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我的大寶劍 作者:學霸殿下(連載中)

 
freeagleking 2016-7-22 02:34:57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65 2920801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5:17
第二百九十二章 死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周圍一片虛無,不知身在何方。

    在這兩天,這種事情,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

    當意識從無邊的黑暗中回歸之後,謝阿貴心中一凜,身體下意識緊繃,擺出防禦姿態,隨即,他心中的臥槽感油然而生。

    他媽媽的,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為什麼老子總要遇到這種事情啊!

    謝阿貴心中破口大罵,隨著意識漸漸清醒,之前的記憶也慢慢浮現。

    早晨的時候萬翔齊發,天上下著大便雨,一群邪門的猴子不知道從哪兒找來這麼多屎便,抽風一般到處亂扔,雖然不致命,但比要命更加可怕。

    新抱的大腿沒有一點良心,與他姘頭一起撒腿就跑,將自己四人丟在原地,慌亂之間,總算兩人武功不賴,聯手從腥風屎雨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與農夫和單四嫂一起,躲進了主屋的地窖之中,然後惴惴不安地祈禱,不要被猴子找到。

    正在他們心中提心吊膽、七上八下之際,外面沒了動靜,這時候,有人打開了地窖,對他們說:“跟我來。”

    然後……

    他睜開了眼睛,抬眼就看到了對面的農夫,一時之間,怒從心中起,厲聲道:“我丟你個閏土!瞧你做的好事,把老子也陷在了這裡!”

    然後他就發現不大對勁——對面的是農夫,農夫旁邊的是單四嫂,這兩個人早已醒來,聽到他喊叫,也沒有回頭,只是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地看著一個方向,身體在微微顫抖,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謝阿貴心中疑惑,將頭轉了過去,一看之下,正如分開八片陽頂骨,傾下半桶冰雪水,整個人狠狠地打了個寒噤,僵在了原地,連驚叫都忘記了。

    華小栓。

    九斤老太。

    兩個早已經死去的人,就像是傀儡一般,手臂、肩上、頭上乃至背後都掛著絲線,身體軟綿綿地垂吊著,臉色蒼白,嘴角帶著邪異的笑容,睜著大大的眼睛,眼中滿是空洞與絕望,還有一絲,終於解脫的釋然。

    他澀然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孔仲吾在他身邊,此時也醒了過來,環視一圈,淡淡道:“人生八苦,已聚其六,諸位,困擾我們許久的疑團,也許終要解開了……”

    謝阿貴聽到這平淡至極的話語,卻感受到了越發深沉的寒意,他慌忙環視左右,發現他們被囚禁在一個空曠的石室,仔細一看,心中泛起了陣陣的作嘔感與恐懼感,因為這間石室之中,彌散著鮮血和死亡的味道。

    種種不似尋常的生靈的屍體,被以奇怪卻有序的規律擺放著,猙獰的獸頭,鋒利的爪牙,墨色的血液,尚未長成的胚胎,乾枯的蝠翼……這些,分明是……

    “這些殘骸,都來自於妖物。”孔仲吾看著四周的佈置,還有地上刻畫的翻覆花紋與古怪文字,以及六人所處的方位,“顯然,這裡是一座……”

    一直默不作聲的農夫木然道:“祭壇……”

    謝阿貴聽到這裡,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恐懼,他大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打算把我們怎麼樣?”

    沒人回答他的話,因為這是在明知故問,四人被精鋼鐵銬鎖在了原地,身下是層層鋪展的古怪文字,晦澀中帶著一絲妖異,形勢顯然極為不妙,謝阿貴立刻掙扎起來,但這鐵銬是精鋼鑄就,一時半會兒,哪裡掙扎得開?

    農夫抬眼看著奮力掙扎,正在渾身摸索一切能用的逃脫之物的謝阿貴,平靜道:“別浪費時間了,還是回憶一下這輩子不多的美好之事吧……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從我們答應了那項交易之後,就意味著我們會有今天的結局……”

    謝阿貴聞言,惡狠狠地望著農夫:“你……你果然知道一些什麼!”

    農夫愴然一嘆:“我也是在剛剛醒來之後,才想明白全部事情……”

    謝阿貴怒吼道:“是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對不對!我們是被她身邊的那個跟班騙過來的!你之前也是她們家的長工,自然也是她養的狗,對也不對!”

    農夫的表情依然木然:“不是……我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不知情的棋子,否則此時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在這裡傻坐著!”謝阿貴吼道,“給我想辦法,掙開這該死的鎖鏈,我們一起逃出去,找那些將我們當成玩物棋子的人算賬!”

    “何必呢?她既然已經做好了計劃,那就不會出什麼岔子。”農夫搖了搖頭,“何況,這是一開始就約好的事情,我們既然受了這樣的恩惠,就要接受這樣的結局,這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

    “放屁,放屁!”

    謝阿貴厲聲道:“就因為他們給了我們力量,讓我們可以做一些以前做不了的事情,我們就要把靈魂和尊嚴全都賣給他們,無論他們想對我們做什麼,我們都乖乖接受嗎?我是人,我不吃這一套!”

    農夫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當時就是這麼說的!”謝阿貴擲地有聲道,“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活得像一個人!我可以做他們的走狗,可以做他們的鷹犬,可以為他們壞事做盡,甚至可以為他們去死!但他們也要把我當成人!可現在呢?”

    他奮力抬起手,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二話不說就殺掉了華小栓和九斤老太!他們直接將我們綁到了這裡!事先沒有說一句話,提一個字,我們在他們的眼裡,只是養得壯了就可以拖出來宰的豬羊!我說的對也不對,對也不對!”

    農夫嘆息了一聲,也不說話,謝阿貴看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模樣,當真是怒其不爭,只氣得搥胸頓足,如果不是被鎖鏈鎖住,此刻早已撲上前去,與農夫扭打起來了,他指著農夫大罵道:“沒出息!軟骨頭!狗熊!豬羊!”

    他還要再罵,突然聽到了一陣石門開啟的聲音。

    在場的四個活人同時大驚,這一聲響不吝於閻王的邀請,畏懼死亡是生靈的本能,不論是誰,全都打了個激靈,然後帶著恐懼,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人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四人一看對方,先是鬆了口氣,然後謝阿貴與孔仲吾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同時一變,單四嫂最沒有心機,半驚半喜地喊道:“祥林嫂,你沒死? ”

    孔仲吾早已看出不對來,輕聲道:“第七個來了,誰是第八個?”

    只見祥林嫂抬起頭來,在場的四個人與她是隊友,對她都堪稱了解,一見之下,紛紛咦了一聲——原來的祥林嫂,打扮就像是一個乞婆,臉上瘦削不堪,黃中帶黑,神色木然而缺少生氣,只有偶爾轉動的眼神,才能證明她還活著。

    但如今的祥林嫂,精神很足,眼睛裡也分外有神采,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走起路來都風風火火——這看起來似乎是好事,但同伴的改變卻讓四人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毛骨悚然的寒意,因為她臉上掛著,與那邊兩個死人近似的笑容。

    都是令人感到邪異、愉悅中帶著一絲解脫的笑容。

    等到祥林嫂笑嘻嘻地走到了剩下兩個空位中的一個時,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八者已至其七,這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謝阿貴望著顯然不太對頭的祥林嫂,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來了?”

    祥林嫂聽到這話,則是奇怪地看著謝阿貴,彷彿對方正在問今天的太陽會不會升起,她以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我是來死的啊……”

    聽聞此言,幾人心中同時一震,謝阿貴艱難地笑道:“別開玩笑……這可不是耍子。”

    祥林嫂露出了痴痴的笑容,這個時候,幾人才能看出一絲來自過去的影子,這個命苦的婦人,改嫁兩次,死了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受苦,看不到盡頭,此時此刻,像是抓到了人生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回答道:“人死掉之後,是有地獄的,死去的家人,還是能見面的,這樣的話,我就能見到阿毛了,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孤身一人了,這樣的話,我就不用被人嫌棄和嘲笑了,這樣的話,我就不必再……”

    她越說,臉上越興奮,彷彿真的看到了解脫的機會,彷彿從死亡這最可怕最黑暗的結局中看到了神靈給予她的無限的幸福,這個早已經死去的魂靈,人生八苦之死,坐在了屬於她的位置,高高舉起了雙手,準備擁抱再也沒有苦難的未來。

    孔仲吾瞪大了眼睛,單四嫂摀住了嘴巴,農夫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謝阿貴大叫道:“祥林嫂,住手!”

    但這一聲呼喊並沒有用,或者說,祥林嫂根本沒有動彈。

    這個苦命的女人,剎那之間,露出了痛苦與狂喜並存的神色,她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倒在了地上,身體開始不斷地顫抖和抽搐,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從沉眠中醒來,萌動。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5:22
第二百九十三章 殺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對於這四個人來講,簡直是最恐怖的畫面。

    他們之前或許是無力而平凡的小人物,但特殊的機遇讓他們成為了高明的武者,出賣靈魂的交易則使他們變成了冷酷的殺手與惡人,血腥的場面,殺戮的場面,殘酷的場面,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但眼前的場面,卻不同於以往,沒有鮮血,沒有屍體,卻讓他們遍體生寒。

    祥林嫂已經足足掙扎了一盞茶的時間,武者的體魄與內勁所帶來的強勁生命力此時卻成為了殘忍的幫兇,讓她持續受著折磨,不得解脫。

    她的身體像離開了水的魚兒一般,用力地蹦跳著,弓起又舒展。

    而最令四人恐懼的,是祥林嫂體內傳來的咔嚓咔嚓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正在不斷地啃噬著,撕咬著,一點一點地吃著,她的背部不斷地隆起,蠕動,像是什麼東西在不斷舒展著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擴張……

    單四嫂早已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轉過頭,低低地啜泣,農夫神色木然,孔仲吾面露恐懼,而謝阿貴又在瘋狂掙扎著,叫喊道:“你們他媽的還在愣著幹什麼!趕緊想辦法啊!那玩意……那玩意要出來了啊!”

    此時此刻,祥林嫂的嗓子已經喊破,聲音沙啞,也慢慢失去了掙扎的力氣,痛苦的呻吟變成了妥協的喘息,她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痴痴的幸福的笑容,彷彿看到了九天之上,她所愛卻一一逝去的家人們。

    她的一生,她的苦難,她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還有她的阿毛。

    祥林嫂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新的生命,完成了最初的萌動,來到了這個世間。

    在四人或木然或絕望或尖叫或狠厲的反應中,祥林嫂背後的血肉綻放,一隻龐大的蜈蚣撕裂她的後背,恐怖的寄生獸獲取了足夠的養分,從宿主的體內脫出,上半身挺直,令人毛骨悚然的數十雙腹足不斷交纏舞動。

    謝阿貴的眼中閃過了惡狼一般的瘋狂之色,之前他藏著的所有兵器與工具全都被搜走,但珠寶首飾還在身上,他見那蜈蚣的眼睛轉動,透著不懷好意的猙獰,立刻咬住了手上的金戒指,用牙齒將其脫了下來,然後口腔用力,肌肉收縮,用盡平生之力,噗的一聲,噴向那大蜈蚣的眼睛!

    那蜈蚣剛剛破殼而出,按照boss出場的一般規律而言,老怪現身之後通常會傻站一兩秒鐘,讓玩家先砍幾刀,這蜈蚣也不能免俗。

    不過謝阿貴時機把握很好,運氣和口活也都不錯,不僅進行了弱點攻擊,還打出了幸運暴擊,正中蜈蚣那可怕的獨眼,登時就將其變成了盲僧。

    這蜈蚣還沒來得及看看這美麗的大世界,就被人關了燈,劇痛與黑暗同時襲來,心中的狂怒可想而知,它還記得謝阿貴的方位,發出了震怒的嘶吼,張開兩隻巨大的鉗足,分泌出了見血立斃的毒液,向這該死的人類咬去!

    謝阿貴被鎖鏈銬在原地,無​​法輾轉騰挪,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正面硬肛,眼見蜈蚣咬來,兩隻鉗足之下,就是大大張開的口腔,其中螺旋鋸齒一排排不斷旋轉,依稀還能見到碎掉的骨渣,他心中一寒,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鎖鏈一擋!

    金鐵交鳴,蜈蚣的兩隻毒牙就像是螯一般,斬在了鎖鏈之上,咬出了好大缺口,謝阿貴看到鐵鍊的豁口不由一喜,但下一刻,蜈蚣節肢盤旋,靈巧地抬起尾巴,向謝阿貴的身上捲去!

