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 作者:西西弗斯(已完結)

 
穆離鳶 2016-4-6 15:31: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131900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八十章 偽裝

  我看無雙站在地上,也不動手,只是看著我們冷笑。

  我招呼她:「無雙,你站著幹什麼?快點幫我們搜啊。」

  無雙搖搖頭:「許由,你們搜不到的。」

  我擺擺手:「平時遇見這種事你不是挺積極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嘴裡和無雙說這話,手底下卻沒有停。很快跟著邋遢道士和瘦子,還有濫竽充數的方丈,把這裡面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

  果然像是無雙說的一樣,這裡並沒有蛇。

  老爺爺看見我們沒有搜到,擔心的問:「它是不是藏起來了?萬一晚上咬我一口怎麼辦啊?幾位,要不然你們仔細幫我找找?」

  實際上,我們把大蛇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實在沒有找到。

  我對老爺爺說:「如果你害怕,要不然去鄰居家暫住兩天吧。等風平浪靜了再回來。」

  老爺爺連連點頭,似乎很贊同我的建議。

  方丈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他提議道:「怎麼樣?沒找到?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我點點頭,說道:「走吧,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老爺爺一臉感激的把我們送到門口,互相道別之後,他轉身回屋,就要關門。然而,無雙把一隻腳伸到門裡面,把門別住了。

  老爺爺一愣,問道:「姑娘,你什麼意思?」

  無雙冷笑一聲:「老爺爺。我看你這笑容很面熟啊。簡直和樓上的院長一模一樣。」

  老頭本來笑眯眯的,被無雙這麼一說,連忙收斂起來,故作嚴肅的說道:「是嗎?樓上的院長我可沒見過幾次,那小子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出門。」

  無雙冷笑一聲:「我看您老人家也挺神秘的。」

  老爺爺一聽這話,神色變了變,然後一雙眼睛眯了起來。

  無雙喝道:「你還想來?」

  然後舉起桃木劍,向老頭刺了過去。

  然而,她的劍刺到中途,忽然軟軟的垂了下來,失去了力道。只不過,這時候劍尖已經抵到老爺爺餓皮膚了。隨著無雙手臂的下滑,老爺爺的皮膚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然後,裡面露出白花花的內容來。不是人的肉,而是長著鱗片的大蛇。

  我驚呼一聲,舉著桃木劍刺了過去。那條蛇似乎對我很是忌憚,砰地一聲,把人皮撐破了。那些碎片紛紛向我飛了過來。把我噁心的半死。

  等我躲開的時候,他已經迅速的逃走了。

  我問無雙:「你就憑他們兩個的笑容就感覺出來了?」

  無雙點點頭:「是啊,我的感覺一向敏銳。而且,這條蛇也太蠢了……」

  瘦子站在樓道裡面,上下看了看,然後他問養父:「這棟樓裡面,住的全是老人?」

  養父點點頭:「我來這裡很多趟了,所以還算熟。這棟樓裡的人歲數都不小了。而且,基本上都是退休的幹部,手裡都有點錢。」

  瘦子點點頭:「而且子女很少來?」

  養父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過。你這麼一說,還確實是這樣。」

  瘦子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凝重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棟樓裡的人已經全都死了。」

  我吃了一驚:「你確定?」

  瘦子點了點頭。然後隨便踹開了一扇門。同其餘的住戶一樣,這裡也散發著輕微的黴腐味。

  我們進屋之後,條件反射一樣回頭去看身後。

  果然,門後面有一張人皮掛在那。

  無雙用桃木劍把那張人皮割了個稀爛。

  我們跟著瘦子幾乎把這棟樓所有住戶的門都踹開了。每一家都沒有人,全都是一張人皮掛在門口。

  無雙一邊不辭勞苦的將人皮撕爛,一邊歎息:「真是太可怕了。這條蛇把所有人都吃了,還要盤踞在這裡。怎麼?他還想繼續害人嗎?」

  我們這些人中,最震驚的恐怕要當屬養父了。他有些顫抖的看著我們:「照這麼說來,最近和我說話的,一直是那條蛇?」

  我點點頭,告訴他:「幸好你沒有進屋,不然的話,現在也只剩下一張皮了。」

  養父問我們:「這條蛇到底要幹什麼?他只是想吃人?」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行為有點奇怪,實際上,我感覺他又很多次機會殺我們,但是他都沒有動手。」

  無雙也點點頭:「我總感覺這條蛇對我們的敵意並不大,更多的是想和我們開玩笑。不過,後來他真的發怒的時候,許由已經完全能把他壓制住了。」

  邋遢道士若有所思的說:「這條蛇像是傳染一樣,把一棟樓的人都吃光了。是他自己爬進樓裡面來的?還是有人把他帶進來的?」

  我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

  無雙忽然一拍大腿:「這裡鬼氣陰森,藏著很多小鬼。咱們抓一隻來問問不就行了。」

  養父之前肯見我們對付大蛇已經嚇得戰戰兢兢了,這時候見我們要抓鬼,更是驚慌失措。

  方丈是這裡唯一一個不會道術的,他和養父惺惺相惜。走過去拍拍養父的肩膀:「別害怕,許由他們幾個沒事就抓幾隻鬼來玩玩。」

  養父嚇得心驚肉跳:「沒事就抓幾隻來玩玩?」

  這下,養父原本已經緩和下來的態度重新緊張起來,看我的表情,更加畏懼了。

  我也沒心思解釋了。配合著瘦子紮了一個紙人。

  我、無雙、邋遢道士、瘦子。我們四個人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人人手裡拿著一張鎮鬼符,那種感覺,像是一張網,正在捕魚一樣。我們留了一個缺口。那邊放著一個紙人。

  我們四個人都沒有睜眼,用感覺,慢慢的向中間靠攏。

  我聽見無雙的聲音:「這邊有兩隻鬼。咱們抓哪一個?」

  瘦子說道:「抓這只女的。女的怨氣大。」

  我們有了目標,慢慢的向那只女鬼圍了上去。

  女鬼驚慌失措,在我們的包圍圈裡面逃竄,但是四面八方都是鎮鬼符。她根本逃無可逃。

  萬般無奈,她想那紙人逃了過去。

  然而,就在她剛剛跑到紙人附近的時候。瘦子忽然抽出桃木劍,伸手割破手指,然後猛地一甩,一滴血不偏不倚,正好甩在紙人身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在電石火光之間發生,速度極快。

  那紙人馬上像是活了一樣。猛地跳起來。把那只女鬼拽住了。

  女鬼淒慘的嚎叫了兩聲,在地上奮力的掙扎。

  這時候,瘦子威嚴的說道:「你已經失去身體了,只剩下一道魂魄。整日在這棟樓裡面躲躲藏藏。現在我送你一具軀體,讓你得意回歸故鄉。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說來也奇怪,瘦子的話說完之後。女鬼忽然不再呼號了,而是順從的附在紙人身上。

  紙人晃了兩晃,然後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多謝大師了。」

  瘦子擺擺手:「不用謝我,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紙人很痛快:「只要我知道的,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瘦子點點頭,說道:「好,我問你,你是誰?是這裡的住戶嗎?」

  紙人說道:「我不是這裡的住戶。有一天我來看我的表舅,然後表舅忽然變成一條蛇,將我的身體吃了。並且,他將我的魂魄困在這棟樓裡面,怎麼也出不去。」

  瘦子略有失望的說:「你也是後來才到這裡來的?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這條蛇的來歷了?」

  紙人又說道:「不過,我聽其他的鬼說過這些事。我們同樣被困在樓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魂飛魄散,惺惺相惜,所以彼此關係不錯。聊天的時候,曾經提到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八十一章 知情人

  那女鬼說道:「我們這些身世淒慘的孤鬼,活著的時候被那條蛇吃掉了身體。死了之後,魂魄被他禁錮,不能離開這棟樓。我們這些孤魂野鬼,時不時就少上一兩個。據說,是被那條蛇給吃了。它實在太狠了,不僅僅吃我們的身體,還要吃我們的魂魄。」

  瘦子點點頭:「那條蛇估計是在用你們的魂魄煉化內丹。」然後他又問那女鬼:「你知不知道,這條蛇是從哪來的?」

  女鬼想了想說:「實際上,我們也沒有證據查出這條蛇到底是從哪來的。只不過,整棟樓的孤魂野鬼大家都互相見過。唯獨沒有院長的魂魄。大家說,院長是第一個被這條蛇煉化的。那樣的話,院長應該是第一個被害的。這條蛇可能是被他帶進來的。」

  我們點了點頭。我皺著眉頭思索:「院長退休之前,一直住在孤兒院,退休之後就住在這裡了。照這麼說,這條蛇是從孤兒院跟過來的?」

  顯然,這一節不僅我想通了。養父也想通了。他看著我說:「有沒有可能,許由是被這條蛇吃了?」

  我點點頭:「有這種可能。不過,我總覺得,這條蛇選擇的對象大多是身材比較肥胖的人,對嬰兒下手的可能,不是特別大。」

  養父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分析道:「如果院長退休之前就被這條蛇吃掉了,那麼當年把許由藏起來的,很有可能是這條蛇。咱們只要抓住它,應該就能問出許由的下落來了。」說到這裡,他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不過,如果院長把許由藏起來之後,他才被這條蛇吃掉。那我恐怕永遠都查不到許由的消息了。」

  我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應該怎麼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有辦法的,別忘了,我們都是修道之人,沒有我們查不到的事。」

