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燒紙
無雙翻來覆去的看那些冥幣，然後說道：「我們兩個的實力，應該算是人間最強大的了。對方這麼做，應該不是在挑釁我們，倒像是在跟我們開玩笑。」
無雙這麼一說，我忽然也有這種感覺了。我點點頭，說道：「對方應該認識我們。」
無雙點頭：「沒錯。」然後，她站起來，說道：「這個人是誰？咱們去哪找他們？」
我搖搖頭：「我感覺他做事很隱蔽。似乎不想讓我們找到。但是與此同時，他又故意露出馬腳，似乎想要被我們發現，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和無雙商量了一會，始終沒有頭緒。這時候眼看天色已晚。我們兩個開始慢慢的向回走。
等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鼻子裡面聞見一股燒東西的味道。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無雙看看我，說道：「你媽又在家裡燒紙了。」
我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她怎麼回事。自從幾年前開始，就總是燒紙。每天一回家都是一鼻子的紙錢味。有時候半夜醒過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屋子裡還是在墳地裡。」
無雙笑道：「你還不如我瞭解你媽。你知道她為什麼總是燒紙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無雙說道：「看來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你。」
我詫異的看著她：「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無雙得意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了。你和你爸媽雖然和好如初了。但是你們自覺不自覺的，整天端著架子。有什麼心裡話，你媽寧願跟我說。」
我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
我們兩個站在樓梯拐角處，且不忙進去，我問無雙：「我媽都怎麼說的？」
無雙說道：「你媽開始燒紙，確實是在幾年前。就是咱們從仙界回來，從南方把他們接回鄭州開始。」
我點點頭：「不錯。」
無雙歎了口氣，說道：「你媽之所以這麼幹。主要是因為當時她看見只有咱們兩個回來了。其餘的人，生死未蔔。而且人間出了這麼大的事，死的人更加數不清了。她心裡面總覺得是咱們幾個做了孽。燒紙錢，是為了祭奠那些小鬼，給咱們贖罪。」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這算什麼？你怎麼不勸勸她？她不懂這些，你應該懂啊。」
無雙說道：「我勸了，我怎麼沒勸？我對她說：‘那些人不是我們害死的，相反的，我們把他們給救了，不然的話，他們死的更多。而且，他們的魂魄都沒了，你就算是燒紙，他們也收不到了。’我這番話說完，你猜你媽說什麼？」
我問道：「她說什麼？」
無雙學著我媽的口氣和手勢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燒紙燒紙。不單單是給活人燒的。更是給死人燒的。我們老百姓都是凡人，誰見過鬼了？還不是想求個心理安生。」
我點點頭，說道：「既然她想求個心安理得，我們就別再干擾了。」
無雙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兩個說著話，忽然聽到屋子裡面有一陣腳步聲，似乎要開門。
我和無雙現在的修為都不錯。很容易就聽出來這腳步聲很陌生，不像是我們家的人。
我第一反應就是：「有髒東西來了。這是太歲頭上動土。」
然而，緊接著我又意識到：「不對，應該不是小鬼，我沒有感覺到一丁點鬼氣。」
我正在想著。門已經開了。然後從裡面走出來個長相平庸的中年人。
這人頭髮花白，說話帶著濃重的河南口音。正在和我媽道別。然後，他走了。
我聽見他的呼吸聲很沉重，腳步也不輕盈。很顯然，這個人是普通人，不是小鬼，也從來沒有修習過道術。
我媽目送這人下了樓。然後憂傷的歎了口氣，轉身回房，把屋門關上了。
無雙在黑暗中看了看我，然後一臉笑意：「你媽有外遇了。」
我擺擺手：「不可能。她的為人我清楚地很。一輩子老實巴交，怎麼肯能有外遇。再說了。你看看這小子，既不年輕，也不像是有錢的，我媽為什麼要找他？」
無雙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你想知道為什麼？回家問問你媽不就行了？」
我擺擺手：「還是別問了，萬一是真的，那得多尷尬？」
然後，我們兩個上樓。走到家門口。
我們都沒有帶鑰匙的習慣。於是敲了敲門。
沒想到，防盜門以極快的速度打開了。嚇了我一跳。
我媽看見我和無雙，神色顯然也很詫異。
我略一思索，馬上反應過來了：我媽和剛才的中年人道別之後，雖然關上了門，卻沒有離開。她肯定是站在門口想事情。忽然聽見門響，以為是那中年人又回來了。這才趕快開門，結果發現是我和無雙，所以有些驚訝。
照這麼說來，我媽或許真的有什麼事。
我和無雙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開口詢問。
倒是我媽有些慌亂的看了我們兩個一眼，似乎在觀察我們是不是一經發現了她的秘密。
眼看一切如常。她對我們說道：「飯已經做好了，你們兩個趕快吃吧。」
我和無雙答應了一聲，洗手吃飯。正吃到一半，鼻子裡面又飄過來一陣燒紙錢的味道。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無雙踹了我一腳：「你又要幹嘛？」
我小聲的說道：「平時燒紙錢也就算了。這時候都快半夜了。忽然燒紙錢幹什麼？我去制止她啊。」
無雙搖搖頭，說道：「你不懂，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樣。」
我驚訝的看著她：「這話什麼意思？」
無雙指了指我媽，說道：「你看她蹲在地上，燒紙錢的樣子，和平時一樣嗎？」
我回想了一下，平時我媽在火盆裡面燒紙錢，總是坐在一個凳子上。一副很悠閒的樣子。而今天，她沒有坐著，反而蹲在地上，胳膊抱著兩條腿，身子幾乎縮成了一團。
無雙小聲的說：「你們男人不懂。一旦女人做出這個姿勢來，肯定是受了什麼委屈，或者是心裡難過又不想說出來。」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媽半輩子與世無爭，向來不跟人吵。如果是受了委屈，蹲在這裡，完全合情合理。不過，為什麼要燒紙呢？
無雙說道：「這就是關鍵了。所以我猜，你媽今天很反常，而這個反常，應該和神鬼有關。」
我一聽這個，頓時來了精神，小聲說道：「哪個小鬼這麼不長眼？捉鬼拿妖是咱們的老本行。他們這是撞槍口上了。對了，白天紙錢的那些事，就別跟我媽說了。我擔心她承受不住，再嚇出病來。」
無雙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
我們兩個吃晚飯之後，很主動的把碗刷了。這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我媽早就已經燒完了紙。回到屋子裡面了。
我和無雙關了客廳的燈，準備回屋睡覺。這時候，發現有點不對。我爸媽屋子裡的燈，居然還在亮著。
他們夫妻兩個一直都很循規蹈矩。這個時間還亮著燈。實在不太正常。
無雙朝我招招手，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我咧咧嘴：「偷聽……這也太猥瑣了。」
不過，看無雙的表情很豐富，似乎門後面真的有什麼內容一樣。於是我也緩步走了過去。
我把耳朵放在門上，使勁的聽裡面的動靜。很快，我聽到一聲歎息。是我爸的。然後是低聲的啜泣，這是我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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