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190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7
第二百七十章 老家

  再將要接近我家的時候。我聽到了一段錄音。是李小星留在電話裡面的。他很急切,也很絕望的呼救。但是除了呼救的聲音,似乎再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無雙看看我,又看看手機。問道:「沒了?」

  我點點頭:「沒了。」

  無雙把手機拿過來,翻過來倒過去的嗯:「不應該啊。他幾乎什麼都沒說。」

  我看無雙的樣子,八成是不會用這手機。

  我一邊看著車窗外面,一面說道:「聽錄音裡面的聲音。他應該是在很緊急的情況下錄下來的。我覺得,很有可能啞巴就站在他旁邊。他能完整的留下這麼一句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無雙嘀嘀咕咕:「真是個沒用的。不知道啞巴為什麼選他,就算是選胖子也好啊。」

  我們正在討論,忽然,出租車裡面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我不進去,我不進去。救命啊……」

  緊接著,傳來一個男人惡狠狠的聲音:「進去。」然後是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像是在毆打。

  而李小星則在一個勁哭嚎。

  這一段聲音,比我剛才找到的那一段清晰多了。應該是無雙無意中按出來的。

  出租車司機嚇得猛踩刹車。我們前仰後合的栽了一下。無雙問:「你怎麼開車的?」

  司機臉都白了:「這聲音,這聲音。」

  無雙無奈的看著他:「這聲音可怕嘛。我知道啊。但是也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啊。」

  司機搖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聲音我聽過。」

  我吃了一驚:「你聽過?李小星可是在太原,你可是在河南。你怎麼聽到的?難道你最近去過河南?」

  司機說:「那倒不是,這聲音是我小時候聽到的。」

  我詫異道:「你小時候?」

  司機說:「那個兇狠的聲音。我小時候聽到過。當時嚇得一天一夜都說不了話。後來緩了很久,才緩過來了。」

  我看了看司機,年紀好像和我也差不多。我問他:「你在哪聽到的這個聲音?你們家?還是學校?」

  司機接著開車,只不過,這一次的速度比剛才慢了不少。他看著前面,慢慢的說:「實際上,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這聲音,是在孤兒院聽到的。當時我也就四五歲吧。從那以後,我膽子就特別小。晚上睡覺都不敢關燈。」

  邋遢道士說道:「看來,不一定是同一個人。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點點頭:「而且距離這麼遠。或者是巧合吧。」

  我接過無雙手裡的手機。仔細翻了翻。裡面再也沒有什麼了。我的手停留在通話記錄裡面那個陌生的號碼上面。我想撥通,但是猶豫了一會,還是放棄了。我不知道那一頭是什麼人,撥通之後會得到什麼消息。我必須安靜一會,好好思考一會。

  忽然,車子一頓。到我家了。司機遞給我們一個名片。熱情的說:「以後還想叫車的話儘管找我。價格比他們正宗的優惠,速度也快。」

  我點點頭,把名片收下了。

  我帶著無雙幾個人開始上樓梯。

  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房子,到處佈滿了灰塵,我們咯噔咯噔的走上去。一直走到了五樓。

  一扇生了鏽的鐵門。上面貼滿了小廣告。一切都和幾年前一樣,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時間在這樓裡面停止了一樣。

  我猶豫著伸出手,想敲門。但是又不知道敲開門之後說什麼。一時間,陷入猶豫之中。

  正在這時候,鐵門忽然打開了。我養父探出頭來。

  他看見我一愣。隨即眼神中閃出一股畏懼的神采,我感覺他很想退回去,把防盜門關好。但是他終於還是沒有這麼幹。

  他遲疑了一下,打開門,把我讓進去了。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

  養父的情緒感染了我們所有人。大夥都沉迷的向裡面走。即使最活潑好動的無雙和邋遢道士幾個人也不說話了。

  家裡本來就不大,多了幾個人之後更顯得擁擠。

  養母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看見我們進來了,很淡定的站起來。然後說:「坐吧,吃飯了嗎?」

  方丈緊張的說:「沒吃。」

  養母點點頭:「我去給你們做飯。然後她鑽到廚房裡面,叮叮噹當的做起來了。」

  養父看看我們:「我去給你們倒水。」

  眨眼間,客廳裡面只剩下我們這撥人了。

  無雙看著我:「許由,你們家果然不對勁啊。我覺得他們兩個不像是想要做飯燒水,倒像是故意躲著我們似得。」

  我點點頭,苦笑道:「你也看出來了?我從小就這樣。回到家裡面吃了飯就寫作業,到時間自己上床睡覺。基本上沒什麼話說。」

  無雙嘴裡嘖嘖有聲:「你在這種環境裡面長大,居然最後能變成一個正常人,真是不容易。」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邋遢道士接口道:「這算什麼?無雙你在棺材裡面躺了二十年,不也變成正常人了嗎?」

  無雙大怒:「你說什麼?」

  旁邊的方丈不知死活的抖機靈:「邋遢道士,這話你就說錯了。誰說無雙正常了?你看她正常嗎?」

  無雙忍無可忍,一下抽出桃木劍,喝道:「你們兩個找死。」

  然後她從沙發上跳起來,和邋遢道士,胖子,三個人戰作一團。

  養母從房間裡面探了探頭,然後又縮回去了。

  我和瘦子看不下去了,把他們三個拉開了。

  過了一會,飯做好了。養父養母坐在沙發上看著我們狼吞虎嚥。他們沒有說話,我們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哈欠。向我們說到:「你們先吃,我們去睡了,太晚了。」

  我們含糊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們兩個走了。

  無雙長舒了一口氣:「可算是走了。他們兩個在這憋死我了。」

  方丈也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

  瘦子問我:「許由,曹操讓咱們找寶貝。咱們怎麼找?你們家可是五樓。難不成要去這棟樓下面找?」

  我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咱們先歇一晚上,明天再說吧。」

  方丈點點頭:「是啊,先歇一會吧,累死了。」

  既然養父母不管事,乾脆我就幫著他們安排房間。實際上,我們家只有兩個臥室,養父母住了一間。剩下的一間我讓給無雙了。我們幾個人則睡在客廳。

  晚上關了燈之後,養父母的房間裡面始終傳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這聲音響了半夜,我們也無心理會,漸漸地,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我聽見他們兩個起床了,然後窸窸窣窣的收拾屋子。我也無心理會。

  一覺睡到大天亮,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已經煥然一新了。昨天的殘羹冷炙撤走了,換上了新的早飯。

  他們兩個估計是去上班了。留下無雙方丈一班人,正圍著桌子吃的熱鬧。

  無雙一邊狼吞虎嚥的吃東西一邊說:「許由,我覺得你養父母其實對你不錯。供你吃穿,也不打你罵你。只是感情交流少了一點而已。」

  我拿了雙筷子坐下來:「是啊,感情交流少了一點。」

  瘦子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許由,我覺得曹操的寶貝,不可能在這棟樓下面。你還記得他是怎麼說的嗎?在你老家的房子下面。這裡不是你的老家。」

  我一聽這個不由得有些發愁:「我也知道這裡不是我老家,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早就回去了,還用在這呆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一章 鬥雞

  瘦子點點頭說道:「那倒也是。」

  過了一會,他又問道:「話說回來,你養父母知不知道你老家是哪的?」

  我搖搖頭:「你看他們對我的態度。如果知道我老家在哪的話,早就把我送回去了,還會養我這麼多年?」

  瘦子撓撓頭:「這還真是個問題啊。要不然,咱們問問你養父養母,看看他們到底從哪把你弄來的,然後順藤摸瓜,一路找下去。」

  我點點頭:「好像也只有這樣了。」

  方丈嬉皮笑臉的說道:「奶奶的。怎麼繞來繞去,變成幫許由尋親了?」

  我沒空和他們瞎扯,吃晚飯之後,我們幾個人開始無所事事的在客廳裡面轉悠。

  無雙百無聊賴的說:「許由,你爸媽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看看表,現在也不過中午。我說道:「大概要晚上下班之後吧。」

  無雙手裡揮舞著桃木劍在屋子裡面轉來轉去:「還要等這麼久啊。我在你們家都快憋死了。太小了,轉個身都能碰到別人。」

  方丈也添油加醋的說:「就是啊。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還是我們大聖村好。地方大,寬敞。」

  我擺擺手:「行了行了。我帶你們出去轉轉吧,見識一下我們河南人的風采。」

  反正我們在家也沒什麼事,於是慢慢的在外面溜達。

  我們家住的地方有點偏。我們幾個人走了幾步,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都沒有看到。

  忽然,無雙指著前面說:「那一群人在做什麼?」

  我們抬頭向前往,看見很多人圍在一個公園裡面,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們擠到最裡面。發現裡面有兩隻雞。一黑一白,鬥得正激烈。

  周圍那些人圍在兩旁,看的津津有味。

  我對旁邊的無雙說:「沒什麼意思。鬥雞而已,小時候我見慣了。」

  我見慣了,不一定代表無雙見慣了。她很感興趣的拉住我:「別走啊。再看一會。」

  我只好留下來,有一眼沒一眼的看這兩隻雞。我看了一會,漸漸地發現有點不對了。

  著兩隻雞一黑一白。白色的羽毛整齊,身軀雄壯,很是威武。而黑色的則有些贏弱,而且不知道是長時間打鬥還是怎麼回事,脖子上已經磨得沒了毛。與白雞相比,這只黑雞簡直就是大街上的乞丐。

