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59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25
第一百零九章 兄終弟及

    大楚皇帝駕崩,楊寧雖然感到意外,但內心卻也並無多少感觸,見得毛文壽一臉愁悶之色,忍不住道:“聖上駕崩,自有太子繼位,我看朝廷也做了準備,等新君繼位之後,一切應該很快平靜下來。”

    毛文壽微點頭道:“但願如此。”

    齊峰在旁不由道:“現在最擔心的便是太子沒能及時趕回來,搞不好就會發生變故。”

    “太子趕不回來?”楊寧奇道:“這話又是怎麼說的?太子難道不在京裡?”

    齊峰低聲道:“東齊國主冊立太子,舉行冊立大典,太子率使團前往參加,也沒聽說已經返京。”

    “東齊國?”楊寧有些發懵,“怎地又多出個東齊國來?不是隻有個北漢嗎?”

    齊峰和毛文壽對視一眼,毛文壽故作淡定,齊峰則是神色尷尬,訕訕笑道:“世子說的也沒錯,照說東齊也算不得一個國家,地窄人稀,不過是.....嘿嘿.....。”卻並無說下去,他知道自家這位世子不久前還是渾渾噩噩,只是最近才頭腦開竅,許多事情懵然不知倒也並不詫異。

    毛文壽見楊寧依舊是一臉懵逼的樣子,解釋道:“世子,東齊位於山東半島,幅員狹小,佔有青州之地,下轄也不過九郡之地而已,甚至及不上咱們荊南之地廣袤。本來無論是我大楚還是北漢,也都不曾真的將東齊當做一個國家,不過他們手裡有東海水師,善於水戰,所以國力雖然孱弱,倒也能夠偏安一隅。”

    “原來如此。”楊寧這才知道,在兩大強國之間,竟然還存在著小小的東齊國,毛文壽的話,他聽得清楚,知道東齊國佔據的便是膠東半島地區,因為膠東半島三面臨海,擁有一支水師力量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此小國,割據一隅,能夠在兩大強國之間存活下來還真是不容易。

    只是既然兩大強國都不將東齊當盆菜,怎地大楚卻派出本國太子前往參加東齊的冊立大典?

    但是微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關竅。

    南楚和北漢兩強對峙,雙方可謂是勢均力敵,在此種情況下,誰能夠拉攏到東齊,自然就會多出一分力量,畢竟東齊國勢雖弱,卻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們手裡還有一支強大的水師,有這樣一支水師力量的存在,足以讓北漢和南楚垂涎。

    果然,毛文壽道:“太子前往參加東齊的冊立大典,那是給了東齊人天大的顏面,若是東齊水師能為我大楚所用,北漢人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如此說來,太子如今還在東齊?”楊寧道:“聖上駕崩,太子得到訊息,自然會立刻趕回。”

    毛文壽卻是帶有一絲憂色,並不說話。

    楊寧忍不住問道:“你們說京裡會有人趁亂生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毛文壽道:“有忠義侯坐鎮,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問題。”擺手道:“朝廷自有朝廷的部署,聖上一代明君,駕崩之前,想必也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咱們也只是隨便說說,國之大事,還輪不到下官議論。”

    “就只怕......!”齊峰話說一半,卻沒有說下去,只是神情卻嚴峻起來。

    楊寧見兩人說話都是雲山霧罩欲言又止,忍不住道:“你們說話能不能利索一些,我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指著齊峰道:“你只怕什麼?”

    齊峰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世子,你有所不知,有些人.....有些人並不覺得太子能夠繼承大統。”

    “什麼?”楊寧一怔,“不是太子繼承大統,那立太子又是為何?太子不就是儲君?”

    毛文壽微微頷首道:“世子所言甚是,太子便是儲君,子承父業,天經地義,按道理,太子繼承大統自然是無可厚非,只是.....只是當初那件事情,一直讓一些人心中不甘,下官擔心的,就是那夥人會趁機生出變故。”

    “哪夥人?”楊寧依然聽不明白。

    “淮南王!”齊峰終是道:“我們只怕淮南王會趁機生事。”

    “淮南王?”楊寧立刻想到錦衣侯齊景出殯當日,宮裡派人傳旨之前,淮南王率先趕到,就在城門口哭祭錦衣侯,當時甚至感動不少人。

    他記得淮南王已經有四十出頭年紀,看上去倒也是貴氣逼人,只是宮中太監趕到之時,淮南王表現冷淡,甚至在宣讀聖旨之前便即帶人離開,顯得頗有些失禮,楊寧對淮南王的印象倒還頗深,此時聽齊峰提到淮南王,大感詫異,問道:“你們是擔心淮南王會生事?”皺眉道:“他又能生什麼變故?一個王爺,難道還能阻止太子繼承大統?”

    “別的王爺或許沒有這等能耐,可是淮南王卻不同。”毛文壽壓低聲音道:“世子,據下官所知,其實.....其實淮南王是擁有繼承帝位的資格。”

    楊寧愕然道:“淮南王有資格繼承帝位?毛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毛文壽解釋道:“我大楚太祖武德皇帝武功燦然,征討天下,立國大楚,只是.....只是英年早逝,不到四十歲,便即崩逝,太祖皇帝崩逝之前,淮南王尚在襁褓之中,當時天下依然動盪,南方亂賊如雲,巴蜀尚未平定,北漢人也是虎視眈眈.....!”

    “淮南王是太祖皇帝的兒子?”楊寧問道。

    毛文壽點頭道:“不單是太祖皇帝的皇子,而且是唯一的皇子。太祖身處亂世,征伐天下,本來誕有一名皇子,卻幼年夭折,淮南王是太祖皇帝的次子,但長子夭折,淮南王實際上就是太祖皇帝唯一的皇子。”

    楊寧奇道:“淮南王既然是太祖皇帝唯一的子嗣,為何.....為何如今只是王爵?”

    “這與當時的情勢有關。”毛文壽道:“太祖崩逝,形勢危急,內憂外患,當時能夠穩住局面的,只有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是太祖皇帝的親兄弟,太祖征伐天下,太宗皇帝自始至終相隨身旁,戰功無數,乃是太祖皇帝的臂膀......!”

    楊寧瞬間明白過來,道:“那是兄終弟及了。”

    他知曉皇位繼承,大都是兩種情勢,要麼父業子承,要麼便是兄終弟及,至若另讓賢明,可是說鳳毛麟角。

    便是兄終弟及,歷史上也是屈指可數,除非是形勢所迫,通常而言,兒子繼承老子的江山,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毛文壽一番話說下來,楊寧已經明白其中的緣故。

    毫無疑問,楚太祖自然是一代梟雄,打下了半壁江山,但是英年早逝,淮南王當時尚在襁褓之中。

    淮南王繼承帝位,本是合情合理,可是在那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剛剛建立起來的楚國需要的是一個強勢且有威望的人物坐鎮,將楚國上下凝聚成一個拳頭,否則必將是一盤散沙,而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當然不可能有凝聚人心的能力。

    太宗皇帝跟隨太祖征戰天下,戰功赫赫,其威望足以穩住人心,在那種情況下,由太宗繼承大統,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正如所言,太宗繼承大業,正是兄終弟及,太祖皇帝以天下為念,將皇位傳於了太宗皇帝.....!”毛文壽猶豫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只是後來有傳言說,太祖皇帝駕崩之前將皇位傳於太宗,太宗拒不接受,是太祖皇帝堅持,讓太宗皇帝以大業為重,太宗皇帝這才接了玉璽,而且向太祖皇帝承諾,等到淮南王長大成人,便會將皇位傳於淮南王。”

    楊寧心想,且不說這是真是假,就算太宗皇帝當時真的說了這話,那也不能當真,權勢一旦握在手中,只怕沒有幾個人肯放下。

    “淮南王如今依舊是王爵,太宗皇帝自然沒有將皇位傳於他。”楊寧道。

    毛文壽道:“太宗皇帝繼承大位之後,擔下了太祖皇帝未盡的事業,繼續征伐各路亂賊,除了巴蜀之地,淮水以南盡收我大楚囊中。連年征戰,太宗皇帝也是病倒,其實在太宗皇帝繼位開始,就有不少人上諫太宗皇帝冊立儲君,太宗皇帝一直都沒有理會。直到病倒,終是冊立了當今聖上為儲君,封了淮南王為王爵。”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說會有人心有不甘。”楊寧這時候明白了前因後果,他能夠理解淮南王的不甘心,但也能體諒太宗皇帝之心,說起來太祖皇帝雖然建國,但是卻並未真正確立大楚的版圖,大楚的版圖是在太宗皇帝手中才大致確定下來,他臨終之前,想到的自然是要將自己打下來的江山交給自己的子孫,自然不可能將皇位傳到淮南王的手中。

    淮南王作為太祖唯一的皇子,在他看來,大楚是由太祖立國,由他繼承太祖開創的大楚帝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太宗一系在淮南王眼中,當然是違背約定奪走其皇位的強盜。

    “當今聖上文韜武略,任用賢明,而且將巴蜀之地也納入了我大楚的疆域。”毛文壽道:“聖上對淮南王也始終是禮敬有加,當今之世,淮南王所獲殊榮,無有人能出其左右,只可惜......!”搖了搖頭,並無說下去。

    齊峰一直在旁沒說話,此時終於忍不住道:“世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淮南王得逞,要是淮南王做了皇帝,咱們齊家可就......!”雙手握拳,神情變的異常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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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眼線

    楊寧道:“你好像對淮南王十分忌憚,怎麼,他對咱們齊家有意見?”

    毛文壽道:“世子有所不知,當年聖上冊立太子的時候,朝中就有一番爭議,有人甚至直接上書,求聖上傳位於淮南王,這自然是淮南王在背後授意,不過冊立太子,也確實一度起了風波,甚至懲處了幾名官員。”

    “哦?”楊寧道:“淮南王對皇位一直念念不忘?”

    “如果只是淮南王有這心思,那也不足為懼。”毛文壽道:“可是據下官所知,朝中有不少人是站在淮南王一方,四大侯爵之中的金刀侯,與淮南王的關係便不差。”

    “金刀侯?”

    毛文壽雖然只是地方太守,但顯然對朝中局勢也是頗為了解,解釋道:“世子,當年太祖征討天下,麾下雲集了一干良臣猛將,金刀侯便是太祖皇帝一手提拔起來,除了金刀侯,朝中如今還有不少是當年太祖皇帝的嫡系,太宗皇帝繼位之後,也是提拔了不少人才,錦衣侯齊家,就是太宗皇帝一手提拔。”

    楊寧立時便明白過來,照毛文壽這樣說,如今的楚國,依然是存在著太祖一系和太宗一系兩派人馬。

    金刀侯為首的許多官員是早年被太祖所提拔,這些人對太祖皇帝自然還存有感念之心,而錦衣侯雖然兩代侯爺功勳卓著,卻是太宗皇帝所提拔起來,太祖一系的人馬,自然還是期冀太祖的直系子孫淮南王能夠繼承江山,而錦衣侯這些後起之秀,自然是力保太宗皇帝一系,也就是支援當今太子。

    “太宗皇帝既然繼承了皇位,難道.....難道沒有想到後來之事?”楊寧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太祖一系的官員心存異志,難道太宗皇帝看不出端倪?”

    “其實這也不用去看端倪,一直以來,對於儲君繼位,一直都是風雨不歇。”毛文壽嘆道:“太宗皇帝傳位於當今聖上,那時候就有不少人上書,求聖上立淮南王為太子,而且人數還不在少數,其實一開始也沒有多少人說起太宗承諾要傳位於淮南王,也正是在那個時候,許多風聲就開始傳遍,說太宗皇帝當年接下玉璽的時候,答應過淮南王一旦長大成人,就會歸還皇位,是真是假,如今誰也無法確定。可是不少人就是拿著這件事兒說話,非說淮南王才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太宗皇帝封了淮南王為王爵,風波才小了一些。”

    “九五之尊,國之根基,淮南王和他手底下那些人野心不死,對皇位始終是個威脅。”楊寧低聲道:“太宗皇帝就沒想過打掃一下?”

