正常。十幾年過去了,我和他都成了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這十幾年當中,奇才對我們也算坦誠。時不時的指點我和師父,修習道術。那時候,世上有很多人修道,但是大多在深山老林裡面,棲息在樹頂上,或者居住在山洞裡面,潛心打坐,慢慢參悟。所以,能人不少,但是世俗中很難看到。像我和師父這種,住在道觀裡面,靠觀裡的田產生活的人,本來根本不會什麼道術,充其量也只是給人念念經,祈祈福罷了。正是奇才的到來,讓我們倆窺探到道術的門徑,不由得喜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奇才教會了我們師徒倆道術之後,有一天晚飯的時候,忽然說道:‘我在這裡已經耽擱很久了。多有打擾,實在很抱歉。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我也該離開了。’我和師父極力挽留奇才,但是他不為所動。第二天就走了。我們問他去做什麼,要不要幫忙,他都沒有說。

  我和師父在道觀裡面又居住了二十年。這一天,忽然來了很多道士,或者說,叫術士。他們個個身懷絕技,道術不凡。而領頭的,就是奇才。

  奇才告訴我和師父說。這些道士都是當世的高人,輕易不會出山。這二十年來,奇才將他們一一找到,請他們幫忙做事。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因為但凡高人,最注意修身養性,藏身於大山之中,輕易不會抛頭露面,踏足紅塵。所以我很好奇,奇才用了什麼辦法,讓這些高人出山。然而,每次奇才都是神秘的一笑。並沒有回答。

  我們師徒倆把這些人安排在道觀裡面,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終於有一天,奇才告訴我們師徒倆他所謀劃的事。原來,他想要攻打冥界。這話可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冥界有冥王坐鎮,鬼差不計其數,掌管人的生死,輕易觸犯不得。現在奇才居然要攻到冥界。自然把我們嚇住了。

  我和師父追問奇才攻打冥界的原因。奇才自稱是為了救人。然而,再詳細一點的,他卻又不肯說了。只是表示,一旦攻打成功,把人救出來,我們這些人都可以獲得長生。

  說到這裡,我忽然明白奇才能勸動那些高人的原因了。修道,不外乎為了成仙,退而求其次,則是長生。白日飛升的故事不是沒有,只不過太過虛妄,而神仙,也只是在上古時候的傳說中出現過。所以,當時但凡把道術修煉到一定境界的,無不渴望長生。

  我不知道奇才憑什麼讓這些人認為他可以攻下地府。但是它的的確確做到了,當時高人全都拜在他的麾下,聽他指揮。

  然而,奇才卻不著急動手。在他看來,這些道士功夫雖好,不過,只有百十來個。根本不足以進入地府,打開幽冥大門。他有更重要的謀劃。」

  章信講到這裡的時候,像是累極了一樣,坐在山洞裡面,開始劇烈的喘了起來。

  我休息了一會,然後說道:「奇才將這些人請到道觀裡面之後,並沒有動手,反而靜靜的等待,這一等待,就曬三年。當時天下大亂。饑民遍地。哀鴻遍野,十室九空。賊比官多,鬼比人多。這三年之內,天下越來越壞了。這時候,奇才終於打算出手了。他將平生所學,挑選精要,寫成了一本書。然後,送給了一個人。」

  說到這裡,章信的臉上更加得意了:「許由,這個人你應該也認識。」

  我嚇了一跳:「我也認識?是誰?」我一邊問著,一邊在山洞裡面掃了兩眼,逐個排查,會不會是我們中的一個。

  章信歎了口氣:「這個人,叫張角。」

  我撓撓頭:「這個名字確實有點熟悉啊。在哪聽過呢?」忽然,我的身子一顫:「難道,你說的是黃巾軍?」

  章信點點頭:「不錯,黃巾軍領袖,天公將軍張角。」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那,那,那可是東漢時候的人啊。」

  章信哈哈大笑,滿臉都是得意之色:「不錯,老夫就是大漢遺民。」

  我慢慢地坐下來,喝了一碗水,心想:「要麼章信是個老妖怪,要麼,他已經瘋了。」我像是徵詢意見一樣看了看溫玉,溫玉卻一臉的平靜,坐在山洞裡面,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

  我想想也對,她練了章信的秘術,不用魂飛魄散,奇才的事,都已經是聽不聽都可以了。

  章信見我心情慢慢平復下來。然後繼續講了起來。只不過,他的臉上再也沒有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崇拜:「可以說,黃巾軍的壯大,完全是奇才在幕後操作。幾百萬的流民變成幾百萬的軍隊。中原大地上再也沒有一刻安寧。而奇才和那百十位高手,在道觀裡面運用術數,把世上橫死的魂魄聚攏過來,封印在道觀裡面。一時間,道觀裡的陰氣達到了頂點。

  黃巾軍的壯大,不僅給奇才提供了數以百萬計的冤魂,更在他的直接授意下,講道術廣泛傳播。隨著黃巾軍遍地開花,一時間,道術在世俗間前所未有的發展起來。

  後來,奇才振臂一呼,問天下會道術之人,想不想長生,想不想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殤。那些道士哪有不肯的,紛紛聚集到道觀周圍。他們根本不知道奇才要做什麼,有的人甚至以為是要發放丹藥。等他們知道要攻打冥界的時候,個別的想逃跑,然而,已經晚了。

  那一天終於來了,奇才指揮著幾萬道士,挾裹著幾百萬冤魂。強行打通了人間通往冥界的大門。然後,他們攻了進去。」

  章信說到這裡的時候,滿臉的激動之色。倒像是這種豐功偉績,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我早就在張元那裡聽到結果了,然後淡淡的說道:「結果他們一敗塗地,不僅沒有能把人救出來,反而連累的天下道士中了詛咒。」

  章信神色一暗:「沒錯,他們確實失敗了。只有少數的人僥倖逃了出來。自此以後,天下真正會道術的也就不多了。而這些人的後輩子孫,一腔熱血,鴻鵠之志,全都丟到九霄雲外了,再也沒有求長生的奢望了,至於成仙二字,更是提也不敢提。」

  我撓撓頭,說道:「老爺子,你就是當年僥倖逃出來的那批人中的一個?」

  章信搖搖頭:「我不是,我根本就沒有跟著奇才去冥界。」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守候

  章信這一番話,馬上把我逗笑了。我一臉不屑的看著他:「老爺子,你說的這麼熱鬧,又是和奇才攀親戚又是什麼的,鬧了半天,你沒有去冥界啊。事到臨頭,當了縮頭烏龜?」

  章信倒也沒有生氣,只是搖搖頭說:「冥界不是人間,無論再強大的人,都不可能帶著肉身進去。只能靈魂脫殼,以魂魄的形式攻進去。而我,則被奇才囑咐,照看他的身體。他當時還想著,有朝一日,大功告成之後還陽,繼續在人間生活。」

  我慢慢回味了一番:「不能帶著身體進去。如果只是魂魄的話,道術好像會大打折扣啊。」

  章信點點頭:「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年他們一敗塗地。」

  我撓撓頭:「我聽我師父說,奇才後來失蹤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章信搖了搖頭:「那些逃出來的人告訴我,他們失敗了,奇才失蹤了。道士們死傷無數,大批大批的進入化魂池,魂飛魄散。我守著奇才的身體等了很久,奇才始終沒有回來。這期間,我的師父死了,那些逃回來的人也死了不少。慢慢的,我發現,我們全都中了詛咒,活著的時候要做鬼奴,死了之後,要魂飛魄散。更可怕的是,這種詛咒會代代相傳。」

  我問章信:「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有做點什麼?」

  章信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失敗之後,第一代道士曾經苦苦尋找奇才的下落,毫不誇張的說,凡事能找到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只可惜,半點他的影子都沒有。」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我還以為能找到奇才呢,原來,他當真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你們當年始終找不到他,難道就沒有想過,他的魂魄會不會已經被打散了?」

  章信點點頭:「想過,當然想過。我們曾經千方百計,苦苦哀求一位鬼差。這鬼差可是真正冥界來的。」

  我疑惑的看著章信:「你還用求?我看你的實力,好像和鬼差水平差不多啊。」

  章信尷尬的笑了笑:「我已經苦苦修煉了將近兩千年了,居然也只是和他差不多而已。當年奇才吩咐我看著他的身體,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兩個一塊長大,他不忍心讓我以身犯險,另一方面,是因為我的實力太差了。」

  我聽得連連點頭,心想:「看來無論多麼強大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這時候,無雙已經醒過來了,她傷的有氣無力,不過,仍然插嘴問道:「鬼差怎麼說?」

  章信淡淡的收:「鬼差告訴我們幾個,天機不可洩露。」

  我頓時無語,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而無雙則直接喊了出來:「他有病吧。」喊完這一嗓子,她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不得不歎了一口氣,勸她:「氣大傷身啊你,咱們還沒解除詛咒呢,哪天你給氣死了,進到化魂池裡邊,有你哭的。」

  無雙不滿的嘀咕了一聲,不過,沒有再說什麼。

  章信找了塊破布,打算把肚子上的傷口包紮上。不過,被溫玉給制止了。

  她一臉冷漠的說:「老老實實把奇才的事說完,不要給我動歪心思。」

  章信歎了口氣,只得把那塊破布放下了。

  然後他對我們說:「鬼差一開始當然不肯說,但是架不住我們苦苦哀求。甚至,有幾位把桃木劍架在自己脖子上,想要以死相逼。最終,鬼差還是告訴我們了,他說,遍翻生死簿,沒有奇才的名字。再多餘的,他也不知道了。」

  我問章信:「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沒有他的名字?」

  章信搖搖頭說:「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他的名字,只不過,我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的魂魄還在。知道這一點,也就足夠了。所以,我們一直守著他的身體,希望哪一天,他能夠回來。」

  我大感失望,不由得滿臉譏:「你還真是癡心一片啊?」

  章信沒有理會我的話,反而坐在山洞裡面,低頭不語。

  一直顯得心不在焉的溫玉卻發話了:「奇才的身體,就在這座山裡面吧?」

  章信身子一震,猛地抬起頭來,然後,他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沒錯,他的身體,是在這座山裡面,我一直看守著他。已經快要兩千年了,可惜,奇才始終沒有回來。」

  溫玉點點頭:「怪不得,怪不得你要修煉秘術,使勁的活下去。」

  章信一臉自豪:「是啊,我不能死,我得看守奇才的身體,直到他復活。」

  溫玉把玩著手裡的桃木劍:「那你收我為徒,教我秘術,又是為了什麼?」

  章信一臉道貌岸然:「我認識你師父的時候,你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天賦奇高。如果在幾千年前,不要說是長生,就是成仙都有可能。只不過很可惜,我遇到你的時候,天下間道術已經沒落了,傳下來的典籍不到萬分之一,而且多有錯漏。原本不可一世的修道之人,沒落到替人捉鬼驅妖。真是可笑。我雖然不能讓你長生或者成仙,但是至少,能把你培養成才。」