    “操!”謝阿貴嚇得魂飛天外,如果被這只蜈蚣纏住,其下場肯定不會比被巨蟒纏住要好多少,他直接仰頭躺在地上,雙手雙腳亂踢亂推,用鐵鍊不斷擋住蜈蚣身體的接近,一邊拼死抵抗,一邊大吼道,“你們他媽的要排隊領死嗎?”

    孔仲吾如夢初醒,依樣畫葫蘆,從懷中咬出一袋碎銀子,用嘴含住銀兩,一枚枚吐了出去,碎銀子棱角尖銳,破空聲呼嘯陣陣,打在飛蜈蚣身上,令它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嘶叫,但孔二愣子顯然沒有裘千尺的本事,這暗器的破甲能力著實不高,而飛蜈蚣似乎也認定了謝阿貴,無論孔二愣子怎麼拉仇恨,就是不離開。

    只見祭壇上灰塵翻騰,謝阿貴和大蜈蚣四下亂滾,孔仲吾害怕傷到隊友,噴吐暗器的頻率大大降低,而謝阿貴與這恐怖的怪物肉搏良久,無論是力氣還是精神都不斷消耗,不多時就險象環生。

    謝阿貴再次擋下了蜈蚣的撕咬,那尖銳的螯牙與鐵鍊碰撞出爆射的火花,謝阿貴奮力將怪物推開,大聲道:“閏土!你他媽的抬抬手啊!”

    農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我……”

    就在這時,趁著謝阿貴說話的空檔,蜈蚣高高地翹起尾部,向謝阿貴捲去!

    眼見謝阿貴無法避開,勢必會被這只蜈蚣纏住,就在此時,數條棉線破空飛來,雖然極細,但卻堅韌無比,牢牢地黏住了蜈蚣的尾巴。

    原來單四嫂拆下了衣袖的線,製成了用以戰鬥的堅韌線絲,此時她的臉上雖然殘存著驚恐與害怕,但依然勇敢地拉扯著絲線,死死地拉住了蜈蚣的尾巴!

    謝阿貴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趁著蜈蚣不斷甩尾、意圖擺脫單四嫂控制之際,他心下一狠,雙足一伸一絞,死死地扣住了蜈蚣的頭部,他厲喝一聲:“單家嫂子!堅持住!”

    然後雙手一合,並握成拳,鎖鏈在雙拳纏繞數圈,謝阿貴高舉雙手,用盡全身力氣,奮力砸了下去!

    一拳,兩拳,三拳,伴隨著謝阿貴的怒吼聲,蜈蚣不斷地掙扎翻滾,卻被兩人合力死死拉住,蜈蚣堅韌的背殼慢慢變軟,破碎,濺出汁液,慢慢的,這怪物掙扎的力道不斷減弱,最終,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隨著謝阿貴最後一聲怒吼,纏繞著鎖鏈的雙拳重重地轟在了蜈蚣身上,將它硬生生地打成了兩截,謝阿貴一腳將那兩截屍體踢到一邊,大笑了兩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著道:“他媽的,老子……”

    話音未落,那蜈蚣的屍體中突然迸射出一道血光,濃烈的血氣匯聚成一道洪流,向著石門的方向竄去!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5:29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投降與投翔

    那道血光從蜈蚣身體的斷口處竄出,彌散又凝聚,化作一道血氣構成的長龍,張牙舞爪,變化三千,拖拽著血色的霧尾,沖向剛剛祥林嫂推開的石門。

    看到這血氣的剎那,四人的心臟同時狂跳起來,感覺渾身血液剎那間凝固,而後心臟瘋狂地跳動,產生著異樣而令人恐懼的共鳴,一時之間,渾身僵硬,只有心子砰砰亂跳,彷彿要鑽出喉嚨一般。

    等到那血色的光芒完全消失,四人再去看那隻蜈蚣,已經只剩下乾癟的一層皮殼,謝阿貴吞了一口口水,澀聲道:“那……那是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哪怕大家心中都隱隱有了猜測。

    謝阿貴驚魂甫定,看了一眼已經被蜈蚣咬得破損不堪的鎖鏈,上面坑坑窪窪,似乎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樣,他眼前一亮,伸手拖過蜈蚣的軀殼一看,果然,那尖銳的顎足正往外分泌著墨綠色的毒液,一滴一滴滴在祭壇上,發出嗤嗤響聲。

    他將鎖鏈湊了過去,折騰了好一陣子,總算利用蜈蚣的毒液蝕斷了鎖銬,雙手既已脫出,那剩下的就簡單了。

    很快,腳銬也被他鑽開,謝阿貴重新獲得了自由,此時蜈蚣體內的毒液幾乎已經消耗殆盡,他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跑到了祥林嫂的屍體身邊,摸索了片刻之後,從她的懷中找到了十枚寒光閃耀、尖銳無比的鐵爪指套。

    這是祥林嫂的武器,這女人有狼性,尤擅指力,戴上這鐵爪指套,抓力之強,摧金斷玉也不在話下,謝阿貴的指爪功夫雖然不及祥林嫂,但也不算差,他帶上指套,然後跑到了單四嫂身邊,替她打開了鎖鏈。

    整個過程小心翼翼,神情認真嚴肅,動作乾脆利落,無論有意還是無心,都沒有碰單四嫂一下,充滿了敬重和感激。

    然後他又去救了孔仲吾,將對方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激。

    最後他不屑地看了一眼農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懦夫。”

    單四嫂想要去幫農夫解開桎梏,但她擅長的是陰柔之力,絲線堅韌但並不鋒利,玩SM可以,懟MS就不行了。

    她看這不是頭,只好看向謝阿貴,央求道:“阿貴哥,你就幫幫他吧。”

    謝阿貴嘆了口氣:“四嫂,你不要只顧心軟,自己問問他,他到底是我們這邊的,還是對頭那邊的?他……罷了,罷了,現在我們要逃出去,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勝算……”

    他瞪了一眼農夫,語氣變得不客氣起來:“從現在開始,你要是做出了任何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別怪我手下無情,一會兒出去的時候,你打前鋒。”

    農夫脫困之後,默默地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向單四嫂和謝阿貴點了點頭,然後沉默地站在了一邊。

    原本這個小團隊以農夫為首,但如今農夫的立場存疑,剛剛又消極戰鬥,謝阿貴就理所當然地接過了指揮權,他看了一眼這陰森古怪的祭壇,感到了一陣陣反胃和噁心:“好了,不管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我們都不能待下去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我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雖然我們不知道敵人有多強大,但我們萬萬不能束手待斃……逃出去!”

    謝阿貴望著三位隊友,神色堅決道:“我們還沒輸呢,我們還有希望!那個叫周迅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強大和可怕的人,現在我們的一線生機全都寄託在他的身上,只要找到他,他肯定會保護我們的!”

    他抬頭望著石室的天花板,語氣鄭重道:“說不定現在,他就在找我們呢!我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四人打定了主意,農夫先行,謝阿貴跟在後面,其次是單四嫂,孔仲吾斷後。

    謝阿貴雙手帶著祥林嫂的鐵指套,十指尖尖,盯緊了農夫的後心,假如這個傢伙敢搗鬼,一定把他的心臟挖出來。

    他們小心翼翼地離開這座石室,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石室,謝阿貴和孔仲吾這兩年都算見過了世面,心中暗驚,看這規模,這里肯定是一個相當隱秘龐大的地室……建造這地室的人,肯定所圖甚大。

    不知道裡面隱藏著多麼強大的敵人,埋伏著多麼可怕的機關。

    不過令他們驚奇的是,這裡沒有守衛,甚至沒有什麼人,他們沿著走廊小心前進,一路探聽,竟然沒有發現半個人影,這裡的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他們在裡面兜兜轉轉了一會兒,就像沒頭蒼蠅一般,找不到人,問不到路,彷彿這偌大的地室,只有他們幾人一般,真是奇怪極了。

    不過又走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有了發現,農夫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片刻之後,淡淡道:“我聽到了風聲……有氣流吹了進來。”

    謝阿貴警惕道:“當真?”

    孔仲吾走上前來,也聽了一會兒,方才點頭道:“沒錯……在那個方向。這種密閉的地室傳來了風聲,只有兩個可能性了。”

    農夫接口道:“出口,或者說是,透風之處。”

    無論是出口還是通風口,都意味著與外界的聯繫,意味著逃生的通路,幾人精神一振,帶著警惕和雀躍的心情,向風兒吹來的方向走去。

    不過走了一會兒之後,謝阿貴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停下了腳步,抽了抽鼻子,嗅了幾嗅,疑惑道:“他媽的,老子怎麼聞到一股屎味?我們到茅房了? ”

    單四嫂掩住了口鼻,孔仲吾皺了皺眉頭,唯有農夫不動聲色,看來其他三人也聞到了這種氣味,幾人一時之間,想到了白日萬翔齊發的宛如地獄的場面,著實有了不少的心理陰影,沉默了半晌之後,孔仲吾道:“走吧。”

    謝阿貴尋思了一下,雖然心中暗暗懷疑茅房怎麼可能建在上風口,但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逃命才是最要緊的:“說的是,此時性命攸關,即使是龍潭虎穴,說不得也要闖一闖了……”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們加倍警惕地前進著,不多時就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天然洞穴之中,一抹亮光從洞頂射入,那裡是一個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鑿出來的洞口,正向下吹拂著山風,給這地下建築更換著新鮮的空氣。

    幾人面露喜色,這洞口雖高,但對於武功高手而言,也算不了什麼,在這昏暗沉悶的地下空間中,這樣一個連通外界的洞口,意味著光明的到來與活下去的希望,他們相視微笑,一時之間,就連剛剛祭壇上所生出的齟齬,都淡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吧唧。

    洞口的光芒突然被遮住,然後一大坨半流質的謎之物體呼嘯而下,攜帶著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可怕氣勢,轟然砸落在了洞口中央。

    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猛惡之氣撲面而來。

    四人一時之間,僵硬在了原地,似乎沒有從這意外中回過神來。

    他們艱難地抬起頭來,但見那射下溫暖與希望之光的洞口,此時被四個腦袋所遮擋,四顆呲牙咧嘴的猴頭正趴在上面,八隻滾溜溜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片刻之後,發出了不懷好意的尖叫聲。

    這樣的場面,是何等的眼熟,何等的……令人印象深刻。

    “操!”謝阿貴反應最快,跳腳大罵道,“那個耍猴扔屎的賤人居然又追過來了!多大仇啊!這都不放過我們!翻來覆去怎麼全都是這一招!不要臉! ”

    此時通向希望的唯一通道被一群喪心病狂的猴子所佔據,這些畜生居高臨下,還帶著極其不人道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估計一言不合,就要立刻投翔,這樣的絕境,比那什麼滾石檑木還要可怕,讓謝阿貴等人怎麼敢往上沖?

    “當斷則斷!”孔仲吾喝道,“趁現在,馬上!”

    他雙手一甩,夾在指尖的四塊碎銀子破空飛出,奪奪奪奪,悉數釘在了那四隻猴子身上,然後孔二愣子趁機雙足一頓,沖天而起,向著洞口衝去!

    謝阿貴一看,咬了咬牙,一跺腳也跟著衝了上去:“他媽的,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如果被潑了一臉,那也正好,老爺無所顧忌,一定要把這些猴子殺到絕種!”

    單四嫂和農夫對視了一眼,無可奈何,也跟著衝了上去。

    謝阿貴和孔仲吾率先沖出洞口,站穩了腳步,環顧四周,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但見周圍山林之間,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猿猴,挑著扁擔,抱著鐵盆,摟著木桶,推著小車,全都裝著臭氣熏天的糞便,味道之猛惡,彌散開來,簡直要人親命,此時此刻,這些猴子全都盯著自己,眼神那叫十分不善。

    謝阿貴低聲道:“……現在往回跑還來得及嗎?”

    “顯然有點來不及了……”孔仲吾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道,“我想知道,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嗎?”

    話音剛落,突然遠方傳來了一聲喊:“別投翔,自己人!”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5:40
第二百九十五章 獻祭,剝離,萃取

    講道理,如今謝阿貴的心情非常複雜。

    恨不得引吭高歌,唱一曲一江春水向東流,以抒發心中的悲涼和惆悵。

    “第二次了啊……”他搥胸頓足,手抖著指著周圍一臉無辜的猴子,“我們今天一大早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啊,跑著圈啊,聽著您老人家的訓話啊,突然就被屎給潑了啊!如果不是我們眼疾手快,此刻,此刻……”

    謝阿貴一臉悲憤莫名:“此刻就成了真的腌臢潑才了啊!”

    “……說的好像你現在不是似的。”

    “啊?”