  養父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願如此。」

  方丈在這裡坐立不安,他問我們:「你們打算怎麼辦?是繼續抓這條蛇還是現在回家?」

  瘦子歎了口氣:「這條蛇已經跑遠了,估計抓不到了。咱們還是回家吧。準備去拜訪當年那個掃地的師傅。」

  養父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那個師傅已經走了,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

  那紙人向瘦子千恩萬謝,然後飄然而去,估計是回到故鄉了。

  而我們則全都愁眉苦臉的向回走。一路上仔細的思考著這兩天的事,打算理出一個頭緒來。

  養父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養父微笑道:「想不到你在外面這幾年,交了這麼多仗義的好朋友。不錯,不錯。」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辦了什麼壞事一樣,連忙加快腳步,向前走了兩步,把我越過去了。

  我們一行人在街上慢慢的走。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家家戶戶飄出飯香,我不由得感覺到一陣饑餓。

  無雙顯然也有相同的感覺,她捂著肚子說:「許由,我快餓死了,咱們什麼時候吃飯?」

  我看看路:「快到家了,到了家就吃飯。你看見那個公園沒?越過公園就……哎?公園?鬥雞!」

  我連忙小聲招呼眾人。沖他們說道:「都別走。你們看,那群鬥雞的老頭又來了。不知道那個禿頂在不在。」

  無雙拔出桃木劍,向我們揮手:「走,咱們過去看看。這次可不能再讓他給逃了。」

  方丈自告奮勇留下來照顧養父。我們四個修道之人則呈扇形慢慢的包抄過去。從四個方位把那些老頭圍在中央。

  無雙沖我們點點頭,然後大喝了一聲:「都別動,蹲下。」

  那些老頭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紛紛蹲下了。抱著腦袋,不敢抬頭。

  那些雞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在公園裡面又飛又跳,很快落了一地雞毛,場面相當混亂。

  無雙一邊把雞毛揮走,一邊一個個的把那些老頭揪起來。有頭髮的放走,禿頂的留下。

  最後只剩下了四個禿頂蹲在地上。他們苦著臉說:「現在鬥雞也管了?就算我們鬥雞是賭博。為什麼別的人能走,我們就得留下?難道禿頂也有錯嗎?」

  無雙喝道:「少囉嗦,把腦袋抬起來,讓我們認認。」

  那些人慢慢的抬起頭來。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抓他們的並不是警察。這些人馬上就活了,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揮舞著王八拳朝我們打過來。

  我們輕輕巧巧的躲開了。然後互相失望的看了一眼。這幾個人都不是那天的禿頂老頭。

  我們滿腹心事,只是下意識的躲避著老頭們的攻擊,顯得遊刃有餘。

  過了一會,那幾個老頭打了一會,見始終碰不到我們的衣角,乾脆放棄了。他們開始在公園裡捉雞。

  邋遢道士攔住其中一個:「你們認不認識另一個老頭?也是禿頂。他的雞特別厲害,號稱十雞出一鳳什麼的。」

  老頭氣喘吁吁地說:「你是問老鴇子?」

  邋遢道士詫異:「怎麼叫老鴇子呢?」

  老頭說:「那傢伙養那麼多雞。不是老鴇子是什麼?」

  邋遢道士錯愕了一下,笑道:「這群老頭還真有點為老不尊。」然後他問道:「那麼,你知不知道老鴇子住在哪?」

  老頭不耐煩的擺擺手,一邊捉雞一邊說:「那誰知道?掃黃辦都找不到他,這小子賊著呢。」

  邋遢道士不甘心的問:「你們都不知道?」

  老頭很肯定的點點頭:「不僅僅我不知道,整個鄭州都沒人知道。」

  邋遢道士歎了口氣,退了回來。

  那些老頭把雞抓住,三三兩兩的走了。

  我們在公園裡逗留了一會,也就回去了。

  走了沒兩步,忽然身後有人低聲說道:「你們找老鴇子做什麼?」

  我回頭一看,是剛才老頭中的一個。他手裡還提著雞籠。正一臉賊兮兮的盯著我們。

  我問老頭:「怎麼?你知道老鴇子住在哪?」

  老頭神秘的一笑:「恐怕。這裡也就我知道他住在哪了。不過,你們得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找他。」

  方丈口無遮攔,指著我說:「這小子從小是個孤兒,想知道自己的父母……」

  老頭搶先答道:「老鴇子是你爹?歲數不像啊。」

  我擺擺手:「沒有的事,他好像知道一點線索,我們想想他打聽一下。」

  老頭沉吟了一會,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之前也不認識他。這次只是想找他問點事?」

  我點點頭:「以前也不認識。非親非故。」

  老頭兩眼放光,說道:「好。我可以帶你們去,不過,事成之後,你們得幫我把他的黑雞偷出來。嘿嘿,以後我鬥雞也能百戰百勝了。」

  我無所謂的說:「舉手之勞,只要你能帶我們找到老鴇子。」

  老頭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還太早。等擦黑之後,我在這裡等著你們。」

  方丈有點不情願:「為什麼一定要在晚上?黑咕隆咚的,多可怕?」

  老頭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有一次我訓練了多少天的雞被老鴇子的黑雞給啄死了。我氣不過,於是悄悄跟著他,想看看他家在哪。結果,他就帶著我這一通繞啊。一直繞到半夜。那條路我是晚上走的。哪邊有路燈,哪邊有影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換做白天,我就找不到路了。」

  我們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先回去吃午飯,然後睡一覺。天黑之後來這裡集合。」

  老頭高興地答應了。提著雞籠一晃兩晃的走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八十二章 老鴇子

  我們原本以為,只要找到當年的孤兒院院長,就可以解開我的身世之謎,然而,孤兒院院長居然離奇的被一條大蛇吃的只剩下一張皮。無奈之下,我們只能垂頭喪氣的向回走。幸好,半路上遇見一個老頭,他坦承,知道老鴇子在哪。

  我們相約,天擦黑的時候在公園會面。

  回家的路上,養父問我:「許由,那個老鴇子,是什麼人?」

  我把當初看到的鬥雞場面向養父說了一遍。然後說道:「聽他的口氣,他極有可能知道事情的內幕。不然的話,不會那樣暗示我。」

  養父點了點頭,說道:「只希望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我們回到家中的時候,養母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做飯。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我不由得有些可憐養母了。這時候見她頭髮有些紛亂,兩眼木訥的站在廚房裡,做一會飯,發一會楞。不由得心中一陣難受。

  鬼使神差的,我走過去。做了一件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我看著她:「你……你病了好好歇歇吧。這飯我來做。」

  養母看我的目光,畏懼又有些高興。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看客廳:「你去歇著吧,招待你的那些朋友。」

  我沒有再說話,歎了口氣,退出來。

  瘦子拍拍我的肩膀:「兄弟,別著急。有我們在,什麼事解決不了?」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無雙坐在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茶水。向往常一樣,養父鑽到廚房裡面,幫著養母做飯。他們兩個在小聲的商量著什麼。聲音很低,我們聽不太清楚。

  吃過午飯之後,我們就睡下了。晚上還要去找老鴇子。他有可能是一個世外高人,也有可能,是什麼妖怪。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養母顯然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她憂心忡忡的看著我們,也憂心重重的看著我。

  這是她第一次表示關切。我看見她眼睛有點濕潤:「許由,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你放心吧。」

  養母卻搖了搖頭:「我不放心。你從小到大都很讓人省心,我來沒幹過這麼危險的事。」

  這話讓我心中暗暗腹誹:看來養父還沒有告訴她我入冥界的事。或者,連養父自己也不相信吧。

  我故作輕鬆的笑笑:「放心。我有這麼多朋友,一定沒事。」然後我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養母點了點頭,同意了。

  養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跟著我們走出來了。他們夫妻這麼多年來,早已經形成了默契,一個眼神,足以說明一切了。

  我和我的朋友,我的養父。行走在夜色中,行走在萬家燈火中。心裡暖洋洋的。小時候的那種孤寂感已經蕩然無存了。

  公園裡面沒有路燈。我們來到鬥雞的地方。白天的時候這裡樹木陰鬱很涼快。晚上的時候卻有點陰森。

  我們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著那個老頭的出現。

  我們四個修道之人手裡握著桃木劍。直挺挺的坐在長椅上。養父緊張的看著我們:「許由,我怎麼看你有點緊張啊。」

  我沖他笑笑:「放心吧。我們習慣了這麼坐著,一有點風吹草動,能第一時間感覺到。」

  然後我看了看方丈:「方丈,你給我養父講兩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

  方丈愁眉苦臉地說:「我哪會講笑話啊?」

  邋遢道士笑道:「你活得就是個笑話。這還不好講?」

  邋遢道士這麼一說,無雙也噗嗤一聲笑了。本來緊繃繃得我們開始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我聽見低低的一聲呼喚:「是你嗎?」

  我心中一動:「那老頭來了?不對啊,這聲音怎麼有點年輕?」

  我正要答話,忽然另一個方向有個女人說道:「咱們別在這裡了,這邊有人。」

  他們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修道之人,肯定聽不到。

  無雙好奇的向那邊張望,向我說道:「這兩個人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黑燈瞎火的公園裡面逛什麼?」

  方丈搶先賤笑一聲:「無雙,你還是別問了,免得許由過兩天把你拐到這裡來。」

  無雙詫異的問:「為什麼?什麼意思?」

  我擺擺手:「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們在椅子上坐了幾分鐘。遠遠地,前面出現一個光斑,像是手電光。

