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68
V123210 發表於 2016-8-31 19:56
第一三一章 鬥陣

    楊寧在天堡山峰被真明小和尚打得沒有脾氣,本來對大光明寺還是頗為敬畏,可是在五穀堂出手,將五穀堂那幾名和尚戲弄得找不著北,本來對大光明寺的敬畏便即煙消雲散,只覺得大光明寺也不過如此。

    可是此刻看到空明閣四僧佈陣出手,便知道自己還是太過武斷,大光明寺既然被尊為天下第一寺,卻也並非虛有其名。

    這四僧身形飄忽,配合默契,出手如同閃電,楊寧此刻根本看不清楚場內究竟發生何事,這才知道空明閣的武僧果然是非同小可。

    也難怪空明閣弟子在大光明寺享受特殊的待遇,不但可以隨意進入五穀堂,而且飯多菜好,僅以這四僧的武功來看,確實不是一般弟子可以相提並論。

    楊寧看的眼花,而大殿眾僧大多也如楊寧一般,只瞧見身影紛飛,卻看不清楚陣法變化。

    楊寧瞧了身邊真明小和尚一眼,見小和尚目不轉睛瞧著那邊,心中暗想:“這小和尚難道還能看出門道來?”不過想到這小和尚身手確實不錯,或許真的能夠看出端倪也未可知,忍不住湊近真明耳邊,低聲問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到底誰佔上風?”

    其實此刻大殿之內,確實有一些僧眾交頭接耳。

    真明小和尚壓低聲音道:“幾位師兄武功了得,變化多端,而且陣法變化玄妙,不過白雲島弟子緊守四極,師兄們一時破不了他們的陣法......,目下還是幾位師兄佔了上風。”

    楊寧心想這小和尚還真看得明白。

    他擡頭瞧過去,只見淨空盤膝而坐,雙手合十,不動如鍾,顯得異常的沉穩,而淨能雖然也是坐著,但身體卻是時不時地左右晃動,顯然對戰局異常的關心,完全沒有淨空那種八風不動心境。

    白羽鶴自始至終,身體沒有挪動一步,挺立如槍,赤丹媚倒是時不時地扭動身體,她身材惹火,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子風騷-媚態。

    忽聽得“啊”的一聲,殿內諸人吃了一驚,循聲看去,卻是在邊上觀戰的僧眾人群之中,竟有一人往前栽倒,幸虧身邊同伴出手迅速,在他倒地之前,探手抓住了他腰間僧袍,只見那人腳步虛浮,已經是昏迷過去。

    楊寧心下奇怪,淨能卻是一臉惱怒,不好出聲,只是揮手,示意將那人扶下去。

    “怎麼回事?”楊寧不禁向真明低聲問道。

    真明想了一下,才道:“小僧也是不知,或許.....或許是那位師兄修為不深,看不得這樣的陣法.....。”

    楊寧心想你這小和尚還真是會吹牛逼,不知道就不知道,卻將責任丟到陣法身上。

    別人打架,觀戰的先倒下,還能去怪陣法?

    他擡頭掃視,說來也怪,瞧見有不少僧眾都是低著頭,雙手合十,目光並不再往場內看,楊寧心下驚異,往那對陣的八人瞧過去,只見到八人宛若幻影一般,隱隱看到幾道身影如同漩渦一般直轉圈子。

    他盯著瞧了一陣,竟也感覺頭暈目眩,有一種天旋地轉之感,那區區八人,竟似乎幻化成數百身影,楊寧亦覺得腳下有些發虛,他急忙扭過頭,心中暗叫厲害,看來這小和尚所說的真不假,雖然未參與其中,但這雙方鬥陣,卻能影響觀戰之人。

    他對陣法一無所知,此時才知道其中厲害。

    觀戰之人都經受不住頭暈目眩,試想身在陣中那幾人又是何等厲害,心下對空明閣弟子又高看了幾分。

    隨即心下卻有些鬱悶。

    他本以為自己一身純熟的搏鬥術,足以應對強敵,再加上學會了逍遙行步法,有時候想想,以逍遙行配上格鬥術,自己就算不是頂尖高手,總也能算一等一的好手,走在大街應該可以橫著走。

    現在他才明白,自己那點本事,在這個世界還真是登不上臺面。

    對付一般的地痞流氓,三五人自然是不成問題,可是真正遇上武道高手,根本不夠人家尿一壺的。

    現在雙方鬥陣,自己連看都不看不清楚,就不用說上陣比拼了,看來想要在這個世界活得更好,日後還要勤練武功,否則別說去保護別人,連自己都保不住自己。

    “不好......!”忽聽真明小和尚輕呼一聲,楊寧急忙問道:“怎麼了?”

    真明低聲道:“有位師兄被打了一掌,無相陣差點亂了陣腳,好在.....好在那位師兄應該練有金剛護身一類功夫,並未被打傷,真是凶險......!”他目中寒光,壓低聲音道:“空明閣的師兄們果然是了得,這四位師兄修煉這陣法應該千百回,否則絕不會有如此配合。”

    楊寧知道這小和尚雖然年紀小,但卻不亂說話,他既這樣說,顯見空明閣的底子確實厲害,低聲問道:“我說小師兄,你看到底誰能贏?這都打了半天,大家是不是都累了?”

    真明小和尚低聲道:“小僧不敢斷言,只是.....只是方才那一掌,如果師兄被傷,無相陣或許已經輸了,無相陣的變化,並非四極陣可比。”他盯著場內,輕聲道:“四極陣以守為攻,變化不如無相陣,但固守保本卻也是難覓破綻,無相陣形散神不散,看似時常顯露破綻,可以小僧去看,似乎每一處破綻都是在讓對手失算。”

    “小師兄果然厲害。”楊寧此時對這小和尚還真是生出了佩服之心,“照你的意思,無相陣的勝面自然要大一些。”

    真明小和尚道:“小僧覺得......!”

    他話聲未落,卻聽得幾聲佛號響起,楊寧急忙瞧過去,只見到四道身影已經飄然散開,飄落在地,卻正是空明閣四僧,而四名麻衣人則是居中而立,陣型與出手之前似乎並無什麼變化。

    四僧雙手合十,低頭不語,那四名麻衣人卻都是面露驚怒不甘之色。

    只看臉色,楊寧便知道勝負已分。

    八人全身上下都是汗水漬漬,冒著熱氣,汗水都是順著幾人的額頭往下流淌,可見這一陣雙方打的是驚心動魄。

    淨空唱了聲佛號,道:“赤施主,白雲島四極陣變化莫測,老僧甚是欽佩。”

    赤丹媚笑道:“大光明寺不愧是久沐佛法,底蘊深厚,這一陣是你們勝了,家師倒是沒有猜錯,貴寺的無相陣傳承近百年,深奧玄妙,並非輕易可以破解。”媚笑一聲,嬌滴滴道:“不過小女子不得不說,如果這幾位武僧沒有修煉過護體神功,四極陣未必會敗。”

    淨能立刻道:“練陣先修身,無相陣四弟子本就是先練銅身,再練陣法,這本就是陣法的一部分,赤施主莫非還要辯解?”

    楊寧心裡明白,無相陣取勝,卻並非以絕對實力取勝,而是無相陣四僧都練有護體銅身的功夫,也難怪真明剛才說有一名武僧被打中了一掌卻無受傷,他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明白,可是猜知四極陣的麻衣人尋覓到破綻之後出手,卻不妨未能一擊制敵,這才滿盤皆輸。

    未能一擊制敵的關竅,自然是因為有銅身護體,也難怪四名麻衣人心有不甘。

    不過這也倒不能說無相陣四僧是勝之不武,畢竟陣法是人催動,而任何一門陣法,對於佈陣之人自然都有要求,無相陣既然要攻守兼備,先練銅身,增加防禦,那也並非投機取巧的事情。

    赤丹媚笑道:“大師誤會了,勝敗已分,小女子又怎會辯解不承認?不錯,這第一陣,是我們輸了。”

    淨能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對方比劍出陣的是白羽鶴,而刀劍俱為刀兵凶器,佛門之中修煉刀劍之人並不多,即使是寺內第一劍術高手淨通,其劍術放眼天下,也未必能夠進入前十,這本就是大光明寺的短處,今日若是淨通在場,倒是可以勉強與白羽鶴一戰,就算是這樣,勝算也只是五五分而已。

    淨通如今不在,劍術取勝的機會渺茫。

    今日三戰兩勝,大光明寺指望的就是在陣法和拳腳之上能夠取勝,其中最為關鍵的卻又是陣法。

    拳腳由淨空出陣,以淨空的修為,雖說赤丹媚是白雲島主座下三大弟子之一,但畢竟年紀尚輕,淨空取勝的可能倒是在七八成,在眾僧看來,陣法比試,其實已經決定了整局的勝負。

    眼下無相陣取勝,白雲島弟子想要進入淨心閣的企圖幾乎破滅。

    赤丹媚嬌軀如蛇,站起身來,腰肢扭動,款款上前,宛若一團火焰般,嗲聲道:“淨空大師,這第二陣,便由小女子獻醜,向大師討教,還望大師慈悲為懷,不要傷了人家。”說完,一陣嬌笑,花枝招搖。