  然而,實力相差這麼懸殊的情況下。黑雞居然穩占上風。它的身軀不如白雞大,擋不住白雞的衝撞。但是速度很快,往往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去。

  而且它下嘴特別狠,白雞一旦被它啄到,肯定會少一塊肉。

  片刻之後,那只白雞羽毛盡落,血跡斑斑,敗下陣來。

  一個禿頂老頭得意洋洋的說道:「拿錢,拿錢。」

  落敗的老頭則無奈的掏出錢來,一邊數錢一邊說:「你這只雞已經連續硬了幾十場了,難道它就不累?」

  禿頂老頭炫耀的說道:「我這雞能和你們的一樣嗎?我這是百煉成鋼。九犬出一獒,十雞生一鳳啊。」

  落敗老頭一邊向圈外走,一邊不爽的說道:「看你那個得意勁。雞就是雞,還鳳。大言不慚。」

  無雙忽然指著那只雞說:「這麼好玩?它在幹什麼?」

  我扭頭一看,那只雞臥在地上。正在磨它的嘴。

  眼看鬥雞的老頭都走光了。禿頂老頭於是向我們幾個炫耀:「我這只雞有靈性。它知道每天都要比試,如果比不贏就要被我殺了吃肉,所以努力的很。」

  我看著疲憊的臥在地上,一直蹭嘴的鬥雞,不由得呆住了。

  這時候瘦子說道:「老伯,你能養出這種雞來,很厲害啊。」

  禿頂老頭得意洋洋地說:「那還用說?每天這只雞硬的錢就夠我吃喝了。說實話,不是我養它,是它在養我啊。」

  禿頂老頭說道這裡,把身後的籠子拿出來,轟趕著把雞裝進去。一邊裝一邊說道:「這只雞整日爭鬥,殺氣太重了。我不敢直接用手捉,不然的話,恐怕得把它啄下一口來。如果哪一天,我不想養它了,想把它殺了吃肉,恐怕也得讓它安安生生的呆著,消磨一段時間,等它完全忘了自己是一隻鬥雞再動手。」

  眼看禿頂老頭已經把雞裝在籠子裡面了,正要提走。瘦子走上前去,攔住他問道:「剛才我聽見你說,九犬出一獒,十雞生一鳳。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禿頂老頭樂呵呵的說:「你這個年輕人倒是很有意思啊。我在這鬥雞很多年了,經常用這句話自誇,從來沒有人當回事,都覺得我在吹牛,你是第一個這麼認真問我的。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如果被你學了去,我以後還怎麼獲勝?還怎麼用這只雞發家致富?」

  瘦子說道:「我是外地人,不可能在這鬥雞,剛才只是感興趣,所以問問罷了。」

  禿頂老頭謹慎的問:「你是外地的?沒有騙我?」

  瘦子點點頭:「當然了。我是陝西人。」然後他學了兩句陝西話。

  禿頂老頭點點頭,說道:「不是本地人就沒事。看在你和老漢聊了一會天,跟我解悶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

  瘦子點頭微笑道:「我洗耳恭聽。」

  禿頂老頭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從兜裡逃出來玉米籽,一邊逗著喂那只雞,一邊說道:「所謂九犬出一獒。想必你已經聽說過了。九隻小狗,一母所生。把他們關在一個籠子裡面。讓他們互相廝殺。體弱的被咬死,喝血吃肉。身強體健的則活下來。最終成活的那一隻,就是獒。」

  瘦子點點頭:「這好像有點類似於養蠱。幾隻毒蟲關在一塊,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就是蠱。」

  禿頂老頭點頭說道:「不錯,就是這個意思。至於十雞出一鳳,則完全是老漢我胡謅出來的了。鳳凰那麼尊貴的東西,恐怕幾萬隻雞裡面都不會出現一隻。不過,出現一隻我這樣的鬥雞,倒是有可能。當初老漢我也是鬥雞愛好者,和這幫老頭在公園裡面鬥雞,有輸有贏。當時就是圖個樂。後來有一天,我忽然想到,為什麼不按照藏獒的方法,選出一隻最厲害的雞來呢?於是我買了很多小公雞,可以訓練他們,把他們關在一塊,讓他們互相廝殺。結果呢,果然不負眾望。你看見我這只黑雞沒有?如果剛才不是有人攔著,它已經把那白雞啄死了。」

  老頭說道這裡,一把提起椅子上的雞籠子。站起來,晃晃悠悠的走了。

  他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來,沖我們一笑:「你們當中,可是有一隻鬥雞,只不過,天長日久,那股狠勁已經磨滅下去了。我看,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要被人給殺了吃肉了。」

  說完這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們幾個聽見他話裡有話,連忙追上去。

  然而,這時候過來一輛公交車。禿頂老頭一抬腿上了車,走了。

  方丈看著冒著黑岩的車屁股說:「他怎麼知道我是鬥雞?」

  瘦子一臉陰鬱的說:「你算了吧,人家說的是許由。」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說的是我?你怎麼知道?」

  瘦子說:「咱們幾個剛剛圍過去的時候,他就若有若無的在看你。如果你想知道他是誰,我覺得最好從他身上下手。」

  我著急的說:「你既然知道這樣,剛才為什麼不攔住他?」

  瘦子無奈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把他留住嗎?我根本留不住啊。這老頭表面上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像是能看透我的內心一樣,每當我想有所動作,他就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壓得我說不出話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二章 孤兒院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汽車,慢慢的說道:「看來,這老頭是隱藏在這裡的世外高人,只是不知道,他是敵是友。」

  無雙說道:「當然是朋友了。按照瘦子說道,他的功夫不知道多厲害,如果是敵人,剛才就把咱們幾個人給殺了。」

  我搖搖頭:「那倒也不一定,如果他是朋友,剛才就應該亮明身份,然後幫幫我們。我總感覺這個老頭有點怪,怎麼說呢?他像是在看熱鬧,像他手裡的雞一樣。看著我們鬥得死去活來,他自己樂樂呵呵。」

  無雙想了想說:「反正這個老頭應該知道點什麼。咱們應該向他打聽一下。他好像認識你,咱們不是要打聽你的身世嗎?正好找他。」

  我無奈的說道:「他已經坐車走了,咱們去哪找?」

  無雙說道:「這還不簡單?他整天和這裡的老頭鬥雞。只要問問這邊的老頭就能得出答案來了。想知道他的住址,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我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現在天已經黑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家。明天再來吧。」

  瘦子點點頭:「有道理,回家問問你爸媽,看看他們知道點什麼,反正我是越看他們二位越覺得不對勁。」

  邋遢道士奚落瘦子:「你整天疑神疑鬼的,看誰對勁了?」

  我們五個人就這樣一路溜達著回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養父養母果然已經下班了。他們正在吃飯。看見我們回來,神色不自然的閃了閃,然後繼續低頭吃東西。

  我們五個人像是審犯人坐在沙發上,也不吃飯,只是看著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吃完之後,逃也似的向屋子裡面走去。然而,瘦子搶先一步,將他們兩個攔住了。

  瘦子嬉皮笑臉的說道:「等會,我們有兩句話想要問問。」

  養父養母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強裝鎮定的坐了下來。他們看著我們,問道:「你們問什麼?」

  我咳嗽了一聲,想了想說道:「你們知道,我是從哪被抱來的嗎?」

  他們兩個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道:「孤兒院。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我撓撓頭,發愁的問:「哪的孤兒院?」

  養父說道:「郊區的定西孤兒院。」然後他又加了一句:「你問這個幹嘛?」

  我揉著太陽穴:「我想知道。有點好奇,好奇。」

  養父看看無雙幾個人,問道:「這些是你的朋友?他們是大學生?」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甚至有點詫異了。因為養父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關心我的私生活。

  我正要回答。無雙卻搶先答道:「我們不是大學生。我們是修道之人。」然後她猛地抽出桃木劍,拍在桌子上,把我養父養母嚇得一愣一愣。

  瘦子和邋遢道士也掏出桃木劍,放在桌上了。

  現在的情形,怎麼看也不像是家裡來朋友了,倒像是搶劫犯掏出兇器在威逼利誘。

  養父母看著我,有些心驚膽戰的問:「許由,你好端端的,帶著這麼多道士回來幹什麼?家裡有了髒東西了嗎?」

  我搖搖頭,也把懷裡的桃木劍拿出來了:「家裡沒有髒東西。不過,我現在也是道士了。」

  他們兩個詫異的看著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居然當了道士,居然當了道士。」

  瘦子誠懇的向養父母說道:「現在我們遇到了一件難事。恐怕一定要知道許由的身世,不然的話,我們的兩個朋友有危險,我們幾個人,也未必能倖免於難。所以,希望你們二位能夠幫幫忙,如果知道什麼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們。」

