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62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1:25
第一二一章 大光明寺

    顧清菡見楊寧雙目緊閉,牙關緊咬,臉上顏色泛白,身體甚至在輕輕抽動,眼淚都流出來。

    段滄海手掌拍在楊寧胸口,神情凝重,但很快臉色便即大變,似乎是想收掌,可是手臂一下子卻沒有提起來。

    趙無傷忍不住叫了一聲:“二哥......!”

    段滄海身體顫動,忽見他身體後仰,手掌脫離胸口,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道:“好....好厲害!”

    “滄海,到底怎麼回事?”顧清菡急忙問道。

    段滄海神情嚴峻,道:“三夫人,世子爺的任脈和衝脈出了大問題。”

    “什麼意思?要不要緊?”顧清菡對經絡實在是知之甚少,聽不明白,心下焦急萬分:“滄海,趕緊讓人去請大夫。”

    楊寧此時躺在地上,呼吸急促,人卻已經昏迷過去。

    “三夫人,請大夫根本無濟於事。”段滄海苦笑道:“這並非疾病,那些大夫根本不懂如何診治。”

    “實在不成,就說是.....是太夫人身體不適,請太醫過來,等太醫過來,再......!”

    段滄海道:“沒有用的。三夫人,你有所不知,世子爺丹田內,儲存有大量真氣,而且這些真氣並不純真,乃是幾股真氣混合在一起,丹田內的真氣加起來,遠在我之上。我本想以自身真氣壓住,可是.....可是剛才一碰上去,連我的真氣也被吸納進去。”

    “吸納真氣?”趙無傷駭然道:“這到底是什麼功夫?”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段滄海正色道:“其實上次我就發現世子體內真氣問題,這些日子也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世子體內真氣雖然危險,但短時間內應該還不至於出大問題,可是.....可是如果我沒有猜錯,世子的任、衝二脈出了變故,這才導致丹田異常。”

    “出了什麼變故?”顧清菡急問道。

    “任脈和衝脈,乃是奇經八脈之中的兩支,任脈起於胞中,交於足陽明經,途中經過膻中丹田。”段滄海肅然道:“衝脈亦是與任脈一般,在膻中有交匯,任脈被稱為陰脈之海,衝脈則被稱為血室,都是關乎生死的大脈。”

    顧清菡焦急萬分,道:“我聽不懂這些,你就說寧兒會怎樣。”

    “人體是個大陰陽,陰陽調和方能健康,但現下任脈受損,便是損陰,陽脈太甚,世子本就危險,再加上血室受損,更是了不得。”段滄海也是焦急不已,“如果不能迅速修復,世子......世子......!”不敢說下去。

    “快說,到底會怎樣?”

    “輕者癱瘓不能動彈,重則......!”段滄海臉色凝重:“重則性命垂危。”

    顧清菡腳下一軟,嬌軀晃動,便要軟倒下去,趙無傷急忙扶住,“三夫人,你要保重。”

    “為什麼會這樣?”顧清菡淚如雨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滄海道:“是我疏忽,我之前只知道世子丹田儲有大量真氣,可是.....可是現在看來,除此之外,世子只怕另受了傷。”猶豫一下,才道:“我方才感覺任脈和衝脈似乎有枯縮跡象,便是經脈縮小,如此一來,根本無法承受丹田真氣的流通。”

    “我知道了.....!”顧清菡立刻道:“寧兒在騙我,他.....他受傷了.....!”

    她說得沒頭沒腦,段滄海和趙無傷一時還沒能聽明白。

    顧清菡自然不知道楊寧曾被木神君枯木手所傷,她只以為當日楊寧引開趙淵那夥人,雖然死裡逃生,但必定有過爭鬥,現在的傷勢,很可能是被趙淵那夥人所傷,一想到楊寧是為了引開敵人保護自己受的傷,心下自責不已,如同刀絞,又是擔心又是懊悔。

    趙無傷沉聲問道:“二哥,世子危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世子的身體現在根本不能碰。”段滄海苦笑道:“我們就算想要以自己的真氣強行壓服他體內真氣也是不能,只要一碰他身體,世子便會不自覺地將外來的真氣吸入進去......!”握拳道:“可是他體內真氣已經凶險,每多吸納一分,便更加險峻一分.....!”

    顧清菡帶著哭腔道:“那怎麼辦?你們.....你們一定要想辦法。”蹲下身子,伸手去摸楊寧額頭,感覺已經十分燙手。

    段滄海沉默一陣,忽然擡頭,神情肅穆:“三夫人,京中臥虎藏龍,也未必沒有可以幫助世子的高手,所以這些時日我也在暗中找尋。但諾大京城,真要找起來,其實並不容易。眼下情勢危急,再慢慢找下去肯定不行,為今之計,恐怕只有一個去處了。”

    “什麼地方?”顧清菡急忙問道:“只要能救寧兒,什麼地方都可以去。”

    段滄海盯著顧清菡,一字一句道:“大光明寺!”

    趙無傷身體一震,顧清菡也是一愣。

    “二哥,真的要去大.....大光明寺?”趙無傷沉默一下,終於問道:“你知道,要進大光明寺,其實.....其實也不容易。”

    段滄海微微頷首,神色凝重:“我知道,可是現在要救世子,只能去往大光明寺,這是唯一的途徑。”看著顧清菡:“三夫人,不知你可知道,當年.....當年老侯爺也曾進過大光明寺。”

    顧清菡微微頷首:“我隱約聽過,可是......可是具體詳情並不知曉。”

    “那一次老侯爺也是性命垂危......!”段滄海緩緩道:“唯一可以救下老侯爺的便是大光明寺,事實也確實如此,老侯爺那次能夠起死回生,正是因為大光明寺的緣故。”嘆道:“如果.....如果不是前線戰事耽擱,將軍即使傷入膏肓,到了大光明寺,也定然能活下來。”

    “二哥,以錦衣侯府世子的身份,要進入大光明寺,自然不會受到阻攔。”趙無傷想了一下,惜字如金的他也難得多說了一些話:“他們也一定會盡全力救治世子,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大光明寺的那條規矩。”段滄海肅然道。

    顧清菡蹙眉道:“規矩?滄海,什麼規矩?”

    段滄海道:“三夫人當然不會對大光明寺陌生。”

    “你們說的,自然就是鐘山的大光明寺。”顧清菡道:“鐘山山頂常年紫雲繚繞,所以又被稱作紫金山,大光明寺不就只有紫金山那一座嗎?”

    段滄海點頭道:“大光明寺,也是我大楚皇家古寺,皇家慶典祭祀,都是在大光明寺舉行,此番聖上龍御歸天,宮中也召來了大光明寺的僧侶做法事。”頓了頓,才繼續道:“大光明寺是我大楚第一寺,並非誰都有資格進入,更不會輕易出手救治,莫說是世子,就算是太子,到了大光明寺,也要遵守大光明寺的寺規。”

    “你說的寺規與寧兒有什麼干係?”

    段滄海嘆道:“如果他們真的出手救治了世子,世子便要出家為僧,成為大光明寺弟子。”

    “不可以!”顧清菡先是一怔,隨即失聲道:“怎能讓寧兒去做和尚?這.....這不可以的,錦衣侯府離不開他,他要是做了和尚,錦衣侯豈不是後繼無人?”

    段滄海點頭道:“三夫人所言極是,世子乃是侯府的支柱,若真的出家為僧,那麼錦衣侯也便等若斷絕了香火。”又道:“可這就是大光明寺的規矩,只要送過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治,可是隻要世子安然無恙,那麼就沒有可能違背大光明寺的寺規,普天之下,誰也不能。”苦笑道:“這還因為世子的身份,若是換做一般人,連這個機會也沒有。”

    顧清菡凡事素來幹練清楚,可現在卻有些手足無措,“除了這條路,就.....就沒有其他的道路?”

    段滄海瞧了昏迷過去的楊寧一眼,搖頭道:“世子爺的傷勢,也不能多耽擱,現在送去大光明寺,一切還來得及,若是再多耽擱......!”卻沒有說下去。

    “可是.....可是你說過,老侯爺當年也去過大光明寺。”顧清菡想到什麼,立刻道:“難道那時候還沒有定下這條寺規?”

    段滄海道:“從大光明寺第一天立寺開始,就定有這條寺規。”

    “可是為何老侯爺.....?”

    段滄海道:“因為這條規矩並不是死的,得到大光明寺的救助,必然要出家成為大光明寺弟子,這條寺規牢不可破,但是卻可以有替身出家。”解釋道:“便是說可以找尋一人代替出家。”

    顧清菡聞言,臉色微緩,鬆了口氣,道:“你說話怎麼只說半截子,可嚇死我了。要找一個人代替出家,那也並不難啊。”

    “如果是隨便找一人就能代替出家,我也不會如此著急。”段滄海道:“我和老趙,都可以隨時代替世子爺出家。可事實上,當今之世,唯有一人可以代替世子爺出家,除了此人,其他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顧清菡一愣,她本就是極為聰明,看到段滄海凝重臉色,依稀猜到什麼,問道:“你說的......說的是誰?”

    “小公子齊玉!”段滄海一字一句道:“只有世子爺這唯一的血親兄弟,才有資格替代世子爺出家!”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1:25
第一二二章 真明

    楊寧醒來的時候,一束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落在屋內泛起點點零散光點,他睜開眼睛,左右瞧了瞧,只覺得異常陌生,霍然坐起身來,感覺胸口那種刺疼感早已經蕩然無存。

    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見這是一間普通的廂房,兩扇小窗戶,縱橫交錯窗條,光芒正是透過窗條縫隙灑射進來。

    屋內陳設十分乾淨簡潔,除了自己睡的床鋪,中間隔了一段,對面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床鋪,十分簡單,兩張床鋪中間,只有一張松木桌子和幾張小松木凳子,桌上還放著茶杯茶壺。

    對面那張床鋪上的被褥和床單都是灰白色,再無其他色彩,摺疊的方方正正。

    對面是一面牆壁,正中間則是掛著一張橫幅,上面簡簡單單寫著一個字:清!

    楊寧皺起眉頭,從床上站起身來,他只記得自己在侯府突然胸口疼痛,似針扎如刀絞,昏迷過去,便人事不知。

    醒來卻在這地方,一切都十分陌生,明顯不是侯府。

    屋門半掩著,楊寧走了兩步,感覺腳下輕飄飄的,身體竟有些發虛,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誰過去多久。

    出了門來,溫暖和煦的陽光照落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暖意。

    門外是個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幾棵,草木幾叢,一條青石小道直通到院門處,楊寧順著青石小道往前走,出了院門,迎面便是一陣清風吹來,往前走出幾步,卻見到前方竟是一處如同刀尖般的山崖,靠近崖邊,竟然有一尊巨型吊鐘。

    他左右看了看,院牆外面,左右都是一條僅能通過一人的小道,一邊是院牆,另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唯有那刀尖般的山崖向前突出。

    楊寧心下吃驚,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身處一處懸崖上。

    他緩步走過去,到了吊鐘邊上,巨鐘下有一塊大石墩,上面有一張石板,石板光滑,上面有線條縱橫交錯,楊寧只看一眼,便認出這是一張圍棋棋盤,左右各有一個小石墩,平日裡顯然有人時常在這裡對弈。

    他居高臨下,擡頭眺望,景色盡收眼底,只見得山巒起伏,山勢略呈弧形,蜿蜒如龍,山巒之間,卻依稀看到眾多古殿大院,亦可見許多險峻處架設有臨空懸橋,有些殿宇看上去古色古香,古樸肅穆,卻也有些地方金碧輝煌,在陽光之下頗為顯眼。

    楊寧大是驚訝,實不知怎地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暗想難不成自己又他孃的穿越了一回?

    正自詫異,忽聽得後面傳來聲音道:“咦,你醒了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

    楊寧聽那聲音稚嫩,回過頭去,只見是個身著僧衣的小和尚,不過十三四歲年紀,樣容清秀,手裡提著一隻籃子,正歡喜看著自己。

    楊寧怔了一下,奇怪道:“你.....你是說我嗎?”左右看了看,並無他人,那隻能是說自己了,疑惑道:“你認識我嗎?”