    淨空緩緩起身,面含微笑,合十道:“阿彌陀佛,老僧功夫荒疏,多年不曾與人切磋,亦不曾有與人爭強鬥狠之心。不過今日白雲島主的弟子光臨,老僧只能是以幾根老骨頭與赤施主切磋一番。”雙掌合攏,微微向前一拜,謙遜有禮,可是寺中眾僧卻都知道,這是大光明寺大部分武學的起手式,固然有禮敬對手的意思,卻也是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淨空雙手拜下,僧袍微微鼓起,真氣流動,已是護住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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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8-31 19:58
第一三二章 陰手

    楊寧看到淨空僧袍鼓起,便知道這老和尚的真氣渾厚,武功定然是非同小可。

    赤丹媚嬌笑一聲,嬌軀一扭,卻已經輕若雲彩般飄向淨空,宛若一團火焰席捲過去,卻又如同一隻蝴蝶翩翩而起。

    她雙手成掌,五指纖細,指甲卻是頗長,上面蘸著殷紅鳳汁,十分奪目。

    淨空見得赤丹媚掌到,斜身略避,雙手推出,動作不緊不慢,招式也是平平無奇,但所含力道卻十分雄渾。

    赤丹媚身法柔弱,輕盈如柳,淨空雙掌拍來,赤丹媚也不閃躲,化掌為爪,竟是往淨空手腕上扣過去。

    淨空雙臂在身前交叉揮動,勁風呼呼,赤丹媚只感覺面前宛若形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不敢接近,身形飄忽,竟是在眨眼之間便即繞到了淨空側旁,又是探爪往淨空的肩頭抓過去。

    先前雙方鬥陣,楊寧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個打法,這一次兩大高手過招,他倒是看得明白,雙方的招式並不求快。

    他不知赤丹媚武功深淺,可是看到淨空氣定神閒,即使出手,也依然是穩若泰山,隱隱覺得淨空的勝面頗大。

    大光明寺絕非徒有虛名,方才空明閣的武僧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知道淨空既然主動出戰,那麼武功當然在淨能之上。

    這老和尚年紀大了,鬚髮皆白,可也正因如此,其武功修為定然不深。

    那個白雲島主想來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其座下弟子敢上山挑戰,當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只不過赤丹媚年紀還輕,即使武功不弱,楊寧亦覺得她的武學修為還不足以與淨空相提並論。

    楊寧如今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他卻明白一個道理,拳腳功夫,那絕非能夠速成的武功,無論何門何派拳腳招式,都是要一步步打下根基,穩打穩紮,循序漸進才能有進步,特別是大光明寺的僧人,坐禪習武,禪武相融,更注重自身修為的積累。

    赤丹媚的招式或許會花俏一些,但論及武功的底蘊,比之淨空定然還是有些差距。

    此時兩人的對陣,似乎也驗證了這一點,淨空僧袍翻滾,下盤如同紮根在地面,雙掌連續不絕,而赤丹媚身法輕盈,如同蝴蝶般繞在淨空四周,她每一次出手,俱都被淨空輕易化解,便是不通武學之人,此時也能看出來淨空是大大佔了上風。

    淨能盤坐在蒲團上,死死盯住,眼鏡也不眨,先前臉色十分難看,這會兒已經緩和許多,眉宇之間,甚至有了一絲歡喜之色。

    忽見到赤丹媚出手漸漸快了起來,楊寧一開始還能看到赤丹媚的身影,但是片刻之後,便只看到赤丹媚如同化作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而淨空則是被這團火焰包圍在當中。

    楊寧心下頓時有些掃興。

    本還想著好好觀賞一番,誰知道這種高手說快就快,一旦快起來,自己什麼也都看不著。

    不得不承認,赤丹媚武功即使比不上淨空,但是她出手的速度和身法的巧妙,那也是一等一的身手。

    白羽鶴竟似乎根本不在意赤丹媚會不會輸,此刻依舊是閉著眼睛。

    楊寧見他動也不動,心想這哥們倒是沉的住氣,不過這一陣看來淨空取勝的機會極大,只要赤丹媚落敗,大光明寺便即取得了兩連勝,那麼第三陣比劍也就失去了意義,大光明寺自然也不會再派人出來比劍。

    白羽鶴在這裡擺了半天的破斯,一心想要比劍,只怕這一次不能如願。

    楊寧正自尋思,忽聽到一聲嬌-吟,急忙瞧過去,只見到那火紅的影子已經飄開,摔落在地上,邊上眾僧有人情不自禁驚呼一聲,更多的人卻都已經歡撥出聲來。

    楊寧心想難道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

    見到淨空雙手合十,不動如鍾,赤丹媚卻是身姿妖嬈斜躺在地上,心想看來赤丹媚還真是敗在了淨空之手,不過這場比試也太快了,這赤丹媚好歹也是白雲島主的弟子,先前還以為就算落敗至少也要打上一陣子,可卻沒有想到如此快速就會被擊敗。

    淨能已經起身叫道:“三局兩勝,我大光明寺......!”

    不等他說完,赤丹媚就已經咯咯嬌笑起來,她斜躺在地上,倒也不像是受傷,嬌媚的笑聲之中,嬌軀顫動,一手枕在螓首下面,道:“這位大師是不是太急了?誰說小女子已經敗了?”

    淨能一怔,赤丹媚已經扭著身子要起來,卻聽“嗞”一聲響,隨即便有人瞧見赤丹媚肩頭衣裳被撕扯下去,露出了圓潤如同刀削般的香肩來。

    她肌膚如玉,嫩的似乎一碰就要擠出水來,非但露出相見,便是胸口也露出一片,雪白-粉嫩,裡面一條紫色的抹胸被酥胸高高撐起,隆成一團,兩團柔軟之間形成的雪白深壑,深不見底,令人炫目。

    不少年輕的弟子急忙合十,可是目光卻還是忍不住落在赤丹媚身上。

    楊寧看在眼裡,暗想這娘們的身材確實火辣到沒話說,是個男人就要動心,不過這衣衫突然被撕落,絕不是偶然。

    赤丹媚扭著嬌軀起身來,幽怨道:“人家這件衣衫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做成,卻被撕成這個樣子.....!”伸手要拉起衣衫遮住香肩,可是那邊已經被撕開,根本遮擋不住,紅色的衣襟只能軟軟垂下去。

    淨空合十道:“赤施主可以換一件衣衫再行比過,老僧可以等!”

    “那倒不必了。”赤丹媚吃吃一笑,“大師武功了得,小女子只怕不是敵手,不到十招,小女子可能就會敗了,也用不著耽擱。”她話聲柔媚,可是隻一瞬間,身形前欺,如同魅影一般,已經欺身到淨空身前。

    楊寧心下暗笑,暗想赤丹媚只怕真的知道不是淨空敵手,所以才會使出這樣一招來。

    須知高手過招,有時候勝負往往就在一瞬之間,必須時刻集中精力,赤丹媚故意撕開半邊衣衫,莫說連裡面的紫色抹胸都已經露出來,顯出鼓囊囊兩團豐滿胸脯,便是隻露出一截香肩,只怕也能讓男人無法集中注意力。

    她這般做,自然是想借此讓淨空分神。

    可是楊寧卻想,這寺中那些年紀尚輕修為尚淺的和尚固然很難擋住赤丹媚這種最為直接的誘惑,但淨空何等樣人,這位老僧本就是佛學深厚,而且年紀甚大,豈會被這雕蟲伎倆所影響。

    莫說赤丹媚很難取勝,就算真的用這樣的招數取勝,也定不會讓人心服。

    不過又想白雲弟子前來的目的本就是為了進入淨心閣,第一陣即輸,若這一陣再輸了,有約在先,自此之後,白雲島是連淨心閣的大門也摸不著,事已如此,赤丹媚耍些手段,倒也是不足為奇。

    忽聽得“砰砰砰”之聲不絕,卻只見到赤丹媚與淨空四手交纏,雙方似乎都是想扣住對方的手腕,卻都無法得逞,一時之間,兩人四掌交錯變化,只轉眼之間,已經是交手了十幾個回合。

    淨能先前還信心十足,瞧見赤丹媚的武功似乎遠遠及不上淨空,本還暗自歡喜,可是此刻卻陡然發現,赤丹媚這一陣子出手,竟變得犀利的多,手法變化之精妙,比之先前更是令人驚歎。

    殿內看懂門道的不在少數,也是越看越驚異。

    若說赤丹媚開始的時候,出手還算柔和,招式變化雖巧卻還在意料之中,那麼現在赤丹媚招數的變化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雖說兩人這一刻只是比鬥手上功夫,但赤丹媚出手之狠辣無情,比之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有些人甚至已經看出,赤丹媚已經不僅僅是要扣住淨空手脈,其中一些古怪招式,竟然是要直取淨空心口甚至是咽喉。

    淨能雙手握拳,臉色又變的冷峻起來,內行看門道,淨空的出手陽剛正氣,每一招都是想要制敵之招,而赤丹媚的出手卻是越來越陰毒,招招取要害,那可是要制敵於死地的招數,最可怕的是她招數變化之匪夷所思,確實是淨能之前所未見。

    大光明寺武學典藏豐厚,淨能在寺中多年,武功不及淨空,固然是在武學修為上的底蘊不及淨空,更關鍵的卻是淨能修煉的武學比較雜亂,他作為光明十三僧之一,大光明寺珍藏的大部分武學都可以任由他去習練,寺內能夠保留下來的這些武學,亦都是前人所遺珍珠,每一門對習武者都有極大的吸引力,正因如此,淨能一身修煉大光明寺十多門高深武學。

    若問知曉套路之繁,淨字輩高僧中首推淨能,可也正因如此,淨能學的太雜,反倒是每一門都無法達到巔峰。

    可此刻他卻看出來,赤丹媚招式之離奇怪詭,與自己熟知的武學套路大相徑庭,竟是前所未見,心下駭然,暗想先前還真是小瞧了這女人,白雲島主座下弟子,果然是不能等閒視之,如果此刻赤丹媚的對手換做是自己,自己很可能已經命喪在這女人的陰毒之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6-9-4 11:54
第一三三章 絕境

    眼花繚亂的對掌讓人目不暇接,楊寧心下讚歎,這才知道自己先前還是小瞧了赤丹媚,這風騷-女子並沒有一上手便即亮出絕招來,明顯是先試探淨空的底子。

    忽見到淨空低喝一聲,便見到他雙手忽地微微搖晃,楊寧一愣之間,只見到淨空的雙掌陡然間幻化開來,雙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只是短短瞬間,在他身前便是一片掌影,掌影交錯,變幻萬千。

    聽到人群之中有人驚呼道:“大慈悲手!”