  養父養母怔怔的看著我們。他們嘴裡喃喃自語:「你們有危險?」

  瘦子眼前一亮:「你們想起什麼來了?」

  養父養母搖搖頭,然後說道:「你們有危險,那就趕快報警啊。警察能保護你們。」然後他們兩個就要拿電話報警。

  我們擺擺手:「算了,不用了。」

  無雙問他們兩個:「別的也就算了,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們和許由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家人呢?總感覺這裡面有什麼事。你們好像很不願意跟他一塊生活一樣。」

  無雙的話,等於把我們家十幾年的事情給捅出來了。我們三個都有些尷尬。

  養父母目光閃爍,然後說道:「許由這孩子,從小比較自立自強,他不喜歡和我們親近,我們有什麼辦法?」

  一句話,把責任全都推在我身上了。

  我也懶得和他們爭辯,歎了口氣:「算啦,算啦。咱們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解決吧。」

  養父母像是逃一樣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然後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瘦子問我:「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既然我是從定西孤兒院被抱出來的。不如,咱們去那裡看看吧。」

  方丈看看外面的夜色:「現在?」

  我點點頭:「現在。怎麼樣?」

  方丈有些害怕的說道:「這一到晚上,我就有點心驚肉跳。萬一遇見點什麼東西,還不得把我嚇個半死?」

  我安慰他:「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修道之人,你的人身安全還是有辦法保證的。」

  方丈仍然搖頭:「許由,咱們為什麼不在白天去啊。這黑燈瞎火的,去一趟還得打手電,多費電啊。」

  我擺擺手:「你不懂,咱們是幹什麼的?咱們是修道的。要查的事情,也大多和髒東西有關。這要是白天去,可能得不出來什麼結果。只有晚上,群魔亂舞的時候,咱們能抓他們個正著。」

  我不說這個還好,我一說這個,方丈更害怕了:「你這一趟是專門為了撞鬼啊,我還是不要去了。我的媽啊,太嚇人了。」

  我拽住他的胳膊:「你能不去嗎?你是關鍵人物啊。」

  我們幾個人連拉帶拽,簇擁著方丈出門了。

  我們幾個出門的那一刻,我總感覺我養父母的房門開了。不過,這時候我也懶得回頭看他們了,一幫人烏泱烏泱的下樓了。

  站在大街上的時候,我才想起一件事來,我根本不知道定西孤兒院在哪。

  無雙奇怪的看著我:「你還挺忘本的啊。明明是從那裡邊出來的,現在自己倒不認識了?」

  我搖搖頭:「從小他們就只是說我從孤兒院來的。也真就奇怪了,我從來沒有問過是哪個孤兒院。而且,我在這生活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聽過定西孤兒院這個名字。」

  邋遢道士提醒我說:「咱們不是有黑車司機的電話嗎?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接咱們一下。」

  我點點頭:「有道理。」

  我從兜裡掏出名片來,撥他的電話。然而,我等了很久,始終是無人接聽。

  我把電話放下來。無奈的說道:「沒辦法了。咱們回去問問我養父養母吧。他們肯定知道孤兒院的地址。」

  我們正要轉身上樓,忽然看見路邊上一個遛狗的老頭。邋遢道士隨口問了一句:「大爺,你知道定西孤兒院嗎?」

  那老頭手一哆嗦,把狗繩掉在地上了。那條狗趁著這個機會,一溜煙逃走了。

  老頭著急的跺腳:「小兔崽子們,我這狗要是丟了,你們就給我賠。」

  瘦子一把拉住老頭:「老爺子,你的狗估計自己跑回家去了。你就別裝腔作勢的追狗了。告訴我們吧,定西孤兒院在哪?」

  老頭的臉有些發白:「你們去那裡幹什麼啊?」

  瘦子指指我:「這小子從哪出來的,我們幫他尋尋根。」

  老頭一臉懷疑的看著我:「不可能,這小子才多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夜探

  老頭疑惑的看了我兩眼,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之後才去的吧。」

  我撓撓頭:「之後才去的?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也沒有多說,只是指了指西面:「孤兒院改名字啦。城西孤兒院,你們要找的是那裡。」

  我們道了一聲謝,然後蜂擁著向西面走。

  老頭叫住我們:「你們要過去?」

  我點點頭:「是啊,我們要去那裡看看。」

  老頭有些猶豫:「晚上看,好像不太合適吧。」

  我們問:「怎麼了?難道這孤兒院裡面有什麼內幕?」

  老頭搖搖頭:「那倒不是,那倒不是,你們走吧,我也走了。」

  雖然老頭沒有明說,但是我們已經基本上聽出他的意思來了。

  這孤兒院,恐怕不是很太平。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都是修道之人,也沒什麼可怕的,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是抱著撞鬼的目的來的。

  我們家的房子本來就夠偏的了。越往西面走,也就越偏僻。漸漸地,幾乎已經到了郊外了。

  方丈見我走的很自信,奇怪的問道:「你不是不知道孤兒院在哪嗎?怎麼我感覺你認識路似得,走路都不帶東張西望的。」

  我指了指前面的一片燈光:「這還用看路嗎?這裡是郊外了。到處黑漆漆一片,只有前面有一片燈光,肯定是哪裡啊。」

  方丈抬頭看了看,撓了撓頭皮:「還真是啊。」

  我們想那片燈光走過去,果然看見一座大院子。裡面一排排的平房,像是小時候讀書呆的那所學校。

  孤兒院的大門反鎖著。但是它的牆卻很矮。我們一個個翻過去了。唯有方丈在下面大呼小叫:「我上不去啊,你們幫幫我。」

  無雙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怎麼這麼笨呢?別喊了,再喊把人都叫起來了。」

  然後我和邋遢道士伸出手去,使勁向上拽方丈。可是這小子身子太重了,我們兩個不僅沒有把方丈拽上來,反而險些被他給墜下去。

  瘦子說道:「我下去推他。」

  然後,我和邋遢道士拽著方丈的胳膊。瘦子站在地上向上推方丈的屁股。我們三個喊著口號,一點一點的向上拽方丈。

  拽到半截的時候,邋遢道士痛苦的喊:「我不行了,我拽不動了,我想撒手。」

  方丈大呼小叫:「你可不能放手啊,你一放手我不就掉下去了嗎?」

  關鍵時刻,無雙挺身而出,力挽狂瀾。她伸出兩隻手,一下捉住方丈的腦袋,然後用力的向上提。

  方丈疼的像是殺豬一樣嚎叫:「我不上了,腦袋都要被你揪掉了。你放了我吧……」

  不過喊歸喊,他最終還是上來了。

  方丈騎在牆頭上,愁眉苦臉的揉著脖子:「無雙,剛才我都聽見我的頸椎哢哢響啊。你知道我有多少斤嗎?這麼重,你拽脖子,我……」

  瘦子不耐煩的打斷他:「你還有完沒完了?差不多得了。咱們趕快下去吧。」

  我們五個人像是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跳了下去。然後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向孤兒院走去。

  院子裡面種著很多樹。遮住了月光,使院子顯得有些暗。

  我們慢慢地向裡面走。無雙小聲的問我:「許由,你還記得這裡嗎?」

  我搖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

  忽然瘦子拉住我們:「那一間屋子有點不一樣。」

  我問瘦子:「怎麼了?」

  瘦子指著一扇窗戶說:「其餘的屋子都是燈光,但是這一間是火光。」

  我仔細看了看,可不是嗎。裡面的影子一跳一跳的,不是火光是什麼?

  我們慢慢的走過去。趴在窗戶邊上,探頭探腦的向裡面看。

  裡面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那女孩脆生生的喊道:「哥哥,我餓。」

  男孩冷冷的說:「我也餓。」

  女孩趴在地上,木愣愣的看著男孩在那燒火。

  過了一會,女孩提醒道:「哥哥,水燒開了。」

  男孩冷冷的回答:「我知道。」

  女孩又問:「是不是水開了就能吃東西了?」男孩沒有回答。女孩顫顫巍巍從地上站起來。她掀開鍋蓋,向裡面望瞭望。

  鍋裡面冒出來大團的蒸汽。然後是那女孩脆生生的嗓音:「哥哥,裡面沒有吃的,是白開水。」

  男孩忽然站起來,惡狠狠地說:「你進去不就有吃的了嗎?」

  然後他一伸手,把女孩推進去了。

  女孩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但是很快叫聲就消失了。那口鍋裡面也冒出香氣來。

  我看的驚懼不已:「這小孩,把自己的親妹妹煮了?」

  我就要衝上去,好好教訓這個男孩。然而,無雙卻把我拽住了:「不用去,他們不是人。」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他們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鬼氣。他們確實不是人,是鬼。

  我們幾個人趴在窗戶外面。儘量冷靜的看著屋子裡面的男孩。他拿出一個勺子來,在鍋裡面攪動著。

  一邊攪,一邊哭:「妹妹啊,妹妹。哥哥也不想煮了你。可是哥哥太餓了。不把你吃了,咱們兩個都得死。」

  然後他一邊抽噎,一邊喝湯。一邊喝湯,一邊哭訴:「妹妹啊,咱們是親人,我怎麼忍心吃你呢?你放心,我只喝湯,不吃肉。等我活下來了,好好地給你燒紙錢。」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聲:「你怎麼能吃人呢?就算是鬼,也不能這麼幹啊。」

