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1904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3
第二百六十章 易容

  李曉星家二次上當,讓我不由得歎息。

  方丈得意的揮揮手:「這你不能怪李小星智商低,主要是我這騙術太高了,我跟你們說,要是我進了冥界,這還用動手嗎?往那一站,一通豪言壯語,奇才就得拜服倒地,屁顛屁顛自己跳進化魂池。許由,你想不想拜師?」

  我擺擺手:「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說方丈你啊,你又不會捉鬼,你攬這個活幹什麼?萬一把人家李小星耽誤了,多缺德?」

  方丈一梗脖子:「我怎麼缺德了?我告訴你。我念經有效果,當天晚上李小星就醒過來了,還跟我說話了呢,不然的話,我怎麼知道玉米地下面有寶貝?」

  我問他:「這麼說的話,李小星的病好了?」

  方丈撓撓頭皮:「那也不見得。我猜。我走了之後他應該就復發了。要不然你們去看看他?」

  我歎了口氣:「看看也好。方丈,李小星怎麼跟你說的?為什麼要騙你挖寶貝?」

  方丈搖搖頭:「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是告訴我說,玉米地下面有寶貝,讓我趕快挖。挖出來之後,一輩子吃喝不用愁,再也不用口乾舌燥的念經了。」

  瘦子在後面說道:「沒准李小星知道方丈的事。」

  無雙也附和道:「也許這樣一來。我們就能知道方丈到底是不是那個仙人,溫玉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甚至老黑是幹嘛的。他和奇才有什麼恩怨……」

  我們幾個人分析的熱鬧。邋遢道士給我們潑冷水:「這些跟我們好像沒什麼用,大家還是好好過日子最重要。」

  我們不得不點點頭:「沒錯,這些事當真和我們關係不是太大。」

  邋遢道士擺擺手:「沒什麼事的話,我去收拾老陳的院子了。那個什麼小星我也不認識,就不去了。」

  我看看瘦子:「你呢?」

  瘦子還沒有說話,胖子搶先說道:「忙了一晚上了,還沒有吃飯呢。那個什麼小星,不用咱們這麼多人興師動眾吧。」

  瘦子點點頭,贊許的說道:「不錯,都會用‘興師動眾’這個成語了。」然後他看了看我,說道:「許由,我們倆就不去了。有什麼事給我們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也好,去的人太多再把李媽給嚇著了。以為李小星得了什麼重病呢。」

  我看看無雙:「想不想吃好的?李小星家的伙食不錯。」

  無雙打了個哈欠:「你不用誘惑我。我挺好奇的,跟你走一趟也沒什麼。」

  我和無雙向眾人道了別。就從大聖村出發了。

  我心裡記掛著李小星,腳步有些快。畢竟是四年的舍友,誰都不希望誰出事。

  無雙看我走的急匆匆,不由得問道:「你們兩個該不會有什麼曖昧吧?看你這一臉急的……」

  我擺擺手:「什麼曖昧啊。你就整天在這無聊的事情上面最上勁了。快點走吧,再晚了恐怕已近死了。」

  無雙嘀咕了一句:「死了怕什麼。咱們去冥界把他叫回來就行了。」這話自然是她嘴硬,實際上誰都知道,冥界有冥界的規矩,死了之後,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無雙加快了兩步,跟上我了。

  我們兩個出村之後,馬上叫了一輛車,一路疾馳向李曉星家趕去。

  無雙在路上問我:「你帶錢了嗎?」

  我一摸兜:「哎呦,我給忘了。」

  無雙歎了口氣:「你這人怎麼這樣呢?坐著不帶錢,師傅聽見了,不得趕我們下去嗎?」

  我一臉微笑的把桃木劍抽出來:「沒關係,咱們帶著兇器呢。」

  我們兩個就當著出租車司機的面討論一會怎麼劫車,怎麼殺人越貨。和司機開了個大玩笑。

  本來以為他會嚇得屁滾尿流,沒想到,他居然不動聲色地說:「許大師,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你的為人我還是比較瞭解的。」

  我詫異道:「你認識我?」

  司機笑了笑:「認識啊,我還找你買過保險呢。」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他是誰了。

  過了一會,出租車停在了李曉星家門口,我對司機說:「你等一會。我去進屋,跟我同學要點錢。」

  司機擺擺手:「不用,當初你幫了我那麼大忙,這點車錢算啥。」他死活不要,開著車走了。

  無雙站在門口,一臉贊許的看著我:「不錯啊。」

  我大手一揮:「那是。我可是太原的宋公明。」不過我看無雙的樣子,大概也不知道宋公明是誰。

  我自娛自樂的笑了笑,然後敲門。

  李小星的家門過了很久才被我敲開了。裡面有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探出頭來。我看了很久,才發現是李媽。

  我嚇了一跳:「啊……阿姨,你是怎麼了?」

  李媽渾濁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是許由?是你嗎?」

  我點點頭:「是我。我聽方丈說小星病了,來看看他。」

  不提方丈還好,一提他李媽就火冒三丈:「那個大騙子。說什麼他就是活神仙,包治百病,驅鬼捉妖。從我這拿了不少錢,我們家小星的病他根本沒有給看好。」

  李媽把我們讓了進去。我看見屋子正中放著一個火盆。周圍對著一摞一摞的紙錢,裝起來應該有三四麻袋。

  我嚇了一跳,問她:「怎麼燒紙錢了?小星他該不會是……」

  李媽擦了一把眼淚:「小星還活著呢,不過也快了。我這些值錢啊,是燒給那個鬼的。希望他們拿了錢,就別禍害我們家小星了。」

  她領著我們往屋子裡面走,一邊走一邊說:「這些紙錢都是我開紙紮店剩下的。進貨的時候花了錢,我捨不得扔,一直跟垃圾們在一塊放著,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我看她哭的傷心,故意和她閒聊,轉移她的注意力:「紙紮店挺掙錢啊,怎麼不開了?」

  說到這裡,李媽又哭起來了:「小星有本事了,跟著一個大老闆上班,每天掙不少的錢。我就留在家裡享福了。哎,現在他病成這樣,也沒辦法上班了。」

  李媽推開一扇門,指著裡面的床說:「去吧,他在床上躺著呢。許由啊,你也是修道的,你給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們看見這屋子裡面貼滿了道符。掛著經幡,十字架……供著六七個菩薩,煙霧繚繞,熏得我直咳嗽。

  無雙不由得皺眉頭:「這麼多菩薩,不怕他們打架嗎?」

  我們兩個走到屋子裡面。看見李小星身子沖著牆,側身躺著。

  我伸手,想把他的身子扳過來。

  無雙伸手把我把我攔住了:「別著急。再仔細看看。」

  我奇怪的看著她:「怎麼了?」

  無雙說:「你忘了表舅了嗎?萬一這裡面有詐怎麼辦?」

  我點點頭:「也對,咱們最好謹慎點。」

  我從懷裡抽出桃木劍,然後用劍尖捅了捅李小星。他的身子被我捅的晃了兩晃。然後我用桃木劍,慢慢的把他的身子撥了過來。

  李小星的身子一歪,仰天朝天躺在床上了。

  我扭頭向他臉上一看,忽然嚇了一跳。連忙向後跳了一步,用桃木劍指著他,大喝一聲:「你是誰?」

  無雙緊張的看著我:「怎麼了?」

  我一臉凝重:「這個人不是李小星。」

  無雙這時候反應出奇的快:「這個人不是李小星?那外面那個女的呢?是李媽?」

  我急道:「她也不對勁,咱們快點走。」

  我拉著無雙急匆匆向外走。一拉門,正巧李媽走過來。手裡端著兩杯熱水。我們三個人誰也躲不開誰,一下撞成一團,剛燒開的水一下澆在我們三個人腦袋上。

  混亂持續了三四分鐘。我和無雙退到牆角,一邊擦腦袋上的水珠,一邊提著桃木劍,指著李媽:「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害我們?」

  李媽一臉無辜:「這孩子,你們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害你們了?」

  我扭頭看了看屋子:「裡面躺著的根本不是李小星,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了吧。說吧,誰讓你害我們的?」

  李媽歎了口氣:「小星病了之後,容貌就變成那樣了,我也沒有辦法。你仔細看看,實際上,能看出來他是小星。」

  我將信將疑的走到屋子裡面,仔細的端詳那張臉。臉上鬍子拉碴,和頭髮幾乎長成了一片。這種粗獷的樣子,可與李小星平時的風格不太搭。

  實際上,不僅僅是鬍子,他的臉也有尖瘦變得虛胖,甚至有點像是國字臉,變得比之前大氣了不少。

  我仔細看了一會:「沒錯,這小子確實是李小星。」

  我問站在門口的李媽:「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李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跟著單位出差,回來的時候還好好地。跟我吃了晚飯,然後就一覺不醒,睡到現在了,一張臉也慢慢地變了。若不是我每天都看著他,恐怕連我也不敢認了。」

  我撓撓頭:「這可真是奇怪啊。從來沒有聽說過,惹上髒東西之後,能讓人的容貌也改變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3
第二百六十一章 錯亂

  經過方丈的事情之後,我總覺得李小星惹上髒東西不簡單。和以往有很大區別。這中間應該有一個大陰謀,不知道是為了對付我們中的哪一個。

  我們趕到李小星家的時候。李媽告訴我們,他已經昏迷了很久了。而且容貌正在發生變化。如果我們再晚來幾天的話,恐怕已經徹底認不出他來了。

  無雙看了看李小星,問我:「他以前長什麼樣?」

  我指了指桌上的照片:「那不就是嗎?又瘦又小。」

  無雙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李小星:「不得不說,這變化是挺大的。不過,他變成這樣,倒是英俊了不少啊。要我說啊,咱們直接把他叫醒就算了。這模樣最好還是保留著。」

  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很疲憊的說:「如果能這麼簡單就好了。」

  無雙拍拍我的肩膀:「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了。一步步來,先看看他是什麼情況。」

  我點點頭,坐在李小星床邊。仔細感覺了一下,似乎沒有鬼氣。

  我看了無雙一眼,詢問道:「你感覺到鬼氣了嗎?」

  無雙搖了搖頭:「沒有感覺到。不像是鬼上身。」

  這樣一來,我和無雙都發了愁。不怕他問題大,就怕查不出問題來啊。

  李媽在門口看著我們兩個,她走進來說道:「查不出來問題嗎?」

  我點了點頭,問他:「小星一直這樣嗎?整天睡覺,也沒有醒來過?」

  李媽想了想:「好像也醒過。上次方丈在這念了一會經,當天晚上倒是醒了。之後就沒有再醒。不過,他有的時候晚上會說夢話。我也聽不太明白。」

  我點了點頭,對無雙說:「看來有必要讓方丈來一趟啊。怎麼他一念經李小星就醒了呢?」

  無雙打了個哈欠:「方丈是個騙子,你信他念經管用?」

  我疲憊的坐在椅子上:「不管真假,先叫過來問問。也算是一條線索。」

  這時候,李媽關切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困了?我看你們好像挺累的。」

  我伸了個懶腰:「是啊,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已經一夜沒睡了。」

  李媽熱情的說:「要不然你們在我這睡一覺吧。我這有空床,有房間。」

  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安慰她:「你放心,我們不走,想辦法把小星治好。」

  李媽高興地什麼似得,連連道謝。

  無雙去床上睡了,而我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了。我實在太困了。急需補一覺。

  然而,我剛剛合上眼。無雙就叫我:「許由,你醒醒。」

  我有點不爽的睜開眼:「無雙,你不困嗎?把我叫起來幹嘛?」

  無雙一臉緊張的說:「我睡不著,這裡有殺氣。」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屋子裡開著燈。燈光柔和,一切正常,哪裡來的殺氣?