  然後,那束光照在我們身上,來來回回掃射了很久。

  這個動作很不禮貌,不過,我忍了。因為直覺告訴我,這只手電的主人是那個老頭,果然,幾分鐘之後,我聽到他的聲音:「是你們嗎?」

  我站起來,迎著他的手電光說:「是我們。」

  老頭把手電收起來,興奮地搓搓手:「我在路上還擔心呢。萬一你們幾個年輕人突發奇想耍我怎麼辦。現在咱們走?」

  我點點頭:「你帶路吧。」

  老頭把手電關了,向我解釋道:「不能開燈,開燈我就找不到了。」

  然後他沖我們揮揮手。我們跟在他的身後。

  老頭一邊走,一邊在嘴裡念叨:「這個路燈是壞的。沒錯,從這裡拐彎。這裡有一棟樓,對對對,是這裡。」

  我們跟著他幾乎把整個西面的市區轉變了。個個累得要命。這老頭不知道是老當益壯,還是想得到黑雞的信念支撐著他,他居然走的精神矍鑠。

  漸漸地,我們越走越荒涼,到後來,居然到了郊外。

  無雙有些警惕的看著老頭:「老鴇子住在郊外?你沒有騙我們?」

  老頭一臉無辜的說:「老鴇子住在哪,我哪管得了啊?或許他養雞的,所以住在郊外比較方便吧。」

  十幾分鐘之後,老頭忽然不走了。

  我握著桃木劍,虛指著他的後心:「怎麼回事?你怎麼不走了?」

  老頭回過頭來,說道:「上次我就是跟到這裡了。老鴇子走到裡面去了,我沒有敢跟進去。」

  我們幾個還在疑惑,而養父已經看出端倪來了。他驚呼一聲:「這裡不是墓地嗎?」

  無雙大怒:「老傢伙,你是不是為惡鬼辦事的?」

  老頭連連擺手:「我不是,我不是,我就是個喜歡鬥雞的糟老頭子。」

  無雙問他:「你確定老鴇子住在裡面?」

  老頭說道:「有沒有住在裡面我不知道,但是上次我真的見他走進去了。」

  無雙不打算放過他,步步緊逼:「剛才你為什麼不說?」

  老頭苦著臉說:「我擔心說了之後,你們一害怕,不敢過來了。倒不如先把你們騙過來。騎虎難下,也好幫著我偷雞。」

  無雙呸了一聲,然後問我:「怎麼辦?」

  我想了想,問無雙:「當初咱們見到老鴇子的時候,他身上有鬼氣嗎?」

  無雙搖搖頭:「沒有鬼氣,不然的話,我已經感覺到了。」

  我點點頭:「那咱們就進去看看。老鴇子不是鬼,住在這裡,或者有什麼別的原因。」

  我看看方丈:「你留下來,照顧我養父吧。」

  方丈巴不得我說這麼一聲,連連點頭。

  但是養父搖了搖頭:「我得進去。跟你們一塊進去。」

  方丈一臉失望,低聲不爽的說了一句什麼,還是跟著我們走進來了。

  墓地裡面很安靜,也很黑暗。這些墳墓全都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個別的,墓碑已經倒了。

  養父站在我們中間,向我們解釋道:「這塊墓地管理很混亂。有點像農村裡面亂葬崗的意思。十天半個月也沒有幾個人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八十三章 邪術

  我們幾個聽見養父這麼說。訓練有素的掏出鎮鬼符來。在這種地方,沒有鬼才不正常。

  養父見我們這幅樣子,問道:「有鬼嗎?」

  瘦子點點頭:「有一些小鬼,不過不用擔心。我們這麼多修道之人在這裡,而且身手都不錯,那些鬼遠遠地跑開了。」

  養父緊張的點了點頭,然後問瘦子:「你能看見鬼?」

  瘦子回頭笑了笑:「你想看看嗎?」

  養父連忙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我們向前走了兩步,已經完全走到墓地的中心地帶了。

  忽然,我感覺前方一股巨大的陰氣湧過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我連忙喊道:「等一等,前面有問題。」

  實際上,不用我喊,大家也已經停下來了。

  我吩咐方丈:「看好我養父,你們兩個跟在後面。小心點,別被發現。也別掉隊。」

  方丈收起嬉皮笑臉,扶著我養父跟在身後。鬥雞的老頭顯然也嚇得不輕,他緊靠著方丈,畏畏縮縮的,顯然把方面大耳的方丈當做世外高人了。

  我們四個修道之人走在最前面。手裡提著桃木劍一字排開。

  忽然,鬥雞的老頭驚呼一聲:「什麼東西?」

  我們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問道:「怎麼了?」

  老頭指著旁邊的一個墓碑:「我剛才在那邊看見一個影子,一閃又沒了。是不是有鬼?」

  無雙疑惑的向那邊望瞭望:「沒有鬼啊。不過,好像陰氣挺重的。」

  我和無雙並肩走過去,在那邊檢查了一番,什麼都沒有發現。

  然後擺擺手:「繼續向前走吧。」

  前面應該有一個中心。那裡陰氣很重。向周圍彌漫出來。

  我們向前走了兩步,看見前面長著幾棵老樹,裡面透出一兩點火光來。

  我用桃木劍向那邊指了指,說道:「在那邊。」

  我們一行人彎著腰,慢慢的靠了過去。

  老樹之後,是一排排的墓碑。在這墓碑中間,生著一堆火,火光熊熊。火邊盤腿坐著一個禿頂老頭。

  無雙低聲道:「那不是老鴇子嗎?他在幹什麼?怪模怪樣的?」

  瘦子低聲說道:「先別輕舉妄動,咱們再看看。」

  我們點點頭答應了。有的蹲著有的趴著,靜靜的看著那堆火。

  幾分鐘之後,我看見老頭從身後拿出一把匕首來。然後,他把手腕割破了。

  我看見他手腕上的血像是一條紅線一樣,慢慢的流到一隻碗裡面。

  十幾分鐘之後,他掏出一塊布,把手腕纏住了。

  他把那碗血放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坐著,像是老僧入定一樣。

  也就幾秒鐘的工夫。我聽到咕嘟一聲。像是有人在咽口水,只不過,這咽口水的聲音實在有些過大。

  我們循著這聲音望過去。看見一個小孩大小的黑影慢慢的走了過來。

  我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地方。火光漸漸地把那個黑影照亮了。是一隻雞,個頭極大,有四五歲的小孩大小。

  那只雞繞著那碗血轉圈,一邊轉圈,一邊警惕的看著老鴇子。

  老鴇子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心。我甚至有點懷疑,他已經閉氣了。

  那只雞歪著頭看了老鴇子一會,身上豎起的羽毛漸漸地落了下去,像是放鬆了警惕一樣。

  無雙小聲的說:「這只雞是什麼東西?怎麼全身的羽毛都是紅色的?」

  她這句話聲音極輕。但是那只雞猛地一偏頭,向我們的方向看過來。

  我們雖然不敢肯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也能想像到情況不妙,連忙伏低了身子。

  那只雞看了一會,終於別過頭去,開始專心致志的看那碗血。

  然後,我看見它低下頭去,開始喝血。整個過程要多邪性有多邪性。

  我們全都默不作聲,像那老鴇子一樣,裝作是死人。

  忽然,我們身後的鬥雞老頭低呼了一聲。這聲音不大,可也不小。馬上把那只火紅的公雞驚動了。

  我一臉怒氣的回過頭來,看他:「你怎麼回事?」

  鬥雞老頭愁眉苦臉的比劃。他還沒比劃出個所以然來。忽然又是一聲痛呼。在地上翻滾起來。

  鬥雞老頭很不對勁,我也顧不得什麼了。舉起手電向他照過去。

  這時候我發現,一隻瘦骨嶙峋的雞正在啄他。鬥雞老頭想爬起來逃走。但是那只雞像是有靈性一樣。專門在他腦門上啄下去。幾口之後,鬥雞老頭已經鮮血滿頭,暈頭轉向了。

  我暗罵了一聲,隨手揮出桃木劍,一下斬在那只雞身上。

  那雞從背到胸,裂開了一半。眼看不活了。但是它臨死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雞叫。

  這叫聲像是信號一樣,緊接著,這塊墓地中一呼百應,響起無數雞鳴。

  小時候被養父母帶到鄉下,我曾經見識過早晨的雞鳴。只要有一隻雞開始叫,整個村子的雞都會叫起來。

  但是現在還不到半夜,這些雞忽然打鳴。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裡面透著詭異。

  瘦子臉色蒼白,喃喃自語:「雞叫了。」

  我還沒想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忽然,空中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

  然後,無數的黑影出現了,向那堆火撲了過去。

  幾秒鐘之後,老鴇子被無數的雞包圍了。

  這些雞都很不正常,他們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陰氣。尤其是那只全身火紅的公雞,應該是雞群中的雞王。

  它像是感覺到被騙了一樣。憤怒的啼叫起來。老鴇子面前的血碗被打翻了。它也向老鴇子撲了過去。

  老鴇子驚呼一聲,連忙後退。他一邊向後退一邊喊道:「樹底下的朋友,你們壞了我的好事,還不來幫我嗎?」

  瘦子提起桃木劍,喊道:「咱們上。」

  我們四個修道之人舉著桃木劍沖了過去。方丈護著養父,拽著鬥雞老頭留在了樹底下。

  我估計,木地裡面所有的雞已經聚攏在火堆周圍了。

  鬥雞老頭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刀上刻著花紋。他肆意的揮舞著,那些雞被他砍傷,落下來,倒在血泊中。