    小和尚道:“你在這裡已經兩天了,小僧真明,還不知道您法號!”

    “真明?”楊寧道:“你叫真明?”

    “正是。”小和尚單掌豎起,“這是主持賜下的法名!”

    楊寧忙上前,問道:“真明,我問你,我怎麼在這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小和尚真明疑惑道:“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大光明寺,噢,你是問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咱們這是在天堡山峰,乃是紫金山三寶峰最小的一座山峰。不過是晨鐘所在處。”

    “紫金山?大光明寺?”楊寧糊塗道:“大光明寺又是什麼地方?”

    真明擡手摸了摸光禿禿腦袋,為難道:“大光明寺就是大光明寺,我.....我們現在就在大光明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問道:“師傅說你受傷,要在這裡休養一段時間,你是不是大光明寺的弟子?還沒有剃度嗎?”

    “大光明寺弟子?”楊寧立刻搖頭道:“我才不做和尚。”

    真明奇怪道:“不做和尚?可是.....可是在大光明寺,不都是和尚嗎?你不是和尚,寺裡為何能幫你療傷?”

    楊寧立時想到自己在侯府時傷勢發作,腦中想了想,倒也理清了一些頭緒,道:“你是說大光明寺裡有人幫我治療了傷勢?”

    真明點頭道:“是啊,是兩位師叔同時出手幫你療傷,你現在感覺如何?師傅說你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還要花一些時間,暫時就先住在這裡。”

    “你師父又是誰?”

    真明道:“師傅法號淨純,你不知道嗎?”

    楊寧搖了搖頭,瞥見真明小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上有兩顆香疤,奇道:“小和尚,你頭頂怎地只有兩顆香疤?不都是九顆嗎?”

    真明一愣,忙搖頭道:“不敢不敢,這是戒疤,不可亂點。這戒疤有一、二、三、六、八、九、十二,十二點是菩薩戒,大光明寺裡,只有主持師伯才有九戒,師傅也才只有八點戒疤,我是樂福戒,已經心滿意足。”

    楊寧這才知道在大光明寺裡,戒疤還有這許多講究。

    “那你師父去哪了?我還要在這裡待幾天?”楊寧一邊往院子裡走,一邊問道:“幫我治傷的那兩個和尚,還要不要幫我?”

    真明道:“不可這樣說兩位師叔的,不過他們和師傅現在都已經下山去了,並不在寺中。”

    “什麼?”楊寧停下腳步,“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他卻是想著,如今侯府那邊一堆事情,自己這突然離開,也不知道狀況如何,再說和唐諾約定好了,半個月之內那姑娘就要進京找尋自己,聽這小和尚說自己已經在大光明寺呆了兩天,照時間算起來,如果唐諾遵守諾言,這兩天也該到京城了,若是找到侯府,自己卻不在,唐諾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會往哪裡去。

    他感覺身上並無不適,倒想著若是傷勢治好,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真明老實回道:“他們是下山去做法事,師傅說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回來。”

    “三天?”楊寧皺眉道:“我瞧這大光明寺樓閣殿宇眾多,也不是個小寺廟,香客一定不會少,怎麼還要出去做法事掙錢?寺裡很缺銀子嗎?”

    真明一愣,奇道:“掙錢?為何掙錢?皇帝過世了,大光明寺除了主持師伯要坐空禪,十三僧去了十位,就是為了做場水陸法會,那是最大的法師,必須十僧在位方可圓滿。師傅是光明十三僧之一,一定要去的。”

    “你說的十三僧是什麼意思?”楊寧奇道:“這麼大一座寺院,總不至於只有十三個僧人吧?”

    真明忙道:“不是不是,寺裡上上下下有四五百人,光明十三僧是指加上主持師伯在內的淨字輩十三位高僧。”問道:“你對大光明寺不瞭解嗎?清淨真如海,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還真不知道。”楊寧嘆道:“我本來在京城,一睜開眼睛,就在這裡了。”

    真明一拍腦袋,“是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才剛剛入寺。哎,師傅走的匆忙,也沒有說清楚。”拎著籃子走進屋內,放到桌上,道:“快來吃飯吧。”

    楊寧這才感覺真的餓了,進到屋內,真明已經將藍內的飯菜拿出擺在了桌子上,一小碟豆腐,一小碟青菜,兩碗米飯。

    “這.....這是一個人的還是兩個人的?”楊寧忍不住問道,這點飯菜,莫說兩個人,便是他自己一個人也只能吃個半飽。

    真明雖然老實,卻也並不笨,看出楊寧意思,道:“小僧不餓,你都吃了吧。”

    楊寧雖然肚中飢餓,但讓真明在邊上看著,那還真不好意思,推過去一碗米飯,道:“一起吃吧。”忍不住問道:“大光明寺是不是真的很窮?怎地只有這些飯菜?”

    真明解釋道:“五穀堂的師兄說要修心就要少進食,還說小僧年紀不大,不該暴食,那是業罪。”

    “別人也都這樣?”楊寧皺眉道。

    真明搖頭道:“那倒不是。”問道:“對了,師......師弟你可有法名?”

    楊寧拿起筷子正準備吃飯,聽真明這樣問,放下筷子,認真道:“小和尚,你聽清楚了,我不是和尚,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我這一生與佛門無緣,也不可能成為一名光榮的和尚,所以也不會有法名。”指著自己胸口,道:“你以後叫我.....寧大哥!”

    “寧大哥?”真明雙手合十:“寺內向來都是師兄師弟稱呼,你.....你入寺不久,小僧只能稱呼你為寧師弟,不知可否?”

    “隨便隨便,懶得跟你費力氣。”楊寧端起飯碗,三兩口就將一碗飯扒拉下去,擡頭見真明呆呆看著自己,放下碗筷,問道:“怎麼了?”

    “寧師弟,你看起來餓得很,這碗你也吃了吧。”真明將面前那碗米飯推過來,“我一頓不吃飯,可以忍受。”

    楊寧問道:“你說的五穀堂離這裡有多遠?要不咱們再去弄些飯菜。”

    真明擺手道:“不成不成,五穀堂每日開齋都有時辰,現在已經關門了。咱們現在過去,走到五穀堂最少也要一炷香的時間,就算到了,五穀堂的師兄也不會給咱們的。”

    楊寧一拍桌子,怒道:“那是什麼師兄,這麼牛逼,連飯都不給吃飽,他們想要幹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1:26
第一二三章 你不是我對手

    楊寧突然發怒,真明愣了一下,才道:“寧師弟,他們是師兄,既然說少食可以修心,那自然有道理,你為何要發怒?”

    “我說小和尚,你這腦袋是不是傻啊?”楊寧沒好氣道:“他這分明你是欺負你小,你還真以為他們說的有狗屁道理?”

    “阿彌陀佛。”真明急忙合十道:“寧師弟不可妄語。”

    他只有十三四歲年紀,但行為舉止,卻顯得少年老成,只是楊寧被這小破和尚稱呼自己為師弟,總覺得有些彆扭,問道:“對了,咱們這叫什麼峰?”

    “天堡山峰的峰巔。”真明倒是知無不答:“紫金山三峰,北高峰、小茅峰和天堡山峰就像一個筆架......!”

    楊寧擡手止住道:“不用解釋的這麼詳細,我問你,這院子裡是不是隻剩下咱們兩個人?”

    “師傅不在,確實只剩下咱們兩個人。”真明道。

    “你說的晨鐘又是什麼意思?”楊寧擡手向外指了指,“你說的可是懸崖邊上那口大笨鐘?”

    真明對這位新來的師弟實在有些無奈,此人說話毫無忌諱,只能勸道:“寧師弟,寺內說話還要小心分寸,這裡只有你和小僧,那也罷了,可是若被寺內其它人聽見,一定會被送到淨能師叔那裡。”

    “淨能師叔?”

    真明道:“淨能師叔是戒堂首座,掌管大光明寺的戒律,無論誰觸犯了寺內戒律,都要交給戒堂懲處。”

    楊寧道:“咱們在這裡說話,也不會有人聽見。別扯太遠,那晨鐘是什麼意思?”

    “哦,紫金山三峰,都有一座巨鍾,咱們這裡是晨鐘,每日寅時一刻,便需要敲響晨鐘,寺中上下聽到晨鐘,便都會起來做早課。”真明解釋道:“小茅峰的鐘聲響起,便要做午課,等到北高峰的鐘聲響起,便是晚課了,到晚上亥時一刻,三鍾齊響,便要熄燈入寢了。”

    “這樣說來,你這邊每天早上第一響起鐘聲,晚上還要敲響最後一道鐘聲,然後吃飯還這麼少?”楊寧不滿道:“你不是說你師父是光明十三僧之一嗎?在這寺內的地位應該不低吧?”

    真明忙道:“寺中上下,都尊敬師傅。”

    “那我就奇怪了,這麼一位高僧,怎麼不到更好的地方?”楊寧道:“為何偏偏選在這裡?我看你瘦弱得很,外面那巨鍾自然不是你可以敲響的,一定是你師父每天起早摸黑敲鐘,這事兒他也願意幹?”

    真明搖頭道:“小僧自八歲開始,就可以獨自敲鐘了,早晚兩次,都是小僧去敲。 ”

    楊寧一愣,不由仔細打量真明一番,這小和尚眉清目秀,身形瘦弱,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和尚可以敲響那巨型大鐘。

    不過這小和尚看起來挺老實,不像吹牛。

    “那就好。”楊寧鬆了口氣,“我只擔心留在這裡,你師傅又不在,每天都讓我去敲鐘。”

    真明奇道:“你不願意嗎?”

    “自然不願意。”楊寧道:“是了,這樣說來,你難道從八歲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大光明寺一天?每天早晚兩次,若是你不在了怎麼辦?”

    真明道:“小僧只要留在這裡就好,也不用去其他地方。”

    楊寧暗想這小和尚倒也敦厚,不過這麼多年一直留在這裡,也不怕憋出病來,換成自己,那是萬萬不成。

    “寧師弟,師父臨走時候交代,等你醒過來,便可以傳授你清經,你現在感覺如何?”真明認真道:“若是可以的話,今日開始小僧便將清經口訣教給你。”

    “清經?”楊寧疑惑道:“那是什麼,是佛經嗎?”

    真明點頭道:“小僧六歲的時候,師傅便教小僧清經口訣,那是小僧知道的第一部佛經。”

    楊寧皺眉道:“我又沒打算做和尚,這佛經倒也不必學了。”

    “寧師弟,那可不成,師傅既然囑咐下來,就要按照師傅的囑咐去做。”真明十分認真道:“小僧看你能吃能走,已經達到師傅所說的要求,馬上就是午課時辰......!”他話聲未落,楊寧便聽到一陣低沉的鐘聲傳過來。

    鐘聲低沉,在寧靜的山巒之間迴盪,雖然身在天堡山峰,卻依然聽得十分清楚。

    連續八下鐘聲響過,真名立刻起身,轉身就往門外走,道:“寧師弟,午課時辰到了,咱們過去.....!”回頭看了一眼,見楊寧並不動彈,愣了一下,問道:“寧師弟為何不起身?”

    楊寧擡手道:“你先去做午課吧,我不是和尚,用不著做那些。”指著桌上飯菜道:“你既然不吃,我剛好將它們都解決掉,小和尚,你不用管我。”

    真明何時走過來,看著楊寧,道:“寧師弟,午課時辰,絕不可進食,難道你不知道這寺規?唔,你剛上山,確實不知道,是小僧錯了。不過小僧會慢慢教你寺規,你不用擔心。”見楊寧並不理會自己,伸手去拿筷子,手臂一探,已經抓住楊寧手腕,嚴肅道:“寧師弟,小僧已經說過寺規,你為何還要明知故犯?”