    赤丹媚輕叫一聲,身形後退,翩翩如蝶,淨空一直原地不動,此刻卻欺身上前,連續出掌往赤丹媚身上拍過來,那掌影幻化,就似乎有無數的手掌往赤丹媚全身上下拍過來,赤丹媚連連後退,顯然是頗有不敵。

    楊寧臉上顯出興奮之色。

    這時候淨空也是使出絕招,楊寧雖然對掌法並不精通,可是隻覺得淨空打出的招式異常的精彩,心下暗笑,這老和尚看來也不似表面那樣老實,原來也是深藏不露,到最後關頭才使出絕招來。

    此刻場中任誰都看得出來淨空是佔了上風,赤丹媚被淨空掌風壓制,只是憑藉著輕靈的身法閃躲,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忽見到淨空身形一段,出手已經慢下來,他雖然真氣雄渾,武功精妙,奈何赤丹媚存心閃躲,一時間淨空甚至沾不到赤丹媚片縷,又過片刻,只見到那幻化出來的掌影漸漸消失,淨空動作不但更慢,甚至有些呆滯。

    殿內眾僧面面相覷,都覺得事情古怪,淨空明顯大佔上風,雖然赤丹媚輕靈閃躲,但一直都被淨空掌風所籠罩,任誰都看得出來,赤丹媚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需片刻,淨空定能取勝。

    誰也料不到淨空忽然收掌,這便等若是給了赤丹媚喘息之機。

    有人更想難不成淨空年事已高,體力不支?可是以淨空體內真氣之渾厚,即使年事已高,但是其真氣足可以讓他再支撐一段時間。

    猛見到赤丹媚忽然一個扭身,本來在閃躲之間的她,就如同回馬槍一樣,驟然間就欺身到淨空身前,淨空勉強出掌,赤丹媚上身後仰,飽滿酥胸頓時繃緊,抹胸如同峰巒般高聳,雙腿屈跪而下,借力已經滑到淨空身下,探出兩指,已經點在了淨空的腰間。

    淨空悶哼一聲,身體連退數步,站穩身形,猛然間一口鮮血噴出,隨即雙腿一軟,軟倒在地。

    赤丹媚卻已經翻身而起,任由衣襟掛在肩下,嫵媚一笑,道:“大師武功精妙,小女子差點便輸了,幸得大師慈悲為懷,謙讓有禮,竟是讓小女子僥倖勝了一局。”

    淨能此時已經飛身上前,扶住了淨空,驚聲道:“淨空師兄,你......!”

    淨空勉強坐起身,苦笑嘆道:“赤施主智慧過人,老僧....老僧認輸了!”

    光明殿內,眾人都是大吃一驚,誰都沒有想到,武功僅次於主持的淨空大師,竟然輸在這樣一個年輕的風騷-女人手下。

    明明淨空自始至終都不處下風,眾人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楊寧也是皺著眉頭,他和眾人一般,心下也是大為驚訝,可是卻想到,兩人比斗的轉折點就發生在剛才那一瞬,淨空本來以大慈悲手明顯壓制住赤丹媚,可是突然收掌,對於這樣級別的高手來說,淨空不可能不知道勝負只在片刻間,可他為何卻突然收掌?

    赤丹媚雙腿前滑,這一招看起來美感十足,可是還真算不上有多高明,以淨空的實力,絕不可能被赤丹媚用這樣的招數接近,繼而被赤丹媚出手擊傷,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淨空卻分明沒有反應過來。

    “你.....你使詐!”猛聽得淨能厲聲喝道,拿起淨空一隻手,“淨空師兄手上這道劃痕,可是你所為?”

    赤丹媚吃吃笑道:“大師,你說話真是好沒道理,比武切磋,雖然我們有約在先,儘可能點到為止不傷人性命,可是難道連一點傷痕也不能有?比武之中,莫說一點小傷,便是傷經斷骨,那也是常事吧?”

    淨能爭辯道:“淨空師兄本來佔了上風,可是突然掌力難濟,難道與你無關?”

    “是與我有關。”赤丹媚笑道:“比鬥之中,無論發生什麼,不都是與比鬥之人有關嗎?大師,第一陣我們認輸,痛痛快快,也不去計較你們大光明寺的武僧練了護體之功,如今小女子僥倖勝一場,你便要耍賴不認?”美眸流盼,看向淨空道:“淨空大師親口承認已經輸了,可比你更有高僧風範。”

    淨能怒道:“你手上的指甲一定有問題,我們......!”

    “淨能師弟,不要再爭了。”淨空嘆了口氣,“是老僧防備不周,本事不濟,赤施主這場是勝了。”

    “師兄,你常年居於寺內,不知道人心險惡,他們心術不正,陰招迭出,你只想和她光明正大比武,可她......!”淨能還要爭辯,淨空只是擺擺手,示意淨能不必再說下去。

    “喲,這位大師說話就難聽了。”赤丹媚吃吃嬌笑,酥胸亂抖,波濤洶湧,嗲聲道:“你這話是說小女子不正派?出家之人,哪有這般說人家的,你今日與小女子初見,並沒有與人家單獨相處,又如何知道人家不正派了?”

    淨空被淨能攙扶著到蒲團坐下,合十道:“赤施主,師弟並非那個意思,你不必誤會。”

    忽見到如同樹樁一般的白羽鶴終於向前踏出一步,聲音清冷:“請賜教!”

    這三個字一出,光明殿內頓時一片死寂。

    眼下的局面,大光明寺已經是陷入了絕境。

    鬥陣取勝,大光明寺從上到下沒有一人懷疑這場比試將以兩連勝而結束,根本輪不上白羽鶴出場。

    誰都知道,若真的要進行第三場比劍,大光明寺就等若敗了。

    無論是淨空還是淨能,從一開始就已經放棄了比劍,可是兩場過後,偏偏打了個平手,這第三場還要非比不可。

    淨能武功涉獵頗多,卻偏偏從來沒有劍術,非但如此,他甚至從來沒有拿過劍,這時候就算想奮力一搏,那也沒有一搏的根基。

    大光明寺五百之眾,練劍的不超過二十人,而這些人俱都是淨通的座下弟子,淨通就算此時在場,也未必能夠取勝,他手下那幫弟子,就更不必說。

    “請賜教!”白羽鶴再一次重複。

    雖未開戰,但白羽鶴此刻已經是氣勢佔先。

    寺內眾僧都是面面相覷,眼見得白羽鶴氣勢凜人,而堂堂的大光明寺此刻竟然無兵可用,眾僧都大是沮喪。

    有人心下窩火,很想衝出來拼上一拼,可是看到白羽鶴平靜如水的表面之下寒氣逼人,那股氣勢自有一股讓人不可冒犯的威嚴,硬是無人敢站出來。

    淨空嘆了口氣,與淨能對視一眼,兩人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有言在先,白雲島弟子可以派一人進入淨心閣呆上三天,堂堂大光明寺,自然不能言而無信,可淨心閣對大光明寺來說就是心臟所在,白雲島弟子進入,就等若是心臟上被刺了一刀,對大光明寺來說簡直是致命。

    淨心閣內遍藏大光明寺歷代武經,三天時間,自然不可能將武經全部翻看,就算日夜不歇,三天下來,最多也就翻閱極小一部分而已。

    可是白雲島弟子有備而來,而且直接指名要進入淨心閣,可見他們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再加上大光明寺聲名在外,白雲島自然知道大光明寺最強的武學有哪些。

    白雲島弟子只需在淨心閣翻看一小部分高深武學,將之記在心中帶出紫金山,那麼大光明寺的命脈就等若是掌握在了對方的手裡。

    今日答應比武,一來確實是不想與白雲島撕破臉,導致以後白雲島與大光明寺成為仇敵,讓大光明寺後患無窮,而且兩派結怨,自然會影響東齊與南楚兩國的關係,這對大局大是不利,二來也是因為淨空對擊退白雲島的挑釁頗有信心。

    如果能取勝,不但可以讓白雲島找不出其他的藉口,而且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白雲島對大光明寺的威脅,另外亦可以讓兩國關係不受影響。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淨空卻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狡黠的赤丹媚所敗。

    此時再多說也是無益,淨空微一沉吟,終於道:“白施主的聲名,老僧雖然久閉寺中,卻也略有耳聞。聽聞當今劍術的後起之秀之中,放眼天下,白施主的劍術定然能夠名列前三.....!”