  我看著無雙:「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神經有點錯亂?」

  無雙急衝衝的說:「你不是最善於利用陰陽二氣嗎?你閉上眼睛,好好地感覺一下。」

  我依言閉上眼。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殺伐聲,好像千軍萬馬沖我跑過來一樣。

  我嚇了一跳,連忙睜開眼了。周圍恢復了正常。

  無雙已經從我的表情裡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問我:「怎麼樣?是不是有很重的殺氣?」

  我點點頭:「沒錯,很重的殺氣。不過奇怪了。咱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啊。」

  無雙點點頭:「沒錯。咱們進來的時候沒有。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這陣殺氣,隨後就驚醒了。」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忽然感覺身子有點晃。我定了定神,提著桃木劍說道:「咱們小心點,在這裡轉一圈。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無雙點了點頭。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在屋子裡面走。

  忽然,我一眼瞥見牆上的鐘錶。我問無雙:「咱們什麼時候到的李曉星家?」

  無雙疑惑的搖搖頭:「不太清楚,總之已經天亮了。」

  我指指牆上的鐘錶:「你看,上面是五點鐘。難道咱們睡了一天一夜不成?」

  無雙搖搖頭:「不可能,肯定沒有這麼長時間。或許這個表沒電了。」

  我看看那秒針哢嚓哢嚓走的分外有力,半點也不像沒電的樣子。我又看了看客廳裡面的電話,座機上也顯示五點。

  無雙撓撓頭:「這是什麼回事?」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環顧著這客廳,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問無雙:「你有沒有感覺,客廳裡面少了點什麼?」

  無雙點點頭:「確實。我記得咱們來的時候,客廳裡面滿滿的,我幾乎得跳著進來,現在好像變得挺寬敞的。」

  然後她慢慢地踱步,幾分鐘後,她站在屋子的正中央,腳尖點著地說:「這裡,這裡應該少了什麼東西。」

  我忽然脫口而出:「火盆,紙錢。那幾麻袋紙錢去哪了?」

  經我這麼一提醒,顯然無雙也想起來了。指著那塊空地說道:「沒錯,這裡應該有幾麻袋紙錢的。那麼多紙錢,就算燒到明天早上也燒不完啊。難道李媽把它們拿走了?而且把這裡打掃的乾乾淨淨?」

  我一臉懷疑的看著這裡,對無雙說道:「這裡不對勁。」忽然,我一眼瞥見了電話座機上的日期。瞬間像是一道電流湧過全身。我沖無雙說:「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無雙問我:「怎麼了?」

  我指著電話說:「這日期不對。是幾個星期前的。」

  無雙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我:「日期不對調過來不就可以了嗎?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苦笑一聲:「恐怕,日期能調得過來,時間卻調不過來了。」

  無雙很聰明,馬上就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她使勁的搖頭:「不可能。這種事太荒唐了。我們怎麼可能回到幾個星期之前呢?」

  然後她在屋子裡環顧一圈:「李媽呢?把她找出來問問。」

  我們在屋子裡面喊:「阿姨,阿姨……」

  屋子裡沒有人回答我們。

  我和無雙挨個推門。看見李媽睡在床上。仰天朝天,呼吸很均勻很平靜。

  我輕輕推了推她:「阿姨?阿姨?」

  李媽根本沒有醒。

  無雙疑惑的說:「她是不是昏迷了?像李曉星一樣。」

  我撓了撓頭:「他們一家可真夠麻煩的。」

  我們兩個正看著李媽發愁。忽然,外面那些殺氣又來了,鋪天蓋地。我的心跳猛地加快,手裡的桃木劍也一哆嗦,掉在了地上。

  我和無雙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我們兩個走到窗戶面前,拉開窗簾向外看了看。

  外面的世界一下把我們驚呆了。

  太原市不見了。這裡變成了荒野。荒野上長著稀稀落落的野草。不過,野草大多數已經被踏平了。

  這裡有成千上萬的軍隊。騎著馬,手裡拿著長戟,像是掉光了葉子的叢林。他們排列的很整齊。一眼望過去,看不到頭和尾。

  無雙驚慌的看著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定了定神:「不要緊,放心,這一定是幻覺。咱們的桃木劍呢?在手臂上割一刀,馬上就能醒過來了。」

  我和無雙在手上割了一刀。但是料想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我們仍然站在窗前,外面仍然是成千上萬的軍隊。

  無雙現在也沒有辦法鎮定了。她抓著我的胳膊問:「這是怎麼回事?咱們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我搖搖頭:「不知道。」

  忽然,那些軍隊動了。千軍萬馬,整齊劃一的向前跑了起來。馬蹄用力的踩踏著地面,震得屋子一個勁的響。

  忽然,無雙著急的叫道:「不好,有石頭。」

  我看見一塊巨石,朝我們的屋子飛了過來。我拉著無雙,連忙俯身,躲了過去。

  巨石砸爛了玻璃,把對面的牆壁開了一個大洞。然後傳過去了。

  我們兩個心有餘悸的站起來。無雙面色蒼白的問我:「石頭怎麼會飛起來?」

  我怔怔的看著樓下的軍隊:我已經知道石頭能夠飛起來的原因了。

  我盯著那笨拙的,正在緩慢地向前移動的龐然大物,慢慢的說:「是古代的炮,也叫投石機。」

  我話音未落,無雙又驚呼道:「又來了,快躲躲。」

  我苦笑說一聲:「還躲什麼?難道這棟樓可以和以前的城牆相比嗎?」

  果然,我感覺大樓猛地一震,應該是被打中了哪裡。然後大樓晃了兩晃。我忽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樓,塌了。

  我和無雙拉扯著,一會擁抱著,一會互相揪著對方的頭髮。一會踹對方兩腳,一會打兩拳。

  總之,我們混在一堆家具中。伴隨著隆隆的巨響。在失重的眩暈中,倒在了地上。

  我摔得筋骨欲裂。頭上不知道被什麼壓著。昏黑一片。

  黑暗中,傳來無雙的聲音:「許由你還活著嗎?」

  我嗯了一聲:「還活著。咱們得想辦法出去。」

  我努力的動了定身子,頭頂上又傳來一陣倒塌聲。我安慰無雙:「沒關係,李小星家的房子很老了,又矮又舊。咱們加把勁,很快就能出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3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對壘

  我和無雙掙扎了很久,終於從碎磚瓦中爬了出來。

  我們兩個全都灰頭土臉。身上髒的要命。我活動了活動右臂,一陣鑽心的疼痛,我的胳膊很有可能被砸斷了。

  無雙額頭上破了一個口子,流了不少的血。除此之外,倒沒有別的外傷。

  我們兩個互相攙扶者從廢墟裡面走了出來。

  我和無雙正處在一處戰場的邊緣。左手邊成千上萬的人向右沖。右手邊成萬上千的人向左沖。

  人哀嚎,馬嘶鳴。

  這兩方人馬像是兩塊不斷相撞的巨石。每一次撞擊,他們的邊緣都要被蹭掉一塊。

  而在戰場上,被蹭掉的不是石屑,而是人命。

  長戟豎在身前,像是一根根毒刺,密密麻麻。

  騎著馬的人不要命的向前跑過去。人的胸膛已經被紮了一個窟窿,馬的肚子已經被豁開,腸子拖在身後。

  他們很疼。但是沖勢根本無法收住。他們在死之前奮力的刺死了一個人,踩死了另一個人。然後頹然倒地,被對方的馬蹄踩做肉泥。

  這個過程,被後面的士兵不斷地重複著。整個戰場單調又殘酷。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但是卻又無法抵禦。

  他們在苦熬,熬到一方終於堅持不住,然後可以僥倖活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我的胃裡翻江倒開。我拉著無雙,迅速的向後逃。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跑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無雙驚慌的看著我:「這是什麼情況?他們在打仗?」

  我默默地抬頭,看著遠處的軍隊。左面的頭裹黃巾,右邊的身穿黑甲。如果這是在漢代,我肯定以為是黃巾軍在和官府軍打仗。然而,我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已經完全亂套了。

  這時候,頭裹黃巾的軍隊終於出現了一點鬆懈。有的士兵開小差了。他們沒有跑多遠,就被督戰的將軍射殺。但是死的威脅並不能把士兵留在戰場上。因為留下來,面對的也是死。逃跑倒有一線生機。

  逃走的士兵越來越多,戰鬥的士兵也開始後退。他們的陣勢開始出現了一點點的分散。這點分散馬上被黑甲軍注意到了。他們的軍中驀然響起一陣隆隆的鼓聲,震天動地,節奏明快。即使我躲了這麼遠,仍然不由得熱血沸騰。我想,如果我處在戰場上,聽到這樣的鼓聲,肯定也會奮不顧身的上前殺敵吧。

