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1909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9
第一百五十章 幕後主使

  說到這裡,白狐抬了抬眼,看了看我們幾個:「是你們幾個把我供出去的吧,不然的話,陰差怎麼知道找我問瘦子的消息?」

  白狐這話一出口,我不由得冷汗直流。因為這個消息恰好是我告訴陰差的。

  幸好,它似乎沒有太在意這些事。反而滿臉歉意的看著我說:「我被抓住的時候,身體被那些陰差打壞,恐怕你也感覺到了吧。」

  我有點茫然:「我也感覺到了?」

  忽然,我明白過來了,在荒山的時候,我們幾個和大寶打鬥的正激烈,忽然一陣寒意從我身體裡面翻騰出來,像是把我凍住了一樣,讓我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估計這股寒意,就是白狐死掉時候的感覺吧。

  我問白狐:「當時你應該在西安,怎麼忽然又到太原來了?」

  白狐幽幽的說:「我本以為這些陰差會把我抓走,放到化魂池裡面。當時可真是把我嚇壞了。結果那兩個陰差告訴我,我根本就沒有進化魂池的資格,看來,這化魂池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像我們這種動物修仙的,自然比不上你們人類了。」

  白狐說這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們,也說不清楚是嫉妒還是嘲諷。

  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手裡的桃木劍攥的更緊了,紛紛指著白狐,生怕它在有什麼後招。

  白狐見我們嚴陣以待,倒也不懼,仍然緩緩說道:「那兩個陰差抓著我在西安附近挨家挨戶找了很久。但是他們始終沒有找到。這兩個人正在懊惱的時候,忽然有消息說,在西安發現了你們的蹤跡,於是我就被他們帶到西安來了。結果,這兩個陰差剛剛到西安,就被人發現了。這個人並沒有出手和陰差對抗,反而悄悄把我救下來了。」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問道:「是誰救了你?」

  白狐淡淡的說:「就是大聖廟的老黑。」

  我點點頭,不由得一聲長歎:「這小子果然有問題,看來我們沒有猜錯。他既然能從鬼差手裡把你救下來,想必實力相當不錯,如果他肯幫我們去冥界救張元,沒准這件事就有幾分指望了。」

  白狐搖搖頭「許由,恐怕你要失望了,老黑不會幫你們的。」

  我瞪大了眼睛問:「為什麼?」

  白狐幽怨的歎了口氣:「老黑把我救下來的時候,幫我療傷,幫我恢復功力,我也很感激,以為這下算是遇到好人了。然而,我想重新找一具身體的時候,他卻始終沒有答應。我就這樣作為一縷殘魂,在大聖村飄蕩了幾天。直到你們幾個來這裡,我才隱隱約約猜到了他的目的。」

  我問白狐:「你的意思是說,派你來殺我的人,是老黑?」

  白狐點了點頭:「老黑給了我一張符咒,讓我找個機會,把你的魂魄打散。至於你的肉體,則埋在這裡。」

  我有點詫異:「我和老黑從來沒有見過面,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白狐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了。老黑答應我,只要我做好了這件事,就幫我練內丹,讓我一步登天,直接成為地仙一樣的人物。可以到土地廟,觀音廟等等大小廟宇裡面享受香火。但是如果我把這件事做壞了,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抓到我,到時候魂飛魄散的就是我了。」

  無雙插嘴問道:「老黑為什麼不自己做這件事?」

  狐狸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我感覺老黑好像不能殺人。有時候有感覺他很可怕,如果他想殺我我根本沒有能力反抗。」

  溫玉在一旁說道:「因為老黑不是真的人,他是一道幻象。他的本領應該很高強,可以無聲無息的救人,但是讓他殺人,他恐怕做不到。」

  白狐點點頭:「沒錯,當時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那兩個陰差就看不到我了。而且,我從來沒有見他吃過飯。不錯不錯,你這麼一說,我越想越覺得他是一道幻象,不是真正存在的人。」

  我奇怪的看看白狐,又看看溫玉,我問她:「你怎麼知道老黑是幻象?」

  溫玉指了指眼睛,說道:「因為我用眼睛看到了。」

  白狐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恐怕不是吧。老黑除了囑咐我一定要殺掉許由之外,還特別吩咐,不能傷害你。你們兩個,恐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吧。雖然他不許我殺掉你,不過我對你的怨氣太大了,今天給你兩劍,不要你的命,算是便宜你了。」

  我聽見白狐這麼說,奇怪的看著溫玉:「你和老黑認識?」

  溫玉臉色一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怔怔的看著我:「你懷疑我?」

  我被她這幅樣子嚇了一跳,擺擺手:「沒有懷疑,隨口問問而已,別往心裡去。」

  紙紮吳一臉奇怪的說:「不對啊。如果老黑想殺咱們,為什麼屢次三番的說讓我們找那兩個什麼村子?難道是疑兵之計?」

  白狐冷笑一聲:「老黑要殺你們不假,要你們找那兩個村子也不假。我猜,他是想讓有的人死在路上,有的人最終找到村子吧。」

  白狐這話一出口,我們的目光又集中在溫玉的臉上。

  饒是溫玉好涵養,這時候也受不了了,她大喝一聲:「你胡說八道。」然後,舉起手裡的桃木劍向白狐砍去。

  白狐化身成人形之後,倉皇的躲閃,很是楚楚可憐。無雙在一旁伸出桃木劍,把溫玉擋開了。

  溫玉本來就受了不輕的傷,被無雙這麼一擋,頓時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臉恨意的看著她。

  無雙瞪瞪眼:「怎麼?你還想對付我不成?」

  溫玉搖了搖頭,把劍扔在地上了。然後向後退了兩步,以示不願意和我們為伍。

  瘦子對白狐說:「照這麼看來,前兩天我們被陰差抓捕,也是老黑幫我們擋住了?」

  白狐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溫玉,然後說道:「可能他是擔心傷了溫玉,所以用了什麼辦法,把你們藏起來了吧。」白狐悠悠的歎了口氣,看著我說:「許由,以後你恐怕得小心點了。如果老黑知道我沒有把你殺死,肯定還會再找其他人的。而且,我總感覺,老黑不僅僅是一道幻象,他的真身肯定藏在什麼地方。如果那真身來了,恐怕你就要真的遭殃了。」

  我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心裡面卻難過極了:「就因為吃了一碗鬼飯,好端端的被陰差追殺,又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妖道,現在可好,連大聖村的老黑都來湊熱鬧,我招誰惹誰了?」

  我正想著,卻聽見白狐尖叫了一聲:「你要幹什麼?」

  我抬頭看見瘦子舉著桃木劍走了過去,要一劍把白狐殺掉。

  無雙問道:「瘦子,你這是要幹什麼?」

  瘦子說:「這個妖物不能留,不然的話,遺患無窮。」

  無雙有些不耐煩:「怎麼遺患無窮了?」

  瘦子著急地說:「剛才你是不知道,我和胖子本來在上面守著洞口,不知不覺,就被它迷惑了,然後身體不受控制的闖進來,差點把你們都給殺了。」

  瘦子這麼一說,無雙也沉默了。確實,剛才的情景實在太危急了。

  而且,雖然現在白狐看起來楚楚可憐,但是剛才它要殺我們的時候,卻沒有半點心慈手軟。

  白狐見我們幾個人沉吟不語,也猜到了事情要壞。馬上哭哭啼啼的說:「我是被老黑威脅的,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算帳,也應該找老黑啊。」

  瘦子咬了咬牙:「老黑的餓賬我們一會再算,至於你,現在先把你結果了吧。」

  瘦子正要動手,我忽然感覺到一股熱氣從丹田裡面湧上來,瞬間遊走遍了全身。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白狐要死了,心裡面很是難受。於是我喝了一聲:「別殺它。」

  瘦子詫異的回過頭來:「許由,你也替他求情?」

  我撓撓頭,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還是不要殺生的好吧。」

  瘦子莫名其妙的說:「你在說什麼?」

  胖子在一旁幫腔:「哥,我感覺許由被狐狸給控制住了,像剛才咱倆一樣。」

  瘦子點點頭:「有道理。」然後他開始指揮著胖子和無雙:「把許由給我抓住了。」

  我使勁的掙扎:「我沒有被控制住,你們聽我說……」

  我越是這樣掙扎,越像是坐實了被狐狸迷惑了。無雙本來就在猶豫要不要殺狐狸,這時候見我被迷住,也顧不得許多了,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然後沖瘦子喝道:「動手,快動手。」

  瘦子舉起桃木劍來,猛的向狐狸身上砍過去。

  這時候,我看見狐狸忽然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瘦子一眼。

  瘦子手裡的桃木劍忽然再也砍不下去了。然後他的手臂軟軟的垂了下來,把劍扔了。

  我意識到,這一次,瘦子是真的被控制住了。

  白狐趁著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的朝洞口逃出去了,她一邊逃,一邊留下了一句話:「許由,本來想用你的身體練內丹,現在功敗垂成,我的內丹還在你體內,你可千萬別死,給我保管好了,我會找你要回來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49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失蹤

  白狐消失在洞口很久之後,瘦子才緩過神來,揉揉眼睛,問我們:「怎麼回事?那只狐狸呢?」

  我們全都沒有說話。

  一直遠遠地看著這一切的溫玉忽然大笑起來:「真是滑稽,哈哈哈哈……」

  我們幾個臉上都有點發燒。剛才溫玉要殺白狐,我們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藉口,把她攔了下來。一轉眼,我們把這冠冕堂皇的口號扔了,然後自己殺,結果偏偏沒有殺成功,讓白狐給跑了。溫玉嘲笑我們幾個,真是應該的。

  這其中,最慚愧的就是紙紮吳和瘦子了。

  瘦子自不必說,堂堂一個道士被白狐迷住了心智,傳出去可真夠丟人的。

  而紙紮吳更丟人,剛才白狐逃跑的時候,他就在洞口附近,然而,這老頭並沒有出手阻攔,不是不能,是不敢。

  老黑不知道給白狐吃了什麼靈藥,即使它的內丹留在我的體內,它的魂魄仍然很強大,紙紮吳一貫惜命,怕是擔心這時候連剩下的一般魂魄也給丟掉吧。

  紙紮吳老著臉岔開話題:「許由,你去看看那幾具屍體,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點了點頭,慢慢的向那屍體走了過去。這些屍體從打扮看,並不是近代的人。而且,他們的身體保存的很完整,半點損壞的跡象也沒有。他們死掉了,但是身上沒有傷痕。而且屍體都很飽滿,沒有出現特別的衰老或者病變,不像是年紀大了自然死亡,或者是病死的。這樣的話,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被人震出了魂魄,然後魂飛魄散,只留下一具軀殼在這裡。

  無雙慢慢的走過來,在那屍體前面停留了幾秒鐘,然後她點了點頭,證實了我的想法:「這些屍體都沒有魂魄了,乾乾淨淨。一點殘魂都沒有留下。」

  我看著這些死屍,不由得開始沉默了。他們是誰?我從他們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除了他們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這時候,紙紮吳說:「許由,我有一個猜測,恐怕你的出身不一般。」然後,他扭頭看了看溫玉。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也有一個人在讓我不斷地輪回?」