  我們四個加入之後,那些邪門的雞很快死傷慘重。

  雞王勃然大怒,向我們沖了過來。但是我們五個人合力,把它擋了下來。

  無雙向老鴇子喊道:「這只雞怎麼回事?這麼邪門?」

  老鴇子叫道:「別傷它,我好不容易養出來的。」

  無雙詫異道:「你養出來的?你養了它那麼久,它連你都想害?」

  老鴇子沒有說話,只是咬著牙,手起刀落,將周圍那些雞砍得一個不剩。我們面前,只有那只雞王了。

  它憤怒的嚎叫了一聲,忽然一震翅膀,飛了起來,逃走了。

  我驚詫的看著那紅色的身影:「這只雞能飛這麼高?」

  老鴇子沒有說話,一屁股坐在血堆裡,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看我們的眼神,充滿了不滿。

  瘦子一臉嚴肅的看著老鴇子:「公雞和桃木劍一樣,能夠克制邪物。你居然用血養他們?把他們弄得邪裡邪氣?你到底想幹什麼?」

  老鴇子喘著氣說道:「你們想幹什麼?如果不是你們,我今天已經成功了。」

  我們圍著老鴇子蹲下來:「老頭,說實話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的話,你今天過不了我們這一關。」

  老鴇子冷笑一聲:「你們?你們幾個實力很強嗎?能打得過我?」

  瘦子看著他說:「我們確實打不過你。不過,我們四個一擁而上,還有五分的勝算。更何況,剛才你放了那半碗血。元氣大傷,萬一動起手來,你肯定得吃虧。我說的對不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八十四章 孤兒

  當初我們第一次見到老鴇子的時候。他沒有動手,直接用氣勢將瘦子壓得動彈不得。但是今天,面對我們四個人,他連一戰的能力都沒有,只是疲憊的餓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氣。

  我蹲下來,借著火光看老鴇子。他面色有些蒼白,和之前的神采奕奕,大不相同。

  老鴇子苦笑一聲,抬眼看了看放在地上的血碗。裡面的鮮血已經撒了,潑了一地。

  他慢慢的說道:「這也是劫數。或者你們四個壞我好事,是上天註定的。又或者,沒有你們四個,這件事到底也做不成。」

  我奇怪的問他:「你想要我們做什麼事?」

  老鴇子還沒有答話。方丈遠遠地喊道:「許由,怎麼樣了?安全了嗎?」

  我看了看瘦子,瘦子點了點頭:「放心吧。老鴇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

  老鴇子不滿的看了瘦子一眼:「我這麼大歲數了,你叫我老鴇子?這麼沒禮貌?」

  瘦子笑了一聲:「大家不都這麼叫駡?」

  我沖方丈擺擺手:「可以過來了。」

  方丈一手攙扶著養父,另一隻手拖著鬥雞老頭。他們三個人慢慢的走過來了。

  鬥雞老頭看見老鴇子,目光躲閃,看樣子,他很想逃走,但是又不敢一個人在這裡亂走,所以顯得猶豫不決。

  老鴇子一臉嘲笑的看著他:「老夥計,你想偷我這裡的雞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今天終於找到幫手了?」

  鬥雞老頭躲躲閃閃的看著周圍,儘量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誰想偷你的雞了?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老鴇子笑了笑:「你是沒興趣,還是不敢要?我這裡的雞,可是睡在死人棺材裡面的。」

  我明顯看見鬥雞老頭向後縮了縮,樣子更加畏懼了。

  無雙不耐煩的看著老鴇子:「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在墓地裡面養雞?做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有什麼目的?」

  老鴇子看了我一眼,說道:「許由,我這麼幹,完全是為了幫你啊。」

  我儘量抑制住心中的驚濤駭浪。語氣平和的向老頭說道:「你是誰?你為什麼知道我的事?」

  老鴇子微微一笑,指著養父說:「你不知道我。但是你爸知道。」

  我回頭看了養父一眼。養父也有些茫然:「我知道?」

  然後他仔細看了看老鴇子:「哎?你別說,還真有點面熟。在哪見過呢?」

  老鴇子微笑著說:「二十年前,我去過你家。」

  養父忽然倒退了兩步,指著他大聲喊道:「是你,原來是你。原來你在鄭州。」

  我連忙拍拍養父的肩膀:「哎,你先別激動。這人是誰?」

  養父等著老鴇子說:「他就是當年那個掃地的師傅。」

  老鴇子豁達的一笑:「到底把我認出來了。二十年過去了,我也老了不少。有時候在大街上遇見你,你也不認識我了。」

  養父上前一步,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們家,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的話,當年你也不會告訴我真相。」

  無雙稱得上是一個懷疑主義者,她始終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問道:「好人,你為什麼在這裡養雞?」

  老鴇子說道:「我在這養雞,一方面是為了自保。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重新回到孤兒院。」

  我有點疑惑的看著他:「重新回到孤兒院?那家孤兒院很容易回去啊。前兩天我們還去過。」

  老鴇子搖搖頭:「你們看到的孤兒院只是表像。真實的孤兒院,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我問老鴇子:「你在孤兒院,到底看到什麼了?」

  老鴇子歎了口氣,說道:「這孤兒院,裡面的孩子都很可憐。尤其是早些年,條件也很不好。普通人活著還沒有糧食吃,更別提這些沒爹沒媽的孤兒了。有的送過來的時候,已經餓的不見人樣了,這些孤兒大多就死掉了。那時候,整個孤兒院裡面,鬼氣陰森。」

  我們幾個修道之人對望了一眼,心中想到:恐怕即使是現在,那孤兒院也不大乾淨。

  無雙問老鴇子:「孤兒院裡鬧鬼,你們沒有想點什麼措施嗎?比如請個道士什麼的?」

  老鴇子搖搖頭:「現在請道士,跳大神,都沒什麼。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往前倒幾十年,你這麼幹,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孤兒院人人都知道鬧鬼,可是誰也不敢擺到桌面上說。就這麼死頂著。不過,也還好,這些小鬼也就晚上鬧點動靜,倒也不害人。或許他們也知道,當年他們的死,與我們這些孤兒院的職工無關,我們也已經盡力了。」

  我奇怪的看著老鴇子:「照這麼說,孤兒院應該挺太平啊。後來怎麼發生了那麼多事?」

  老鴇子的眼睛看著身前的火堆:「後來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巡夜的時候,聽見動靜都要安撫兩句。什麼塵歸塵,土歸土。冤有頭,債有主……當然了,這些話不能當著人說。過了幾年之後,那些小鬼明顯的減少了。我們都挺高興,以為這些小鬼這麼多年了,終於放開了,肯投胎轉世了。然而,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都想錯了。」

  我看老鴇子一臉痛心,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鴇子說道:「我們那會都有職工宿舍,就在孤兒院裡面。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睡覺,忽然聽見有人在院子裡面哭。我以為是哪個孩子讓人欺負了。於是穿上衣服走出來。

  那晚上月亮很好,一個小孩蹲在院子裡面。不知道在幹什麼。我走過去之後才發現,他正在摳地上的泥塊,摳出一塊來填到嘴裡。摳出一塊來再填進去。我下了一跳,連忙說:‘孩子,這泥塊怎麼能吃呢?’結果我這麼一抓這孩子的手,頓時感覺冰涼冰涼的,凍得我右手腕發麻。再看那孩子,身子都腫的不成樣子了,活像是一個大皮球。

  我也算是經歷過一些事的老人了。知道這肯定是遇見鬼了。那孩子沖我咧咧嘴,哭著說:‘吃飽了就不會餓了。’我看這孩子做了鬼還想著吃飽肚子,不由得一陣心酸,當時也忘了害怕了,就問那孩子:‘你哭什麼?’那孩子說:‘我餓,那條蛇也餓。我們吃土,它就要吃我們。’我沒聽明白怎麼回事,連連追問了幾句。這孩子說,孤兒院下面有一個蛇窩,凡事死了的小孩,魂魄都被那條蛇給控制住了,隔上個十天半個月,就要吃一個。

  那小孩對我說:‘爺爺,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讓大蛇吃。’我問那孩子:‘我該怎麼幫你?’那孩子說道:‘我沒有親人,所以那條蛇就欺負我。我認你當爺爺吧。你就在門口燒紙。一邊燒,一邊叫我的名字,就說’爺爺來看你了‘那條蛇就放我走了。等你衣角一緊,那就是我抓住你的衣服了。然後你也別回頭,就帶著我走。走到個水邊,或者樹底下陰涼的地方,把我放了就可以了。’」

  我們一時間都沉浸在老鴇子的描述中。不由得問道:「後來怎麼樣了?你把這小孩救了嗎?」

  老鴇子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聽到我們的問題。他兩眼迷蒙的看著越燃越暗的火堆:「第二天,我偷偷剪了紙錢。趁著半夜沒人的時候,就在孤兒院門口燒。一邊燒,一邊叫那小孩的名字。過了幾分鐘,我感覺衣角一緊,那小孩來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09
第二百八十五章 許由

  老鴇子講到小孩抓住了他的衣角,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抓住了就好,抓住了就好。這樣看來。他是得救了。」

  老鴇子苦笑一聲:「是啊,當時馬上就要得救了。我站起來,捏著一疊紙錢,準備帶這孩子走。沒想到,剛一轉身,看見身後站著一群人。這些人兇神惡煞的盯著我。領頭的獰笑一聲:‘老傢伙,你這是在搞封建迷信啊。’然後一腳把我踹翻在地了。」