  伴隨著鼓聲響起,黑甲軍聲勢大震,他們奮力的向頭裹黃巾的軍隊沖了過去。

  黃巾軍已經鬆懈了。完全抵禦不了黑甲軍的衝勁。他們一觸即潰,分崩離析。很快,士兵被分割成無數小股的部隊,被黑家軍無情的虐殺了。

  戰爭出現了一邊倒的局勢,很快就有了結局。頭裹黃巾的軍隊四散奔逃,丟盔棄甲。而黑黑甲軍分出了一部分人追擊殘敵。剩下的安靜了下來。他們下馬。茫然的站在地上。

  這片血腥的土地忽然安靜了下來。除了戰馬的嘶鳴,和受傷士兵的低呼。再也沒有什麼聲音了。

  後來,他們像是在默哀一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同伴,上一秒還是一個戰壕裡的好兄弟,這一秒已經死掉了。

  他們也看著敵軍。這些人和他們一樣,黃皮膚,黑頭發,同文同種,如果在別的地方相遇,無論是鬧市還是酒肆,他們都會互相點頭致意,然後擦肩而過。但是很可惜,他們相遇的地方是戰場。他們穿了不同的衣服,所以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沒有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殺死對方。

  我看見很多士兵跪了下來,他們閉著眼睛,嘴裡喃喃不休,像是祈求上蒼饒恕自己的罪過,又像是祈求上蒼,保佑自己在下一次戰鬥結束後,還有性命活下來。

  無雙指著幾個雙肩不住抖動,伏在地上,以頭拱地的傢伙,問我:「他們在幹什麼?」

  我淡淡的說:「應該是嚇哭了。」

  無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嘴裡大聲的喊著什麼。

  這些跪在地上的士兵,以及站在馬下發愣的軍人,他們瞬間回過神來。訓練有素的組成了兩撥人。

  一撥人棄馬步行,他們在死人堆裡搜尋同伴的屍體,然後抬走了。另一半人騎在馬上,在戰場中來回奔走。一旦看見頭裹黃巾的敵軍。都毫不留情的刺上一下,務必斬草除根。

  無雙臉色蒼白的望著他們:「這些人剛才不是還在拜佛嗎?剛才不是還嚇哭了嗎?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狠?」

  我抬起頭來,望著那些打掃戰場的士兵,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歎了口氣,對無雙說:「咱們走吧,這裡不屬￿我們。我們得找到大聖村,找到太原,我們得回去。」

  我們兩個剛剛直了直腰,還沒有站起來。忽然聽見不遠處一陣大聲的叫嚷。

  我抬頭看了看,發現一對騎兵正指著我和無雙喊話。

  喊的是什麼我沒有聽太清楚,但是想想也知道,應該是讓我們站住。

  說實話,我和無雙是修道之人,身手在那擺著,這些士兵再強壯我們也不怕。但是可惜,他們的人數太多了。千軍萬馬沖過來,不用打架,用踩的也能把我們踩死。

  我毫不猶豫的拉住無雙的手,喝道:「快跑。」

  無雙一邊跑一邊問:「咱們能跑得過他們的馬?」

  這個問題馬上就有了答案,因為我們背後一陣破空聲,緊接著,一支箭射在我們身旁。

  兩秒鐘之後,這些箭像是下雨一樣飛了過來。我和無雙馬上就要被射成刺蝟。

  可就是在這時候,天上響起一陣滾雷一樣的聲音。這聲音由模糊漸漸地變清晰。節奏很緩慢,聽起來像是在念經。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來。那些箭停了下來。緊接著,士兵們退了回去。重傷的瞬間康復。死去的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和無雙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

  忽然,已經化作廢墟的樓拔地而起,恢復原狀。

  我和無雙還沒來得及驚歎,一股強大的吸力拽著我們兩個,飛快的向那棟樓飛過去。

  我們掠過荒野,掠過士兵。我看見那些軍人的黑甲在陽光下泛著光芒。

  然後,我們從玻璃窗上穿過去,一下回到屋子裡面了。

  周圍安靜下來,漆黑一片,只有那個喃喃自語念經的聲音在響著。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旁邊睡著無雙,床上睡著李小星。李媽站在門口。方丈坐在椅子上,正一本正經的念經。

  我從地上坐起來,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們:「怎麼回事?」

  方丈見我醒了,馬上停止了誦經,喜不自勝的向李媽說道:「怎麼樣?我就說我不是騙子吧。這不是,人已經醒了。」

  無雙也搖著頭坐了起來:「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李媽關切的走到李小星床前,喊道:「小星,你的朋友都醒了,你怎麼還不醒啊。」

  這時候,李小星居然悠悠的睜開眼。他笑了:「我也醒了。」

  李媽興奮的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高興地走到李小星床前:「小星。你出什麼事了?趕快告訴我。」

  李小星看了看我,說道:「許由,你也來了?」

  我點點頭。

  這時候,李小星臉上忽然出現詭異的笑容:「許由,剛才是不是你把我救醒的?我得好好報答報答你。你聽我說,你們家的老房子下面埋著寶貝呢。你快去挖吧,晚了就讓別人偷走了。」

  我一愣:「我們家老房子?你從來沒去過,你怎麼知道?」

  方丈站起來,指著李曉星說:「你別聽他胡咧咧,他就是個騙子。之前還騙我說大聖村外面的玉米地裡有寶貝呢。結果呢?騙我去挖,結果差點把命都丟了,屁的寶貝都沒有。」

  李小星冷笑一聲:「沒有?你脖子上掛著的是什麼?」

  方丈脖子上掛著的,正是從玉米地裡面帶出來的念珠。

  方丈驚訝的問他:「這玩意也算寶貝?」

  方丈不認識這念珠的神威。當初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我暗自嘀咕:「李小星怎麼回事?昏迷了幾天,忽然有了什麼特異功能不成?難道說,我們家老宅下面真的有寶貝?」

  我看李小星又閉上了眼,連忙搖他:「醒醒,醒醒,把話說清楚。」

  李小星淡淡的答道:「困了。」這聲音短短的只有兩個字。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後,李小星就睡著了。

  李媽歎了口氣:「上次也是這樣。方丈念完經,他說困了。我本以為睡一會就會醒過來。結果,一直睡到現在。」

  我點了點頭,看著方丈:「你怎麼來這裡了?」

  方丈撓撓頭皮:「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們兩個嗎?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碰見李媽了。你可不知道,我差點被她給吃了,非說我是騙子。結果呢?我一段經文把你們給治好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3
第二百六十三章 葬禮

  方丈號稱一段經文把我們給治好了。我們雖然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是也不得不思量思量。

  上次李小星昏迷不醒,方丈念了一段經文之後,李小星居然醒了過來。這次我們兩個同樣的昏迷不醒,聽見方丈念經,居然也醒了。一次是巧合,那麼兩次是什麼?

  在玉米地的時候,我曾經見過方丈大展神威,但是彼時的他,神態、語言都很陌生,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我一直以為是那些金珠把他控制住了。等他恢復正常之後,仍然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難道,他身上已經有了什麼神力不成?

  無雙看看我,隨後說道:「許由,你記不記得,剛才咱們兩個就要醒過來的時候,曾經聽到一個僧人念經的聲音?」

  我點點頭:「確實僧人念經的聲音。這個僧人,應該是方丈。」

  我們不說這話還好,這樣一說,方丈更加得意了。一個勁的自吹自擂。

  我歎了口氣:「現在事情有點複雜啊。剛才李小星醒過來,告訴我說,我們家老宅下面埋著東西。從方丈的而經歷來看,很有可能是真的。」

  無雙看著我說:「我總覺得你還是不要去的好,我覺得咱們像是被人利用了。就像你的內丹一樣,最後都便宜了別人。」

  我點點頭:「這個道理我懂。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想利用我們。」

  無雙抬起下巴,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李小星:「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嗎?」

  我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我倒是想問,他也得醒了呀。」

  方丈自告奮勇:「別擔心,我念一段經,他很快就醒了。」然後方丈坐下來,又開始閉著眼睛念經。

  不得不說,方丈作為騙子,業務很熟練。看他手撚佛珠念經的樣子,甚至比真的和尚還要專業。這用方丈的說話就是,人家和尚念不念都有飯吃,守著功德箱月收入好幾萬,我們行騙的就不一樣了,不把經念熟了,誰請你?

  無雙坐在我身邊,問我:「許由,你覺得咱們剛才,是幻覺還是夢?還是真的會發生?」

  無雙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我知道,剛才的夢很可怕,她還有些心有餘悸,實際上,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們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唯獨對動輒死傷千萬人的戰爭,仍然畏懼不已。

  我想了想說道:「在幻覺中,咱們的桃木劍能讓我們醒過來。但是剛才一點用都沒有,顯然不是。而且咱們剛才睡著之前確實很累,很困。我覺得更像是做夢。」

  無雙皺著眉頭說:「做夢?咱們兩個會做同一個夢嗎?」

  我嬉皮笑臉的說:「也許咱倆心有靈犀,在一塊呆的時間長了,產生了某種聯繫,所以做同樣的夢也不奇怪……」

  我的話還沒說完,無雙直接一腳踢過來了。

  實際上無雙的話有道理,兩個人做同樣的夢的確有點邪門。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

  我正思索著。聽見無雙又開始找方丈的事了。他問道:「方丈,你這是念得什麼東西啊?嘰裡咕嚕的。」

  方丈說道:「我這個可是大有來頭。這叫《心經》降妖驅魔,能除夢魘。你要是做了噩夢,或者鬼壓床了。念這個經,肯定管用。」

  無雙一臉不屑的看著她:「我又學了個新成語,你知道嗎?叫自欺欺人。」

  方丈不樂意了:「這怎麼是自欺欺人呢?這都是有根據的。歷代的高僧都說……」

  我忽然靈光移動:「心經?夢魘?」

  我朝無雙擺擺手:「你還困嗎?」

  無雙點點頭:「困啊。剛才根本沒怎麼睡。閉著眼看見那些可怕的東西,比醒著還要累。」

  我沖她擺擺手:「想不想再睡會?來來來,咱倆躺下接著睡。」

  無雙瞅了我一眼:「你神經病吧你。」

  我儘量嚴肅的說:「你聽我的,保證沒錯。來來來,坐下來。」

  無雙莫名其妙的坐下來。然後警惕的看著我。

  我不管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了。我知道,睡覺這種東西能傳染,無雙折騰了一晚上,肯定困得要命。

  果然,我耳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無雙睡得比我還要快。

  我嘴角上鉤,不由得想笑,但是這笑容還沒有出來。我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一切都如我預想中的一樣。我睜開眼,是在客廳裡面。閉上眼,換做了另一個世界。