  紙紮吳點點頭:「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老黑。」

  我有點頭大:「這有點不對勁啊。我是我爸媽親生的,可不是抱養的。」

  無雙笑眯眯的說:「這可說不準,沒准……」

  我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去去去,一邊玩去。」

  無雙沒有惱,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陣。

  瘦子到底心思縝密,質疑道:「不對啊,剛才那只白狐說,老黑給他的命令是把許由的魂魄打散,魂飛魄散,好像不是讓他輪回啊。」

  胖子插話:「嘿嘿,哥,沒准老黑讓許由轉世這麼多年了,有點煩,打算把他滅了算了,一了百了。」

  瘦子揮揮手:「別打岔。」

  紙紮吳想了想:「或者,讓許由轉世輪回的另有其人,而老黑和許由有什麼仇,所以故意搞破壞也說不定。」

  我點點頭:「這也有可能……」

  然而,正在我們互相探討,誰也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溫玉走過來說:「別猜了,這些人不是許由的轉世。」

  我們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溫玉隨手向地上指了指:「這兩個人,死的時候一個有三十歲左右,一個有二十歲左右。他們死亡的時間,間隔不超過十年。所以,不可能是輪回。而且這一個。你看他的服飾是古代的,但是他死了不到五年。許由,你現在二十多了吧,五年前你活的好好地,這些人怎麼會是你的轉世呢?」

  我怔怔的說道:「這也是啊,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溫玉搖了搖頭:「這件事,恐怕只有老黑知道了吧。」

  我們點點頭:「沒錯,沒錯,得問老黑。」

  我們從地洞裡面走出來,想了想,決定把這個坑填上。可是周圍的土根本不足以填滿這個地下密室。後來我們商量了一會,在上面的荒地上又是跳躍又是拳打腳踢,幾個修道之人合起火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這個坑給弄塌了。

  然後我們慢慢的向村子裡面走,遠遠地,又看到了那塊石頭。

  無雙說:「你們說,這塊石頭和老黑什麼關係?老黑一直念念叨叨這是神石,這塊石頭是不是他弄出來的?」

  我們全都搖了搖頭。

  我們一路討論者老黑和這塊石頭,等走到村口的時候,自然而然圍著它多看了兩眼。

  忽然,紙紮吳說道:「有點不對勁,這石頭裡面,好像比前兩天多了點東西。」

  我問紙紮吳:「你能感覺得到?」

  紙紮吳點點頭:「當然能感覺到。徒弟,把白紙拿出來,照照看,裡面是不是多了什麼東西。」

  瘦子答應了一聲,隨手就要掏白紙。

  溫玉擺擺手:「不用那麼麻煩,咱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裡,不論這石頭裡面有什麼,都跑不了。直接用桃木劍砍開就行了。」

  我詫異:「木劍砍石頭?」

  溫玉沖我一笑:「你不要把手裡的劍當成木劍,也不要把面前的石頭當成石頭。你把身上的道術灌注到桃木劍裡面去,想像著你是開天闢地的盤古,開山治水的大禹,要氣吞山河的劈下去。」

  溫玉說道很玄乎,而且眼睛裡的目光很熱切,我被她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只要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閉著眼睛慢慢把桃木劍舉了起來。

  我從張元那學道的道術只有陰陽二氣,這時候我只能閉著眼睛,把陰陽二氣灌注到桃木劍上。

  起初的時候,是我體內的餓陽氣。可能是內丹的作用。我感覺體內的陽氣源源不絕,紛紛向桃木劍上湧去,隨著陽氣越來越多,帶動的周圍的空氣也急速的靠攏。我感覺手裡的桃木劍越來越大,越來越鋒利。

  然後,我憋足了一口氣,長嘯一聲,像是掄一把大斧一樣,猛地砍到了石頭上。

  然後一聲脆響,震得我雙手發麻。

  我睜開眼,發現眾人都驚異的看著我。唯有溫玉一臉贊許的看著我。

  我低頭看了看那塊石頭,它已經裂成兩半了。然後,有一束光芒慢慢的從裡面飛了出來。

  瘦子大驚,舉著桃木劍喝道:「攔住它,不能讓它跑了。」

  紙紮吳搖搖頭:「不用擔心,只是一縷幻象,這幻象應該是一位道術極高的人物留在這裡的。」

  我們盯著那一縷幻象,它漸漸地聚攏成為一個人形,而這個人不是方丈。換成了一個宮裝女子,一顰一笑,勾魂攝魄。

  而這個女子,正是溫玉。

  我們的目光全都看著溫玉,心裡都在想:「還敢說你和老黑沒關係?你和這塊石頭沒關係?」

  溫玉也疑惑的看著這縷幻象,然後又看了看我們。

  忽然,那幻象脫離了石頭,向溫玉飛過來了。

  溫玉沒有躲避,任由這幻象撞在她的身上,泛出點點金光。

  然後她怔了一會,看著我們說:「這幻象,是老黑留下來的。」

  我們全都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老黑留下來的?」

  溫玉點點頭,她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說道:「老黑說,這世上左右的人都想害我,都不可信,唯有他是真心幫我的。」

  我們全都古怪的盯著她:「沒了?」

  溫玉點點頭:「沒了。」

  溫玉很坦白的把她知道的事告訴了我們。但是我們心裡總有一個疙瘩,那就是老黑留下的話恐怕不止這麼一句。然而,溫玉不肯說,我們也沒辦法問。

  我們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慢慢的向大聖村走過去。

  遠遠地,我看見方丈的二舅站在村口,一臉焦急的向外面望著。

  我們快步走過去,問道:「二舅,怎麼了?看你臉色好像不對啊。怎麼天還沒亮你就起床了?」

  二舅看見是我們,像是見到救星了似得,說道:「大外甥呢?有沒有跟你們在一塊?」

  我們搖搖頭:「沒有啊,剛才我們捉鬼去了,方丈又不會道術,我們沒有帶他。」

  二舅一拍大腿:「這可壞了。我這一晚上心驚肉跳,總也睡不好,總感覺要出什麼事。我起床一看,我大外甥也不見了。我看你們的床鋪都空著,本以為你們一塊出去玩了,怎麼?你們也沒見他?」

  我打了個哈欠:「二舅,你別著急,估計是半夜上廁所了。我們幫你找找啊。」

  我們幾個人在二舅家找了一個遍,確實沒有方丈的影子。這下我們有點慌了,開始大聲的喊方丈的名字。開始的時候在二舅家附近喊,後來在整個大聖村喊。

  但是始終沒有回音。漸漸地,村民都被我們吵醒了,開始罵罵咧咧幫著我們找方丈。因為他們能看出來,就憑我們幾個人的勁頭,肯定是找不到人不肯罷休。那樣的話,他們就別睡覺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們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方丈失蹤了。而那些村民告訴我們,除了方丈不見了,村子裡還少了另外一個人。正是老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夜宵

  天亮的時候,我們發現方丈和老黑都不見了。

  不自覺的,我們都認為老黑的失蹤和方丈有點關係。更有可能的是,老黑把方丈帶走了。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我們又找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放棄了。歪脖表舅嚷嚷著要報警,但是警察說超過二十四小時再說。

  我們去老黑家轉了一圈。發現這一家當真是家徒四壁。幾乎沒有任何生活用具,就算是有,也已經破看不看,幾十年沒有用過了。而且老黑家的房子看起來還可以,實際上站在屋子裡,陽光直接從房頂上漏下來了。就這種房子,一到下雨天肯定外面大雨,裡面小雨,根本沒辦法住人。

  我們向大聖廟的村民打聽了一圈,驚奇的發現,他們誰都不知道老黑的來歷。好像老黑比他們所有人年紀都大,他們記事的時候老黑就已經存在了一樣。

  至於老黑家的種種異常,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這些人看見老黑整天神神叨叨,全都敬而遠之,躲還躲不及呢,誰會去他家轉悠?

  甚至於有人會時不時就拿老黑嚇唬小孩:「你還哭?再哭老黑把你抓走了。」

  我們問了這一圈之後,更加確定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老黑八成真的是一道幻象,而不是真實存在的。

  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們陪著歪脖表舅到市里派出所報了案。方丈算是順順利利的登記好了,至於老黑,警察說,查無此人。

  從派出所出來,歪脖表舅一邊走,一邊嘴裡嘟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見表舅神色有點不對勁,問他:「什麼你就知道,你知道什麼啊?」

  表舅一臉頹喪的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我就知道老黑不是一般人,沒想到他會把我大外甥給害了。」

  我心裡一陣激動:「你早就知道老黑不是一般人?」

  表舅點點頭:「大聖村的人誰也不願意靠近老黑的屋子,我是唯一一個和他關係比較近的人。因為我相信那塊神石有靈。可能就是因為和他關係比較近,慢慢的,我就察覺出他不對勁來了。」

  我問表舅:「怎麼個不對勁法?」

  表舅一邊向村子裡面走,一邊說:「有時候我沒有跟老黑打招呼,直接到他家去,走進屋子的時候沒有人,我叫了一圈,沒反應,打算回家的時候,一扭頭,發現老黑從屋子裡面鑽出來了。他們家你也知道,裡面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他不可能在屋子裡面藏著啊。」

  我們點了點頭,說道:「老黑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人。表舅,你不是修道之人,這點事你不太懂,我就不跟你細說了。」

  表舅歎了口氣,繼續絮絮叨叨說道:「還有一次我去老黑家的時候,看見他在屋子裡面站著,那背影,根本不是老頭,倒像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頭髮也是黑的。手上脖子上的皮也是嫩的。等我叫他一聲,他一回頭,卻變成了一個糟老頭。頭髮也白了,身上也有皺紋了。當時我以為老黑是神仙,對他更加有禮貌了。不過有時候我這心裡也嘀咕,他萬一是個妖怪怎麼辦?」

  我們幾個紛紛扼腕歎息:「你發現他有問題了,就這麼任由他呆在大聖村,也不採取什麼措施嗎?」

  表舅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是懷疑,又沒有什麼證據。這鄉里鄉親的,難道讓我請個大師捉鬼嗎?再者說了,老黑一直拜那塊神石,我們家方丈又是讓神石救活的。沒准老黑是個神仙呢,我可不敢得罪他。」

  表舅說道這裡,忽然後悔的直跺腳:「沒想到,老黑不是神仙,是妖怪,還把我大侄子弄走了。」

  我們安慰他:「你不要著急,沒准老黑看方丈比較有仙根,所以帶他去學仙了也不一定。」

  這些屁話我們自己都不信,但是拿來哄表舅,倒是說得信誓旦旦。

  我們從派出所回到大聖村,一時之間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好了。

  表舅已經睡了。我們幾個人不想打擾表舅,於是關了燈,摸黑坐在屋子裡面,小聲的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黑暗中先是傳來無雙的聲音。無雙問紙紮吳:「吳老頭,你老實說,咱們這些人殺到冥界,行不行?」