  我詫異的問老鴇子:「那些人是誰?」

  老鴇子苦笑一聲:「還能有誰?那些運動的積極分子們唄。我被他們狠揍了一頓,打倒在地上。身上的疼還在其次,我明明白白感覺到,那孩子嚇得了不得,又逃回到院子裡面了。然後他慘叫了兩聲,就沒有聲音了。我聽的明明白白,可是那些小將卻聽不到。他們只是一個勁的揍我。然後連夜給我剃了陰陽頭,放回去了。」

  無雙緊張地問:「那小孩怎麼樣了?死了嗎?」

  老鴇子歎了口氣:「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可能被那條蛇給吃了。」

  無雙歎了口氣,滿臉失望的坐在火堆旁了。

  老鴇子說道:「孩子死了就死啦,死了倒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卻要繼續受罪。那時候,我成了封建殘餘分子。和一幫地主右派資本家一塊挨整。我這心裡其實挺不平的。他們以前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受罪也是應該。我可是八輩貧農啊,好容易解放了,在孤兒院混口飯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就變成敵人了呢?」

  瘦子制止住老鴇子的訴苦:「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老鴇子連連點頭:「對對對,說正事。這些年我歷練了一番,本以為已經心如止水了,沒想到,到關鍵時刻,還是忍不住啊。」

  然後他換了一副神色,略有些道貌岸然的說道:「後來沒有人管我了,可我也沒有離開孤兒院。這樣一直呆到改革開放。那些年,我每天過得都差不多。起床,掃地,吃完,巡夜。不斷地有新的小鬼過來,又不斷有舊的小鬼消失。那時候,我已經見怪不怪了。直到我遇見了許由。」

  我看著老鴇子,說道:「遇見我?」

  老鴇子搖搖頭,和我養父一個德行,他說道:「不是你,是許由。你是不是許由,還要兩說。」

  我無奈的點點頭:「好吧,你接著說。」

  老鴇子說:「當初許由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會說話了。能清楚的告訴我們,爹媽是誰,家裡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養父點點頭:「確實是孤兒院主動聯繫的我,讓我把人接回來的。」

  老鴇子看著養父說道:「可是你卻不知道。你知道許由的下落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

  養父看著老鴇子:「什麼?三天?打個電話為什麼需要這麼久?」

  老鴇子搖搖頭:「打電話只需要五分鐘,可是當時沒有人給你打電話。許由說出電話的時候,院長就站在旁邊。他承諾會通知你,然後讓我們散了。」

  養父看著老鴇子:「你懷疑院長?」

  老鴇子說道:「不是懷疑。那陣子,院長確實有點不對勁,看見我們職工之後,眼神有些奇怪。我每次被他看上一眼,都感覺全身發冷。我們私底下還討論過,院長越來越有官威了。」

  無雙說道:「恐怕不是官威,是院長已經被蛇吃了吧。」

  老鴇子點點頭:「正是如此。當時孤兒院裡有不少孩子,但是我對許由很是關注,因為他很小,但是卻很聰明。我看他長得也好,腦袋也好使,身上沒有殘疾。不知道哪個家長這麼狠心,竟然把他放在孤兒院,三天了都不來人。」

  我問老鴇子:「是院長沒有打電話?」

  老鴇子點點頭:「應該是這樣。有一天我去看許由。許由見周圍沒有人。緊抓著我的衣領不放手,他告訴我說:‘院長是一條蛇,你小心點。’我當時沒把這話當回事,就要走的時候。許由又說:‘院長應該沒有給我爸媽打電話,你幫我打一個吧。千萬別告訴院長。’我聽了這話,心想,反正是舉手之勞的事,於是就幫他打了電話。果然,當天他的父母就來了。後來的事,你養父應該已經跟你說了。」

  我點點頭:「後來來了很多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只剩下了一個。」

  老鴇子說道:「不錯,當時確實是這樣。按道理說,那些孩子長得一模一樣,不應該被關在一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偏偏就混在一塊了。半夜我巡夜的時候,聽見動靜了。然後我湊過去,正好看見那出慘劇。我急的了不得,趕快踹門進去。沒想到,那扇門剛剛被我踹開,一隻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頭一看,正是院長,兩隻眼睛放著銳利的光芒,陰森森的盯著我。當時我就嚇得腿軟了。」

  我們緊張的看著老鴇子,個個心中疑惑:怎麼院長當時沒有把你給吃了?只不過,我們急於聽下文,沒有打斷老鴇子。

  老鴇子說道:「當時我想逃,但是院長的臉色忽然猙獰起來,那種表情,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出來。我看見他身上的皮揉成一團,慢慢的脫落到地上,然後一條蛇,張牙舞爪的鑽了出來。當時我的魂魄都嚇飛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許由說的是真的。院長真的是一條蛇。’

  說實話,那時候那條蛇遠沒有現在這麼強大,還很弱,沒辦法將我一口吞掉。只是緊緊地把我纏起來。打算壓得肋骨斷裂,再慢慢吞食。然而,就在我以為這次必死的時候。許由在旁邊喝道:‘放了他,他是無辜的。’那條蛇居然很聽話的把我放開了。隨後,他鑽到院長的皮囊裡面。院長以一個彆扭的姿勢站了起來,然後向我說道:‘不幹你的事,你最好少管閒事。’說完這話,他就拖著我要離去。」

  我回頭,看見許由已經和那些孩子混在一塊。爭鬥起來了。許由沖我喊道:「老爺爺,這些蛇不會放過你的。你想報名,必須訓出最狠的雞來。十雞出一鳳。等你有了血鳳就可以回到這裡來了。」

  我們點點頭:「原來十雞出一鳳是從這裡來的。照這麼說的話,剛才那只血色的公雞就是血鳳了?」

  老鴇子點點頭:「那天晚上,院長把我拖走之後,就急匆匆跑回到那間屋子裡面去了。而我不敢在孤兒院多呆,就逃了出來。跟家人說院長是一條蛇,讓他們救我,讓他們訓練最狠的鬥雞,十雞出一鳳。但是我的家人卻以為我瘋了,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了。」

  我悲哀的看著老鴇子:「你可真夠倒黴的。」

  老鴇子說道:「實際上,呆在精神病院也好,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院長想殺我,卻難了。後來,等他有能力追到精神病院的時候。我卻仗著地形熟悉,迅速的逃開了。這些年我住在精神病院,一直在思考許由的話。我知道,院長總有一天會找到我。於是,我開始嘗試著訓練鬥雞。

  起初的時候,我按照藏獒的方法,挑選鬥雞。然而,這些雞確實兇狠,卻遠遠不足以和那些蟒蛇抗衡。我試了很久都沒有頭緒。直到我遇見一個啞巴。他教了我一些辦法,我按照他說的做,果然大有成效。」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10
第二百八十六章 血鳳

  我一聽啞巴的名字,頓時一激靈:「啞巴也來這裡了?他來著幹什麼?」

  瘦子攔住我:「別激動,天底下的啞巴多了去了。」

  我的情緒緩和下來:「那個啞巴長什麼樣?是不是理一個小平頭?臉上有連個對稱的傷疤?」

  老鴇子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我見到的啞巴就是這幅樣子。」

  我們幾個人都點點頭:「看來,啞巴已經謀劃很多年了。許由,你回到老家,不是空穴來風啊。有人在操縱著這件事。」

  我苦笑一聲:「這種感覺我早就有了。」

  無雙問老鴇子:「啞巴怎麼教的你?」

  老鴇子說道:「啞巴不會說話,似乎也不會寫字。但是他心思敏捷。稍微比劃了一番,就把要說的話比劃出來了。我馬上明白了。他是告訴我,十雞出一鳳,意思並非是十隻雞裡面肯定有一隻鳳凰。而是每十個裡面選出一個來。然後再從這是個裡面選一個,層層選拔,不知道要選夠多少代,才會得到一隻血鳳。這血鳳必須誕生在陰邪之地。它一出世,所有的妖物都要退避三舍,因為它就是妖中之王。」

  無雙咋舌:「老鴇子,你這辦法有點不對勁啊。如果只是幾條蛇,我們沒准還能對付得了。現在你造出來一個妖中之王。萬一我們打不過,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老鴇子微微一笑:「我自然有克制它的辦法。血鳳想要煉成,只吃死人肉,吸收死人的魂魄是不夠的,還必須喝活人的血。如果今天它喝了我的血。就等於是和我訂了血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就相當於它的軟肋了。」

  無雙驚道:「你這是玩火自焚啊。值得嗎?」

  老鴇子嘿嘿一笑:「如果不殺了那條蛇,早晚有一天我得死。倒不如借著這只血鳳拼一拼。」

  我們聽了之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問老鴇子:「後來那個啞巴去哪了?」

  老鴇子說道:「啞巴教會了我製作血鳳的方法就走了。我獨自鑽研了二十年。血鳳剛剛要大功告成,你們幾個就回來了。真是太巧了,天意大概就是這樣吧。」

  瘦子搖搖頭:「這不是天意。這應該是啞巴算計好的。為了救他的主人。」

  我點點頭,雖然不肯承認這件事,但是事實明擺著。我們沒有辦法反駁。

  我們都沉默了。只有養父還在自欺欺人的追問:「師傅,當年你真的看見許由被吃掉了嗎?」

  老鴇子說道:「我看到他們撕打成一團。斷然沒有活下來的道理了。」

  養父歎了口氣,坐在地上:「怎麼會這樣?我們夫妻兩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忽然,養父猛地抬起頭來,他問老鴇子:「其餘的家長呢?那麼多孩子,他們就沒有再找找嗎?」