    毛文壽道:“其實太宗皇帝一直都在做準備,本來金刀侯是我大楚第一名將,金刀侯一族有不少能征善戰之人,金刀侯在軍方的威望,當年可說是無人可出其項背。太宗皇帝為了削弱金刀侯在軍方的影響,所以重用老侯爺,老侯爺不負聖上期望,戰功赫赫,威望與金刀侯不相上下。只是當時國家未穩,外有強敵,太宗皇帝若是出手太狠,只怕咱們大楚便先要亂了。”

    楊寧微微點頭,倒也能夠理解太宗皇帝的心思。

    太祖皇帝留下的人馬,都是立國的功臣,太宗皇帝雖然對那幫人也有戒備,但正如毛文壽所言,一旦掀起內部清洗,首先受害的就是楚國本身,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團結勝過一切,內亂一生,等於自取滅亡。

    “太宗皇帝崩逝之後,聖上繼承大統,對淮南王也一直是大加安撫,給其諸多榮耀,此外更是提拔了許多新的官員,太祖一系的官員比及當年,勢力也是弱了許多。”毛文壽道:“大將軍鎮守淮水一線,功勳卓著,聖上也是心安。這些年來,淮南王那邊據說也老實許多,並無再惹出太大的風浪來,只在聖上冊立太子的時候,有人又上書,被聖上罷免了官職。”

    楊寧道:“所以你們覺得這次聖上崩逝,太子遠在東齊,淮南王那幫人會趁機生亂?”

    “這並不是不可能。”毛文壽道:“如果大將軍還在世,手握兵權,淮南王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可是聖上崩逝,大將軍也在這個時候過世,他們就未必不會生出野心了。”

    齊峰終於道:“淮南王要是真的得逞,第一個要對付的肯定是我們錦衣侯府。”

    楊寧此時對朝中的形勢倒有了個大概的瞭解,按照毛文壽所言,金刀侯應該是淮南王那邊的人,而錦衣侯則是太宗皇帝這一系,如果被淮南王真的坐上皇位,自然不可能放過錦衣侯府。

    他離京之時,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內幕,此時才知道,實際上這一陣子京城始終處在極為緊張的狀況之下,也難怪許多官員在齊景治喪期間,並不上門祭奠,甚至在出殯之日,也並無幾個官員相送,恐怕那些官員都看出宮裡不正常,而且都知道錦衣侯府是淮南王重點對付的目標,如今齊景已經過世,在他們看來,錦衣侯府就如同秋後的螞蟻,難有回天之力,所以都拉開了距離,免被錦衣侯牽累。

    也難怪齊景剛死,武鄉侯不等出殯,就登門退婚,這背後卻也都是大有玄機。

    他腦中轉動,心中卻是想著,齊家最近連出怪事,總不會是淮南王那幫人在背後搞鬼吧?

    正在此時,忽聽門外有人匆忙稟道:“世子,有一隊人馬忽然向這邊殺過來,他們人馬不少,不知是何來歷。”

    楊寧一怔,忽地拍了一下自己腦袋,道:“那是自己人,不要誤會。”知道應該是顧文章等得不耐煩,帶人殺了過來。

    他來到老宅,一時倒忘記顧文章還在等著自己的訊號,道:“那是顧家的人,我不知道你們已經控制了老宅,顧家那邊做了準備,趁夜帶人過來要抓捕那幫傢伙。”

    毛文壽笑道:“世子,你先歇著,我認識他們,我去解釋。”拱手出門去。

    楊寧等他出門,才向齊峰道:“假齊澄被關在哪裡?”

    齊峰道:“關在柴房內,世子可是要審問?”

    楊寧微微點頭,齊峰道:“那邊派人守著,我們審問過一番,也沒審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我這就去將他帶過來。”

    楊寧起身道:“我去柴房!”

    兩人徑自到了拆房,門外有人守衛,齊峰打開了門,楊寧進到柴房內,便見到假齊澄被捆成粽子一般丟在柴房角落裡,聽到動靜,假齊澄擡頭看了一眼,見到楊寧,吃了一驚,失聲道:“你.....你還活著?”

    楊寧走過去,笑道:“大總管料定我會死?”

    假齊澄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眼中卻顯出恐懼之色。

    “趙淵已經死了,哦,不對,是判官。”楊寧蹲下身子,道:“那個九幽地藏,我也知道了,其實我來見你,不過是問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若是老實回答,你本就無足輕重,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手中一晃,已經亮出了寒刃。

    “你既然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假齊澄道:“該說的我都對他們說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看來你還準備向九幽地藏效忠。”楊寧笑道:“可是那位九幽地藏可在意你的死活?據說你們效忠九幽地藏,死後可以不入地獄,既然如此,我現在一刀割斷你喉嚨,你大可以試試是否會下地獄?”說完,冰冷寒刃已經頂在假齊澄脖子上。

    假齊澄眼角抽搐,道:“你.....你想問什麼?”

    “稅銀去了哪裡?”楊寧冷聲道:“你們將收取的兩成稅銀送到了京城,到底交給了誰?”

    假齊澄道:“你該去問你們齊家的人,稅銀送到了京城,都交給了你們齊家的人。”

    “別和我賣關子。”楊寧手中寒刃又往前送了送,已經割破肌膚,鮮血流下來,假齊澄已經叫道:“是.....是你們齊家的三老太爺!”

    楊寧一怔,皺眉道:“三老太爺?”

    “不錯,稅銀早就送到,是齊家三老太爺派人驗收。”假齊澄道:“判官交代,這一次的稅銀,不必像以前那樣送進錦衣侯府,只要送到京城外,自有人接應。”

    楊寧神情冷峻,問道:“為何要將稅銀交給三老太爺?”

    “我來齊家老宅,都是判官一手吩咐,我們先挾持了真的齊澄,然後以他威脅齊泓老總管,再找機會下藥控制齊泓,然後將整個老宅控制在手裡。”生死關頭,假齊澄倒也不在乎骨氣,供認道:“我控制老宅之後,便找機會讓判官也進了老宅,自始至終,我所做的事情,都是聽他的。”

    “你們與三老太爺一直有聯絡?”楊寧問道:“還是最近才聯絡上?你可知道齊玉?”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判官說過,你們齊家有我們的眼線,你們侯府的事情,判官一清二楚。”假齊澄道:“之前判官與三老太爺有沒有聯絡我不清楚,我以前也沒聽他提到過三老太爺,這邊的開支收入,都是判官一手打理,我只是聽從吩咐,具體去辦事而已。”

    “侯府裡有你們的眼線?”楊寧眸中一寒,“誰是眼線?”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28
第一一一章 撲朔迷離

    假齊澄道:“我不知道.......!”見楊寧目帶殺機,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聽從判官吩咐,就是為何將稅銀交給你們齊家三老太爺,我也是不知道緣由。”

    “你們既然控制了老宅,為何這幾年還將稅銀如數送過去?”楊寧問道:“是為了穩住侯府?”

    假齊澄道:“如果稅銀沒能如數按期送過去,你們一定會查過來,我們一切的計劃就會白費。只有你們那邊穩住,我們才能在江陵動作。”頓了頓,才道:“我們控制齊家老宅之後,就將封邑上的賦稅提升了兩成,這多出的兩成,都入了趙淵的囊中。”

    “三年賦稅,不在少數,他都用來做什麼?”

    假齊澄正要說不知道,可是感覺脖子上的寒刃又緊了緊,只能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銀子用到哪裡,可是.....可是據我所知,應該都運到了巴蜀。”

    “運到巴蜀?”楊寧一怔。

    假齊澄道:“是,我只是負責控制齊家老宅,並無與其他人聯絡,一切事宜,都是判官謀劃,他在巴蜀應該還有聯絡,那些銀子,每年都會祕密往巴蜀那邊運過去,可是具體運到哪裡,我.....我並不知道。”

    “如此說來,控制齊家老宅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多出的兩成賦稅?”楊寧冷笑道:“可是據我所知,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你們私下與齊玉還有聯絡,甚至想要以齊玉取我而代之,這又如何說?”

    假齊澄苦著臉道:“我真的不知道判官究竟想做什麼。他只說設下圈套,讓你和....和三夫人私下媾和,我們趁機捉姦,以此事可以控制住你,到底為何這樣做,我真的不知道。至若那個齊玉,我都不曾聽說過這名字。”

    楊寧察言觀色,心知假齊澄應該沒有說謊,問道:“那個九幽地藏,到底是何人,你可見過?”

    假齊澄搖頭道:“沒有,我只知道地藏神通廣大,可是不曾見過。”

    楊寧冷笑道:“你都沒有見過地藏,又如何知道他神通廣大?我瞧那判官也並不如何,難道他三兩句話就能讓你死心塌地?瞧你也是七尺高的男兒,怎地這般容易就做了走狗。”

    “我親眼見過神通。”假齊澄立刻斬釘截鐵道:“除了判官以外,我見過地藏的使者,他.....他刀槍不入,而且烈火不侵,我親眼看見他的手被烈火燒烤,卻安然無恙,那絕對是真的。”

    楊寧皺眉道:“你見過地藏使者?”

    假齊澄道:“是,地藏使者還說,要讓你們齊家雞犬不留......!”

    “好大的口氣,地藏難道與錦衣侯有仇?”楊寧冷笑道:“還雞犬不留?要真有本事,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假齊澄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你說過留我性命。”

    楊寧道:“你再想一想,可有忘記沒說的?”

    “沒有了,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假齊澄道。

    楊寧淡淡一笑,道:“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那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廢物還有什麼必要再留下?”手上用力,寒刃劃過,已經切斷了假齊澄的喉嚨。

    邊上齊峰吃了一驚,他倒沒有想到世子殺人卻是如此乾脆利落。

    楊寧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活下去,這幫人設下圈套,差點害死自己,甚至害死顧清菡,對於這樣的人,楊寧從來不會手軟。

    他起身收刀,吩咐道:“將屍首處理一下,老宅原來那些人都只是被矇蔽其中,都放了吧。對了,那些個打手,應該也不知道其中內幕,教訓一番,也讓他們滾蛋。”

    楊寧回到廳中,顧文章正大馬金刀坐在廳內,一臉失望,瞧見楊寧,嘆息道:“世子,咱們還是來晚了。”

    楊寧知道他意思,笑道:“舅父,以後還有機會,不過舅父領兵有方,如果不是毛大人佔了先,咱們今夜按照舅父你的安排,那也定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顧文章擡手撫須,神色微緩,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手下這些人都是能征善戰,不是我說大話,要不是毛大人的兵先到了,今夜我定是要將那幫賊寇殺個片甲不留。對了,世子,大將軍過世,這錦衣侯的爵位自然是由你繼承,你是齊家的人,日後少不得上陣殺敵,若是需要舅父出馬,派個人來傳話,我手下這些精銳都會隨我前往助陣。”

    “那就先謝謝舅父了。”楊寧拱了拱手,看向邊上的毛文壽,道:“毛大人,還有一事想要託付給你。”

    “世子儘管吩咐。”

    楊寧道:“這次老宅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侯府那邊卻一無所知,任由亂賊在此......!”