  紙紮吳歎了口氣:「不行。剛剛走到冥界就被人發現了。咱們這點實力,合起夥來能拿下一個鬼差,再多了就不行了。」

  紙紮吳說得很悲觀,我們一陣沉默。

  無雙像是想起什麼來似得,說道:「須有身上不是有白狐的內丹嗎?要是把內丹全都吸收了,會怎麼樣?」

  紙紮吳的聲音裡面透著無奈:「且不說白狐的內丹並不怎麼樣。就算白狐很厲害,許由吸收完了內丹,也不過和溫玉一個水平,冥界裡面的陰差不少。多制住一個有用嗎?」

  紙紮吳的話又讓我們陷入沉默中了。

  過了一會,瘦子默默的說:「你們覺得,老黑的真身能力怎麼樣?」

  瘦子的話把我們問住了。雖然沒有見過老黑的真身,但是他憑藉一道幻象就能瞞過陰差,甚至把白狐從陰差手上救下來,這份功力,當真了不得。

  果然,幾秒鐘之後,紙紮吳說道:「如果老黑肯幫我們,這件事恐怕就有幾分指望了。不過,他應該不會幫我們,他和許由估計有什麼仇,這件事……哎。」

  瘦子大膽提議:「沒錯,老黑確實和許由有點不大對付。但是別忘了,他和溫玉有點親近啊。咱們只需要讓溫玉說上幾句好話,沒准就能把老黑請出來。」

  瘦子的提議雖然讓我們幾個覺得有點沒面子,不過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胖子說道:「哥,咱們都不知道老黑去哪了。」

  瘦子說道:「這怕什麼?只要溫玉肯找他,我猜老黑肯定會出來。」

  黑暗中,瘦子輕輕地說了一聲:「溫玉,要不然你幫我們一個忙?」

  溫玉默不作聲。我心裡一陣懊惱:之前我們懷疑溫玉和老黑互相勾結害我們,現在她肯定生氣了,不肯幫我們了吧。

  瘦子叫了溫玉兩聲,溫玉沒有回答。

  我心裡有點納悶了,按照溫玉的性格,就算生氣了,也應該答應一聲吧。

  這時候胖子嘿嘿一笑:「哥,別叫了,溫玉估計睡著了。」

  然後,我聽見一陣摸索聲,緊接著,傳來胖子的驚叫:「哥,人沒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燈打開了。

  這時候一看,溫玉果然不見了。

  這下我們慌了:「怎麼又有人失蹤了?」

  瘦子這個懷疑主義者又開始懷疑了:「難不成溫玉去找老黑了?把咱們撇下了?哎喲,石頭裡面老黑給她留下一道幻象,我猜肯定還有別的內容。」

  紙紮吳疲憊的揮揮手:「別說那些沒用的了。咱們去找人吧。看看能不能把她追回來。」

  我們點了點頭,成群結隊的走出去。

  外面夜色朦朧,頭頂上懸掛著一輪圓月。我們走出村子,兩眼一抹黑,四面八方都是農田,根本不知道向哪個方向找。

  紙紮吳歎了口氣,指了指腳下的路:「先沿著這條路走吧。都這時候了。也就是碰碰運氣。」

  我們答應了一聲,剛剛走了兩步。忽然聽見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低吼。

  這吼聲很兇狠。但是聲音卻不是太大,好像是有人故意壓著嗓子喊出來的。

  我們立刻警惕起來,結伴向那個方向走過去。

  我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這吼聲好像和我有什麼莫名的關係似得。

  這吼聲響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響起來。但是我們憑著感覺,慢慢地走到了那裡。

  無雙一邊走一邊嘀咕:「好像又是之前的那片荒地。」

  我點點頭:「那不成那幾具屍體都活了?」

  無雙疑惑的說:「就算屍體活了,也不應該是這個動靜啊。」

  我們走到荒地附近,遠遠地向那邊望了過去。

  之前我們把那密室弄塌了,那個地方變成了一個大坑。借著月光遠遠地看過去,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忽然,胖子指著大坑說:「不好了,屍體真的活了。」

  我仔細一看,果然有一個人影,慢慢的從坑裡面爬了出來。

  我的心臟砰砰亂跳。一想起有幾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活過來,我心裡面有點異樣。

  這時候,胖子又叫了起來:「又一個爬出來了。你們看。」

  無雙搖搖頭:「這個不是爬出來的,是被拖出來的。」

  果然,之前的那個人拖著另一個,慢慢的從坑裡面爬了出來。

  然後,之前的人忽然撲到了後面那人身上,緊接著,又是一陣低吼,然後,我們聽見撕咬聲,咀嚼聲,他在吃人。

  我們全都震驚不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指著那個方向說:「咱們要不要一塊阻止一下。那些人和我長得一樣,也算有點淵源。」

  這時候,吃人的那一位抬起頭來,意猶未盡的在周圍巡視。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我們已經分辨出來了,這個人是溫玉。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邋遢道人

  月光照在溫玉的臉上。把我們嚇得魂飛魄散。

  說實話,月光很模糊,我們只能勉強分辨出來這個人是溫玉罷了。至於她臉上的表情,那就看不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她現在面目猙獰,很是可怕。

  溫玉向周圍望了幾望,忽然把頭扭向我們幾個人的方向,然後盯著我們,不動了。

  胖子的聲音發著抖:「哥,我怎麼感覺她在看我們呢?」

  瘦子嗯了一聲:「好像就是在看我們。」

  胖子上下牙磕的一直響:「哥,你說,她剛才是不是沒有吃飽啊,想吃活的。」

  瘦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別亂說,安靜點。」

  胖子仍然絮絮叨叨:「哥,這事不對勁啊,咱們趕快跑吧。一會萬一要吃我們怎麼辦?」

  胖子剛說完這話,溫玉忽然站起身來,向我們走過來了。

  我們紛紛罵道:「胖子你個烏鴉嘴。」

  眼看溫玉向我們走過來了。瘦子問道:「咱們怎麼辦?是戰是逃?」

  我左右看了看:「咱們幾個是溫玉的對手嗎?」

  無雙摸著桃木劍說:「咱們幾個一擁而上,打敗溫玉不成問題。更何況,她之前已經受傷了。」

  紙紮吳連連擺手:「別把我算上。」

  胖子也依樣畫葫蘆:「別把我算上。」

  我也想擺手,但是胳膊剛抬起來一半就讓無雙給我打下去了。

  紙紮吳自有他的一套理論:「很顯然溫玉現在神志不清,咱們跟一個瘋子較什麼勁啊,搞得兩敗俱傷,有什麼好的?咱們等她折騰累了,再收拾她,不是易如反掌嗎?」

  紙紮吳一番話,瞬間把我和瘦子兩個搖擺不定的中間派說服了。

  無雙還要爭辯什麼,我一把拽住她:「趕快走吧咱們。」

  然後我們四人一鬼,貓腰向大聖村逃去。

  我們剛剛跑了兩步,胖子尖叫一聲:「哥,不得了了,她追過來了。」然後胖子忽然像是神鬼附身一樣,速度飛快的跑了起來。瞬間越過我們,一溜煙跑回到村子裡面去了。

  我看著這一堆速度飛快的肥肉,不由得說道:「這……這不符合物理定律啊……」

  瘦子在一旁焦急的說道:「別感慨了,追上來了。」

  我一回頭,可不是嗎?溫玉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十步,月光下咬牙切齒,嘴裡還咀嚼著什麼。

  這時候,紙紮吳嘿嘿賤笑了一聲:「你們跑吧,我先躲躲。」然後他附身到桃木劍上面去了。

  眼看溫玉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相信再過五分鐘我們就得讓他捉住。就在這時候,旁邊路上走過來一個人,沖我們說道:「幾位老鄉,你們停一下,我打聽個路,這個大……哎呦,誰啊這是,哎?啊……救命啊……」

  我們回頭,看見溫玉已經把剛才那個問路的人撲倒了,嘴裡發出一陣陣野獸一樣的叫聲,然後向這人身上咬了下去。

  修道之人,俠義為懷。如果溫玉單純的追我們,我們可以躲,可以逃,這都沒問題。但是現在溫玉襲擊無辜的路人,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無雙首先大喝一聲,行話叫喊威,伴隨著這一嗓子,她舉著桃木劍沖了過去。

  我和瘦子反應也不慢,紛紛呐喊者跑到溫玉身邊。

  溫玉果然失去神智了,對於我們三個的到來,居然毫不理睬。反而一心去撕咬那名路人。

  而那路人一直在激烈的掙扎。慘呼連連。

  瘦子做事講究效率,根本沒有多廢話,手裡的桃木劍直接向之前溫玉身上的傷口捅上去了。

  溫玉疼的一聲呼喊,終於直起身來,兩手一張,向瘦子抓過來。

  我們三個人,三把劍,紛紛向溫玉身上招呼。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路人忽然打了個滾,一把抱住溫玉的雙腳,一較勁。溫玉腳下不穩,瞬間摔倒在地,然後我們四個撲過去,你按胳膊我拽腿,總算把溫玉給按在地上了。

  溫玉一直嚎叫不已,掙扎不休。我們四個人幾乎按不住她。

  正在這時候,大聖村村口出現一片手電光,緊接著,一群人影跑了過來。領頭的是胖子,後面跟著的是村民。

  瘦子勃然大怒:「胖子你瘋了?你懂不懂規矩?修道之人的事你叫上老百姓幹嘛?萬一傷了他們怎麼交代?」

  胖子本來興沖沖帶人走過來,劈頭蓋臉被瘦子一頓痛駡,頓時不敢過來了。

  胖子雖然不敢動了,那些村民卻不含糊。領頭的是歪脖子表舅,後面跟著一群大漢,手裡拿著棍棒繩索。再後面,甚至有抱著孩子看熱鬧的大媽。

  這些大漢幫著忙按著溫玉,然後有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把溫玉給捆上了,那種熟練程度看得我膽戰心驚,忍不住問:「您二位以前是幹嘛的啊?這捆人的手法也太嫺熟了。」

  那倆人憨厚的一笑:「嘿嘿,俺們是殺豬的。」

  溫玉被捆上了,嘴巴裡喊得震天響。身子卻動彈不得。這時候瘦子終於騰出手來。

  然後氣呼呼走到胖子面前。胖子蔫頭耷拉腦的站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沉默的低著頭,任由瘦子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來喧囂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在靜靜的看著這兩位,大媽懷裡的小孩先是被嚇哭了,然後又被嚇得不敢哭了。

  我和無雙站起來,使勁拉住瘦子,勸道:「行了行了,你就別罵了。沒有胖子咱們能這麼順利制住溫玉嗎?」

  瘦子余怒未消:「幸好咱們提前把溫玉給摁住了,不然的話,一下來這麼多人,溫玉把村民傷著了怎麼辦?」

  那幾個抱小孩的大媽也勸:「不就是神經病發瘋嘛,都見得多了,怕什麼。」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胖子能帶這麼多人來,原來撒了這麼個謊。

  周圍的人一多,情況見見穩定下來了。我伸手把剛才那過路的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這人嘀咕了一句什麼我根本沒有仔細聽,因為我的注意力全在我的手上。滑溜溜,油膩膩,臭烘烘。

  我伸手向旁邊的村民要了一隻手電,這麼一照。哎呦,這人怎麼能髒成這樣?一身衣服就不用說了,油光鋥亮。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上面厚厚的一層。頭髮粘連成一綹一綹的。