  溫玉幽幽的說:「培養成才?然後控制我,讓我幫你守著奇才的身體嗎?」

  章信沒想到溫玉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由得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只得點了點頭:「沒想到,你已經猜到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有天賦的人。如果當真不錯,就收為徒弟。然後傳授秘術。先把你們這條命保住。等你們修煉大成的時候,再控制住,幫我守住奇才。因為我一直擔心,冥界的人會找到這裡來,我死掉不要緊,奇才的身體不能毀掉。」

  溫玉悠悠的說道:「大寶,二寶。也是你的徒弟?」

  章信點點頭:「他們兩個比你還要早。只不過,他們一直呆在奇才身體旁邊,貼身守著,你從來沒有見過。」

  溫玉冷哼了一聲。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章信說:「那些陣法裡面,關著一位我的師叔,你去把陣法撤了,好放他出來。」

  章信搖了搖頭:「陣法一旦撤掉,冥界的人攻進來怎麼辦?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心照不宣,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但是實際上,我們都在虎視眈眈,盯著對方。一旦我這出了狀況,三天之內,冥界肯定會來人。」

  我瞪瞪眼:「這麼說,你是不肯了?」

  章信歎了口氣:「大不了,我去專門把這個魂魄找出來,交給你罷了。反正這些人資質魯頓,最多也就在陣法裡面充當亡魂罷了。沒什麼大用處……」

  胖子一直大眼瞪小眼的聽著,這時候撓撓頭,問道:「老頭兒,我師父他們是怎麼死的?都是被你的陣法害死的嗎?」

  章信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你師父?你師父是誰?」

  無雙說道:「十幾年前,一百多個道士來這裡找奇才,結果全都死在這裡。其中就有胖子的師父。」

  章信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淡淡說道:「確實有這麼個事。那時候,溫玉的秘術已經修煉大成了。我打算給她刻上符咒,讓她幫我看守奇才。這時候,來了一個道士。這道士居然能夠穿過我的陣法,我當時很驚異,打算收他為徒。不過,這人斷然拒絕了。我打算用強,但是他似乎有很多保命的法子。迅速的逃走了。他來這一趟,似乎只是為了帶給我一個消息,說幾日之後,將會有一百多個道士來這裡。讓我注意點,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物。這個人雖然實力不是太好,但是和奇才有關,我依一眼就能認出來。我一聽和奇才有關,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早作準備。」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面帶微笑:「有意思啊。郝老頭他們以為奇才在山裡,而山裡的人又以為奇才在外面。」

  章信講到這裡,一臉的鬱悶:「這道士走了之後,我生怕陣法太強大,把他們都殺了,以至於找不到奇才的下路,所以連忙把所有的陣法都停了。後來我又想了想,萬一這些人來了,有什麼變故,誤了大事可不好。於是我連夜打算把溫玉給控制住。沒想到,由於準備不充分,還是失手了。本來我想把她打傷,然後刻上符咒就可以了。結果下手太重,直接把她的魂魄打散了。雖然我眼疾手快把魂魄碎片收集起來,放回到她的身體裡面,但是,她始終沒能恢復意識。」

  溫玉冷著臉沒有說話。

  章信又說:「幾天之後,那些人果然來了。他們一路平安無事,走到這裡。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始終沒有發現道士說的那個人。我心想,難道是奇才的魂魄佔用了別人的身體,來回來找我了?於是我給了他們各種暗示,然而,偏偏沒有一個人做出反應。萬般無奈之下,我開始成批的殺他們。藉以慢慢的檢查他們的魂魄,看看到底是不是奇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二章 養屍

  章信說,為了查看這些人裡面有沒有奇才,他居然將所有的人都殺了,然後一個個的驗魂。

  這時候,就連一向憨厚的胖子都怒了,沖章信吼道:「你這不是濫殺無辜嗎?」

  章信對胖子還當真是不待見,他雖然身受重傷,但是聽見胖子呵斥他,仍然沉下臉來,一臉不屑的看著胖子:「這幾位向我問話,要麼是有勇武過人,要麼是有智慧。你呢?你有什麼?你這種歪瓜裂棗,有什麼資格跟老夫大喊大叫?」

  胖子被章信說的啞口無言,居然沒有爭辯,轉而沖身邊躺著的瘦子說:「哥,你怎麼還不醒啊。」

  瘦子是我們當中受傷最重的,他剩下一口氣在。但是什麼時候醒,真的沒有人可以保證,甚至,他是不是會醒,也沒有人能保證的了。

  所以,我們聽到胖子這樣說,不由得一陣沉默。

  章信卻不以為然的繼續講:「等我把所有的人都殺了,才發現他們全都是進山來找奇才的,這裡邊,根本沒有什麼重要人物。當時,我沒有料到那個道士會騙我,我甚至關閉陣法,靜靜的等了兩天。然而,再也沒有人來了。哎,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個道士有什麼目的。說起來,我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了,沒想到,一涉及到奇才的消息,就方寸大亂,被人騙的團團轉。」

  我們問章信:「那個道士到底是誰?你知道嗎?沒准他有奇才的消息。」

  章信說:「開始的時候,我也這麼想,只可惜,當時沒能留住他,後來再想找他,也找不到了。至於他的身份,我就不知道了。」

  溫玉點點頭:「所以你就惱羞成怒,為了洩憤,順勢把這些冤魂放到陣法裡面,萬一哪天冥界的人來抓你,你好用陣法把他們擋下來?」

  章信慢慢的點了點頭:「倒也不是洩憤,這個陣法,必須要有冤魂來催動,好在不斷地,有零星的修道之人打聽到這裡。其中,實力強大的,做了我的徒弟,不堪一擊的,則被放到了陣法中。溫玉,你可能覺得為師太殘忍了。但是為師也是逼不得已,畢竟,奇才的身體,事關重大……」

  這時候,搖搖晃晃坐在洞裡的無雙說話了:「帶我去看看奇才的身體。」

  章信愣了:「什麼?」

  無雙說:「我要看奇才的身體。」

  章信斷然拒絕,一臉嚴肅:「不行,奇才可以說是我們修道之人的始祖,不能輕易褻瀆。」

  無雙沒有和章信爭辯,反而看著我:「許由,給他點顏色瞧瞧。」我歎了口氣,慢慢的舉起桃木劍。

  章信一臉苦笑:「幾位小道友,你們可要懂得,士可殺不可辱。我看守奇才的身體幾千年了,一直恭恭敬敬,不容外人打擾。你們這樣咄咄逼人,實在難以讓人心服口服啊。」

  我用桃木劍抵著章信的胸口:「別廢話,我們得想辦法破解那個詛咒,什麼恭敬不恭敬的,顧不得了。」

  無雙也在一旁說:「解鈴還需系鈴人,這一切都是奇才搞出來的。我們得弄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他跟冥界有什麼恩怨。章信,你修煉的秘術,可以活這麼多年,我們可沒有練。」

  章信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如果你想練秘術,我就傳給你好了。」

  章信這話一出口,旁邊的溫玉馬上向前走了一步,她欲言又止,但是終於沒有說話。

  對於章信的提議,無雙斷然拒絕了,她說道:「章信,你當我們傻嗎?剛才聽你和溫玉的對話,我們就知道這秘術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有什麼好練的?練成了被你控制,幫忙守死人嗎?」

  章信見我們不聽勸說,始終要見奇才的身體,也有些著急了,他像是哀求似得說:「幾位小道友,就算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看見奇才的身體也沒有用啊,沒有魂魄,一切都不管用。」

  無雙擺擺手:「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來,姑娘我想看看這位傳奇人物長什麼模樣。二來,萬一奇才屍體上面留下來與魂魄相關的信息呢。」

  在我們的逼迫下,章信終於屈服了。答應帶我們去看奇才的身體,不過,他有一個條件,我們必須帶著敬畏之心去看。

  我們全都漫不經心的答應了,心想,這小子也太囉嗦了。既然是一具屍體,沒有魂魄,那敬畏不敬畏的,又有什麼關係?

  瘦子還沒有醒,於是我們把他留在這裡。其餘的人跟著章信走了出來。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章信一邊走,一邊好心提醒我們:「各位道友,要不要吃午飯?」

  無雙被我攙扶著,沒好氣的說:「看完再吃。」

  章信只好點點頭,帶著我們慢慢的在山路上走。

  半路上,我們經過剛才的戰場,看見兩隻山魈,一公一母,已經死了。而那只小的,蹲在兩隻山魈身旁,一動不動。當真是淒慘無比。

  大寶躺在地上,身上的傷比瘦子還要嚴重,恐怕即使好了,也是廢人一個了。而二寶,身上符咒被毀,一直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

  章信有些於心不忍:「可惜了,可惜了,兩個多好的孩子。」

  溫玉說道:「可惜?我倒覺得他們兩個人解脫了。總好過被你控制,生不如死。」

  章信轉而又開始哀歎:「奇才啊,奇才。快兩千年了,這件事該怎麼了結?」

  章信一邊哀歎,一邊帶著我們走。我們走到一處山腳下。然後,他指著一座沒有碑文的土包說:「這裡就是奇才的墳墓。」

  無雙搖搖頭:「你撒謊。照你剛才的表現看,你很敬重奇才,就算給他挖墳,也不可能是這麼小的一座墳。況且,連塊石碑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土疙瘩呢。誰能看得出來這裡有座墳?」

  章信說道:「奇才還沒有死,我怎麼會給他挖墳呢?所以,這裡不立碑。我之所以把這墳挖的很不起眼,是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擔心,害怕有一天冥界的人終於下定決心要攻進來。讓他們找到奇才的屍體,毀掉了怎麼辦。」

  無雙擺擺手:「許由,胖子,你們倆把墳挖開。讓咱們看看奇才到底長什麼樣。」

  胖子嘟嘟囔囔的說:「這麼多年了,早就成了骨頭了吧。」

  章信在一旁冷笑:「老夫想要保住一個人的身體,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我和胖子蹲下來,開始徒手挖墳。

  這座墳很小,十五分鐘不到,我們就挖到了一具棺材。這棺材用上好的木頭釘成,描龍畫風,極其奢華。

  胖子嘀嘀咕咕:「老頭你還真是不露富啊。這麼好的棺材隨便用土埋上了。」然後他把手放在棺材上,回頭問我和無雙:「要不要開棺?」

  我點了點頭:「開。」

  棺材用釘子釘著。不過,這難不倒我們,我撿了塊石頭,在釘子周圍敲打了兩下,就把釘子取了出來。

  章信在旁邊一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自己怎麼對不住奇才的恩情。沒有把他的身體照看好。他這種態度,簡直像是個怨婦,和之前的仙風道骨,簡直天壤之別。