  然後,我使勁一推窗戶,跳到屋子裡面去了。

  然而,當我跳到屋子裡的那一刻。裡面的火光忽然熄滅了。小男孩,那口鍋,以及鍋下面的火。全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我疑惑的看著窗外那些人:「怎麼回事?」

  無雙沖我擺擺手:「你快出來吧。」

  我疑惑的從窗戶裡面翻出來。他們指著另一間屋子說:「那邊又有火光。」

  我疑惑的看著那裡:「那個小孩轉移陣地了?怎麼逃到另一間屋子裡面去了。」

  我湊過去,趴在窗戶下面向裡面望。這一望可了不得。我看見裡面或坐或臥,站著好幾個小孩。

  這些小孩很小。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全身像是過了一道電流一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顯然,我身體的異狀被無雙發現了。她問我:「你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道:「這些小孩,是不是鬼?」

  無雙點點頭:「是鬼,不過……」

  我扭頭問她:「不過什麼?」

  無雙說道:「這些鬼,和剛才的那個小男孩一樣。都是別的鬼變成他們的樣子。他們的本來面目,不是這樣的。」

  方丈有些驚慌的說:「我怎麼感覺,這家孤兒院裡面沒有活人,都是鬼呢?」

  瘦子說道:「這裡確實有鬼,不過,也有人。」

  我沒有和他們說話,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屋子裡面。

  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為什麼我看到他們之後的感覺很異樣。知道幾分鐘之後我才明白了。

  他們和我長得很像。我小時候,應該就是他們這個樣子。

  借著屋子裡面的火光。我看著那些小孩。他們個個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又彼此看不上對方,個個殺氣騰騰,惡狠狠的盯著別人。

  小孩仇恨的眼神是最可拍的。因為他們很單純。眼睛裡面沒有揉進去其他的東西。他們還不懂世故,不曾圓滑。恨就是很,半點不加掩飾。

  這種純粹的恨意很嚇人,而屋子裡面的十幾個小孩,個個是這種眼神。

  我有點胸悶,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無雙就在我身後,連忙把我扶住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四章 忌日

  我們夜探孤兒院。看見十幾個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樣的小孩,出現在一間屋子裡面。他們互相仇恨的盯著對方,似乎隨時會爆發一場大戰。

  這個景象,讓我氣悶不已。捂著胸口就要倒在地上。

  無雙在我身後扶住我,緊張的問:「你怎麼了?」

  我驚恐地看著她:「我剛才,看見我自己了。」

  無雙向窗戶裡面張望:「看見你自己了?哪一個是你?」

  忽然,她低呼了一聲,指著窗戶裡面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些小孩長得一模一樣?」

  我看著裡面的小孩說:「那些小孩是我小時候的樣子。」

  無雙問我:「那裡邊哪一個是你?還是所有的小孩都是你?」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應該其中一個是我。」

  我看著那些小孩,他們當中的某一個給我的感覺很奇異,我能感知到,他就在屋子裡面。甚至我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我感覺他厭惡,疲倦,憤恨,又恐懼。被他的情緒帶動,我的心裡面也煩躁起來。

  忽然,其中一個孩子動了。他張嘴咬在旁邊一個孩子的脖子上。那孩子被咬了一口,頓時鮮血直流。他慘叫一聲,用力的打在對方的身上。

  然而,也不知道是流血太多,還是力氣不夠。他始終甩不開然後,他哀呼一聲,倒在地上。

  周圍圍觀的小孩馬上沖了過去,將他咬死了。然後分而食之。

  這場面實在太血腥了。我看的想吐。

  剛才咬人的小孩解決了這一個之後,迅速的退到後面去了。像是擔心被圍觀的那些小孩攻擊一樣。

  這一切都被無雙幾個人看在眼裡。他們擔心地說:「這幾個小孩這樣自相殘殺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同歸於盡啊。」

  我點點頭:「不行,我阻止他們。」

  無雙搖搖頭:「許由,你不用去救他們。這些小孩都是無聊的孤鬼變成的。你就算把他們給救了。也不是當年的那些人了。他們好像要告訴我們什麼。」

  我心中惴惴:「他們要告訴我什麼?難道要告訴我,我就是這些小孩中的一個,然後把其餘的人都殺了,最後活下來的嗎?」

  邋遢道士忽然悠悠的來了一句:「看見這些小孩,我就想起我師父來了。」

  我一愣:「邋遢道士的師父?是啊,我體內的內丹不是把他的魂魄殺死了嗎?和這些小孩何其相似。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卻要自相殘殺。」

  幾分鐘之後,屋子裡的小孩卻又分成兩大陣營。他們互相捉對廝殺。鬥得慘烈無比。轉眼之間,已經死了一小半。

  死去的小孩半點沒有浪費,都被分而食之了。

  我看的滿頭大汗,嘀咕了一聲:「我受不了了,這些小孩是真的也罷,假的也罷,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然後我想把窗戶踢爛沖進去。

  這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別去。」

  這聲音讓我全身一震。我回頭,看見是養父。

  我看見他嘴唇哆哆嗦嗦,表情有些激動。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怔了幾秒鐘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養父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許由,別去,跟我回家。」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為什麼啊?」

  養父只是往回拽我:「你跟我走,跟我走。回家我跟你說。」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到底怎麼了?」

  我們五個人跟著他,一臉疑惑的往回走。

  忽然,身後玻璃嘩啦一聲碎了。我回頭,看見一個人影鑽了進去。

  養父扭頭看了一眼,大急道:「她來這裡幹什麼?」

  然後他放開我,急匆匆的向屋子裡面跑過去了。

  無雙問我:「是誰?」

  我疑惑的看著養父的身影:「好像是我養母。」

  無雙拉了我一把:「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過去啊。」

  我答應了一聲,木愣愣的跟著眾人跑過去。

  我看見養母跪趴在地上。悲傷的叫著:「許由,是你嗎?許由,是不是你回來了?」

  我站在窗外,慢慢騰騰的爬上去。說道:「我在這裡啊。」

  養母回頭看了我一眼,悲傷地搖頭:「不是你,你不是我們家許由。」

  她蹲在地上,慢慢的接近那些小孩:「許由,你們哪一個是許由。」

  本來爭鬥的正激烈的孩子們忽然齊刷刷的回過頭來,他們呲牙咧嘴的望著養母,似乎要咬她兩口。

  養父在門口呼喊她:「快回來快回來。」

  養母搖搖頭:「每年到這個時候,許由都會來,我要找他。我要再見他一面。」

  正這樣說著,那些小孩忽然紛紛撲了上來。他們把養母圍在中央,眼看就要咬下去。

  我們幾個修道之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驚呼一聲,趕快跑過去,將那些小孩趕開了。

  誠如無雙所說,這些小孩是其他的孤鬼變化成的,他們變成了本來面目。然後消失不見了。

  養母坐在地上,怔怔的望著周圍:「沒了,我的許由沒了。」

  屋子裡面一片黑暗,我摸索著打開燈。養母面色蒼白,看起來有點失神。

  我問養父:「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養父歎了口氣:「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來這裡。確切的說,是她要來。」

  無雙好奇的問他:「為什麼?為什麼每年都要來?」

  養父看著我說:「因為,今天是許由的忌日。」然後,他晃了晃手裡的香燭紙錢。

  方丈低呼一聲:「我的媽啊,我跟一個死人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哥們?」

  我搖搖頭:「不可能。我已經死了嗎?不對啊,我明明是活人啊。」

  養父慘笑了一聲:「我說今天是許由的忌日,沒有說是你的忌日。」

  我似乎已經猜到什麼了。但是我仍然不甘心的問了一聲:「我不就是許由嗎?」

  養父搖搖頭:「或許你是,或許你不是,我也搞不清楚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長長的歎息,似乎有滿腹的心事。

  我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世上還有第二個許由不成?」

  養父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養母。他也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坐下來了。他看著我說:「許由啊,我就暫且叫你許由吧。之前我和你養母,也是有一個孩子的。我們給這孩子起名叫許由。」

  無雙恍然大悟:「所以這個許由,是你們領養回來作紀念的?」

  養父搖搖頭:「那也不是。當初我們有了孩子之後,當成寶貝一樣。走到哪都要帶著他去。遊山玩水,天下奇觀,都玩了個遍。然而,這樣一來倒出事了。在我們鄭州火車站,人來人往。我以為你養母在抱著許由,而你養母以為我在抱著許由。最後我們兩個才發現,孩子丟了。」

  無雙點點頭:「原來是被拐賣了。」

  養父說道:「當初我們也以為許由是被拐賣了。所以像是瘋了一樣的找他。尋人啟事,貼告示,能想到的辦法都做了。可是杳無音訊。然而,幾個月之後,卻傳來了消息,據說,定西孤兒院來了一個孩子。和許由長得很像,讓我們去看看。