  我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兄台,你什麼來頭?」

  無雙在旁邊捂著鼻子,白了我一眼,然後嗡裡嗡氣的說:「你怎麼這麼沒同情心呢?你學學我。」然後她一臉嫌棄的看著那路人:「哎,我問你,邋遢大王,你剛才受傷沒有?」

  那路人一臉委屈:「我不是邋遢大王,我姓貝。你可以叫我小貝,也可以叫我貝哥,也可以叫我……」

  無雙都快吐了:「你別對著我說話,把臉別過去。告訴我,你受傷沒有?」

  小貝在身上摸了摸:「沒有啊。剛才那個人還沒有咬透我身上這一層……」

  小貝話說了一半,無雙已經開始幹嘔了,一邊嘔一邊說:「老娘當年靈魂出竅,也曾經瞟過兩眼人世間,一直以為邋遢大王只有電視上才有,誰知道今天看見真的了。」

  小貝渾不在意這些話,反而指著瘦子說:「我剛才聽見他說,你們也是修道之人?」

  我抬抬眼:「也?難道說,你也是修道的?」

  小貝點點頭:「是啊,我也是道士。」

  幾分鐘之後,我們開始捂著鼻子叫他邋遢道士。不是我們故意寒磣人,主要是因為他身上太髒了,不喊兩聲憋得慌。這種感覺就像有的人吃辣椒喊辣,生孩子喊疼,看鬼片喊怕一樣。

  我們沒顧得上和邋遢道士聊天。因為我們忙著把溫玉綁回去。

  溫玉被我們抬著,一直嚎叫不休。

  我們回到歪脖表舅家。其餘的村民看夠了熱鬧,都回去了。表舅家安靜了下來,除了溫玉一聲聲的嘶喊。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後來,我們又把紙紮吳叫了出來。幾個人研究了半夜,始終看不出門道來。

  胖子和瘦子哥倆早就和好了,這倆人一合計,對紙紮吳說道:「師父,你看溫玉是不是鬼上身?要不咱們照照魂看看?」

  紙紮吳搖了搖頭:「溫玉功夫了得,什麼鬼敢上她的身?如果真有鬼上她的身,恐怕也不是咱們能對付得了的了。」

  紙紮吳話雖然這麼說,不過,他仍然擺了擺手:「你們準備準備,給她照魂,死馬當活馬醫吧。」

  瘦子和胖子答應了一聲,取出蠟燭和白紙,手腳麻利的準備好了。

  然後,我們幾個人靜靜的等在白紙後面。

  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我們不由得奇怪:「溫玉的魂魄呢?」

  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上面竄出來一個通紅的影子。這影子張牙舞爪,陪著這溫玉嘴裡的嘶吼,把我們嚇了一跳。

  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仔細一看,不由得紛紛說道:「這影子是誰的?不可能是溫玉的。溫玉哪有這麼虎背熊腰?」

  胖子在旁邊舉著白紙,這時候忽然帶著哭腔哆哆嗦嗦來了一句:「也不一定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後遺症

  我們試著給溫玉照魂,結果看見一個野獸一樣的影子。我們正在詫異溫玉的魂魄去哪了的時候。

  胖子忽然戰戰兢兢的說道:「這好像就是溫玉的魂魄。」

  我連連搖頭:「不可能,溫玉的魂魄我見過,明明是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是野獸呢?」

  忽然,無雙來了句:「你見到的是被妖道控制住的一縷殘魂。我問你,溫玉的魂魄融合在一塊之後,你還見過嗎?」

  無雙這麼一說,我忽然也沒底了。

  這時候,胖子驚呼一聲:「媽呀,這活我可不幹了。」然後他甩手把那張白紙扔了,踉踉蹌蹌就向外面跑。

  邋遢道士站在門口,連忙伸手攔住他:「胖子,你怎麼了?」

  胖子捂著鼻子急衝衝說道:「你讓來,讓我出去,哎哎哎,別碰我。我有潔癖。」

  鬼才信胖子有潔癖。不過這時候我們也懶得搭理他了。瘦子已經把白紙拽到一旁去了。這時候我們發現,溫玉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她的身子以一種異樣的方式佝僂著,不像是駝背,倒像是長期爬行造成的脊柱彎曲。更為詭異的是,有一層黑毛正在從她身上長出來。

  我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又目不忍視。挺漂亮一個姑娘,長一身毛,這也太大煞風景了。

  忽然,溫玉來世劇烈的掙扎起來,她不停地吼叫,聲音越來越大,那條麻繩被勒得緊緊地,我們擔心的看著它,覺得它隨時都會斷掉。

  邋遢道士和胖子也停止了爭執,兩個人心驚膽戰的回過頭來,安安靜靜的看著溫玉,估計嚇得連逃跑的打算都沒有了。

  歪脖子表舅問我們:「她這是怎麼了?」

  我們全都搖搖頭:「不知道。」

  這時候,邋遢道士狐疑的說道:「剛才她好像要吃我。」

  我們點點頭:「是啊,她咬你之前還咬過死人。」

  邋遢道士試探著說:「她是不是想要吃人,不吃的話就會發瘋?」

  邋遢道士這麼一說,我們都有點猶豫了。一方面我們都知道,溫玉做事一樣循規蹈矩,輕易不會出格,她今天這麼幹,恐怕真的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另一方面,溫玉很明顯已經發瘋了,瘋了的人,還能以常理度之嗎?

  紙紮吳想了想,出了個折中的餿主意:「要不然咱們是殺一隻雞,先喂給她試試?總不能讓她吃人吧。」

  我們點了點頭,然後從屋子裡湧出來,要殺歪脖表舅的雞。

  表舅義憤填膺,罵我們是日本鬼子。但是當我們許諾他,救好了溫玉就幫她找方丈的時候,他不做聲了,後來更幫我們把雞捉了出來。

  我們幾個人提著活雞走到溫玉身前,然後用菜刀在雞脖子上摸了一把。鮮血噴了出來。

  我們把這雞血接在碗裡,端給溫玉。

  然而,溫玉像是很畏懼似得,一直向後退。嘴裡發出威脅的咆哮,她掙扎的更加劇烈了。

  我們不由得都有點大惑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紙紮吳擺擺手:「別管那麼多啦,先把這碗血喝了,不行的話再吃肉。」

  瘦子把碗端起來,一手按住溫玉的脖子,另一之後一傾,半碗雞血連潑帶撒倒在溫玉臉上、嘴裡。

  然後瘦子站起身來,嘟囔著說:「這下總該沒問題了吧。」

  沒想到,他這句話剛剛說完,溫玉忽然猛地大喝一聲,身上的繩子一段段繃斷了。

  瘦子驚呼一聲,就要逃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溫玉一把揪住他的身子,使勁一撞,把瘦子撞到牆角去了。

  我們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等瘦子倒在牆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要把桃木劍抽出來。

  然而,溫玉的速度太快了。眨眼之間就到了我面前,然後張開嘴,對準我的脖子咬了下來。我下意識的把手伸出去,想要擋一下。

  溫玉勢不可擋,一下抓住我的胳膊,然後張著嘴。一口咬在我手腕上了。

  我疼得慘呼一聲。一邊甩手一邊拳打腳踢,想把她甩開。然而,溫玉在我肚子上錘了兩拳,我頓時提不上起來了。

  旁邊無雙等人一邊呼喊,一邊舉著桃木劍亂刺。但是始終沒能把溫玉拽開。

  過了幾分鐘,他們忽然停下來了。

  我捂著肚子站在地上,一邊掙扎一邊喊:「你們怎麼不管我了?救命啊。」

  無雙和胖子指著溫玉說:「你看。」

  我忍著疼定神看了看。發現溫玉身上的黑毛漸漸地消失了。她又恢復了往日端莊的樣子。

  隨後,她松了嘴。軟軟的躺在地上了。

  我詫異的看著她,如果不是嘴角那一絲鮮血,誰會想到她剛才像野獸一樣咬我?

  我們圍著安靜下來的溫玉。無雙看看我:「咱們還綁不綁?」

  我也看著她:「你說呢?」

  無雙撓撓頭:「看起來好像沒事了。」

  我用桃木劍指著溫玉,然後對無雙說:「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她叫醒。」

  無雙也不敢靠的太近了,慢慢的伸出腳,輕輕踩了踩溫玉。

  溫玉慢慢的動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溫玉剛剛醒過來,就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這一笑我們都放心了。這是緩過來了。

  胖子把溫玉扶了起來,坐到床上。而無雙一邊不滿的看著溫玉一邊幫我包紮手腕上的傷口。

  幾分鐘之後,表舅把屋子裡重新收拾的整整齊齊,並且提醒我們,天亮之後要幫他找方丈之後,就倒頭睡了。

  我們搬著凳子椅子,坐在溫玉對面,一副六部會審的樣子。

  溫玉很是可憐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輕輕說道:「你們要幹嘛?」

  我們幾個擺擺手:「溫玉,別裝可憐啊,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溫玉的表情很無辜:「知道什麼了?」

  瘦子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然後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玉聽著瘦子講述今晚的經過,聽到最後,面色蒼白,然後捂著臉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們幾個耐心的等著。這件事太重大了,肯定不能因為溫玉哭兩聲就放棄。

  溫玉抽噎了一會,終於抬起頭來,用袖口小心的拭去眼淚。然後慢慢地說道:「沒想到,我千瞞萬瞞,還是讓你們知道了。」

  胖子一臉興奮的看著溫玉:「快說,到底是什麼秘密。」

  溫玉歎了口氣:「這個秘密,和章信教我的秘術有關。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還記得,當初你們要學秘術,我曾經阻攔過你們,因為我這秘術,有一些缺陷。」

  我們好奇的問:「會在晚上變成野獸嗎?」

  溫玉點點頭:「可以這麼說。那秘術說白了就是煉血,不斷地吸收野獸的鮮血,然後用鮮血淬煉魂魄。直到魂魄有了獸性,不再是單純的人。這樣的話,一旦陽壽到了,至少可以迷惑陰差。而且,因為吸收獸血的緣故,我們的身體衰老的很慢,甚至返老還童也說不定。」

  我點點頭:「章信是一只得道的山魈,他能創出這種秘術來,不足為奇。」

  無雙也說道:「怪不得我們第一次看見你的身體的時候,你躺在血池裡面。不過,你今天晚上為什麼要吃人呢?」

  溫玉歎了口氣:「這也正是秘術的弊端所在了。這套方法是章信所創,而章信就不是完整的人。他身體裡面吸收了獸血,可以讓內丹更加強大。而我就不一樣了,我修煉了這麼多年,起初的時候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近幾年,我漸漸的發現那些獸血往往讓我迷失本性。很多時候都不是人,而是野獸。後來我終於發現,只要每個月喝一點人的鮮血可以緩解這種症狀。」

  我們聽得有點毛骨悚然。

  而溫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許由,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麼一定要逼你訂血契嗎?」

  我有點茫然:「為什麼?」

  溫玉淡淡的說:「因為我想用你的血,把我魂魄裡面的獸血清除乾淨。那段時間,雖然我的魂魄沒有完全復原,不過,有你身體裡面的鮮血壓制,我倒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我聽得目瞪口呆,一陣陣後怕,嘴裡不由自主的說:「幸好我當時比較明智,堅持把血契給解除了。」