    楊寧皺眉道:“真明小師兄,你是不是天天窩在這裡,連我說的話也聽不懂?”擡起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嘴巴,“看我口型,我不想學,我也不是大光明寺的和尚,不用守你們的寺規。”

    真明搖頭道:“只要上山入寺,就要遵守寺規,這是淨能師叔親口對我們所說,只要觸犯了任何一條寺規,都要送到戒堂受罰。師傅臨走時候說,你剛剛上山,許多規矩不懂,不用對你太苛刻,也不用將你送去戒堂,可是....可是你一定要學習淨經。”

    “別廢話。”一個小破和尚給自己定規矩,楊寧當然滿不在乎,甚至有些厭煩,擡手將真明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抖開,“小和尚,大光明寺裡可沒人能夠管得住我。你個小傢伙,也要在這裡給我定規矩?去去去.....!”又去拿筷子,還沒碰到筷子,又被真明抓住了手腕。

    楊寧臉色一沉,怒道:“小和尚,你要幹什麼?我可告訴你,我脾氣可不怎麼好,別看你小,我照樣不客氣。”

    “你要去做午課。”真明盯住楊寧眼睛,並不退讓,“否則小僧只能拉你出去。”

    “喲呵,口氣不小。”楊寧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和我動手?”

    他只覺得這小和尚實在不知道天高地厚。

    雖說楊寧也不會有多輕視這小和尚,但這小和尚不過十餘歲,身形還瘦弱,他好歹也是經過特訓出來的精英,便是三五個大漢靠近他也佔不了便宜,莫說一個小和尚。

    真明不再說話,手上用力,便要拉起楊寧,楊寧手一抖,這一次卻沒能抖開真明的手,那小和尚反倒是更加用力,別看他小小年紀,這力量倒是不弱,楊寧只覺得自己手腕被緊緊箍住,翻臉道:“小和尚,你可別再惹我了啊,我可真要翻臉了。我數三聲,你到底放不放?”

    “寧師弟,你到底做不做午課?”真明小和尚問道:“你若是拒不去做午課,小僧也只能按照師傅的囑咐,對你施以小懲。”

    楊寧聞言,失聲笑出來,“施以小懲?你對我,小和尚,你沒有說錯吧?哈哈哈.....來來來,我看你如何對我施以小懲。”眨了兩下眼睛,騷騷道:“我可喜歡別人懲罰我了,我都等不及了,你來啊.....!”

    他話聲未落,感覺自己手臂一緊,隨即便感覺自己整個身體竟然輕飄飄飛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砰”的一聲,已經飛出門,重重摔落在門外地面上。

    這一下子突如其來,楊寧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落地之後,感覺全身一陣生疼,心下駭然,擡頭看過去,只見真明已經站在門前,雙手合十,一臉歉然道:“寧師弟,小僧出手重了一些,你無礙吧?”

    楊寧爬起身來,他自己突然就被甩出來,甚至沒搞明白這小和尚是如何將自己甩出來,更是懷疑這小和尚怎可能有如此本事?

    他冷笑一聲,環顧一週,冷聲道:“是哪位高人在此,何不現身?”

    他實在不相信這樣一個小和尚有能力將自己甩出門,只覺得這暗中必然有人搗鬼,可是卻並無一聲迴應。

    “寧師弟,沒有別人。”真明一臉誠摯道:“三百步之內,只要有任何人靠近,小僧應該都能發現的。”

    楊寧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真明上前兩步,到了楊寧身前,道:“寧師弟,可以開始午課了嗎?不能耽擱太長時間。”

    楊寧眼珠子一轉,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學一學吧。”

    真明露出一絲微笑:“寧師弟放心,小僧一定會按照師傅的囑咐,好好教你。”往院外走去,只走出兩步,楊寧如同惡狼一樣,跟在後面,一隻手已經搭在真明肩頭,冷笑道:“小和尚,你敢對老子動手?真是找死。”腳下橫掃,只想讓真明摔個狗啃泥,一雪剛才之恥。

    腳下還未掃到,卻見到真明已經騰身而起,一跳老高,動作輕盈如一片雲彩,一個後翻,已經翻到楊寧身後,順勢將楊寧一隻手臂也帶到後面,隨即楊寧便感覺腰眼一麻,似乎被膝蓋頂了一下,雙腿一軟,已經癱坐在地。

    真明小和尚合十道:“寧師弟,你.....你武功好像很差勁,不是小僧對手。”

    楊寧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8-26 11:26
第一二四章 清經

    楊寧心下既是惱怒,更多的卻是駭然。

    他知道,真明小和尚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剛才那一個後翻,輕盈若雲,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柔弱小和尚,卻想不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這小和尚的武功竟是如此厲害。

    小和尚不但身法輕盈,力道十足,而且速度也是驚人,楊寧的格鬥技術絕對不弱,但是在這小和尚手底下,卻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寧師弟,可否去做午課?”真明小和尚再一次問道。

    楊寧知道自己真是遇到了厲害角色,這小和尚武功不弱,而且腦子還是一根筋,將他師父的話當作了聖旨一般。

    這時候若是再要強硬,只怕還要吃虧。

    楊寧自然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更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爬起身來,拍了拍衣衫,問道:“我說小.....小師兄,你這本事從哪裡學來的?”

    “是師傅所教。”真明小和尚道。

    楊寧豎起拇指道:“看來你師父一定是個厲害人物,你看來也是很有天賦,武功比我好像還要高出一點。”

    “寧師弟,你以前可否學過武功?”真明小和尚問道:“你武功好像不是很好。”

    楊寧心下一陣咒罵,暗想你他孃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就是武功高一些嗎,在這裡瞎說什麼實話,但臉上還是帶笑道:“小師兄說的是,我武功練得少.....,對了,小師兄是天生神力嗎?我看你剛才力氣很大啊。”

    真明小和尚疑惑道:“小僧力氣很大嗎?那小僧倒不知道,小僧自幼被師傅帶上山,一直跟隨師父住在這裡,記得六歲的時候,師傅開始傳授小僧清經,按照清經口訣修行,此後力氣一天天大起來,而且身輕如燕......!”

    “等一等!”楊寧立刻擡手止住,睜大眼睛:“你說什麼?你力氣大,會翻跟斗,是.....是因為修煉清經?”

    真明小和尚道:“是啊,寧師弟為何這樣問?”

    楊寧一把抓住真明小和尚手臂,笑道:“你這小師兄,說話怎麼治說半截子,你早該說清經是可以練武的不就好了。”

    楊寧本以為清經只是一部普通的佛經,哪有心思去學什麼佛經,可是聽真明小和尚這般說,便知道這清經只怕不一般。

    他心知這個世界奇人異士眾多,高手如雲,自己格鬥技巧雖然純熟,可要是以格鬥術去和這些高手對陣,那會死的非常難看,剛才這十多歲的小和尚就能輕易將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亦可見自己的身手在這個世界實在是微不足道。

    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必然要讓自己變得更強。

    如果這清經真的可以讓自己武功大有長進,當然要好生學習。

    真明小和尚卻是呆呆道:“清經可以練武?這小僧也不知道啊。”又道:“不過修煉清經,確實可以讓習武事半功倍。師傅說過,清經不但可以明心修氣,而且還能讓經脈暢通,師傅還說這清經絕不可傳授給別人,這一次不知為何卻要小僧傳授於你。”

    楊寧怔了一下,心下卻想,這清經能夠暢通經脈,難不成傳授自己這部經書口訣,可以幫助自己療傷?

    真明小和尚合十走出院子,回頭看過來,這一次楊寧倒是乖乖跟了過去,小和尚走到巨鍾邊上,就盤膝坐在崖邊的一塊石頭上,那塊岩石已經光滑如鏡,顯然是長年累月有人在上面盤坐所致。

    在這塊岩石對面,亦有一塊岩石,上面也是光滑的很,楊寧想到這小和尚還有師傅,看來這師徒二人是常年在這裡盤坐修行。

    他也不客氣,在真明小和尚對面坐了下去,笑道:“小師兄,你們都在這裡修煉嗎?”

    “這裡氣息純淨,對修行大有裨益。”真明小和尚老實回答道:“我從六歲開始,就隨師傅在這裡開始修行。”

    “難怪你武功如此厲害。”楊寧挑起大拇指,“小師兄,我看你的武功在這大光明寺定是一等一的。”

    真明小和尚立刻搖頭道:“沒有沒有,寺中師兄弟眾多,他們都比我厲害。”

    楊寧聞言,心下駭然,暗想這小和尚說過,這大光明寺有四五百僧眾,如果說其他人武功都比小和尚還要厲害,這大光明寺又是何等樣一個恐怖的存在,忍不住問道:“你和他們都打過,還是和他們都比試過?你怎麼知道他們的武功都比你高?”

    小和尚一愣,才道:“小僧並無與人動過手,平時只和師傅對練過武功,大光明寺修佛第一,習武第二,入寺弟子,都要習練武藝的。”

    楊寧這才鬆了口氣,道:“你都沒和人比試過,又怎知他們武功都比你厲害?”

    小和尚擡手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道:“小僧腦子愚鈍,武功長進很慢,而且習武時間不算太長,師兄弟們的武功應該都在小僧之上的。”

    “我說小師兄,你自己還說不要妄語,原來這都只是你在猜測。”楊寧嘆道:“都沒交過手,無法評論高低,你說你愚鈍可能不假,可是或許還有比你更愚鈍的,他們的進步也許比你還慢,你以後可不要胡說所有人武功都比你高,這要是真信了你的話,豈不嚇死人?”

    “為何要嚇死人?”小和尚納悶道:“不過小僧確實是猜測,那是小僧錯了。大光明寺內,應該.....應該沒有比小僧還愚鈍的人。”頓了頓,又道:“每年寺裡都會有武法會,全寺聲中都要到場,小僧看過師兄弟們比武,他們的武功著實精妙,小僧自愧不如。”

    “那你怎沒有參加?”楊寧道:“你要上場,也不見得輸給他們。”

    他倒不是拍真明小和尚的馬屁,只是剛才被真明小和尚輕易打倒,如果說大光明內這小和尚的武功還是最差的,那全寺上下,豈不是誰都可以踩自己兩腳,想想都他孃的鬱悶,只有力證真明小和尚的武功了得,勝過寺中大多數人,楊寧心中的鬱悶才會有所排解。

    只是這小和尚不解風情,還在一個勁地謙虛,楊寧心下窩火,恨不得拿起一塊石頭,把那光瓢一轉頭砸個稀巴爛。

    小和尚自然不知道楊寧心中的委屈,火上澆油道:“武法會能出場切磋的,都是武功練得極好的師兄弟,小僧武功不成,那是上不了場,而且師傅只有小僧一個徒弟,告誡小僧不要與人爭執,更不要與寺內的師兄弟爭執,所以師傅也一直沒讓小僧上場。”

    “不是你武功不行,說到底,是你師父不讓你上場。”楊寧立刻斷定,隨即愕然道:“你師父只有你一個徒弟?”

    小和尚點頭道:“是啊,除了主持師伯,淨字輩高僧都有自己的弟子,其他師叔伯少說也有二三十名弟子,唯有師傅,只收了小僧一人為徒。”看著楊寧,道:“不過師傅既然讓小僧傳授你清經,應該是準備收你為徒了。”

    楊寧想了一下,又問道:“小師兄,你可知道少林寺?”

    他最熟悉的寺廟,自然就是少林寺,許多的書裡,一提到江湖武林,少林寺都是泰山北斗,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少林寺的存在。

    “少林寺?”小和尚奇道:“那又是什麼所在?”

    楊寧心想你不可能連少林寺也不知道吧,解釋道:“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寺,也和你們大光明寺一樣,有許多的武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天下武功出少林,你聽過沒有?”

    小和尚搖頭道:“沒有聽說過。不過據小僧所知,天下第一寺一直都是我們大光明寺。”

    楊寧笑道:“可能是你下山太少,沒有聽說過而已,你這大光明寺才幾百號人,其實也談不上是什麼大寺,真正的大寺廟,成千上萬人,大光明寺和它們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那是小曾孤陋寡聞了。”小和尚十分認真道:“師傅並無和小僧說起過少林寺,所以小僧並不知道。”又喃喃道:“可是如果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寺,師傅也不會不告訴小僧啊,天下有名的寺廟,師傅和小僧說起過數十座,小僧記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曾聽過少林寺。”唯一沉默,終於道:“等師父回來,小僧再向師傅請教。寧師弟,你可知道如何運氣?”