    白羽鶴聽到這裡,眼角微跳,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卻不說話。

    楊寧心下暗想怪怪了不得,原來這酷哥的劍術竟然如此厲害,先前還以為白羽鶴是故作高深,原來淨空對此人早已經瞭解,甚至知道他劍術能在當今劍術後起之秀中居於前三甲。

    “鄙寺的淨通師弟,在劍術之上也略有窺徑......,不過淨通師弟如今不在寺內,所以這最後一場就不用......!”淨空無可奈何,正要承認失敗,卻聽到一聲動靜響起,擡頭瞧過去,卻見到一人忽然從人群之中踉蹌衝出來。

    所有人目光頓時都齊刷刷地瞧過去,有人心中激動起來:“原來咱們寺裡還有個有種的,卻不知道是哪位師兄如此英雄了得?”

    隨即眾人卻是瞧見,衝出來那人雖然一身僧衣,卻留有長髮,頓時都皺起眉頭,亦有人一下子就認出,這突然冒出來的,正是之前在五穀堂生事的傢伙。

    淨能看了一眼,也認了出來,皺眉道:“齊寧,你要做什麼?”

    從人群之中衝出來的,正是齊寧。

    齊寧卻是冷著臉,回過頭,衝著身後人群罵道:“他奶奶的,是誰從後面踹老子出來?有種的給老子滾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9-4 11:54
第一三四章 眾望所歸

    楊寧看的清楚,在他身後站著的正是五穀堂那幫人,真壁也在其中,他注意力放在場中,卻不妨有人敢在後面踹自己,心下頗有些惱怒。

    五穀堂那幾人都是扭過臉,也不看楊寧,一個個裝模作樣,楊寧一時間還真判斷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踹了自己這一腳。

    “又是你在這裡生事。”淨能心下本就不痛快,憋了一肚子火,這時候看到楊寧,怒道:“誰讓你進殿的?”

    楊寧暗想老子還真不願意進來,剛才不是鐘聲響起,全寺僧眾都跑過來,自己這才跟著一起進來。

    卻聽到赤丹媚那風騷笑聲:“小女子還以為有哪位英雄敢於出陣,原來是個......!”沒有繼續說下去,一雙媚眼兒上下打量楊寧一番,一臉嫵媚笑容。

    “是個什麼?”楊寧聽得赤丹媚言語之中似乎有諷刺之意,沒好氣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你不必在這裡冷嘲熱諷。”

    “喲,這位小師傅說話真是不客氣,小女子可沒有冷嘲熱諷。”赤丹媚笑盈盈道:“只是你這樣出來,總會讓人誤會的,小女子還以為你是要出來比劍。”

    “你賤法了得,我可比不了。”楊寧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個看客,和你們說不上。”

    白羽鶴瞥了楊寧一眼,冷冷道:“跳樑小醜,還不退下!”

    楊寧本來要退下,可是白羽鶴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楊寧不由皺起眉頭,道:“這裡是你家,你讓我退就退?看你模樣還以為有些素質,說話怎地這般沒禮貌?”

    白羽鶴並不理會,赤丹媚卻是笑道:“我師兄脾氣很怪,若是遇見有本事的人,師兄自然會以禮相待,可是......!”吃吃笑道:“可是遇到你這樣的,他可沒有耐心。”

    楊寧翻著白眼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在這裡賣弄風騷,我都沒說你,你還敢說我不是,真當你在這裡可以為所欲為啊?”

    他這話說的不客氣,不少人都是微微變色,淨能厲聲叱道:“齊寧住口,還不滾出光明殿。”

    赤丹媚卻並不生氣,反是笑問道:“小師傅,你說我賣弄風騷,可是人家天生如此,難道你不喜歡人家這樣?”

    楊寧也不理會淨能,道:“別以為這樣賣弄風騷就會讓所有男人失魂落魄,青樓裡像你這樣的一抓一大把。”這赤丹媚言辭之中明顯對楊寧充滿鄙夷,楊寧可不是吃虧的人,反脣相譏,心想這裡是大光明寺,赤丹媚總不敢在這裡出手傷人。

    眾僧有些驚駭,有些暗暗發笑,淨空直搖頭,淨能臉色鐵青,忍不住罵道:“佛門清淨地,怎容許你在這裡滿嘴胡言,你還不滾下去。齊寧,這裡是大光明寺,你錦衣世子那一套,在這裡大可以收起來。”

    他見楊寧在大殿之上口不擇言,甚至提及青樓,全然一副紈絝子弟模樣,心下大是著惱,又擔心白雲島的人誤以為楊寧也是大光明寺弟子,有辱大光明寺的聲譽,所以直接點名楊寧的身份。

    白羽鶴聽到“錦衣世子”四字,眉角一緊,他本來正眼也沒看楊寧,此刻卻扭頭過來,上下打量了楊寧一番,問道:“你姓齊?”

    “廢話,你不是聽到了嗎?”白羽鶴剛才出口罵楊寧是跳樑小醜,這是對楊寧人格的侮辱,楊寧對此人的傲慢大是反感,心想一個劍客,劍術也不過是劍術新秀前三,還沒有成為天下第一,這眼睛卻已經長到頭頂上,真要是成了天下第一,那還不要飛起來啊。

    白羽鶴微微頷首,這一次語氣卻沒有先前那般冷傲,道:“東海白羽鶴,請閣下賜教!”說完,微微欠了一個身,竟是變得頗有禮數。

    楊寧心想這人還是能夠知錯就改,笑著擺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和你比劍,真要上陣,只有逃跑的份兒了。”

    “閣下不必自謙。”白羽鶴道:“請賜教!”

    說完,轉過身面對楊寧,後退幾步,手腕一轉,已經將手中長劍橫起。

    楊寧見白羽鶴一臉認真,根本不像開玩笑,有些著急,道:“我說.....我說白劍客,你真的誤會了,我.....我可沒有想過和你比劍,而且......對了,你也聽到了,我不是大光明寺弟子,就算和你比,那也不算數的。”

    白羽鶴立刻道:“只要閣下賜教,若是我輸了,就算是大光明寺比劍取勝。”再次道:“請賜教!”

    媽拉個巴子,這姓白的是不是傻子,怎地纏著自己不放?

    說了不要和他比劍,可是這白傻子就像認準了自己一樣,楊寧知道自己的斤兩,要和這傢伙比劍,那和送死沒有區別,翻了個白眼,道:“不比就不比,你另找高明吧。”

    淨空和淨能對視一眼,隨即都看向楊寧,淨空的眼神變的意味深長起來,道:“齊寧,你上山療傷,在這一段時間,都可算是大光明寺的弟子。”又解釋道:“你或許不知,你的傷勢十分嚴重,當日送到山上,已經是命懸一線,是本寺數位師兄弟合力才將你救下。”

    楊寧知道淨空所言自然不虛,他雖然對淨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淨空還是存有一絲敬意,拱手道:“淨空大師,晚輩在此謝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過.....不過你說晚輩是大光明寺弟子,這個......!”笑了一笑,那意思是我可不承認。

    淨空瞧了淨能一眼,淨能已經道:“大光明寺的寺規,若是上山求醫,我寺出手相助,你便要出家成為我大光明寺的弟子。”

    楊寧心下一驚,暗想還他孃的有這樣狗屁的規矩,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嗎,怎麼救了自己,還要逼良為僧?

    “當然,錦衣侯府已經答應會派人替你出家,不過在他抵達之前,你確確實實是本門弟子。”淨能道:“你若真的出陣,完全可以代表我大光明寺。”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楊寧感覺頭皮發癢,“我剛才是不小心被人踹出來,可不是想要出風頭,你們都別誤會,我連劍都沒有碰過,這時候讓我和他比劍,那.....那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回頭指著五穀堂那幾人道:“一定是他們中間有人踹我出來,還請嚴加徹查,給我一個公道。”

    淨空卻是含笑道:“齊寧,白施主劍術精妙,你自然不是敵手,本來你也沒有資格與白施主動手過招,不過他們遠道而來,老僧瞧白施主也是誠心要與你比劍,你大可以請白施主指點幾招。先前有約在先,點到為止,不傷人命,以白施主的劍術修為,收發自如,在這大光明寺,他也絕不會傷你。”

    楊寧怔了一怔,心想白羽鶴逼著自己比劍,和傻子無疑,怎地你淨空大師也要自己出陣比劍?難道這病還會傳染?

    他心下實在有些想不通。

    猛聽得有人高叫一聲:“齊寧,齊寧!”

    他循聲看去,叫出聲的正是五穀堂的真壁,真壁一叫,邊上五穀堂弟子立時都舉起手臂,興奮大喊:“齊寧,齊寧!”

    這種場合,所有人都是緊繃著弦,有人高舉手臂叫喊“齊寧”,其他人根本不猶豫,紛紛舉臂高呼,一時間光明殿內叫聲如雷,氣勢磅礴,遠遠傳散開去。

    楊寧瞧見真壁一臉賤笑,恨不得上前對著那張臉抽個十天半個月。

    他心裡知道,真壁這是沒存什麼好心,那是要讓自己有進無退,但大殿內其他的弟子,或許真的存了支援之心,畢竟這時候無人可戰,只能擡出楊寧。

    赤丹媚花枝招展嬌笑起來,衝著楊寧道:“小師傅,看來你是眾望所歸啊,你若是再不答應,恐怕再也沒有人瞧得上你。”

    楊寧猛然舉起雙臂,殿內眾僧見狀,頓時都靜下來。

    楊寧神情嚴峻,變得甚有氣勢,緩緩轉身,與白羽鶴正面相對,白羽鶴靜靜看著楊寧,他那一雙本來波瀾不驚的眼眸之中,此時竟然顯出難以掩飾的期盼之色。

    楊寧看在眼裡,心想你這是有虐菜的興奮,微一沉吟,終於問道:“既然是大家推舉,看來不比不行了。”

    白羽鶴聞言,目中顯出一絲喜色,道:“請賜教!”