    他還沒說完,毛文壽已經自責道:“是下官照顧不周。”

    “與毛大人無關。”楊寧擺手道:“不過以後還請毛大人時時看顧,此外封邑的賦稅,按照老侯爺的規定,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超過兩成,本來我應該召集封邑的地頭,向大家說明,不過時間看來有些倉促,我們還要儘快趕回京城,所以此事還請毛大人派人向各莊地頭轉達。”

    “世子這就要返京嗎?”毛文壽忙道:“世子放心,此事我立刻安排。”

    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眾人在老宅歇了一夜,楊寧回到自己那間屋內,取了那幾十張放在床底之下畫有劍招的畫紙,並無人動彈,收拾好後便帶在了身上,他知道顧清菡定是一直在擔心,次日一早也不耽擱,天剛矇矇亮,便和顧文章一行人趕回清河城。

    老宅這邊,毛文壽雖然帶領兵馬撤走,卻還是留下了幾個人暫時守護。

    趕到清河城顧府,已經快到中午時分,顧文章一番大動作,到最後毫無施展之地,心中倒有些鬱悶。

    進了顧府,楊寧便瞧見黑氅醜漢正坐在正廳門邊的牆根下,懶洋洋晒著太陽,看上去倒頗為悠閒。

    顧文章倒是怕楊寧誤會,在旁解釋道:“世子,這人算是妹妹的救命恩人,所以這幾天都是好吃好喝招待著,也給他準備了廂房,可這人十分古怪,並不在房間睡覺,喜歡睡在牆根下,有時候半夜三更還在院子裡遊蕩,實在有些怕人。”

    楊寧笑道:“舅父不用害怕,這人並無什麼壞心,只要管他吃飽喝足,便什麼事情都沒有。”

    “這人飯量著實不小,一頓飯三隻整雞下肚還不能吃飽。”顧文章道:“世子,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三娘沒有告訴過你?”楊寧奇道。

    顧文章嘆道:“她回來之後,只是讓我派人打聽你的訊息,日夜牽掛擔心的只是你,她沒有提這怪人的來歷,我也不好多問。”

    “舅父,你看他身上這件黑氅,是不是熊皮?”

    顧文章頷首道:“這個錯不了,定是黑熊皮毛所制,我府上有三張虎皮大氅,還有幾件狐皮大氅,卻沒有一件熊皮大氅。這熊瞎子最是難捕,而且就算真的殺死黑熊,也未必能夠做成大氅。”

    “是害怕留下傷口?”

    顧文章點頭道:“正是,無論是刀傷還是箭傷,一旦身上有了傷口,就很難製成大氅,便是手藝最好的師傅修補缺口,卻也終究抵不過完好無損。能夠制服熊瞎子而且不在它身上留下傷口,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擡手指著黑氅大漢身上的大氅,“他這件大氅雖然黑毛脫落,但我瞧裡面的熊皮卻完好無損。”

    “舅父,你見多識廣,在整個江陵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楊寧緩緩道,顧文章微微挺胸,臉上泛著一層淡淡光芒,顯然是楊寧這句話很對他胃口,只聽楊寧繼續道:“你瞧這人有沒有可能是江陵人?你看他身上的熊皮大氅,是否能通過這間大氅找到線索?”

    顧文章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很奇怪,能有這樣的熊皮大氅,出身非富則貴,必定不是普通人家,按理來說,江陵的豪門大戶,我們顧家也都有來往,就算沒有深交,也會臉熟,這人的年紀應該比我還大上幾歲,和我是同輩,如果是江陵士紳,我絕不可能不認識。”

    “舅父是說此人很可能並不是江陵人?”

    顧文章十分肯定道:“他是不是江陵人我倒不敢肯定,但他絕非出身士紳大家,如果他是江陵人,這間大氅,很有可能是偷來的。不過整個江陵,據我所知,這樣的大氅不超過三件,我都認識,他們都將這種大氅視若珍寶,平時都不輕易穿出門,想要偷到手,絕不容易,除非這人會飛檐走壁。”

    楊寧本還指望利用顧文章的見識查到黑氅醜漢的來歷,現在看來,也是不能,心下對這黑氅大漢的來歷更是充滿疑惑。

    黑氅大漢顯然是酒足飯飽,懶洋洋晒著太陽,雖然瞧見了楊寧,卻也只是衝楊寧憨憨一笑,並不再找楊寧索要食物。

    “世子,三夫人請你過去。”楊寧正沉思間,邊上傳來聲音,是顧府的一名丫鬟。

    楊寧一行人返回顧府,自然有人告之了顧清菡,楊寧想著顧清菡這幾天日夜為自己擔心,心下感激,道:“帶我去見三夫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29
第一一二章 吃裡扒外

    顧清菡雖然已經出嫁齊家,但顧府卻還是留有她的院子,平日裡依舊是打理的乾乾淨淨,楊寧進屋之後,就見顧清菡正在屋內等待,看到楊寧進來,顧清菡立刻起身來,快步上前。

    楊寧正準備說兩句話安慰,顧清寒已經擡手起來,照著楊寧的臉頰便打過來,楊寧本可以輕鬆閃躲,可這一刻卻並無閃躲,顧清菡的手落在楊寧臉上,顯然是收了力氣,並不疼痛,楊寧苦笑一聲,顧清菡已經面帶怒容道:“你知道我為何要打你?”

    “三娘是怪我那天單獨離開。”楊寧輕嘆道。

    顧清菡眼圈一紅,道:“你心裡還知道?你可知道,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又怎麼能活下去?”

    “三娘......!”楊寧心下感動,柔聲道:“你也知道,那天是情勢所迫,否則我又怎能讓你單獨離開?”

    顧清菡眼淚滑落,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該自己冒險。你知道你身系一族的命運,豈能因為我而涉險?還好你能安然無恙,否則......!”擡手矇住紅脣,嬌軀顫動,楊寧溫言道:“三娘,咱們現在不都是安然無恙,不要再難過了。”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能這般糊塗。”顧清菡美眸如霧。

    楊寧笑道:“我不會輕易冒險,不過如果還是這般情況,我依然會那樣選擇。”

    “你......!”顧清菡氣急,擡手又要打下來,楊寧已經伸手抓住她粉潤玉腕,道:“三娘,你都說我已經長大了,既然已經長大成人,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數,難道你希望我是一個沒有擔當沒有骨氣的男人?”

    “你.....你放手!”顧清菡被楊寧抓住手,臉頰微紅,掙扎抽回去,轉身氣呼呼坐了下去,道:“那好,反正你也長大了,以後你的事兒,我也不去多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懶得操那份心。”

    楊寧走到顧清菡背後,見她郊區依舊微微顫動,柔聲道:“我的事情三娘不管,誰又能管?三娘,你可不能撂挑子,你要是不管我,我怕我以後會變成一個壞人。”

    顧清菡扭頭過來,白了楊寧一眼,風情無限,“你現在不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壞人?”

    “我現在是壞人嗎?”楊寧摸了摸鼻子,“三娘,你倒是說說,我究竟哪裡壞了?”

    他也只是隨口一問,顧清菡聽在耳中,卻覺有些輕佻,耳根一熱,卻故意冷下臉,轉變話題問道:“老宅那邊如何了?那幫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楊寧伸手拉過一張椅子,要靠近顧清菡身邊坐下,顧清菡使了個眼色,道:“坐那邊去。 ”

    楊寧一愣,無可奈何,只能到顧清菡對面坐下,道:“那個賬房趙淵已經死了,齊澄也是假的,也已經死了。”

    “啊?”顧清菡吃驚道:“他們......!”

    “他們這幾年一直控制著老宅,賦稅一直都是按照四成在收繳,其中兩成都送到了京裡,是為了穩住那邊,其他的銀子,據說是暗地裡送到了巴蜀。”楊寧道:“具體送到什麼地方,如今也是不知曉得了。”

    “巴蜀?”顧清菡蹙眉道:“他們控制老宅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多出的兩成銀子?”

    楊寧搖頭道:“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假齊澄臨死前招供,在咱們侯府,有他們的眼線,侯府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一清二楚。我相信這不是假話,這一次我們回來江陵,日夜兼程,而且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可是老宅這邊卻似乎一清二楚,甚至還設下了陷阱,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向他們通風報信,他們絕沒有時間準備的如此充分。”

    “你是說侯府那頭有內奸?”顧清菡吃驚道。

    “不錯。”楊寧道:“今次這批稅銀,他們其實也送到了京城,只是沒有交給侯府而已,但確實是交給了齊家。”

    “這怎麼可能?”顧清菡蹙眉道:“咱們分明沒有見到一分稅銀。”

    “都在三老太爺那裡。”楊寧冷笑道:“稅銀早被三老太爺收入囊中,可是他明知道侯府捉襟見肘,卻連提也沒有提一嘴。”

    顧清菡秀眉鎖得更緊,微一沉吟,才問道:“難道是三老太爺在背後搗鬼?他就是內奸?”

    楊寧搖頭道:“三老太爺確實捲入此事,但他並不是假齊澄所說的那個內奸。”頓了頓,才道:“三娘,咱們前來江陵,除了跟隨咱們過來的人,侯府那頭知道此事的人不超過四個,而三老太爺那邊恰恰不知道,看這邊設計準備,是我們剛一出京,後腳就有人往江陵這邊來報信,絕不可能是三老太爺的人。”

    顧清菡此時也聽得有些糊塗,問道:“寧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三娘,趙淵和三老太爺一定有過接觸,甚至與齊玉都有接觸。”楊寧肅然道:“他們私下裡也一定達成了某種目的,而府中的眼線,另有其人。”身體微微前傾,道:“趙淵至少是和齊家兩路人有暗中聯絡,一路是三老太爺和齊玉,一路就是那隻眼線。”

    顧清菡道:“三老太爺一直想讓齊玉繼承爵位,他們暗中與這邊勾結,是想控制侯府的進項,說到底,目的就是要與我們為難。”

    楊寧猶豫了一下,才道:“按照假齊澄的招供,佈下陷阱,讓我們兩個......那個,他們好以此為要挾,將我控制在他們手中......!”說到這裡,便即想到那天顧清菡**的嬌-吟,那蕩人心扉的嬌-喘似乎依舊在耳邊響起,心跳不由加速,顧清菡本來一直盯著楊寧,神情嚴肅,聽到這裡,扭過頭去,臉頰暈紅,酥胸起伏,亦是很不自然。

    屋裡靜了一陣,楊寧有些尷尬,打破沉默道:“我覺得他想借此事控制我,甚至是控制你,絕不僅僅是為了讓齊玉繼承爵位。趙淵並沒有將齊玉看在眼中,齊玉只不過是他要利用的棋子而已,如此大動干戈,僅僅只是為了幫助齊玉奪取爵位,趙淵只怕沒有這麼好心。”

    顧清菡想了一想,才道:“寧兒,有沒有可能這幫人一開始沒有想過直接能控制你,私下裡與齊玉有勾結,是相等齊玉繼承爵位之後,利用齊玉做其他事情。只是此番我們來到江陵,他們才想過直接控制你?”

    楊寧頷首道:“自然也有這個可能,但他們無論是控制齊玉還是控制我,都只是想讓我們當做他們的棋子,其後必然還有更驚人的陰謀,他們究竟想要謀劃什麼?”想到什麼,問道:“三娘,那個趙淵自身並無這樣的實力,僅憑這區區幾人,當然沒有能耐對錦衣侯府下手,我已經得知,這幫人背後的主使,是個喚作九幽地藏的人物,此人似乎和我們齊家有些仇怨,你可聽說過此人?”

    “九幽地藏?”顧清菡一怔,想了一想,搖頭道:“從未聽過這個人,這人和咱們有什麼仇?”

    “我也不知。”楊寧苦笑道:“敵在明,我在暗,雖然解決了老宅的事情,但我擔心九幽地藏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這一次他只是派出趙淵這樣的小嘍囉搞鬼,並沒有親自出面,應該是暫時還沒有精力全部放在我們身上,我擔心回頭他親自照過來,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顧清菡眼眸之中也微有一絲擔憂之色,隨即冷笑道:“我一直對齊玉母子忍讓,雖然明知他們母子不安好心,可畢竟是齊家血脈,凡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此番他們竟然吃裡扒外,絕不能輕易饒過。”

    “還有一事,三娘或許不知。”楊寧肅然道:“皇帝已經駕崩了!”