    “運氣?”楊寧皺眉道:“你是說呼吸嗎?”

    小和尚想了一下,道:“也如呼吸一般,只是.....只是也大為不同,運氣便是修煉武功的根基,只有氣運全身,方可以手腳自如,氣息充沛......!”頓了頓,才道:“清淨口訣,可以教授如何吐納運氣。”

    楊寧更加肯定這清經必定是一門練氣武經。

    前番段滄海就說過,自己受困的根源,就是體內的真氣囤積太多,卻又根本不通運氣法門,無法自行引導體內真氣為己用。

    現在可真是天剛下雨就有人來送傘,缺什麼來什麼,這小和尚竟然要傳授自己運氣法門,那可真是來的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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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五穀堂

    楊寧眉開眼笑讓真明小和尚傳經,小和尚倒也實在,將清經傳之於楊寧,楊寧只覺得清淨口訣十分拗口,口訣字數倒是不多,真明小和尚連續說了數遍,又讓楊寧背誦,如此這般,不到一個時辰,楊寧倒也已經勉強記下。

    這清經正如楊寧所料,乃是一門真氣心法,楊寧本以為這門心法要學起來,絕非輕易之事,孰知真明小和尚等楊寧記清楚清經心法之後,並不耽擱,立刻依照清經將吐納運氣法門傳授給楊寧,而楊寧不到一個時辰,竟已經知曉如何按照清經法門去運氣。

    他懂得**神功,雖然之前有些懵懂,但畢竟在危難時刻利用**神功吸取過別人的能力,親身體驗過真氣在經脈流通的感覺,並非沒有絲毫的功底,如今真明小和尚傳授的運氣法門,也是吸氣入體,然後在幾處脈絡之中流轉。

    按照真明小和尚所言,淨純老和尚雖然囑咐不可將清經外傳,但清經本身並不難學,乃是練氣的基本武經。

    楊寧如今倒也知道,體無真氣,就等若武功沒有靈魂。

    如果說武學招式好比是形,那麼真氣便是魂,沒有魂魄的武學,如同行屍走肉,即使再高明,也是僵硬無比。

    可是有了魂魄,那麼無論學習什麼武功,真氣與武學招式相融,就等若是形魂一體,威力大大提升。

    依照真明小和尚所言,清經和大多數的真氣心法一樣,都可以將天地之間的氣息,經過修煉化為人體之真氣,淬鍊出的真氣,將儲存於人體丹田之中,可是要想將天地之間的氣息淬鍊成純正的真氣,卻並非容易事情。

    楊寧雖然短時間內學會了清經的運氣法門,在真明小和尚的指點下,也確實引入了一絲氣息進入體內,但是進入的氣息在脈絡之中僅僅滲入一小段,便即消失的無影無蹤,距離丹田遙不可及。

    “寧師弟不要著急。”真明小和尚看出楊寧有些沮喪,勸慰道:“你今日初學,能夠懂得如何運氣就已經很不容易,清經的要義,在一個‘清’字,要做到心靜如水,清淨平和,持之以恆,方能逐漸感受到氣息入體,假以時日,便可以屯氣於身,這個是急不得的。”

    他一本正經,年紀雖小,但說話卻是老氣橫秋。

    楊寧忍不住問道:“你花了多長時間才能夠囤積真氣?”

    真明小和尚想了想,老實道:“小僧花了三個多月,那是十分愚笨的。”

    “原來你也花了三個月。 ”楊寧道:“如此看來,沒有十天八天,我恐怕也不成。”

    真明小和尚擡頭看了看天色,道:“寧師弟,已經到了晚飯時候,小僧去五穀堂打飯,你......!”

    楊寧起身道:“我隨你一起去,你要是還和中午一樣,帶那麼點飯來,恐怕等你師父回來,咱們兩個都餓死在這裡。”

    真明小和尚猶豫道:“只是你去了,五穀堂的師兄也未必會多給。”又道:“師傅很快就回來,小僧餓上幾天,應該也不會死。”

    楊寧心想你這小禿驢還真是沒有幽默感。

    真明小和尚倒也沒有阻止,只是讓楊寧換上了一身僧袍,這是事先就準備好的,楊寧雖然覺得穿上僧袍不倫不類,可是真明小和尚卻說這是寺內規矩,再三勸說,楊寧只怕和這小和尚鬧僵,小和尚又要“小懲”自己,只能先換上僧袍,穿上之後,倒也合身。

    兩人順著那狹窄的道路往下走,道路扭曲盤旋,楊寧遠眺四周,只見得山脈形如巨龍,山勢險峻,蜿蜒起伏,群山之中,亦有諸多湖泊山泉,山、水、寺廟渾然一體,雄偉壯麗,氣勢磅礴,夕陽西下,照射在山岩之上,那是紫色頁岩,陽光一照,便會反射出金色光芒。

    大光明寺並非一個整體寺廟,各處閣樓殿廈零星分散,許多地方都有浮橋懸空,真明小和尚知道楊寧是初來乍到,倒也耐心解釋,楊寧很快便即知道,這大光明共有三閣、五樓、七殿和十八堂,規模巨集大,構築精麗巧妙。

    五穀堂便是十八堂之一,座落在北高峰和天堡山峰之間。

    走了許久,楊寧心下倒是有些煩悶,暗想在大光明寺做和尚還真是不容易,吃上一頓飯,來回就要好些時辰。

    五穀堂是全寺僧眾就餐之所,所以面積甚大,兩人趕到之時,只見五穀堂外的空地之上,已經有上百人排了長長的幾條隊伍,真明小和尚帶著楊寧在其中一隊後面排上,楊寧本以為像自己這樣留有頭髮卻身著僧袍必會惹人注目,到了這裡,才發現像自己這樣的卻並非一人,隊伍之中,已經看到有五六人如自己一般雖然穿著僧袍,卻都留著長髮,而眾僧也都並不在意。

    前面尚有二三十人,一時也輪不著楊寧,楊寧忍不住想起當年的學校生活,也是排隊打飯,不想時隔多年,自己如今還掛著錦衣世子的名義,卻還要在這裡排隊。

    便在此時,卻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便見到四五名身著僧衣的和尚每人手裡拎著一隻木桶,正快步走過來。

    這幾名和尚與其他僧眾明顯不同,大光明寺內大多數僧眾都是灰白色的僧袍,可是這幾名和尚的僧袍卻略帶黃色,而且腰間還纏著黃帶子,無論是手臂還是腳踝上,都用帶子繫住,行走速度極快,其實也是與一般僧眾大不相同。

    只見那幾名和尚拎著木桶,並不排隊,直往五穀堂內進去,楊寧見狀,心想看來這幾個和尚是在這五穀堂做事,專門負責大光明寺的後勤。

    等了片刻,前面尚有十多人,在後面又有不少人排上來,五穀堂前的廣場內,人數雖眾,卻並無人說話,顯得十分寂靜。

    便在此時,楊寧卻見到那幾名黃帶和尚從五穀堂出來,木桶之中騰騰冒熱氣,其中一人恰好從楊寧身邊走過,楊寧瞥了一眼,只見到木桶內盛有大半桶炒筍,手藝倒是不錯,筍香飄過來,讓中午本就沒有吃飽的楊寧食慾大振。

    那黃帶和尚見楊寧探頭看木桶,瞥了楊寧一眼,皺起眉頭,冷哼一聲,楊寧一怔,已經見到那黃帶和尚跟隨同伴匆匆而去。

    瞧那黃帶和尚剛才一臉傲然模樣,似乎高人一等,楊寧心下大是不爽,忍不住擡手拍了拍前面真明小和尚肩頭,問道:“小師兄,那幫傢伙是幹什麼的?怎地不和大家一起排隊?”

    真明小和尚搖搖頭,並不說話。

    楊寧心下沒趣,又等了片刻,這才輪到真明小和尚,只見打飯的是個胖胖的大和尚,滿臉橫肉,擡頭看了真明小和尚一眼,拿了大勺,只在真明小和尚的碗裡添了小半碗,又隨意放了幾根青菜,便示意楊寧上前。

    楊寧皺起眉頭,衝那胖和尚道:“我說.....師兄,你這飯菜是不是太少點了?還讓不讓他吃飯了?”

    他聲音不算大,卻還是引起不少人注意,有人擡頭看過來。

    真明小和尚卻是十分的謹慎,扯了扯楊寧衣袖,低聲道:“足夠了!”示意楊寧不要多說。

    楊寧臉色不好,上前去,將飯碗放在窗臺上,他專門挑了一個稍大的碗過來,那胖和尚舀了極小一塊飯糰,上面打了兩根青菜,揮了揮大勺,示意楊寧離開。

    楊寧雙臂環保胸前,並不拿碗,只是直直看著那胖和尚。

    胖和尚見狀,粗聲道:“還不閃開,後面的人還要不要吃了?”

    “後面的人吃不吃先不急,我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楊寧伸手指了指飯碗,“剛才我看其他人,有的滿滿一碗,碗裡都堆成山了,我這裡飯菜加起來,連小半碗都沒有,我飯量大,你再加點。”

    胖和尚冷笑道:“你不要吃?”

    楊寧道:“自然是要吃的,可是這點不夠,多添一點。”

    胖和尚放下大勺,也橫抱雙臂,上下打量楊寧幾眼,問道:“你是剛上山的?”

    “我什麼時候上山,與你好像沒什麼關係。”楊寧道:“我是過來吃飯的,這飯吃不飽。”

    “五穀堂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了算?”胖和尚冷冷道:“愛吃不吃,不吃現在就滾。”

    楊寧怒道:“你是出家人,說話能不能客氣一點?我的要求並不過分,既然是你們掌管五穀堂,就該讓人吃飽飯。”

    “少廢話。”胖和尚擡手指著楊寧:“你走不走?五穀堂到如今,還沒有誰敢在這裡撒野。”

    “對不住得很,以前沒人敢說話,是不願意和你計較,可是我脾氣不好。”楊寧冷笑道:“佛說眾生平等,你是佛門弟子,又是怎麼幹事兒?有人碗裡堆積如山吃不完,有人連肚皮都填不飽,這是眾生平等?”

    真明小和尚見狀,急忙過來,向那胖和尚道:“師兄,這是剛上山的寧師弟,還不知道寺規,你......!”

    “到了五穀堂,就沒有他說話的份兒。”胖和尚打斷道:“他是你師弟?哦,那是淨純師伯新收的徒弟?你們兩個聽好了,別說今天,從今以後,每一頓飯都是這個樣子,你們要是不服,儘管去說。”

    便在此時,聽邊上有人道:“誰在這裡喧譁?”聲音之中,一名年過三旬的高大和尚走過來,瘦長臉,目光冷然。

    “真壁師兄!”真明小和尚忙道:“這是寧師弟,他......!”

    那真壁師兄擡手止住真明小和尚話頭,打量楊寧兩眼,問道:“是你在這裡鬧事?”

    “鬧事?”楊寧也是盯著真壁師兄,“你誤會了,我來吃飯,有人不公,所以我要說話,就是這麼簡單,我不知道這也算鬧事。”

    卻見那真壁師兄瞥了楊寧飯碗一眼,冷笑一聲,手一揮,那晚飯已經摔落在地,摔成數片,裡面不多的飯菜也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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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上下有別

    僧眾們有人略顯錯愕之色,但大多數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真壁師兄盯著楊寧,冷笑道:“現在是不是鬧事?你嫌棄飯菜太少,竟敢將飯碗摔在地上,你可知道五穀堂如何處置這樣的人?”

    楊寧怔了一下,才嘆道:“我本以為這是佛門聖地,原來也是一個江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這大光明寺規矩多嗎?”楊寧冷冷道:“原來可以隨意妄語,倚強凌弱也是司空見慣。”問道:“你說這碗飯是我摔碎的?”