  我和你養母喜出望外,連忙去孤兒院認領。你們知道,小孩的模樣長得都很像,輕易分辨不出來。但是許由是我們自己的兒子。我們一眼就認定了。就在我們要把他領走的時候。忽然孤兒院的院長過來了。告訴我們說,十分鐘之前,孤兒院又來了一個新的孩子。這孩子和我們的許由長得一模一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五章 殺子

  養母深更半夜闖到孤兒院,像是瘋了一樣,對著一群小鬼叫我的名字。而養父更匪夷所思的說:「真正的許由不是我。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我,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說到這裡,我感覺有一個秘密就要被揭開了。心中掩飾不住的一陣激動。

  養父淡淡的說:「當初許由被拐走,我和你養母焦急萬分,好容易在孤兒院將他找到。沒想到,幾分鐘之後,孤兒院接二連三的收到七八個小孩。這些小孩長得一模一樣,和許由不差分毫。」

  我嗓子有點幹,有點癢。輕輕咳嗽了一聲,緊張的問道:「你們兩個,還分得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嗎?」

  養父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們看見這些一模一樣的許由,早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我問道:「後來呢?後來你們怎麼做的?」

  養父歎了口氣,說道:「開始的時候,我和你養母哭著喊那些小孩。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認得我們。可是最終一點效果都沒有。最後在院長的建議下,我們去了醫院,做親子鑒定。但是結果,要幾天之後才能拿到。」

  我直了直身子:「後來呢?」

  養父的神色有些哀傷:「我和你養母幾天都沒有上班,躲在家裡,終日以淚洗面。又是擔心,又是期待。甚至有些害怕,這些孩子中,沒有真正的許由。那幾天,過得就像是一樣噩夢一樣。約定的時間終於到了。我們的兒子終於要有結果了。可是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無雙聽得聚精會神,忍不住插嘴道:「該不會……這些孩子全都是許由吧。」

  養父搖了搖頭:「那天早上,我們早早的吃完了飯。然後打算出門,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我以為是醫院打來的,忙不跌的去接。結果,來電話的是孤兒院。院長告訴我們說:‘結果出來了,孩子可以領走了。’我有點奇怪,因為親子鑒定的結果,不應該是醫院給我們夫妻倆嗎?怎麼會給了院長?

  我們兩個滿腹心事的打車去孤兒院。到了那裡才發現,這裡只剩下一個小孩的,其餘的孩子,都消失不見了。我覺得奇怪,問院長:‘其他的孩子呢?’院長目光閃爍,告訴我說:‘其他的孩子都送走了,剩下的這一個,就是許由。’然後,他就讓我們領走。」

  我的身體有些僵硬,我稍微活動了一下,問道:「剩下的這個小孩,是不是我?」

  養父點了點頭:「嗯。剩下的這個小孩就是你。當時我和你養母從你身上感覺到半點親近感,反而,覺得你很凶。似乎世上的所有人都和你有深仇大恨。你一發怒,就要殺人一樣。」

  我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幸好,我旁邊有一個多嘴的無雙,她幫我問了很多問題。

  無雙問道:「那麼,到底這麼許由是不是你們的孩子?」

  養父說道:「我們兩個將信將疑,盤問了院長很久,但是院長一口咬定,這個就是許由。我們兩個帶著你去了醫院,重新做了鑒定。結果出來後,我們發現比率很低,基本上可以確定,咱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的心起起伏伏,不知道該怎麼辦得好。剛才的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找到了生父,但是心裡卻不踏實。現在得知自己確實是抱養的,心裡面又有一點失望。

  養父說到這裡,臉色並沒有輕鬆起來,反而更加凝重了幾分:「你養母不相信這個結果,非要拉著我再做鑒定。然而,這一次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比率提高了不少。我們兩個又驚又疑,幾天之後又做了一次。這時候,發現你和我們是完完全全的親人。」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短短幾天,我從陌生人,變成了親人?」

  養父點了點頭:「這件事,即使醫院的醫生也嘖嘖稱奇,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特殊的案例。醫生說的很輕鬆,但是我們卻覺得,這件事另有隱情。我們打聽了很久,始終沒有得到什麼消息。直到一年之後,有個人來找我們兩個。這個人,曾經是孤兒院掃地的師傅。後來,進了精神病院,那天,他終於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然後就迫不及待的來找我們。」

  我嗓子有點嘶啞:「他說什麼了?」

  養父一字一頓的說道:「他說,我們的孩子,可能已經死了。」

  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我有些畏懼的說:「該不會是我殺的吧?」

  養父點點頭:「不錯。殺許由的人,應該就是你。」

  我向後退了兩步,這一切有點難以接受。

  方丈在一旁看得兩眼放光:「許由,你們家真夠精彩的。」

  我沒好氣的望了他一眼:「你給我滾蛋。」

  然後我正正的望著養父。這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明瞭了。怪不得他們對我那麼冷漠,原來,我不僅僅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還是他們的殺子仇人。

  這時候,我倒冷靜下來了,再也沒有了平時在家中的那種壓抑感。我看著養父說:「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把仇人養大?我不信你們這麼……這麼傻X。」

  養父似乎有點驚異我的髒話,畢竟二十幾年了,我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想塊木頭一樣,很少流露出情緒。

  養父說道:「因為,我和你養母看到了你殺死我們孩子的過程。」

  這一下,我也好奇起來了:「怎麼殺死的?」

  養父說道:「那個掃地師傅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告訴了我們這個消息。實際上,更詳細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只不過,我們問的多了,他就開始發瘋。第二天,他不辭而別了,每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如果掃地師傅說的是真的,那天應該是你的忌日。於是我和你養母去了孤兒院一趟。結果,看到了一些畫面。」

  我問養父:「是不是我們剛才在窗外看到的?」

  養父點了點頭:「我們看到這些孩子互相廝殺。亂成一團。最後,只活下來了一個。其餘的,都被吃掉了。而活下來的這一個,就是你。這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你算不算我們的兒子了。我們的兒子可能在混戰中被吃掉了。又或者,你本來就是我們的兒子,只不過,吃了其他的小孩,所以變得有些乖張……」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腦子裡全是剛才的影像。像是有塵封的記憶要從我腦子裡冒出來一樣,我感覺一陣頭疼。像是腦仁裡面有一顆種子,它在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從我腦殼裡面鑽出來一樣。

  我蹲下去,小聲的悶哼著,儘量不發出聲音。

  模模糊糊的,我聽見瘦子的聲音。他正在勸我的養父:「你的孩子,未必就不是現在的許由,這些小孩,來歷很成問題。你不用難過,我們會幫你找出真相來的。」

  養父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將他養大,何嘗不是抱著這樣一個目的?我們很想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只不過,當年的事對我們造成的陰影太大了,我們一時半會,實在無法適應。」

  瘦子說道:「我有預感,很快就有結果了。到時候,你們二老不必再受煎熬。我瘦子從小是個孤兒,沒有父母。但是也能體會到你們這些年的艱辛。」

  我抬抬眼,正好看見瘦子正一臉動容的向我的養父母鞠躬。看起來,他倒是動了真感情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六樓

  直到聽完了養父的講述,我才明白過來。這些年為什麼我在家中備受冷遇,他們什麼事情都躲著我。原來,他們當真對我很畏懼。

  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在家中受的苦當真不算什麼。養父母這些年受到的煎熬,才算大。沒看見我一天,他們就會想到失蹤的兒子。他們無能為力,不想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只能每天睜眼、閉眼。陷入痛苦的循環之中。

  我心裡面也是對養父母肅然起敬的。我也想像瘦子一樣,向他們深深的鞠上一躬。不為別的,就為他們這份堅守。

  然而,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我的腰卻怎麼也彎不下去了。幾十年的冷漠變成了習慣。忽然要熱絡起來,我還真辦不到。

  養父看見我皺著眉頭愣在地上,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他擺擺手:「回家吧,回家吧。」

  我搖搖頭:「我必須找到事情的真相。」

  養父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事情的真相?你打算怎麼找?我和你養母已經找了二十年了。還是一無所獲。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也想通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們的兒子。至少你和許由長得一模一樣。這麼多年,我們沒有管過你,沒有問過你。至少,你也沒有為非作歹,還考上了大學。實際上,你真的是我們的兒子,也很好啊。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看著他:「所以,剛才你在窗外才阻止我?」

  養父點點頭:「這裡有很多小鬼,他們很壞,我擔心會傷到你。」

  這句話讓無雙等人哈哈大笑。

  養父不解的看著他們:「你們想笑什麼?」

  無雙說道:「你不知道啊。這些小鬼可傷不了許由。地獄裡面的冥王都拿許由沒辦法。」

  養父聽得一愣一愣:「這孩子是不是燒糊塗了?怎麼還扯上冥王了?」

  無雙無奈的看著他:「許由,你確實該跟你養父好好溝通溝通了。」

  我想了想,問養父:「這家孤兒院的院長,還有那個掃地的師傅,還在嗎?」

  養父搖了搖頭:「時間這麼久了,他們早就已經退休了。」

  我問養父:「你知道他們住在哪嗎?」

  養父點點頭:「知道倒是知道,只不過……」

  我見他神色猶豫,問他:「只不過什麼?」

  養父說:「只不過,他們從來不見人。除了很近的親朋好友,其餘的人一概拒之門外。而我們夫婦,更是早就被他們拉近了黑名單。有一次我們兩個去拜訪他們,他們不僅不開門,居然還報警了。」