    “啊?”顧清菡大吃一驚,“你.....你從哪裡知道的?”

    “千真萬確,絕對不假。”楊寧道:“所以我們要儘快趕回京城,如今京城只怕亂成一片,咱們不在京裡,我只擔心齊家別有居心之輩會將齊家拉下水。咱們如果不在京裡控制侯府局面,必然有人趁機攪事。”

    顧清菡神情愈加嚴肅,點頭道:“寧兒說得對,這種時候,最是要緊,走錯一步,粉身碎骨。”起身道:“咱們收拾一下,儘快回京。”隨即想到什麼,猶豫了一下,終是道:“寧兒,京裡這麼亂,要不......要不你先留在江陵,我獨自回去......!”

    楊寧知曉她是擔心自己這種時候回去,可能捲入紛爭之中,讓自己留在江陵避開亂局。

    憑心而論,即使到現在,楊寧對齊家也沒有什麼好感,更談不上他對他們有什麼責任感,只是想到一旦齊家失足獲罪,顧家作為齊家的姻親,也定然被牽連進去,顧清菡自然是難免受難,能幫一把也就幫一把,更何況他是個恩怨分明之人,對他有恩,他必然報答,可是若有仇怨,他也絕不會網開一面。

    此番在江陵差點喪命,與齊玉和三老太爺不無關係,更為重要的是侯府的那隻眼線,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揪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30
第一一三章 耀武揚威

    楊寧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時候,天氣已經變的頗為寒冷,而京城的氣氛也是肅冷蕭殺。

    京城諸門已經封閉,城頭守兵都已經換成了白盔白甲,尚未進城,楊寧便感受到京中一股凝重氣氛。

    京城禁止出入,只是開了一個門中之門,楊寧這邊亮出了身份,雖是如此,卻也是經過一番檢查,眾人才進了城內。

    城中大街小巷一片素白,之前錦衣侯齊景過世,幾條街被白色素裹,如今是大楚皇帝駕崩,全城都是被白色所籠罩,家家戶戶門前都飄有白幡,街道上更是行人稀少,一片清冷。

    楊寧只覺得頗有些晦氣,這是他第二次進入京城,第一次進入京城的時候,碰上錦衣侯的喪事,這第二入京,又碰上大楚皇帝的國喪。

    此番回京,日夜兼程,並無耽擱。

    在江陵那邊顧清菡對老宅略作了一些安排,老總管齊澄已經找了人診治,老宅那邊,暫時由毛文壽派人照應,等到候府這邊再選派人手前往打理。

    黑氅大漢的來歷不明,雖說顧家要養一個吃飯的人輕而易舉,但楊寧想到此人終究是救過顧清菡,也就一同帶回了京城,錦衣侯府人丁眾多,多一張嘴吃飯根本不成任何問題。

    一行人趕到錦衣侯府門前,只見到府門緊閉,門前倒也是掛上了白幡,皇帝駕崩,舉國同喪。

    齊峰下了馬,上前敲門去,小半天才有人開啟門,那人見到齊峰,怔了一下,擡頭看見正翻身下馬的楊寧,眼眸之中顯出喜悅之色,聲音都已經激動得發顫:“世子,你們.....你們都回來了?”

    齊峰見他神色不對,皺眉道:“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對勁?怎麼這老半天才開門?”

    那人低著頭,道:“你們.....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楊寧此時已經開啟馬車門,幫著顧清菡下了馬車,走到門前,見那人神色古怪,便知道有事發生,率先進門去。

    還沒到正廳,就聽到前面傳來殺豬一樣的慘叫聲,楊寧皺起眉頭,加快步子,遠遠瞧見一人被摁倒在地上,邊上一人正舉著手臂粗的棍子,照著那人屁股就是一通亂打,口中還叫道:“讓你長著舌頭只知道吃乾飯,他孃的連人都不會叫了。”

    楊寧大是奇怪,見到院子裡除了這幾人,四下裡並無其他人跡,顯得頗有些冷清。

    他緩步走過去,還沒靠近,那幾人陡然發現,見到楊寧忽然間就冒出來,頓時都目瞪口呆,舉著棍子的那人一根棍子停在半空中,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

    幾人互相瞧了瞧,那舉棍子的已經將木棍丟在地上,轉身便要走,楊寧冷冷道:“站住!”

    那人不敢違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尷尬笑道:“世子,您.....您回來了?”

    “為何見著我要跑?”楊寧冷聲道。

    “沒有.....!”那人堆著笑臉:“是我眼睛不好使,沒看到世子,世子您......!”

    “你眼睛瞎了?”楊寧冷笑著往前瞅了一眼,卻發現前面不遠處的正堂大門虛掩著,依稀從門縫中看到裡面人影晃動,低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世子,我叫田榮。”那人道:“我這就去稟報,告訴大家世子回來了。”轉身又要走,楊寧已經伸手抓住搭在他肩頭,淡淡道:“我問你,為何要打他?”

    田榮神色尷尬,訕訕道:“這個.....這個是.....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楊寧身後響起聲音:“奉了誰的命令?誰讓在這裡打人的?”正是顧清菡過來。

    被打的那人已經擡起頭,見到楊寧和顧清菡,歡喜交加,顫聲道:“世子,三.....三夫人,你們.....你們可回來了,你們再不回來,小的可要被打死了.......!”說到這裡,竟是流下淚來。

    楊寧心知府裡定然發生變故,示意眾人不要多說,輕步靠近到廳門外,透過門縫隙,卻瞧見屋內竟然跪了一大群人,瓊姨娘此時竟然高居正座,左邊齊玉揹負雙手,神情冷傲,右邊則是邱總管。

    楊寧並不立刻進門,揹負雙手,就站在門外,清晰聽到瓊姨娘聲音傳出來:“......就是要讓你們長長記性,以後誰要在喊一句小公子,外面就是下場。你們中間許多人都是府裡買過來的,和牛馬沒什麼區別,聽話順從,唯主子的話是從,少不了你們一口吃的,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邱總管在旁道:“都聽清楚了?三夫人出門在外,府裡的事情,暫時就都由瓊夫人打理,我再說一句,以後府裡沒有什麼小公子,也沒有什麼瓊姨娘,只有主子和夫人,誰要是再說錯話,打一頓是輕的,到時候割了舌頭,就不會說錯話了。”

    一眾丫鬟僕從只是跪在地上,俱不敢吭聲。

    “還有,顧清菡在的時候,你們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有些人依仗著顧清菡在背後撐腰,對本夫人愛理不理。”瓊姨娘尖著嗓子道:“這侯府可不是姓顧,齊玉是你們的主子,他說的話,就是侯府的王法,你們都聽到了沒有?”

    眾人都“嗯嗯”了一聲,瓊姨娘尖著嗓子叫道:“都啞巴了?到底聽到沒有?”

    眾人這才齊聲道:“聽到了。”

    “原來還有力氣。”瓊姨娘冷笑道:“那剛才為何沒力氣回答?好得很,邱總管,今晚這些人都不必吃飯了。”

    邱總管咳嗽一聲,大聲道:“都聽到了吧?夫人問話,以後都要大聲回答,誰要是有氣無力,這飯就別吃了。”頓了頓,又道:“還有,這個月的例錢,都扣除一半,算是對你們的懲罰。”

    話聲剛落,一人道:“邱總管,這.....這不合適吧?一家老小就指著這點銀子吃飯,要是再扣除一半......!”

    “怎麼,不滿意?”一直沒有吭聲的齊玉終於開口道:“六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奴才到處都是,你要是不滿意,現在就滾。”冷笑道:“段滄海比你們牛氣吧?他在侯府吃了多年的飯,還不是一句話,讓他像狗一樣滾蛋?你們比他還厲害?不想幹的,現在就站出來,有多遠滾多遠。”

    眾人面面相覷,可此時卻也無人敢反抗。

    “不錯,有些人有多遠就滾多遠。”便在此時,屋內眾人聽到“嘎吱”一聲響,大門已經被踢開,一人揹負雙手站在門前,面帶冷笑,雖然身材並不魁梧,卻自有一股凜凜氣勢。

    瓊姨娘等人幾乎是同時擡頭瞧過來,見到楊寧揹負雙手站在門前,都是驟然變色,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僕從們扭頭看過來,看到楊寧,許多人眼中已經顯出歡喜之色,更有人叫出聲來:“是.....是世子,世子回來了!”

    邱總管也是大吃一驚,臉色微變,但瞬間就堆起笑臉,快步上前,恭敬道:“世子,您可回來了。”

    楊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似乎有人並不希望我回來。”徑自往前走過去,跪在堂上的眾人紛紛閃開一條路,楊寧走到主座前,也不要看齊玉,盯著瓊姨娘,瓊姨娘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眼眸之中滿是怨毒之色,亦是看著楊寧。

    “你想幹什麼?”見楊寧死死盯著自己,眼中滿是逼人的寒意,瓊姨娘心下有些發虛。

    楊寧淡淡道:“都這麼大人了,這點眼力界也沒有?還不起來滾到一旁去,這個位置,是你一個姨娘能坐的?”

    “你......!”瓊姨娘氣急,“齊寧,你敢這樣對我說話?我.....我終究是你長輩,你還有沒有規矩?”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你有沒有規矩?”楊寧冷冷道:“錦衣侯府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還不滾到一邊去。”

    “我不要活了......!”瓊姨娘叫道:“咱們找人評評理,你這個不孝之子,竟敢......!”

    “瓊姨娘不想活,不知道想怎麼死?”楊寧不等她說完,已經打斷道:“是想上吊?還是想自己割斷喉嚨?還是準備跳樓?”楊寧慢悠悠道:“上吊我給你拿繩子,割喉嚨我給你拿刀子,要是準備跳樓,我讓人給你找梯子,怎麼樣,你想怎麼選?”

    齊玉一直握著雙拳,此時終是厲聲道:“齊寧,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楊寧冷笑道:“我不在京裡的這段日子,想必你們母子欺人太甚的更厲害。”擡手回指跪在屋子裡的家僕,“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過錯,你們有什麼資格想讓他們跪下就跪下?你們有什麼理由相扣工錢就扣工錢?你說他們中有人是買來的牛馬,那不過是因為他門家中貧寒,想以此謀生而已,人就是人,與牛馬何干?”回頭道:“你們都起來。”

    楊寧這一番話,頓時讓眾人歡欣鼓舞,只覺得世子忽然間變的前所未有的高大偉岸,楊寧一聲吩咐,眾人紛紛起身來,起身道:“謝世子爺!”

    瓊姨娘見此情景,又急又怒,道:“他們只是下人,都不懂規矩,難道我連管教下人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楊寧乾脆直接道:“除了你兒子,你沒有資格教訓侯府任何一人,連一匹馬你也沒有資格教訓。”目光如刀,淡淡道:“你可聽清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31
第一一四章 驅逐

    “住口!”齊玉吼道:“這錦衣侯府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也沒有資格對我娘這樣說話。 ”

    “他沒有資格,誰有資格?”一個清冷聲音傳過來,顧清菡已經從門外緩步走進,俏臉帶霜,“齊寧是錦衣世子,將軍過世,侯府的一切,自然由世子做主,這難道還有疑問?”一雙美眸帶著冷意盯著瓊姨娘,冷笑道:“瓊姨娘,那個位置,難道是你能坐的?”