  萬隻具備,只欠開棺。

  我和胖子的都扶到棺材蓋上,只要一聲令下,就要把棺材掀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約約有些緊張。不知道這棺材裡面的奇才到底是什麼模樣。

  兇神惡煞?還是仙風道骨?一代梟雄?還是混世魔王?無數人苦苦的尋找他,今天,終於被我們發現了。

  對面的胖子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許由,你想什麼呢?到底開不開棺?」

  我點點頭:「開棺,開棺。」

  然後,我和胖子一塊數道:「一,二,三。起。」

  棺材蓋猛地被我們兩個掀開了。然後,一股血腥味傳到我們鼻子裡來。

  我和胖子把棺材蓋扔在地上。然後好奇的向棺材裡面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棺材裡面的血,灌了半棺材。而有一個男人,就雙目緊閉,安安靜靜的躺在這棺材裡面,全身浸在血裡。

  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因為他長得實在太普通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絕世奇才的樣子,根本就是扔到大街上找不到人的那種。

  我在心裡暗暗地想:「看來,一個人能做出多大的事來,真的和長相關係不大啊。什麼骨骼驚奇,大富大貴之像,都是在扯。」

  無雙抓著棺材板,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看著,一臉的失望:「這奇才,長得也太無聊了。」

  我們幾個正對著奇才品頭論足。忽然,溫玉喝道:「不對,這棺材是一個血池,章信是在養屍。」

  一句話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連忙向周圍看過去,根本沒有章信的影子了,這老傢伙,趁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奇才身上,早就已經溜走了。

  我們正要找他,忽然聽見身後嘩啦一聲。

  我回頭,看見奇才雙目圓睜,從棺材裡面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寶

  從溫玉出言提醒,到看到奇才從棺材裡面站起來。前後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這時候,我已經懵了。突如其來的變化,我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無雙在旁邊小聲的嘀咕:「他不是沒有魂魄嗎?怎麼還能?」

  這時候,溫玉急切的喊道:「快走,別在這。」

  我們這才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詐屍,眼前的人,是幾千年來最為強大的道士,他現在站起來,恐怕我們都得死。

  想到這一節,我也顧不得什麼了,心中恐懼,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我一轉身把無雙背起來,然後撒丫子就開始跑。

  我腳下不停得來回踢踏,向前飛奔,我的心也在劇烈的跳動。

  然而,我們還是沒能跑掉。我剛剛走了幾步而已,忽然眼前一花,然後一個人攔在我們身前。

  這人不是奇才是誰?

  我嚇得魂不附體,轉身就想逃。

  然而,奇才出手如電,右手彎成爪子,猛地向我肩頭抓過來。

  我心中明白,一旦讓他碰到,這輩子都別想跑了。然而,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已經沒有時間逃跑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眼前又閃過一道紅光,像是閃電一樣落下來。刷的一下,正好斬在奇才的手腕上。

  那只手應聲而落,鮮血狂飆,噴了我一臉。

  我向後踉蹌了兩步,被這一幕嚇得兩腿發軟,幾乎連逃跑都不會了。只能邁著僵直的兩條腿向後躲,眼睜睜的看著溫玉提著桃木劍和奇才鬥在一處。

  這時候,無雙趴在我背上,忽然小聲說了一句:「這奇才身手不怎麼樣啊。」

  我詫異的說了一聲:「不怎麼樣?剛才溫玉也就是靠偷襲砍了他一隻手,你看看,現在溫玉能勉強招架住就不錯了。」

  無雙搖搖頭:「你別忘了,奇才可是道士中的第一人,這麼長時間了,連溫玉都拿不下,是不是有點差勁?哎?許由,你怎麼搞的,這裡這麼危險,你還不快點跑?」

  我艱難的挪著僵硬的兩條腿,很沒面子的說:「我的腿有點不聽使喚,你讓我緩緩。」

  我們兩個一邊說,一邊艱難的向遠處逃。幸好,這時候胖子跑過來,很講義氣的攙扶著我,我們三個人一瘸一拐,以最大的速度向遠處逃去。

  其實我心裡明白,如果溫玉鬥敗了,就我們這點速度,逃也白逃。我心裡更是清楚,對方是奇才,千年來最強大的道士,溫玉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

  我一邊跑,腦子裡一邊分析眼前的局勢,越想越絕望,一顆心也涼了下來。

  果然,幾分鐘之後,我聽到溫玉接二連三的發出悶哼聲,然後她大聲喊:「別回頭,逃。」

  我們三個像是受了驚得馬,慌不擇路的狂奔起來。然而,這一場狂奔也只不過跑了十來步而已。我就感覺背上一空,無雙不見了。

  我回頭,看見奇才手裡提著無雙,一臉漠然的看著我。

  我咬咬牙,抽出了桃木劍。準備以卵擊石。

  然而,奇才根本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隨手把無雙沖我扔過來。

  我連忙丟掉桃木劍,伸手去接。無雙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我根本站立不住,然後我們兩個跌倒在地上。

  奇才的意思很明顯,他根本不屑於和我對敵。實際上,也正如他判斷的那樣,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威名太盛,不用較量,膽氣上我就先弱了三分。

  胖子戰戰兢兢的看著奇才,居然沒有逃跑,反而身子劇烈的搖晃了兩下。然後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不動了。誰也不知道他是嚇暈了,還是在裝死。

  奇才走過來,冷冷的看著我和無雙。那種眼神很可怕,沒有任何感情。在他的眼中,所有的生命都不值一提。我知道,這種人想要殺人,甚至心跳都不帶加快的。

  奇才舉起手來,眼看要向我們兩個身上按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地傳來一個聲音:「三寶,先留下他們的性命,我有用。」這聲音,正是章信的。

  胖子嘀咕了一聲:「三寶?誰是三寶?」

  無雙躺在我身上,指了指站在我們身前的「奇才」:「估計就是這小子。哎,章信把咱們全都坑了,這小子根本就是假的。根本不是什麼奇才。我就說吧,奇才的身手不至於這麼差。」

  我心裡一陣後悔。早知道這小子不是奇才,我剛才就不應該忙著逃跑,而應該和溫玉合力把他打敗,沒准還有一線生機。哎,怪只怪被奇才的名頭給唬住了。失策,真是失策。

  無雙躺在我身上,看見三寶不動手了,也就懶得站起來了。她閉上眼睛,找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嘴裡開始罵罵咧咧:「麻痹的,章信你白活這麼多年了,鬍子都一大把了還這麼不檢點,使詐啊你,言而無信。我呸……你到底有多少個徒弟?」

  章信慢慢的走過來,又恢復了之前的仙風道骨,他得意至極的仰天大笑:「老夫在這裡經營了上千年,就憑你們幾個小娃娃,想制住我?笑話。」

  然後,他嘴裡嘀咕道:「大寶二寶是不能用了,你們幾個雖然實力差了點,但是勝在年輕,待老夫好好教教你們,沒准也有點用。嗯……大不了以後有了更好的徒弟,再把你們倆殺了也不遲……」

  章信就當著我們兩個的面,在這裡說他的計劃,聽得我和無雙毛骨悚然,對他大罵不止。

  章信心情好得很,根本不在意。他回頭看了看三寶:「把他們抓起來,待老夫養好傷,一個一個的教他們功夫。」

  我不是三寶的對手,也不用再反抗了。我扶著無雙乖乖的站了起來。遠遠地,溫玉躺在地上,胸口上,肚子上,多了三四個透明窟窿,很顯然,是讓三寶用桃木劍捅的。

  溫玉身上仍然穿著我的外套,只不過,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了。鮮血把那件衣服染成了暗紅色。

  我心裡一哆嗦,問溫玉:「你怎麼樣了?」

  溫玉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沖我慘然一笑:「沒什麼,還死不了,只可惜,沒辦法幫你查到奇才的事了。」

  章信不耐煩的揮揮手:「死到臨頭,還囉嗦什麼?三寶,把你師妹拎起來帶走。」

  三寶答應了一聲,揪著溫玉的領子把她提了起來。

  章信走到胖子身前,好奇的看了兩眼,然後沖他身上踢了一腳:「你在裝死?」

  胖子紋絲不動,看樣子,真的是死了。

  章信隨手撿起他的桃木劍,嘴裡說道:「既然死了,那我就拿你練練劍。」

  胖子連忙跳起來,滿臉堆笑:「章……章大爺,我還活著呢。」

  章信隨手把桃木劍扔在地上,斜著眼看了看他,一臉的不屑。

  看得出來,章信真的心情很好,不然的話,他根本不會搭理胖子這種人,可能抬抬手,就讓胖子做了陣法中的亡魂了。

  我扶著無雙,看著不著調的胖子,心裡面愁雲慘淡,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就在這時候,我身後響起一聲慘叫。

  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心想,難不成又有什麼變故?

  等我回過頭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把我驚呆了。我看見溫玉的手勾著三寶的脖子,兩個人緊緊地摟在一塊。動作很親密。

  我疑惑的問無雙:「你知道他們在幹嘛嗎?」

  無雙還沒有說話。章信一聲驚呼,快步走了過去。他身上帶著傷,根本連跑動都不能。他現在的速度,已經是極限了。

  章信一邊走一邊喝道:「三寶,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麼?」

  三寶不為所動,仍然站在那裡,背對著我們。而溫玉的手也沒有放開,反而把他的脖子摟的更緊了。

  章信費力的把他們兩個拽開了。然後,他驚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眼睛裡面全是慌亂。

  也就是這時候,三寶的身子晃了幾晃,然後仰天跌倒在地上。

  我看見他的喉嚨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然而,仍然混著氣泡向外溢。

  溫玉倒晃晃悠悠站在地上。臉上,胸前,全是鮮血,她沖我們咧嘴笑了笑,露出血色的嘴巴和血色的牙齒:「三寶太大意了,被我咬死了。」

  然後她晃了兩晃,也倒在地上了。估計,三寶臨死的時候,也給了她不小的傷害。

  我把無雙慢慢的放下來,然後撿起地上的桃木劍,慢慢的向章信走了過去。

  章信早就把形勢看清楚了,捂著胸口,不顧身上的傷勢,拼著命逃了起來。

  眼看他沿著小路已經逃到一個轉角處,忽然,從那拐角的地方撲過來一個人。一下把他撲倒了。那人的兩隻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章信的胸口上。

  章信疼的哀嚎一聲,在地上弓起了身子。

  我身後的胖子歡呼道:「哥,你來的太及時了。」

  我仔細一看,可不是嗎?把章信撲倒的,正是瘦子。然而,我心裡卻奇怪的要命,瘦子不是傷的很重嗎?怎麼忽然身手敏捷,在關鍵時刻出現,把章信給攔住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四章 棺陣

  千算萬算,我都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出手的會是瘦子。這小子不是已經傷的快要死了嗎?怎麼?難道他一直都是裝的?