  老鴇子說道:「那些孩子應該是那條蛇弄來的。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父母是誰。也許他們的父母還在找,只不過,再也找不到了。」

  說到這裡,老鴇子歎了口氣。對我們說:「你們也別傷感。等我練成了血鳳,把那大蛇除掉……」

  無雙打斷他,指了指我說:「你不用煉什麼血鳳了。許由很厲害,能把這條蛇打敗。」

  老鴇子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又搖搖頭:「他打敗的,應該是院長身體裡面的小蛇,不是真正的大蛇。」

  我們驚呼一聲:「小蛇?」

  老鴇子點點頭:「真正的蛇王是不會輕易離開巢穴的。他應該仍然盤踞在孤兒院的地基下面。或許,找到那條蛇之後,所有的謎題就全都解開了。」

  然後他看了看天:「現在也不過是半夜,我需要再試一次,把血鳳召喚過來,然後試著讓它喝我的血。」

  無雙幽幽的說:「你可想好了。萬一控制不住血鳳,你這條老命可就完了。」

  老鴇子微微一笑:「這條命,二十年前就該完了。」

  一直畏縮著站在我們身後的鬥雞老頭終於發話了。他擔憂的看著我們,哀求道:「你們誰發發善心,把我送回去怎麼樣?」

  無雙明知故問:「你不認識路?自己走回去不就好了?」

  鬥雞老頭皺著眉頭說:「我想自己走回去,不過,這裡實在太恐怖了,我擔心有命走,沒命回去啊。」

  老鴇子揮揮手:「這裡忙的很,誰有時間送你?你先跟著我們走吧。等我們辦完了事,自然送你回去。」

  鬥雞老頭嘟嘟囔囔的抱怨,但是又無可奈何,只得跟在我們身後。

  老鴇子似乎能感應到血鳳一樣。他端著血碗,慢慢的向前走。那只碗裡面,已經重新放了半碗血了。

  十幾分鐘之後,他在一座墳墓面前停了下來。然後盤腿坐在地上,把血碗放在面前。

  老鴇子說道:「你們儘量收斂氣息,不要威脅到血鳳。現在它還沒有成型,對你們還有一些忌憚。」

  我們點頭答應了,紛紛坐在地上,等著血鳳出現。

  然而,十幾分鐘過去了,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鴇子為難的看了看墳墓,扭頭看看我們:「你們中間,有誰陽氣比較充足?幫我把血碗中的鮮血蒸騰出來。」

  我自告奮勇的走過去。兩手托著血碗。身子則迅速的聚集天地間的陽氣。

  這種異變,顯然驚動了血鳳。我聽見一聲尖銳的雞叫,從墳墓裡面傳出來。

  我沒有停止,而是將陽氣融入那碗血中。血碗開始冒泡,發出咕嘟聲。瞬間,空氣中開始散發出大量的血腥味。

  幾分鐘之後,我們面前的墳墓炸開了。一隻通體血紅公雞竄了出來。

  這只公雞距離我們很近,我馬上感覺到一股濃烈的妖氣。但是我手裡托著血碗,不能動彈分毫。

  血鳳很謹慎,它在我們周圍悄悄地轉圈,不斷地試探。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慢慢的向我走過來。

  我屏住呼吸,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它。

  那只公雞開始一口一口的喝碗裡面的鮮血。過了幾分鐘之後,血被喝光了。它身上的羽毛也更紅了。簡直像是要滴出血來。

  忽然,我感覺周圍一陣燥熱。這種熱和溫度高不同。是從人心裡面發出來的燥熱,仿佛內心深處有一團火,要由內而外,把人燒成粉末。

  老鴇子忽然驚呼一聲:「快退後。」

  我還沒來得及動彈。面前的公雞忽然轟的一聲,燃燒起來了。

  那種火溫度高的出奇。我馬上感覺身子一陣火辣辣的疼。

  幸好這時候,一隻手揪著我的衣領,把我迅速的拉開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戰戰兢兢的看著前面。那只公雞包裹在一團火中。

  不,那不是真正的火。確切的說,是一股氣流。它張開翅膀,全身都在吞吐這團氣。

  忽然,它仰天鳴叫了一聲。這一聲高亢無比,在夜色中傳出去老遠。

  而那團火,也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持續了十幾秒鐘之後,慢慢的熄滅了。

  我的眼睛被光芒閃得經歷了短暫的失明。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身前站著一隻巨大的鳥。從頭到尾,大概有成年人的身子那麼長。每一根羽毛都精神抖擻,每一根羽毛都是血紅色的。

  老鴇子喃喃自語:「成功了。血鳳出現了。」

  忽然,那只血鳳飛起來,然後帶著濃濃的戾氣向我們沖了過來。

  無雙驚呼:「完了完了,我說什麼來著?」她嘴裡雖然抱怨著,但是手下卻沒有停,迅速的舉起桃木劍,向半空中的血鳳削了過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10
第二百八十七章 慘劇

  血鳳終於煉成了。老鴇子興奮地放聲大笑,然而,他似乎高興地太早了一些。這血鳳兇悍無比,根本部分青紅皂白的攻擊我們。

  我們四個修道之人合力,仍然節節敗退。不得不說,這東西實在邪門。我看了老鴇子一眼,心想:你小子可是造出來了一個怪物。

  老鴇子面色蒼白,他不甘心的割破手指,沖著血鳳喊道:「我們的仇人是孤兒院的大蛇。孤兒院的大蛇。」

  然後,他揮舞著血淋淋的右手,向半空中呐喊著。

  原本疾沖下來的血鳳像是認出來老鴇子似得,它在我們頭頂盤旋了一圈。忽然高亢的鳴叫了一聲,向遠處飛走了。

  血鳳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了。我們幾個人呆在原地,腦子都有點緩不過來。

  方丈看看我們,問道:「它去哪了?」

  老鴇子說道:「我能感應到他的情緒。他去孤兒院了,找那條大蛇。」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能感應到它?」

  老鴇子點點頭:「我和它之間的聯繫正在加強。」然後他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周圍的夜色,揮揮手:「咱們走吧。去孤兒院。」

  我看了看養父和鬥雞老頭,對他說道:「你和鬥雞老頭先走吧。孤兒院太危險了。」

  養父果決的搖了搖頭:「那條蛇殺了我的兒子,我想親眼看見它死。」

  鬥雞老頭畏懼的看著我們:「你們不走啊?我想走。」

  方丈小聲的說:「我也想走。」

  無雙瞪瞪眼,說道:「你少給我丟人。」

  方丈只好低頭不語了。

  我們跟著老鴇子,從墓地走出來。當我們回到市區的時候,就和鬥雞老頭分手了。這老頭雖然沒有偷到雞,但是讓他見識到了血鳳的出世,也算是開眼了。

  我們幾個人並沒有著急。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些沉重,總覺得在孤兒院裡面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果然,當我們接近孤兒院的時候,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我們站在院子裡,看見裡面飄著很多孤魂野鬼,它們正在一臉倉皇的出逃,個別的甚至念叨著:「大蛇顧不上我們了,兄弟們趕快跑吧。」

  我們不用問也已經猜到了,血鳳應該和大蛇打起來了。只不過,我們一時間還難以察覺他們在哪裡。

  無雙看著一間間的屋子,有些擔心的問:「這裡的孤兒們怎麼辦?要不要先把他們帶走?不然一會可能會誤傷到他們。」

  老鴇子點點頭:「有道理。」

  然後我們挨個踹開房門,把正在睡覺的小孩一個個拎出來。

  那些孩子睡眼惺忪的站在院子裡面,不住的左顧右盼。

  我和無雙還在向外抱孩子,老鴇子忽然驚呼一聲:「快放下,不對勁。」

  我把孩子放在地上,問道:「怎麼了?」

  老鴇子著急的喊道:「這些孩子有問題,他們不會哭。」

  我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面前的小孩忽然神色大變,一張臉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耷拉下來,掉在地上。裡面赫然是一條蛇。

  我心裡一驚,隨手把桃木劍揮出去,將那條蛇斬為兩段。

  這像是一個信號一樣,那些孩子紛紛爆體而亡,裡面無一例外爬出一條小蛇來。

  我看的清清楚楚,有的孩子甚至還沒有被吃空。他的身體裂開之後,裡面還有紅色的血肉。

  看來,那條大蛇產了很多卵,而這些卵,孵化成小蛇,慢慢的把孤兒院裡面的孩子都蠶食掉了。

  無雙憤怒的喊道:「你們也太殘忍了。他們還都是孩子。」

  然後揮舞著桃木劍沖到蛇群裡面去了。

  這些蛇年紀尚幼,根本無法抵擋無雙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很快被亂紛紛的殺掉了。

  老鴇子看著自己工作了大半輩子的孤兒院,有點難以置信,現在它變成了人間地獄。整個過程中,他一言未發,也並沒有出手。眼睜睜看著那些孩子死掉,眼睜睜看著那些小蛇被殺掉。