    邱總管見顧清菡也出現,忙笑道:“三夫人,一路辛苦,你可回來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這些時日你和世子都不在府裡,這幫下人就有些鬆慢,小公子和瓊姨娘也是出面幫忙打理一下。”

    “哦?”楊寧回頭道:“邱總管剛才不是說這府裡沒有小公子和瓊姨娘,只有主子和夫人嗎?”

    邱總管神色尷尬,卻還是勉強笑道:“這只是.....只是一時之計,說到底,還是為了能夠打理好侯府。”

    “邱總管,府中下人不守規矩,素來由你管教,似乎也用不著旁人。”顧清菡淡淡道:“而且府裡的丫鬟僕從們,都是多年曆練,已經養成了規矩,我在府裡這些年,也沒有見他們有什麼疏忽,難道短短時日,他們就都變了?”

    忽見一人上前道:“三夫人,我們都沒有什麼疏忽,和你在時一樣盡心盡力。你走之後,瓊姨娘便說府裡由她來管,但凡有人不聽她話,她就將人逐出侯府。”指著外面被打之人道:“他只是喊了一聲瓊姨娘,就被打成那個樣子。”

    “是啊,三夫人,咱們沒有做錯事,連段二哥也被他們趕出府了。”

    有一人敢開口說話,其他人頓時都向顧清菡訴苦,顧清菡雖然管理侯府頗為嚴格,但對下人卻十分寬厚,眾人對顧清菡是又怕又敬,這些時日瓊姨娘母子在侯府無法無天,眾人都是一肚子的憤怒和委屈,此刻世子和三夫人都回來,眾人便不再害怕瓊姨娘。

    瓊姨娘在府裡本就沒有什麼威望,與顧清菡的地位和威望天地之別,這些日子趁顧清菡和楊寧離京,在府中大逞威風,此時聽得眾人七嘴八舌向顧清菡訴苦,頓時心下更虛,卻還強撐著顏面,冷著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忽聽楊寧問道:“你是不是還不起來?”

    瓊姨娘此時已經心虛,可還是強撐著道:“我便不起來,你......你又能把我怎樣?”對楊寧還是有些忌憚,加了一句,“我是你庶母,你......你不能對我不敬。”說到最後,已經沒有了底氣。

    那邊邱總管卻是連連向瓊姨娘使眼色,瓊姨娘卻裝作沒看見。

    楊寧微微一笑,臉色忽地一沉,道:“來人!”

    早有幾名魁梧的男丁上前,齊聲道:“世子有什麼吩咐?”

    “將她扯下去。”楊寧淡淡道。

    這些人早就對瓊姨娘恨之入骨,世子都發話了,哪有不上之理,六七人甚至爭搶著上前,齊玉見狀,橫身在瓊姨娘面前,冷喝道:“誰敢動?”

    他這一聲喝,倒是讓堂內頓時靜下來。

    其餘雖然是庶出,但畢竟也是錦衣侯的血脈,與瓊姨娘還是有些不同,雖然沒有人瞧得上尖酸刻毒的瓊姨娘,可是對齊玉還是頗為忌憚,一時那幾名男丁卻也不敢上前。

    齊玉見狀,冷笑一聲,正自有幾分得意,卻不妨楊寧在旁一腳踹過來,他根本沒有提防,想不到楊寧說踢就踢,再加上楊寧這一腳不但力道十足,而且速度極快,正踹在齊玉的腰眼,齊玉慘叫一聲,已經被楊寧踹翻在地。

    楊寧這一腳看似突然,但卻是早有準備,就是瞅準了位置踹過來,雖然不至於要了齊玉的性命,可是卻足以讓齊玉半天起不來身。

    見齊玉倒地,這一次不用人去扯,瓊姨娘自己站起來,急忙走過去扶住,擔憂道:“玉兒,你怎樣?”

    齊玉此時已經是滿頭冷汗,臉上顯出痛苦之色。

    楊寧並不客氣,這才一屁股坐了下去,看向齊玉,道:“齊玉,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在我的背後賣弄聰明,更不要在我背後搞鬼,否則你的日子會非常難過,可是我現在發現,你的記性很不好,我不讓你做什麼,你就偏偏做什麼,是在顯示自己的骨氣嗎?”

    齊玉忍著疼痛,恨恨看著楊寧。

    “今天大家夥兒都在這裡,作為錦衣世子,我做了一個慎重的決定。”楊寧緩緩道:“大家聽好了,被他們母子逐出府的,即刻返回府裡,以前幹什麼,回來之後還幹什麼。”又道:“你們是否可以找到他們?”

    有人立刻道:“世子,大家夥兒知道您和三夫人回來會主持公道,所以都還留在京裡,很容易就找到。”

    “那就好。”楊寧笑道:“大夥兒是不是知道本世子心地善良,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眾人頓時都笑起來,不久前這屋內氣氛還是壓抑得很,此刻卻已經變得十分輕鬆,不少人心裡還在想,世子上次被綁架前,渾渾噩噩,和傻子沒什麼區別,可是經過一遭劫難,如今不但精明幹練,甚至對下人也是十分寬厚,這對侯府來說,當然是一大幸事。

    眾人笑聲,更是讓瓊姨娘母子顯得形單影孤。

    楊寧看向齊玉,問道:“你們在侯府胡作非為,當然不會沒有想過我們一旦回來,你們的心思就會付諸東流。可是明知如此,你們為何還要這樣做?”冷笑一聲,身體微微側傾,“難道你們覺得,我和三夫人不能回來?”

    瓊姨娘和齊玉都是微微變色。

    楊寧看在眼裡,心知肚明,淡淡道:“我為何這樣說,你們心裡有數。今天我不談過程,只說結果......!”擡手指向大門,“今日開始,本世子將你們母子驅逐出侯府,自今而後,你們與侯府再無半點關係。”

    瓊姨娘和齊玉這一下都是勃然變色,瓊姨娘已經失聲道:“你要.....你要逐我們出府?”

    不但是瓊姨娘母子,便是顧清菡和其他人,也都吃了一驚。

    “你聽到就好。”楊寧道:“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現在就可以去收拾,我會讓人看著你們,該是你們的,你們儘管帶走,不過要想從侯府多帶走一件東西,那都絕不可能。”

    “你憑什麼驅逐我們?”齊玉忍著腰間疼痛叫道:“就算你是世子,你.....你也沒資格趕我們走?”

    楊寧聳聳肩,笑道:“我早就說過,我別的或許做不了,但是驅逐你們出府的權利還是有的。我上次已經警告過你們,可是你們沒長記性,我給了你們機會,你們不知道珍惜,這也怨不得我們。”

    瓊姨娘站起身,冷笑道:“太夫人還在,還由不得你和顧清菡在侯府興風作浪,我這就去找太夫人。”擡步便走,只是走出兩步,楊寧已經慢悠悠道:“順便和太夫人說一聲,你們在背後乾的那些破事。江陵那邊的事情,可別說和你們沒有關係,就連人我也帶來京城,要對質的話,我現在就派人去將他們帶來。”

    顧清菡一愣,看了楊寧一眼,見楊寧衝自己使了個眼色,頓時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瓊姨娘猶豫一下,才凶狠道:“可是你要逐我們出府,那也不是那般容易。”過去扶起齊玉,道:“咱們走!”

    齊玉也不多言,跟著瓊姨娘出門,到得門前,楊寧已經道:“我再提醒一句,離天黑沒有多長時間,今夜子時之前,你們若是還沒有收拾好,那就什麼也不用收拾了。”擡手指著幾個人,“你們現在就去他們的院子,仔細瞧好了,若是他們私帶走侯府的一件東西,我唯你們是問。”

    眾人見楊寧竟然要將瓊姨娘母子驅逐出府,都有些吃驚,但心裡卻是歡喜得緊,這一對母子在府裡陰陽怪氣,下人們早就看不順眼,此時都是振奮,那幾人已經齊聲道:“世子放心,我們現在就去看著。”

    楊寧擡手道:“大夥兒先都散了吧,對了,派人去找那些被驅逐出的人,讓他們都回來。”又指著門外道:“被打棍子的,找個大夫趕緊瞧瞧,還有那個田榮,立刻趕出府去。”冷笑一聲,“狐假虎威,老子最是瞧不上這種人。”

    眾人這才紛紛出門去,邱總管本也想出門,楊寧已經叫住:“邱總管,你先等一下,有件事情還要和你商量。”

    邱總管轉身回來,弓著身子笑道:“世子還有什麼吩咐?”又向一旁顧清菡自責道:“三夫人,你將侯府交給我打理,我.....我沒能管好,請三夫人懲處。還有段滄海,小公子......!”

    “可別再稱呼什麼小公子了。”楊寧淡淡道:“你沒聽到我剛才已經將他們母子趕出去了?侯府從今以後沒什麼小公子。”

    “是是是......!”邱總管忙道:“是我疏忽了。齊玉以前和段滄海有些不對付,這次硬是找了個由頭將他逐出府,我一直苦勸,可.....可齊玉畢竟是侯爺的血脈,他堅持己見,我也實在沒有法子。世子和三夫人回來就好了,我親自去找段滄海,將他請回來!”

    顧清菡並不理會,只是在一旁坐下,一言不發。

    楊寧盯著邱總管,等他說完,才道:“邱總管,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三夫人也不能回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32
第一一五章 試探

    邱總管身體一震,尷尬笑道:“世子說笑了,我日夜都在盼著世子和三夫人早日回府。 ”搖頭嘆道:“說句不該說的話,世子和三夫人要再不回來,侯府可要被瓊姨娘折騰得雞飛狗跳。”

    楊寧問道:“邱總管,聽說你是子承父業,你父親當年也是侯府的總管。”

    “是啊,我和家父兩代人一直都在侯府效命。”邱總管感慨道:“老侯爺和大將軍對我們父子恩重如山,此生是難以為報啊。”

    楊寧含笑道:“邱總管,你覺得我和齊玉,誰更適合繼承爵位?”

    邱總管一怔,立刻道:“齊玉怎能與世子相比?世子是大將軍選定的繼承人,於情於理,都是該由世子繼承爵位。”

    “邱總管,你這話言不由衷吧?”楊寧笑道:“我問你,你可認識趙淵?”

    “趙淵?”邱總管身體一震,“世子,我......我並沒有聽過此人。”

    “趙淵是老宅的賬房,老宅那邊也一直是你在聯絡,你連老宅賬房也不認識?”顧清菡終於冷冰冰問道。

    邱總管聞言,一拍腦袋,道:“是了,三夫人一提醒,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個人。是我疏忽,只知道有個趙先生,還真沒打聽叫什麼名字。”

    “既然認識趙淵,當然也認識齊澄。”楊寧道:“邱總管,聽說齊泓老總管三年前就已經中風,而且被送到荊州城調養,如今在老宅主事的是齊泓老總管的兒子,叫做齊澄,這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邱總管皺眉道:“竟有此事?”解釋道:“世子,三夫人,老宅那頭每年都派人送稅銀過來,我會親自盤點查驗,可並不曾聽說老總管中風了?”

    “你不認識齊澄,又如何知道趙淵?”楊寧淡淡道:“你莫非不知道,趙淵是齊澄所僱?”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只是他們送來稅銀,我與他們對賬,他們提到過老宅的賬目是有一個叫做趙先生的賬房打理。”邱總管面不改色,道:“三夫人,侯府這頭事情本就繁多,老宅那頭也就疏忽了一些,這終究是我的錯,三夫人和世子儘管責罰。”

    楊寧冷笑一聲,猛然間厲吼道:“邱總管,你還不老實?”

    這一生中氣十足,石破天驚,邱總管嚇了一大跳,跪倒在地,“世子,我在府裡已經多年,忠心耿耿,對世子所言絕無一句欺瞞。 ”轉向顧清菡,道:“三夫人,您知道我這些年對侯府的忠誠,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你們儘管責罰,可是......!”