    “那.....我認輸行不行?”楊寧一臉冷峻問道。

    白羽鶴一怔,隨即搖頭道:“尚未比過,勝負難分。”

    光明殿內此時一片寂靜,楊寧心知此事已無退路,嘆了口氣,道:“好,比就比,不過.....不過我能不能提幾個條件?”

    “請講!”

    “咱們是比劍,不是比內功,所以咱們能不能比劃幾下劍招就成?”楊寧道:“就不要動真格的,免得傷了和氣。”

    白羽鶴點頭道:“好,我不會使用真氣。”

    楊寧心下微寬,暗想若是以真氣比劍,一個不小心,自己恐怕真要受傷,對方既然答應不用真氣,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還有,那個.....那個點到為止。”楊寧又道:“白劍客,你說咱們如果旗鼓相當,不分勝負,難道一直打下去?總要有個限制吧,例如十招或者二十招不分勝負,該當如何?”

    白羽鶴微一沉吟,終於道:“換做別人,如果三招之內我未能取勝,便算敗了,可是對你,十招之內若是不分勝負,便算我敗了,不知可否?”

    “這可是你說的。”楊寧先不去想白羽鶴為何對自己會有如此特例,驚喜道:“你說十招不分勝負,就是你敗,可不許反悔?”

    白羽鶴正色道:“白某言出如山,絕不會更改。”
V123210 發表於 2016-9-6 19:28
第一三五章 比劍

    楊寧騎虎難下,無奈出陣,心裡卻是盤算著,白羽鶴既說十招之內無法取勝,就等若是大光明寺獲勝,也便是說,自己只要能撐過十招,便勝過了白羽鶴。

    白羽鶴劍術了得,楊寧當然不會與他真的正面比劍,可是如果藉著自己的逍遙行步法,躲過白羽鶴十招,未必沒有機會。

    逍遙行的玄妙楊寧已經體會到,而且他對這套步法也是日益嫻熟。

    雖說頗有希望挺過十招,但是楊寧卻也沒有十足把握,想著能挺就挺,實在挺不過也就罷了,說好了點到為止,看這白羽鶴變得禮貌起來,應該不至於對自己下狠手,反正這第三陣已經沒有人站出來,自己是好是歹,就當是做善事了。

    卻看到白羽鶴已經緩緩拔出長劍,附近之人立刻便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氣撲面而來,那劍身在光明殿的燈火之下,泛著一層幽亮光芒,劍神顏色卻有些發烏,可是楊寧雖然距離有數步之遙,卻明顯感覺到那把劍的銳利。

    “等一等!”楊寧忽然擡手。

    白羽鶴微皺眉頭,楊寧擡手翻了翻手掌,大聲道:“比劍比劍,我手中連根棍子也沒有,讓我赤手空拳去打啊?”

    淨能一改之前對楊寧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態度,已經起身道:“莫急,我這就派人去取劍。”正要叫人去取劍,楊寧翻了個白眼,道:“白劍客這把劍,一看就是好劍,我說淨能大師,你能不能找把好劍過來,可別破銅爛鐵湊合著,生死攸關,不能兒戲。”

    淨能微皺眉頭,沉聲道:“真性,你去......!”

    “淨能大師,依我看,還是你親自去取。”楊寧對淨能沒有一點好感,其實他也不明白這老和尚為何會突然態度有些轉變,不過既然有機會,他也不客氣:“別人的眼力我信不過。”

    淨能臉色一沉,他身為大光明寺刑堂首座,寺內淨字輩以下的僧眾,哪一個不是對他敬畏有加,便是淨字輩師兄弟,也沒有幾人敢對他指手畫腳,此刻楊寧竟然當眾支使他去取劍,他心下大是惱怒,正要發作,楊寧已經大聲道:“怎麼了?白劍客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咱們總不能一直讓他等下去。”衝著白羽鶴溫和一笑,轉臉對著淨能皺眉道:“淨能大師,還要不要我比劍了?若是不要我現在先退下。”

    淨空轉視淨能,道:“淨能師弟,你就去一趟!”

    淨能憋著火,心想先讓你在這裡放肆,等比劍過後,咱們再慢慢算賬,起身來,快步而去。

    赤丹媚何等聰明,瞧在眼裡,明白什麼,噗嗤一笑,道:“小師傅,你這是不是假公濟私啊?”

    “你少說話。”楊寧白了赤丹媚一眼,“沒看見我和白劍客正在醞釀嗎?你以為比劍像你撕衣服那麼容易啊?劍客是要意境的,此刻劍是劍,人是人,可是真要比起來,那就要人既是劍,劍既是人,人劍合一......說了你也不懂,白劍客,你說是吧?”

    白羽鶴一怔,隨即情不自禁點頭道:“人劍合一,果然是一針見血,世子在劍術上的造詣,果然是非同小可。”

    他此時已經稱呼楊寧為“世子”,自是帶有敬意。

    “別誤會。”楊寧忙道:“我就是隨便說說。”

    白羽鶴只是微微點頭,並不多言。

    赤丹媚想不到竟被楊寧嗆了一番,嫵媚一笑,道:“小師傅,比劍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可是今日要比嘴皮子誰厲害,你定可所向無敵。”

    “多謝多謝。”楊寧嘿嘿一笑,“我說你是不是先找件衣服披上,這是寺院,不是.....不是那種地方,你裸著個肩,成何體統?”雙手合十,叫了一聲“阿彌陀佛”,不過眼珠子還是禁不住在赤丹媚高聳的胸脯上掃過。

    赤丹媚白了楊寧一眼,並不理會。

    並沒有等太久,淨能已經返回大殿,手中握著一把長劍,走到楊寧身前,將那把劍遞過來,道:“這是大光明寺內珍藏的毗盧劍,你就用此劍!”

    白羽鶴眉角微擡,盯住楊寧接過的劍,道:“這便是十大名劍之一的毗盧劍?”

    “哦,你聽說過這把劍?”楊寧笑問道:“原來這還是十大名劍之一。”拔出劍來,只見到劍身雪亮一片,燈火一照,光芒四射,心叫這果然是一把好劍,看來淨能倒算是講究。沒有拿把破銅爛鐵來糊弄。

    “白某早聞大光明寺之中珍藏有十大名劍之一的毗盧劍,今日是得見真顏了,果然是好劍。”白羽鶴目光之中帶著興奮之色,讚歎道:“毗盧劍名列十大名劍之四,果然是名不虛傳。”

    楊寧瞥了淨能一眼,見他已經轉身離去,心想這倒怪了,讓自己出陣,不過是湊個數,明知絕無希望,大光明寺似乎也沒有必要將寺中珍藏的名劍拿出來吧?

    “白劍客,我這樣是不是佔了你便宜啊?”楊寧看了看白羽鶴那把劍,劍身發烏,雖是寒氣逼人,但看上去並不如何起眼。

    白羽鶴眸中顯出一絲傲然之色,搖頭道:“那倒沒有,白某手中這把是烏曜劍,位列第三!”

    我靠!

    楊寧憋住想罵人的衝動,這下子倒好,人家劍術本來就高,自己好不容易搞了把毗盧劍,位列十大名劍第四,本來還以為可以臭屁一下,誰知道白羽鶴手裡的烏曜劍竟然位列第三,高過自己手中的毗盧劍。

    殿內眾僧的目光此時都是盯在楊寧和白羽鶴身上,便是赤丹媚和手下那四名麻衣人也退到一邊,目不斜視。

    本來最後一陣,許多人心中很是忐忑,事關淨心閣的安危,不少人很是緊張,誰知道楊寧上陣之後,嘰裡呱啦囉嗦半天,到現在也不動手,性急的已經有些不耐煩,不過正是楊寧這般說了小半天,殿內氣氛不似之前那般壓抑。

    真明小和尚眼睛始終盯在楊寧身上,他也沒有想到,楊寧被人一腳踹出,竟然稀裡糊塗被迫與白羽鶴比劍,他心下頗有些擔心,之前試過楊寧武功,確實不怎樣,想要勝過白羽鶴,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請賜教!”白羽鶴再不囉嗦,右手橫持烏曜劍,左手一甩,劍鞘已經丟到一名麻衣人面前,麻衣人探出雙手接住,小心翼翼捧著。

    楊寧也是將毗盧劍鞘向後一甩,真明小和尚倒也機靈,欺身上前接住。

    白羽鶴伸出左手食指,在烏曜劍劍身輕輕滑過,溫柔至極,似乎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當他的手指滑到劍鋒之時,指尖忽地在劍鋒上輕輕一點,長劍斜而向前,劍身微微下傾,指向楊寧腹間。

    楊寧見白羽鶴一臉肅穆,並無任何輕視之色,竟似乎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可以較量的對手。

    他深吸一口氣,手握毗盧劍,忽地一腳踏出,身形往左前方移動過去,正是逍遙行的起步,別人看不出來,只以為楊寧是率先出手,殿內一部分人頓時肅然起敬,暗想明知不敵卻還挺身而出,楊寧倒也算是一條好漢。