    “誰都看見了。”真壁師兄道:“按照寺規,接下來三日,你不得再來到五穀堂,三天之後,你才會知道方才這碗飯有多寶貴。”

    楊寧微微一笑,忽地往五穀堂內進去,真壁師兄皺起眉頭,卻見楊寧進屋後,走到那胖和尚面前,二話不說,擡腳便將那一大盆白米飯踹翻在地,那胖和尚大驚失色,厲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楊寧指著地上的白米飯,“許多人都吃不飽飯,你卻將一大盆米飯倒在地上,按照寺規,你是不是三年不能吃飯?”

    真壁師兄已經走到楊寧身後,見此情景,怒聲道:“好大膽子,敢在五穀堂撒野。”伸手搭在楊寧肩頭,楊寧也不猶豫,反手抓住真壁師兄的手,低吼一聲,一個彎身,已經將真壁師兄反甩過頂,隨即重重地摔在那堆白米飯上。

    楊寧一開始還以為這真壁師兄不好對付,倒也不敢怠慢,使了全力,只是這真壁師兄遠沒有他想的那般厲害,被摔倒在地,叫了幾聲。

    五穀堂內頓時湧過來六七人,七手八腳扶起真壁師兄,更有人已經拎著棍子,將楊寧圍住。

    真明小和尚已經進來,慌張道:“各位師兄,是....是寧師弟.....是寧師弟錯了,小僧在這裡向你們道歉,他初來乍到......!”

    此刻本在耐心排隊的聲中頓時都聚攏過來。

    真壁師兄全身上下沾著米粒,好不狼狽,盯住楊寧,惱怒至極:“你.....你敢在五穀堂撒野?”

    “真壁師兄,這些米飯都被你糟蹋了,你是不是最少也要一年不能吃飯?”楊寧冷笑道:“一個管食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主持,可威風得緊啊。”

    “抓住他。”真壁師兄怒吼道:“將他送到戒堂......!”

    便有兩名五穀堂的和尚掄起手中的木棍,照著楊寧便打過來,下手毫不留情。

    楊寧一個扭身,踏出一步,輕鬆閃躲過,幾步之間,已經衝出了飯堂,到了門外的廣場之上。

    外面的僧眾顯然都不想多惹事,紛紛躲開,五穀堂的和尚一湧而出,追了上來,真明小和尚焦急萬分,跟在後面叫道:“諸位師兄,不要追了,他....!”

    他還沒說完,真壁和尚擡手指著真明小和尚,厲聲喝問道:“他是你帶過來的?”

    “是是是,他是小僧帶來......!”

    “真明,你是存心帶著傢伙來鬧事,對不對?”真壁惱怒道:“我知道你們師徒對我們五穀堂心存不滿,今日是特地帶人來找茬,真明,這次你跑不了的,一定要將你們送到戒堂,交給淨能師伯。”

    此刻五穀堂數名僧眾正在廣場上追拿楊寧,他們的武功看上去卻都是稀鬆平常,楊寧在人群之中竄來竄去,幾人一時間根本追不上。

    那胖和尚追了幾步,已經有些氣喘吁吁,停下腳步,忽地感覺身邊人影一閃,只見到楊寧已經跑到他身邊,胖和尚伸手去抓,叫道:“在這裡,在這裡。”

    楊寧輕鬆閃過,就在胖和尚身前晃動,胖和尚怪叫一聲,照準楊寧撲上去,卻只見到楊寧身形一晃,胖和尚只感覺腳下一個拌蒜,整個人已經撲倒在地,“哎喲”叫了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四周眾僧有人忍住笑,有人更是故意放楊寧通過,卻在閃躲間故意擋住後面追來的那幾個五穀堂和尚。

    本來寂然一片的五穀堂前,此時卻是嘈雜一片,雞飛狗跳。

    便在此時,忽聽得一聲冷喝:“都站住!”

    這聲音雄渾剛猛,中氣十足,場中雖是嘈雜,但這一聲厲喝卻將其他聲音俱都壓住,楊寧吃了一驚,循聲看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名身穿紫黃相間僧袍的老和尚,年過五旬,身材高大,頜下黑鬚飄動,正冷著臉瞧著這邊。

    四下裡頓時都靜下來,五穀堂那幾名和尚也都迅速將手中棍子放下,跪倒在地,真壁和尚匆忙上前,跪倒在地,恭敬道:“淨能師伯!”

    楊寧一愣,心想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幾個傢伙喊著要將自己送到戒堂,想不到這戒堂首座淨能和尚突然間就冒出來。

    其他僧眾顯然對淨能十分的畏懼,都是低著頭,靜默無聲。

    淨能掃視一番,沉聲道:“為何在此喧鬧?”

    真壁和尚忙道:“回稟師伯,有一名新上山的帶發弟子,嫌棄飯菜不好,在這裡生事,還請師伯做主。”

    淨能瞧向楊寧,道:“你過來!”

    他氣勢威嚴,聲音冷峻,有一股讓人難以違抗的氣質,楊寧猶豫一下,還是上前,本想抱拳,但想到這裡是寺院,合十道:“晚輩齊寧,見過前輩。”

    他並沒有剃度,亦沒有拜師,也不好稱呼淨能為師伯。

    淨能似乎也不在意稱呼,問道:“是你嫌棄飯菜不好?”

    楊寧道:“前輩,寺規森嚴,不知道口出妄語是否觸犯了寺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就要問問這位真壁師兄了。”楊寧道:“他自稱管著五穀堂,可是打飯時候,有多有少,五穀堂的飯菜好不好,我並不評論,可是處事不公,我心裡就是不服氣。”

    淨能問道:“你就是上山療傷的齊寧?”

    楊寧點頭,心想原來這淨能也知道我,如此看來,他應該也知道我錦衣世子的身份,卻不知道會不會給幾分面子。

    “五穀堂有五穀堂的寺規。”淨能神情冷峻,“你初來乍到,就在此生事,攪亂寺規,不可輕饒。”沉聲道:“來人,將他帶去戒堂。”

    從後面立刻上來兩名僧眾。

    楊寧皺眉道:“等一下。”問道:“前輩的意思,是要懲罰我?”

    “觸犯寺規,自然要罰。”

    楊寧笑道:“可是前輩還沒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鬧明白,就如此武斷?你為何不問問五穀堂的人都做了些什麼?”

    “我只知道是你在這裡引起喧鬧。”淨能道:“其他事情,隨後再行調查。”

    楊寧忽地大笑起來,笑聲十分刺耳,不少僧眾都顯出驚駭之色,暗想大光明寺內的僧眾,在這位淨能師伯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這裡如此放肆,看來是要倒大黴了。

    “你笑什麼?”淨能冷聲問道。

    楊寧淡淡道:“我本以為既然大光明寺號稱天下第一寺,勢必不同凡響,現在看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淨能臉色一寒,厲聲道:“你說什麼?”

    真壁在旁道:“師伯,你聽他說的,這人狂妄無知,絕不能讓他敗壞大光明寺的清譽......!”

    “你休要說話。”淨能瞪了真壁一眼。

    楊寧指著真壁道:“管理五穀堂的這位,趨炎附勢,色厲內荏,還有其他幾個,欺軟怕硬,本來我以為你這老和尚能夠主持公道,現在看來,也是不辨是非,從上到下都是這個樣子,我真不知道大光明寺有什麼資格敢自稱是天下第一寺!”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變色,真明小和尚急道:“寧師弟,可不是這樣的......!”

    “小師兄,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五穀堂這幾個人,就是看你敦厚,又看你年紀小,所以才在你面前囂張跋扈,你沒瞧見他給別人打飯是多少?”楊寧冷哼一聲,“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有些人可以直接進入五穀堂內,拎著大木桶打飯菜,且不說飯菜比你們要好得多,僅他們不用排隊便可以隨意進出五穀堂,這大光明寺還有什麼眾生平等?”

    有人聽到,頓時都顯出戲虐之色,更有人發出嘲諷笑聲。

    真壁師兄也冷笑道:“你說的是空明閣的那幾位師兄?”

    “我不在乎是哪裡的師兄,既然要講眾生平等,就該從大光明寺開始。”楊寧朗聲道:“連自己都不守這個要義,憑什麼宣揚眾生平等?”

    “你入寺才幾天,也配說佛義?”真壁師兄嘲諷道:“你是在嫉妒空明閣的那些師兄?嘿嘿,你能和他們相提並論?你在他們眼裡,連根小指頭也算不上。”

    楊寧哈哈笑道:“果然如我所言,大光明寺等級森嚴,根本沒有什麼眾生平等。你真壁覺得自己不能和他們相提並論,我可沒覺得他們有多特別。”瞥了真壁師兄一眼,“連自己也瞧不上自己,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底氣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

    淨能冷冷看著楊寧,終於開口問道:“你是覺得大光明寺不公?”

    “其實上下有序也沒什麼錯,只是別掛著羊頭賣狗肉。”楊寧道:“既然寺內上下有別,就不必對外宣揚什麼眾生平等。一碗飯都端不平,其他的事情更不必說了。”又道:“是了,前輩要讓我去戒堂接受懲處?對不住得很,我可不是大光明寺的人,所以也用不著前輩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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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8-31 19:53
第一二七章 貴客

    淨能只是冷著臉,不改顏色,他的面相看起來倒像個脾氣火爆之人,但卻有耐心聽楊寧說完,等楊寧一番話說完,淨能終於道:“你說完了?”

    楊寧也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傷勢是否已經完全治療,否則早就掉頭便走。

    “你說錯了兩句話。”淨能道:“第一,任何人進入大光明寺,無論是否寺內弟子,都要遵守大光明的寺規,無論你在山門之外何等威武何等尊貴,到了大光明寺,便要拋去山門外的一切身份。”頓了頓,才道:“第二,從大光明寺立寺至今,大光明寺的僧眾並無一人云遊山外,也並無一人在外傳揚眾生平等,你可聽清楚?”

    楊寧一怔。

    “雲遊四方,傳揚佛法,普天下有無數僧眾寺廟再做,可大光明寺卻偏偏不在其中。”淨能緩緩道:“你說眾生平等,可又真的能夠明白眾生平等是何意?大光明寺的佛義,乃是修本心,並無人說什麼眾生平等,所以你這套說辭,在大光明寺並無用處。”

    楊寧大是意外,他只知道佛家宣揚眾生平等,本以為大光明寺既然是佛門一員,這一點應該沒什麼不同,可是淨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這般說,卻是讓楊寧大感驚訝。

    淨能又道:“空明閣的弟子前來取飯,不必排隊,也是寺規,你若想和他們一般,只要能夠進入空明閣,自然也能如此,所以每人都有機會,可是沒有達到那個份上,就只能在這裡規矩排隊,你可聽明白?”

    楊寧本還想以眾生平等辯駁一番,卻不想這大光明寺古怪得很,根本不和你講究什麼人人平等,一時間反倒不知如何爭辯。

    “帶他去戒堂!”淨能並不再廢話,一撫袍袖,轉身便走,兩名僧眾上前來,便要架住楊寧。

    楊寧心中窩火,冷笑一聲,不等兩人靠近,後退兩步,冷聲道:“誰敢動我?”