  溫玉坐在對面一直對著我微笑。而無雙白了我一眼:「別高興了,她根本沒有給你解除血契。」

  這一句話像是一碰冷水,兜頭澆了下來。而我對面的餓溫玉,也臉色大變。

  我扭頭看看無雙:「你……你怎麼知道?」

  無雙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在嘲諷:「溫玉心思縝密,偶爾碰見你這麼個迷迷糊糊的笨蛋,哪還肯放過?再說了,剛才她神志不清,放著別人不咬,偏偏咬你,你們倆肯定還有什麼關係。」

  我扭頭看看溫玉:「你害我?」

  溫玉急的連連搖頭:「我沒有害你,那些獸血都是經過我煉化的,一旦你吸收了,對你絕對沒有壞處。我沒有解除血契,不是因為覺得你笨,是因為我覺得和你比較有緣……」

  我擺擺手:「別來虛的啊。趕快把血契解除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似

  溫玉有點著急了:「這個血契對你真的沒有害處。只會讓你的能力更強大。」

  我擺擺手:「別騙我了。我算是怕了你了。」

  溫玉愣了一會,然後很乾脆的說道:「這個血契,我解不了。」

  我大吃一驚:「你說什麼?」我心裡面馬上飄出來一個念頭:「溫玉肯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不肯幫我解除血契。」

  我頓時火冒三丈,指著溫玉說:「你別騙我啊,我告訴你,惹毛了我,我可是六親不認。」

  溫玉的眼神有些慌亂,但是幾秒鐘之後,她咬著嘴唇搖了搖頭:「我真的沒有辦法。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等你的血把我的魂魄清理乾淨之後,咱們兩個人的血契自動就解除了。」

  瘦子幽幽的說:「你打的好算盤啊。你魂魄上的獸血是乾淨了,許由呢?許由怎麼辦?難道他也每個月吸一次血嗎?」

  溫玉搖搖頭:「這些獸血經我煉化一遍,獸性已經減弱很多了。許由吸收之後不會失去理智,反而能變得更強。」

  我看看溫玉,又看看紙紮吳:「有這種好事?」

  溫玉點點頭:「有。」

  無雙冷笑一聲:「許由,這話你信?」

  我搖搖頭:「不太信。」

  無雙躥騰我:「要不然咱們倆合夥揍她一頓。揍完她就說實話了。」

  我心想,你還是算了吧。咱們兩個加一塊也不是溫玉的對手,真要是動起手來,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正在僵持的時候,紙紮吳擺了擺手:「許由,你別激動,她說的是真的。」

  我瞪大眼睛:「是真的?」

  紙紮吳點了點頭:「嗯。她有沒有什麼後招我不知道。但是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吸收太多獸血,以她的能力不足以完全煉化。所以,她的魂魄已經不純了。確實沒辦法解除血契。」

  我著急的問:「剩下的呢?這血契會不會傷害我?」

  紙紮吳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溫玉終於松了一口氣,微笑的看著我:「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

  我只好點了點頭。

  這時候,我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正盯著我,看得我很是不自在。

  我扭頭向旁邊看了兩眼。發現是邋遢道士。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睛裡面放著光。

  我有點奇怪的向邋遢道士看過去:「哎?你小子什麼意思?」

  邋遢道士連忙把頭低下去,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可是他這種表情根本就是有問題。我走過去,捂著鼻子問:「你剛才看我幹嘛?我總覺得你這個眼神不對勁。」

  邋遢道士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把手指伸到鼻孔裡面去,一邊摳一邊抬頭看著我:「有嗎?」

  這一幕把我噁心的腸胃痙攣,我趕快轉身,退避三舍逃開了。

  我重新坐到意思上,看著溫玉說:「你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

  溫玉說:「後來我靠著和你的血契,壓制著體內的獸血,一直倒也相安無事。今天就是一個月的期限的,我心中一直氣血翻湧。本來我能把它壓下來的。可惜,你的身體裡面有一顆狐狸的內丹。狐狸也是野獸,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實在受不了了,滿腦子都是喝血。我怕一會控制不住傷害你們,所以趁著天黑,悄悄地溜出去了。」

  我們幾個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溫玉接著說:「我出了村之後,就在外面的野地裡走。我不知道應該去哪。我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熬一夜,等到天亮了,陽氣充足,沒准能壓下來。但是我走到那片荒地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我知道那下面埋著幾具屍體。我心裡癢得要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就想著,要不然我先把屍體挖出來,咬兩口先解解饞再說。」

  溫玉說到這裡,忽然不說了。

  實際上,接下來的事我們也知道了。溫玉從坑裡面把屍體拖了上來,正好被我們撞見。

  溫玉歎了口氣:「當時我在屍體上面咬了兩口,根本一點用也沒有,那些屍體已經沒有血了。我只想喝血。然後應該是你們來了。我感覺我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後面發生的事就像是做夢一樣了。」

  我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喂你雞血,結果把情況弄得更糟。怪不得瘦子給你照魂,結果我們看見一個野獸。原來你的魂魄已經被獸血遮蔽了。」

  事情弄清楚了,我們對溫玉也漸漸地放心了。

  紙紮吳看了看天:「一天也快亮了,都休息一會吧。明天的事,咱們明天再想辦法。」

  眾人都點了點頭,紛紛站了起來,這時候,表舅來了句:「明天別忘了幫我找方丈。」

  我有點詫異:「表舅,你還沒睡啊,都這個點了,你不困嗎?」

  表舅氣呼呼的坐起來,歪著脖子在屋子裡面巡視,然後他指著邋遢道士的方向,氣呼呼的說:「有這麼個臭蛋在屋子裡,我睡得著嗎?」

  邋遢道士一臉委屈的說:「我這是大自然的味,師父說了,道法自然,不能迷戀華服美食……」

  我們全都擺擺手:「你這麼喜歡大自然,那你去院子裡面睡好了。」

  邋遢道士倒也不以為意,估計是在野外睡慣了。然後走了出去。

  我們幾個困得要命,甚至沒有心思問他的來歷。紛紛躺在席子上睡著了。

  這一覺我睡得很不踏實,總覺得周圍有人要害我。是不是就要驚醒一次。這樣風聲鶴唳了一會之後,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睡得很沉,外面的一切都聽不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總算睡飽了。這時候,我問道身邊有一陣臭味。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不要緊,我看見一張髒汙不堪的臉正懸在我的頭頂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身手向這臉上推過去。

  然後我連滾帶爬的站起來。發現站在我身邊的正是邋遢道士。

  這小子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呢,不好好睡覺,卻彎著腰在我的臉上看來看去。

  這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其餘的人也睡得差不多了。我這麼一折騰,把大家都折騰醒了。

  眾人問清楚了事情原委,全都奇怪的看著邋遢道士:「哎,我們還沒問你呢,你是哪來的?大早晨的,沒事盯著許由看什麼看?」

  邋遢道士還沒有說話,胖子先嘿嘿笑了一聲:「沒准他看上許由了。」

  瘦子呸了一聲:「倆男的……」

  胖子搖搖頭:「哥,他身上髒成這樣,你能分得清男女嗎?」

  瘦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也倒是。」

  邋遢道士像是受了什麼奇恥大辱一樣,把脖子一梗,說道:「我是男的,當然是男的。」

  我擺擺手:「我管你是男的女的,你說說,你到底怎麼回事?」

  邋遢道士看了看我,然後說:「我今天早上看你,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師父。」

  我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勁來了:「邋遢道士的師父,恐怕又是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的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我甚至開始懷疑有誰盜取了我的基因,然後克隆出來無數個替身。

  可是按照溫玉的判斷,那幾個坑裡面的死屍,有的甚至是幾百年前死的,幾百年前肯定沒有克隆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問邋遢道士:「你師父呢?我要見他一面。」

  邋遢道士點點頭:「如果我師父看到你的話,肯定也會想見你的。不過很可惜,他失蹤了。」

  我歎了口氣:「失蹤了?什麼時候失蹤的?」

  邋遢道士說:「兩個月前,他去見了一個人,然後就失蹤了,這兩個月,我一直在找他。」

  我算了算日子:「兩個月,差不多正好是我吃鬼飯的日子啊。」

  邋遢道士接著說:「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就是我師父。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你不是,因為他沒這麼乾淨。」

  我撓撓頭:「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們師徒倆在哪住著?」

  邋遢道士說:「就在太原郊外。我師父失蹤之前,有兩天心神不寧,他告訴我說,這兩天要出事了。如果他死了,或者失蹤了。讓我別呆在道觀裡。一定要到處雲遊。」

  我仔細想著邋遢道士的話:「你師父知道他要出事了?還讓你到處雲遊?呆在道觀裡面有什麼後果嗎?」

  邋遢道士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你和我師父長得這麼像,估計有緣,我看你們幾個也無所事事,不如幫著我找人怎麼樣?」

  無雙勃然大怒:「你放屁。你哪隻眼看見我們無所事事了?我們得去找方丈,得去找老黑,得去冥……」

  我連忙拉了她一把:「冷靜。」

  無雙馬上明白過來了,連忙掩口:「把我氣糊塗了。」

  無雙果然是氣糊塗了。去冥界救張元的事很重大,不能輕易說出來,不然的話,走漏了風聲,不僅僅張元救不了,我們幾個也得搭進去。

  邋遢道士眨眨眼睛,目光閃爍的看著我們。我忽然有一種感覺,這道士邋遢的外表下,似乎藏著點什麼秘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邋遢道士的道觀

  討論到這時候,我們都已經很餓了。正這時候,歪脖表舅叫我們:「快來吃飯吧。」

  我們大為高興,蜂擁過去,坐在桌子前面吃了起來。

  表舅悠悠的說道:「吃了這最後一頓,就早日上路吧。」

  這幾天我們幾個遇到了不少事,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繃得。忽然聽見表舅來了這麼一句,個個心裡一顫,然後舉著桃木劍站了起來,向他喝問:「你什麼意思?」

  表舅看見我們這架勢也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吃完了飯去找我大外甥。別總在我這賴著了。」

  表舅這麼一解釋,我們也緩過來了。把桃木劍收起來,紛紛埋怨道:「表舅,你這麼說話嚇人一跳啊,動不動就上路,這誰受得了?」

  端著碗遠遠坐在門口的邋遢道士問我們:「你們要找人?」

  我們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邋遢道士撓撓頭:「你們知道去哪找嗎?」

  邋遢道士的話把我們問住了。沒錯,我們確實不知道去哪找人。

  瘦子試探著問溫玉:「你知道老黑在哪嗎?」

  溫玉搖搖頭:「我不知道。」然後她正色道:「你也別再懷疑我了。」

  瘦子被人說破心事,不由得嘿嘿笑了一聲。

  這時候,邋遢道士建議我們說:「要不然,去我們道觀裡面坐坐?許由,你和我師父長得這麼像,沒准有什麼淵源。」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馬上點了點頭:「好,看看也好。」

  一直在旁邊聽我們說話的表舅著急了:「許由,你們和我大外甥怎麼也是朋友,現在他失蹤了,你們不找他了嗎?」

  無雙走過去安撫他:「邋遢道士的師父和許由長得很像,他的失蹤,沒准和老黑有關係。」

  表舅還有點沒有轉過彎來:「那又怎麼樣?咱們不是說好了去找我大外甥嗎?」

  無雙無奈的說:「你想啊,方丈失蹤,八成和老黑有點關係。咱們順藤摸瓜,先把老黑找出來,不就能救方丈了嗎?所以你也別著急,方丈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會不管他的。」