    “不,我是說……”孫朗面色溫和地將鐵頭老猿拉過來,拍著猴頭的肩膀,“如今他已經棄暗投明了,大家都在我手下做事,就不要自相殘殺,惹別人笑了。一天之內差點被潑兩次,也算是一種猿糞了,你們說對不對啊?”

    謝阿貴那糾結的表情顯然是寫著“這特娘的當然不對”了。

    “貴仔,我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但我已經狠狠地教訓他了,現在讓他跟你賠個不是,回頭請你嫖一頓,這事就到此為止,吼不吼啊? ”

    孫朗笑瞇瞇道:“咱們混江湖的人,不要這麼斤斤計較,你瞧那霹靂火秦明,雖然宋三胖派人冒充他劫掠州府,設計構陷他,搞得他被視為叛賊,不僅官丟了,老婆也都被砍死,但宋江給他道個歉,然後把花容的妹子嫁給了他,這秦明就不生氣了,這事就揭過去,以後就老老實實當馬仔……你看看人家這三觀,多正啊!”

    “……雖然不知道秦明是誰。”謝阿貴語氣複雜道,“但我覺得他肯定很不喜歡他原來的老婆。”

    “英雄所見略同。”孫朗點頭道,“所以這事就此揭過吧。”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因果關係嗎?”謝阿貴猛然搖頭道,“不行,這事太窩囊了,您不必勞神,我與這廝做上一場,出口惡氣再說。”

    鐵頭老猿看孫朗顯然是在拉偏架,斜眼道:“怕你怎的,來來來!我要是輸了,不躲不閃,就任憑你潑我一桶糞!”

    謝阿貴叫道:“我若是輸給你,不用你動手,自己便一頭栽進糞桶裡!”

    孫朗聽到,眼神一亮,後退兩步,驚喜道:“此言當真?”

    “……”

    謝阿貴和鐵頭老猿神色古怪地對視了一眼,突然感覺心好累。

    “算了,算了……”謝阿貴搖頭道,“不打了,你自罰三杯吧……”

    還沒等鐵頭老猿面露喜色,謝阿貴便指了指一隻金絲猴:“那猴兒手裡有個瓢,糞都是現成的,你這就請吧。”

    鐵頭老猿還沒來得及大怒,孫朗就遲疑道:“這樣不好吧,三杯?常言道,兩個女的,也就一杯,你這太過糞了……”

    謝阿貴就算再蠢,也能聽出孫朗在拉偏架,常言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兔子急了也會艹鷹,人如果熱血上頭,就什麼都不顧了,他眼色不善地​​看向孫朗,抬起手來,就要說話。

    “咦,你手上怎麼還帶著鎖鏈?”孫朗神色溫和道,“來,我幫你解開。”

    原來當初掙脫鎖鏈的時候,謝阿貴只是用蜈蚣的毒液將鐵鍊蝕開,兩截鎖鏈還銬在手腕上,他當時尋思反正手頭沒有兵器,這鎖鏈堅韌無比,刀劍難傷,纏在拳頭上,殺傷力也不小,湊合著先用用,所以也沒有解開。

    如今孫朗伸出手來,輕輕一掰,精鋼鐵銬應手而碎,裂成一地鐵片,簡直比瓷器還脆,遊俠扒拉了三兩下子,謝阿貴費了老大勁才弄斷的鐵鍊就像麵團一般七零八落,扁圓隨意,解開了謝阿貴的束縛之後,孫朗才若無其事道:“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謝阿貴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鐵鍊,咽了口唾沫:“沒……沒什麼……”

    孔仲吾旁觀者清,早就看出了這位周少俠並非有意勸和,而是想看熱鬧,他心想不如現在給謝阿貴一個台階下,於是出言道:“兩位的爭執一會兒再說,不要耽誤正事,我們有緊要的事情禀告周少俠……”

    他這樣說著,看向謝阿貴:“是出口惡氣重要呢,還是性命重要呢?”

    謝阿貴猛然醒悟,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同伴,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看向孫朗,語氣激動道:“周少俠,那個姓魯的女人,恐怕不是好人,我們之所以被陷在這裡,就是被那女人身邊的那個蛇蠍美人給誘騙,那時您不在,我們躲在地窖中不敢出來,突然那個蛇蠍美人出現,讓我們跟她走,我們還以為是您派來接應我們的……”

    “原來如此。”孫朗點了點頭,也不驚奇,難怪魯淑仁婊人格出現之後,黑玄蕩就不見了踪影,原來是接到了婊人格的秘密指令。
    只是這只蛇到底是聽命於誰的呢?

    “我之前曾經猜測,將你們擄走的肯定是你們信任或者熟悉的人,排除之後,不是黑玄蕩,就是祥林嫂……”孫朗摸著下巴,沉思道,“那現在看來,擄走你們的是黑玄蕩,那殺掉趙四與何春來滿門的,就是祥林嫂無疑了……”

    幾個人聽到祥林嫂的名字,眼中立刻浮現出她死時的慘烈模樣和詭異場面,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臉上浮現出了兔死狐悲的傷感。

    孫朗察言觀色,皺眉道:“看你們的模樣,她已經死了?”

    謝阿貴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之色,低聲將下面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孫朗眉毛一挑:“還有這事啊……嗯,你剛剛說,你們一路逃出來,沒有見到過一個人?也沒有發現屍體,血腥味什麼的?”

    謝阿貴點頭。

    “嘖,看來這次白忙活一場。”

    孫朗環視一圈四人,然後指向了鐵頭老猿:“之前我們一路追踪到這裡,想要擒下五猖會的首腦,問一些事情。我本來想用承襲自康師傅的潛行技巧進入一探究竟,畢竟我殺手47也玩的挺好,不過他堅持說,不如往裡面投翔,灌一個翔淹七軍,把裡面的人熏出來。”

    差點就被翔淹七軍的四人同時向鐵頭老猿怒目而視——好噁心啊這個人。

    鐵頭老猿心中有苦難言,只得含淚背鍋,畢竟現在頭上被扣黑鍋,總好過日後頭上被扣糞桶……這個傢伙絕對會做出這事的……

    孫朗若無其事地將鍋一甩,繼續道:“現在看來,這行動是沒有意義了。畢竟裡面沒有人,肯定是被事先支開或者處理,說明裡面已經不是日常狀態,敵人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或者是準備做什麼……”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被翔給熏了,五猖會首腦也肯定不會出現了……”

    他思慮了片刻,擺了擺手:“來,帶我下去看看,去那間囚禁你們的石室。”

    當下鐵頭老猿指揮猴群散開,四下戒備,遇到可疑人等,就以猿啼示警,以孫朗的速度,敵人一經發現,孫大爺就會直接轟開牆壁以直線路徑前進,分分鐘破山而出,敵人就是多生兩條腿,也休想逃過他老人家的追殺。

    安排妥當之後,謝阿貴四人與鐵頭老猿,在孫朗的帶領下,重新沿著這通風口進入了山腹,一路返回,偌大的地室,走廊兩側的房間,果然空無一人,寂寂沒有人聲,孫朗特意去幾間石室看了看:“擺放齊整,物件歸置,沒有什麼倉促之感,應該不是緊急調動,而是一步一步的謀劃,這裡面的人哪裡去了?”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六人回到了那間祭壇一般的石室。

    走進去之後,孫朗吹了聲口哨。

    鐵頭老猿見到如皮影般被吊著的華小栓和九斤老太,又看到了祭壇中詭異的佈置和不知名的祭品,眼中閃過了一絲本能的厭惡和畏懼,他走進了兩步,看到了祥林嫂的屍體,愣了片刻,叫道:“這是……狼嫗!”

    “果然。”孫朗目光灼灼,“五猖會中的狼嫗,就是八苦中的祥林嫂,如今看來,蛇女的身份也八九不離十了。蛇女是魯淑仁的寵物,祥林嫂是八苦中的人物,這兩人居然全都隸屬五猖會……嘿,貴圈真亂。”

    他走上了祭壇,先看到了死掉的飛蜈蚣,孫朗蹲下身來,撥拉了兩下,發現蜈蚣已經是一具乾屍,內裡的血肉精華不翼而飛,不由面露驚訝之色。

    “猛男。”他鄭重地向謝阿貴拱了拱手,“你現在都沒死,估計你已經百毒不侵,順便功力大進了。據我所知,上一個被毒物纏住後張口就咬的人叫做郭靖,他混得非常不錯……”

    謝阿貴用了幾秒鐘才搞清楚了孫朗的意思,擺手道:“不不不,我沒有那本事,也沒有這個膽子。我沒有吃這條蜈蚣,當時我殺了它之後,它體內突然迸射出一道濃郁的血氣,就像是有靈之物一般,衝出了石室,不知道去了哪裡……”

    “哦吼……”孫朗臉上露出了哦摩西羅伊的表情,“居然還有這等事情?”

    他四下看了一圈,將目光投向了擺放的祭品上,整個祭壇陰氣森森,妖異彌散,在猙獰的壁畫和詭異的容器中,盛放著顏色各異、形狀古怪的生靈肢體和異味血液,令人一觀之下,就心生寒意。

    孫朗走了過去,抬起一腳,踢翻了一個罐子,那罐子上刻著三翼獅尾、牛頭蝠翼的怪獸,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裡面的東西灑了一地,墨綠色的液體流了出來,還有一些古怪的事物——反正幾人瞅了一眼,臉上就浮現出了欲嘔之色。

    遊俠不動聲色,哼了一聲:“哈,好久沒見這玩意了。”

    他隨手拿過了一隻雙耳獸樽,往裡面瞅了一眼,隨手扔到了一邊,砸在一副妖獸噬人的血腥壁畫上,發出了咣當的大響。

    想想吧,在這妖異可怖、陰風陣陣的邪異祭壇上,周圍都是栩栩如生、詭異陰森的壁畫與邪物,整個祭壇散發著一種碾壓生靈、殘暴詭異的氣息,令人憑空生出畏懼之心,而一個年輕人,正在翻箱搗櫃,亂踢亂踹……

    “我在戲文裡聽到過這樣的橋段……”謝阿貴的聲音微不可查,“通常什麼驚世巨妖或者被封印的魔頭修羅,就是被這種不知死活的傻大膽放出來的,是不是要提醒他小心著點?如果真放出什麼可怕的魔頭,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孔仲吾深以為然……畢竟在這個妖魔存在、時人也篤信鬼神之說的世界裡,孫朗這種堅定的唯物主義思想,很容易被當成傻逼。

    不過還沒等他出言,正在擺弄祭品的孫朗就回過頭來,純良地一笑:“沒事,反正我跑得比你們快。”

    “……”

    要不是我打不過他,要不是我打不過他,要不是我打不過他……

    孔仲吾也表情糾結,小心翼翼地喊道:“周少俠,謝兄沒說錯,小心無大錯,您小心著點,不要隨便亂碰了,這地方看起來甚是邪門,如果不小心召喚出什麼可怕的妖怪,就不太好了……”

    孫朗翻了個白眼:“怕個卵子,老子當年在安達利爾的老巢裡,也把裡面的罐子全都踢了個遍,得了裝備、金幣與藥水若干,也沒見那個瘋婆子說什麼,反而又很熱情地送了我幾件裝備……”

    他又擺弄了一陣,四下查看了一番,也許是這裡確實沒有什麼妖物,或許是這妖怪也怕了孫大爺的淫威,總之他將祭壇弄得一片稀爛,也沒有什麼異變出現。

    孫朗心滿意足地起身,伸了個懶腰:“哈,有趣,有趣……”

    他一腳將擋路的獸樽踢到了一邊,指著祭壇上爬滿的異種文字:“這是妖族的古文字,有很久的年頭了,相傳是妖族的一名長……嗯,年紀很古老的人創造,估計只有妖文過八級的人才能勉強看懂,這個祭壇,有獻祭、剝離、萃取之意,大概是要提取某種精華……哦操,這麼說好他媽奇怪,太暴力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謝阿貴等人,四人的表情已經變得極其難看。

    孫朗歪了歪頭,語氣奇異道:“所以說,你們剛剛講,蜈蚣的體內竄出來一條什麼東西來著?”

    謝阿貴後退了兩步,澀聲道:“提取出精華來……要做什麼?”

    孫朗悠然道:“可能是要召喚某種大魔王吧……通常不都是這種套路嗎?”

    謝阿貴沉默了片刻,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頭磕在了祭壇上,發出了砰砰的沉重響聲。

    孫朗淡淡道:“你腦筋轉得一直很快,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謝阿貴斬釘截鐵道:“只求恩公用心救我性命,這一回如果僥倖得脫,那我就是恩公座下走狗,指東向東,指西就西,赴湯蹈火,絕無二話!”