    那兩人並不多言,齊齊出手,一左一右往楊寧的肩頭搭過來,這兩人出自戒堂,一出手楊寧便知道武功不弱,比之真壁那幾個五穀堂的和尚要高明的多,可是這般被帶到戒堂,他心下如何甘心,冷笑一聲,也不多想,腳下側跨一步,身形便即掠開過去,輕鬆閃過那兩名戒僧的出手。

    兩名戒僧都是一愣,但反應也快,身形分開,再次往楊寧撲過去。

    楊寧一步踏開,第二步跟上,滑到一旁,正是逍遙行步,那兩名戒僧再次撲空,都是微微變色。

    四周眾僧大部分只看到兩名戒僧忽左忽右,而楊寧卻幻成一道影子,一時間根本看不清楚他步法如何,真明小和尚見到楊寧身法如鬼魅一般,在兩名戒僧的追拿下宛若穿花蝴蝶一般,大是驚訝。

    在場眾僧都知道,這兩名戒僧乃是淨能坐下弟子,武功也算了得,可此刻合兩人之力,竟然沾不得楊寧一片衣襟,都是愕然,真壁等五穀堂弟子更是驚駭,本以為只是個上山來的普通小子,孰知此人的武功卻如此了得。

    他們自然不知,論及武功,楊寧還真是不怎麼樣,可是這套逍遙行步法,楊寧卻已經是純熟無比,行走出來,早已經沒有一開始時候的僵硬呆滯,雖然還達不到飄逸如仙的境界,但走起來已經是有模有樣。

    他本就是個十分聰明的人,而且悟性不低,最開始走這個步子,只知悶頭去走,但現在卻也已經能夠擡頭觀察身邊的狀況。

    這套步法前所未見,兩名戒僧幾乎每次都是要抓住楊寧,可總是差那麼分毫,便被楊寧掠開過去。

    忽聽得一聲低喝,隨即感覺一陣勁風撲面而來,楊寧只覺得那陣勁風犀利,竟是讓人一時透不過氣來,腳下不由慢了一些,眼睛瞧見一片黑雲往自己臨頭罩過來,楊寧心下微微吃驚,卻慌而不亂,側步往左走,只走出一步,卻感覺眼前那片黑雲竟然在瞬間飄蕩到自己的左側。

    對方速度之快,遠遠在自己之上,楊寧吃了一驚,隨即感到肩頭被拍了一掌,一股巨力推來,整個人已經向後飄過去,隨即重重落在了地上。

    他感覺胸口一陣噁心,氣血翻滾,擡頭看過去,只見到淨能如同一片雲彩,輕飄飄落在自己身前,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剛才是什麼步法?”淨能皺眉問道。

    楊寧深吸一口氣,等胸口那種翻滾感漸漸消失,才擡頭冷笑道:“怎麼,我學了什麼功夫,進了大光明寺,也要教給你們?”

    淨能一怔,隨即一聲冷笑,沉聲道:“帶走!”

    兩名戒僧上前,架起楊寧,楊寧懊惱不已,冷笑道:“前輩武功果然是了得,我區區一個無名之輩,也要勞駕你親自出手,大光明寺果然是天下第一寺!”

    他對這淨能十分反感,心裡其實也知道,自己是錦衣世子,這幫和尚對自己再是惱怒,也不敢真的對自己怎樣。

    本來他對大光明寺出手相救還有幾分感激,可是今日在五穀堂看到的一切,這些人根本沒有出家人的仁善慈悲,反倒有些是非不分,這讓楊寧對整個大光明寺也沒了多少好感。

    便在此時,卻聽到鏜鏜之聲驟然響起,正是巨鍾之聲,聲音自北高峰方向傳來,聲音極為急促,連續不斷。

    楊寧心下奇怪,真明小和尚說過,大光明寺內一日四鍾,前三次鐘聲已經敲過,第四次鐘聲則是三鍾齊響,那是熄燈入寢的鐘聲,但現在剛剛在晚飯口,日頭也才剛剛落山,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怎可能在這個時候就讓人睡覺。

    卻見到淨能臉色驟變,沉聲道:“去光明殿!”竟是不再管楊寧,轉身就走,那兩名戒僧也是神情肅然,放開楊寧,跟在淨能身後匆匆而去。

    此刻不但是淨能,在場的眾僧卻都是紛紛跟在淨能身後,往北高峰方向去。

    真明小和尚此時已經過來,問道:“寧師弟,你沒事吧?”

    楊寧雖然被淨能拍了一掌,胸口方才一陣憋悶,但此時已經舒暢,也並無大礙,忍不住問道:“小師兄,出了何事?”見眾僧如同潮水般往北高峰方向湧過去,奇道:“這些人都要去哪裡?”

    “你聽到的鐘聲,是召集全寺僧眾的訊號。”真明小和尚解釋道:“大家都往光明殿去,除非遇到大事,一年難得響起幾次。”小和尚微皺眉頭:“恐怕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召集大家,寧師弟,咱們快些過去,不要耽擱。”

    楊寧見五穀堂的眾僧也丟下飯堂不管,心下納悶,見真明小和尚已經跟著人群往前走,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腳下十分迅速,中間經過一座懸空浮橋的時候,浮橋搖晃,但眾僧卻如履平地,楊寧知道這些人都是習以為常。

    走了小半天,終是跟著眾人到了光明殿。

    光明殿是大光明寺的正殿,巍峨巨集闊,大殿之上此時已經聚集了兩三百人,在大殿兩邊站立,楊寧跟著真明小和尚站在下首,這光明殿太過巨集闊,數百人居於其中,卻依然是空闊得很。

    只見到光明殿大佛像之下,有一排金黃色的蒲團,楊寧數了一數,竟然有十三隻金色蒲團,頓時便想到光明十三僧,暗想平日僧眾聚集,這十三隻金色蒲團便是光明十三僧的座位?

    不過此刻十三隻蒲團除了淨能在左首一張蒲團落座,其他蒲團俱都是空著。

    他知道光明十三僧之中,有十人因為大楚皇帝駕崩,去往皇宮舉行水陸法會,光明十三僧留在寺中的並不多。

    門外依然有僧人絡繹不絕進入,到最後竟有四五百之眾,濟濟一堂,卻都是井然有序,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偌大光明殿,連一根針落在地上似乎都能聽見。

    忽見到從殿外又有一人進來,身後跟著四名僧眾,楊寧瞧了一眼,只見那四名僧眾腰繫黃帶,與之前用木桶打飯的和尚一樣,知道這四名僧眾很可能就是空明閣的和尚。

    空明閣的弟子在大光明寺似乎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先前在五穀堂前,從各人的反應可以看出,他們對空明閣的弟子十分的敬畏。

    當先那一僧約莫六十歲上下年紀,身上的僧袍也是紫黃相間,倒與楊寧印象中那些僧袍很不一樣。

    這老僧頜下白鬚飄蕩,慈眉善目,身形偏瘦,年紀雖然不小,但腳步輕健,進到殿內,戒堂首座淨能已經起身來,雙手合十,等老僧靠近過去,淨能已經道:“淨空師兄!”

    老僧淨空也是雙手合十,道:“有貴客駕臨,支主持師兄尚在坐空禪,無法出關,其他師兄弟也未能返寺,今日就由你我來接待貴客!”

    他中氣甚足,再加上大殿之內十分安靜,楊寧雖然距離頗遠,卻也是聽得很清楚,暗想原來是有人拜寺,看這陣勢,前來大光明寺的貴客身份應該不一般,否則也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淨空徑自過去在一張蒲團上坐下,楊寧見他所坐蒲團是正中一隻蒲團的左首第一位,看其座次,在這大光明寺內的地位必然不一般。

    “有請東齊白雲島貴客!”淨空聲若洪鐘,遠遠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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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赤媚白羽

    楊寧看到淨空話聲剛落,不少僧眾臉色微變,便是自己身邊的真明小和尚,身子也是一震,似乎這些人都知道對方來頭。

    白雲島他並未聽說,可是東齊他卻知道。

    東齊是北漢與南楚之間的小國,生於夾縫之中,國小人稀,但擁有一支強大的水軍,南楚太子據說就是前往參加東齊立儲大殿,皇帝駕崩,太子卻耽擱在外。

    忽聽得一身清鳴,便見到從殿外飛進一物,色彩斑斕,形似孔雀,卻比孔雀又要小上許多,入殿之後,眾僧紛紛擡頭,那彩鳥在殿內盤旋一週,卻是落在一根橫樑上,俯瞰大殿,頗有氣勢。

    就見從殿外率先走進一人來,卻是一身官服,其後卻又跟著數人,楊寧只見其中兩人十分的顯眼。

    一人白衣如雪,一塵不染,身材修長,不過三十歲上下年紀,烏黑長髮用一根帶子繫住,垂在身後,樣容清俊,雙手環抱左臂之下卻是抱著一把長劍,面無表情,整個人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感覺,仿若不食人間煙火。

    與他並肩而行的,卻是一身紅妝的女子,年紀也在三十歲上下,如同一團火焰般。

    這女子樣貌極美,身形婀娜,前凸後翹,濃妝豔抹,甚為妖豔,雖是入冬,可此女穿著卻頗為清涼,紅裙側邊開叉,走動之間,裙裾擺動,雪白的粉腿若隱若現,欺霜賽雪,更加上腰肢扭動,性感誘人。

    白衣男子相貌俊秀,而紅衣女子樣容豔美,這一對組合無論哪一個人本就十分顯眼,兩人齊出,更是吸人眼球。

    有些僧眾看到擺動腰肢款步而入的紅衣女,神情都變得不自在,有人低下頭不敢多看,有人雖然看似目視前方,但眼角卻還是瞟向那紅衣女。

    此女媚骨無雙,放在任何地方都會讓人垂涎,更何況大光明寺終年難見女客,卻也怪不得這幫和尚往她身上看。

    在兩人身後,則是四名身穿麻衣的大漢,看他們行走步法,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輩。

    走到殿內,當先那名官員已經停下腳步,向上座的淨空和淨能合十道:“兩位大師,下官禮部侍郎蘇洛,帶同東齊白雲島主座下兩位弟子前來拜寺,兩位貴客是隨東齊使團前來祭奠聖上,特意提出拜寺,期盼能得大師指點,還請多多關照!”

    他言辭對大光明寺眾僧十分客氣,甚至在淨空面前自稱“下官”,堂堂禮部侍郎如此,楊寧大是驚訝,此時卻也明白,這大光明寺在南楚國的地位顯然是非同一般。

    紅衣女扭動楊柳枝般的腰肢上前兩步,面帶笑容,嬌豔無雙,嬌聲道:“白雲島主座下弟子赤丹媚,見過諸位大師!”

    她本就嬌豔無雙,聲音卻又嗲的出水,嗲哩嗲氣,說出來就宛若在你耳邊輕語情話,不少人聽到,便感覺身上一陣發酥,魂魄飄蕩。

    楊寧也不禁心頭一蕩,心想這女人的名字果然沒有取錯,那個“媚”字,還真是恰如其分。

    她雖然聲音妖媚,卻像天生如此,並非做作,不過正因如此,更是讓人心神悸動。

    白衣男子聲音沒有半絲感情,冰冷的如同一塊石頭:“東海白羽鶴!”

    楊寧聽他語氣,倒和自己手下的趙無傷有些相仿,都是惜字如金,不過論起氣勢,趙無傷自然不可與白羽鶴相提並論。

    “久聞白雲島主是為東齊國師,卻居於東海白雲島,閒雲野鶴,不問世事,淡泊塵世。”淨空聲音慈和:“貧僧雖久仰白雲島主之名,但卻始終沒有機緣一見,今日能得見島主座下兩大弟子,也算幸甚!”擡手道:“上座!”

    便見有底子送上蒲團,擺放在地上。

    禮部侍郎蘇洛擡手向白雲鶴二人道:“幾位請坐!”

    白雲鶴如同一根柱子一樣靜靜站立,並不說話,更不動彈,蘇洛有些尷尬,倒是赤丹媚嫵媚笑道:“蘇大人,我師兄便是睡覺也這般,不用對他客氣。”上前雙腿跪坐在一張蒲團上,她嬌軀挺直,酥胸茁挺,更顯峰巒凸起。

    “兩位施主遠道而來,卻不知有何貴幹?”淨能見殿內不少弟子盯著赤丹媚看,眼也不移,而且不在少數,心下惱怒,大光明寺弟子平日裡精研佛學,寺規森嚴,但此番眾多僧人盯著赤丹媚,少不得要折損大光明寺的聲譽與威嚴,心下對妖媚入骨的赤丹媚便頗有些反感,聲音也頗有些生冷。

    赤丹媚笑靨如花,嗲聲道:“這次奉家師之命,隨東齊使團前來貴國,有兩樁事情要做。第一樁自然是祭拜貴國的皇帝,另一樁事情,卻是完成家師二十多年前的夙願。”她聲音嬌嗲,蕩人心魄。

    這女子風情明顯十分成熟,但細皮粉肉,跪坐地上,兩條雪白**便即顯露出不少雪潤肌膚來,紅白相間,紅如烈火,白若冬雪,身子性感惹火,婀娜火辣,乍一看去倒像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女一般,有著少女的容顏,卻又有著成熟女人的風韻。

    “哦?”淨空合十道:“二十年前的夙願?莫非白雲島主的夙願與我大光明寺有干係?”