  表舅聽了這話,馬上高興起來了。然後站起來,表示要和我們一塊去。

  我們紛紛搖頭:「表舅,你歪著脖子不太方便。還是算了吧。我們幫你把人找出來就行了。再說了,你這麼大歲數了,又不會道術,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表舅還有些不情願,不過,經過我們的好說歹說,他總算同意了。

  吃過午飯之後,我們一行人告辭了表舅,然後跟著邋遢道士慢慢的在街上走。

  街上的行人看見我們幾個都遠遠地躲開了,主要是邋遢道士的殺傷力太大了。很快我們走到市區,邋遢道士和那條臭河兩種臭味混在一塊,遮天蔽日,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小子走在前面,我們捂著鼻子遠遠地跟在後面。邋遢道士臉上沒有任何尷尬的表情,估計這種事也已經司空見慣了吧。或者用無雙的話說:「他既然敢這麼髒,估計就不怕別人嫌棄他髒。」

  無雙看著走在前面的邋遢道士,忽然小聲的說:「許由,你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沒?」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搖搖頭:「沒有啊。哪不對勁了?」

  無雙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就知道你沒有看出來,要不是有我,你又被別人給賣了。」

  我嬉皮笑臉:「這不是有你嗎?」

  無雙得意的笑了笑:「你這麼想就對了。」然後她指了指邋遢道士:「這小子不對勁。」

  我點點頭:「是啊,身上髒成這樣,能對勁嗎?」

  無雙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總覺得他遇見咱們不是偶然的,是故意來大聖村找咱們的。你想想啊,兩個月前他師父失蹤了,然後他開始雲遊。怎麼雲遊了兩個月還在太原?」

  我點點頭:「好像確實有道理啊。」

  無雙接著說:「今天我說找老黑的事,還說他師父的失蹤沒准和老黑有什麼關係。當時你注意到邋遢道士的表情沒?」

  我仔細想了想:「他好像沒什麼表情啊。」

  無雙一拍手:「就是因為沒表情才奇怪。他師父失蹤了,而我們有線索找到他師父,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我恍然大悟,點點頭:「有道理。看邋遢道士的表現。要麼,他根本就沒有這麼個師父,這些事都是裝出來的。要麼,他知道師父是怎麼失蹤的,所以對我們的線索不感興趣。」

  無雙點點頭:「他無緣無故不會騙咱們,現在邀請我們去他的道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無雙的話讓我心裡面警惕了不少。然後我們把這猜測告訴了其他的人。大家都不知道邋遢道士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所以只能互相提醒提高警惕而已。

  這樣走了一段,漸漸地除了市區,向郊外走過去。

  這很合理,道觀和寺廟很少有建在鬧市的。

  我們跟著他走了一會,忽然聞見一股臭味,遠遠地飄了過來。這臭味和邋遢道士身上的味道頗為相似。

  我不由得歎氣:「看來快到邋遢道士的道觀了。」

  果然,幾秒鐘之後,邋遢道士停了下來,指著一處垃圾堆說:「各位到了。」

  我們神情古怪的看著那個垃圾堆:「到了?這是垃圾堆,這是道觀嗎?」

  邋遢道士咧咧嘴:「你們跟我接著走啊。」

  已經走了這麼遠,不差這兩步了。我們幾個人無奈,捂著鼻子跟在邋遢道士身後。

  我們一行人繞過幾堆垃圾,然後看見兩間屋子。立在垃圾中間。

  這屋子房頂上立著一塊大牌子,上面寫著廢紙多少錢,剝離多少錢,廢鐵多少錢……

  我忽然明白過來,沖邋遢道士喊道:「小子你玩我呢?這哪是道觀?這分明是廢品收購站。」

  邋遢道士輕車熟路的把房門打開了,然後沖我們回眸一笑:「只要有道士居住的地方就是道觀。我和師父在這地方潛心修煉,沒有世俗的紛擾。至於收購垃圾是副業,道士也要吃飯嘛。」

  然後他殷勤的邀請我們:「進來啊。」

  我們皺了皺眉頭,沒有動彈。因為那屋子肯定奇臭無比。想想就覺得噁心,更別提要走進去了。

  最後無雙低聲說了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然後她走進去了。

  我使勁揉臉揉揉臉,也捂著鼻子走進去了。

  屋子裡面比我們想像中要整潔的多,但是仍然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味道。

  邋遢道士一邊給我們倒水,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我和師父每天都在這練功,十裡八鄉知道這裡有個廢品收購站是真的,但是沒有人知道這裡有兩個得道高人。哈哈。」

  我愁眉苦臉的看著他遞過來的水,猶豫著是喝還是不喝。不喝的話,好像有點沒禮貌。如果喝的話,實在是太噁心了。

  我猶豫了一下,心想:「管他什麼禮貌不禮貌,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然後我伸手打算把水放在桌子上。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隻手迅速的把我手裡的茶杯奪走了。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發現一個皺紋滿臉的老人,正站在我面前,咕嘟咕嘟那那杯水喝了下去。

  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問:「你是誰?」

  這老人一言不發,只是冷笑的看著我。

  我頓時慌了,把桃木劍抽了出來。然後我環顧一圈:「無雙?溫玉?瘦……」

  我喊了一半,忽然發現他們幾個都已經睡著了。趴在桌子上面一動不動。

  我心中暗暗歎氣:「難不成又著道了?防不勝防啊。邋遢道士呢?」

  我四處張望了一番,也就是在這時候,我看見邋遢道士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氣呼呼的看著邋遢道士:「你這是什麼意思?」

  邋遢道士的臉色平靜如水,他看著那老人說道:「師父,我帶回來的這個人怎麼樣?」

  那老人點點頭:「不錯,不錯。再來幾個,咱們師徒倆就大功告成了。」

  我有點慌了:「你們想幹嘛?」

  邋遢道士嘿嘿笑了一聲:「許由,你放鬆點。以後你就是我師父了。」

  我猶疑不定,舉著桃木劍慢慢的向後退,後心貼在屋牆上。然後把桃木劍向前指著他:「什麼意思?當什麼師父?」

  邋遢道士懶洋洋的指了指那老人:「你看看,你和我師父是不是長得很像?」

  我仔細看了看那老人,果然與我有很多相似之處。只不過,他比我要蒼老的多了。

  我瞪著這老人,又看看邋遢道士:「你果然把我騙了。你師父根本沒失蹤。」

  邋遢道士把手伸到背後,開始用一個彆扭的姿勢抓撓,一邊撓一邊說:「這個我倒沒有騙你,前一陣子我師父的的確確是失蹤了,不過幾天之後他又回來了。」

  我看著那老人問:「你失蹤是不是和老黑有關?你把我抓過來有什麼目的?」

  那老人眼中忽然精光大盛,說道:「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

  然後,他作勢就要向我撲過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人

  眼看那老人已經向我沖了過來。他雙眼精光大盛,看起來很可怕。

  我下意識的舉著桃木劍向他刺了過去。這老人的身子極其靈活,速度飛快的躲了過去,然後用兩隻肉掌向我頭上抓了過來。

  實際上,我也沒有指望這一劍能刺中他,眼看他沖到面前,我連忙用桃木劍隔開,嘴裡面急道:「這位前輩,咱們有話好好說。」

  然而,這老人根本不聽我的話,只是一陣陣向我沖過來。

  我手裡的桃木劍胡亂的揮舞著,每每都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把我救下來。

  漸漸地,我忽然發現一個規律。這老頭似乎不敢接觸我的桃木劍。雖然他的速度很快,但是一直都在躲避。而且,這麼長時間了,他始終沒有使用哪怕一點道術。

  我心裡面忽然隱隱約約產生了一個想法。

  然後,我一邊用桃木劍招架他,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鎮鬼符。然後假裝力氣不濟,桃木劍揮舞兩下,一個失誤,讓老人的雙手攻到我身邊來。

  那老人自以為得手,嘴裡發出一聲獰笑。也就是這時候,我的鎮鬼符拍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一下十分冒險。不過,我賭贏了。

  老人沾上我的鎮鬼符之後,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嘶吼著向後退過去。他的身影越來也淡,看樣子,幾乎要魂飛魄散了。

  我心裡一陣喜悅:「老頭,你果然只是一道魂魄。怎麼,想奪走我的身體不成?」

  那老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滾,但是鎮鬼符是他的剋星,他根本沒有那麼容易擺脫。

  我得意忘形,甚至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

  旁邊的人就是邋遢道士。他出手了。抽出一把桃木劍,猛地向我刺了過來。那速度,不亞于瘦子。

  幸好這一段時間我的功夫增長了不少,不然的話,這一下就得讓他穿個透心涼。

  我手忙腳亂的揮舞桃木劍,總算把邋遢道士擋開了。邋遢道士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身手,把老人身上的鎮鬼符揭下來了。

  我心裡暗暗揣測,論功夫,我發起狠來也只能和邋遢道士打個平手而已。再加上這老人偷襲我,恐怕今天得栽在這裡。

  我向四處看了看,焦急的叫:「無雙?溫玉?」她們根本一動不動。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任由我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時候,邋遢道士和那個老人都已經緩過來了。兩個人沒有馬上沖過來,而是站的遠遠地。

  那老人埋怨道:「徒弟,你不是說這小子差勁的要命嗎?我看他身手還可以啊,差點要了我的命。」

  邋遢道士說:「師父,您老人家剛才輕敵了,這才著了他的道。咱們這樣,過一會我拿著桃木劍和他打鬥,你就趁機奪了他的身體,這不就行了嗎?」

  邋遢道士和老人就當著我們的面討論一會怎麼打我。當真是有恃無恐,穩操勝券了。

  而我站在牆角,根本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幾分鐘之後,邋遢道士笑著走了過來。而那老人則跟在他身後,似乎在尋找機會,黑我一把。

  我看著他們兩個,不停的說話,想要拖延時間。我說:「老爺子,你這是為什麼啊,咱們兩個長這麼像,也算是有緣,你何苦害我呢?」

  老人根本不答話,仍然和邋遢道士一步步的走過來。

  我擺擺手:「你們先停一下,這樣吧,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做個明白鬼怎麼樣?只要你們告訴我了。我這身體就讓給你了。」

  沒想到,老人淡淡的來了一句:「我懶得跟你廢話。徒弟,快點動手。」

  邋遢道士大吼一聲,朝我沖了過來。手裡的桃木劍快速地揮舞著,像是一條紅色的毒蛇。

  我被這股氣勢驚得連連後退。直到脊背死死地貼在牆角。再也無路可退。

  我長舒了一口氣,喝道:「破釜沉舟,老子和你拼了。」

  然後,我不再躲著邋遢道士的桃木劍。脊背猛地在牆上一靠,然後重重的向他撞了過去。

  這時候,我已經不怕受傷了。根本就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邋遢道士顯然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有骨氣。連連後退了兩步。然而,他很快獰笑了一聲,說道:「許由,你有這個膽量倒也不錯。換做別的時候,咱倆可以做哥們,只可惜,今天你必須得死。你這具身體,我師父要了。」