  幾個小時之後,這裡恢復了一片安靜。除了濃濃的血腥味,和一地的斷臂殘肢,幾乎沒有別的東西了。

  方丈捂著眼睛說道:「這肯定會成為轟動全國的大案。」

  瘦子搖搖頭:「就算為了社會穩定,這件事肯定不會傳出去的。」

  方丈和瘦子孰是孰非已經沒有人關心了,我們更關心,那條大蛇怎麼樣了。我甚至有一點懷疑,如果任由它這樣繁衍下去,恐怕整個鄭州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我們在院子裡努力的搜尋。然而,這裡的腥味太重了,遮住了大蛇的血鳳的氣息。

  十幾分鐘之後,我感覺地面一陣顫動。緊接著,又是一陣顫動。

  我們緊張的看著腳下。無雙問道:「他們在地下?」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感覺到腳下一陣巨大的力量傳過來。我的身子一頓,腦子暈乎乎的,被拋到了半空中。

  我如墜雲裡霧裡,天旋地轉,沒抓沒撓。正在恐慌的時候。忽然聽見瘦子在下面大聲的喊:「許由,我明白了。孤兒院就是你的老家。那寶貝肯定和這條蛇有關。」

  我哪有心思聽他這話。咬緊牙關,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這時候再看腳下。鑽出了一個人來。

  我看見這人緊閉著雙眼,一副痛苦的神色。那樣子,簡直在熟悉不過了。我驚呼一聲:「啞巴?怎麼是你?難道你就是那條大蛇不成?」

  啞巴裝聾作啞不知道多少年了。這時候忽然說話,我聽起來斷斷續續的。只見他發著並不準確的音節:「蛇……你……大……爺……」

  你聽過中風病人罵人嗎?和啞巴一模一樣,滑稽無比。然而,我實在沒有心情笑話他了。

  看啞巴的樣子,他應該被什麼東西制住了。無論以前有什麼恩怨,現在他是我們的盟友,於是我手裡提著桃木劍,想沖上去。然而,一隻手攥住了我的腳脖子,我身子向前一撲,倒在地上。

  情況危急,我不敢耽擱,馬上翻身坐了起來。這時候,我發現地下伸出來一隻手,正死死攥著我的腳腕。

  我想也不想,舉著桃木劍就要看砍下去。

  然而,我剛剛有所動作。那人已經從地下鑽出來了。容貌清麗,眉目如畫。這個人,分明是無雙。

  我手裡的桃木劍不由得一頓。然而,無雙緊閉著雙眼,身子忽然橫過來,一下撞在我的胸口上。我不由得倒飛了出去。

  當我落到地上的時候,耳邊傳來無雙的大叫:「許由,你能不能長點記性,那個是假的。」

  我一愣。這時候才發現,無雙站在我不遠處。而從土裡冒出來的那個,只有上半截身子,她的下半截,是一條蛇的模樣。

  我正在猶豫,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我:「許由,快救我。」

  我扭頭,看見溫玉正在地上掙扎。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地下拖她。而她的是個手指死死地抓著地面,想要爬上一樣。一頭長髮亂紛紛的擋在臉前面,顯得很是狼狽。

  我心中一喜,脫口而出:「你果然沒死?」

  問完這句話,我忽然又反應過來,喝道:「你是假的?」

  溫玉沒有說話。忽然,她的身子飛到了半空中。她的下半截身子,果然也是一條蛇。

  我連滾帶爬的逃開。遠遠地看著這一切,驚道:「孤兒院下面到底有多少蛇。」

  正說著,整個院子的地面都湧動起來。然後,我看見一具龐大的身軀鑽了出來。在我們面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10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發威

  我們趕到孤兒院的時候,發現情況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輕鬆。血鳳並沒有像預想中一樣,輕鬆將大蛇斬殺。反而,我們看見那條蛇從地下鑽了出來,對著我們耀武揚威。

  我驚慌的看著這條蛇。它的模樣很怪異,像是一顆張牙舞爪的樹。我甚至不知道哪個才是它真正的頭顱。

  它的身體出現了很多分支,而每一個分支上面,都長出來了一半人形。而這一半人形,則分明是我們幾個的模樣。

  我看到了無雙,看到了溫玉。看到了我自己。瘦子,胖子,李小星,啞巴,邋遢道士,甚至有不會功夫的方丈。

  我一臉驚恐的看著這條蛇:「它想幹什麼?為什麼上面還有我們?」

  瘦子忽然驚呼了一句:「難道,它在試圖長成我們的樣子?」

  我沒有接話,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們看著大蛇的九顆頭,也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個個忽然喪失了勇氣。別說上前斬殺大蛇了,即使連放句狠話的意思都沒有了。

  這時候,身子已經和大蛇連成一塊的啞巴喊道:「我……真的……殺,快……」

  他說話雖然口齒不清,但是我們還是聽明白了。他正在招呼我們殺掉大蛇。

  瘦子苦笑一聲:「兄弟,你說的簡單。這條蛇如果這麼容易殺的話,你也不會被他吞掉一半了。我聽說你的實力堪比陰差……」

  啞巴沒有再說話。而是分離的掙扎著。我感覺他的氣勢越來越淩厲,卻始終不能掙脫那條蛇。

  這時候我也發現了,啞巴果然和其餘的蛇頭不同。其餘的八個蛇頭雖然漸漸地長成了我們的樣子。但是仍然有一點蛇的影子。然而,啞巴所在的位置,分明是蛇身被砍斷了,然後將他的下半身吞噬進去了。

  可以想見,啞巴是先于我們來到這裡。然後發現蛇頭居然長成了自己的模樣,大怒之下,揮刀將蛇頭砍了下來。然而,卻不曾想,斷掉的蛇身居然直接將他的下半身吞進去了。

  方丈站在後面連連跺腳:「咱們怎麼辦啊?你們幾個是修道的,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

  我看看老鴇子:「血鳳呢?你們之間不是有聯繫嗎?」

  老鴇子也是一臉疑惑:「血鳳告訴我說,它正在和大蛇打得昏天暗地,不過,看起來好像不是啊。」

  方丈口不擇言說道:「打得昏天暗地?該不會是被打的昏天暗地吧。然後眼看打不過,溜之大吉?」

  方丈正這麼說話。忽然那條蛇揮舞著一顆頭沖了過來。那顆頭的模樣,不是別人,正是方丈。

  方丈「媽呀」大叫了一聲,扭頭便跑。但是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點,很快被大蛇追上,身子重重的撞了上去。然後方丈摔倒在地。

  我就站在方丈身邊,眼看他情況危急,順手把桃木劍揮了過去。然後砰的一聲悶響,將那條蛇斬為兩段。

  等我將它砍斷之後,才意識到不妙。畢竟有啞巴的前車之鑒在那裡擺著,我還要偏偏觸黴頭,將這條蛇斬斷,豈不是找著被吞掉嗎?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怕什麼來什麼。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感覺到一陣腥風襲來。

  那條蛇的脖腔整個變成了一個血窟窿,它兜頭向我罩了過來。

  我不敢怠慢,本能的扭頭就跑。

  人在危難時刻,恨不得跑的比火箭還要快。我就犯了這種錯誤,上身傾斜的角度太大了,下半身卻根本跑不了那麼快。然後我向前踉蹌了兩步,隨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我感覺腳後跟一陣溫熱。我回頭,看見大蛇的脖腔已經在吞噬我的身體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啞巴被吞掉了下半身,而不是上半身。看來,當初他也和我一樣,逃跑未遂。

  我掙扎著坐起來,大著膽子,和那條醜陋的蛇面對面。

  它的其中一個分支仍然在吞噬我,而其餘的肢體,居然在和無雙幾個人大戰。

  不過很顯然,無雙不是大蛇的對手。他們被逼的連連後退。

  我絕望的看著啞巴。心想,恐怕很快我就要和他一樣了。

  我手裡拿著桃木劍,茫然的在大蛇身上亂砍,但是它的身體似乎的是鐵做的一樣。桃木劍看上去,居然對他半點傷害都沒有。

  本來我們這些人中,老鴇子苦修多年,身手很不錯。只可惜,他為了煉成血鳳,放掉了太多的精血。我算是指望不上他了。

  我看著那條蛇一點點的吞到了我的大腿。居然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忽然,我驚慌的想到:「為什麼剛才我能一刀將人形的舌頭斬下來。現在卻半點都砍不動蛇皮呢?難道說,剛才那一刀,是他故意讓我砍的?也就是說,他長成我們的樣子只是一個幌子。引誘我們將蛇頭砍下來,然後把我們的身子吞進去?」

  我想到這裡,連忙驚慌的大喊:「千萬別砍蛇頭。」

  無雙在不遠處回應:「早就知道了,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看無雙幾個人輾轉騰挪,落盡下風,卻始終避開蛇頭。看來,我想到的事情,他們也想到了。

  我見無雙幾個不用擔心,於是專心致志的對付大蛇。

  我的下半截身子已經被吞下去了。我感覺它的血液正在迅速的滲入到我的身體裡面去。像是一顆樹,正在迅速的在我身體裡面紮根。

  我心中一陣驚慌:「這條蛇到底想要幹什麼?把我變成它的一部分嗎?」

  我剛想用陰陽二氣攻擊它。忽然感覺到身子一陣刺痛,然後動彈不得,那條蛇的血,已經蔓延到我的血管了。

  它正在迅速的生長,看樣子,它打算從血管開始,將我的身體控制住。

  我心裡驚惶的想到:「那些蛇將院長吃成人皮的時候,是不是也經歷了一個這樣的過程呢?可是我又感覺到不對。這條蛇煞費苦心的把蛇頭偽裝成我們的樣子,僅僅是為了吃我們?把我們變成一張皮?這實在說不過去。」