    白羽鶴見得楊寧身形閃動,也以為楊寧出手。

    他雖然和楊寧約定十招為限,因為某種原因,對楊寧也是頗有一絲忌憚,但是能夠一招解決,自然不想使出第二招。

    對方既然出手,白羽鶴身形亦是一動,他劍尖本來朝下,此刻卻是輕靈一挑,照著楊寧便即刺了過去。

    一劍刺出,卻發現楊寧雖然身形移動,可是並未出劍。

    他浸淫劍道,大有所悟,一旦出手,便即完全沉浸其中,若是換作大光明寺其他任何一人,對方沒有先出劍,白羽鶴也不會輕易出劍,可是對楊寧卻頗有些不同,雖然楊寧只是移動身體,但白羽鶴這一劍還是刺出。

    楊寧身形一動,只踏出兩步,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向自己直逼過來。

    他心叫這白羽鶴的出手果然是迅疾,這時候也不多想,一門心思循著逍遙行步法鬼魅飄移。

    白羽鶴一劍刺出,眼見得便要刺中楊寧,不過尺寸之遙,可楊寧竟依然沒有出劍的跡象,似乎是要毫無抵抗經受自己這一劍,心下倒有些吃驚,手上不由微微頓了一下,可就是在這瞬間,卻發現楊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陡然消失。

    他再不猶豫,長劍斜向一拉,已是向眼角餘光處的身影再次出手。

    楊寧步伐輕靈,飄忽不定,躲過白羽鶴第一劍,赤丹媚看在眼裡,迷人的眼眸之中顯出驚詫之色。

    白羽鶴一劍失手,又是連續三劍刺出,在場眾僧擅長劍術的寥寥無幾,只看到白羽鶴身形輕靈,出劍如電,卻並無幾人看出他這連刺的三劍變幻莫測,那著實是頂尖的劍術,如果對手換做哪怕是當世赫赫有名的劍客,也未必能夠避開這連續三劍,可今日他的對手卻偏偏是楊寧,而楊寧偏偏施展出了神鬼莫測的逍遙行步,鬼使神差之間,竟是匪夷所思躲過了白羽鶴這三劍。

    逍遙行步,看似散亂沒有章法,但其中卻又偏偏有規則可循,楊寧如今還只是依葫蘆畫瓢走出這套步法,並未進入到隨心所欲變幻莫測的地步,但即使如此,這一套詭異玄妙的步法走出來,白羽鶴還真是找摸不到套路,四招過後,竟然連楊寧一片衣襟都沒碰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6-9-6 19:28
第一三六章 詭異一劍

    白羽鶴前後四劍俱都失手,赤丹媚媚臉之上更是大為驚駭。

    她對白羽鶴的劍術自然頗為了解,心知白羽鶴在劍道之上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在白雲島主的指點下,劍術造詣更是突飛猛進。

    白羽鶴早年為了修煉劍術,倒是經常找尋劍術名家比武較量,但近幾年來,已經不輕易出劍,一旦出手,往往都在三招之內便即擊敗對手。

    他劍法凌厲,赤丹媚也深信,用不了幾年,白羽鶴的劍術未必不能笑傲天下。

    可是此刻白羽鶴已經連出四劍,非但沒有擊敗楊寧,甚至連楊寧一片衣襟也未能碰到,又如何能讓赤丹媚不吃驚?

    而楊寧那鬼神莫測的皈依步法,亦是赤丹媚前所未見。

    淨空和淨能對視一眼,兩人也都微顯詫異之色,隨即淨空的神情變的嚴峻起來,若有所思。

    白羽鶴四劍失手,第五劍卻沒有輕易擊出。

    身在其中,他自然知道楊寧的步法當真是玄妙莫測,自己的劍術並無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楊寧的步法。

    他知道如果隨著楊寧的步法去追,固然可以給楊寧造成極大的壓力,甚至未必不能在十招之內擊中對手,可這種情況下即使出手取勝,卻已經帶有僥倖的成分了,以僥倖取勝,絕非白羽鶴所追求的劍道。

    他身形頓住,手持烏曜劍,劍尖下指,竟然閉上眼睛,任由楊寧鬼魅飄忽,卻不再動彈。

    光明殿內一片死寂,此時的氣氛又開始凝重起來,所有人都只看到楊寧幻化成一團影子,在殿內飄蕩,他到底如何走步,大部分人已經完全看不清楚。

    楊寧此時卻也不知道眾人正自驚駭,他此刻非但沒有想過能擊敗白羽鶴,甚至希望白羽鶴劍術真的超凡脫俗,只有如此,白羽鶴才能收發自如,掌控火候,點到即止,不至於傷到了自己。

    那一陣陣凜冽的寒氣讓楊寧確實是心下緊揪。

    忽然之間感覺到那股子凌厲劍意消失,楊寧有些疑惑,也不停步,看向白羽鶴,見到白羽鶴竟然站立不動,卻不知這白劍客到底要搞什麼鬼。

    楊寧一套步子走完,就只能重新迴圈,整套步法走下來已經是越來越純熟,也算得上是行雲流水,可是走出最後一步,便要調整到逍遙行的起步,從頭再來一遍,楊寧的體力倒足以讓他走上幾遍,整套步子也走得十分流暢,但就是這重新迴圈的一步,卻有些滯絆。

    也便是在此時,白羽鶴驟然睜開眼睛,輕嘯一聲,他本來站立如山,但這一瞬間卻如同爆射出去的利箭,長劍前指,烏曜劍和他的身體連成一線,直往楊寧刺了過去。

    楊寧就是這一步微緩,就感覺到眼前烏光閃動,劍未到,烏曜劍上帶有的寒氣卻似乎已經浸透入自己的身體。

    楊寧心下駭然,想不到白羽鶴會突然出手,更想不到這傢伙的出手竟然是如此之快。

    他腦中頓時一懵,條件反射般往後退了一步,腳下一絆,已經向後摔倒在地。

    白羽鶴目光犀利,一劍逼倒楊寧,卻並未收劍,劍尖十分寫意地向下一壓,衝著楊寧心口直刺過去。

    楊寧見到長劍刺來,面色驟變,心叫這傢伙看來是不想守規矩了,這時候也不管白羽鶴會不會停手,閉上眼睛,右臂擡起,手中的毗盧劍光芒驟起,劃出了一道極其詭異的劍光。

    也便在此時,卻聽到驚呼聲起,楊寧心想定是自己要死了,心下大是痛恨大光明寺這般大小和尚,便是死了,也要找這幫禿驢報仇。

    忽地感覺一切都靜止下來,隨即聽到“叮”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接下來又是死一般的寂靜,靜的可怕。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什麼都聽不見了?

    可是怎地胸口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然在光明殿中,殿內的燈火依舊明亮,隨即看到自己的右臂擡起,手腕子微微向右翻,手中的毗盧劍斜而向上,往右前方指著。

    他移動目光,瞧見白羽鶴就站在距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這位劍道高手此時臉色慘白,神情僵硬,他右手向前擡著,十指卻已經張開,那把烏曜劍竟然已經不在手中,更駭人的是,在白羽鶴的手腕子處,似乎有鮮血正滴落下來。

    楊寧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擡起左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安然無恙,白羽鶴那一劍顯然並沒有刺中自己心臟。

    楊寧這才鬆了口氣,坐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只見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數百之眾,竟然都是一個表情,便是風騷入骨的赤丹媚,此刻也是一臉的驚駭,神情僵住,似乎瞧見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楊寧皺起眉頭,忽然意識到什麼,目光往地上瞅過去,才發現那把烏曜劍竟然已經落在地上,距離白羽鶴有四五步之遙。

    這是怎麼回事?

    楊寧站起身,感覺身上微微發涼,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滿是冷汗,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衫。

    “怎麼.....怎麼回事?”楊寧掃了一圈,終於開口道:“你們.....你們都怎麼了?”看向白羽鶴,正要詢問,猛地身軀一震,意識到什麼,失聲道:“你的劍.....你的劍是我....是我擊飛?”

    此刻白羽鶴手脈滴血,長劍脫手,這當然不可能是白羽鶴自己傷了自己,如果不是有其他高人暗中相助,只能是自己剛才胡亂揮出的一劍擊中了白羽鶴。

    可這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白羽鶴乃是劍術名家,自己此前甚至連劍都沒有碰過,怎可能一招便能擊敗劍術超群的白羽鶴?

    白羽鶴卻已經緩緩收回手臂,竟不顧手脈滴血,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烏曜劍,隨即將目光移回到楊寧身上,竟然深深一禮,道:“今日得蒙閣下賜教,三生有幸,閣下劍術超凡脫俗,已入化境,白羽鶴輸得心服口服!”

    “白.....白劍客,等一等,你.....你說什麼?”楊寧睜大眼睛,“你說.....你說你輸了?”

    白羽鶴嘆道:“白某今日才真正明白,劍術之道就在一個悟字,閣下年未滿二十,可是出手已然是宗師境界,白羽鶴相距甚遠,難以企及。”

    開什麼玩笑!

    可是楊寧從白羽鶴的語氣裡聽不出絲毫嘲諷,反倒是聽出發自肺腑的崇敬,一時有些發懵,兀自不敢相信自己一招就擊敗了這位劍客。

    赤丹媚幽幽嘆道:“世子以拙藏巧,步步為營,最後一擊制敵,師兄既然服輸,我們也會遵照先前的約定,自今而後,白雲島弟子再也不會踏足大光明寺。”她轉身面向淨空,道:“淨空大師,今次冒昧打擾,比武切磋,勝負有憑,以後白雲島弟子若是遇上貴寺僧眾,定當禮敬!”