  我發現我坐在山巔。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摔下懸崖,粉身碎骨。

  我長舒了一口氣,輕輕地站起來。這時候,我聽見無雙在叫我:「許由,你在哪?給我滾出來。」

  我循聲望去,看見無雙正掛在一棵樹上,晃晃悠悠,滿臉怒容的望著我。

  我連忙向她說道:「別出聲,小點聲音。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嗎?」

  然後,我分離的爬到樹上去。小心翼翼的把她救了下來。

  無雙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這樣?」

  我裝傻:「哪樣?」

  無雙氣呼呼的指著周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只要咱們睡著了,就回來到這麼個地方?」

  我想了想,說道:「睡著之後,咱們會出現在某個地方。但是具體出現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無雙問我:「這裡是哪?你怎麼知道會來這裡?」

  我正要說話,忽然,山下傳來一陣說話聲。亂紛紛的,甚至還有吹打的聲音。

  我和無雙藏在樹叢裡面。望著山腳下那些人。他們穿著白衣,披麻戴孝。抬著一副棺材,正在艱難的向山上走。

  這些戴孝的人身後,是大批的士兵。他們騎著馬,手裡拿著長戟,一言不發的跟在送葬隊伍後面。這些士兵,都穿著黑甲,分明是我們上次見到的軍隊,這些人不論是馬還是人,頭上都裹著一塊白布。

  山腳下有不少的村子。抬棺材的人吹吹打打,聲勢浩大,卻不撒紙錢,走過去之後,基本上沒有痕跡。

  山村一向安靜,忽然出現了這麼一直豪華的送葬隊伍。大家都爭先恐後的從家裡走出來。站在道路兩邊觀看著,一邊看,一邊對那隊伍指指點點。

  這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士兵忽然沖到村子裡面去。手裡揮舞著鋒利的長戟,一秒一個,將那些無辜的村民全都殺了。

  無雙看的驚呼一聲,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前面抬棺材的人沒有任何異樣,仍然吹吹打打,抬著棺材向前走。那些士兵顯然是殺習慣了的。那些村民先是被殺的乾乾淨淨,然後房子被燒了。大火熊熊,一會的工夫。這個村子就從大地上消失了。只需要一場雨沖掉燒痕,這個村子就再也沒有存在於世的證據了。

  喪葬隊一路走過來,後面的士兵一路殺過來。然後這支隊伍走到深山中。漸漸地,居然有些接近我的和無雙了。

  我們兩個趴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這些人,一動也不敢動。

  然後,那些士兵搬來了一塊塊的巨石。把一條山澗整個截住了。山澗下面露出很多鋒利的兵刃。他們飛速的旋轉著,隨著水流的減小,慢慢變緩,終於停了下來。

  那些送葬隊伍就這樣抬著棺材走到山澗下面去。應該是把人葬到裡面了。具體的怎麼安葬的這個人,我和無雙就看不到了。

  現在,我們只能一臉驚奇的看著這一切。又是害怕,又是吃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些送葬的人終於從山澗中探出頭來。他們慢慢的向岸上爬。

  然而,這時候,等在外面的士兵忽然將石頭撤去了。

  山澗裡面的激流沖下來,利刃飛速的旋轉著。我們聽見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然後,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終於完全安靜下來。

  水面整個被染紅了,偶爾有一兩隻斷臂飄上來,被沖到遠處去了。

  無雙小聲的問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啊?」

  我在他耳邊說道:「棺材裡的人不想讓人知道他被埋在哪。所以那些抬棺材的葬好了他之後,就被殺了。」

  無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她指了指那些士兵:「但是這些士兵知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些忽然齊刷刷的抽出腰間的長劍。他們趟著冰冷的澗水,一直走到齊腰深的地方。然後紛紛自刎了。

  他們的屍體落在水裡面。或者會被沖到大江大河,東流到海。或者,被深山裡的什麼東西絆住,徹底的腐爛。或者,飄到水底的機關附近,被利刃削為肉泥。

  無雙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們為什麼要自殺?」

  我說道:「他們應該是被培養出來的死士。一切都屬￿他們的主人,包括生命。他們的主人不希望他們洩露出墳墓的地址。所以他們以死明志。」

  無雙怔怔的看著發紅的水面:「這些死士,倒是比昨天的士兵勇敢多了。不過,我總覺得他們死的有點不值。」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4
第二百六十四章 偷屍

  原本吹吹打打,熱鬧隆重的送葬隊伍死了。他們被一直跟在身後的士兵殺死,給他們的主人做了陪葬。

  緊接著,那些士兵也自殺了。照這樣看來。這裡的秘密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無雙歎了口氣:「這些死士死的真是不值。他們對主人好,就躲得遠遠地,一輩子不說算了。何必一定要死呢?」

  我微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這些死士對於自己的主人無比忠誠,是一條心。但是他們之間未必有絕對的信任。主人死了,他們之間會互相猜忌,生怕對方會洩露主人的秘密。所以誰也不相信誰。這一生,除非他們都生活在一塊,互相監視。如果有人脫離集體,其他的幾個人就會想方設法的除掉他,以絕後患。這樣一來,還不如死掉算了。反正他們是死士,就是用來死的。」

  無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們這麼不怕死。如果打仗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死士,那昨天的仗早就贏了。」

  我歎了口氣:「真正不怕死的,十個裡面也沒有一個。大多數人還是正常的。人命只有一次,誰肯不明不白的死掉?」

  無雙問我:「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指了指湍急的澗水:「你想不想把裡面的人挖出來,看看他到底是誰?」

  無雙猶豫地看著我:「我怎麼總覺得這麼幹有點危險?」

  我們兩個正在商量,忽然,無雙指著澗水說道:「你看,裡面有人出來了。」

  我低頭向下望。果然,澗水伸出冒出兩個腦袋來。他們小心翼翼的在水裡遊動著。看得出來,他們對水底的機關很是避諱,不敢半點靠近那一塊水域。

  他們繞了一個圈,慢慢的爬上岸來。

  從這兩個人的衣著來看。他麼是剛才死士中的兩個。

  無雙眨眨眼:「他們中間出現叛徒了。有兩個人沒有死。」

  我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兩個人。

  他們爬上岸來,將身上的黑甲脫去了。然後抹了抹臉。露出本來面貌來。

  無雙低呼一聲:「這兩個人怎麼這麼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似得。」

  我盯著水邊的兩個人,淡淡的說:「他們兩個,一個是棺材鋪的啞巴。另一個是李小星。」

  無雙點點頭,聲音很激動:「真的是他們。為什麼是他們?剛才不還是拿著長戟殺人的古代人嗎?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

  我悠悠的看著在水邊忙碌的兩個人,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在一場夢裡。」

  無雙盯著我:「什麼夢?現在真的是在做夢嗎?不對,咱們兩個人在同一個夢裡,那麼這個夢是你的還是我的?」

  我看著水邊的李曉星說:「是他的。咱們在李小星的夢裡。」

  無雙歎道:「這也太離奇了。」

  我點點頭:「確實很離奇。不過,我也是猜測而已。方丈用心經把我們喚醒。可能這經文不是念給我們聽得,而是念給李小星聽得。」

  我們兩個一邊說,一邊死死地盯著水邊。啞巴和李小星配合的很默契。他們兩個比劃了一番。然後動手,一個人努力的把澗水截住,另一個人想辦法把水流引到別處。

  我感覺他們要在這裡有什麼大動作。不然的話,只是單純的把澗水截住就可以了,沒必要引向別處。

  過了一會,那澗水漸漸地乾涸了。他們兩個慢慢的走了下去。

  下面有很多淤泥,漫到了他們的腰上。

  這兩個人慢慢的向中心走。然後同時伸出手,準確地向下摸過去。過了一會,他們從下面摸出來幾把鋥光瓦亮的寶劍。

  這些劍估計是當年放在水底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過了這麼多年,居然絲毫沒有損毀的跡象。

  他們兩個的手法很準確,也很迅速。似乎知道這些機關藏在哪裡似得。在泥底摸了一會,就將他們完全拆除了。

  然後,我看見他們兩個都漲紅了兩,四雙手伸在淤泥裡面,使勁的向外拔。

  但是他們的胳膊卻拔不出來,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咬住了。

  終於,我聽見一聲悶響,一口棺材從淤泥裡面冒了出來。

  這兩個人抬著棺材慢慢的上了岸。

  無雙若有所思的說:「他們是不是在盜墓?」

  我撓撓頭:「你看他們破壞了機關之後,直接就把棺材拽出來了。我感覺他們不像是盜墓,像是要盜屍體。」

  幾分鐘之後,啞巴和李小星把這口棺材撬開了。這棺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作的,在水下歷經千年,居然沒有腐爛,我猜,不用再盜別的東西了,光這副棺材就夠值錢的了。

  開棺的那一刻,啞巴忽然跪了下去,很隆重的叩了幾個頭。而李小星卻巋然不動,隨手從棺材裡面拽出來一個頭骨,上下打量著。

  我看見那骷髏頭骨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已經完全沒有皮肉了。可視,在頭骨上面,分明還有一雙眼睛。正在泛著精光。

  我看見這雙眼睛,不由的遍體生寒。

  隨著李小星翻來覆去的看,那雙眼睛正好對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雙眼睛已經看到我了。我不由得縮了縮頭。

  等我鼓起勇氣再看的時候。我發現李小星已經把頭骨裝到一個背包裡面了。

  這整個過程中,啞巴都跪在地上,極盡恭敬。

  然後他們兩個把棺材蓋好了。沉入水底去了。

  無雙望著正要離去的兩個人:「咱們是不是要跟著他們?」

  我點了點頭:「小心點。沒准這次能揭開謎底,知道李小星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我們兩個一路跟著李小星下山。走在路上,肋下生風。

  這時候我們更加確信現在是在夢裡了。因為我們周圍的景物在極不正常的變換。太原,西安,豐都……我和無雙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周圍一會熟悉,一會陌生。正在激動的時候。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念經的聲音。

  走在前面的啞巴和李小星猛然一頓。他們停住了兩步。而我和無雙也站在原地了。

  我歎了口氣:「方丈這經念的可真不是時候。」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吸力傳過來。我和無雙像是狂風中的樹葉一樣,被卷到半空中。周圍都是嗚嗚的風聲。我們急速的後退。然後回到客廳。