    “你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我也不會專門花大力氣救你,不過隨手施為,順手一救,倒也不難,不過這還要看你自己的命數和造化。”孫朗平靜道,“不過,只知道將賭注壓在別人身上的人,走路一般也不太穩當,你小心點。”

    也不知道謝阿貴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只是用力地點頭,然後利落地爬了起來,仍是像之前一樣,很神氣地站在了孫朗的身邊,以門下走狗自居。

    孫朗笑了笑,他對這些真的是毫不在意:“那麼,我們去看看,這裡空無一人的原因,以及,我們的敵人究竟在搞什麼鬼……”

    他們離開了石室,向著地室深處走去,臨行之前,孫朗回過頭來,看著屁股後面跟著的五人:“……人太多,而且如果在下面遇到什麼麻煩,我說不定護不住你們,要不然誰不想跟過去,先上去等著?”

    謝阿貴他們全都猛搖頭——開玩笑,我們又不是傻逼,在這種時候兵分兩路?而且還離開團隊中的最強者?

    “你們最好全都想清楚了。”孫朗笑瞇瞇道,“到時候事有不濟,我甩手把你們扔下,一個人跑路,你們也無可奈何,就算事後你們自己逃出來了,也沒法把我怎麼樣,說不定我怕你們心懷怨懟,直接殺你們滅口,也未嘗可知……”

    ……你為什麼要把事情說得這麼開啊!你到底幹過這事多少次啊!

    幾人哭笑不得,但面面相覷之後,依然打定了主意,農夫似乎有異議,剛想說話,謝阿貴就冷然望著他:“其他人都可以上去,唯獨你不行!你最好別做什麼可疑的事情,看在四嫂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我沒多提,你別給臉不要臉!”

    孫朗笑著看了一眼農夫:“怎麼,他消極抗戰?哦,我明白了……你們被黑玄蕩給拐走時,肯定是他出面作證,說魯阿姨可靠,結果轉眼之間,就被打暈關了小黑屋,怎麼,又發生了什麼故事?難道這濃眉大眼的在裡通外敵?哥們,我一直想跟你談談來著……”

    農夫猛然抬起頭來,望著孫朗,一字一頓道:“大小姐是有苦衷的!”

    孫朗搖了搖頭,笑道:“你說的是哪個?”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5:46
第二百九十六章 隱鼠

    與農夫的爭論草草了之。

    孫朗心中有數,農夫心裡有鬼,兩人都不欲多說,於是六人一道,向著地室更深處進發,一路上謝阿貴心結難解,一直怒視鐵頭老猿。

    孫朗搖了搖頭,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將他拉到一邊,苦口婆心道:“不是我說啊,現在這種情況,你想報仇,打得起來嗎?不如事後想個無傷大雅的法子作弄一下他,既能出口惡氣,還不至於壞了面皮……”

    謝阿貴心中頗為不滿,悶聲悶氣道:“主公回護於他,我怎麼作弄?這傢伙看起來猴精猴精的,就算是弄些手段,他多半也不會上當。”

    沒想到孫朗興致起來了,打算提攜一下新人:“弄些手段?你打算怎麼整治他?比如說把他的回城快捷鍵設置成r嗎?”

    “……那是什麼?”

    “鄉下人,沒見識。”孫朗嘆了口氣,“算了,你說來聽聽吧,我來給你一些人生的建議。”

    謝阿貴想了想,試探地說道:“盛上一盆屎,放在他家虛掩的門上,等他進門一推,潑灑下來,登時了賬?”

    “不妥,不妥,你啊,還是太年輕。”孫朗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你這法子,對付不會武功的凡人,多半能手到擒來,但你的敵人是誰?是武者啊,反應極快,身手矯健,尋常的手段對於他們來說,威脅極小,就算他老老實實推門中招,多半也能在最後一刻從容避開,所以說了……”

    遊俠正色道:“按照為濕當年的鬥爭經驗來看,對付武者,不能只靠機關消息來算計他們的身體,更重要的是,要針對他們的靈魂,從人性入手……”

    謝阿貴一開始只是陪孫朗閒聊,覺得這主公多半會說些粗鄙之語,沒想到竟有此高論,他似乎把握住了什麼,急切道:“主公,何為從人性下手?”

    “簡單,簡單。”孫朗不假思索道,“我給你舉一個小小的例子。你去拉一泡屎,用幾張浸上火油的紙包好,然後丟到他家門前,敲門,然後將紙點燃,然後轉頭就跑,等他打開門,突然發現家門口有一堆火在燃燒,他會怎麼做?”

    “他會把火踩滅……臥槽!”

    謝阿貴震驚地看著孫朗,彷彿看到了人生的導師,無雙的智者,他想了又想,越想越心驚,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好像真有用啊!

    有用到根本不需要武功,有用到連幾歲的小孩子都能用這法子算計大人!

    “癡兒,你終於悟了。”孫朗含笑點頭,“須知大道至簡,返璞歸真,信手拈來,渾然天成,你啊,還要學習一個……”

    謝阿貴頓時感覺自己似乎推開了一扇名為新世界的大門……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能言語,顯而易見,憑藉著這一次的契機,謝阿貴的心智和手段即將迎來一個飛躍,變成手腕成熟的社會人。

    兩人沒有刻意壓低說話聲,所以這對話被旁邊的鐵頭老猿聽了個一清二楚,猿猴德魯伊一臉臥槽,一副日了塞雷猴康康的模樣,額間滑落一滴冷汗,很顯然,剛剛他自己也合計了一下,自己多半躲不過這一招……

    孫朗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拉到一邊,語氣和善道:“我也不偏心,這就教你一招,如何應付和反制這種不要臉的法子……”

    光天化日之下,兩例經典的教唆罪就這麼成立了。

    孫朗傳道授業的時候,其他三人也在聽著,面面相覷,頓覺好笑,他們只是江左鄉下錢杭地方的武者,平生沒有見到什麼絕頂高手,只覺得眼前這個武功高的出奇的年輕人有些性情古怪,令人捉摸不透,難道每個絕世高手都這樣?

    不過,經過孫朗這一段插科打諢,幾人心中繚繞的那一層陰霾,淡了許多。

    幾人一路向下,在這複雜的地室中穿行,一路無人,據鐵頭老猿說,這里至少有百名僕役,規模很大,如今卻一人也無,顯然不合常理。

    孫朗進入了一座石室,這裡擺放著一排排書架,上面卻空無一物,遊俠饒有興致地一笑:“那些臥室之中,物品擺放整齊,生活用品齊全,沒有一點倉促凌亂之跡象,然而,這些放置文獻卷宗的地方,卻被搬了個乾乾淨淨……”

    “敵人在有計劃地毀滅線索和資料……”孔仲吾出言道,“但這些卷宗文獻無論是銷毀還是帶走,都算容易,而此間僕役超過百人,一股腦撤了出去,豈不是顯眼至極?很容易暴露目標、走漏風聲的……”

    謝阿貴的語氣依舊平淡:“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仍然在這裡面?”

    孫朗回頭看向鐵頭老猿:“你最近來這裡是什麼時候?”

    鐵頭老猿不假思索道:“兩天之前,首領吩咐我和虎羅剎前往魯鎮,說趙老四會下一筆大單子,讓我們好好將事情辦妥,我們離開的時候,有僕役引路,那時這里人員齊全,各色人等全都神色閒適,沒有慌亂之感,也就是說,當時他們還沒有收到撤退之類的消息……”

    “可憐,可憐。”孫朗搖了搖頭,“這樣看來,他們的下場應該不會太妙……”

    他語氣有些玩味:“秘密據點,五猖會,妖族祭壇,神秘獻祭……再加上百草園的種種異響,異種妖獸橫行,飛蜈蚣顯然也是某種具有妖力的奇種,五猖會的五名成員也各自擁有通靈般的妖力……”

    遊俠笑了笑:“怎麼什麼事情都跟妖怪掛上鉤了?”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在發現這裡線索有限之後,孫朗帶著幾人向更深處進發。

    這裡的有些地方,即使是身為五猖會成員的鐵頭老猿都沒有涉足,這已經不是住宅區,而是某種功能區和儲藏室,裡面同樣是空空如也。

    “不,還是有線索的。”孫朗望著空空如也的儲藏室,突然道,“這裡有微弱的金石氣息,之前肯定儲藏著大量的珍貴礦物……”

    謝阿貴眨了眨眼睛,也跟著看了兩圈,全然沒有任何頭緒,他奇道:“微弱的金石氣息?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孫朗不理他,轉身看向地室的更深處,到了這裡,地室的佈局和走廊的建造已經不再精細,而是有些粗獷隨意的味道:“我之前就在奇怪了,這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為什麼要如此用心經營,開闢成如此規模,你看,我們如今一路走來,恐怕已經深入到了山腹之中,五猖會這邊人也不多,為什麼要挖這麼深?現在看來,一切都有了結果……”

    他淡淡一哂:“原來這裡是個礦山,裡面似乎蘊藏著價值極為高昂的礦藏。不過……有件事情非常不符合常理……”

    孫朗自語了幾句,看向了鐵頭老猿:“五猖會既然守住了這個礦山,那麼坐吃山空即可,開非法私礦來錢可快的很,你們的首領為什麼還要接這種殺手業務?只有兩種可能性了……”

    這種事情,鐵頭老猿哪裡會知道?他無辜得搖了搖頭,意為我唔識得。

    “第一,你們首領是個哈桑一般的人物,不僅要發財,還要建立一個刺客組織。”孫朗豎起了手指,“知道哈桑是誰吧?山中老人霍山,明教創始人。阿薩辛教派也是他成立的,所以我覺得聖杯五戰中的assassin和阿泰爾與艾吉奧他們,應該都會乾坤大挪移……”

    完全不知道這貨在說什麼的鐵頭老猿只能乾笑著點頭稱是。

    “不過說起來,我還是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性……”孫朗輕輕一笑,“那就是,五猖會的首領不過是一個打工仔,挖出來的礦藏沒有他的份,全都要上貢的。所以要讓你們去接一些賞金任務,補貼一下家用……”

    他分開眾人,一馬當先,向著更深處行去:“那麼,更重要的問題就來了……這些極其稀有、價值昂貴的貴重金屬,被用來幹什麼了?還有,挖礦可不是拿著鋤頭敲兩下就能解決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資源,況且熔煉金屬也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情,這里居然沒有熔煉裝置……”

    幾人舉著火把繼續深入,果然,很快磚石砌成的牆壁走廊就消失不見,只有挖開的洞口與支撐的木柱,深幽的小道一路通下,周圍寂寂無聲,只有一滴一滴的滴水聲,以及火盆燃燒的劈裡啪啦聲,沒有一個人。

    這裡應該就是開闢出來的採礦場了,但是沒有礦工,也沒有十字鎬與鶴嘴鋤,甚至都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沒有休息的桌椅,沒有做飯的瓢盆,沒有睡覺的地方,沒有水缸,看不出有礦工在這裡勞動。

    五猖會是如何在這裡進行採礦作業的?

    孫朗摸了摸牆壁上斑駁細小的缺口,像是某種細細的咬痕。

    “會玩,會玩。”他神色一動,淡淡道,“我覺得,你們可以現在就跑路了。順便一提,你們之中有誰是密集恐懼症?那你們可就爽了……”

    這話雖然沒頭沒尾,但五人深知孫朗的能耐,既然他說準備跑路,那必然是要跑路的,不過還沒等他們付諸實踐,謝阿貴就突然叫道:“什麼東西?”

    他抬腳後退,然後伸手一抄,出手快如閃電,就將地上的一物捏在手中,眾人對著火光一看,那物體後頸被謝阿貴二指捏住,在空中胡亂掙扎,發出了吱吱的叫聲,謝阿貴瞅了一眼,失笑道:“他媽的,原來是個老鼠……嚇了我一跳。”

    鐵頭老猿卻臉色大變,失聲道:“隱鼠!”

    謝阿貴心中一凜,瞪向鐵頭老猿:“什麼隱鼠?怎麼了?”

    但他並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斷喝:“留神!”

    就在此時,那隻只有拇指大小的小鼠突然腮幫一鼓,噗的一聲,吐出一物!

    好歹謝阿貴武功不賴,反應極快,即時偏頭一閃,那飛射之物快如閃電,擦著他耳朵飛了過去,打在牆壁上,發出了一聲爆響。

    耳朵磨得火辣辣的,謝阿貴心中一怒,二指勁力一吐,就將那隱鼠夾死當場,他轉過頭來,先向鐵頭老猿點頭,以謝剛才示警之恩德,然後問道:“這他媽是什麼東西?剛剛吐的是什麼?”