    便在此時,卻見齊峰進門來,道:“世子,三夫人,瓊姨娘和小公子出門了。”

    “他們走了?”楊寧道:“沒有去找太夫人?”

    齊峰道:“沒有,他們也沒有帶任何東西,我跟了一段,他們好像是往三老太爺那邊去了。”

    “原來是去找幫手了。”楊寧笑道:“如此也好,我正要去找他,他若是自己過來,倒不用我親自跑一趟。”又道:“帶來的那個人,一定要照顧好。”

    齊峰一愣,忙道:“世子放心,我已經.......!”

    不等齊峰說完,楊寧揮手示意他退下,等齊峰退下,楊寧才向邱總管問道:“邱總管,你可知道我讓齊峰照顧好誰?”

    “不.....不知!”

    楊寧笑了一笑,慢悠悠道:“你不是沒有見過趙淵嗎?這次我將他帶來了,你們可以認識認識。”

    顧清菡在旁心下一怔,但她冰雪聰明,瞬間明白了楊寧的心思。

    楊寧讓齊峰照顧的明顯是黑氅醜漢,但卻藉此告之邱總管是將趙淵帶來,這明顯是在試探邱總管。

    邱總管果然臉色微變,卻還是勉強笑道:“世子帶了趙......趙先生回來?”

    “可是趙淵招供,他認識你。”楊寧道:“對了,忘記和你說了,我們在江陵遇到了點事,本世子差點死在那裡,幸好老天眷顧,讓我轉危為安。你可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

    “不.....不知。”邱總管眼角抽搐,“世子吉人天相,不會.....不會有事。”

    楊寧笑道:“你可不知道,老宅那邊出了怪事,老總管那個兒子,對了,就是那個齊澄,竟然是冒充的,還有那個趙先生,就是趙淵,原來背後是他主使。我躲過一劫,從江陵太守那裡調集了人馬,將這幫反賊一網打盡。”身體往前傾,皮笑肉不笑道:“嚴刑拷問之下,趙淵倒是老實招供了不少,你可知道,他們瞞著侯府,在封邑竟然收了四成的稅收,可是為了不讓侯府起疑心,這幾年他們交給侯府的稅銀分文不少。”

    邱總管眼角跳動,道:“那幫人.....那幫人真是可恨,就該.....就該全都殺了。”

    “那可不成,要是都殺了,許多真相就問不出來了。”楊寧含笑道:“他們告訴我,其實今年的稅銀已經送到京城,而且交給了齊家,只是沒有交給侯府而已。”

    邱總管道:“難道.....難道......!”

    “難道什麼?”楊寧逼視邱總管。

    邱總管忙道:“沒什麼,世子,那稅銀如今在哪裡?”

    “你放心,稅銀我會一分不少都取回來,只是暫時存在別的地方。”楊寧道:“對了,趙淵還提到了你......!”

    邱總管豁然變色,失聲道:“世子,你不要相信他的話,他是誣陷好人,我沒有.....我絕對沒有和他私下聯絡,世子,這種人就該一刀殺了,絕對留不得。”

    “誣陷好人?”顧清菡在旁冷笑一聲,“邱總管,你都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又怎知他會誣陷你?你覺得他會說些什麼?”

    邱總管一時怔住,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顧清菡輕嘆一聲,道:“原來真的是你,原來趙淵在侯府的眼線,竟然是你?”霍然起身,惱怒道:“邱毅,侯府哪裡對不住你?除了我,侯府就都是由你打理,你們父子兩代人在侯府效命,無論是老侯爺還是大將軍,沒有半點對不住你們,你為何還要吃裡扒外,與那幫人勾結在一起?”

    楊寧一番試探,雖然邱總管尚未承認,可是顧清菡已經確認邱總管就是暗中與趙淵勾結的內奸。

    此番在江陵遭遇劫難,這背後竟是有邱總管的影子,這讓顧清菡心下惱怒不已。

    邱總管急忙道:“三夫人,我.....我真的沒有與趙淵私下聯絡,我只是想那幫人喪盡天良,定會.....定會惡意中傷我。”

    楊寧嘆道:“邱總管,難道要將趙淵帶到你面前你才招認?不管怎麼說,你在侯府多年,不看在你這麼多年為侯府效命的份上,也要瞧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此事儘量低調處理。你若是現在招認,我保證不會傷你,可是要是等趙淵過來對質,我就只有將你們兩個交給官府了。”

    邱總管低下頭,默不作聲,楊寧搖了搖頭,大聲道:“來人,叫齊峰去將那人帶過來.....!”

    “世子,世子,且慢!”邱總管霍然擡頭,一臉驚懼之色,顫聲道:“我....我不敢隱瞞,其實.....其實這都是.....這都是三老太爺在背後致使,我.....我也是迫於無奈,求你饒我這一遭。”

    “三老太爺?”顧清菡鳳目豎起,“邱毅,你可別在這裡胡亂咬人。”

    邱毅道:“三夫人,真的是三老太爺致使的。”急道:“三老太爺一心想要讓齊玉繼承爵位,所以.....所以一直針對世子,我確實認識趙淵,也早知道那個叫齊澄的打理老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那邊私增賦稅。”

    “三老太爺為何要讓齊玉替代我?”楊寧已經收起笑容,冷聲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交易?”

    “有,齊玉.....齊玉和瓊姨娘答應了三老太爺,只要他繼承爵位,將封邑的稅收取出一半交給三老太爺。”邱毅道:“三老太爺那邊目下只有五百戶的稅收,等齊玉繼承爵位,就會增加到一千五百戶,除此之外,江陵那幾百頃侯府私田,也會分出一半給三老太爺一房。”

    顧清菡此時氣的呼吸急促,酥胸起伏,怒道:“你沒有說謊?”

    “絕不敢欺瞞。”邱毅苦著臉道:“瓊姨娘還答應,會單獨給我兩百戶,再送我八百畝田地,我....我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這才被他們拉下水。”

    “這些都是在大將軍過世之後商量好的?”顧清菡蹙眉道:“否則大將軍在世,你們就算玩弄花樣,齊玉也繼承不了爵位。可是老宅那邊你們已經私下聯絡了三年,不可能是最近才商量好。”

    邱毅道:“三夫人明鑑,是三老太爺,三年前北漢人打過來,大將軍出征禦敵,那時候三老太爺就說,大將軍渾身是傷,若是修養個幾年,或許還能活下去,可是就那般出征,就算沒有戰死疆場,日夜操勞,也定然活不長久。”頓了頓,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還不快說出來。”

    邱毅忙道:“三老太爺還說,楚國的秦淮軍團雖然是大將軍為主帥,可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雖然將士們大都對將軍十分敬畏,可.....可是難保其中有人對將軍心懷不滿,將軍出征,有去無回,所以在將軍出征那一日開始,他就準備讓齊玉取世子而代之。”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34
第一一六章 一刀兩斷

    錦衣侯府正堂之內,此時卻是黑壓壓一片人,堂內左右八張雕花大椅上,俱都坐了一名長者,各人身後,亦有不少人站著,或老或少,濟濟一堂。

    齊家三老太爺坐在左首上方,錦衣裘帽,佈滿皺紋的蒼老臉上,一臉冷色。

    三房的五爺並不在場,但六爺卻是站在三老太爺背後,一臉戾氣,在他身邊,齊玉也是一臉寒霜。

    堂內左右各有兩支燈架,點了四盞油燈,倒也是將堂內照的十分明亮。

    楊寧進到正堂之時,堂內還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頗有些哄雜,等到楊寧出現,所有聲音立刻停歇下來,無數雙眼睛齊齊盯在了楊寧的身上,表情各異,三老太爺瞧了一眼,冷哼一聲,擡手撫須,一副老成持重之感。

    楊寧掃視一圈,含笑道:“齊家的老少爺們都來了?”拱了拱手,道:“齊寧向諸位長輩見禮了。”

    齊家是大族,除了嫡系幾房之外,尚有諸多偏方枝葉,根源幾乎都是在江陵一帶,不過隨著老侯爺入京,齊家兩代錦衣侯都是大楚棟樑,齊家各支抱著大樹好趁涼,也都紛紛遷徙到了京城。

    錦衣侯未必會給這些旁系枝蔓多少好處,但畢竟也是同族中人,而且藉著是錦衣侯的親眷,在京城做事,也多少會方便許多,其中亦有不少人在各個衙門擔任職務,亦有不少人則是在京城經商。

    三老太爺一房倒是以經商為主,相較於錦衣侯府只有兩處鋪面,三房在京城的鋪面卻是多出不少。

    錦衣侯在世的時候,齊家嫡系旁支男女老幼自然以錦衣侯為主,不過三老太爺在老侯爺過世之後,已然是成為了齊氏家族的族長,族內事務,三老太爺卻都會過問插手。

    楊寧打了聲招呼,卻並無人迴應,不少人都撇過了頭去。

    楊寧淡淡一笑,徑自往正首主位走過去,剛要坐下,六爺已經冷笑道:“且慢,齊寧,你不睜眼看看,族中老少都在這裡,今天開的是族會,你敢坐在主座?”

    楊寧根本沒有搭理,徑自一屁股坐了下去,堂中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都別說了,這是錦衣侯府,我自己的地方,別說坐著,就是躺著,你們也無權干涉。”楊寧靠坐在椅子上,甚至翹起了二郎腿,悠然道:“各位叔叔伯伯搞這麼大陣仗,同時到來,不知意欲何為?侯府的飯口已經過了,有人若是沒吃飯,可就對不住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顯出惱怒之色,更有人連連搖頭。

    一名長者咳嗽兩聲,道:“齊寧,你既然是世子,就該有世子的樣子,如此不成體統,被外人知道,咱們齊家......!”

    他還沒說完,楊寧已經打斷道:“勞駕,你又是誰?”

    長者一怔,三老太爺終於開口道:“你不用管他是誰,齊家老少爺們今天大都已經在場,你也不會都認識。”

    “那倒也是。”楊寧笑道:“三老太爺是族長,族中事務,都是三老太爺一手遮天,認不認識別人也無關緊要。”

    六爺聞言,怒道:“齊寧,你說話客氣點,還懂不懂規矩?”

    他上次被楊寧一頓爆揍,打破了腦袋,心中對楊寧是恨之入骨。

    “齊鬆,你不必多言。”三老太爺神情陰沉,看向楊寧,問道:“我問你,要將齊玉母子逐出侯府,是你的主意?”

    楊寧瞥了齊玉一眼,見齊玉正惡恨恨地瞧著自己,哈哈一笑,點頭道:“不錯,是我的主意。”

    堂內一片鬨然。

    “齊寧,你父親的喪事剛剛辦完,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對自己的骨肉兄弟下手,還有沒有天良?”三老太爺憤怒道:“你心胸狹窄,不容他人,錦衣侯的聲譽,便要斷送在你的手中。”

    楊寧晃著二郎腿,問道:“我讓他們今晚子時之前滾出侯府,應該剩不下一兩個時辰,三老太爺,你領著一大幫子人過來,是不是要為他們母子說情?”

    三老太爺冷笑道:“說情?老夫還需要向你說情?”

    “哦?”楊寧道:“那三老太爺的意思是什麼?”

    “你犯下大錯,我身為齊家的族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三老太爺冷冷道:“我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再向他們母子道歉,念你年輕不懂事,此事就到此為止。”

    楊寧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這樣做呢?”