  我腦子裡亂紛紛的,正在思考的時候。忽然,我感覺那條蛇的血液正在迅速的退出我的身體。

  我還沒來得及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它忽然將我吐出來了。

  我坐在地上,看著血肉模糊的兩條腿。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出於自衛的本能。我抓起身邊的桃木劍,揮舞著沖了過去。

  那條蛇受了我一劍。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傷害一樣。它的身軀劇烈的都懂了一下。然後重重的甩在地上。這一下的力道極大。濺起來的碎磚爛瓦打碎了孤兒院的玻璃。

  正在這時候,我聽到一陣高亢的鳴叫聲。這聲音,像是血鳳的。不過,它聽起來很是微弱,悶悶的,像是身受重傷了一樣。

  我連忙向老鴇子喊道:「血鳳怎麼樣了?我剛才聽到它叫了。」

  老鴇子答道:「血鳳很好。我感覺不到它有危險。」

  我正在疑惑這個回答,忽然,老鴇子叫道:「所有人快退後,退得越遠越好。」

  我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仍然依言向後退去。

  我們面前的那條大蛇,忽然劇烈的扭動起來,方圓幾十米之內,全都波及到了。它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大坑,煙塵彌漫,很是恐怖。

  如果剛才沒有老鴇子的提醒,如果我們剛才躲閃的再慢一點。現在有可能已經被大蛇拍死在地上了。

  我好奇的看著老鴇子:「你怎麼知道大蛇要發威了?」

  老鴇子搖搖頭:「我不知道,是血鳳說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4-6 16:10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血鳳的憤怒

  方丈一直躲在我們後面,他一聽到血鳳就氣不打一處來,高聲叫道:「血鳳?他還好意思來?不是讓它殺了大蛇嗎?它去哪了?是不是逃走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條大蛇忽然一躍而起。跳到半空中,然後又重重的摔下來。

  巨大的身軀就在我們面前。死死地拍在地上。

  我忽然有一種預感。大蛇不是在發威,而是在垂死掙扎。

  果然,幾秒鐘之後,他的身子越收越緊。隨後,一道紅光從它的身子裡面沖了出來。

  大蛇痛苦的在地上扭曲。但是根本無濟於事。那道紅光越來越大。大蛇身上的傷口也就越來越大。

  方丈識時務為俊傑,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他贊道:「這是血鳳吧,好厲害。」

  老鴇子似乎也感覺很有面子,他點頭答道:「不錯,正是血鳳。」

  大蛇在地上扭曲了一會,忽然,我們看見他的尾巴猛地從地下拔了出來。然後那條尾巴忽然裂開一個口子,朝天吼叫了一聲。

  這時候我們才明白過來。恐怕我們看到的九顆蛇頭,只是大蛇的尾巴而已。他不是長了九顆頭,而是長了九條尾巴。它真正的頭,一直在地下。

  那蛇頭現在終於從地下抬了起來。它仰天大吼,但是這改變不了什麼。

  大蛇脖子上的紅光忽然大盛。然後,它的身子從中間裂開了。確切的說,是斷為兩截。

  血鳳從斷口處飛了出來,耀武揚威的在半空中盤旋。

  但是那條蛇卻沒有死掉。它的蛇尾仍然在劇烈的扭動著,激起大量的灰塵。

  忽然,老鴇子驚呼一聲:「不好,它要逃了。」

  我們定睛一看。果然,這條蛇的蛇頭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底下鑽去。

  血鳳高亢的鳴叫了一聲,向下俯衝下來。然而,蛇尾像是有意識一樣。竭盡全力的將它擋住了。

  血鳳雖然勇武,但是畢竟蛇尾也不是吃素的。就算血鳳能解決掉蛇尾,也得花費一番功夫。到時候,蛇頭恐怕早就已經逃了。

  無雙歡呼一聲,提著桃木劍跳下坑,嘴裡喊道:「跟著我,痛打落水狗啊。」

  我不放心的跟在後面跳了下去。一把拽住她:「你小心點。萬一傷著了……」

  我這話還沒有說完,蛇頭忽然轉過身來。長大了嘴巴,朝我們兩個怒吼了一聲。

  我想也沒想,提起手裡的桃木劍,使勁的向它的嘴裡捅了進去。

  大蛇像是沒有料到我會捅它一樣。結結實實挨了我這一下。然後它在地上滾了一滾,牙關緊咬,帶著我的劍向一個地洞裡面鑽去了。

  然而,它被我和無雙阻攔,到底慢了一步。血鳳已經擺脫了蛇尾,飛速的沖了下來。

  那條蛇的蛇頭剛剛接近地洞。血鳳就及時趕到了。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利嘴在蛇頭上猛地一啄……

  那條蛇慘呼一聲,然後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就不再動彈了。似乎是死了。

  而血鳳看樣子並沒有打算放過它。它用兩隻爪子在蛇頭上面又抓又咬,然後,一顆珠子從裡面露了出來。

  無雙驚呼一聲:「是內丹。原來這只鳥一直在哎找內丹。」

  老鴇子已經走到坑底來了。他提醒無雙:「這是血鳳。是神物。你不要這只鳥這只鳥的說,免得它聽了生氣。」

  無雙吐吐舌頭:「自己沒有長成人模樣,還不許別人說了?」

  我們說話的時候,血鳳已經將大蛇的內丹吞了下去。它微閉著眼睛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在消化這內丹的力量。

  大蛇失去了內丹,一身修為一點不剩了。它身受重傷,再也堅持不住,幾分鐘後,就軟趴趴的躺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養父一直被我們保護著,這時候風平浪靜。他被方丈攙扶著走過來,嘴裡呐呐自語:「這樣也算是報仇了。我的孩子總算沒有白死。」

  我和養父一塊經歷了這樣一場生死大戰,我們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的變得近了一點。我站在他身邊,跟著他長籲短歎。

  忽然,邋遢道士拽了拽我的衣服,指著不遠處的啞巴說:「那小子,咱們是救還是不救?」

  啞巴躺在地上,半截身子仍然在蛇腔裡面。他兩隻手不斷地抓撓,正在努力的從裡面鑽出來。

  忽然,他發現我們正在看他。馬上聽住手了。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目光中都透著清冷。

  邋遢道士對啞巴還當真是看不上,他冷笑一聲說道:「不是啞巴嗎?怎麼剛才還說人話求救了?現在又裝清高。喜歡在地上躺著?好,那你就躺著吧。」

  啞巴的眼睛裡冒出一點怒火來。我敢肯定,他是生氣了。

  幾秒鐘之後,啞巴從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哼。他把蛇皮撐破了,從裡面鑽了出來。

  邋遢道士不依不饒:「蛇已經死了,鑽出來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它活著的時候你鑽出來?那樣我才服你。」

  啞巴一言不發的走過來,身上帶著濃濃的怒氣。邋遢道士忽然閉嘴了,我意識到,他是害怕了。

  然而,啞巴並沒有搭理邋遢道士。他從邋遢道士身邊輕輕地走過去,站在幾米開外,遠遠的望那個地洞。

  無雙就在那裡。看了看那地洞:「你們說,這裡面會不會藏著寶貝?」

  瘦子一邊慢慢地走過來,一邊說道:「我聽說,但凡有寶貝的餓地方,都有凶獸看守。這條蛇這麼厲害,這寶貝肯定不一般。」

  無雙站在坑邊,探頭探腦的向下面張望。這地洞雖然叫地洞,但是實際上很大,簡直像是一口井了。

  忽然,老鴇子大喊一聲:「快跳進去。」

  無雙問了一句:「為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老鴇子已經一腳將她踹到地洞裡面去了。無雙發出一聲驚呼,身子沒入井底的黑暗中。

  我憤怒的看著老鴇子,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血鳳忽然向井口的方向啄了一下。如果剛才無雙沒有被踹下去,這一下,恐怕已經把她的腦門啄穿了。

  老鴇子解釋道:「我能感知到血鳳的情緒。剛才,它已經動了殺心了。」

  老鴇子說到這裡,忽然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臉色蒼白,又有些虛弱無力的說道:「逃,快逃吧。」

  我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忽然,血鳳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殺氣。

  我們就站在它的旁邊,馬上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血鳳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它看我們的時候。我們感覺它的眼睛裡面能射出刀來,已經把我們紮的千瘡百孔。

  我忽然也想逃。但是血鳳沒有給我機會,它忽然飛起來。兩隻翅膀揮了揮,地面上刮起一陣旋風。

  我們被刮得東倒西歪,迷住了眼睛。

  我閉著眼在塵土中摸索。這時候只有一個念頭,趕快離開這裡。

  正在摸索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一股陰風,從天上吹下來。速遞極快,自上而下向我的頭頂灌過來。

  我意識到大事不妙,這肯定是血鳳。

  當時我下意識的歪了歪頭。然後肩膀上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像是有一大塊皮肉被撕走了。

  我的桃木劍還在蛇嘴裡。這時候不適合逞英雄。我很沒面子的倒在地上裝死。

  我悄悄地摸了一把肩膀。上面一陣火辣辣的疼,手掌上已經滿是獻血了。

  極苗種植後,風定雲散。我看見周圍幾個人個個帶傷。他們都像我一樣。躺在地上裝死。

  然而,血鳳似乎沒有打算放過我們。它開始挨個的啄過來。

  於是,我們又開始新一輪的奔逃。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穆離鳶

LV:8 領主

追蹤
  • 694

    主題

  • 97280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