  我正想提著桃木劍上前去看看,無雙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喊我:「許由。」

  我答應了一聲:「怎麼了?哦,我現在就扶你起來。」

  無雙卻搖了搖頭,把我的手推開。她指了指溫玉:「去看看她。」

  我一拍腦門:「對對對,溫玉還不知道死活呢。我怎麼給忘了?」

  無雙臉色蒼白,咧嘴笑了一下:「裝的還挺像,也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我快步走到溫玉身邊。探了探她的鼻子,還好,還有氣。

  然後,我看了看溫玉身上的劍傷。這麼多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溫玉忽然睜開眼了。她沖我淡淡的笑了笑:「別擔心。我死不了,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我根本不相信這話,仍然記得團團轉。

  溫玉推了推我:「你別管我了,我活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幾劍,實在太平常不過了。何況,我練了章信的秘術,本來就不怕這個。你去給我把章信抓過來,千萬別讓他跑了。不然的話,我殺不了他,就殺了你湊數。」

  她嘴裡說著要殺我,臉上卻掛著笑容。我也沒有當真。我站起來向章信看去。

  這時候,胖子已經趕過去了。正抱著瘦子,一聲聲的喊他。

  瘦子根本就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軟軟的在地上躺著。

  忽然,章信憤怒的喊了一聲:「是你?又是你?」

  這時候,從拐角處閃出來了兩個人。

  我一看這兩位,心裡面頓時五味雜陳。

  走在前面的,是妖道,跟在後面的是瘦道士。看見他們兩個,我忽然明白了,剛才瘦子根本就沒有醒過來,而是被他們當過兵器,直接扔過來,砸在章信身上的。

  妖道臉上永遠帶著詭異的笑容,一副奸計得逞,你能奈我何的樣子:「章老頭。最近,我有個難題啊,我是日思夜想,沒有答案,特地來請教你。」

  章信捂著胸口上的傷口,慢慢的站了起來,沒有答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妖道。

  妖道自顧的說道:「我這個難題就是。我們師徒倆,在你們這看了好幾天的戲。你們這兩撥人可當真是上躥下跳,奸計百出啊,最後事情落了這麼個結局。你跟我說說。我是用‘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比較貼切呢?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比較好呢?」

  不得不說,妖道可真夠陰損的。這一番話,把章信氣得兩眼上翻。他的嘴裡只是喃喃自語:「你一直都計劃好了?從你那次給我報信就計劃好了?」

  妖道得意的點點頭:「如果我不告訴你那些人知道奇才的消息,你會放他們進來?不過真是可惜,那幫廢物居然一個不剩,全都被你殺了,而且,到死都沒有傷你分毫。我本以為我這計劃失敗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有個漏網之魚,把消息傳了出去。更沒想到的事,這四位青年才俊,把我們不可一世的章信傷成這樣。哈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握著桃木劍站在地上,雖然被妖道誇為「青年才俊」,但是我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章信看著妖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不是冥界的人,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

  妖道指了指我:「我和這位小兄弟有緣,想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所以,章信,麻煩你帶我們去看看奇才的身體。我警告你啊,這次可別耍花招。」

  章信臉色一變:「你是沖著奇才來的?」

  妖道臉上的笑容更邪性了:「不然呢?難道是沖著你來的嗎?」

  章信把心一橫:「我也活夠了,你想殺的話,就把我殺了吧。至於奇才的身體,你是別想拿到了。」

  妖道邪笑著看了看瘦道士:「徒弟,這小子不說奇才在哪,怎麼辦?」

  瘦道士不苟言笑:「我替師父殺了他。」

  妖道連連搖頭:「既然他不說,咱們就別勉強人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打打殺殺的算是怎麼回事?」

  瘦道士連連點頭。

  然後,妖道慢慢的走到章信面前。語氣是在和瘦道士說話,眼睛卻盯著章信。他慢慢地說:「更何況,反正咱們也知道奇才在哪。」

  這句話一出口,章信的臉色為止一變。不過,他緊接著又恢復了正常,而且,眼睛裡透著不相信,很顯然,他能肯定妖道這是在詐他。

  妖道輕輕地笑了一聲,然後慢慢的向剛才的墳包走過去。他一邊走,一邊慢慢地說:「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假的奇才在這口棺材裡面。那麼真的奇才,會不會也在呢?」

  然後他抬起腳來,向那棺材重重的踏了一腳。

  血水飛濺。沾了妖道一身。緊接著,一聲脆響,像是棺材底漏了。那些血水迅速的滲下去了。

  妖道探了探頭,向下面看了看,然後一臉無辜的說:「章大爺。不好意思,讓我猜中了。」

  然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對我們說:「誰也別擠,一個一個來。」

  我們站在原地,誰也不敢動彈。

  妖道揮揮手:「徒弟,幫幫他們。」

  然後,瘦道士惡狠狠地把桃木劍放倒了章信脖頸上。

  章信的臉色很難看。機關被人看穿了,恐怕也不能有什麼作為了。他只好歎了口氣,慢慢的向那口棺材走過去。然後,一步步的,身子慢慢向下,過了一會,再也看不到了。

  瘦道士手裡的桃木劍始終抵著他的後心,估計是怕他在耍什麼花招。

  妖道看了看我們幾個:「剛才你們不是吵吵著要看奇才嗎?現在奇才就在下面,別客氣了,去吧。」

  無雙低聲對我說道:「許由,扶我下去。」

  我答應了一聲,正要下去,一轉眼,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溫玉。

  溫玉顯然也看見我了,沖我一笑:「你們先去,我對奇才倒不感興趣,讓我在這歇會。」

  妖道不耐煩的揮揮手:「真是囉嗦。」然後,他粗暴的把溫玉提了起來,然後拉著她,踉踉蹌蹌,走到棺材裡面去了。

  我扶著無雙,慢慢的走到棺材口。這時候發現,棺材底已經掉了。下面露出一級一級的臺階。這裡果然是個入口。

  我們慢慢的走下去。當腦袋要消失在地面上的時候,胖子抱著瘦子也走過來了。

  下面很寬敞,而且泛著青幽幽的亮光。一點都不覺得黑暗。

  一群人遠遠地站在前面,似乎在看著什麼。

  我慢慢的走過去。看見那裡擺著十幾具棺材。每一口棺材都散發著青幽幽的光芒,看起來很是詭異。

  這些棺材擺放的位置很奇特。我好像在哪見過。

  無雙的記性很好,她對我說:「許由,你看這幾口棺材,像不像妖道畫的那些八卦?」

  我馬上想起來了,連連點頭。沒錯,沒錯。

  當初妖道在小玉家曾經畫過這種八卦,用來聚攏魂魄。我們曾經見過。

  顯然,妖道也覺得奇怪,他看著章信:「章老頭,這個陣,你也會擺?」

  章信一臉傲然:「這有什麼?我這些道術可是奇才教的。不過,你能認得這個陣,倒是不簡單啊。」

  妖道嘿嘿冷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我扶著無雙向前走了兩步。這時候才發現。這是十幾具棺材中央,還有一隻白棺,看起來,像是玉石雕成的。

  這個陣勢上空飄蕩著很多虛影。看起來,像是魂魄的樣子。他們周而復始,在陣中穿梭。卻始終逃不出去。

  妖道看了看章信:「章老頭,你怎麼放了這麼多棺材?到底哪一具是奇才的?」

  章信一臉傲然:「有本事你就自己把他找出來,不過我可提醒你,如果開錯了棺,有你的好果子吃。」

  妖道嘿嘿冷笑一聲:「這個陣勢我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你還想唬我?奇才不就在那白棺之中嗎?這些棺材的作用只是聚攏陰氣,保全他的屍體而已。如果外圍這些棺材裝上屍體,就會多了屍氣。到時候,就算是這口玉棺也沒辦法把冤魂隔開,奇才非得詐屍不可。憑你的能力,你能制得住他?」

  妖道一番話,說的章信臉色一變,顯然,妖道又說對了。

  章信瞪著眼問道:「你到底是誰?」

  妖道得意的笑了一聲:「你別管我是誰。總之,今天我要取走奇才的身體。聽說他可是古往今來第一道士,如果我的魂魄用了他的身體,恐怕實力會增長不少啊。」然後,他又看了看我們幾個:「至於剩下的這些人,勉為其難,就當我的徒弟吧。」

  他一臉奸笑的看著章信:「章老頭,聽說你也打算控制這幾個人做徒弟。只可惜,現在我來了,你還是讓給我吧。我拿走奇才的屍體,又奪走你的徒弟。你可別怪我。哎,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可動手了。」

  忽然,章信大喊了一聲:「四寶,動手。」

  妖道一臉不屑:「你沒有徒弟了,還想詐我?」

  然而,妖道話音未落,他面前的一具棺材,劇烈的響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人

  一直以來,妖道在章信的地盤都自信無比,幾乎把每一步都料到了。沒有人知道他暗中觀察了多久,才做到對這裡了如指掌。

  然而,章信喊了「四寶」之後,棺材劇烈的晃動起來。妖道不由得臉色大變。顯然他沒有料到,章信居然真的還有一個徒弟。

  章信的徒弟大家都見到過,個個身手驚人。想要拿下妖道。絕對不在話下。

  關鍵時刻,妖道大喝一聲:「徒弟,攔住他。」

  瘦道士不由分說,居然猛地撲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具棺材。他趴在棺材上面,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身體,攔著四寶。不讓他從棺材裡爬出來。

  瘦道士身材瘦小,就算拼盡了全力,也不過攔住四寶幾秒鐘而已,我在心裡暗暗覺得,他這樣拼命實在不值。

  不過,一想到瘦道士脖子後面被妖道刻上了符咒,思維都不是自己的,我心裡面也就釋然了。

  話說瘦道士剛剛趴到棺材上面的時候,妖道也動了。

  他的身子快的要命,高高躍起,像是一隻鷹一樣,猛地向棺陣中的白棺撲去。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抽出了桃木劍。大喝一聲,自上而下,朝著那白棺砍了過去。

  我能感覺到,短短的一個月,妖道又比之前強大了不少,他這一劍使出來,簡直氣吞山河。

  然後,轟然一聲巨響,玉棺裂成了兩半,露出裡面一個人來。

  電石火光之間,我根本來不及仔細研究這個人的容貌,不過驚鴻一瞥,感覺他似乎長得很清秀,很瘦弱,完全不是蓋世英雄的樣子。

  我心想:「難道,這就是奇才嗎?」

  妖道出手如電,伸手一抓,像是抓面口袋一樣,一把將奇才的身體提了起來。然後背在身上,沖瘦道士喝道:「快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甚至那口棺材還在震動,四寶都沒有來得及從棺材裡面跳出來。