    三老太爺也不回答,顫巍巍起身來,拄著柺杖,環視一週,道:“齊家的老少爺們,大家今天在這裡,有些事情老夫就擺在檯面上說。”咳嗽一聲,才道:“錦衣侯當年出征之前,找老夫談了一夜,囑咐老夫幾件事情。”

    所有人都瞧著三老太爺,堂內一片肅靜。

    “錦衣侯當時最為擔心的就是齊寧,大家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子,所以錦衣侯覺著,如果讓齊寧繼承了爵位,懵懂無知,不但會遭人恥笑,恐怕在他手中,錦衣侯的名聲也會徹底敗落。”三老太爺嘆道:“錦衣侯那時候就有讓齊玉繼承爵位的想法,大家也都看在眼裡,這兩兄弟比較,齊玉無論在哪方面都遠勝齊寧。”

    六爺已經高聲道:“不錯,齊玉聰明懂事,德才兼備,反觀齊寧......!”瞥了齊寧一眼,冷笑道:“他此前做過敗壞家風的事情還不多嗎?”

    楊寧只是帶著淺淺笑意,並不說話。

    “錦衣侯那時候就託付老夫,如果齊寧改過自新,族中上下自然盡力相助,可是如果齊寧一直懵懂無知,就讓老夫主持,幫助齊玉繼承爵位。”三老太爺苦笑一聲,“齊寧是嫡長子,我不忍輕易破了門風,所以這幾年一直都等著他成長起來.....!”搖頭道:“可是一番苦心,付諸東流。次子自從錦衣侯過世之後,變本加厲,不但目中無人,而且不敬長不愛幼,如今更是胡作非為,要將齊玉母子驅逐出府,大家心裡自由一杆稱,掂量掂量,這是對是錯?”

    眾人一陣議論,大都是對齊寧大加指責,除了少數幾個人沉默,幾乎是一邊倒支援三老太爺。

    “這種兄弟相殘的醜事,絕不能發生在我們齊家。”三老太爺年紀雖大,但聲音卻還響亮:“而且錦衣侯臨行前,囑咐過老夫,就擔心有人欺負齊玉是庶出,會對他們母子不公,讓老夫多加照顧,只要老夫有一口氣在,就不能任由某些人胡作非為。”

    楊寧笑道:“三老太爺,你說都是父親囑咐你的,不知道當時還有誰能作證?”

    “這不需要人作證。”三老太爺語氣強硬,“齊寧,老夫說了,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向他們母子道歉,老夫可以暫時不追究,可是......!”

    “那就不用多說了。”楊寧臉色也冷下來:“我說過的話,就不會收回。如今錦衣侯府是我做主,齊玉母子是我驅逐出去,過了子時,他們若還留在府裡,我就打斷齊玉的腿,不相信的話,大可以試試。”

    堂內一片譁然。

    “你......!”三老太爺氣得臉色通紅,怒道:“好,齊寧,你既然這樣,可別怪老夫不客氣。”大聲道:“老夫是族長,今天大夥兒都在,老夫要將齊寧逐出齊族,自今而後,齊寧一脈,便不是我齊家的人。”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變了顏色。

    誰都知道,這種世家大族,非比尋常,有族中之名,整個族群就是根基,無論好歹,總歸是樹有根泉有源。

    一旦被逐出家族,便是孤家寡人,自今而後,在得不到整個家族的庇護,對於一般世家大族來說,被逐出族,幾乎是致命的打擊,失去了家族的資源以及庇護,特別是在如今這個世道,幾乎是寸步難行。

    齊家卻又有些不同。

    錦衣侯一脈畢竟是有爵位在身,雖然錦衣侯一脈也需要齊氏家族為根基,但是齊氏一族如今能夠盛極一時,也確實是依賴兩代錦衣侯的地位人脈,如果是在從前,齊氏一族依賴錦衣侯一脈都來不及,更別說要將錦衣侯一脈驅逐出族。

    便是如今,錦衣世子雖然看似蠻橫,但畢竟是要繼承爵位之人,將之逐出族門,對雙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錦衣一脈沒了根基,而齊家一族,也等若砍倒了賴以乘涼的大樹。

    而三老太爺作為齊族族長,確實有權驅逐族中子弟出門。

    堂內一時靜的可怕。

    楊寧緩緩站起身,盯住三老太爺,一字一句問道:“你說要將我逐出齊族?”

    三老太爺看似混濁的一雙老眼也是盯著楊寧,冷冷道:“這是你咎由自取,你遲早會惹出大禍,齊族已經容不下你,除非你向族中老少低頭認錯,否則老夫絕不更改決定。”

    楊寧神情冷峻,掃視一圈,問道:“你們也都是這個意思?”

    眾人大都是低頭,不敢說話。

    楊寧忽地取出寒刃在手,逼視三老太爺,問道:“我再問你一句,這是你做出的決定?你不更改?”

    三老太爺見楊寧拿出刀子來,不由後退一步,“你.....你要做什麼?”又道:“你還敢拿刀威脅老夫?你聽仔細了,今日老夫將你驅逐出門,自今而後,你齊寧一脈,不再是齊家的人。”

    “喀!”

    楊寧手一揮,刀光閃過,已經切斷了一隻椅把,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只見得楊寧目光如刀,在堂內眾人身上掃過,一字一句道:“自今而後,就如這一刀,錦衣侯府與齊氏一族,一刀兩斷,再無瓜葛,貧富各謀其道,生死各安天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36
第一一九章 收歸其主

    三老太爺似乎也沒有想到楊寧會如此決然,怔了一下,整個堂內一時間死無聲息,所有人都是呆住。

    半晌,三老太爺嘴角抽搐,道:“你能做的了這個主?”冷笑一聲:“我勸你還是去問問太夫人的意思。”

    “不用問了。”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眾人將注意力都放在楊寧身上,並未注意,聽到聲音,目光齊刷刷地衝門外瞧過去。

    只見到身材婀娜的顧清菡此時正攙扶一人進來,那人身材矮小,駝背十分嚴重,滿頭白髮,乍一看去,宛若侏儒一般,可是看到此人,堂內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凜,站著的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在椅子上坐著的那幾名家老,也都起身來。

    錦衣侯府太夫人卻是在這個時候親自出來。

    楊寧看到幾乎縮成一團的太夫人,不知為何,便感覺背脊有些發毛,猶豫一下,快步上前來,恭敬道:“祖母!”

    太夫人只是微微頷首,她雙目已盲,不能視物,在顧清菡的攙扶下,走到了主座邊上,轉身坐下。

    她身體瘦弱矮小,坐在椅子上,十分的不協調,甚至有些滑稽可笑,可是在場所有人都是十分敬畏。

    “太夫人......!”三老太爺先前盛氣凌人,此刻語氣卻是和緩得很,“齊寧這孩子,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這才說了幾句,你看看他.....哎,太夫人,他竟然還嚷著要脫離齊族......!”

    堂內許多人心裡本來還忐忑不安,聽三老太爺語氣緩和,微鬆了口氣,暗想真要將錦衣世子逐出齊族,那齊家就沒了大靠山,這對大夥兒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錦衣世子雖年輕,甚至有些狂傲,但錦衣侯這個爵位畢竟是朝廷封賜,是齊家的一塊金字招牌,有這塊招牌,這些年來大夥兒辦事都容易許多,真要摘了,齊家各路人馬必將利益受損。

    只是三老太爺身為族長,在族中勢力甚強,誰也不敢為了楊寧而去得罪三老太爺。

    此時太夫人出現,事情似乎有了轉機,不少人心下滿含期望。

    太夫人微微擡頭,終於開口道:“景兒過世,齊寧是錦衣世子,我這個老太婆已經是形同廢人,沒有精力過問侯府的事情。今日出來,只是要告訴大家,從今以後,侯府的一應諸事,都由齊寧做主,他的決定,就是侯府的決定。”

    眾人本來還滿含期望,太夫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

    楊寧本還以為這老太婆突然出現,搞不好就要壞事,卻沒有想到她竟當眾偏護自己,大感意外。

    “逐出齊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既然是齊寧所作決定,齊玉今夜就出府。”太夫人聲音蒼老,而且十分緩慢,但每一個字都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力,“既然齊族要將齊寧逐出齊族,那以後就沒有牽連了。”

    三老太爺亦是變色,失聲道:“太夫人......!”

    太夫人緩緩道:“今日之事,是齊族拋棄齊寧,並非齊寧自絕齊族,你們都在場,也都知道事情緣由,是是非非,各人心裡有桿秤就好。”

    齊玉此時已經衝上前,跪倒在地,“祖母,齊寧是你的孫子,難道齊玉不是?”

    太夫人伸出乾枯的手,招了招手,齊玉跪著挪近過去,他萬想不到自己竟真的要被逐出侯府,又是憤怒又是害怕,此時只盼太夫人能夠開口留住自己。

    太夫人那乾癟的手在齊玉臉上輕輕撫摸,輕聲道:“你哥哥的決定,我一個老太婆不能反對,你要記住,他是錦衣世子,錦衣侯的衣鉢,由他繼承。你做錯了事,自然要有懲罰,他今日逐你出門,他日你若是能改過自新,未必沒有重回門戶的機會,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爭氣,你可明白?”

    齊玉眼淚落下,雙手握拳,全身發抖。

    太夫人輕輕拍了拍齊玉的臉,起身來,道:“清菡,扶我回佛堂。”

    顧清菡忙攙扶住太夫人,眾目睽睽之下,太夫人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堂內沉寂一陣,楊寧才掃視一圈,道:“諸位還有什麼事情嗎?大家以後各走各道,我不會再牽累你們,當然,你們若是有什麼事情,錦衣侯府的大門對你們也是關閉的。”

    三老太爺一臉怒色,一抖衣袖,轉身就走,齊玉見狀,急忙跑上前,拉住三老太爺衣袖,驚恐道:“三老太爺,您.....您不管了?”

    “齊寧已經不是齊家的人,老夫管不了他。”三老太爺恨恨道:“大夥兒都走吧,既然不讓我們上門,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瞪住楊寧,道:“你小子好自為之,可莫讓錦衣侯府家破人亡。”

    其他人見此情狀,有人搖頭有人嘆息,紛紛出門,三老太爺正準備離開,楊寧淡淡道:“三老太爺別急著走,你好像還忘了些事情。”

    三老太爺皺起眉頭,扭頭道:“什麼事情?”

    “銀子。”楊寧重複道:“稅銀!”

    三老太爺身體一震,楊寧淡淡道:“既然都已經沒有瓜葛,侯府的稅銀,當然不能放在你的家中,是我派人去取,還是你們派人送過來?我這邊還要仔細對賬,少了一文錢,那都不成。”

    齊家六爺在旁冷笑道:“稅銀交給你,豈不被你敗光?就是擔心你胡作非為,所以才將稅銀放在那頭。”

    “侯府的稅銀,如何折騰,是侯府的事情,不勞外人指手畫腳。”楊寧笑道:“據我所知,你們三房每年有五百戶賦稅,自今而後,當然不可能再有了。”

    “你敢!”三老太爺老臉一沉,“這是老侯爺定下的規矩,莫說是你,就算是你的父親,也沒有資格收回去。”

    此時不少人已經出門,卻還有稀稀落落一些人尚在屋中,聽楊寧要收回三房的稅銀,都留在邊上觀看,甚至有人幸災樂禍。

    齊族在京中嫡系旁支加起來也有二三十戶人家,大都只是藉著錦衣侯族人這面旗子做些事情。

    侯府本就苛簡,這些旁支近親還真沒有多少直接得到侯府的好處,唯獨嫡系三房早在老侯爺在世的時候,就分到了五百戶賦稅,主要是因為三房人丁眾多,一家老小在京中的開銷不在少數。

    雖然同屬一族,但三房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其它各支口中不說,心裡難免嫉妒,此時聽楊寧要收回五百戶,有人心中大是痛快。

    楊寧道:“老侯爺當年給你們三房五百戶,可不知道有朝一日你會將我逐出家族。我如今不是你們齊族的人,當然沒有必要再供養你們白吃白喝。你莫忘記,這三千戶封邑,是封給錦衣侯府,封邑的稅銀,自然由侯府支配。祖母剛也說了,侯府以後由我當家做主,那些賦稅自然也由我支配,我要收回五百戶,天經地義。”

    要被這樣收走五百戶賦稅,無疑是用刀挖心,齊家六爺齊鬆如何受得了,咆哮道:“齊寧,你胡作非為我們管不著,可是你要搶走我們的東西,我們和你拼了。”

    “你還要不要臉。”楊寧冷笑道:“你的東西?什麼時候侯府的賦稅成了你們的東西?”在邊上一張椅子坐下,道:“封邑是朝廷賜封的,如今有人要霸佔封邑賦稅,不知道朝廷知曉,又會如何決斷?你們並無官身,一介布衣,如今竟要欺負到錦衣侯府的頭上來,朝廷自然會為侯府做主。”

    三老太爺臉色氣的發白,順了順氣,才道:“齊寧,你是真要做絕?”