  我睜開眼睛。看見方丈正一臉焦急的念著他的心經。

  我擺擺手:「不用念了,我們已經醒了。」

  方丈一臉關切的看著我們:「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怎麼你們動不動就睡著?」

  我淡淡的說:「剛才我們在夢裡。」

  方丈說到:「我知道啊,睡著了可不就做夢嗎?」

  我說道:「你不懂,我們是在李小星的夢裡。」

  方丈詫異的看著李小星:「你們開什麼玩笑?」

  這時候無雙揉揉眼睛也爬起來了。她說道:「許由,剛才的事,是真的嗎?還是單純的李小星的一個夢而已?」

  我說道:「可能真的發生過。然後被李小星夢見了,恰好被我們看到了。那個頭骨應該是件很重要的東西。」

  說道這裡,我抬頭問李媽:「你說小星找到工作了。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李媽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經常出差。跟著他的老闆走南闖北的。」

  我問她:「這麼說的話,你也不知道他的老闆是誰了?」

  李媽點點頭:「我沒有見過他的老闆,他也沒有跟我說過。」

  方丈感興趣的問我:「怎麼樣?他的老闆說是誰?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看著床上的李曉星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餓話,他的老闆就是棺材鋪的啞巴。」

  方丈忽然樂了:「鬧了半天,李小星是去棺材鋪當夥計了啊。」

  我沒有回應方丈的蠢話。只是提著桃木劍在李小星身邊轉來轉去。剛才我們沒有看到所有的事情。但是也能理出來一個大概的思路。

  古代的時候,曾經有一批死士,把他們的主人葬在深山裡面。然後他們全都自殺了。不過,這些死士中,應該有人活下來了。

  這些人不知道和啞巴還有李小星有什麼關係。不過,這個人的墓被他們兩個找到了。他們放著棺材裡面的奇珍異寶不偷,只偷走了一個頭蓋骨。事情很是蹊蹺啊。

  我問李媽:「小星有沒有拿回來什麼東西?比較特別的。」

  李媽想了想:「沒有啊,他每次回家都給我帶錢。其餘的東西沒有帶回來過。」

  我又問李媽:「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行為?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現在開始幹了?」

  李媽想了一會:「最近他好像喜歡上畫畫了。」然後她指了指窗臺上的一個巨大的卵,「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蛋。你看小星在上面畫的,山山水水的,還挺漂亮。」

  我心中一喜:「這下好了,估計就是這個東西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卵取下來。用手敲了敲。裡面像是實心的。我晃了兩晃,沉沉的,裡面像是裝著什麼液體。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4
第二百六十五章 骷髏眼

  無雙瞪著眼睛看我:「到底怎麼樣?裡面有什麼沒有?」

  我點點頭:「裡面肯定有東西,但是,是什麼東西我就不知道了。」

  方丈坐在沙發上說:「這麼大一個蛋,裡面肯定是蛋清和蛋黃唄。」然後他開始躥騰我:「快點把它磕開。讓那個我們開開眼。」

  說實話,剛剛拿到這顆蛋的時候。我也想打開看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把它拿到手裡。我忽然有點猶豫了。

  鬼使神差的,我來了一句:「方丈,你知道潘多拉嗎?」

  方丈飽讀經書,但是對於希臘神話並不瞭解。他搖了搖頭:「沒聽過。」

  我看著這顆蛋,怔怔的說:「我感覺這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後果不堪設想。」

  方丈撓著頭:「有這麼玄乎嗎?來,我看看。」

  無雙看著他:「你看什麼看啊,笨手笨腳的,萬一摔壞了怎麼辦?」

  方丈不滿意的推推搡搡:「我就看看,怎麼可能摔壞呢?」

  我無奈道:「行了,別爭了。方丈,你想看就看吧,我給你。」

  方丈樂得屁顛屁顛的,身手把那顆蛋接了過來。

  他一手托著它,另一隻手揮舞著:「你們給我找個手電,讓我照照,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我看的心驚膽戰:「方丈,你小心點。」

  方丈大大咧咧的一揮手:「你放心,這東西在我手裡萬物一……失……」

  他的話說到一半,我聽見哢嚓一聲。那顆蛋撞到桌角上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痛心疾首的說道:「方丈,你……我說什麼來著?」

  方丈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隨手交到無雙手裡:「這東西我不要了,你拿著吧。」

  我看著那顆蛋。它已經被桌角撞碎了一塊。裡面滲出來的不是蛋清,而是一道鮮紅色的液體。我聞了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裡面滲出來的是血。

  方丈看著我:「咱們怎麼辦?要不要撥開看看。」

  我點點頭:「反正已經碎了,剝開看看吧。」

  李媽嚇得面色蒼白,兩手發抖。不過,她還是拿過來一個臉盆。接在那顆蛋下面。

  隨著我們把蛋殼一點點的剝離。大團大團的血流了下來。忽然,啪的一聲,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掉落到臉盆裡面了。那些血濺起來,濺了我們一身。

  我手裡的蛋殼輕飄飄的,已經空了。

  我低頭,看見臉盆裡面躺著一個東西。血水把它沒進去了一小半。我能看出來,這是一顆人頭。

  李媽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她扶著無雙的肩膀,勉強的站在地上。

  我定了定神,伸出手把那顆頭抓住,然後慢慢的提了起來。

  我隨手拿了一塊破布,擦拭了一下那張臉。然後,一個熟悉的面龐出現了。

  我驚得一哆嗦,手裡的人頭差點掉回去。

  而李媽則哀怨的喊了一聲:「孩子。」隨後就想摔倒。

  無雙連忙攙住她,勸道:「阿姨,別著急,只是長得像而已,小星好端端的在床上躺著呢。」

  現在我手裡捧著的,是一顆人頭,酷似李小星的人頭。

  我扭頭看了看床,他果然在床上躺著。只不過,這兩張臉實在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而且,不僅僅是臉像,甚至鬍子眉毛也分毫不差。

  我看著這顆人頭,忽然產生一種感覺:「他們兩個都在生長。躺在床上的李小星在生長,藏在蛋裡的人頭也在生長。」

  恰巧在這時候。人頭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的臉動了動,露出一絲笑容來。

  我嚇了一跳,手一松。那顆頭重新掉落到臉盆裡面。

  無雙問我:「你怎麼了?今天一驚一乍的?」

  我戰戰兢兢的看著這顆頭:「不對勁。我感覺它是頭骨。」

  無雙問:「什麼頭骨?」

  我怔怔的看著臉盆裡面起起伏伏的人頭說道:「當初在夢裡的時候,我曾將看見頭骨裡面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看到我了。當時我心驚膽戰。剛才這顆頭睜開了眼睛,我又看到它了。那種感覺不會錯。那雙眼睛屬￿頭骨。」

  無雙也有點明白了,她看著我說:「你的意思是,這顆頭骨被人放在這顆蛋裡面。然後它長出了血肉?」

  我點點頭:「我猜就是這樣。」

  無雙問我:「現在怎麼辦?把這顆頭燒了?」

  我看看躺在床上酣睡的李小星:「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李小星昏睡不醒,全都是因為這顆頭。咱們把它燒了,應該能把李小星給救了。」

  李媽雖然嚇得哆哆嗦嗦,但是也聽明白我的意思了,一個勁的催促:「那就趕快把它燒了吧,我的天,可嚇死人了。」

  無雙搖搖頭:「不能燒。萬一這顆頭和李小星有什麼關聯。把頭燒了,李小星永遠也醒不過來怎麼辦?」

  我撓撓頭:「那可怎麼辦?」

  無雙想了想:「我覺得,咱們還是趕快把瘦子和邋遢道士找過來吧。人多一點,好好商量一番。」

  我點點頭:「有道理。」

  無雙接著說道:「我在夢裡好像看見棺材鋪裡的啞巴了。要不然咱們去棺材鋪看看,或者他不在了。又或者,能得到什麼線索。」

  我點點頭。我問李媽:「阿姨,你這電話借我用用。」

  李媽知道我們這一通忙全是為了救她的兒子。忙不迭的把電話遞了過來。我給表舅打了個電話。讓他通知瘦子和邋遢道士趕過來。

  我們在李媽家坐了一會。無雙提議道:「咱們趁著這個時間,去棺材鋪看看吧。」

  我搖搖頭:「無雙,當年把你從棺材鋪裡面救出來的時候你還睡著呢。你是不知道那裡面的兇險。我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你讓我去那裡,說實話,我真是沒那個膽量了。」

  無雙不滿的看了我一眼:「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呢?要我說,你拜紙紮吳為師算了,別跟著我爸混了。那個啞巴很顯然是奇才的人,現在奇才已經被我們殺了,冥界易主。他現在已經大勢已去,根本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我詫異的看著她:「最近學的成語不少啊。」

  無雙不耐煩的看著我:「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去不去吧。」

  我點點頭:「看你這麼熱情邀請的份上,我就跟著你走一遭。」

  我們兩個仔細交代了方丈和李媽。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動那顆人頭。他們兩個答應了。

  然後我和無雙結伴向棺材鋪趕過去。

  等我們來到那個村子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和幾個月前大不一樣了。村子的面積縮小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大多是斷壁殘垣了。

  我抓住一個大嬸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們的村子禍害成這樣了?」

  大嬸喜笑顏開:「怎麼能說是禍害呢?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幸好當初我沒有搬家,不然的話,這種好事哪能落到我的頭上?」

  我問她:「到底是什麼好事啊,把你高興成這樣?」

  大嬸指著那些廢墟說:「我們這不是城中村嗎?現在搞建設。要拆了,你猜猜,我們家的拆遷補償款有多少?」

  我搖搖頭:「我猜不出來。有多少?」

  大嬸神秘的一笑:「我才不告訴你。我們家掌櫃的說了,這叫不能露富。」

  然後她又一臉得意的問我:「你猜我們家分到了幾套房子?說出來嚇死你。」

  我歎了口氣,根本沒心情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我問她:「那個棺材鋪還在不在?」

  說道這裡,大嬸更興奮了:「那個禍國殃民的棺材鋪啊。可算是找到對手了。我們村裡的人這麼多年都趕不走它。現在開發商來了,他還不是得乖乖的搬?你們要是買棺材就趕快去吧。反正裡面沒人了。隨便挑,不要錢。」

  我和無雙將信將疑的向村子裡面走。我們找了一會,果然看見那棺材鋪了。

  他的圍牆已經被拆掉了。只剩下一座黑漆漆的大門立在那裡。顯得很是突兀。而這兩扇的門市上,也被人用紅漆刷上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這個字用紅圈標著,頗像是古時候法場行刑,令牌上那個斬字。