  章信眼看奇才的身體要被帶走,登時急的大吼一聲,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猛地攔了上去。

  然而,現在的他,根本不是妖道的對手。妖道隨手一揮,桃木劍紮在章信的身上。然後,劍也不要了。招呼著瘦道士,三竄兩竄,逃到洞外,飛速的消失了。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甚至是那口震動的棺材。

  無雙在我耳邊說:「快制住章信,不然四寶鑽出來了,咱們就完了。」

  我點點頭,隨手把劍放在了章信的脖子上。吩咐他說:「讓四寶回去,不然我殺了你。」

  章信面色灰白,剛才的桃木劍已經把他的肺紮穿了,他一直咳嗽,一邊咳一邊喘,說話像是個漏了氣的風箱。

  他搖搖頭,苦笑一聲:「根本沒有什麼四寶。四寶是給溫玉準備的,我本來打算等把她控制住,就叫她這個名字。」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溫玉,又警惕的看了看那口棺材:「沒有四寶?那麼棺材裡面裝的是什麼?」

  章信劇烈的咳嗽了一會:「正如剛才那個道士所說,這棺材是空的。裡面不能裝人,即使是沒死的人也不行,不然的話,會有屍氣。」

  我一臉的不相信:「如果裡面什麼都沒有,剛才是什麼回事?」

  我說話的工夫,章信一直在咳嗽,後來,他吐了一口血,血裡面有一些暗紅色的小碎塊。應該是被桃木劍紮壞了的肺葉子。

  章信把這幾塊肺葉子吐出來之後倒不咳嗽了,反而說話更漏的厲害。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年輕人,你要是有膽量,就打開看看。」

  我斟酌了一番。正在猶豫,一眼看見傻愣愣站著的胖子。我沖他招招手:「把這棺材打開。」

  胖子有些猶豫:「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歎了口氣:「你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罩著你呢。別廢話。」

  胖子一臉不情願的走過來,站得距離棺材八丈遠,然後弓著身子,伸長了手臂去夠那棺材蓋。

  他的手掌摸到棺材之後,用力的一推,然後迅速的轉身,向後跑了過去,唯恐裡面跳出來說什麼東西,傷了他似得。

  我雖然也很緊張,但是我至少不至於怕成這樣。

  眼看棺材蓋已經被推開,而裡面也沒有什麼異樣。我慢慢的湊過去,向裡面探了探頭。

  我看見裡面有一個人,微笑著沖我打招呼:「許由。是我。」

  躺在棺材裡的人,不,確切的說是鬼。這個鬼我很熟悉,正是紙紮吳。

  我心裡面又驚又喜,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興奮的回頭,沖身後的人喊:「都別害怕了,是紙紮吳。」

  然後,我一臉興奮的看著棺材裡面的紙紮吳:「哎?你怎麼在裡面啊。幸好有你把妖道嚇走了,不然,我們今天就要和瘦道士一樣了。」

  紙紮吳一臉自豪:「許由,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不過,我現在遇到點小麻煩,你能不能把我從棺材裡面弄出來?」

  我撓撓頭:「你出不來?」

  紙紮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棺陣專門聚攏魂魄。吳老頭我沒了身體。被吸在裡面出不來了。」

  我撓撓頭,問他:「我應該怎麼做?」

  吳老頭指了指棺陣上空飄著的黑影:「看見那些影子了嗎?他們原來也是魂魄,但是已經被棺陣煉化得呆呆傻傻,沒有半點意識,除了給奇才聚攏陰氣,什麼都幹不了。我不能出這口棺材,不然會被它們給裹住。只要在這陣中盤旋上幾圈,就再也身不由己了。所以,你整個的把這口棺材拖出來。讓它脫離棺陣。這樣我才能出來。不過等我出來之後,你要迅速的把棺材推回去,不然的話,那些魂魄散出來,陰氣太重,你們非得大病一場不可。」

  我點了點頭,招呼胖子過來:「一,二,三。」然後同時發力,把棺材拽了出來。也就是在這時候,我感覺這棺陣像是被打開了一個口子一樣,一陣陣陰風向我面門上吹過來,寒冷刺骨。

  棺材裡面的紙紮吳迅速的飛了出來,腳還沒有沾地就喝道:「快推回去。」

  我和棺材頂風作案,把棺材退回去了。那陣風也戛然而止,被我們關在了陣中。

  塵埃落定。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不停地擦冷汗。

  無雙也慢慢的坐下來,仰著頭問紙紮吳:「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鑽到棺材裡面去的?」

  紙紮吳臉上很自豪:「那不是妖道出現了嗎?你們被脅迫著,走到這裡邊來。我躲在你的桃木劍裡面,一直想著怎麼出奇制勝。然後,我偷偷的鑽了出來,打算和你,胖子,三個人聯手,和妖道拼一把,未必沒有獲勝的可能。可惜啊,萬萬沒想到,我把這個棺陣給忽略掉了。我距離這個棺陣太近,一不小心就給吸過去了。幸好我眼疾手快,迅速的躲這棺材裡面,死活不出來。不然的話,現在已經被煉化了。」

  我恍然大悟:「所以後來你聽見章信喊四寶,就配合他敲棺材?」

  紙紮吳嘿嘿一笑:「本來我也被章信唬住了,以為真的有四寶。可是後來聽見妖道說,根本就沒有四寶。我反應多快啊,知道如果沒有四寶,妖道肯定得把你們一網打盡,所以,我乾脆就在棺材裡面裝神弄鬼。」

  我們在這說的盡興。忽然,溫玉悶哼了一聲,像是承受不住什麼痛苦了一般。

  我扭頭向她看過去,只見她眉頭快擰成了一個疙瘩。神色痛苦不堪。

  我連忙問她:「你怎麼了?」

  紙紮吳看了看溫玉:「她怎麼傷的這麼重?受了這種傷,還能撐著,真是不容易。」

  我撓撓頭,對紙紮吳說:「不對啊。她跟我說這點傷不算什麼。還說她練了秘術,根本不怕這個。」

  章信的上身靠在棺材上,嘴裡漏著氣說:「這種話你也信?還不快給她包紮一下?你想看著她死嗎?」

  我手忙腳亂:「包紮?怎麼包紮?我不會啊。」

  章信艱難的站起來,手腳都有點哆嗦。他長歎了一口氣:「跟我走吧。去我的屋子裡,有藥。」

  我們一行人或攙或扶,從地下走了出來。

  外面的天已經見黑了,夕陽西下,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妖道和瘦道士想必已經走遠了吧。

  章信彎著腰走在最前面。步伐緩慢,晃晃悠悠。像是村子裡面隨處可見的普通老頭。

  他一邊走,一邊招呼我們:「都走快點,難道你們的速度還不如我這個老東西嗎?」

  我心裡有一種感覺。奇才的身體被妖道奪走之後。章信好像變得像是一個正常人了,沒有了之前的仙風道骨,多了幾分喜怒哀樂,看起來,真實多了。

  我們走到他的屋子裡面,他點上燈,然後開始挨個敷藥。

  做完這一切,他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拿起石床上的水壺,然而,他的手還沒有碰到石床。這個人忽然一趔趄,倒在地上了。

  我連忙把他扶起來,發現他面如白紙,鬥大的汗珠子劈裡啪啦的向下掉。他的聲音已經很虛弱了,況且還漏著風。

  章信看了看我,小聲地說道:「我想喝口水。」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百年輪回

  我一看章信的臉色,知道他恐怕要壞事了。連忙招呼胖子,手忙腳亂的把他扶到石床上去。

  章信雖然是我們的敵人,有很多次,我們互相把對方逼入死地。然而,在妖道出現之後,不知不覺的,我們站到了同一個陣營裡面。尤其是現在,在這一刻,我只覺得他是一個病人,一個身受重傷,恐怕活不過來的人。

  章信看著我說:「許由,我想喝水。」

  胖子轉身就去倒水,但是我把他攔住了,我對章信說:「你別喝水。肺葉子都漏了,再喝水不嗆死了嗎?」

  章信閉著眼,微微點了點頭,他靠在石壁上歇了一會,像是緩過來了一樣,神色好多了。然後他看了看溫玉:「你還好吧?」

  溫玉經過包紮,也已經緩過來了。她點了點頭。

  章信苦笑一聲:「你還要殺我嗎?」

  溫玉搖搖頭,淡淡的說:「你已經不需要我殺了。」

  章信歎了口氣:「我之前答應你的,要把你的身世告訴你。」

  溫玉一聽這個,眼睛中有了一些神采。不過,她的語氣仍然很平淡:「說來聽聽,別又騙我。」

  章信搖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怎麼會騙你呢?」

  他歎了口氣,慢慢的說道:「溫玉,我收了這麼多徒弟,實際上,最看重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溫玉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並沒有回答。

  章信自顧的說:「你道觀裡那位女師父曾經和我說過,你來歷不凡。你的身上有仙氣。」

  溫玉聽了這話沒什麼表示。無雙卻先笑了:「章大爺,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說溫玉身上有仙氣,證據呢?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章信淡淡的說:「這仙氣你我都沒有見到過,不過,溫玉的師父見過。據溫玉的師父所說。當年她還不是道觀的觀主,觀主是她的師叔,有一日她外出遊歷,曾經見過一個和尚打扮的人,這人手裡抱著一個女嬰。見到她之後,雙掌合十,說要把女嬰送給她,求她撫養成人。這女嬰,就是今天的溫玉。」

  無雙插嘴說:「會不會是這和尚不檢點,和別人偷情然後生了……」無雙說到這裡,意識到失言,連忙住了口。

  溫玉卻沖她一笑:「不礙事,我不在意這些。」

  章信說:「開始的時候,溫玉的師父也是這麼認為的。她見這女嬰長相可愛,就一口應承了下來。結果剛剛走了兩步,就發現那和尚遍體金光,寶相莊嚴,踏一朵祥雲飛走了……」

  我和無雙聽得目瞪口呆:「章信,你開什麼玩笑呢?你是在講西遊記嗎?」

  章信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不相信,開始的時候,我也不信。畢竟,神仙已經幾千年沒有出現過了,甚至現在的修道之人,也認為他們是傳說罷了。不過,溫玉的師父言之鑿鑿,她為人謹慎,應該不會撒謊。卻說那天,溫玉的師父將她抱了回去。然後跟自己的師叔說了。不料,師叔聽了這話之後,大驚失色。因為這個傳說,師叔小時候就聽過了。」