    赤丹媚笑道:“大師的年紀,應該知道二十年前發生在貴寺的一樁往事。”

    “還請赤施主指教!”

    “二十三年前,家師長途跋涉,趕來貴寺。”赤丹媚道:“大光明寺是當今第一寺,更是南楚皇家寺院,高手如雲,家師對貴寺十分仰慕,化名拜山,希望能夠在貴寺求緣,卻被貴寺所拒。”

    眾僧俱都微微變色,淨能失聲道:“你是說,二十多年前,白雲島主竟然來過鄙寺?這.....這怎麼可能?”

    赤丹媚嬌聲道:“家師當年化名吳動,不知大師可還記得?”

    “吳動?”淨空微一沉吟,並無說話,淨能本就對赤丹媚沒有什麼好感,此刻見她一臉風騷,更是反感,冷笑道:“白雲島主既然要入寺,何不光明正大,為何要化名而入?想進山入寺成為大光明寺弟子的人,不計其數,我大光明寺擇徒甚嚴,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入門的。”

    白羽鶴此時卻是微閉著眼睛,抱著長劍,八方不動,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楊寧此時卻只能從側後方看到白羽鶴,見他始終抱著長劍,心想這傢伙只怕是個劍客,看那一副高冷模樣,劍術應該也不差。

    他此時卻也知道,那白雲島主卻是東齊國的國師。

    從側後方看赤丹媚,發現這般看過去,赤丹媚的身形倒像個葫蘆,腰直纖細,線條向下卻向兩邊擴張,形成滾圓的臀部線條,因為是跪坐在地,那紅裙筆直,渾圓臀部被緊緊裹在紅裙之中,形狀完美飽滿,這讓楊寧很擔心裙子會被豐滿的臀部撐破。

    忽聽淨空道:“你說當年白雲島主化名.....吳動?”

    “看來大師是記起來了。”赤丹媚膩聲道:“大師可還記得當年是如何拒絕家師?”

    淨空嘆道:“據貧僧所知,那時候白雲島主尚未居於白雲島,兩位應該也不曾在白雲島主座下。”

    “不錯,家師正式被貴寺拒絕之後,回到東齊,登上了白雲島。”赤丹媚幽幽道:“家師當年要入山門,在紫金山下等了足足五天五夜,滴米未進,差點死在這裡,可是貴寺毫無惻隱之心......!”

    淨能似乎也想起來,看向淨空,問道:“師兄,他們說的是當年那個......!”

    淨空微微頷首,道:“不錯,正是那人,原來他就是白雲島主。”

    “哼,原來他就是白雲島主。”與淨空的感慨不同,淨能語氣帶著不屑,看向赤丹媚,冷聲道:“當年白雲島主化名來拜,竟然指名要擺在家師門下.....,家師那時候正是大光明寺主持,而且要求家師傳授他大光明寺的《光明真經》,當真是異想天開。”一臉冷峻:“《光明真經》乃是大光明寺鎮寺之寶,只有歷代主持方能修習,連我們都不得見過,一個外人直接就要傳授《光明真經》,難道他是想要做大光明寺的主持不成?”

    赤丹媚不驕不躁,也不氣惱,依然是媚笑道:“但是家師當年答應過,只要貴寺傳授《光明真經》,定會讓大光明寺成為天下第一宗派,你們沒有接受條件,到如今大光明寺也只能稱霸一隅而已。”

    楊寧聽到這裡,明白了什麼,心想看來這白雲島弟子前來,心存不善,應該是來一雪二十多前的仇怨。

    這白雲島主既然是東齊國師,如今自然不好親自出面,所以派了兩大弟子前來。

    不過這大光明寺既然是天下第一寺,而且又是南楚皇家寺院,底蘊自然不淺,白雲島主派了兩名弟子前來就像一雪前恥,頗有些目中無人了。

    淨空依然是淡定自若,合十道:“鄙寺並無稱雄之心,亦沒有想過什麼成為天下第一宗派。白雲島主之志願,與我大光明寺的志願大相徑庭,難以相融。而且當年令師的要求頗為過分,也難免會被拒絕。”

    “家師在山下等了五天五夜,貴寺始終沒有答覆,所以家師只能在山下的石碑上留下了一句話。”赤丹媚笑道:“大師可還記得當年在石碑上的那句話是什麼?”

    淨空平靜道:“終歸!”

    赤丹媚吃吃嬌笑道:“不錯,終歸,終會歸來,這就是家師夙願,我們今日便是為了完成家師夙願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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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淨心閣

    淨空合十道:“赤施主,白雲島主當年前來,未能入山,自是機緣未到,諸位也不必太過在意。”

    淨能卻是冷笑道:“怎麼,你們是要為他復仇而來?白雲島主武功非凡,貧僧也是聽說過,據說座下三大弟子,也都是頂尖高手,不過要到大光明寺尋釁找事,那可也由不得你們放肆。”

    “大師放心,我們若是故意挑事,也不會正大光明由蘇大人帶著我們上山。”赤丹媚笑道:“大光明雖然守衛森嚴,可是我們要想悄無聲息上山,貴寺山門前的僧眾只怕是攔我們不住的。”

    淨能還要說話,淨空已經道:“淨能師弟!”轉過頭來,示意淨能不要多說。

    淨能對淨空顯然還是十分的忌憚,雖然一臉惱怒,卻終是沒有說話,此刻大殿之內已經有執事僧點起燈火來,莊嚴肅穆的光明殿在燈火照耀下,卻也是明亮非常。

    “赤施主說要完成白雲島主的夙願,卻不知島主的夙願是什麼?”淨空氣定神和,語氣溫和:“如果是想觀摩大光明寺的三閣六樓十八堂,老僧倒是願意親自陪同。”

    他此時已經將自稱由“貧僧”變成“老僧”,看似不動聲色,但這一聲自稱,卻也顯示大光明寺由不得外人胡來。

    赤丹媚微挺酥胸,峰巒茁挺,撐衣欲裂,膩聲道:“貴寺雄闊浩大,若是要將三閣六樓十八堂一一觀遍,也非一時半刻,我們此番前來貴國,並無太多時間,所以倒也不必觀摩這麼多地方。”嫵媚一笑,道:“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若是貴寺允許,我們倒是希望能在貴寺淨心閣觀摩一番。”

    她口誦佛經,本是莊嚴之事,但那酥媚妖膩之聲說出,卻讓人感覺十分奇怪,不過她輕易說出淨心閣的佛法由來,自是對淨心閣十分了解。

    淨空微笑道:“赤施主想要觀摩淨心閣?”

    “還請貴寺通融。”赤丹媚嬌笑道:“家師夙願,要麼能夠得到貴寺《光明真經》傳授,要麼可以讓我們進入淨心閣觀閱三日,貴寺的《光明真經》並不外傳,若是強迫貴寺傳經,未免強人所難,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貴寺淨心閣盤閱幾日。”

    “休想!”淨能還是忍不住冷笑道:“你們難道不知,淨心閣乃是我大光明寺禁地,裡面珍藏有大光明寺諸般武經,豈能讓你們進入?”

    赤丹媚美眸流盼,輕笑道:“家師知道若是直接要求,貴寺定不會答應,但是家師的夙願,也不可不顧。”頓了頓,才媚聲道:“貴國與我東齊交好,我們也不願意破壞兩國友善,所以今次要進淨心閣,自然不會強行而入。”

    淨能冷哼一聲,道:“你們倒是想,就怕你們沒有那等本事。”

    赤丹媚鳳目微斜,道:“大師是說我們東海白雲島沒有這樣的實力?”瞥了邊上白羽鶴一眼,笑道:“師兄,你可聽見?”

    白雲鶴眼睛依然是閉著,只淡淡道:“我們走!”

    他意簡言駭,但淨空何其精明,心知這些人一旦掉頭便走,大光明寺就等若是和東海白雲島撕破了臉。

    他深知東海白雲島的厲害,如果今日這些人扭頭就走,對大光明寺來說,便是後患無窮。

    “赤施主,你既說不想強行進入淨心閣,可是鄙寺淨心閣乃是禁地,莫說幾位是東海白雲島弟子,便是本寺僧眾,也不可輕易進入。”淨空依然十分沉著,“赤施主是否已經有了法子,能夠讓雙方都不要太為難?”

    赤丹媚合十道:“大光明寺有今日之聲名,看來也並非偶然,大師修為高深,小女子十分欽佩。”

    有人聞言,心中禁不住便想,你這風騷形態,也不知跟了多少男人上床,此時竟然大言不慚自稱是小女子,可是她粉面如玉,嬌美異常,卻又令人心神盪漾。

    “據小女子所知,貴寺的武學,有三樣名揚天下。”赤丹媚緩緩道:“陣法,拳腳,還有劍術!”

    淨空微笑道:“佛門子弟,修心為先,赤施主所說的,只是鄙寺僧眾強身健體之術而已。”

    赤丹媚道:“今日我東海白雲島,便向貴寺請教這三樣功夫,三局兩勝,若是貴寺獲勝,我們立刻離開,自今而後,白雲島弟子再不踏進大光明寺一步,而且無論何時遇到,白雲島弟子也不會與大光明寺弟子發生衝突。”嫵媚一笑,美豔不可方物:“若是我們僥倖得勝,還望貴寺能大開方便之門,讓我們進閣參悟。”

    淨能冷笑道:“若是我們不答應,你們就要與我大光明寺為難?”

    赤丹媚咯咯嬌笑,花枝招展,酥胸亂顫,道:“這位大師性情剛烈,人家真的好害怕。”擡手輕拍酥胸,豐滿胸脯上下顛動,“只是家師從小教訓,凡事都要迎難而上,決不可退縮。我們是江湖人,許多事情就以江湖之道解決,是非恩怨,本就是江湖永不消失的話題。”她面帶媚笑,但一雙秋水般的迷人眼眸卻顯出一絲寒意:“我們自幼受家師恩惠,若是連這點小事都不能為家師辦好,那實在沒有臉面回到白雲島。”嬌聲乞求道:“大師,你就行行好,可別讓我們太為難了,總要讓我們能給家師一個交代。”

    她雖然嗲聲乞求,但言辭之中,卻是充滿了威脅。

    一直沒有吭聲的禮部侍郎蘇洛終於道:“兩位大師,東齊使團此番前來,也是為了兩國的交好,兩位大師看在朝廷的面上,還請多多關照。”

    淨能冷笑道:“寺中諸位師兄弟大都去了宮中,你們卻挑在這個時候前來,還真是會選時候。”

    赤丹媚立刻道:“小女子聽聞大光明寺高手如雲,莫非走了一些人,大光明寺就無人能夠撐起局面?大光明寺號稱天下第一寺,白雲島兩名小小弟子過來,貴寺就心存退卻,倒是小女子想不到的。”吃吃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是我們高看了貴寺,今日大可不用比試,等貴寺所有人都到齊,我們再來拜會。”

    淨能臉色發黑,雙手握拳,冷聲道:“好,你們要打,我們奉陪......!”他快人快語,淨空想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

    楊寧看在眼裡,心想這淨能平日裡只怕是疏於佛法,性格竟是這般火爆,赤丹媚明顯是在激將,這老和尚竟然瞬間就中招。

    赤丹媚不等淨空說話,美眸一亮,笑道:“這位大師說話可能做主?小女子看還是請這位大師決定吧。”說完,美眸看向淨空。

    楊寧心中感慨,這性感媚女並不是胸大無腦,反倒是狡黠得很,她顯然是看破了淨能的性情,出言激將,等到淨能惱怒之下脫口答應,又往前送出一刀,這一句話說出,以淨能的脾氣,斷不可能改變主意,卻又將淨空架住。