  無雙皺著眉頭說:「開發商有這麼大本事?能把啞巴逼走?」

  我搖搖頭:「怎麼可能。我猜開發商虎視眈眈想要進軍這個村子很久了。只不過有啞巴這個釘子戶在,誰也招惹不起罷了。現在啞巴走了。他們才趁虛而入。」

  我們兩個一邊說著,一邊繞到棺材鋪裡面去了。

  曾經在這裡擺了滿院子的棺材不知所蹤了。不知道被誰拖走了。

  我們兩個向裡面屋子裡走,發現也是一片空空蕩蕩的。無雙推開那扇小門。看著裡面的屋子說:「當年我就是在這裡躺了二十年啊。」

  我們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這裡已經被搬空了。

  忽然,外面響起一陣隆隆的機器聲。我們倆忙跑出來。推土機像是坦克一樣開過來。瞬間塵土飛揚,棺材鋪被推倒了。碎磚爛瓦被聚攏起來,堆到一邊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4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將軍

  我們仔細的盯著那一堆破爛,希望能從裡面發現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不過,結果很是讓人失望。

  我歎了口氣,沖無雙說道:「走吧。雖然什麼也沒有找到。不過至少能證明,啞巴已經逃走了。」

  無雙若有所思的說:「我倒覺得,啞巴如果在這裡,我能安心一點。現在他走了,未必是逃走,或許他要有什麼動作了。今天他禍害的是李小星,明天就不知道是誰了。」

  我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咱們先回去。至少把李小星治好了。」

  我和無雙結伴回到李曉星家。剛剛走到樓門口的時候,就看見李媽一臉焦急的向外張望著。她看到我們兩個,忙不迭的向我們打招呼。

  這種情形,讓我馬上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

  我問李媽:「怎麼樣?瘦子和邋遢道士來了沒有?」

  李媽點點頭:「來了三個道士。」

  我松了一口氣:「平安到了就好。到了就好。」然後我問李媽:「人都來了,你緊張什麼?」

  李媽說道:「他們三個到了之後,就和那個方丈研究人頭……」

  我們幾個人一邊往屋子裡面走,一邊問:「研究人頭?研究出什麼來沒有?」

  李媽搖搖頭,指了指客廳:「什麼也沒有研究出來,我就倒幾杯水的工夫。他們幾個就睡著了。和之前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我一聽這個馬上著急了:「怎麼都睡著了呢?方丈呢?趕快讓他念經啊。」

  無雙歎了口氣:「沒用,方丈也睡著了。」我扭頭一看,可不是嗎?方丈倒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我著急的在屋子裡面踱步:「現在怎麼辦?本來把他們找來是想上兩個主意的。現在什麼都沒說,人先睡著了。」

  無雙問李媽:「他們是怎麼睡著的?」

  李媽指著臉盆裡面的人頭說:「他們幾個翻來覆去的看,看了一會,就睡著了。」

  我和無雙湊過去,把人頭撈出來。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人頭還能催眠?」

  剛剛說到這裡。忽然,那顆頭又睜開眼睛了。

  我想說話,但是嘴忽然不聽使喚了。我想別過頭去,腦袋也動不了了。

  我怔怔的看著這雙眼睛。忽然,我感覺我在裡面發現了瘦子的身影。不對,是胖子。我聚精會神的看過去。發現裡面有四個人。是瘦子,胖子,方丈,還有邋遢道士。

  他們站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忽然,他們身邊多了一個人。這人分明是無雙。

  我大驚失色:「無雙怎麼也進去了?」

  我想偏偏頭,看看身邊的無雙是不是還在。但是我根本動彈不得。

  我只能瞪大了眼睛,向裡面看。漸漸地。我感覺我距離他們幾個越來越近,他們也越來越清晰。

  然後,我打了個寒戰,再睜開眼看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耳邊傳來瘦子的苦笑:「許由,你也來了啊?」

  我沖他點點頭,問道:「這裡是哪?」

  瘦子說:「是李小星的夢啊。不是你告訴我們的嗎?」

  我環顧了一圈。發現我們像是在一座軍帳裡面。

  有一位將軍,坐北朝南,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過了幾秒鐘,他威嚴的說了一聲:「坐。」

  我們看見東西兩邊放著一張張桌子。像是古代宴會的時候坐的。

  我們對這裡的情況很不熟悉,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看著那左右兩排桌子,像是金鑾殿上的文武兩班人馬,不由得心裡犯嘀咕。

  那將軍不滿的說道:「讓你們坐你們就坐。男子漢大丈夫,扭扭捏捏,成什麼樣子?」

  我們亂哄哄的坐下來。只不過,全都坐在同一邊。坐滿了一列,空著一列。整個軍帳裡的格局有些怪異。

  那將軍冷下來了一聲:「鄉野匹夫,不知禮儀,貽笑大方。」然後他像是很不情願一樣,喊了一聲:「舉火,飯。」

  隨後,有兩個人進來,在軍長裡麵點上了很多盞燈。

  原本昏暗的軍帳瞬間亮堂起來了。

  這時候我們才發現,在我們身後站著很多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殺氣騰騰,每個人的手都握著寶劍。像是隨時等著那將軍一聲令下。把我們砍為肉泥。

  瘦子苦笑一聲:「咱們遇見刀斧手了。」

  隨著軍帳裡面亮堂起來,我們也看清楚了那位將軍的容貌。簡直就是躺在床上的李小星。

  無雙低呼一聲:「李小星怎麼來這裡了?」

  我搖搖頭:「別說話,看看他要幹什麼。」

  我們四個人坐成一排,互相交頭接耳。

  一群士兵端上來大盆的肉。重重的放在我們面前的桌子上。

  那將軍抽出腰間的寶劍,一邊割肉,一邊喝酒。他自斟自飲的吃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看你們幾個手中也有劍。自己割肉吃吧。」

  我們看著眼前的食物,根本吃不下去。

  我打著膽子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李小星?」

  那將軍哈哈大笑:「你看我像嗎?」

  我謹慎的答道:「長得有點像,氣質不像。」

  那將軍站了起來,一陣重甲嘩啦啦的響。他每走一步,我都感覺大地在顫動。

  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來,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個天下,不需要太多英雄。」

  這個人沒有疾言厲色的訓斥我,也沒有暴跳如雷的發火。他就那樣淡淡的,理所當然的說一件事。我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得全身都濕透了。

  那將軍跺了跺腳,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他一邊吃肉,一邊說道:「我們征戰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不在征戰。我們為什麼掙扎著活下去。是為了不必死。所以,我這一生只有兩件事。那就是滅諸侯,大一統。」

  過了一會,他又長歎了一口氣,像是陷入深深地回憶中:「我曾經遇見一個道人。和你們一樣,他手裡也拿著一把桃木劍。不過,他道術高深,已經不需要桃木劍來殺敵了,那把劍,只是身份的象徵。他曾經投靠過很多人,依附過很多勢力。那些人都不能幫他。後來他找到了我。他覺得,只有我才是人間的霸王。實際上,他這一次找對了。」

  將軍並沒有刻意的大喊,但是他的聲音很大,甚至在軍帳裡面形成了回音。大概是多年領兵打仗,已經在戰場上喊習慣了。

  我聽他繼續說道:「這個道人很有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甚至比我還要瘋狂。他依附於我,求我動用人間的權利,幫他召集天下的道士。而作為報酬,他許諾我,事成之後,幫我長生。建立萬世不朽之基業。」

  無雙脫口而出:「你說的道人,難道是奇才?」

  那將軍一愣,並沒有介意他的話被打斷。他點了點頭:「不錯。他就是奇才。當年,我等了他很多年。他這一去,了無音訊。我抓了很多道士,打聽那一役的結果。我聽說他失蹤了。實際上,更多的人認為他已經魂飛魄散了。但是我不相信,我知道他沒死。奇才心思縝密,比天下所有人都要奸猾。」

  無雙又插話道:「他的確沒死。他躲在冥界當了冥王。不過,現在死了,被我們弄到化魂池裡面魂飛魄散了。」

  將軍搖搖頭說道:「他還沒有死。奇才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活著的時候等了幾十年,死了之後又等了幾千年。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長生、一統。不枉我多年的謀劃。」

  我們看著躊躇滿志的將軍,有點瘋狂的將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麼,你把我們幾個弄過來做什麼?」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7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質

  那將軍號稱時機已到。他統一天下和長生不老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這種大人物的想法,我們不想過多參與,只是問道:「您想一統天下,把我們幾個找來幹嘛?我們雖然能力非凡,但是對於行軍打仗似乎不在行。難道,你讓我們幫你長生不老?我的道術似乎還沒到那個程度……」

  將軍冷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你們幾個還當真是不自量力,大言不慚。你們的道術,捉捉鬼,驅驅邪還可以。若論長生不老,根本連門都沒有摸到。」

  我們被他說得都有點不爽。無雙頂回去:「既然我們這麼沒用,你請我們來幹什麼?」

  將軍依靠在座位上,手裡晃著酒杯:「請?我請你們了嗎?是你們自己闖到我的夢裡來的。不過,你們能來,也算是有緣人。」

  我們有些緊張的看著將軍。他說的像是醉話,但是又條理清晰。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們幾個辦的事,我的死士已經報告給我了。按道理說,你們是奇才的大仇人,也就是我的大仇人,萬萬留不得……」

  我們身後的刀斧手一直動也不動。我們也一動不敢動。將軍的話越說越不對勁,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將軍會不會把杯子摔了,然後一聲令下,砍了我們。

  然而,將軍話鋒一轉:「既然來了,也不要閑著了。現如今正好是用人之際,你們就留下來吧。」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這時候,將軍向外面喝道:「啞巴,進來吧。」

  隨後,有個人掀開簾子,大踏步從外面走進來了。他撲通一聲跪到將軍面前,叫了一聲:「主人。」

  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啞巴:「你不是啞巴嗎?怎麼還會說話?」

  啞巴跪在地上,沒有搭理我們。

  將軍慢慢的站起來,看著啞巴說道:「這是我的死士。一直裝聾作啞,替我謀劃。實在忠心耿耿。」

  我們看著啞巴,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胖子終於問道:「他……活了多少歲?」

  將軍一臉玩味的看著啞巴:「啞巴,你活了多少歲?」

  啞巴恭敬的回答:「回主人,不到兩千歲。」

  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啞巴。過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將軍,你還追求什麼長生不老啊。你的死士已經學會長生不老術了。」