  我無奈的苦笑道:「你們是不是騷擾他們了?」

  養父也一陣苦笑,沒有說話。

  無雙給我打氣:「你們去他們家見不到人不代表我們也見不到。我們是修道之人,總有些手段讓他出來。更何況,許由是這件事的關鍵,我總覺得,這個謎底該解開了。也許,就在現在。」

  瘦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院長和掃地的師傅的確是關鍵。不過,我想除了他們兩個,應該還有別的人。和這件事有關。」

  我問瘦子:「誰?」

  瘦子說:「你想啊。你養父母丟了自己的孩子,知道去孤兒院尋找。那麼其餘的幾個小孩呢?他們的父母又在哪裡?」

  養父說道:「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們始終沒有聽說,其餘的幾個小孩的父母來找人。這種現象讓我們有一陣子出現了幻覺,總覺得世上只有一個許由,當年那些孩子是我們精神錯亂了,憑空杜撰出來的。」

  無雙環顧了一圈,說道:「在這裡什麼也看不出來。看來,咱們還是回去吧。明天找到院長的家,殺他個措手不及。」

  方丈也打著哈欠說道:「是啊,許由,現在都半夜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我點點頭:「好吧。」

  我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養母,對無雙說道:「無雙,幫我扶著她。」

  無雙點頭答應了,然後走過去,把養母扶了起來。

  養母本來木愣愣的跟著我們走。忽然一眼看見了養父手裡的香燭紙錢。她頓時激動起來,哭著搶過來。哆哆嗦嗦的開始點火。

  邋遢道士和方丈想把她攔下來。但是我擺了擺手,站在養父身後。任由她祭奠兒子。

  我站在養母身後,皺著眉頭,默默地在心裡說道:「那些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不知道你們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是我希望,以後我們再遇到的時候,別再自相殘殺了。」

  幾分鐘之後,養母祭奠完了。然後一路哭哭啼啼的跟著我們回家了。

  回到家之後,我明顯的感覺到氣氛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養母固然精疲力竭。回到房間睡了。而養父對我們,尤其是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開始熱情的招待我。我覺得我在家中的地位,從陌生人,上升到了客人。

  這時候已經淩晨了,我們稍微聊了幾句,就紛紛睡了。

  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開始胡思亂想。想著我是不是真正的許由。想著明天要見到院長了,他會說實話嗎?我們是威逼還是利誘?

  我就這樣想著。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養父正在和無雙幾個人吃飯,而養母卻不在。

  養父像是知道我在疑惑什麼一樣。他說道:「她不想吃東西,還在睡覺。估計是昨晚上太累了,傷心過度,又激動……」

  我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我想進房間去看看養母。但是我想了想,就算進了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徒增尷尬,還是算了吧。

  我問養父:「一會去找院長,你也和我們一塊去嗎?」

  養父點點頭:「我和你們一塊去但是我只能把你們帶到他們家樓下。院長已經認識我了。只要我一出現,他就會報警。到時候,你們根本沒辦法見到他。」

  方丈罵了一聲:「這老東西,還真是頑固。」

  我們吃完了飯,聽養父講了一會注意事項,然後反鎖了門,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一棟樓下面。

  養父對我們說:「咱們人太多了。別都上去,不然肯定引起懷疑。派兩個代表吧。」

  無雙看了看我,自告奮勇說道:「我們倆。」

  我點點頭:「好吧。一個孤兒院院長而已。又不會道術,咱們沒有必要怕他。我和無雙兩個人,應該能對付得了。」

  其餘的人留在了樓下接應。一旦我們把院長搞定。他們就會蜂擁而入。

  養父說,孤兒院院長住在五樓。於是我們開始慢慢的上樓。

  這樓道裡面很黑。即使大白天走,都要稍微摸索著一點。

  無雙的聲音在這裡回聲很大,她說道:「許由,你絕不覺得這樓道有點怪?為什麼弄得這麼黑?這要是住著老人,一下樓不就摔倒了嗎?」

  我點點頭:「誰說不是呢?」我在這環顧了一圈,指著樓道裡的窗戶說:「你看,這些窗戶估計是採光用的,但是不知道是誰,他們用磚頭把這裡堵死了。」

  無雙點點頭:「是啊。真是奇怪。」

  我們在這黑乎乎的樓道裡一層一層的摸索著。走了一會,無雙問我:「現在幾樓了?」

  我想找找門牌號。但是那行字很小。而且已經鏽跡斑斑了。我掏出李小星的手機,照了照。

  借著手機屏幕的亮光,我看了看門牌。上面寫著:602。

  我懊惱地說:「咱們走過了,這裡是六樓,還得向下。」

  無雙也氣得咬牙切齒,只不過,這次的失誤她也有不小的責任,不然的話,憑她的伶牙俐齒,恐怕得把我罵吐血。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8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玩笑

  我們兩個懊悔的沿著樓梯走下去。一邊走一邊互相抱怨。四隻腳故意把樓梯跺得咣咣響。

  走到下一層之後,無雙氣呼呼的問道:「這次沒錯了吧?」

  我點點頭:「這次肯定沒錯了。」

  無雙看著樓道裡面的幾扇門:「哪一個是?看看門牌號。」

  我撓撓頭說:「院長住在501,按道理說,應該是左面這一扇門。」不過為了確定一下,我還是拿出手機照了照門牌號。

  這一照,我發現不對勁了。怎麼還是六樓?

  我看看無雙,無雙臉上也是陰晴不定。

  我有點擔憂的說:「咱們遇見鬼打牆了?」

  無雙沉著臉也不說話。看起來,滿臉不高興。

  她這幅樣子,一般是要發火的前兆,我不想惹她。連忙揮揮手:「咱們接著走,接著走。」

  然後我們兩個蹬蹬的下樓。

  再下了一層之後,我拿出手機照了照,門牌號還是六樓。

  我一下懵了:「果然是鬼打牆。」

  我站在樓道裡面,心急火燎的思考。忽然我一眼看見封住窗戶的那些磚頭。我心裡面有了主意。

  這裡鬼氣陰森,歸根結底是陽氣進不來。所以孤魂野鬼才會這麼猖狂。只要我把磚頭拆了,一切自然煙消雲散。

  想通了這一節,我招呼著無雙:「無雙,快點過來,幫我把這些磚頭拆掉。」

  然後我也不管我無雙答應不答應,開始動手拆那些磚頭。

  然而,我剛剛拿下一塊來,就被灰塵刺激的連連咳嗽。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起:「小夥子。」

  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見一個面容和藹的老爺爺,他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那種祥和的微笑,在這棟破樓裡面,實在太格格不入了。

  我看著老頭,警惕的問道:「怎麼?」

  老爺爺問我:「小夥子,你為什麼在這裡搞破壞呀?」

  我試探他,故意說道:「這些磚頭把外面的陽光都擋住了。所以這裡鬼氣陰森的,藏著很多孤魂野鬼幹壞事。我把磚頭拆了,這些鬼就完蛋了。」

  如果這個老頭是鬼,他聽見我這麼說,肯定會嚇得臉色大變,到時候,我就直接掏出桃木劍,將他一劍捅死。

  然而,老爺爺仍然是一臉和藹的微笑。他說道:「原來還有這麼一說。實不相瞞,小夥子啊,這些磚頭是我放的,放了幾十年啦。」

  雖然老頭的表情沒什麼問題,但是他在窗戶上放磚頭的行為實在太怪異了。我悄悄地握緊了桃木劍,然後問道:「老爺爺,你沒事放磚頭幹什麼?不怕這裡太陰森,招鬼嗎?」

  老頭嘿嘿一笑,露出嘴裡稀疏的牙齒。他指了指耳朵:「人老啦,睡覺輕。有一點動靜就睡不著。樓外面又是過車又是說話的。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於是就用磚頭堵上啦。」

  我點點頭,心想,這個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老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問我:「小夥子,你為什麼覺得這裡有鬼呢?」

  我一臉陰沉的說道:「我遇見鬼打牆了。一直在六樓轉悠。老爺爺,難道你沒遇見?」

  我這麼一說,老頭忽然笑了。笑的很暢快,像是聽見一間十分好笑的事一樣。

  我陰沉的看著他:「您老人家笑什麼?」

  老爺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幾分鐘之後,他說道:「小夥子,你不是我們這棟樓的人,把你嚇著了,其實也不奇怪。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這棟樓,所有的門牌號都寫著六樓。」

  我奇怪的看著他:「這是為什麼?」

  老爺爺說道:「因為這個數比較吉利。這棟樓很老了。這裡的住戶大多是來養老的。人老了就容易迷信。」

  我點了點頭,問老頭:「那麼,這棟樓是幾樓?」

  老爺爺沒有直接說,而是很避諱的,伸出了四個手指頭,沖我比劃了比劃。

  我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謝謝您了。」

  我沖無雙說道:「再向上一層就對了。咱們走吧。」

  無雙今天出奇的安靜,她低著頭跟在我後面。默默地向樓上走。

  我們剛剛走到五樓,正打算敲門的時候,忽然聽到頭頂上有一個聲音喊:「許由?你剛才去哪了?」

  我抬頭一看,無雙正站在樓梯上,奇怪的看著我。

  然後她一臉驚恐的望著我:「你身後是誰?」

  我嚇了一跳,向前跳了一步,然後回頭再看。

  我身後的那個「無雙」低著頭,長髮垂在腦袋前面,把一張臉遮住了大半個。

  我把桃木劍抽出來,警惕的看著她:「你是不是無雙?你是誰?」

  樓梯上的無雙大喊道:「許由,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站在你面前的明顯是個鬼啊,你怎麼還不殺了她?」

  我答應了一聲,滿腹疑惑的將桃木劍抽了出來。

  實際上我心裡面是有一絲疑惑的。這個鬼只是跟著我,一直都沒有出手。現在身份被拆穿了,她仍然木愣愣站在這裡,以前反應都沒有。她到底想幹什麼?