    鐵頭老猿此刻身體居然在微微顫抖,以一種極其艱難的語氣道:“這是隱鼠,體型極小,囓齒極其堅韌鋒利,喜好吞咬金石。這也是它們的自衛手段,將咬下來的石片藏在頰囊之中,必要時吐出,它們的嘴巴構造特殊,嘴中肌肉發達,所以吐出來的速度與力道都極大,不亞於暗器好手飛石攻擊……”

    “確實……”謝阿貴心有戚戚,“如果不是剛剛躲得快,就算是不死,也要掛彩,多謝你了,屎的事情就此勾銷,你……咦,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這就是我要說的它們的第二個自衛手段了……”鐵頭老猿顫聲道,“但凡是這種極小的生靈,想要保護自己,無非是靠兩種方法。第一是特殊的技能,例如說毒素,例如說這吐石,第二就是……”

    孫朗舉著火把,望著頭頂的石壁,淡然接口道:“群居。”

    他右手一張,掌力一吐,火把沖天而起,然後凌空炸開,火焰蔓延,光輝照耀,驅散穹頂的黑暗,照亮陰影,也照亮了天花板上那令人極端恐懼的事物!

    就像是蜂巢一般。

    石壁的頂部被啃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巢室,一隻隻小小的腦袋睜著閃亮亮的眼睛,探出頭來,密密麻麻的,居高臨下的,望著這群闖入的入侵者。

    當火焰炸裂,強光迸發,這數量龐大的隱鼠們受到了驚嚇,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它們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尖叫!

    謝阿貴喃喃道:“他媽媽的……”

    他看到,這些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小東西同時鼓起了腮幫子。

    然後……

    噴射的聲音連在一起,宛如潮信一般令人心中大震。

    下一刻,鋒利的細小石片,如同瀑雨一般傾瀉而下!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5:51
第二百九十七章 立flag我只服曹老闆

    寬大的地下空間,密密麻麻佔據著天花板的隱鼠。

    居高臨下、噴吐勁射的鋒利石片。

    這等壯觀的場面,只有劍客無名和斯巴達國王列奧尼達才有幸體驗,當然,瑪法里奧如果遭遇了家庭暴力,多半也會體驗這種正義天降的感覺……

    總之,這種極其密集的彈幕攻擊,在密閉的環境中,簡直是最可怕的噩夢,謝阿貴等人面露絕望之色——在這種絕境之下,就算自己的武功強上十倍,也萬萬無法抵擋這種密集的攢射攻勢,一個人武功再高,擋得住萬箭齊發嗎?

    就在他們閉目待死之際,孫朗抬足在地上踢了幾下,然後用力一踏。

    轟隆一聲,遠處地面,一大塊石板轟然掀飛,呼嘯著落在眾人的頭頂,孫朗伸出中指,一頂一轉,那大到將所有人都罩住的石板就像轉手絹一般溜溜飛轉,將噴射而下的石片統統擋下彈飛,幾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到孫朗捏著嗓子唱將起來:“一塊手絹,一塊板磚,老子台上唱得歡……”

    那塊石板越轉越快,甚至掀起了強勁的氣流,攢射的石片被高速旋轉的石板彈飛,往上面四處亂射,一時之間,打得那些隱鼠吱吱亂叫,有些直接被切斷身子,無力墜下,結果又被石板彈飛起來,一時之間,血雨紛紛,孫朗玩得興高采烈,一邊轉一邊大喊道:“小的們,就問我這大錘玩得六不六!”

    謝阿貴他們只聽得耳邊一連串劈裡啪啦的爆響,心中充溢著巨大的不安全感,覺得自己快死了卻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的感覺,才是最要命的。

    他們渾身發抖,只聽到上方傳來一連串令人膽戰心驚的響動,哪裡還管孫朗六不六?孫朗沒聽到他們回話,勃然道:“你們是不是妒我們荊棘流聖教軍的美貌了?反傷是遊戲機制中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啦!”

    謝阿貴抬頭望了一眼上面,只看到那巨大的石板正在溜溜飛轉,令人頭皮發麻的爆響不絕於耳,他大著膽子,顫聲道:“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這石板會不會被打壞?”

    鐵頭老猿的心情也淡定不到哪去,不過比謝阿貴要好一點:“放心……隱鼠體型這麼小,吐出石子的勁力又這麼大,憑它們這身板,能夠吐多少次?更何況,它們藏在頰囊中的石頭也不是隨便扒拉下來的,至少要打磨得尖細平滑……”

    謝阿貴聽他這麼說,才放下心來:“也就是說,只要撐過了這時的齊射,等這群小畜生全都累死,就行了?”

    鐵頭老猿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如今不太慌的原因——天塌了還有高個子的頂著呢,何況有孫朗在,這天恐怕也塌不下來。

    不過就在此時,轉手帕轉得興高采烈的孫朗轉過頭來,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那什麼,它們又不傻,發現吐石頭沒用,又怎麼會一直這麼活活累死?肯定會選擇另外的進攻方法吧……”

    謝阿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結結巴巴道:“另外一種進攻方法?什麼?”

    孫朗嘆了口氣:“癡兒,癡兒,它們連石頭都啃得動,難道咬不動你嗎?”

    謝阿貴瞳孔一縮,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激動道:“那我們怎麼辦?”

    “人家不知道呀……”孫朗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反正我又不怕。”

    “……”謝阿貴差點就要跳起來了,不過鐵頭老猿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莫怕,莫怕,主公在開玩笑,隱鼠又不像是螞蟻和蜜蜂,有森嚴的階級分化和指揮體系,而且你看這隱鼠,還沒你的大拇指大,腦漿能有多少?哪能想出這樣的妙招來?你要知道,這樣的小動物,多半都是傻的……”

    謝阿貴剛想說話,突然上空傳來的劈啪聲突然一停,隨後是隱鼠們快速行動時所發出的沙沙響聲!不少隱鼠甚至直接從洞頂的巢穴中跳了下來!

    眾人臉色狂變,孫朗又驚又喜,興奮道:“臥槽臥槽臥槽!我剛剛這flag已經有人妻曹三分火候了!”

    孔仲吾一直在凝神觀察逃生之路,聞言厲聲道:“趁現在石雨攻勢停止,往後跑!沿原路返回,我們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還不等諸人有所行動,那些隱鼠蜂擁而下,密密麻麻地堆在了來時的洞口,已經阻住了來路!

    孫朗叫道:“孔二愣子,你他娘的這個旗插的啊,亦可賽艇!”

    他右手向上一推,勁力勃發,劍氣穿梭,剎那間將那塊石板碎成無數裂片,那些碎石翻滾迴旋,凝化如龍,像龍捲風般呼嘯飛轉,剎那間就在這個石洞中狂暴了一圈,不知將多少隱鼠撕成碎肉,但石壁之間依然傳來了沙沙作響,不知有多少隱鼠正打穿山體,向這裡竄來!

    放了一個全屏大招之後,周少俠看了一眼來路,眼中閃過了一絲決斷之色,無可奈何地跺了跺腳,當機立斷道:“來路已經不安全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勇猛向前,爭取一絲生機,同志們,我們衝啊!”

    “……”謝阿貴等人無語地看著這一臉慌張的猛人。

    演得好假啊,你。

    不過,就算心中有無盡的槽想吐,有無盡的怨念想宣洩,但看到孫朗一路小跑向礦洞深處,這群人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恐怖的沙沙聲之後,依然打了個寒噤,帶著快要抓狂的心情快步跟上……

    畢竟,不管這傢伙如何作死,他身邊永遠都是最安全的。

    幾人在這長長的礦洞中不斷奔跑,後面傳來了隱鼠們不滿的嘶吼,追殺一直在持續,不過這裡畢竟太大,幾人又是武功高強之輩,跑得比隱鼠快多了,所以還是將這群小畜生遠遠地甩在後面。

    偶爾一個小岔路或者小礦洞中竄出一小批隱鼠,也不用孫朗出手,謝阿貴等人隨手從石壁抓下石塊,勁力透處,飛石矯射,一打就是一大片。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特殊的副本中,單四嫂的職業技能發揮出了最大的作用,她的棉線變幻莫測,經過內力加持和特殊手法控制,割斷人體都不在話下,更何況只是一群小老鼠,所以幾人沿途碰到的小型鼠群,十有八九,全都是被她幹掉的。

    但是他們還是要跑。

    謝阿貴奔跑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波黑色的狂潮遠遠湧來,周圍的石壁也傳來了沙沙的響聲,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著一樣,他心中一寒,跑得越發賣力了——當數量可怕到一定程度,確實足以彌補質量上的不足。

    就好像那隱鼠,還沒有他的拇指大,別說是他了,就算是個小孩子,也能一腳踏死,但幾千幾萬隻隱鼠湧過來呢?劈出一掌,踢出一腳,拳風勁力最多能滅殺幾十隻,其餘的湧將上來,怎麼辦?蟻多,是可以咬死象的,因為即使強如大象,腳踏碾壓,也無法殺掉全部的螞蟻。

    他聽到後面如潮水般捲動的聲音,心中驚懼之心愈盛——這玩意如果出現在地表,以它們噴吐石片的能力和恐怖的數量,其破壞力絕對不會遜色於蝗災,這種破壞自然平衡大道的物種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世上,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如果五猖會可以控制它們,又為什麼只用它們來挖礦?

    他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正滿心疑問時,就聽到孫朗突然大笑起來。

    謝阿貴還以為孫朗想出了克敵制勝之法,激動地問道:“主公,何故發笑?”

    孫朗在奔跑中依然笑容滿面,一點都不把身後的狂鼠之災放在心上,他笑容可掬道:“我笑那些老鼠,畢竟智力不足,要么就只會放彈幕,要么就只會一味狂追,如果它們分為兩隊,一隊在後面噴射石片,另一隊趁著火力掩護追擊我們,那我們還能跑得這麼安逸嗎?”

    謝阿貴第一反應是你說的好有道理,第二個想法就是……

    臥槽,事情要糟!

    果然,孫朗話音剛落不久,後面就傳來了吱吱吱的鼠鳴,然後就是碎石飛射的噗噗輕響,一扇石片宛如飛梭一般,破空而來!

    而大片的鼠群依然在前進!

    我日!你他媽嘴子欠到我想把你丟出去啊!

    謝阿貴險些就要失去理智,破口大罵,但他的餘光突然看到孔仲吾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孫朗,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心中先是一愣,然後電光火石間,一道靈光閃過腦海,照耀黑暗虛無,剛剛孫朗說過兩次,全都言中,在他講完不久,鼠群就改變了戰術,簡直是說什麼來什麼的嘴欠典範,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巧合?

    所以,如果這一切不是這廝的嘴巴欠到開了光的話,那麼合理的解釋就只有一個了,不是他說的話導致了鼠群的戰術變化,而是……

    他猛然醒悟,剛要喊出來,孫朗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謝阿貴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他在這一刻讀懂了主公的話。

    悶聲發大財,才是墜吼的。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6:06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有一招音波功名曰媽賣批,不知當吼不當吼

    在隱隱約約領會了孫朗的意思之後,謝阿貴了然地閉上了嘴。

    眼中已經浮現出了絲絲戒備。

    如果孫朗的嘴巴沒有開過光,那鼠群的異動顯然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這鼠群是被敵人操縱的,而且那敵人主觀能動性極強,毫無廉恥之心,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顯然還是一個拿來主義者。

    所以才能根據孫朗立下的flag,迅速調整戰術,彌補缺陷,發揮作戰效率。

    那麼問題就來了,敵人是怎麼聽到孫朗說的話的?

    他打量著沿途的石壁,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絕於耳,砂石崩落,飛灰彌散,不斷有隱鼠挖開堅石,爬了出來。

    如此看來,這周圍處處都是隱鼠,也處處都是敵人的耳目,如果敵人能依靠隱鼠來傳遞信息,那能聽到孫朗所說的話,也不足為奇……

    但還有另外一個更大的可能性。

    他目光如電,先看向了農夫。

    農夫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一言不發,就連被隱鼠包圍攻擊的時候,也依然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木然,似乎早已經認命了。

    單四嫂與他並肩向前,編織棉線,掃蕩突然出現的落單隱鼠,保護著他。

    是他嗎?可能性很大……畢竟這傢伙的立場從一開始就非常存疑,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他負責與上邊聯絡,夥伴們產生怨言甚至反叛之心的時候,又是他苦口婆心地勸說,不久之前,他徹徹底底地暴露了……

    謝阿貴垂下眼簾,擋住了從眼中迸射出來的殺氣。

    這傢伙愛憎分明,本質上還是個潑皮破落戶,誰對他好,他不一定知道感恩,但誰對他壞,他就千百倍報答回去,之前在石室的時候,他命懸於飛蜈蚣之手,農夫那廝居然不出手相助,就論這一條,就足夠謝阿貴砍死他十次八次了。

    所以他當即就對孫朗暗暗使了個眼色,一副“太君,此人是八路,死啦死啦的幹活”的模樣——須知農夫雖然是個王八蛋,但武功著實不俗,謝阿貴自己多半拿不下,而且單四嫂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但如果說幾句讒言,挑起自家主公的殺意,那這農夫就是生了三頭六臂,也別想活了!