  將軍搖搖頭:「他學會長生不老之術了?還差得很遠。這些年,他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種長生,簡直生不如死。」

  我腦子的飛速的想:「啞巴,生不如死?他不就是住在棺材鋪,和屍體為伍嗎?難道說,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痛苦?」

  那將軍慢慢的說:「啞巴,我命這幾個人去找那一樣東西。你從旁協助,暫時不要殺他們。」

  啞巴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一聲:「是。」

  我們有些驚慌的互相望望:「這將軍不拿自己當外人啊。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命我們去找一樣東西。而且要啞巴暫時不要殺我們。怎麼,他們打算卸磨殺驢,找到東西之後再殺我們嗎?」

  無雙小聲的問我:「這個將軍是誰啊。你知不知道?」

  我小聲的說:「看他們的衣服,肯定是古代人。這將軍又認識奇才。我記得章信曾經說過,奇才是在漢末進入的冥界。這個將軍,大概是張角吧。」

  我說話的聲音很小,然而,仍然被將軍聽到了。他冷笑一聲,威嚴的說道:「張角匹夫,志大才疏。百萬黃巾軍,不過烏合之眾。奇才找他合作,豈有不敗之理?」

  我看這人神采飛揚,眉宇間都流露出奪人心魄的氣勢。不由得問道:「你不是張角,那麼你是?」

  將軍慢慢的走過來,湊到我面前,忽然哈哈大笑,朗聲說道:「沛國曹操。」

  這個結果讓我心裡一陣莫名的激動。雖然我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這位將軍大概是漢末的某個大人物。不過,聽他親口承認他就是曹操的時候,還是有點把持不住。

  曹操見我們都不說話,他自得的笑道:「看來老夫還有一點點威名。」

  隨後,他看著我說:「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去找那件屬￿你的寶貝。」

  我鬼使神差的問:「屬￿我的寶貝?我家地基下面的?」

  曹操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然後他指了指啞巴:「他會從旁協助。」

  無雙瞪著眼問道:「是協助還是監督?」

  曹操冷笑一聲,卻沒有說話。然後,他看了看我們幾個人:「老夫征戰沙場數十載,前來刺殺我的,不計其數。但是每一次我都躲過去了,你們猜是為什麼?」

  我順口問道:「為什麼?」

  曹操說道:「因為,除了我自己培養出來的死士,我誰也不相信。」然後他揮了揮手:「你們必須留下一個人來,作為人質,什麼時候找到了我要的東西,什麼時候放他離開。」

  我脫口而出問道:「留下來?留在哪?」曹操指著自己的腦袋:「留在這裡。留在我的夢裡。」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神色都有些猶豫。

  胖子警惕的看著我們:「你們別又打我的主意啊,每次都是我。」

  我勸他:「胖子,反正你身手也不怎麼樣。跟著我們去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倒不如留在這裡,好酒好菜,好吃好喝的玩幾個月。等我們辦完了事就來接你。」

  胖子把腦袋搖的像是蔔楞鼓:「我不留下來,你覺得這裡好,你自己留。」

  我歎了口氣:「我倒是想留下來。但是那寶貝在我們家地基下面埋著呢。我不帶你們去,你們連路都找不到。」

  胖子又指了指方丈:「這小子連功夫都不會,把他留下來更好。」

  方丈一臉陰鬱:「我就是個過路的,把我留下來幹什麼?大家很熟嗎?」

  胖子暴跳日雷:「你小子怎麼忘恩負義呢?上次你中了毒,我們還不是捨命救你?這麼快就忘了?」

  曹操忽然勃然大怒,伸手在桌子上砸了一拳,喝道:「安靜。」

  這一聲嚇得我們都不說話了。軍帳裡面安靜異常,只有正在燃燒的蠟燭忽然爆出燈花來,啪的一聲。

  曹操一臉陰鬱的轉過頭來,慢慢的說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我們全都搖搖頭。

  曹操冷笑一聲:「老夫好夢中殺人,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我們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刀斧手,一臉畏懼的點點頭:「知道。」

  曹操點點頭:「知道就好。既然你們知道。那就快點告訴我,誰留下來,誰去找那樣東西。」

  瘦子歎了口氣,說道:「兄弟,要不然你留下來吧。」

  胖子一臉委屈:「哥,你又坑我。」

  瘦子花言巧語的勸他:「我這不是坑你,是在幫你。你想啊。上次咱們救方丈,多麼兇險的事?差點死在外面。我總覺得,你跟著我們去找寶貝,倒不如躲在他的夢裡面安全。」

  這樣說了一陣,胖子總算勉強同意了。

  曹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你們可以走了。」

  眼看就要離開,我硬著頭皮問他:「李小星怎麼辦?他一直昏睡不醒……」

  曹操笑了,他看著我:「李小星?李小星不就是我嗎?我就是李小星。」

  隨後,他揮了揮手:「去吧。」

  我們幾個人身前馬上刮起一陣狂風。把我們包裹在裡面,我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後,人事不知了。

  等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回答了李小星家中。

  我看見其他的幾個人都已經醒了。除了胖子和李小星。

  無雙在屋子裡面找了一會,問我們:「啞巴呢?他不是要監督我們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可能他在暗處吧。哎,跟這麼個恐怖的人物合作,還真是讓人忐忑呢。」

  李媽本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估計是聽見我們說話的聲音,馬上醒過來了。她關切的問我們:「怎麼樣?你們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

  李媽問我:「我們家小星呢?是不是可以治好了?」

  我含糊其辭:「快了,快了。」

  實際上,我心裡卻知道,李小星這次可能真的完了。

  不知道為什麼,啞巴會找上李小星。他蠱惑李小星一塊,把曹操的頭骨偷了出來。這顆頭很不一般,上面留有曹操的神智。現在很明顯,曹操在蠶食李小星的魂魄。李小星醒著的時候還是他自己,睡著的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相信過不了多久,曹操會借著李小星的身體重生,而李小星,則名存實亡。你覺得他還在人間,實際上,他已經消失了。

  趁李媽不注意的時候,我把其餘的幾個人拉了過來。我問他們:「咱們怎麼辦?總不能眼看著李小星死了。」

  瘦子沉吟的說道:「實際上,關於怎麼救李小星,我想了很久。我覺得,無非有兩個辦法。要麼,趁這顆頭沒有完全復原,把他砸爛。要麼,咱們幾個進入到李小星的夢裡面。把曹操殺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7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啟程

  關於怎麼救李小星,我們犯了愁。

  瘦子提出了兩個辦法。要麼,在夢裡把曹操殺了。要麼,直接把這顆人頭砸爛。

  我皺著眉頭想這兩個方法,然後搖了搖頭:「不行。如果把人頭砸爛,胖子和李小星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至於去夢裡殺曹操。瘦子,你覺得咱們有那個實力嗎?」

  瘦子搖了搖頭。

  我們幾個垂頭喪氣的坐在李小星床邊。無雙捅捅我:「咱們怎麼辦?一定要去你家找寶貝了嗎?」

  我歎了口氣:「似乎只有這樣了。」

  瘦子也歎了口氣:「至少先把胖子給救出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無雙說道:「實在不行的話,跟我爸說,讓他調陰差過來。咱們還怕了那些陰差不成?」

  瘦子搖搖頭:「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驚動冥界。他們有他們的規矩。不要讓你爸為難了。況且,那個曹操,我總感覺他不是魂魄……」

  瘦子這麼一說,我也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了。當時我們雖然在李小星的夢裡面。但是誰是魂魄,誰不是魂魄,我們能感覺到。

  比如啞巴出現的時候,我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是活人。而曹操,除了能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以外。我們沒有其餘的任何感覺。如果當時我們閉上眼感覺一下的話,會發現我們根本無法找到他。

  無雙坐立不安的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別管他是什麼了。咱們先和他周旋一段時間,見機行事。」

  我點點頭:「沒錯,這時候也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無雙問我:「咱們什麼時候走?」

  我看看天:「現在已經晚了。明天走吧。先在小星家住一晚上。」

  無雙指了指李小星:「咱們要不要把他帶上?」

  我撓撓頭,有些無奈的說:「他在這昏迷不醒,怎麼帶?」

  無雙又指了指那顆人頭:「這東西帶不帶?」

  我一看見那顆頭就頭疼:「這玩意?帶著它恐怕連安檢都過不去。」

  瘦子點點頭:「胖子恐怕也得留在這裡了。」

  我們正在這商量,李媽叫我們吃完飯。

  我們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李媽問我們:「你們要走了?」顯然,我們剛才的談話被他聽到了。

  我點了點頭:「是啊,打算要走了。」

  李媽指了指李小星,充滿期待,又有點緊張的問:「小星的病,能治好嗎?」

  我撓撓頭:「他的病……我們倒是知道原因了。不過,要想把它治好,恐怕有點難度。」

  李媽臉上露出沮喪的神色。她小聲地嘟囔:「許由,你實話告訴我吧,是不是我們家小星,從此醒不過來了?」

  我擺擺手:「那也不一定。或許某一天,他就醒過來了也說不定……」

  我一連用了幾個不確定的詞,李媽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咬著嘴唇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低著頭吃飯。

  我們也不好說什麼,都在那埋著頭吃。

  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壓抑的要命。

  過了幾分鐘,李媽忽然開始抽噎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到飯碗裡面,然後她又把眼淚混著飯吃了下去。

  我們有點不忍心了。紛紛七嘴八舌的勸李媽:「您別著急,我們一直在想辦法,李小星肯定沒事。只不過多睡兩天而已。」

  李媽抽抽噎噎的說:「你們都要走了小星肯定是治不好了。」

  瘦子指著睡在沙發上的胖子說:「看見沒有?胖子也是道士,是我們的兄弟,我們把他留在這。什麼時候治好了小星,他什麼時候走。」

  李媽擦了擦眼睛:「真的?」

  我們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李媽有些高興的說:「那就好,那就好。」

  我們不再說話了,埋頭吃飯。心裡都有點不好受。一方面是我們對於李小星的病無能為力,另一方面,是我們欺騙了她,良心上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李媽吃飯很快,三口兩口吞了下去,然後去屋子裡面守著李小星了。

  邋遢道士看了看方丈:「哎,方丈,哪天把你的本事教教我,我有點受不了了。」

  方丈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邋遢道士說:「騙完人臉不紅心不跳啊。我剛才只是說了個善意的謊言,騙了騙李媽,怎麼心裡就這麼難受呢?」