  無雙見我磨磨蹭蹭,不耐煩的從樓梯上跑下來,沖我喊道:「你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幹什麼呢?」

  對著無雙的跑下來,她帶起來了一陣風。我眼前女鬼的頭髮被這股風一吹,頓時飛了起來,露出藏在後面的一張臉。

  我一看這張臉,頓時愣住了:「這是無雙的臉啊。而且她一臉緊張的看著我,兩隻眼睛使勁的眨著,似乎在暗示我什麼。」

  我心裡頓時一陣疑惑:「怎麼回事?這個無雙好像是真的啊。這個神態也太逼真,太生動了。不對,如果這個是真的,那麼剛才的……」

  我驚慌的回頭,正好看見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無雙變了臉色。她的臉正在片片脫落。裡面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頭來。

  然後,她張大了嘴,猛地向我的喉嚨咬了過來。

  我驚呼一聲:「這個才是鬼。」

  然後我舉起桃木劍,用力的向她刺了過去。

  那具骷髏被我手裡的桃木劍刺中,沒有哀呼,也沒有嚎叫。反而陰慘慘的一笑:「小子,算你運氣還不錯。」

  然後,它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骷髏消失的同時,我身後的無雙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連忙把她扶起來,問道:「你怎麼樣了?」

  無雙晃了晃腦袋,搖搖頭說道:「我剛才動彈不得,也沒辦法說話。身子像是被人給禁錮住了。這裡有一個高手。」

  我震驚的看著她:「這個人控制你了?」

  無雙搖頭:「不是控制我,是用氣勢把我壓住了。像是鬼壓床一樣,說不了話,也做不了什麼動作,只能機械的跟著你走。」

  我點了點頭,問他:「那個人想幹什麼?你能感覺得到嗎?」

  無雙忽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他說道:「我感覺他不是咱們的敵人,不像是要害咱們。」

  我奇怪的看著她:「不害我們?那他想幹什麼?」

  無雙想了想說:「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是,他想和我們開個玩笑。」

  我撓撓頭:「開玩笑?有這麼無聊的人?」

  無雙說:「我也不知道。許由,這棟樓很邪門啊。咱們怎麼辦?是接著找什麼院長,還是趕快下去?」

  我咬咬牙,看著旁邊的鐵門:「已經到了這裡了。不進去看看,實在有點可惜。」

  於是我身後,在貼門上,當當當,敲了三下。

  無雙握緊了桃木劍,提醒我說:「如果院長真的住在這種地方,我猜他不是個簡單人物。咱們要不要再叫點人上來?」

  我正要說話,那扇鐵門吱扭一聲,開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皮

  當鐵門被打開的那一刹那,我感覺到陰森的鬼氣。我和無雙向後退了一步,戒備的看著那扇鐵門。

  我以為,鐵門後面會跑出來什麼鬼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裡面什麼都沒有門口面空空蕩蕩。這扇門,像是自己打開的一樣。

  我和無雙對視了一眼,說道:「裡面什麼都沒有。」

  無雙搖搖頭:「什麼都沒有才可怕。」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向屋子裡面走。每走一步,那種鬼氣就濃郁一分。

  我從懷裡摸出一張鎮鬼符,小心翼翼的四處環顧,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給它貼上一下。

  這屋子裡面有點黴腐味,像是很久沒有住人了。家具上都落了一層灰。

  我警惕的觀察著周圍,向無雙說:「院長住在這種地方?」

  無雙也奇怪的說:「你養父說,他前兩天還來這裡看過院長。可是,這裡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啊。」

  我們兩個正在說話,忽然咣當一聲,鐵門自己關上了。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身後一個人也沒有。不過,門上掛著一幅畫,是一個裸體的男子。

  無雙回頭望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她說道:「這是一個人。」

  我撓撓頭:「什麼意思?這是人?這不是一幅畫嗎?」

  無雙不做聲,她走過去,用桃木劍挑了挑那幅畫。

  頓時,我看見一張皮被挑起來了。原本貼在門後面的一張臉也因為這一挑,瞬間變形,變得皺巴巴,軟塌塌,原來笑眯眯的表情,也變得很詭異。

  我和無雙驚訝的看著這張皮:「這是院長的皮?院長已經被人殺了?」

  無雙膽子很大,她把人皮扔在地上,然後用桃木劍挑著,翻來覆去的看。過了一會,她指著院長頭頂上的一個傷口說道:「應該是這裡。你看,這邊有個大傷口。估計他被人砍中了腦袋,然後死了。不過,這兇手也真夠狠的,居然把他的皮都剝下來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據養父說,他們曾經拜訪院長無數次,始終沒能進門。他們應該不知道院長的家裡面這麼可怕,不然的話,就算請他們進來,他們也不會來了。」

  無雙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屋子,說道:「不對勁啊。這人皮怎麼也剝下來一段時間了。你養父不是說,上個星期剛剛來過一次嗎?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上星期他見到的那個人是誰?」

  我們兩個正在爭論,躺在地上的人皮忽然動了。它發出甕裡翁奇氣的聲音:「你養父見到的就是我。」

  我嚇了一跳:「一張人皮怎麼會說話?」

  那人皮慢慢的從地上飄了起來。他冷笑了一聲:「紙人都能說話,為什麼人皮不能說話?」然後他像是一個風箏一樣飛了起來。隨後,迅速的接近我和無雙,向我們撲了過來。

  我大喝一聲,舉起手裡的桃木劍,使勁削了過去。

  那張人皮沒有任何懸念的被一斬兩段,飄落在地上。隨後,煙消雲散了。

  人皮變成了死皮,裡面的鬼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有點發愣:「這是怎麼回事?故意嚇唬我們呢?」

  無雙怔怔的說:「剛才的那種感覺又來了。」

  我問無雙:「什麼感覺?」

  無雙說道:「就是之前在樓道裡面,咱們兩個不是遇見一個女鬼嗎?我告訴你,這裡有一個高手,他在和我們開玩笑。現在,我就有這種感覺,他在開我們的玩笑。」

  我把桃木劍收起來:「咱們在這裡找找,看看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沒有。」

  我們在屋子裡尋找了很久,全是一堆破爛,死氣沉沉的,剛才那張人皮,反倒是最有生機的東西了。

  我們無奈的從屋子裡面走出來,正要出門的時候,無雙忽然拽住我:「剛才的人皮呢?」

  我一看,果然,那張人皮不見了。

  我記得清清楚楚,剛才我把它一劍砍斷之後。它就掉在了地上,難不成,它又活過來了?

  無雙揉了揉太陽穴:「這棟樓太邪門了。陰森森的,我感覺到處都是小鬼。根本沒辦法分辨那個高手在那裡。」

  我也歎了口氣,說道:「至少咱們知道了,院長已經死了。算了,咱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無雙點了點頭,我們兩個把門拉開。走出去了。

  剛剛來到樓道裡面。我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那個號碼很熟悉,應該是養父打來的。

  我接了電話,裡面卻傳來瘦子的聲音。他問道:「許由,上面什麼情況?怎麼你們兩個去了那麼久?該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我想了想說道:「等我們兩個下去了再說吧。院長已經死了。變成一張人皮了。」

  瘦子在那頭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估計是在和其他人商量。然後他留下一句:「你們先別動,我們上去找你們。」然後,他就把電話掛了。

  幾分鐘之後,瘦子一幫人烏泱烏泱的沖了上來。

  養父先開口了,他著急的問我:「怎麼回事?院長死了?」

  我點點頭:「皮別人扒下來了,應該死了一段時間了。」

  養父搖搖頭:「不可能,一個星期之前我還見過他。」

  我問他:「你見到的是真人,還是只聽到了一個聲音?」

  養父說道:「真人。看見他的樣子了。」然後他開始咣咣咣敲門,一邊敲一邊說:「等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以前我尊老愛幼,不方便硬闖院長的家,但是今天事情緊急,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對他說道:「不用敲,這門根本沒上鎖,一推就開了。」

  養父用力推了推,詫異的看著我:「明明上鎖了啊?」

  我們正在詫異,忽然屋門被打開了。裡面探出來一個遠遠地腦袋。瞪著養父說道:「怎麼又是你?」

  我驚詫莫名的看著這個腦袋,這面容,這聲音。分明是院長的。可是,剛才明明是一張人皮。怎麼一眨眼的工夫,他變成真的人了呢?