  我瞪瞪眼:「傳說?」

  章信點點頭:「神仙化身為老僧,向修道之人贈送女嬰的傳說。」

  我心裡一團迷霧:「這說明什麼?」

  章信喘了口氣:「當時她們兩個覺得溫玉來歷不凡。所以一邊用心將她撫養成人,一邊四處打聽,關於僧人送女嬰的傳說。這樣一打聽,他們發現事情有些蹊蹺。因為他們發現,所有的故事都大同小異,唯一區別的,是時間。這些傳說,基本上每隔一百年就出現一次。或者換句話說,僧人僧送女嬰的事,每隔一百年就要發生一次。」

  溫玉顯然也來了興趣,不過,她也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這又如何?」

  章信說:「她們兩個好奇之下,開始刨根問底。走訪天下的道觀。把凡是有這種傳說的地方都走遍了,最後發現,這些女嬰長大成人之後,不多不少,全都活了一百歲。」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預感,不由的說:「你該不會是想說,這些女嬰全是同一個魂魄的轉世吧?」

  章信搖搖頭:「不僅僅這麼簡單。這些女嬰每當一百歲的時候,就會壽終正寢,而她們去世的時候,十有八九,會有一個僧人正好在場。」

  章信這麼一說,我們全都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有可能是這個僧人,把女嬰的魂魄弄走了?」

  章信點點頭:「這僧人一定有什麼目的。所以才堅持百年一個輪回。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僧人不斷地勾走女嬰的魂魄,然後抹去她的記憶,將她重新放到一個嬰兒體內……」

  溫玉聽到這裡,不由得也愣了:「你的意思是說,一直有一個仙人,在專門管著我的輪回轉世?不對,不對,這一世我已經活了幾百年,從來沒有見過什麼僧人。」

  章信點了點頭:「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自從你拜我為師之後,我就一直等著那個僧人來找你,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次也沒有來過。難道是畏懼我的陣法?不可能,不可能,他是仙人,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

  無雙隨口問了一句:「溫玉,你到底多少歲了?」

  溫玉居然有點猶豫:「我多少歲了?我也不記得了……」

  溫玉不記得,章信卻知道,他緩緩地說:「今年,是你第七個一百歲。」

  我們都有些興奮的看著溫玉:「沒准那個和尚會在今年出現。到時候,咱們或許就能揭開你的身世之謎了。」

  溫玉一臉疑惑:「這是真的嗎?我一直以為我是個普通人,只不過學了章信的秘術,活的久了一點而已。我追問我的身世,是因為我從小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機緣。」

  章信又開始咳嗽了,他使勁的把咳嗽壓下去,然後說:「你師父很疼愛你,她到死都沒有向你說出實情,不過,這話倒向我說過很多次。她覺得你很可憐,生生世世都在混沌的輪回。所以,她希望我能幫幫你。把秘術傳授給你,然後查出和尚是誰來。哎,可惜,我辜負了她。第一個一百年的時候,我確實想幫你,但是和尚沒有出現。第二個百年,第三個百年,和尚都沒有來。再後來,我就生出了別的想法,覺得你天資聰穎,倒不如把你控制住,替我看守奇才。」

  溫玉淡淡的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看樣子,她在思考章信的話。

  章信喘了一會,在燈下,我看見他的臉紅撲撲的,像是很有活力的樣子。不過,我能猜到,他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這一抹血色,只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果然,章信的臉色很快難看下來。他看著溫玉說:「我知道你還怨我,可我是個認死理的人。自從當初奇才點化了我。我就決定一生追隨他。這一千年,我費盡心機,想盡一切辦法救活他。有時候我也失望,覺得是癡心妄想。我太累了。現在奇才的身體丟了。我對不住他。幸好,我也要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再愧疚了。」

  溫玉臉上閃出一絲不忍之色。她捂著傷口,艱難地挪了過去,坐在石床上,坐在章信旁邊:「師父。你的確曾經殺了我。不過,畢竟也教了我這麼久。今天我把你害成這樣。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我們握手言和,所有的賬一筆勾銷怎麼樣?」

  章信的眼睛裡都是笑意,連連點頭:「好,好,好。」然後,他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章信咳嗽了一陣,摸索著把溫玉的手拿了起來。

  溫玉不明所以,微笑得看著他:「怎麼?你還想和我擊掌明誓嗎?」

  章信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溫玉,我希望你能幫我救回奇才。」

  溫玉點點頭:「我儘量。」然後她指了指我:「許由和無雙肯定會去找奇才的,我會幫他們。」

  章信點點頭:「我還想讓你查清楚自己的身世。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用愧對你的師父了。」

  溫玉點點頭:「我一定會的。只要那個和尚再出現。」

  章信搖了搖頭:「你還不夠強大。即使見了那個和尚,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我決定幫你一把,雖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畢竟是一點心意。」

  說到這裡,他忽然張大了嘴。隨後,有一顆珠子,亮著光芒從他的嘴裡嘔了出來。落到了溫玉手裡面。

  這珠子實在太面熟了。前不久我們就在狐狸那裡見過。

  我驚訝的看著這珠子,大為疑惑:「這?這好像是內丹?人也可以有內丹?」

  溫玉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章信:「你怎麼會有內丹?」

  章信臉色煞白,微閉著眼睛,嘴角卻在微笑:「說起來慚愧,之前我騙了你們。我根本不是道士。千年之前,得蒙奇才點化,我才開始修習道術,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才修得了人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丟盔棄甲

  章信的話把我們嚇了一跳:「用了幾百年的時間,修得人形?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

  章信微微側了側腦袋,看了看我們,然後說:「沒錯,我以前不是人。只不過是山野間流竄的一隻野猴子罷了。現在你們明白了吧?為什麼我沒有隨著奇才攻入地府,反而留在人間,看守他的身體。」

  我們都一臉驚奇的看著章信。

  章信像是困極了一樣。他努力地睜開眼,看著溫玉手裡的內丹:「你收下它。我即使走,也安心了。」

  溫玉怔怔的點了點頭。然後她握了握手。把那顆內丹握在手心裡面。等她再攤開手的時候,內丹已經不見了。看來,已經被她吸到體內了。

  章信點點頭,然後,他的臉忽然發生了變化。就在我們面前,眼睜睜的,從道貌岸然的老頭,變成了一隻毛髮都白了的大山魈。

  章信已經死了。靜靜的躺在石床上。我們看著這只山魈,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辦得好。

  溫玉怎麼說也是章信的徒弟,況且得到了他的內丹。所以,我們都看著她,等著她拿主意。

  溫玉想了想,看著我們說:「你們幫我把他葬了吧。」

  我們商量了一陣。覺得章信這一輩子,幾乎都在守著奇才的身體。現在奇才不見了。我們乾脆把他放到地下那個棺陣裡面,也算是滿足了他的心願。

  那一天很安靜。我和胖子兩個人抬著章信的屍體。

  溫玉,無雙還有瘦子,三個重傷的人互相攙扶著跟在後面。我們一行五人,慢慢的走到棺陣外面。

  玉棺已經被妖道劈壞了。我們用木頭做了一口新的棺材,雖然很粗糙,不過,也可以讓章信棲身了。

  我和胖子抬著這口棺材,快步走到棺陣當中去。

  瞬間,我感覺陰風呼嘯,幾乎要把我整個人吹透了。

  我強忍著一口氣,和胖子走到棺陣中央,然後把棺材放下了。

  就在這時候,棺陣外面的溫玉和無雙驚呼了一聲。

  這兩嗓子把我和胖子嚇了一跳,難道有什麼危險?

  緊接著,我感覺一道黑影沖我們跑了過來。

  胖子本來就戰戰兢兢,這時候被這黑影一嚇,頓時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我雖然比胖子膽子大一點,實際上也好不到哪去。顧不得棺材沒有放穩,三步並作兩步,跑了出來。

  等我們跑到棺陣外面,再看那道黑影的時候才發現,這黑影居然是那只小山魈。

  它趴在章信的棺材上面,被陰風吹得東倒西歪。

  過了一會,它似乎終於受不了陰氣的侵蝕,不得不放棄,退到棺陣外面來。

  這小山魈扭頭看見我們幾個人。馬上沖我們呲牙咧嘴,上躥下跳,似乎在威脅我們。

  我猜這山魈年紀尚幼,如果再讓它大上一點,恐怕早就向我們撲過來了。

  胖子對我說:「這山魈好像不想讓我們在這啊。」

  溫玉點點頭說:「咱們走吧。他和章信應該沒有血緣關係,不過,畢竟是同類,惺惺相惜,也是應該的。」

  我們幾個互相攙扶者。回到了章信的山洞。

  他生前佈置下的那些陣法還在,以我們的實力,目前還不足以沖出去。於是,我們在這裡靜養了一個多星期。等無雙幾個人可以自由行走的時候,才出發。

  這一個月,小山魈一直呆在地下的棺陣外面。除了需要吃飯的時候,他會跑出去捉兩隻兔子或者山雞。這些小動物無一例外被它吸幹了血液,至於肉則沒有動。我們幾個人很無恥的把那些肉偷來,然後烤熟了吃了。

  一個星期之後,我們收拾好了東西。出發了。

  這時候,由於其他人受傷,我和胖子居然變成了主力。好在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很順利的穿過了章信的陣法,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們始終沒有找到郝老頭的魂魄。胖子一臉哀怨的說:「我師父肯定是因為陽壽已盡,被陣法趕了出去,讓鬼差給抓走了。」

  總之,我們垂頭喪氣,損兵折將的回來了。這一趟折騰了一個月,什麼結果都沒有。唯一的線索斷掉了。奇才的身體也丟了。

  實際上,就算我們能找到奇才的身體,也沒有任何作用。難道狐假虎威,用他的身體把鬼差嚇退嗎?