    殿內大多數人根本還沒有回過神來,淨空已經合十道:“阿彌陀佛,幾位白雲島的貴客信守承諾,足可見島主人品之高貴。鄙寺僧眾少有下山,可日後若是有弟子與貴島弟子相遇,也定會視為善客!”

    赤丹媚嬌柔一笑,轉身使了個眼色,一名麻衣弟子上前拾起了烏曜劍,收劍入鞘,奉送到白羽鶴面前。

    白羽鶴皺起眉頭,搖頭道:“右手手脈已廢,今生再也不必碰劍了。”向楊寧微一點頭,也不接劍,轉身便走。

    楊寧這才回過神來,心知白羽鶴手脈被自己所傷,對於頂尖的劍客來說,手脈受傷,就算治癒,卻也無法再與從前完好無損相提並論,勢必對用劍大有影響,而高手對決,勝敗往往就在分毫之間。

    白羽鶴今日一敗,卻也是信心盡失。

    楊寧本來對白羽鶴並沒有什麼好感,可是見到此人輸了之後,光明磊落,乾脆認輸,而且手脈被傷,也並不追究楊寧並無點到即止,至少在劍道之上,白羽鶴倒還真是有紳士之風,心內增了幾分好感,見白羽鶴轉身要走,急道:“白劍客,且慢!”

    白羽鶴停下步子,也沒有回頭,只是問道:“閣下還有何指教?”

    “你說你此生再不用劍?”楊寧皺眉道:“這話也未免太過兒戲了吧。今日是我不好,沒有.....沒有掌握好火候,傷了你的手,我向你道歉,不過.....不過你苦練劍術多年,有今日之成就,並不容易,怎能說放棄就放棄?”

    白羽鶴並無說話。

    楊寧嘆道:“我看得出來,你對劍術十分痴迷,喜歡一件事情,而且願意為之付出心血,堅持到底,絕不可能沒有成就。”頓了頓,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練劍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白羽鶴一怔,轉身過來,看著楊寧,道:“練劍自然是要將劍術達到化境,天下無與爭鋒。”

    楊寧搖頭道:“錯了錯了,你如果是以這樣的心思去練劍,我只怕你永遠都達不到你所想的境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麼叫做無與爭鋒?練劍的目的,以我之見,絕不是為了追尋擊敗所有的對手。”

    白羽鶴神情嚴肅起來,他手脈滴血,手腕處殷虹一片,卻渾然不覺,拱手道:“還請閣下賜教!”

    楊寧心想我懂個屁,怎能賜教你,只是不想因為自己傷了人家,讓這人自此意志消沉,只能道:“我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就比如一個人讀書寫字,如果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文采出眾,超越所有人,那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如果一個人讀書寫字是為了找尋其中的樂趣,那才會真正地享受其中,才能發現其中的意境,這個.....這個你能明白?”

    白羽鶴微閉雙目,沉吟良久,忽地再一次躬身行禮,目中帶了一絲光彩,道:“受教了!”轉身再次要離開,走出幾步,忽然回頭,問道:“白某有一個問題,不知閣下能否賜教?”

    “什麼問題?”

    “剛才那一劍,可是......可是那位傳授?”白羽鶴道:“如果是那位所授,敗在此招之下,此生無憾!”

    “那位?”楊寧一怔,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笑道:“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取勝,就是......就是隨手使了一劍。”

    白羽鶴微微頷首,也不多言,轉身便走,這一次再沒回頭。

    赤丹媚亦是嫵媚一笑,帶著手下四名麻衣弟子轉身便走,經過楊寧身邊,扭頭看了楊寧一眼,微微湊近,幽香撲鼻,壓低聲音嗲聲道:“世子經常去青樓嗎?她們撕衣服有沒有人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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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9-6 19:29
第一三七章 劍神

    楊寧此時距離赤丹媚極近,赤丹媚身上異香鑽入鼻中,讓人心神悸動,這妖媚女人肌膚雪嫩,似笑非笑看著楊寧,楊寧斜眼瞅了一下,目光還是禁不住往下掃了一眼,見得雪白溝壑深不見底,心想這身材還真是夠勁爆,也是似笑非笑道:“你想和她們比一比?那倒好辦,哪天我帶你去見識一下,你也和她們比比。”

    “哦?”赤丹媚妖媚一笑,聲音酥軟:“咱們可說好了,等哪天我空了,就去找你。”

    楊寧這才覺得自己失言,心想這女子雖然妖嬈性感,可卻是武功奇高,而且還是東齊國人,接近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事,還是不要招惹的好,並不多言。

    赤丹媚吃吃一笑,再不多言,身姿妖嬈,如同一團火焰般離去,那四名麻衣人也飛步跟出。

    見得白雲島弟子遠去,殿內眾僧這才鬆了口氣,想到如果不是楊寧取勝,大光明寺的淨心閣已經成為別人隨意進出之地,都是心下後怕,不管怎麼說,楊寧確實是為大光明寺立下了不世奇功,眾僧看楊寧的眼神便即大不相同。

    只是兀自有些人還在尋思著,楊寧那一劍是如何擊敗了白羽鶴,到現在也沒有幾個人搞清楚。

    一直在旁靜默不語的禮部侍郎蘇洛終於出來道:“淨空大師,今日真是凶險,幸虧貴寺出手,這才讓東齊人鎩羽而歸。”

    淨能皺眉道:“蘇大人,今日形勢,委實凶險,白雲島居心叵測,你實在不該將他們帶來。”

    他說話並不客氣,蘇洛雖然是禮部侍郎,朝廷重臣,淨能的語氣之中卻也並無絲毫敬畏。

    倒是蘇洛陪著笑臉道:“大師有所不知,如今忠義老侯爺暫時主理國事,我們大楚有意要與東齊人結盟,他們此番也派了人來,也算是有了個極好的開始。白雲島主是東齊國師,他手下弟子跟隨東齊使團而來,咱們也不好失禮。他們再三要求朝廷派人領他們前來大光明寺,老侯爺思慮再三,派下官帶他們前來,心裡也是覺著大光明寺定能讓他們無功而返。”

    淨能還要說話,淨空已經道:“眾弟子各回本處,淨心閣那邊,不可疏忽,都先下去吧。”

    眾僧俱都合十,唱了一聲佛號,秩序井然向殿外走去,楊寧手中拿劍,正要交還過去再離開,淨空已經道:“齊寧,你先留下!”

    楊寧一怔,隨即點頭。

    包括真明小和尚在內,眾僧列隊離開,不過片刻間,大殿之內只剩下寥寥數人而已。

    “蘇大人,楚國若有難,大光明寺勢必出山相助。”淨能等眾僧離開之後,才道:“可是此番答允白雲島弟子的要求,輕易帶他們上山,實在不妥,貧僧只盼以後不要再有此事發生。”

    楊寧聞言,心想這大光明寺果然夠厲害的,按理說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大光明寺不過是南楚境內的一處寺院,如今朝廷帶人前來,淨能竟然直言下不為例,而且他還只是刑堂首座,甚至不是主持。

    蘇洛沒有絲毫不悅,只是笑道:“除了白雲島弟子,也無人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上前一步,道:“兩位大師,下官此來,還有另一樁事,貴寺還要早做準備。”

    “何事?”

    “聖上駕崩,舉國悲痛,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國喪過後,太子殿下便要登基,到時候勢必要登山祭天,舉行祭天大典。”蘇洛正色道:“裡不少不得要操持此事,到時候還請貴司與我禮部協同配合,不日禮部也會派出官員來,在貴寺做準備。”

    淨空與淨能對視一眼,齊齊合十道:“阿彌陀佛。”二人的臉上,俱都顯出欣慰之色來。

    楊寧在旁聽的清楚,身體微震,心想之前不是聽說楚國太子出使東齊,尚未返回建鄴,看來事實並非如此,原來那位太子竟然已經回到了京城,甚至準備登基。

    他知道楚國的朝堂風雲暗湧,淮南王對皇位虎視眈眈,朝中更有不少官員支援淮南王,這種時候,朝局實際上凶險異常。

    古往今來奪嫡爭位引出的血腥殘殺數不勝數,兄弟相殘,甚至是父子相殺,那都是不計其數。

    楊寧一直都在擔心,如果淮南王真的趁機糾集勢力圖謀皇位,無論誰最終勝出,南楚定然躲不過一場腥風血雨。

    此時聽說太子已經準備登基,看來也是擔心夜長夢多,皇位空置一天,就多了一分凶險。

    錦衣侯府是與太子一系休慼相關,所以如果太子能夠順利登基,對錦衣侯府來說絕對是好事。

    “蘇大人回去告之忠義老侯爺,大光明寺即日起開始準備祭天之禮。”淨空肅然道:“鄙寺上下,定當恭迎新君登基!”

    蘇洛含笑拱手,道:“下官不敢多擾大師清淨,過兩日便會前來叨擾。”當下辭別離去。

    等蘇洛離開,淨空才向楊寧道:“齊寧,你上前來!”

    真明離開之前,已經將劍鞘交給了楊寧,楊寧收劍入鞘,捧著毗盧劍上前去,雙手奉上,道:“淨空大師,多謝你們借劍!”

    淨空並沒有立刻收回毗盧劍,撫須含笑道:“齊寧,老僧該當謝你才是,若不是你出手擊敗白羽鶴,後果不堪設想。”笑問道:“你心裡是否還在埋怨老僧讓你出陣比劍?”