    “做絕?”楊寧臉色一寒,“我再叫你一聲三老太爺,把事情做絕的,究竟是誰?你有沒有看到邱毅?可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我告訴你,他被關在了柴房,還有江陵的趙淵和那個假齊澄,你可認識?對了,忠陵別院,本世子差點被人刺殺,刺客為何會對別院那般熟悉,這背後究竟是什麼勾當?”

    他目光如刀,盯著三老太爺眼睛。

    三老太爺身體抽動,張了張嘴,卻只發出“啊啊”聲音,嘴巴一時合不上,整個人便往後倒去,好在齊鬆反應倒快,出手扶住,見三老太爺眼睛翻白,驚道:“爹,爹,你怎麼了?”大叫道:“快來人,扶我爹去看大夫,爹,你可別嚇我......!”

    當下有數人跑過來,七手八腳擡起了三老太爺,匆匆離去,其他人也知道留下無益,紛紛離去,只是片刻間,正堂內外便空寂無聲。

    楊寧壓抑多日的惡氣一朝出了,只覺得說不出的通快,回頭不見齊玉,知道也是趁亂離開,叫道:“齊峰!”

    齊峰就在不遠處,小跑過來,一臉笑意:“世子爺,小的在這呢。”伸出大拇指,“世子爺,今天可是真的解恨,他們一直對侯府指手畫腳,就想多佔侯府的便宜,這下子好了,將他們五百戶都收回來.......!”卻亦是覺得痛快無比,哈哈笑了起來。

    “兩件事!”楊寧道:“第一件,子時之前,將那對母子趕出侯府,第二件事,召集人手,明天一早,去那邊運回稅銀,記住,這一次是三千戶稅銀!”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0:37
第一二零章 猛虎歸來

    楊寧知道顧清菡目下最缺的就是銀子,所以打定主意,次日一定要將稅銀盡數取回來。

    只是今天太夫人的態度,倒也出乎楊寧意料,太夫人當眾表態將侯府交給楊寧,還真是讓楊寧有些措手不及。

    雖說齊景死後,侯府遲早是要交給錦衣世子,但太夫人如此痛快,總讓楊寧感覺有些怪怪的。

    畢竟在此前不久,錦衣世子還只是眾人眼中一個近若傻子的傢伙,這一點太夫人不可能不知曉,這才短短時日,就將侯府交了下來,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會大出意料之外。

    不過與齊族斷絕關係,倒還真是讓楊寧心下暢快。

    那幫人趨炎附勢各懷鬼胎,若是一直纏在一起,楊寧對齊家只能是越來越反感,可是如今斬斷了關係,就只留下了單門獨院的侯府一脈,楊寧不但感覺身上輕鬆下來,亦對錦衣侯府有了新的感受。

    他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靈魂附身在一個叫做小貂兒的傢伙身上,那時候就知道想要再回到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幾無可能,既然到了這個時代,要做的便是生存下去。

    因為營救小蝶,莫名其妙地成了錦衣侯世子,一開始的時候,楊寧只不過是想借助錦衣侯府的力量找到小蝶,那時候就一直想著找機會溜走,從無打算會在侯府長留下去。

    可是這些日子下來,楊寧有時候甚至產生自己本就是侯府一員的錯覺,特別是切實感受到的顧清菡對自己的關護,讓楊寧時不時心中泛起暖意。

    侯府處在危難之時,三老太爺那幹齊氏族人心懷鬼胎,齊玉母子鬼鬼祟祟,楊寧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橫空出現,那位真正的錦衣世子終究還是難逃毒手,而顧清菡只怕也要落個極為悲慘的下場。

    他對錦衣侯府本來沒有多少認同感,可是如今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這座龐大且尊貴府邸的最大一根支柱,如果自己撒手不管,這座府邸隨時就面臨著崩塌的危險。

    人心險惡,楊寧實在不想顧清菡甚至侯府那些無辜的人們身陷絕境。

    沒有了齊氏族人的牽絆,楊寧還是願意繼續留在侯府,至少盡力將錦衣侯府帶出低谷,即使不能如願,到了最危難時候,最不濟帶著顧清菡離開。

    既然要在這個世界生存,與其換到其他環境,還不如就在這起點極高的地方開始。

    雖然這個位置坐上去有些燙屁股,但他明白,人生處處都充滿了挑戰,也處處都充滿了險惡危機,最初在會澤城做一個不起眼的乞丐,都陷入爭鬥,與其做普通人艱難生存,倒不如就從一名世子開始自己新的生命。

    他正自尋思,忽聽耳邊傳來聲音:“寧兒,你怎麼了?”

    楊寧回過神來,才發現顧清菡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自己身邊,夜色幽幽,一絲月光照在顧清菡粉嫩玉頰上,嬌美之中帶著一種少婦自有的嫵媚。

    “叫你半天,你也沒答應,在想什麼呢?”顧清菡輕聲問道。

    楊寧笑道:“三娘,連日趕路,十分辛苦,你還沒有休息呢?我沒想什麼,只是準備明天一早去那邊將稅銀取回來。”

    顧清菡幽幽嘆了口氣,道:“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以後咱們更要小心,我只擔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三娘,你錯了,不會善罷甘休的是我們。”楊寧冷笑道:“那個老東西差點害死我們,我絕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

    顧清菡微一沉吟,終於問道:“太夫人似乎......似乎對齊玉還有些憐憫。”

    “畢竟也是她的親孫子,只是太夫人為何也同意我將他們母子逐出侯府?”

    “你還不懂太夫人的苦心?”顧清菡道:“說你糊塗吧,你有時候聰明得緊,可要說你聰明,你有時候又糊塗起來。”擡起玉臂,將腮邊一綹青絲撩到耳後,風情無限,“太夫人這是要為你立威,當眾將侯府交給你,而且由你將齊玉逐出侯府,本就是要讓你在侯府一言九鼎。”

    “原來如此。”楊寧嘆道:“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夠擔起膽子。”

    顧清菡眨了眨眼睛,頗有些俏皮道:“你不是什麼都不怕嗎?怎麼,現在心虛了?”

    “才沒有心虛。”看到這美豔少婦嬌俏模樣,楊寧心下一蕩,“反正有三娘在旁邊幫著,真要出了什麼事兒,有你在身邊,我便什麼也不怕了。”

    “現在也變得油嘴滑舌了?”顧清菡嬌柔一笑,卻又微蹙眉道:“只是今天太夫人那句話,你也不能當做沒聽見。”

    “哪句?”

    “太夫人對齊玉說過,他要是知錯能改,還能有重回侯府的機會,這話既是說給齊玉聽,也是說給你聽。”顧清菡低聲道:“他便再不是,也終究是你的兄弟,你對他也不能太過絕情。”

    楊寧皺眉道:“三娘,別人不知,你心裡清楚,如果被他得逞,他能放過我?對這種人太過心軟,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知道你的心思。”顧清菡輕嘆道:“但你也不能不顧及太夫人的感受。齊玉自小錦衣玉食,沒有受過苦楚,這般將他們掃地出門,我只擔心......!”

    “你啊,就是心太軟。”楊寧嘆道:“別看你平時有時候一副冷若冰霜模樣,其實你心腸最軟......!”

    顧清菡柳眉豎起,瞪著楊寧,“你說什麼?冷若冰霜?臭小子,你再說一遍。”作勢要伸手去扭楊寧耳朵。

    楊寧舉手投降道:“是我錯了,三娘別生氣。”隨即問道:“三娘,那你準備怎麼辦?”

    “這樣吧,我派人先給他們在外面找個住處先住下,先晾一段時日,瞧瞧他們母子到底有沒有改變。”顧清菡輕聲道:“若是真的有改過之心,讓人先給齊玉謀個差事,總不能讓他們餓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楊寧搖搖頭,道:“既然三娘都這樣說了,就先這麼辦吧。”

    便在此時,就聽到腳步聲響,隨即聽到一個聲音道:“世子爺,你們回來了。”腳步匆匆,兩人擡頭瞧過去,只見段滄海和趙無傷一前一後過來。

    楊寧發現段滄海走路虎虎生風,趙無傷卻軟綿綿的,剛柔分明,眉頭舒展開來,笑道:“段二叔,你們回來了。”

    段滄海和趙無傷上前過來行禮,楊寧已經扶住道:“千萬別這樣,這陣子讓你們受委屈了。”

    段滄海笑道:“我根本沒當回事,只當是出去躲幾天清閒。”指了指趙無傷,“倒是這傢伙,小公子也沒有趕他出府,他也跟著我屁股後面跑出去,陪著我喝了幾天酒。”瞪著趙無傷道:“我說老趙,這幾天酒錢都是我掏的,你喝的比我還多,我這人也不怕吃虧,回頭掏一半酒錢還給我。”

    趙無傷面無表情,淡淡道:“要命一條,要銀子......沒有!”

    段滄海罵道:“你這狗東西,這輩子一毛不拔,除了我這冤大頭,估摸著也沒人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趙無傷看了段滄海一眼,淡淡道:“有你一個朋友,已經足夠!”

    他這話一說,段滄海怔了一下,隨即摸著粗須道:“你覺得這一句話就能躲過酒錢?沒門。”

    楊寧看到這兩人,只覺得心情特別舒暢,問道:“是有人去找你們回來的?”

    “不是,我們就在前面那條街上的一家酒館喝酒,世子爺要回府,肯定要經過那裡。”段滄海笑道:“所以我們只是耐心等著世子爺回來。別人不要咱們,我自信世子爺應該還會讓我們留下。”

    楊寧哈哈大笑,道:“段二叔,從今以後,我還真只能靠你們了。我已經被逐出齊氏家族了,錦衣侯府,從今以後就是單門獨戶了。”

    段滄海一怔,楊寧簡略了說了一遍,段滄海微微頷首,道:“世子爺,咱們幾個當年留在侯府的時候,就已經立下決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侯府門前。”鄭重道:“段滄海定當效忠世子爺,雖死不悔!”單膝跪了下去。

    趙無傷也已經單膝跪地,吐字如金:“不悔!”

    楊寧白了趙無傷一眼,暗想你這不悔到底是什麼意思,話都沒說清楚,解釋權都他孃的在你嘴裡。

    他迅速上前,便要扶起兩人,可是不動還好,直往前踏出一步,便感覺胸口一陣刺疼,這一陣刺疼來得極其突然,楊寧全身一顫,彎下身,擡手捂住了胸口。

    “寧兒......!”顧清菡驚呼一聲。

    段滄海發現有異,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到楊寧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滿臉痛苦之色,身形搖搖欲倒,一個箭步衝上,扶住楊寧,一隻手已經抓住楊寧左手,手指搭在楊寧的手脈處,只觸碰了一下,臉色驟變,沉聲道:“快扶世子躺下!”

    趙無傷也已經上前,兩人扶著楊寧躺下,段滄海已經扯開楊寧胸前衣襟,露出胸膛,一掌拍在了楊寧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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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