  那個老人則站在他身後催促道:「徒弟,你跟他費什麼話?趕緊把他給我弄死。就算打傷了也沒關係,只要重要的器官沒事就行,大不了師父我養兩天。」

  邋遢道士答應了一聲,隨後手裡的桃木劍像是急雨一樣,一波一波的攻過來。

  我根本應接不暇,幾分鐘之後,身上就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種情況下,如果再退,那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

  我眼睛一瞪,看著邋遢道士那張髒臉,喝道:「死之前,我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然後,我調轉了身子,(=@__@=)哪裡?脊背對著他。

  邋遢道士以為我想跑。連忙伸手來捏我的脖子。而另一隻手,則提著桃木劍向我背上砍過去。

  然而,他錯了,我根本沒有打算跑,我反而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脊背重重的撞在他的身上。

  邋遢道士被我撞得一趔趄,然而就是這一趔趄的工夫,我手裡的桃木劍猛地向身後刺了過去。

  我沒有回頭,但是憑著感覺我知道一定刺中邋遢道士了。

  我一邊轉身,手裡的桃木劍卻沒有放鬆。而是緊握著劍柄,慢慢的在他的身子裡面一路切過來……

  那種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然後我轉過身,幾乎和邋遢道士是面對著面。

  他的肚子上有一道傷口,被我的桃木劍切的。整個肚子已經裂開了一半。

  我從來沒有切過活人,也沒有殺過豬。不知道把人的肚子切開應該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總覺得,邋遢道士的肚子似乎沒有我想像中的有韌性。

  一擊得手,我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傷成這樣,邋遢道士基本上已經算是廢了。

  我看著他,說道:「我不想殺你。你把今天的事給我說清楚。」

  邋遢道士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反而像是有些欣賞的看著我:「果然是兵不厭詐,剛才情況那麼危急,你居然能想得出來假裝逃跑,誘惑我上當。果然不錯。」

  我聽他說話中氣十足,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然而,再看他的肚子,上面確實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這絕對不是假的。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邋遢道士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好像對他沒有損害似得?」

  忽然,我發現有點不對勁。那就是血。

  我把邋遢道士的肚子砍開了一半。他居然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先前由於他身上太髒了。我倒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現在看到他傷口周圍只是一段犬牙交錯的爛肉,沒有一點血跡,不由得大感詭異。

  邋遢道士顯然注意到,我正在盯著他的肚子。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似得,身手把上衣脫了下來。然後裹在肚子上。

  我看著那黑色的傷口被裹起來。以及重新恢復過來的邋遢道士。忽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我看著他,問道:「那天晚上,溫玉其實咬到你了對不對?你身上就算有再厚的泥,也不至於咬不透。」

  這一次邋遢道士反而沒有急著向我進攻。反而沖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我的大腦急速的運轉,在這種生死關頭,像是忽然開了竅一樣。不得不說,實在是太不合時宜了。

  我盯著他的肚子說道:「你的全身上下沒有一滴血。所以溫玉咬了你之後,根本沒能控制她身上的獸性,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開始轉而咬我。」

  邋遢道士微笑得看著我:「說對了一半。你猜猜,我身上為什麼沒有血液?」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在拖延時間,總之,我和邋遢道士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了。

  我一邊分析,最裡面一邊嘟嘟囔囔:「身上沒有血液,怎麼可能呢?沒有血液根本活不了。除非……」

  我心裡大吃一驚,因為我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我看著邋遢道士:「難道,你不是活人?」

  邋遢道士還沒有說話。而我已經驚呼起來了:「沒錯,就是這樣。我剛才砍在你身上的感覺很熟悉,不是砍人,是砍屍體。啊,我明白了,為什麼你身上那麼髒,你是為了掩飾屍臭。」

  我越想越吃驚,瞪著眼說道:「你死了多久了?你為什麼住在廢品收購站。難道,從這收購站開張的時候,你就打好了算盤,打算用這堆破爛來掩飾你身上的屍臭味嗎?」

  我長篇大論的說了一通。邋遢道士一直靜靜地看著我,沒有向我進攻,任由我說完。

  然後,他回頭看了老人一眼:「師父,這小子還算聰明啊。」

  那老人點點頭,沖我說道:「確實很聰明。不過可惜,十幾年前我可以饒你一命,和你結交一番。不過現在,嘿嘿,休怪老夫無情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八章 悟道

  我一邊和邋遢道士打鬥,一邊東拉西扯的和他們兩個說話想拖延時間。

  然而,那老人卻不想再給我機會了,他催促著邋遢道士。迅速的向我沖了過來。

  現在我已經知道邋遢道士是死人了。但是我想不出任何辦法制住他。

  鎮鬼符不管用,鎮屍符也不管用。邋遢道士看見我源源不斷的摸出符咒來,反而笑了。他這一笑,我的心都涼了。

  後來老人忍耐不住,親自上陣,和邋遢道士左右夾擊我。我一手桃木劍,一手鎮鬼符。一心二用,以一敵二。看起來比較瀟灑,實際上苦不堪言。以我的實力根本擋不住他們兩個。眼看就要落敗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我一邊揮舞著桃木劍擋住邋遢道士的瘋狂進攻,一邊大聲喊道:「吳老頭,快點出來救命啊。」

  幾秒鐘之後,我的身旁出現一個人影。這個人果然是紙紮吳。

  紙紮吳看起來比我還要害怕,他抱怨道:「許由,每次你叫我出來都沒有好事。」

  我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別廢話了,快點上,把他們兩個解決掉。」

  紙紮吳答應了一聲,然後向那老人攻了過去。兩個魂魄鬥在一處。

  老人被纏住之後,我身上的壓力頓減,可以專心的對付邋遢道士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一線生機,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我再也不能像剛才那樣,不顧死活的和邋遢道士打鬥了。

  我只是苦苦糾纏,等著紙紮吳打敗那老人,然後我們兩個合力一塊揍邋遢道士。

  這樣想了之後,我一邊躲閃,一邊偷偷地向紙紮吳瞟兩眼。

  這一看不要緊,我忽然發現紙紮吳的情況實在是不樂觀。他被那老人逼得連連後退,甚至一著不慎,被打飛了。

  我心中叫苦不迭,把這哥們叫出來簡直沒什麼效果啊。

  我正在懊惱,失望和無助的時候,紙紮吳忽然大驚失色的說了一句:「許由,無雙都涼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向紙紮吳的方丈看了一眼,只見紙紮吳站在無雙身邊。一臉哀傷的說:「身上都涼了。」

  我一時間心亂如麻,有點不知道怎麼好了。

  怪不得,怪不得剛才怎麼叫她都叫不醒。我還以為她在呼呼大睡,沒想到,已經死了。

  這時候,紙紮吳又來了一句:「不過魂魄……」

  我急道:「魂魄怎麼樣?」

  紙紮吳還沒有說話,我忽然聽到有人在我耳邊獰笑了一聲:「你先管好自己吧。」

  然後,我感覺有一個東西正從我的鼻孔裡面鑽到腦子裡面去。

  我大驚失色,胡亂揮舞著桃木劍。但是一點用都沒有。老人的魂魄已經鑽進去大半了。

  我雖然慌張,但是我腦子裡很清楚,知道老人這是要上我的身,想把我的身體奪走了。

  我被上身不是第一次了。輕車熟路的把手指塞到了嘴裡,然後使勁咬了下去。

  手指流出血來,喉嚨裡一陣腥甜。老人還在向我腦袋裡面鑽,我感覺很漲,很難受。好像腦子隨時會爆炸一樣。

  我沒有怠慢,把手指按在太陽穴上。指尖的鮮血塗在腦門上。

  我本以為這麼做能把老人從我身體裡面逼出來,然而,實際上卻是半點效果都沒有。

  老人已經完全的鑽到我的身體裡面了。我還在徒勞的戳著太陽穴。

  下一秒,我感覺我的身體不屬￿我了。他開始四處亂動,有另一個魂魄在控制它。

  我心裡面五味雜陳,努力的想要穩住身形。

  緊接著,我感覺我有點發虛。這種虛弱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靈魂上的。我的腦海裡傳來一聲奸笑:「看你這魂魄還不錯,就讓老夫吃了吧。」

  這聲音,正是那個老人的。

  我想反抗,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想叫紙紮吳,然而,紙紮吳已經被邋遢道士追的到處逃竄了。

  就在這時候,我感覺小腹裡面一陣溫熱,緊接著,溫熱變成了燥熱。一股熱流漸漸地向上蔓延,一直漫過了胸口,脖子,腦袋。

  我感覺鼻子癢癢的,耳朵也有點癢,像是有幾隻蟲子從裡面爬了出來。我意識到,我流血了。

  剛剛想到這裡,我心口一陣翻騰,然後張嘴嘔出一口鮮血來。

  然後,我聽見我身體裡面的老人大驚失色,喊道:「這是什麼東西?內丹?」

  然後,他的聲音就變成了慘叫。

  我感覺我的身體在慢慢的恢復,雖然沒能把老人驅逐出來,但是至少已經獲得了主動權。

  我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提著桃木劍慢慢的向邋遢道士走了過去。紙紮吳已經被他逼在牆角,徒勞的躲避著鎮鬼符,我再不過去救他,他就完了。

  邋遢道士看見我慢慢的走過來。不由得停下手來。然後戒備又疑惑的看著我。

  我看了看周圍,然後輕輕地問:「師父?是你嗎?你把這小子的身體奪走了?」

  我心想,詐你一下也不錯。然後微微點點頭,儘量威嚴的說:「是啊。」

  邋遢道士大喜:「這樣太好了,師父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一劍遞出去。直接砍他的脖子。

  我已經想好了,這傢伙已經不是活人了,砍別的地方不會給他造成什麼傷害,不過把腦袋砍下來可能還有點用,至少他看路不太方便。

  然而,我的桃木劍快要接近他的脖子的時候,卻猶豫了,因為我想起來之前在棺材鋪,我也曾經提著劍砍過死人,那時候,那死人倒地之後,身子和頭顱分成兩部分,從兩個方向夾擊我,情況變得更加棘手。

  我心裡這麼想著,手裡的劍就慢了下來。

  就這麼一猶豫的工夫,邋遢道士就已經緩過來了,他大吼一聲:「你根本不是我師父。」然後手裡的桃木劍猛地向我砍了過來。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情況正好掉了個個。邋遢道士變成了不要命的那一方。

  我連連後退,儘量擋著他的瘋狂攻擊。

  邋遢道士當真是氣糊塗了,忘了他身後的紙紮吳。紙紮吳忽然獰笑一聲,重重的擊打在邋遢道士的腦袋上。

  邋遢道士晃了兩晃,終於不甘的倒在地上。

  我手裡的桃木劍抽出來,劍尖直抵著他的太陽穴:「你服不服?」

  邋遢道士氣呼呼的不說話。

  我手裡的劍向下面多刺進去了一分:「你服不服?」

  邋遢道士威脅我:「別讓我緩過來。」

  我手裡的劍繼續向下紮,已經刺進去一寸多了。

  邋遢道士終於疼的叫了起來,然後說道:「你把我師父放出來。」

  我冷笑一聲:「放出來?明明是你師父自己不肯出來,我怎麼放他?」

  我嘴裡說著這話,實際上心裡也沒有底。我感覺那老人還在我的身體裡面,但是他像是被封起來了一樣,連我也找不到他了。

  邋遢道士躺在地上,指了指無雙和溫玉幾個人:「只要你把我師父放了,我就幫你救人。」

  我猶豫不決的看著紙紮吳,紙紮吳伸手把我的桃木劍接了過來。然後制住邋遢道士,對我說道:「你盤腿坐下,心裡面什麼都別想,把身體裡面不屬￿你的魂魄排出來。」

  我點點頭,慢慢的進入了冥想狀態。全身的血氣慢慢聚攏,然後一遍一遍的沖刷著自己的身體。我感覺有一些東西,像是沙發上的石頭一樣,突兀的出現在身體裡面。然後我嘗試著移動他們,把他們向體外推出去。