  回到西安之後,我給小王打了個電話。發現這小子又升職了。成了名符其實的所長。他聽說我們幾個人回來了,很是高興,專程開著車,把我們接了回來。

  我們四個人有住到了原來的那套房子裡。一切好像根本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似得。唯一變了的,是時間。距離中元節更近了。

  我們問溫玉:「山魈的內丹怎麼樣?」

  溫玉微微一笑:「很有效果。」

  我們刨根問底:「你現在實力怎麼樣了?」

  溫玉想了想說:「比章信要差一點,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們全都驚歎不已。

  無雙則一臉嘲笑的看著我:「許由啊,大家都是得過內丹的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我擺擺手:「這能一樣嗎?我可是讓那只狐狸給騙了。我的內丹是假的。」

  瘦子歎了口氣:「說到這裡,也不知道狐狸被冥界的人抓住沒。我們兄弟倆現在還算是在逃犯。這個地方,恐怕是不能呆下去了。」

  我對瘦子說:「抓住不抓住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昨天小王對我說,自從我們走了之後,那些離奇的死亡案件就沒有再發生了。看來,狐狸就算是沒有被抓住,應該也逃走了吧。」

  我嘴裡這樣說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約約總覺得,狐狸並沒有逃走,而是被抓起來了。

  瘦子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這個地方不能呆了,我們兄弟倆得走了。冥界的人不是好惹的,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查到我們頭上。」

  我點了點頭,提議道:「反正在西安也沒有什麼收穫。是該離開了。」

  不過,具體要去哪,我們卻又有些茫然了。天大地大,我們根本不知道去哪找奇才,也不知道怎麼救張元了。

  這時候,溫玉斬釘截鐵的說:「去太原。」

  我搖搖頭:「我們剛剛從太原逃出來,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們有多狼狽。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溫玉淡淡的說:「你們從太原逃到西安來的事,我也聽過了。當時的情況,我基本能想像出來。不過,許由你想過沒有。當初你們逃跑,不過是畏懼棺材鋪裡面的啞巴罷了。你覺得,啞巴和章信相比,誰更厲害一點?」

  我想了想:「兩個人差不多。」

  溫玉點點頭:「既然如此,有我在,再加上你們幾個人,想要打贏啞巴,應該並不難。」

  理智的分析,溫玉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隱隱約約的,我總感覺太原很危險,心裡面很抗拒那裡,不想回去。

  溫玉繼續勸我說:「中元節也快要到了。你該不會是想著張元被發現,送到冥界化魂池灰飛煙滅才回去救他吧?」

  我還沒有說話,無雙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沒錯。我們必須得趕回去。反正奇才也找不到了。咱們乾脆偷襲棺材鋪,直接把啞巴殺了。把我爸救出來。然後咱們一塊逃跑算了。」

  我只好點了點頭:「好吧,咱們回太原。」

  溫玉微笑著點點頭:「謝謝。」

  我心裡有些奇怪:「你謝我幹什麼?」

  溫玉說:「你們不知道,我這幾天,忽然有師父當年的感覺了。坐立不安,總覺得危險就在身邊。即使怎麼努力,都抗拒不了……我猜,我的陽壽也應該盡了。」

  我們都很奇怪:「你不是百年一個輪回嗎?按照道理說,你的陽壽早就應該盡了。」

  溫玉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正像章信說的。我呆在他那裡,有陣法保護的原因吧。不過別擔心,陽壽盡了我也不會死,我修煉了他的秘術,鬼差奈何不了我。」

  我們都很好奇:「你的秘術到底是什麼?這麼厲害?」

  溫玉搖搖頭:「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對你們沒有好處。」

  我答應了一聲,又問她:「你還沒有告訴我。剛才為什麼謝我?這和你的陽壽有關係嗎?」

  溫玉點點頭:「我能感覺到,那個仙人在太原。而且,最近幾天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每隔一百年他讓我投胎轉世,不是在害我,反而是在救我。我現在懷疑,每隔百年一死,是我主動找的那個仙人,而不是仙人找的我。」

  溫玉的話說的很玄。但是誰也不能說她的感覺不對。畢竟,她的身世太玄乎了。

  瘦子站起來說:「既然如此,那麼咱們就去太原吧。許由,你想好了在太原怎麼安置我們嗎?」

  我點了點頭:「我有個朋友,在大聖廟是管事的,咱們可以去那裡。然後再仔細商量商量,怎麼救人,怎麼善後。」

  眾人都答應了。

  然後,我們沒有耽擱,向小王打了個電話,簡單告別之後,就向太原出發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八章 請大聖

  從西安到太原。需要十幾個小時。一路上我們很平安,很順利。但是我心裡卻很不喜歡這種順利。

  我希望出點什麼狀況,火車晚點,汽車沒油,打不到出租車,迷路,甚至遇見鬼打牆也好啊。我在太原上了四年學,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畏懼過這座城市。我希望晚一點回去。就像當年考試,明知道這道題做不出來,還想著多給五分鐘時間,不是為瞭解題,是想在死亡的交卷鈴聲響起來之前,再苟延殘喘一會。

  然而,我所有的期盼都落空了。命運躲過了我想像出來的所有意外。我們順利到了太原,順利到了大聖廟。

  這座廟只有我和無雙來過。胖子,瘦子,溫玉像是遊客一樣跟著我們,左看右看。

  一個月不見,大聖廟前面的河還是那麼臭。我們一行五人,個個捂著鼻子,慢慢的走了過去。

  我們穿過了那條臭河,已經接近大聖廟的時候。胖子忽然緊張的說了一句:「哥,我有點害怕。」

  瘦子漫不經心的問:「你怕什麼?」

  胖子指著前面說:「有鬼。」

  瘦子勃然大怒,一腳踹過去,罵道:「咱倆好歹是鬼差,專門捉鬼勾魂的。你告訴我你怕鬼?以後還怎麼幹買賣?」

  胖子一臉委屈:「哥,咱倆都成通緝犯了,還怎麼幹買賣?」

  瘦子大怒:「屁話,通緝犯就不能幹買賣了嗎?」

  瘦子和胖子在一旁糾纏不清。而我向剛才胖子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裡果然有點不對勁。

  我看見很多小紅點,隱隱約約,還有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它們聚攏在大聖廟周圍。正在緩緩地移動,看起來,像是繞著它轉圈。

  我很不爭氣的也有點害怕了。

  我拉住仍然在向前走的無雙:「別走了,你沒看見,前面不對勁嗎?」

  無雙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指了指前面的那些人影:「你是說那些?」

  我點點頭:「那些黑影有可能是冤魂。這大聖廟不太平啊。」

  無雙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噗嗤一聲,笑了:「許由,你是不是上學上傻了?」

  我心裡有點惱火。眾所周知,我們大學生不容易找工作。最恨得就是別人說我們上學上傻了,還不如輟學打工的。

  於是我惡狠狠地問:「你這話怎麼說?」

  無雙根本沒在意我語氣的變化,指了指前面的人影說:「那是一群老太太,活生生的人,哪有什麼冤魂。」

  我聽了這話,使勁向前邊看了看,還是看不太清楚。我歎了口氣:「可能是因為上了十幾年學,眼睛有點不好了吧。」

  我心懷警惕的跟在無雙身後,慢慢的向大聖廟走去。隨著距離的接近,我也看清楚了,前面那一群人果然是老太太。然而,我心中的恐懼感卻沒有消失,因為這些老太太有點不太正常。

  她們個個穿著老式的扣瓣衣服,這種衣服已經根本沒有人穿了。所以,這些老太太給人一種從棺材板裡面跳出來的感覺。

  她們大多數頭髮花白,遠遠的被路燈一照,面色蠟黃。

  我和無雙遠遠地站定腳步,看著這些老太太,她們雙手伸在胸前,像是上朝的大臣拿笏板一樣,捧著一支香。然後,她們神態極其恭敬,一顛一顛的,慢慢繞著大聖廟轉圈。

  無雙也有點疑惑了,不由得問我:「許由,你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麼嗎?」

  我小聲的說:「無雙,你在棺材鋪躺的時間久了,可能有點不瞭解農村的習俗。我記得小時候看熱鬧,跟在出殯隊伍後面看人哭喪。等最後棺材放到地下,墳頭壘起來之後。女人們要繞著墳頭轉圈。叫做圓墳。和今天這些老太太的行為差不多。」

  無雙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說大聖廟有人死了?該不會是方丈吧。」

  我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咱們小心點。進去看看再說。這些老太太有點問題,最好不要驚動他們。」

  無雙答應了,不過她說道:「我沒感覺到這些人身上有鬼氣。頂多就是精神不正常,不用擔心。」

  我們兩個正商量著,忽然聽見身後胖子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哎呦,媽呀,不得了了,哥,咱們趕快逃吧,冥界的人追過來了。」

  他這一嗓子嚇得我心裡咯噔一聲,我捂著胸口轉身,嘴裡忙不迭的說道:「他們在哪?看見我們了嗎?快躲起來。」

  我回過頭來,正好看見瘦子面色蒼白,手腳都在發抖,看來,也是恐懼到極點了。

  無雙隨手抽出桃木劍,問胖子:「他們人呢?在哪?溫玉,你能頂多久?」

  溫玉說:「如果只有一個鬼差的話,能拖住半個時辰。胖子,你看見了幾個?」

  胖子哆哆嗦嗦的說:「我沒看見人。」

  我有點生氣:「你沒看見人你在這瞎咋呼什麼?」

  胖子哆嗦嗦嗦的指著牆上:「但是我看見他們警告我們了。你看,牆上一個大紅字,寫著‘斬’,這不是要殺我們嗎?天呐,他們早就料到我們要來大聖廟了。」

  我疑惑的回頭,果然看見大聖廟的牆上有一個大紅字被圈起來。但是我看了兩眼,猛地回頭,一腳踹在胖子身上:「麻痹的,你把老子嚇死了。那是斬嗎?那是拆。」

  打完胖子,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大聖廟要被拆了。

  我們五個人平靜下來,慢慢的向廟門口走過去。

  這時候,有一個老太太忽然脫離了轉圈隊伍,聲音嘶啞的對我說:「不許進去。」

  我嚇了一跳,問她:「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啊?」

  老太太的神色變得恭敬又神秘:「我們在請大聖。如果你壞了規矩,神仙怪罪下來,你可有罪受了。」

  說了這句話,她就再也不理我。重新加入到隊伍中去,一圈一圈的轉了起來。

  這時候距離這些老太太近了。等她們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能聽見她們正在用極快的語速吟唱著一些音節。

  過了兩三分鐘,原本整整齊齊的隊伍忽然四散開來。這些老太太捧著香,向四面八方走過去。

  我們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完全理解不了這些怪異的行為。

  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老太太走到半路上,忽然回過頭來,沖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她兩眼,然後疑惑的跟了上去。

  這裡已經算是郊區了。老太太顛著小腳走的很快,走到一個院子裡,一直走到正屋,然後把香插到一個香爐裡面。

  等做完這一切,她把燈打開了。屋子裡面一片光明。

  我看了一眼,發現剛才的香爐面前還有一個泥塑的佛像。說實話,這佛像做工很是不怎麼樣。我辨認了好久,才發現它是仿照大聖廟裡的大聖像做的。只不過小了幾號而已。

  老太太把香插上之後,整個人忽然變正常了,慈眉善目的看著我問道:「你是不是叫許由?」

  我心中大為奇怪,問道:「你認識我?」

  老太太說:「我不認識你,但是大聖廟的方丈大師認識你。他臨走的時候告訴我說,有一天你可能會回來找他。還說你長得呆頭呆腦的,但是和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在一塊。剛才我在請大聖,沒有把你認出來,等請完了我忽然想起來,你有可能是許由,所以請你來家裡坐坐。」