  養父誠懇的說:「剛才兩個小輩說你出事了,我們來看看。」

  院長看了我和無雙一眼,然後他嘴角上鉤,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養父問道:「院長,能讓我們進去嗎?」

  院長居然點點頭,說道:「你來了這麼多趟了,我在不讓你進來,有點不近人情了。」

  然後他把門打開了。

  屋子裡的一切都和剛剛我們看到的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個活著的主人。

  院長坐在有些肮髒的沙發上,一臉不耐煩的看著養父:「你到底想幹嘛?你就直接說吧。」

  養父謹慎的坐下來,誠懇的說道:「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兒子,到底在哪?」

  院長指了指我:「這個應該就是你兒子吧。你看看,你們兩個長得多像?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養父搖搖頭:「後來我們去過醫院,看見了當年的景象,那些一模一樣的孩子,是自相殘殺死的。」

  院長沒有任何驚訝,而是很感興趣的看著養父:「無論他們是不是自相殘殺死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到的?」

  無雙搶先說道:「是孤兒院裡的小鬼。他們變成許由的樣子,把當年的情形表演出來了。」

  院長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那些小鬼表演出來的。你這麼一說,我就不明白了。小鬼表演的時候說,小孩們自相殘殺死了,你們就來找我問情況。如果小鬼說,是我殺了他們呢?是不是你們就要報警抓我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蹤

  院長表現得坦坦蕩蕩,把我們問的啞口無言。

  誠如他所說,我們看到的景象都是小鬼表演出來的,的確算不得什麼。

  但是養父沒有放棄,他問道:「就算那些小鬼的表演是假的。當年那些孩子呢?都去哪了?你一直說被他們的父母接走了。他們的父母又是什麼人?他們現在在哪?能讓我見見嗎?」

  院長被養父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一愣一愣。他長歎了一口氣,滿臉疲憊的說:「哎呀。你這連珠炮一樣一通問,真是讓我頭疼啊。我老了,當年的事,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院長的樣子,分明是在回避。或者,他不知道真相,又或者,他不知道真相該怎麼說。

  無雙忽然拽了拽我的衣服,在我耳邊悄聲說:「你覺得,他是剛才的那一張人皮嗎?」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看看他,又是說話又是做手勢的。怎麼看都像是真人。怎麼可能是人皮呢?」

  無雙微笑著搖了搖頭,指著院長說道:「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樣,你還記得,你剛才在哪砍了他一劍嗎?你再仔細看看。」

  我小聲說:「我當然知道,在他的腰上……」

  我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的去看院長的腰。現在是夏天,院長人已經老了,穿的很隨便,一個背心,一個大褲衩,蹬著一雙拖鞋。他正坐在椅子上,晃著兩條腿。一顫一顫的,和養父爭論。

  而隨著他的動作,我看見他的腰時不時的露出來,上面分明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隨著他的動作,傷口一動一動的,不斷擴大,露出裡面的肉來。不過,那玩意是肉嗎?我看見白花花的一片,在陽光下甚至有些反光……

  無雙悄聲說:「你看到了吧?這傢伙就是剛才的人皮。」

  我點點頭:「看到了。」

  然後,無雙向邋遢道士,瘦子幾個人使了個眼色。我們悄無聲息的散開,把院長包圍在中間了。

  可以說,我們把他的去路堵住了,如果一會有什麼異變,他絕對逃不掉。

  我就站在院長身後,仔細感覺了一下,不由得有點奇怪:「這棟樓裡面鬼氣陰森不假,可是這些鬼氣,似乎並非是從院長身上發出來的……」

  我正在思索的時候,無雙已經手拿桃木劍,猛地向前竄了一步,緊抵在院長後心。

  她微笑的問:「院長,你說實話吧,到底怎麼回事?」

  院長一怔,隨即愁眉苦臉的說道:「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啊。當年那幾個孩子又不是我弄沒得,你們這麼苦苦相逼做什麼?」

  無雙搖搖頭:「院長,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只想知道。剛才你明明只是一張皮,怎麼忽然就變成活生生的人了呢?這不是有點蹊蹺嗎?」

  院長還在嘴硬:「什麼人皮啊?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無雙很自信的笑了。她把手放在院長的頭上:「院長,你不知道?」

  院長搖搖頭:「不知道啊。」

  無雙看了我一眼,向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猛地一拽。院長的皮從頭頂上的傷口開始。被猛地拽下來了。

  下面一團一團的,白花花的東西正在蠕動。

  我看的差點把早飯吐了。

  瘦子驚呼一聲:「快退開,是蟒蛇。」

  我仔細一看,可不是嗎?這條蛇不知道有多長,它一圈一圈的盤著,團踞在院長的皮裡面。

  現在無雙把皮扯掉了。它露出真容來,吐著芯子一陣亂晃。

  我們全都退後了兩步,舉著桃木劍戒備著。

  我看了看養父,沖他喊道:「你快走。」

  養父已經嚇呆了,問道:「什麼走?」

  我喊道:「快走啊,這裡危險。」

  養父木愣愣的答應了一聲:「哦,走……」然後他身子僵直的向門外撞去,跑了兩步,又回來拽我:「你也走啊,你也走。」

  我掙脫開:「你不用管我,我沒事。方丈,快點把他弄走。」

  方丈半個身子已經在門外了,聽到我的喊聲,又一臉不耐煩的回過頭來,去拖養父。

  我剛說了這一句話,忽然,那條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感覺到,我的身子像是被它控制住了。我動彈不得。然後一步步的向它走過去。

  這時候,我心裡像明鏡一樣。看來,這棟樓裡面的高手,應該就是指的這條蛇了。

  無雙幾個人還在喊我:「許由?你瘋了嗎?你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我心裡暗罵:「我當然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你讓我怎麼辦?」

  我開始嘗試著用各種方法掙脫開來。不得不說,這條蛇的力量很強大。我魂魄上殘存的獸血全都被我激發出來,但是,那條蛇的壓力只是被我撼動的晃了兩晃,並不能完全打破。

  我內丹已失,實在沒有和這條蛇抗衡的能力了。

  這時候,我忽然靈機一動。想起陰陽二氣來了。我閉上眼睛,再不管身體被蟒蛇控制著向哪個方向走。我儘量的聚攏起越來越多的陰氣。

  那條蛇沒有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它的輕蔑。然後,身上的壓力陡然增強。我幾乎站立不住了。

  我的潛力遇強則強,在那一瞬間,我吸收陰氣的速度更快了。我感覺整棟樓裡面都在刮一陣狂風。不斷地向這個房間聚攏起來。

  那條蛇由輕蔑變成驚異,由驚異變成畏懼。

  這時候,無雙肯定看出端倪來了。她自豪的說道:「當初許由可是靠著陰陽二氣打敗了冥王。你只不過是一條蛇而已,怎麼?你覺得你比冥王還要厲害嗎?」

  這句話讓那條蛇徹底崩潰了。我身上的壓力陡然一輕,然後大量的陰氣再也不受控制,像是爆炸了一樣,急速的膨脹出來。

  然後我聽見一聲悶響。我睜開眼,看見那條蛇被陰氣撞得倒飛出去,把牆面撞了一個大洞。

  那條蛇沒有反擊,反而迅速的沿著那個大洞溜走了。

  無雙歡呼雀躍的提著桃木劍沖過去,喊道:「哪去了?哪去了?」

  瘦子看了看那個洞:「好像是到樓下去了。」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邋遢道士也興奮起來了:「走,咱們去樓下,一擁而上,把這條蛇砍為肉泥。」

  養父跟在我們後面,小聲的問道:「院長是一條蛇?」

  方丈不知道情況,開始滿口胡謅:「是啊,你沒看見嗎?一條大蟒蛇,真是嚇死我了。許由,我跟你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打死我也不跟著你出來了。」

  瘦子心思縝密,說道:「院長應該是被這條蟒蛇給吃掉了。從頭頂開始,將他的身子吃空了,只剩下一張皮。然後它鑽了進去。」

  我看了看掉在地上,已經被我們撕成碎片的人皮。不由得心驚肉跳。

  樓下的住戶就是那位和藹的老爺爺,曾經幫我指路。現在大蛇鑽到老爺爺家去了,我擔心這時候他已經遇害了。

  我們擠在他門前,開始咣咣咣的敲門。但是過了很久都沒有人應門。

  我說道:「老頭估計有危險了,咱們把門撞開吧。」

  正在這時候,鐵門忽然開了。老頭笑眯眯的走出來,一眼看見我們,有些詫異的問:「你們幹嘛?」

  我越過老頭,使勁向裡面張望:「老爺爺,剛才有條蛇鑽到你們家去了。你沒聽到?」

  老頭搖搖頭:「我不知道啊。要不然你們幫我檢查檢查?」

  這話正中下懷,我們烏泱烏泱的鑽到老頭的屋子裡面去了。然後開始翻箱倒櫃的找那條蛇。

  我們找的滿頭大汗,唯有無雙,一臉冷笑的看著我們,卻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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