    淨空若是不答應,淨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顏面掃地,大光明寺兩大淨字輩高僧之間就必然產生隔閡,大敵當前,一生內亂,那便是雪上加霜。

    若是淨空答應,則正順了白雲島弟子的心思。

    楊寧此時亦覺得赤丹媚等人此番前來,定是早有計劃,光明十三僧之中,有十位去往京城皇宮舉行水陸**,而大光明寺的主持正在坐空禪,楊寧不知道空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那便是主持此時此刻肯定是無法出面,否則今日也不必這兩位淨字輩高僧迎客。

    赤丹媚挑選的時間,可說是恰到好處,這當然不會是巧合,而是有意安排。

    由此亦可知,赤丹媚等人此番是成竹在胸,勢在必得,而大光明寺這邊,則是凶多吉少。

    淨空氣定神閒,緩緩道:“出家人並無竟勝爭強之心,赤施主說我大光明寺心存退卻,也無不可,方外之人,但求息事寧人以和為貴而已。”

    淨能聞言,皺起眉頭,臉色頓時更加難看,殿內僧眾亦有人臉色難看,他們只以為淨空退縮不前,心下有些不滿,暗想大光明寺作為天下第一寺,如今只不過是幾名白雲島弟子前來,全寺數百之眾齊聚於此,竟然甘拜下風,實在是大大折損了聲威,日後定會讓人瞧不起。

    “不過大光明寺素來同心齊德,淨能師弟既然答允你們,那麼大光明寺便無退卻之理。”淨空聲音平和:“赤施主,你和你的同門既然要在大光明寺切磋較量,遠來是客,鄙寺若是推拒,反倒不是待客之道了。”

    淨能眉頭舒展開來,大聲道:“淨空師兄所言極是,白雲島既然找上了門,大光明寺絕無退卻的道理。”

    赤丹媚立時咯咯嬌笑起來,拍手道:“果然是天下第一寺的氣派,終究沒有讓人失望。”又問道:“兩位大師,三局兩勝的約定,你們自然也是答應的?”

    淨能與淨空對視一眼,微一沉吟,淨空才道:“既然是要完成島主夙願,若是你們取勝,鄙寺自然開啟淨心閣,不過......淨心閣乃是鄙寺禁地,即使你們勝了,也只能讓一人入閣,期限為三日,三日一過,便請下山。”

    赤丹媚尚未說話,白羽鶴卻睜開眼睛,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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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8-31 19:55
第一三零章 無相四極

    淨空道:“兩位施主既然以三戰為定,非我大光明寺主動求戰,只是貴客遠來,提出此議,鄙寺也只能奉陪。不過白雲島與我大光明寺雖然有當年的小隙,但卻並無仇怨,三戰切磋,還是點到為止,儘量不要傷人。”

    赤丹媚笑道:“大師放心,我們此來,只求切磋,不為結怨。”

    淨空心中卻也是有盤算,近日對方提出的要求十分明確,乃是要比拼陣法、拳腳以及劍術。

    他年過半百,見識自然非凡,早就瞧出白羽鶴的劍術定然了得。

    大光明寺雖然不乏劍道好手,但寺內第一劍術高手淨通卻是去往皇宮參與水陸大會,並不在寺中,若是淨通尚在寺中,大可以與白羽鶴一決雌雄,可是此番放眼寺中群僧,恐怕無一人能與白羽鶴匹敵。

    劍術一道,未比先敗。

    淨空深知淨心閣乃是大光明寺第一重地,內藏曆代武經,可說是大光明寺心臟之地,平日裡不但時刻派人守衛,而且內設機關。

    若是被外人進入淨心閣,得窺其中武經,就等若是被人用刀子頂入了心臟。

    如果今日來訪的是別人,大光明寺斷然不會答應對方的要求,即使勝券在握,也不會給對方絲毫可以接近淨心閣的機會。

    但來者是白雲島主的弟子,卻又大是不同。

    大光明寺並非普通寺院,乃是皇家寺院,自大楚立國至今,在大楚國內,一直都擁有崇高的地位。

    大光明寺不需要像一般的寺院那般需要依靠香客的香油錢生存下去,而是有著自己的封邑,寺院的開銷,封邑足夠保證,而且綽綽有餘。

    佛法在大楚國十分昌盛,百姓也多是信奉佛法,佛門在百姓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作為天下第一寺,大光明寺更是南楚佛門翹首,雖然並沒有弟子外出宣揚佛法,但因為它在佛門的超然地位,在南楚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南楚朝廷給予大光明寺極高的待遇,而大光明寺實際上也成為南楚朝廷的一張王牌,如果說南楚朝廷控制著世俗政權,那麼大光明寺便以宗教護衛著世俗政權,兩者互相契合,亦是相互保護。

    如果是一般的寺院,自然不會在意南楚的朝事,但大光明寺卻不得不考慮這一點。

    淨空深知,南楚與北漢對峙,東齊國一直都是飄然世外,並無參與其中,但是隨著兩國的紛爭愈加激烈,東齊國想要在夾縫之中獨善其身,實在是困難至極,無論是北漢還是南楚,都是極力想要拉攏東齊。

    東齊此番派出使團前來南楚祭奠駕崩的皇帝,這對南楚來說,當然是極好的機關,南楚朝廷對於東齊使團自然也是極為看重,否則也不會派出禮部侍郎領著赤丹媚等人上山前來。

    赤丹媚是東海白雲島主的弟子,而白雲島主卻是東齊國師。

    淨空知道,白雲島主閒雲野鶴,遠居東海白雲島,平時並不過問東齊國事,但他在東齊國的地位超然,隨意一句話,都會影響著東齊國策。

    赤丹媚等人身為白雲島主的弟子,大光明寺為了南楚國考慮,卻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一旦與白雲島撕破臉,就等若是與東齊國撕破臉,兩國的關係,勢必受到極大的影響。

    對方既然提出三戰要求,淨空深思熟慮,知道不好拒絕,如今大光明寺以他為長,由不得拖泥帶水,必須要當機立斷。

    既不能讓對方進入淨心閣,卻又不能拒絕對方提出的條件,唯一的途徑,就只能是在三戰之中取得兩勝。

    劍道已經是未比先敗,那麼要想阻止對方進入淨心閣,就必須在另外兩項取勝。

    淨空剛才便在盤算,心下權衡,只覺得大光明寺倒也不是沒有機會,雖說劍道先失,可在另外兩項,反倒有極大的機會。

    淨能此時卻已經站起身來,道:“久聞白雲島主武功出神入化,已達化境,諸位既然是來自白雲島,武功自然是非同凡響,貧僧便在拳腳上討教一番,不知哪位先賜教?”

    淨空沉聲道:“淨能師弟,你先退下!”他語氣雖然平靜,卻有一股不可違抗的威嚴。

    淨能一怔,迅即明白,合十道:“是!”

    他對這幾名白雲島弟子心存反感,倒真想出手好好教訓一番,可是他也明白,既然是白雲島主的弟子,那就絕不是泛泛之輩。

    光明十三僧之中,若論武功,大光明寺主持自然是首屈一指,其他十二僧不可相提並論,除了主持之外,淨能知道自己的武功也只是居中而已,而淨空的武功,在大光明寺內絕對列屬前三。

    既然已經定下三戰之議,那就不能意氣用事,必然要從大局著想,拳腳功夫,自然是由當下武功第一的淨空出陣。

    赤丹媚微微扭動豐滿嬌軀,咯咯笑道:“兩位大師不必爭,遠來是客,既然大師待我們是客人,如何比試,是否該由我們來選?”

    淨空知道赤丹媚狡黠多端,只是含笑問道:“不知赤施主有何計較?”留了個心眼,並沒有答應任由對方提條件。

    赤丹媚道:“雙方由誰出陣,自然是由各自挑選。不過今日我們這邊只有六人,比試劍術,自然是由我師兄出陣,而陣法,則是我身後這四人出陣,至若拳腳,小女子獻醜,只能由小女子出陣了。”

    淨空點頭道:“如此甚好。卻不知赤施主想要先切磋什麼?鄙寺精修佛法,疏於武學,只是貴客遠來,只能奉陪。”

    楊寧此時倒是悠哉樂哉,大光明寺和白雲島誰勝誰敗,對他來說並不在乎,他本就對大光明寺沒有什麼好感,對白雲島也沒有什麼感覺,雙方要在這光明殿比試武功,正好藉此機會看一場好戲。

    赤丹媚道:“小女子聽聞貴寺有大小陣法十數種,最強的便是由三十六名僧眾組成的伏魔陣,白雲島弟子倒也不會狂妄到以四人之力去挑戰伏魔陣。”嫵媚一笑:“不過貴寺的無相陣,據說正是四人結陣,不知是否如此?”

    “赤施主看來對我大光明寺著實瞭解,竟也知道無相陣。”淨空語氣平和,微笑道:“不錯,鄙寺無相陣,正是四人結陣。”

    赤丹媚擡起玉臂,纖纖玉指往前一挑,她身後那四名麻衣弟子卻都上前去,叉開雙腿,揹負雙手,神情冷漠。

    “家師偶有興致,創下了一套四極陣,想與貴寺的無相陣切磋一番。”赤丹媚道:“不知可否?”

    淨空合十道:“以四人之陣對四人之陣,合情合理,公平公道,老僧自然沒有拒絕之理。”聲音一沉:“真虛、真照、真慧、真寂,結無相陣!”

    話聲落後,便見的人影閃動,從人群之中飄出四人,楊寧見這四人清一色都是黃帶在腰,正是空明閣內的弟子。

    四名真字輩弟子齊齊合十,站在那四名麻衣人對面。

    赤丹媚嬌笑道:“你們四個聽著,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今日切磋,是為完成島主夙願,你們四人若是輸了,下山之後,立刻自刎于山下,我們會帶你們的人頭回去見島主!”

    她說話之時,笑靨如花,聲音酥軟,可是一番話卻是讓人心中生寒。

    淨空微微皺眉,終是沒有多說什麼。

    “請教了!”四名真字輩弟子之中,一人沉聲道,隨即沉聲道:“結陣!”便見的四僧身形飄忽,已經將四名麻衣人圍在當中。

    四名麻衣人不發一聲,卻都是各自動作,瞬間便形成一個方形小陣。

    楊寧從未真正見過高手佈陣,此時遠遠瞧過去,只覺得頗為新鮮。

    只是見到雙方站定,並未立刻動手,有些奇怪,他卻不知,這陣法與單打獨鬥不同,雙方要想取勝,便需要破除對方的陣法,否則即使對方有人被傷,但陣法不破,也很難取勝。

    無論是大光明寺還是白雲島,那都是一等一的門派,此番亮出來的陣法,也非普通陣法,陣法之中暗含玄奇變幻,稍有疏忽,後果不堪設想。

    大光明寺四僧和四名麻衣人都是不動未動,先觀對方陣法的特點,再行配合破解,外行之人只看到八人隨意站定,但內行之人卻知道這時候恰恰是陣法對決的關鍵之時。

    此時的光明殿內,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殿當中那八人身上,這光明殿空闊巨集偉,八人佈陣,輕而易舉。

    猛聽得一聲低喝,便見到四僧身形忽地同時前欺,這四僧出手幾乎沒有先後之分,肉眼看去,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出手,宛若心靈相通,配合極其默契。

    四名麻衣人身形也瞬間動起來,只是瞬間,八人的身影就交織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影翻滾。

    楊寧見到四僧主攻,而四名麻衣人倒似乎是主守,相較而言,四僧的位置飄忽,而四名麻衣人的位置卻頗為固定,雖然四人也是閃動,但卻始終形成一個四極方形,快而不亂,一開始的時候,倒還能夠分清楚誰是僧人誰是麻衣人,但是片刻之後,楊寧只看到人影交錯,眼花繚亂,已經難辨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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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