    孫朗發現了他遞過來的眼色,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但還沒等謝阿貴面露喜色,就聽到自家主公徑直喊道:“那什麼,農民哥啊,貴醬說你是二五仔,要我砍死你,你到底是內奸還是忠臣啊?”

    這他媽不就尷尬了嗎?

    謝阿貴迎著大家疑惑和不解的眼神,怒道:“看什麼看?主公連續說了兩個戰術計策,鼠群就立刻照搬,難道是巧合嗎?肯定有人暗中攪擾!通風報信者,嫌疑最大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迎著眾人的目光,農夫苦笑了一聲,澀聲道:“不是我。”

    顯然這乾巴巴的三個字是無法洗脫任何嫌疑的,謝阿貴冷笑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你之前還說,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現在呢?”

    單四嫂見農夫沒做分辨,急道:“確實不是他!我一直在他旁邊,沒有看到他做任何可疑的事情,都這個時候了,大家就不要內訌了!”

    “此言差矣……”孫朗正色道,“現在我覺得,農民哥很可能是內奸。知道為什麼嗎?如果他不是內奸的話,那就是我們冤屈了他。而敵人對這種事情,肯定是喜聞樂見的,狡猾機智的敵人為了將黑鍋扣在農夫頭上,引導我們繼續冤枉他,一定會命令鼠群暫時停止攻擊,以顯示出農民哥確實有本事控制鼠群……”

    咦?是這樣嗎?我怎麼覺得這其中的邏輯不是很嚴謹啊?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耶……謝阿貴聽了之後,臉上浮現出了茫然之色,覺得孫朗這話實在是繞到不行,而且沒有什麼合理性,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

    他還想提出異議,但就在此時,身後鼠群的飛石攻擊,居然真的停了下來!

    連帶著鼠群前進的狂潮洶湧聲也變得寂然,鼠群停止了前進!

    剎那間,喧鬧的山中礦洞,陷入了詭異的死寂,就連幾人也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謝阿貴等人一臉懵逼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地看向了一臉懵逼的農夫。

    這……這什麼情況?

    寂靜之中,孫朗突然笑出聲來:“居……居然真信了?”

    緊接著,鼠群再度發出了憤怒的嘯聲!彷彿在抒發某種憤怒一般,這些小畜生再次如潮水般湧了上來,攻勢比之前又凌厲了三分!

    孫朗二話不說,撒腿就跑,留下了一串槓鈴般的笑聲,謝阿貴等人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跟著跑路,一邊跑一邊一臉懵逼地問道:“主公,你別顧著自己笑啊,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啊?”

    遊俠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本大爺剛剛略施小計,確定了控制這鼠群的幕後黑手的身份,首先,這個敵人,雖然有控制鼠群的能力,但是腦袋不太靈光,戰術死板單調,其次,這個人沒有什麼作為高手的自尊,即使是敵人指出的謬誤,她也會迅速彌補改進,第三……”

    他露出了謎一般的笑容:“第三就是,她很信任我,覺得我很有辦法,而且比較蠢,否則不會不假思索地上了剛剛那惡當……”

    信任?謝阿貴眨了眨眼睛,震驚道:“您認識她?”

    孫朗哈哈一笑:“你們也認識的……喂,黑玄蕩!你他媽跑到哪裡去了?”

    他那聲音在礦場中迴響,但是沒有人回答,鼠群的攻勢越發激烈,孫朗停了片刻之後,又喊道:“你主人可是很擔心你的,怎麼就這麼跑了?還不學好,放老鼠來咬我……你以為有用嗎?我當年玩恥辱玩出完美結局的時候,你估計還是個受精卵呢!”

    還是沒有人回答,孫朗也不著急,嘿嘿笑道:“你不出來?沒關係,既然已經確定了你的身份,那這事跟你主人就脫不了關係。你放老鼠,能弄死這幾個礙手礙腳的貨,但能弄死本大爺嗎?以為把我趕進這裡就能困死我?”

    他冷笑兩聲,閃身來到隊伍的末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伏斯——洛達!”

    雷音吹出,聲波擴散,粘稠的空氣宛如砲彈般捲起熾烈的氣流,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撕扯著空氣,在狹小的甬道間來回碰撞疊加,震顫著雷鳴般的可怕力量!

    大家都知道,暗黑2第二幕沙漠地圖有一關打沙蟲女王,在那種空間有限的甬道地形,閃電和骨矛簡直六到不行,一穿就是一大串。

    這裡也是一樣。

    此時六人已經風箏到了數目龐大的怪,不知有多少隱鼠組成的鼠潮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匯聚成血肉的洪流,此時正面挨了一發不卸之力,以它們的小身板,哪裡經受得住這種音波與物理的雙重傷害?

    只見沸騰奔騰的鼠群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所阻擋,沛莫可禦的力量硬生生地遏住了它們前衝的勢頭,然後將它們向後推去!肆虐的風刃扯碎脆弱的身體,塗抹著血肉,碾碎著肢體,後面的隱鼠雖然逃過了粉身碎骨的劫難,但是轟鳴而來的音波依然輕而易舉地震死了它們!

    “看到了沒有?這叫龍吼!屌不屌?我就問你屌不屌?”孫朗傲然道,“這是我在世界咽喉跟灰鬍子學到的!如今這世間,只有我一個人會用!”

    謝阿貴低聲道:“除了那一聲不知所謂的什麼伏斯洛達,這不就是普通的獅吼功嗎?威力大完全是因為他內功強啊……”

    孔仲吾小聲道:“就是因為他內功強啊,所以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你內功要是強到了這份上,就算把這招喚作媽賣批,我也會點頭說這個名字好…… ”

    孫朗卻是懶得理這兩個玩意兒,此刻正苦口婆心地要與黑玄蕩建立對話:“看到了沒?都說了,你的鼠群啊,或許可以咬死他們,但肯定弄不死我。”

    “你肯定在想,我要怎麼出去?我只能說,你畢竟太年輕。我當年在地底挖鑽石的時候,根本就不用記什麼回去的路,挖夠了想上去的時候,只需要在背包裡撿上兩組石頭,然後原地起跳,墊石頭,再起跳,再墊石頭,一路就能墊上去,很快就能到地表……”

    “我跟你講,這一招啊,叫做金雁功,當年馬鈺交給郭靖的,就是這一招,所以他們上懸崖跟玩似的……”

    謝阿貴聽他神神叨叨,皺眉道:“……這些話連小孩子都騙不了,對方能信?”

    “敵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孔仲吾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道,“我只知道,剛剛你主公已經往這邊瞄了兩眼了,你以為以他的功力,會聽不到你剛剛在說什麼?”

    “臥槽……你坑我?”

    那邊正在鬥嘴,孫朗這邊的談判似乎陷入了僵局——畢竟說了這麼長時間,只是孫朗的獨角戲,誰能忍?反正孫大爺不能忍。

    他冷笑了兩聲,言語中透出了絲絲殺氣:“好話就說到現在為止了,雖然事情鬧到現在這樣,但還有挽回的餘地,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老老實實交代一些東西,黨和政府肯定不會為難你,你還是能夠改造的好同志……”

    “如若不然……”他的語氣轉冷,“孫某找不到你藏在哪裡,一會兒就出去把這座山打塌了,把你埋在裡面,也是一樣。孫某不知道你們有何陰謀,只要返回魯鎮,將你主人殺了,也是一樣……”

    他剛說到這裡,不僅旁邊的農夫驟然色變,吃了一記龍吼後損失慘重、略微沉寂的鼠群再次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聲,暗潮洶湧,殺機沸然。

    孫朗面對這一切,表情淡然,神色自若,心中卻大大地鬆了口氣。

    他媽的,這傻蛇果然還在……要是老子講了一大堆,她早已逃之夭夭,那豈不是尷尬死了?

    既然黑玄蕩還在聽,那就好辦了,一條傻蛇而已,拐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孫朗眼睛眨也不眨,哼道:“怎麼,我說我要殺你主人,你就生氣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配合,你主人肯定就死定了。所以說,害死她的其實不是我,而是不願意配合我的你!”

    他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故作訝然:“噫!難道說,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借我之手,除掉你的主人,你難道已經背叛了她?好你個濃眉大眼的黑玄蕩,居然背叛了革命,當了二五仔?”

    這話顯然不能忍,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了甬道那頭隱隱傳來了熟悉的怒斥聲:“呸!一派胡言!”

    孫朗神色一動,就要衝過去,但黑玄蕩之前跟著孫朗混了一段時間,對這傢伙的節操和行事風格也算了解,立刻喝道:“不要動!你要是敢輕舉妄動,那我們就一拍兩散,拼個同歸於盡吧!”

    遊俠側耳傾聽片刻,就知道黑玄蕩沒有躲在近處,她的聲音忽遠忽近,不是用特殊的方法傳遞聲音,就是在某個密道之中不斷遊走,總之,想要活捉她,實在是難上加難——畢竟現在難以確定她的方位。

    一念及此,孫朗就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假惺惺道:“怎麼了,大蛇丸,幾日不見,我怪想你的,迫不及待就想看到你的容顏,啊,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謝阿貴的臉上浮現出了欲嘔之色,眼神古怪地與孔仲吾對視了一眼——他媽的,老子逛窯子與里面的姐兒逢場作戲的時候,也比你會說……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哄姑娘啊?

    得虧孫朗不會讀心術,否則此刻定然反手一掌,將謝阿貴拍得屌炸。

    他此刻正沉浸在“沒有大保健之力礙事的話本情聖如今肯定達成百人斬成就了”的幻想之中,就聽到黑玄蕩啐道:“呸,不要臉,怪不得主人吩咐過,不要聽你花言巧語,果然現了原形了吧!”

    孫朗叫屈道:“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我哪里花言巧語了?你師父肯定沒有說過這話,肯定是你故意胡編亂造,不服?不服我們一起去找你師父對峙!”

    “好啊……個屁咧!”黑玄蕩險些就被拐跑了,她不耐煩道,“你別想套我的話了,主人吩咐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你要是不想死,就在死之前找到我,然後殺了我吧。”

    “主人?”孫朗搖了搖頭,“到底是哪個主人?”

    黑玄蕩的聲音有了幾分遲疑,隨即喝道:“主人就是主人!”

    “看來你果然知道!”孫朗冷冷道,“我之前還以為,你主人人格分裂,你也許也是這樣。那婊人格出來之後,就喚醒了另一個你,讓你去執行任務。不過現在看來,你的精神沒有問題,換句話說,你對你主人的事情,是知情的!”

    他上前一步,斷然道:“你明明知道魯淑仁體內有另外一個人格存在,卻隱瞞著這個秘密,守口如瓶,或者說,你的主人根本不是魯淑仁,而是那個神經病瘋子,你不是魯淑仁的寵物,你是一個奸細,一個細作,一個監視者……”

    “你胡說!”黑玄蕩尖叫道,“我……我……我才沒有!”

    孫朗笑了笑:“沒有什麼?在監視的過程中,對魯淑仁也產生了感情嗎?難道你真正的主人對你不好,只把你當成一件工具,而魯淑仁卻真正地對你好,讓你體驗到了之前不曾嚐過的溫暖,於是心中的悸動與忠誠交織在一起,讓你很是無措?雙重人格,懸疑驚悚,百合禁忌,還他媽是跨種族的,這劇本不錯啊……”

    黑玄蕩厲聲道:“不要再說了!再說,再說我就立刻命令鼠群進攻了!”

    “慫逼!”孫朗不客氣道,“果然比起原來的主人,你更喜歡現在的魯淑仁吧,雖然看起來是個兇巴巴的阿姨,明明不到三十歲卻嚴厲得像個四五十歲的老處女,雖然是這樣的傢伙,但卻依然有著身為醫者的憐憫心和身為人類的善良,冰冷外表下也隱藏著令人感動的溫暖,體驗過幾次之後就不會忘卻……”

    黑玄蕩尖聲道:“你還說!”

    “我就說,我就說!你不高興,他媽的出來咬我啊?”孫朗傲然道,“慫逼!聽到了沒有?你這沒膽量的小妖精!喜歡你主人是不是?那就去幹她啊!上她啊!磨啊!吸啊!上器械啊!連這種膽量都沒有,你想讓她死嗎?那個婊人格如果徹底掌握了魯淑仁的身體,哪裡會有她的活路?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嗎?”