  它們漸漸地聚攏在一塊,慢慢的結為一體。

  忽然,我感覺喉嚨裡一陣翻騰,我張嘴,嘔出一塊東西來。

  我睜開眼,發現是一顆內丹,泛著亮光,飄在空中。

  這可內丹,分明是狐狸留給我的。我忽然想到:「難道我和狐狸一樣,也可以煉化別人的魂魄了嗎?」

  邋遢道士望著這可內丹,一聲聲的喊道:「師父,師父。」

  幾秒鐘之後,內丹上面出現了一道虛影,正是那老人的。老人淡淡的看著邋遢道士,說道:「徒弟,不要為難這幾個人了,把他們放了吧。」

  邋遢道士急道:「你先回來,你回來了我就放了他們。」

  那老人搖了搖頭:「我已經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也活夠了。被這小友的內丹煉化了一番才發現,或許這裡才是我最好的歸宿。我覺得我已經悟道了。」

  邋遢道士大聲說:「師父,你開什麼玩笑?你之前不是經常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悟道什麼的都是瞎扯嗎?」

  那老人搖搖頭:「當時我境界不夠,現在夠了。情況不一樣了,感覺自然也不一樣。徒弟,你的路還很長。我能感覺到,這幾位都不是壞人,你跟著他們,也能把你的身體治好。」

  說完這話之後,那老人的虛影慢慢的消失,像是回到內丹,接著被煉化了。

  邋遢道士大聲的呼喊他,然而,再也沒有異象出現了。

  我看著這可內丹,心想:「這裡面有那老頭的魂魄。留在我身體裡面,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吧。」

  然而,事情已經由不得我做主了。這內丹像是認准了我似得,直接向我飛了過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5:50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下毒

  眼看內丹朝我飛過來,我卻不想接受。這內丹是狐狸的,明明奇妙留在我身體裡面算是怎麼回事?再者說,上面已經有了剛才那老人的魂魄,雖然他現在被我制住了,但是萬一哪一天忽然反水,我應該怎麼辦?

  我猶猶豫豫的想躲開那顆內丹。然而沒想到,邋遢道士忽然大喊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一揮手,把內丹攥在手裡了。

  雖然這顆內丹我不想要,但是也不能便宜了邋遢道士啊。我連滾帶爬的跑過去,一腳就向他踹過去。

  然而,我的腳還沒有挨近他的身子。邋遢道士的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燙了一樣,甩著手逃開了。而那顆內丹,直直的朝我飛了過來。然後猛地擊打在我的身上。

  我感覺它化整為零,以極快的速度滲入我的體內了。

  邋遢道士癱坐在地上,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他的嘴裡默默地念叨:「師父。」

  我隨手從屋子外面找了一條麻繩。幸好這裡是廢品收購站,想要找一條繩子還是很方便的。

  我走進屋子裡面來,手腳麻利,三下五除二把邋遢道士給捆住了。

  整個過程,邋遢道士都在一聲聲的念叨自己的師父,並沒有任何反抗。不得不說,這小子人品不怎麼樣,對自己的師父倒沒的說。

  我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把他綁了個結結實實,這一手還是和大聖村殺豬的那幾位學的。

  然後我和紙紮吳用桃木劍指著他,喝道:「快點把無雙救活。」

  邋遢道士像是傻了一樣,嘴裡一直念念叨叨喊師父。

  我勃然大怒,一腳踹過去:「你裝什麼傻?」

  這一腳,直接把他的肩膀踹裂了。不過,邋遢道士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甚至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不過,這一腳總算把他踹醒了,他抬起頭來,看了看我,說道:「我把他們救活了,你能把我師父放出來嗎?」

  我剛要答應。紙紮吳搖頭說道:「小夥子,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你師父的魂魄已經被內丹煉化的只剩下一道虛影了,不可能再活過來了。」說到這裡,他又疑惑的自言自語:「這個煉魂的速度,怎麼這麼快?好像有點不對。」

  本來邋遢道士像是爭取一線希望一樣看著我。這時候聽見紙紮吳這麼說,頓時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癱倒在地上,一言不發了。

  我們怎麼勸他都沒有用。我急的抓耳撓腮,但是又無計可施。

  過了一會,紙紮吳說到:「你剛才也看見了,你師父死也是自願的,你難為我們這些人幹嘛?」

  邋遢道士搖搖頭:「我師父不是自願的,是你們把他害死的。」

  紙紮吳忽然冷哼一聲:「我們把他害死的?好像不是這樣吧。你師父早就死了,所以你才去找到許由,想給他續命。害死他的另有其人,你要想報仇,不應該找我們,應該找當初那個人。」

  邋遢道士忽然惡狠狠地看著我:「那個人雖然害死了我師父,但是至少還有魂魄,而你呢?你把我師父的魂魄煉化了。我要找你拼命。」說著這話,他就要撲過來,幸好他身上綁著繩子,而且紙紮吳手裡拿著桃木劍,把他死死地壓制住了。

  我連哄帶騙的說道:「年輕人,你不要激動。這內丹不是我的,是一隻白狐的。你師父的魂魄在內丹裡面不假,但是只要找到白狐,它肯定有辦法把你師父救出來。」

  要想把人騙到,先要騙自己。這幾句話我說的斬釘截鐵,甚至自己都信了。

  邋遢道士眼睛裡發出光芒,急切地問:「真的?」

  我心中大喜,臉上卻露出一副誠懇的樣子來:「當然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紙紮吳。」

  邋遢道士扭頭看了看紙紮吳,紙紮吳自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也點了點頭:「是真的。」

  邋遢道士急切的問:「白狐呢?快帶我去找它。」

  我指了指無雙幾個人:「先把他們救活。」

  邋遢道士連連點頭,對我說道:「用桃木劍把他們的十個手指刺破,然後全都流出血來。在用香在手掌下面熏。」

  我點了點頭,把無雙的手拉過啦。果然是一片冰涼。然後我用桃木劍把她的手指刺破了,卻沒有血。

  邋遢道士在旁邊提醒我說:「她的身子已經半死了,你的用力把血擠出來。」

  我點了點頭,捏著無雙的手指擠了兩下,終於有血流了出來。然後,我點上香,在她手指下面熏。

  等我把他們四個人的手指全都刺破,點上香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了。

  我回過頭來,想看看無雙醒了沒有,然而,卻發現她的手指上面滲出黃色的東西來,像是油一樣。

  我驚訝的看著這東西,回頭問邋遢道士:「這是怎麼回事?」

  邋遢道士說:「是屍油。」

  我看了看他,問道:「你身上的?」

  邋遢道士點了點頭:「我其實還沒有死,只是病了。身子開始腐爛,開始像死人一樣。後來我發現我的屍油有劇毒,凡是沾上的人,都會像我一樣,變成一具屍體。只不過,他們還有辦法可以救,我就不行了。」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下的毒?我怎麼沒有發現?」

  邋遢道士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在水裡面。這水即使你們沒有喝,聞一聞也會中毒。只有你的那一杯是真正的茶,因為我師父要用你的身體,所以沒有給你下毒。早知道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就先給你下毒,大不了把身體奪過來之後,再治好算了。」

  我們正說著,我忽然聽見身後的無雙嘀咕了一聲,然後睜開眼了。

  我大喜,說道:「你醒了?」

  無雙微笑著沖我點點頭:「這次幹的不賴,比以前聰明多了。」

  我不解的問她:「你什麼意思啊?」

  無雙微笑道:「我的身體雖然死了,但是能聽到聲音。剛才你和邋遢道士鬥智鬥勇,都被我聽到了。」

  說道這裡,她忽然大喝一聲,快步走到邋遢道士身前,拳打腳踢:「讓我聞屍油,你個不要臉的,身上這麼髒,辦這種噁心事。」

  我連忙把她拽開:「別打了,這小子這麼髒,打完了還得洗手。」

  無雙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然後她看了看站在旁邊的紙紮吳,疑惑的問道:「大白天的,你怎麼也出來了?」

  紙紮吳也有點奇怪的說:「現在是大白天嗎?」然後他向外面望瞭望,隨即說道:「為什麼我感覺陰氣挺重,像是晚上一樣?」

  坐在地上的邋遢道士說道:「我師父布下的陣勢,讓這個廢品收購站陰氣特別重,不然的話,我爛的更快,現在恐怕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我撓撓頭:「奇怪了,這麼重的陰氣我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邋遢道士看了看外面成堆的垃圾:「你們來的時候只注意外面的垃圾了,個個捂著鼻子,哪還有心思感受陰陽二氣?」

  說話的工夫。溫玉,瘦子和胖子也醒了。

  溫玉一臉淡然,好像全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一樣。倒是胖子和瘦子躍躍欲試,冷言冷語的譏諷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面對這倆人的毒舌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看著我說:「現在人已經救回來了,你是不是要帶我去找白狐?」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白狐在哪。」

  邋遢道士勃然大怒:「你騙我?」

  我搖搖頭:「但是白狐說過,總有一天會回來找我的。這一天應該很快就到了,所以,你最好跟著我們。」

  無雙一臉不爽:「讓這傢伙跟著我們?背後捅刀子怎麼辦?」

  瘦道士指了指邋遢道士身上的繩子:「讓這小子跟著咱們也可以,不過,他身上的繩子可不能解開。」

  邋遢道士倒沒有提什麼意見,只是要求我們早點把他的師父放出來。

  我看著他那一身爛肉,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這病是怎麼來的?」

  邋遢道士忽然咬牙切齒的說:「是有人害的。這個人不僅害了我,而且害了我的師父。」

  我撓撓頭:「誰要害你師父?你們兩個得罪人了?」

  邋遢道士說道:「我師父說,那個人想得到他的魂魄。所以給我們下了毒,讓那個我們的身體都爛掉。等這身體徹底承載不起魂魄來的時候,那人就會出現,把我們的餓魂魄收走。」

  我忽然想起大聖村的老黑來。心想:「難道是他幹的?」

  我問邋遢道士:「你們是什麼時候被下毒的?」

  邋遢道士說道:「十幾年前。」

  我撓撓頭:「十幾年前?老黑好像一直呆在大聖村,難道他出了一趟遠門,專門給你們兩個下毒?」

  溫玉忽然說道:「大聖村的老黑只是一道幻象,我懷疑,給他們下毒的,有可能是老黑的真身。」

  紙紮吳否定了這個推測:「如果是真身,憑他的能耐,根本用不著下毒。」

  我沖邋遢道士說:「你接著說,你看到給你們下毒的那個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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