  方丈一臉陰鬱的看著他:「滾蛋。」然後他看了看邋遢道士:「明天咱們去許由的老家,你去嗎?」

  邋遢道士連連搖頭:「我不去,我去幹嘛?你去嗎?」

  方丈連連搖頭:「我也不去,我去幹嘛?」

  我,無雙,瘦子,我們三個看著這一對活寶。然後說道:「你們兩個都得去。」

  這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為什麼啊?」

  我對方丈說:「你去玉米地裡面挖寶,是李小星指點的吧?」

  方丈點點頭:「是啊,李小星讓我去的。」

  我一拍大腿:「那不就對了?你是曹操整個計劃中的一環。少了你怎麼行?」

  方丈反駁道:「許由,你不能這麼想。你可別忘了,曹操可沒安著什麼好心。他可是想要對付咱們。這時候咱們怎麼辦?咱們得破壞他的計劃啊。所以我堅決不能去。」

  我冷笑一聲:「這次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難道我們到了地方,缺你不可的時候,還要臨時叫你嗎?」

  方丈無奈的看著我們:「咱們無冤無仇,幹嘛要苦苦相逼啊。」

  他的語氣裡面透著極大地不情願,但是很顯然,他是同意我們的計劃了。

  邋遢道士一臉得意:「我和曹操可沒有關係,看來我不用去了。」

  瘦子一副要拉所有人下水的樣子:「你可不能不去啊。當初你被白狐吸走了魂魄。胖子為了救你可是甘願當魚餌……」

  邋遢道士還有點猶豫:「我功夫也不怎麼樣,去了也幫不上忙。」

  瘦子一臉不滿的看著邋遢道士:「你的身手不好?至少和我差不多吧。邋遢道士,咱們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講義氣。現在朋友有難,你不管不顧,這要是傳出去,你這名聲可臭了。以後有了事,誰還願意幫你?」

  邋遢道士無奈的說道:「好吧,好吧,我跟著你們去還不行嗎?」

  當天晚上,等我們商量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我們幾個男的擠在一個屋子裡面。誰也睡不著。

  方丈好奇的問:「許由,你老家在哪啊?」

  我歎了口氣,翻了個身,不帶什麼感情的說道:「河南。」

  方丈哦了一聲:「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太原人呢。這麼長時間了,好像沒怎麼見你回家啊。」

  我躺在床上,疲憊的翻了個身。兩眼望著黑乎乎的房頂,說道:「怎麼說呢。我原本是住在孤兒院的。後來別一戶夫妻收養了。不過,也談不上什麼感情。所以,我們像是定了一個合同一樣。他們出錢供我上學,等他們老了,我負責出錢給他們養老。」

  方丈不由得笑道:「這麼冷漠?一切都要靠錢說了算?」

  我嗯了一聲:「是啊,就是這樣。」

  方丈從床上坐起來,很感興趣的說:「不應該啊,我覺得你還算是個重感情的人。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你們之間也不應該這麼陌生啊。畢竟一塊生活了這麼多年。」

  我百無聊賴的說:「誰知道呢。他們從小有什麼事都躲著我商量。我在家裡像是個客人一樣。從小到大,沒有超過一次架,也沒有多說過什麼話。我學習退步了,又或者考了第一,他們也從來沒有過問。」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7
第二百六十九章 錄音

  這些話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但是今天打開了話匣子,居然絮絮叨叨說了半夜。

  把小時候經歷的那些破事全都抖出來了。

  方丈一臉同情的看著我:「可憐的娃,我至少還有個表舅,原來你比我更慘。」

  邋遢道士嬉皮笑臉的說:「我覺得許由的養父母更慘。本來指望著他養老的,結果這小子半路出家當了道士。整天東跑西顛,和人結仇。這還怎麼養老?」

  我歎了口氣:「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早點睡覺吧。」

  我們折騰了幾天,已經極困了。

  我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想。

  這一覺我們睡得很踏實,沒有再闖入李小星的夢中。

  這也很好理解,我們既然和曹操達成了協議,他應該不會再打攪我們了。

  這幾個月我一直在修習道術,一旦躺下,自然而然的身體達到最放鬆的狀態,這樣睡上幾個小時,能最大限度的恢復過來。我雖然睡得很香,但是身體並沒有放鬆警惕,一旦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我會馬上反應過來。

  我躺在屋子裡面,睡得正香。忽然,我感覺外面有人在走動。我馬上睜開眼,一咕嚕身爬了起來。

  這時候爬起來的,不僅僅是我,還有邋遢道士和瘦子。方丈不是修道之人,反應不如我們靈敏,仍然在沉沉的睡著。

  我們三個人輕手輕腳的站起來。慢慢的打開房門。

  瘦子在我身後問道:「許由,那個人在哪?」

  我側著耳朵感覺了一下:「不遠,左前方,大概五步。」

  瘦子估計了一下:「那裡是客廳,好像沒有什麼家具,咱們直接沖過去,把他撲倒。」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邋遢道士猛地一拉門,我和瘦子稀裡嘩啦的跑了過去。

  隨後,一聲嬌呼,兩聲怒喝。三個人翻翻滾滾,亂七八糟的糾纏在一塊。每個人臉上都挨了幾拳,著了幾腳。

  我躺在地上,死死的把那個人按住。這時候,她怒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聽著聲音無比耳熟,不由得猶豫著問道:「你是無雙?」

  無雙也詫異道:「你是許由?」

  這時候邋遢道士也把燈打開了。這時候我才發現,被我們抓在手裡的不是別人,正是無雙。

  我和瘦子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埋怨道:「無雙,你大半夜的站在客廳幹什麼?」

  無雙怒道:「誰沒事會站在客廳裡面?我聽到陽臺方向有動靜,站起來看看,結果剛剛動身,就被你們撲倒了。」

  我和瘦子馬上反應過來:「剛才不是你。」

  然後我們兩個著急的向陽臺方向跑過去。

  無雙在我們身後說道:「別追了,人早就跑了。」

  我們兩個跑到陽臺上看了看,果然空無一人。

  這時候,李媽也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看著我們,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們敷衍她:「沒什麼事,剛才好像有人進來了,我們看看。」

  李媽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客廳,撓著頭髮說:「那個胖乎乎的小夥子呢?怎麼不見了?」

  李媽這麼一說,我們馬上意識到了,胖子不見了。

  瘦子連連跺腳:「我說呢,怎麼總覺得這客廳有點不對勁。原來是胖子不見了。」

  幾秒鐘之後,傳來李媽的呼聲:「小星呢?小星也不見了。」

  緊接著,是無雙的叫聲:「那顆人頭也不見了。」

  我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完了。這一早上算是完了。別想著睡覺了。」

  果然,李媽開始在沙發上哭哭啼啼。我們安慰她:「小星八成是醒了,然後走了。」

  李媽一臉不相信,抹著眼淚說:「他既然醒了,為什麼都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自己走了?」

  我想了想說:「現在的小星,和過去有點不一樣,或許,他有點什麼必須去做的事,怕你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你吧。」

  我們哄了一晚上,又勸了一晚上,總算把李媽給安撫住了。這時候,天也已經要亮了。

  我們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要出發了。

  李媽拿出來一個手機,遞給我說:「許由,這是小星的手機,你拿著萬一有什麼情況,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我點點頭,把手機接了過來,說道:「如果小星回來了,你也打個電話,告訴我們一聲。」

  李媽點頭答應了。

  我的破手機常年沒電,已經幾百年沒有拿出來過了。後來,乾脆不知所蹤了。現在兜裡裝了李小星的手機。我倒有點不適應了。

  我們五個人一夜沒有睡好,睡眼惺忪的向火車站走去。

  一路上,即使平時最淡定的瘦子也不由得長籲短歎了一陣。看得出來,他有點後悔留胖子當人質了。

  買票的時候很順利。沒有遇到什麼事。只是在悶熱的售票大廳排了一會隊而已。

  我們坐上火車,一路南下,晃晃悠悠的向河南走去。

  我們到了鄭州,然後包了個黑車,一路折騰下來,天也已經黑了。

  一路上無雙催促了幾百次:「許由,你們家還沒有到啊,我已經快要困死了。」「許由,你這麼多年沒有回來,還記不記得你們家啊?」「許由,你……」

  我打著哈欠四處張望,睡眼惺忪的說:「別著急,就要到了。」

  然後我掏出李小星的手機。隨手撥了一個號碼。這個電話,我從來沒有撥過,但是現在用到了,我才發現,我記得很熟。

  電話很快通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那一頭也不吭聲,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終於,我咽了口吐沫,說道:「我是許由。」

  那頭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傳來了養父的聲音:「怎麼了?」

  我躊躇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回來了。」

  養父沒有詫異,也沒有興奮。點點頭說:「好。」就這樣簡單明瞭的一個字。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方丈坐在我旁邊,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提醒我:「許由,你這電話可是長途……」

  我點了點頭,說道:「掛了。」

  養父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答道:「好。」仍然是這樣簡單明瞭的一個字。

  方丈看我把電話放下,嘴裡嘖嘖有聲:「昨晚上你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聽你打了個電話,我信了。看來你們家關係確實不怎麼樣。」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坐在顛簸的黑車上玩手機。

  不得不說,這幾個月李小星真的掙到打錢了,用的手機都是最高檔的。

  我翻了翻他的電話本,裡面只存了李媽的號碼。通話記錄倒有不少。大多數都是給同一個號碼打的電話。

  這樣看來看去,我一不小心點開了一段錄音。

  是一段很嘈雜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喘息。

  這聲音響了大約有兩三分鐘,然後戛然而止了。

  我看了看,原來是錄音放到頭了。

  我沒有在意,正要把手機關掉。坐在前面的無雙忽然回過頭來:「你剛才在聽誰說話?」

  我搖搖頭:「沒有啊。」

  無雙很堅定的說:「一定有,你再放一遍。」

  我將信將疑的把那段錄音點開了。

  無雙一個勁的催促我:「大點聲,大點聲。」

  我不斷地摁那個音量鍵。知道我聽到嘈雜的噪音中有一個人在小聲的說話。

  這聲音極小,但是我能聽出來。他的聲音極度的恐懼。我聽見他壓低了嗓子說道:「我不是自願的,我控制不了。救我。救我。快救我……」

  後面的三個「救我」,喊得很迫切,也很絕望,把我們幾個人聽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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