    這樣疾風暴雨般的斥責,這樣衝擊性的話語,對於黑玄蕩這種懵懵懂懂的蛇妖來說,實在是太過高級,太過勁爆了,她此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天殺的,蛇可是冷血動物,由此可見,她此刻心中混亂到了什麼地步。

    她大叫道:“你給我閉嘴閉嘴閉嘴閉嘴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

    “那就來啊!”孫朗吼道,“出來啊,跟我肛正面啊!我不用內力!不用武功!就用這爹生娘養的血肉之軀,讓你瞧瞧靈長類生物的榮耀,照樣能把你操得哭出來!來,我說話算數!來啊!來啊?”

    “……來!就!來!”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6:11
第二百九十九章 這是愛的魔法!

    在黑玄蕩上鉤的一剎那,孫朗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他媽的,連許仙那種肉體凡胎都搞得定,老子會拿你沒辦法?

    接下來的劇情發展,顯而易見,無非是怒氣沖衝的黑玄蕩頭腦發昏,狂叫著衝出來要與孫朗撕逼,然後她那妄圖與魯淑仁搞百合的妄想就被孫某人的右手所打破,全身酸軟,無力地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然後就能用精靈球捕捉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

    轟的一聲爆響,一處石壁驟然炸開,一隻碩大的龜……我是說蛇頭,破壁而出,張開血盆大口,吹出劇毒之息,向著孫朗咬了過去!

    所以說,大保健之力,是只針對雌性人形生物有效的。

    如果說動物也會中招……那實在是太可憐了,也太可怕了。

    菊花精朱嬴已經親身證實了大保健之力也會對妖魔起效,但那只是人形模式才行,而妖怪本體的話……顯然不行好嗎!

    所以別看孫朗一開始在那裡叫囂,等到黑玄蕩的本體大蛇飛噬而來,他瞬間也是生出了“導演這劇本不對”的錯愕感,也虧這廝武功高強,硬是在千鈞一發之際閃身避開,大叫道:“我操,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黑玄盪撲了個空,敏捷地盤起了身子,鮮紅的信子吞吐不休,令人心悸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孫朗,不滿的聲音從她體內傳出:“你不是說不用武功嗎! ”

    孫朗看了一眼石壁的大洞,這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定位不到黑玄蕩的具體位置——原來這傢伙早已令隱鼠在石壁間打開了四通八達的孔穴,然後她就在裡面玩貪吃蛇,身軀遊走,神出鬼沒,真是大大的狡猾。

    黑玄蕩見他一時不說話,憤怒地甩了甩尾巴:“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來著!沒想到也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壞蛋!居然騙我!”

    見到大蛇出現,孔仲吾等人也是如臨大敵,但聽到這話之後,幾乎同時翻了個白眼——好人?他要是好人,那老子們就是萬家生佛了好吧!你這蛇妖,看起來如此凶狠,原來是個傻的……

    所以說了,如果騙到了一個聰明人,那孫朗肯定是超級得意,但受騙的是一個傻瓜妖怪,以孫某人的厚臉皮,也不禁紅了一下,他哼哼了兩聲:“明明是你不對在先!為什麼要現原形?用人形來跟我打啊!你現在這副模樣,我根本沒法施展,你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決鬥!”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黑玄蕩不滿道,“施展什麼?”

    孫朗絲毫不知廉恥為何物,恬不知恥道:“當然是愛的魔法了!只需要擺弄幾下,就讓你失去所有的戰心,棄暗投明,心中充滿愛!”

    黑玄蕩就算再笨,也能憑藉野獸的本能從孫朗的話中感受到明顯的惡意,她厲聲道:“呸!你肯定在琢磨什麼鬼主意!我才不信你呢!”

    孫朗翻了個白眼:“這腦殘孩子,你不信是吧?不信是吧?”

    黑玄蕩擺出了一個經典的眼鏡蛇攻擊動作,怒道:“我不信不信就不信!”

    孔仲吾、鐵頭老猿、農夫、謝阿貴等人,齊齊嘆了口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是一個不甚明媚的午後,不見天日的地下礦場中,鼠群之災,妖魔環伺,幾位曾經受過傷害的男人,一臉憂傷地看著曾經傷害過他們的男人,將一只碩大的黑蟒按在地上一頓暴捶,就跟打熊孩子似的……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黑玄蕩被徹底,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孫朗正研究著怎麼把她的身體綁成中國結。

    “你這個混蛋……”她有氣無力地罵道,“說好不用武功的……”

    遊俠傲然道:“妖魔鬼怪,非我族類!對付你們這種傢伙,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還有,誰讓你不肯變成人形的?媽的,你還有理了……”

    他罵罵咧咧地踢了黑玄蕩一腳:“起身啦,變回人形!看你這鳥樣,小小年紀,生得又黑又粗又長,真不體面……”

    黑玄蕩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敗,兀自要強行掙扎:“你!你即刻殺了我!否則……否則我就要命令鼠群進攻了!要把你們全都吃光!全都吃光!”

    孫朗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你這二逼孩子,把你能的,要不要給你報個菜譜?什麼椒鹽蛇段,什麼蛇羹,什麼紅燒蛇肉……”

    黑玄蕩抖了一抖,依然嘴硬叫道:“我死都不怕,還怕這個?”

    遊俠點了點頭:“不怕是吧?我宰了你之後,回去告訴你主人,你在危機關頭不僅沒有履行使命,反而大聲求饒,將她的計劃全都賣了,而且還說她是個脾氣超壞的老女人,空穴來風,坐地吸土,是個正太控。”

    “我會告訴她,她那忠誠無比的寵物黑玄蕩在交代了犯罪事實和對主人進行詛咒之後,就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孫朗望著大蛇,笑道:“所以,到時候,你為你的主人獻出了生命,至死都履行了你身為臣屬的忠誠,但你主人並不知道這一點。你死在這個陰暗潮濕的昏暗山洞,你的主人卻認為你是個可恥的叛徒,逃跑的懦夫,記恨你一輩子……”

    “……”黑玄蕩愣了片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欺負我!你壞!壞透了!大壞蛋!你們人類真是壞透了!我要告訴主人!我要告訴她你欺負我!”

    孫朗的語氣變得無比陰森:“那也得你有命回去啊……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變回人形!嗯?怎麼?不肯嗎?那我只好跟你主人說……”

    不管怎麼說,就算對方是敵人,還是個妖怪,這也太……無恥了吧……

    這簡直是……欺哄小孩子啊。

    圍觀黨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黑蟒變回了人形,就是那個當初將他們騙出屋來、悄然擄走的蛇蠍美人。此刻這個妖怪沒有了之前的煙視媚行、儀態冷艷,而是蹲在地上,像個被欺負了的小姑娘一樣,捂著臉嗚嗚地哭著。

    而孫朗這不要臉的傢伙完全沒有欺負小朋友的自覺:“行了行了,欣喜的淚水等到與你主人重逢之後再流吧,現在的話,你省著點水,省得一會兒沒得流,對身體不好。來來來,我且問你,你們五猖會的頭目呢?”

    黑玄蕩抬起頭來,抽抽噎噎道:“頭目?頭目是誰?”

    孫朗瞇起了眼睛:“嗯?你不知道?你不是五猖會的成員嗎?”

    黑玄蕩眨了眨有些紅腫的眼睛,一臉懵逼道:“五猖會是什麼?”

    遊俠皺了皺眉,望向了鐵頭老猿,鐵頭老猿會意:“錯不了,石室那個被稱為祥林嫂的女人,就是狼嫗,至於這個……她應該就是蛇女沒錯。 ”

    孫朗沉吟道:“可她沒有撒謊……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她雖然是五猖會的成員,但她並不知道五猖會這個組織,因為她自始至終只聽從一個人的命令,完成那個人所佈置的任務,至於以什麼組織的名義辦事,一點都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黑玄蕩:“是你把謝阿貴他們帶到這裡來的,對吧?這個地室之中,還有其他人嗎?”

    黑玄蕩搖了搖頭:“只有那個瘋婆子……我們一起把那幾個人帶回來,然後她就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謝阿貴等人神色一慘,眼中閃過了一絲悸動和恐懼,祥林嫂的死亡場景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之中,那是無法忘卻的夢魘,也是纏繞著他們的噩夢。

    孫朗思量了片刻,長嘆了一聲:“原來如此……看來魯阿姨或者說那個婊人格,就是五猖會的領袖。祥林嫂既是狼嫗,也是八苦中的成員,婊人格命令蛇女和狼嫗將謝阿貴他們帶回祭壇,顯然是要用八苦舉行什麼獻祭儀式,也就是說,當年造就了八苦,打算搞個大新聞的所謂'上面的人',也是她無疑了……”

    “而百草園的異動和可怕的飛蜈蚣,顯然也是她的手筆……”

    “這幾年,魯鎮的種種志怪,異聞,事件……從魯家的覆滅,到孔謝二人的崛起,短時間內成就高手的你們幾個,寄生人體的飛蜈蚣,佔據礦山、秘密採礦的五猖會,百草園的妖物,趙何兩家的滅門……這些散亂的、看起來似乎毫無關聯的事情,實際上彼此都有聯繫,這些邪異的事情背後,都有嚴謹的目的性……”

    “五猖會是為了採集珍貴的礦物,魯家衰敗後,百草園就莫名地變成了一些奇葩妖怪的樂園,飛蜈蚣寄宿人體,能夠將人不知不覺地寄生替換……”孫朗將目光投向了在場的幾人,“孔謝二人趁勢崛起,變本加厲地刮掠財富,八苦成為高手,也執行了不少殺人任務吧,還有,那個妖族的祭壇,你們顯然都是某種祭品……婊人格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他最後將目光投向了黑玄蕩:“也許我們應該談一談?你知道些什麼?關於你的主人,還有你的主人的事情。我有預感,這次的新聞,也許比我想像的還要大……” 本帖最後由 sea6076 於 2018-6-1 06:13 編輯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6:21
第三百章 長巴瑟

    讓我們先來把事情從頭捋一下。

    首先,在發現魯大師人格分裂之後,孫朗就斷定,那婊氣沖天的裡人格肯定在搞什麼大新聞,而且似乎是個瘋子。

    但這個婊人格已經被孫朗用愛的魔法封印回了魯淑仁體內,而且還順道抹掉了魯大師的一部分記憶,如果將她再次強行喚出並逼供的話,天知道她會不會把魯淑仁變成【嗶——】或者【嗶——】甚至【嗶——】。

    所以為了戰友的人身安全考慮,孫朗決定從另一條線路著手,搜尋消息,尋找線索,他將目光釘在了五猖會身上,因為他隱隱意識到,所謂的五猖會,跟魯鎮盤根交錯的大事件有所聯繫,既然如此,突襲五猖會,抓到他們的首領,逼問相關的線索,也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所以他們憑藉著正義的手段和勇敢的心殺進了五猖會老巢竹枝山,卻意外地發現了被擄走的謝阿貴等人,但祥林嫂即狼嫗已經自殺,牽扯出了妖族祭壇的更大謎團,隱隱點明了謝阿貴等人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他們深入地下,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礦場以及恐怖的隱鼠巢群,並且用光明正大的本領和熱血的意志擊敗了大蛇丸黑玄蕩,並且用無雙的嘴炮和正義的心靈感化了敵人,將她收納為夥伴,至此,一切謎題就全都解開了。

    ……但比較媽賣批的是,鬧到最後,五猖會的首領居然是婊人格?

    “也就是說……”孫朗摸了摸下巴,嘆道,“此行完全沒有任何價值和收穫啊……還不如不來呢。”

    沒有任何價值的謝阿貴等人進入了委屈模式,很想哭。

    黑玄蕩這邊的進展也很艱難,最致命的一點是,這條傻蛇實在是太二了,而且極其聽話,主人讓她去幹什麼,她就去幹什麼,從來都不問因果緣由,所以知道的情報線索極其稀少,孫朗問了一會兒,不得要領,皺眉道:“嘖,難道還是要回去直接拷問一下婊人格?唉,實在是於心不忍,於心不忍啊……”

    大蛇丸雖然傻,但基本的智商和直覺都是有的,聞言跳了起來,大聲道:“不許你傷害我主人!否則……否則我就跟你拼了!”

    孫朗勃然道:“什麼叫傷害?豈不聞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交易,我幹嘛要傷害她,我只是用愛的魔法令她感受到世間的光明與美好,調節她因單身多年、年齡稍長而造成的內分泌紊亂,令她感受到黨和政府的溫暖,從而心甘情願地成為我們的伙伴……”

    黑玄蕩一臉不明覺厲,但看孫朗信誓旦旦的樣子,遲疑道:“是這樣嗎?”