  無雙聽了這話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說:「方丈這人,哈哈,說話真是有水平。」

  我沒有理會無雙的玩笑,我問老太太:「你剛才說,方丈臨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嗎?」

  老太太點點頭:「是啊,大聖廟要拆了。說是要蓋什麼小區。哎,我們這些老人在大聖廟上香幾十年了,可是人老啦,說話也沒人聽了,攔了幾次,始終沒有攔下來。方丈大師沒有了棲身之所,只好走了。」

  我問老太太:「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老太太搖搖頭:「不知道。」

  我一時間有些失落。然後我撓了撓頭,說:「他告訴你,有一天我會來找他。那他還有沒有說別的?」

  老太太像是糊塗了一樣:「別的?好像說了,但是我記不清楚了,你讓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他說你想找他的話,就去大聖村等他。」

  我咧咧嘴:「大聖廟?大聖村?怎麼都叫大聖?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老太太得意的一笑:「這話你要是問年輕的人,他們肯定不知道,你也就是遇上我了,能給你說出個一二三來。」

  我連忙恭恭敬敬的問:「您說。大聖村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說:「大聖村就在我們村以南二十裡的地方。這村子不算小。和普通的村子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有一樣很特別,那就是,天底下所有大聖廟的主持,都是從大聖村出來的。」

  我更奇怪了:「這是為什麼?」

  老太太說:「因為這個村子裡的老祖宗,曾經跟著唐僧去西天取經。給他老人家牽過馬。所以他是……」

  我忍不住糾正老太太:「你說的那是西遊記吧,神話故事怎麼能當真?」

  老太太一臉不爽:「你當我老糊塗了?講故事和真事分不清?我告訴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8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故地重遊

  我看老太太有點著急了,連忙擺擺手:「好,我不插嘴,您慢慢說。」

  老太太給我們一人倒了一碗水,說道:「我知道你說的那個西遊記。我是老了,又不識字,但是我不糊塗。我也聽過評書,孫悟空豬八戒我也知道。」

  我扭頭看了看桌子上供奉的大聖像,心裡想:「你知道?你知道還供著孫悟空幹嘛?」

  不過這話我只是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老太太接著說:「唐僧是唐朝人,歷史上真的有這個人。」

  我看著老太太一本正經給我講課的樣子,只得無奈的點點頭。

  老太太說:「當初唐僧去取經,是帶著一個徒弟的。一路上這個難啊,妖魔鬼怪,時不時就要吃人。唐僧膽子大,走到西天了。但是他這個徒弟膽子小,偷著跑回來了。然後還了俗,生了孩子。經過這幾百年的繁衍啊,一代一代的,你看就有了大聖村。」

  我撓撓頭,心想:「這老太太這些故事從哪聽得?神話和歷史史實雜糅到一塊,有真有假。」

  我歎了口氣,說:「所以這個逃回來的小和尚,就是大聖村的祖先?」

  老太太一拍手:「沒錯。就是這樣。哎,先前我還以為你這呆頭呆腦的,早就上學上傻了,現在看看,反應也還挺快啊。」

  我乾笑了一聲,心想:「誰傻誰知道啊。」

  老太太一本正經的說:「後來唐僧到了西天,佛祖論功行賞。這小和尚也有份。話說人家唐僧是走到西天了,見了佛祖了,所以馬上就成佛了。這個小和尚就不一樣了,他是半路上逃回來的,所以他修行就修了一半。佛祖說,取經的路你也走過了,算是有功,准許你到西天接受百姓的香火供奉。但是你半路上回來了,所以你功勞只有一半,就罰你的身子變成猴子,以猴子的身份享受人間的香火。後來有些說書的不知道這麼回事,說這小和尚是猴子,其實那是錯的。小和尚原本是人。佛祖懲罰他修行不堅定,讓他變成猴子了。」

  我點點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

  老太太見我認同她的話,心裡頗為高興,說道:「所以現在到處都是大聖廟,拜孫大聖,實際上,這些香火都歸了當年的小和尚了。你說說,這樣一來,小和尚的後人不當主持,誰當住持?換個別的姓的人當,小和尚能高興嗎?還會保佑咱們嗎?」

  我不由得點點頭,心裡面佩服:「這老太太雖然思路有點奇特,但是自成體系,倒也很嚴謹啊。」

  我們在老太太家坐了一會。胖子好奇的問:「你們剛才在請大聖?什麼是請大聖啊?」

  老太太說:「這不是大聖廟要拆了嗎?但是我們又不想大聖爺走,於是只好把他請到家裡來了。」然後她指了指桌上的大聖像。

  胖子想了想,問道:「大聖爺就一個,剛才你們那麼多人請,他到底跟著誰走啊?」

  胖子問完這句話,挺得意的向我們咧了咧嘴,那意思是,看我厲害不?把這老太太問住了。

  可是老太太渾沒當回事,輕描淡寫的回答道:「你別忘了,大聖爺一吹毫毛,能變出千千萬萬個小大聖來,我們這些人,夠分啦。」

  我歎了口氣,沖老太太一豎大拇指:「真知灼見。」

  無雙百無聊賴的看著那大聖像,然後說道:「這佛像從哪買的啊?怎麼這麼醜?」

  老太太一臉慌亂:「小丫頭可不敢亂說。什麼買的?這是請的。再說了,這佛像可不醜,這是方丈大師親自給塑的金身,親手開光了的。」

  我啞然失笑:「方丈給開的光?」

  老太太一臉虔誠:「是啊。」

  我問:「肯定要錢了吧?要了多少?」

  老太太一臉不高興:「什麼叫要錢呢?這都是香火供奉。」然後她伸出五個手指,說道:「一家五百。」

  我想了想,剛才在大聖廟周圍起碼有二十多個老太太,這方丈一轉手就掙了一萬塊錢啊。這來錢也太容易了。

  我們在老太太家聊了一會,眼看天色已晚,而該問的都問完了。於是我們告辭出來。

  胖子一臉好奇問我:「許由,這老太太說的是真的嗎?那個什麼方丈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來歷?」

  我擺擺手:「這種老太太的話你也信?我跟你說,方丈就是個騙子。我第一次見他就讓他給騙了。什麼孫大聖的後代啊,誰信誰腦殘。」

  胖子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估計也沒理解什麼意思。

  瘦子問我:「咱們現在去哪?趁著大聖廟沒有拆,睡一覺?」

  我還沒有答話,無雙先問道:「你們困嗎?」

  我們幾個人都搖了搖頭,我們確實不困,從西安回來的時候在車上睡了十幾個小時。

  無雙說:「既然大家都不困,我想去棺材鋪看看,你們陪著一塊去,怎麼樣?」

  我心裡一陣發愁:「回太原就夠可怕的了,現在還要去棺材鋪。送死也沒有這麼著急的啊。」

  果然,溫玉勸道:「咱們剛剛來太原,人生地不熟的。要不然先準備準備,看看情況,明天再去也不遲。」

  無雙脾氣上來了,指著我說道:「你們不熟,他熟啊,讓他帶著咱們去。眼看這就要中元節了。你們不著急,我能不著急嗎?」

  無雙一說這話,我心裡一陣愧疚。張元畢竟是我師父。他躺在棺材鋪裡面,我總這麼躲躲閃閃,瞻前顧後,實在太不應該。

  我撓撓頭,很想答應無雙,和她一塊去。但是我剛走了兩步,又覺得千難萬難,我對無雙說:「你就別去了,當年棺材鋪抓你肯定有他們的理由,你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無雙聽我這麼一說,也有點猶豫了。她不傻,知道這種衝動是根本沒有意義的犧牲。

  我回頭看了看瘦子和胖子,想了想,說:「你們兩個也別去了,冥界的人在找你們倆,我懷疑啞巴和冥界有點關係,你們還是躲著點的好。」

  無雙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奇怪:「所以就你和溫玉一塊去唄?」

  我看了看溫玉,說道:「好像還真是只有我們兩個能去。」

  這時候,瘦子淡淡的說:「實際上,如果只是看看情況的話,我倒是有辦法不被發現。」

  無雙大喜:「什麼辦法?」

  瘦子隨手從身上掏出一張白紙來,問我:「許由,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

  我有點奇怪:「你要幹嘛?又要紮紙人?」

  瘦子點了點頭。

  我把生辰八字報了一遍,瘦子刷刷在紙上寫著。然後,把把那張紙撕成了三個紙人,又讓我分別滴上了血。

  隨後,他將這紙人一分三份。瘦子,胖子,無雙。各拿了一份。

  瘦子說:「一會到了棺材鋪,咱們三個人收斂氣息,那些鬼差會以為咱們是許由,只要不是可以查找咱們三個的氣息,應該發現不了。」

  我有點不自然:「這是不是意味著紙人變成我的替身了啊?」

  瘦子點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我滿臉緊張的問:「那這個紙人損壞了我不就完蛋了嗎?」

  瘦子擺擺手:「沒那麼嚴重,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胸悶氣短的,過兩天就好了。畢竟只是一滴血,沒有真正的魂魄在上面。」

  我聽了這話,越想越擔心,伸手想要把紙人要回來。但是看他們三個的神色,半點要給我的意思都沒有。

  尤其是無雙,一臉興奮的看了看瘦子,然後沖我陰森森的一笑。興高采烈的把紙人裝起來了。

  我歎了口氣,只好帶著他們向棺材鋪走去。

  故地重遊,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隨著一步步接近棺材鋪,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街上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恐怕有這個棺材鋪在,這個村子的人都已經養成了早睡的習慣了吧。

  我們藏在十字街的拐角處,慢慢的探出頭來,向棺材鋪的方向看過去。

  棺材鋪的門口又掛著兩隻燈籠,看來,今天又有魂魄被送過來了。

  一個月不見,棺材鋪依然向以前一樣,不過,唯一的區別是,它的門口多了兩個紙人,一左一右的站著。像是門衛一樣。加上這兩個紙人之後,棺材鋪顯得更詭異了。

  無雙捅了捅我:「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我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一向挺有主見嗎?怎麼現在開始問我了?」

  無雙白了我一眼:「我要是能進這個棺材鋪,我用的著你嗎?」

  溫玉在我們身後淡淡的說:「要不然,我去看看吧。」

  溫玉正要動身,忽然瘦子一伸手,把她給拽住了:「別動,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我們豎著耳朵聽了聽,果然有聲音傳過來了。是一陣音樂,裡面還帶著哭腔。

  我不由得說:「好像是在哭喪啊。」

  我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巷子的另一頭冒出來一支隊伍。這些人穿著白衣白褲,緩緩地向棺材鋪走了過來。果然,是一隻出殯的隊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穆離鳶

LV:8 領主

追蹤
  • 694

    主題

  • 97280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