    “廢話!”孫朗哼了一聲,“那些只有成熟的大人才能玩的日式SLG遊戲裡,男主角就是用愛與溫柔感化了被打敗的女性敵人,讓她們加入我軍的!”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替主人感到擔心啊。”黑玄蕩瞪了孫朗一眼,“你這麼兇,說話不算話,還喜歡欺負人,主人落在你手裡,肯定… …”

    孫朗翻白眼道:“扯淡,你主人可比你想的還能作,別的不說,那些隱鼠,應該就是你主人搗鼓出來的吧,這麼可怕的東西如果放出去,後患不亞於蝗蟲之災,整個喵星球全體出動估計都沒用……”

    黑玄蕩眨了眨眼睛,搖頭道:“這隱鼠又不是主人培育出來的。”

    遊俠眼神一動:“哦?那是誰?”

    大蛇丸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是阿長啊。”

    “……這名字似乎也很有微妙的即視感呢。”孫朗神色微妙道,“聽起來,這就是個阿巴瑟一般的人物了,她現在在哪兒啊?”

    黑玄蕩眨了眨眼睛,很萌很天真:“就在這個山洞裡啊?”

    “蛤?”孫朗先是一愣,然後勃然道,“我剛剛問你,這山洞還有沒有其他人,你說就祥林嫂那個瘋婆子,現在怎麼又多出一個來?”

    蛇妖一臉委屈道:“你說的是其他人啊,阿長已經不是人了……”

    “……居然跟我玩這種文字遊戲。”孫朗哼了一聲,“快帶我去找她……你這長蟲,如果她趁亂跑了,我就讓你領教領教本座的大慈大悲千葉手……”

    “放心……”說到這裡,黑玄蕩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輕聲道,“阿長是跑不了的……”

    孫朗回頭看著那五個跑龍套的跟屁蟲:“我們去打關底boss了,你們在這裡做門童?反正你們這幾個礙手礙腳的貨,去了也是躺屍……”

    謝阿貴環顧左右,臉上一慌,鼠群剛剛被黑玄蕩斥散,但周遭還是偶爾能聽到隱鼠的啼叫,石壁上也盡是一些抓痕咬印,在這種烏漆抹黑的地方,指不定下一刻還會蹦出來什麼邪門的東西……他打了個寒噤,堅定立場不動搖:“小的願在主公鞍前馬後,龍潭虎穴也不懼!”

    孫朗點了點頭:“說的是,也需要幾個探路的……走走走,一起一起,爺帶你們下副本,別一臉不願意,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

    遊俠笑了笑,緩緩道:“無論是這些隱鼠,還是恐怖的飛蜈蚣,乃至於百草園的群妖亂舞,一切的一切,可能都與這位長巴瑟脫不了關係,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困擾你們的夢魘,你們所不敢面對的命運,都會在這個人那裡,得到一個最終的答復……”

    八苦之中剩下的四人面色陡變,臉上血色盡褪,恐懼和猶疑在他們的眼中閃爍,甚至連身子都微微發抖,心中憤怒與驚懼並存。

    他們其實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自己有可能遭遇什麼可怕的命運,但他們卻依然被動地躲避和逃避,不敢直面,不敢去想……

    “他媽的,幹了!怎麼,你們怕什麼?難道怕能解決問題嗎?”

    謝阿貴臉上一狠,亡命徒般的潑皮氣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本來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閒漢,講究的是人死鳥朝天,老子怕個球,只見他大喝道,“整天這般擔驚受怕,不知道哪天身上就突然鑽出一條大蜈蚣,吃不香,喝不爽,活著也沒有什麼滋味,不如搏一把!大不了只是個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農夫一臉木然,單四嫂是個沒主意的,孔仲吾心思沉重,想得太多,此時正在權衡利弊,拿不下主意——畢竟生死攸關,不可兒戲。

    但謝阿貴管不了這麼多,他望著孫朗,徑直又跪了一次,大聲道:“主公在上!我謝阿貴幾年之前,不過是個沒用的潑皮破落戶,做不動活,沒有田地,也沒本事傍身,人人可欺,人人都能嘲笑幾句,在他們的眼裡,我只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出氣筒!這群腌臢貨色,在地主和老爺那裡受了屈,不敢反抗,卻將氣撒在比他們更弱的人身上,我謝阿貴這輩子都瞧不起這樣的人!”

    他這樣說著,臉上就浮現出了快意:“所以,我闊起來之後,看到他們那混雜著恐懼和討好的臉,別提有多暢快了!我就喜歡跟他們講過去他們欺負我的事情!看著他們露出慌張的模樣,看著他們擔驚受怕的模樣!我把當時的怨氣都宣洩盡了!當年在心中發的狠我也實現了!我謝阿貴能活這幾年,已經夠本了!”

    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我不瞞主公!奉你為主,是因為我想活命!這世界這麼精彩,還有那麼多的財富等著我去掠取,還有那麼多虛偽可鄙的人等著我去欺壓,還有那麼多為富不仁的老爺們等著我去撕逼!我雖然活夠本了,但還沒活夠!但在掙命之前,還有一事,要請主公成全!”

    孫朗笑吟吟道:“衝你剛剛這番話,說來聽聽。”

    謝阿貴直起身子,目視孫朗,朗聲道:“我心中有一口鬱氣,不得舒展!那人將我們當成圈養的牲畜,在我們體內植入吸收血肉精華的飛蜈蚣,將我們當成祭品來養,當初答應那筆交易,出賣的是我的忠誠,不是我的尊嚴和靈魂!此仇必須要報,今天趁此機會,就跟那什麼阿長講個明白!請主公助我!”

    遊俠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點頭道:“言之有理,這個公道,我替你主持……貴仔,你很不錯,人是有尊嚴的,不是畜生,誰也不能胡來。 ”

    他似乎心情不佳,也不理其他人,轉頭看向黑玄蕩:“帶路吧,都跟上。”

    遊俠的語氣雖然輕,但卻有著不可違抗的威嚴,幾人雖然還沒有想明白,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跟上,也許他們心中也懷著與謝阿貴同樣的想法,只是沒有謝阿貴那樣的勇氣罷了……

    孔仲吾與謝阿貴並肩而行,望著這位同伴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意,心情有點複雜——這傢伙看起來抱上了一條相當粗的大腿啊……

    他低聲道:“你主公似乎很看重你……他居然這麼好說話。”

    謝阿貴壓低了聲音,笑道:“也許我們倆的性格很像吧……”

    孔仲吾抬起頭來,望著前面孫朗的背影,沉吟道:“很像……嗎?
sea6076 發表於 2018-6-1 06:25
第三百零一章 神奇動物的媽在哪裡

    叮,戰鬥成功,捕獲蛇妖黑玄蕩一隻。

    叮,發現劇情人物,請與之對話,繼續主線任務。

    叮,您對蛇妖黑玄蕩使用了技能“慈愛的說教”與“主角的溫柔”。

    叮,說服判定成功,蛇妖受到了感動,好感度上升,開啟隱藏劇情。

    叮,您開啟了新任務“神奇動物的媽在哪裡”。

    叮,任務目標,尋找阿長。

    “……你剛剛是不是​​在念叨什麼奇怪的話。”

    “你的錯覺。”孫朗哈哈一笑,打量著周圍,“我只是覺得,這裡建了礦場之後,居然又建了一個生物研究所,這規劃真是……誒對了,那什麼阿長,你了解多少啊?長什麼樣啊?有多少血啊?大招是什麼?會不會變身啊?”

    “不知道。”黑玄蕩回答得乾脆利落,“我不太喜歡她,只是主人讓我來辦事,我才會與她見面,她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而且長得很難看……”

    能被一條蛇說長得很難看……

    幾人跟著黑玄蕩往山底身處走去,這幾人都是武功高強、靈覺敏銳的武者,越往下走,心中的不安就越大,彷彿黑暗之中,繚繞著一些臟東西,正在陰冷地注視著他們……

    謝阿貴心中凜然,低聲道:“主人,小心些……此處怨氣與惡念極其強烈,怕不知有多少冤魂,是個很邪門的地方,小心無大錯。咱們習武之人雖然血氣旺盛,諸邪難近,但鬼怪怨靈,終究是飄渺難測之物,還得和尚道士來擒拿……”

    孫朗笑了笑,一臉大丈夫萌大奶,舉起了手中的火麒麟:“別怕,我有槍。”

    謝阿貴搖頭道:“這火銃就算再厲害,也只能殺傷有形之物吧,怎能傷得了怨靈鬼物?況且,此物彈道筆直,遇到高手,就不濟事了,還沒暗器好用… …”

    遊俠嗤之以鼻:“你啊,還是乃衣服,要用與時俱進的眼光來看待事物的發展!槍就沒法對付邪靈了?”

    “別的不說,當年打仗的時候,我曾經建議工部給般若寺的鬥戰武僧們研發一款轉經筒加特林,射出來的子彈蘊有金剛佛力,對付妖邪之物就跟揍孫子似的,我跟你說,如果當年聯盟要是有這東西,天災軍團就算是完了……”

    他說到這裡,面露可惜之色:“但那群賊禿不識好心,非常堅定地拒絕了,真是好沒道理……嘛,其實我也能理解一二。畢竟這轉經筒呢,據說轉一圈,就相當於念一卷經文給佛祖聽,那以上千發每秒的射速旋轉槍管,簡直就是對佛陀發動ddos攻擊,萬一佛祖一不耐煩,抬手把你打了,豈不尷尬?”

    今天謝阿貴也非常和平地聽不懂孫朗在說什麼,只是暗中撇了撇嘴——這主公什麼都好,又在吹牛,什麼般若寺,什麼工部,什麼打仗,還當年?說的好像你在天元戰時在軍中當大官似的……

    就在這時,黑玄蕩面露厭惡之色,低聲道:“我們快到了……”

    與此同時,其他幾人也齊齊變色,他們感受到了濃烈的血腥氣和令人厭惡的氣息撲面而來,身為生靈的本能產生了厭惡與排斥之意,排斥著下面的東西,排斥著周圍的環境,他們的心中越發不安……裡面肯定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用孫朗吩咐,他們就各自拿出了武器,擺出了防禦姿態。

    不過遊俠卻沒有半點不適之意,他連連點頭:“有趣,有趣,我聞到了久違的味道,殘破的死屍,不甘的亡魂,大量的死亡,大量的鮮血,善哉,黑玄蕩你果然沒有騙我,這裡果然有一個大型的生物研究所啊……”

    他一馬當先,握著火麒麟就往裡走,大聲喊道:“喂,有人嗎?我們來刷裝備和經驗了!請問你有什麼好的掉落啊?給不給石頭啊?”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謝阿貴的身體已經繃緊,雖然說得很是斬釘截鐵,但事到臨頭,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他最害怕的,莫過於自己體內的飛蜈蚣突然甦醒,令孫朗來不及救援,但此時此刻,顯然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於是他搶上幾步,來到了孫朗的身邊,然後喊道:“出來!你認得我嗎!”

    沒想到下一刻,黑暗之中,幽幽傳來了一聲嘆息:“認得,當然認得,你叫謝阿貴,是吧?當年是我親手將源卵植入你的體內,改造了你的武骨,如今你比我預想中要強一點,好,好,你是個努力的好孩子,難怪大小姐選中了你……”

    謝阿貴先是感到全身寒毛倒豎,想到是一回事,被當事人親口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是短暫的恐懼之後,他呵呵冷笑起來:“好,好!”

    他厲聲道:“是我!我來了!你把我們當成畜生來圈養,把我們當成祭品,可曾想過今日?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墊背!”

    “我並沒有接到殺你的命令,但你既然來了,我就替大小姐處理一些事情……嗯,你既然活著,黑王就已經失敗了嗎?哦,我的小蛇兒,你在這裡……”

    冥冥中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黑玄蕩:“你這小調皮,竟然背叛了大小姐嗎?不怪你,你本來就傻,不過犯了錯,也要受到懲罰,我……咦,你旁邊的人是誰?”

    孫朗上前一步,傲然道:“叫姑爺!”

    “……”

    黑暗中的阿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她喃喃自語道:“你很強大,強大到我無法想像,我從來沒有見到你這樣的人……也許,也許這是一個機會……黑王,是你將他帶來的嗎?你是不是也……”

    那黑暗中的生物,一開始帶著淡淡卻毫不動搖的殺意,但她看到孫朗之後,竟然迅速地改變了主意,片刻之後,空中迴響起她的低語:“失禮了,尊貴的客人,我想,在我們發生戰鬥之前,可以談一些事情……一些,你也許會感興趣的事情……我有,一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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