    楊寧暗想原來你也明白,但還是笑道:“不敢。”

    “齊寧,你剛才那一劍,到底是如何出手?”淨能在旁疑惑問道:“白羽鶴劍術高超,你怎能一招便擊敗他?”

    原來你這老和尚也沒看明白。

    楊寧心下冷笑,此時卻已經回憶起方才的情狀,忽地明白了什麼,微微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卻是記起,剛才生死攸關的那一瞬間,自己躺在地上,隨手使出的那一劍,卻並非沒有來由。

    他此時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出手那一劍,不知不覺竟是仿照了劍圖上的招式。

    他在江陵老宅的鬼院之中,意外獲得了一沓子劍圖,曾經一度以外那些招式只是用來表演所用的劍舞。

    畢竟那些匪夷所思的離奇招式,與正常的劍術完全不同。

    其中有一招正是身體躺在地上,劍圖上的招式不少,楊寧其實也還沒能完全記住,到是躺在地上出劍的那一招他自己親身試驗過幾次,算是記得最深,今日上陣比劍,其實還真沒有想過用劍圖上的招式來較量,畢竟白羽鶴乃是劍道高手,拿幾招劍圖上的招式來與這等劍客比劍,實在兒戲。

    只是他倒地之後,情急之中,下意識地便使出了那一招,他現在甚至不記得自己當時究竟有沒有使對,但條件反射下出手的招式,還真是潛意識中的劍圖招式,在出手之時,他當然不可能想到,條件反射下使出的那一劍,竟然重創白羽鶴。

    此時回過神來,心下沒有驚喜,反倒是駭然,暗想難不成那些劍圖竟真的有如此厲害,連白羽鶴這等高手都敵不過其中一招?

    淨能見楊寧沉默,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又見他眉頭皺起,還以為是不想回答,也不好多問。

    淨空道:“齊寧,你雖然並未剃度,不過現在卻算是我大光明寺的弟子,不知你可願意進入空明閣?”

    淨能看了淨空一眼,欲言又止。

    楊寧立時頭疼,道:“大師,我.....哎,我真的與佛無緣,也從沒有想過出家,你們不會真的強迫我出家吧?”暗想你讓我進空明閣,目的不還是逼良為僧,管你什麼空明閣空暗閣,老子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可不要出家做和尚過一生。

    “其實留在大光明寺,對你有極大的益處。”淨空循循善誘:“遠離塵世紛爭,在此修身養性,亦可在空明閣習武強身健體......!”

    楊寧打斷道:“不說了不說了,大師,你看外面天都黑了,瞧在我幫你們打勝一場的份上,你放我先回去,讓我好好歇息可不可以?你們不是說過,有人會代替我出家嗎?他什麼時候來?是不是他來了我才能下山?要不你們派人去侯府催一催,我事情多得很,不能在這裡耽擱的。”

    淨能皺起眉頭,終是道:“你先回去吧!”

    楊寧心想今天在五穀堂那邊,你不還要將我帶去邢堂嗎?老子幫你們解了圍,看你們還好意思找我麻煩。

    他將毗盧劍放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道:“兩位大師晚安,我先回去歇息了。”轉身便走,走出幾步,想到什麼,回頭道:“淨空大師,我能不能提個小建議?”

    “你說!”

    楊寧道:“是這麼回事,我看五穀堂那些人實在是不成樣子,你們真的要好好管管,真要是大光明寺餓死了人,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啊。”揮揮手,道:“我先走了,兩位晚安!”

    眼看著楊寧走出殿門,淨能才輕聲問道:“師兄,為何不追問那人的蹤跡?”

    “他既不想說,我們就不好多問。”淨空肅然道:“齊寧從一開始便深藏不露,那是有心要隱瞞,只是迫於無奈,這才出手。”感嘆道:“不過齊寧的根基似乎並不深厚,想來正是如此,那人才會傳授他一套步法。”

    淨能立刻問道:“師兄是說,齊寧那套玄妙莫測的步法也是.....也是那人所傳?”

    “除了他,不會有別人。”淨空輕聲道:“齊寧的劍招雖然精妙,可是使出來卻也算不得純熟,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劍術應該修習不久,那人如今很可能就在京城。”

    淨能神情凝重,問道:“那人是想將自己的本事傳給齊寧?”

    “那倒未必,或許只是傳授幾招,讓齊寧可以自保。”淨空若有所思,緩緩道:“就算他真的傾囊相授,齊寧也不可能達到他的境界,那幾個人的境界,都已經超出肉身所限,近似於妖了,絕非常人可以相提並論。”嘆了口氣,道:“白羽鶴的劍術在當今之世,絕不會下於前五,他知道齊寧來歷,所以要與齊寧比劍,自然不是為了齊寧,而是為了齊寧身後那人。白羽鶴一心想要與那人比劍,可是那人不必親自出手,可說是借齊寧之手,僅出一招,就能擊敗白羽鶴,可見那人的劍術已不只是宗師境界,而是隨心所欲,近乎於神,劍神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V123210 發表於 2016-9-6 19:30
第一三八章 御廚

    楊寧出了光明殿,真明小和尚竟然還在殿外等候,天氣已經頗為寒冷,道路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過真明小和尚對路徑十分熟悉,在前帶路,領著楊寧回到了天堡山峰的院裡,一路之上,真明小和尚卻是一言不發。

    進了屋內,點起燈火,真明小和尚才道:“寧師弟,原來.....原來你武功那般高,先前你只是.....只是讓著小僧。”

    能夠在大光明寺危難之時出手,保住了淨心閣不為外人所涉,對以寺為家的真明來說,對楊寧充滿了感激,而楊寧能夠一招便即擊敗白羽鶴,更是讓真明心存敬畏,只以為楊寧深藏不露。

    楊寧哈哈一笑,他知道這小和尚老實巴交,此刻對自己定然是心存敬畏,問道:“小和尚,你以前聽過白雲島?”

    真明誠實道:“師傅和小僧提起過,但是說的不多,師傅只是說,現今天下的有幾位武功匪夷所思的大宗師,白雲島主便是其中之一,那位島主常年居於東海的白雲島上,很少離島......。”

    “大宗師?”楊寧奇道:“那又是什麼意思?”

    真明小和尚道:“大宗師便是武功已經超凡脫俗的厲害人物,師傅私下和小僧說,那些人便是拿一片樹葉在手中,也無人可敵。師傅說主持師伯的武功也已經十分了得,可是比那幾個大宗師還差不少。”

    “還有幾個?”楊寧愕然道:“你是說,除了白雲島主,還有.....還有其他的大宗師?”

    真明小和尚點點頭,道:“師傅說至少不下三四個,除了白雲島主,還有青藏大雪山的逐日法王,其他人師傅並無說過名字,不過一定都是十分厲害的人物。”

    楊寧皺眉道:“青藏大雪山逐日法王?這人又是什麼來頭?”

    “小僧也是不知。”真明小和尚道:“不過師傅說起他們,就說這些人本不該出現在凡世的。”

    楊寧笑道:“這倒怪了,是不是你師傅武功不及他們,所以妒忌?”

    “阿彌陀佛,寧師弟萬不能這樣說。”真明小和尚立刻道:“師傅並無爭強好勝之心,這麼多年,小僧跟隨師父居於此處,師傅清心寡慾,只是閒時偶爾和小僧提及一些外面的事情。師傅對那些人絕無妒忌之心,他只是說一個人的武功如果超出了肉身極限,那就不是常人,而是怪物了,這樣的怪物,存於世間,害處大於益處。”

    便在此時,卻見真明小和尚眉頭一緊,低聲道:“外面有人!”已經起身來。

    楊寧問道:“是不是你師父回來了?”

    “如果是師傅,小僧根本察覺不到動靜。”真明老實道:“這裡很少來人,小僧出去看看。”

    他出門而去,楊寧這才伸手到懷中仔細找尋一番,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今日在光明殿大出風頭,歸根結底,便是在老宅得到的劍圖起了作用,楊寧記得那幾十張劍圖被自己整理一番後,貼身攜帶,回到京城,還沒找地方藏好就碰上了齊玉母子在侯府大逞威風。

    之後驅逐齊玉母子,又和齊氏一族分道揚鑣,沒來得及收好劍圖,便即內傷發作,人事不知。

    他記得那沓子劍圖應該是在自己的懷裡貼身攜帶,醒來之後,就在大光明寺這間屋子裡,當時還真沒有想起那沓子劍圖,此刻想起,竟發現劍圖已經不在懷中,失去了蹤跡。

    他心下一沉。

    正在此時,卻聽到外面傳來聲音道:“齊師弟,還沒歇著呢?正好,我們做了一點夜宵,送來讓師弟填填肚子。”便見到真壁一臉堆笑進來,身後跟著五穀堂的那名胖和尚,胖和尚手裡拎著一個大食盒,微弓著腰,也是一臉笑容。

    楊寧瞥了一眼,倒是沒有想到會是五穀堂的人,也沒有起身,只是淡淡道:“這不是五穀堂的師兄嗎?怎麼,還沒休息呢?”

    “沒有沒有。”真壁笑容可掬,“齊師弟,今日你仗劍除凶,全寺上下都是歡喜不已,我們只怕幾天幾夜都睡不著哩。”扭頭示意胖和尚將飯盒送上來,自己在楊寧對面的凳子挨著一邊屁股坐下,還沒說話,見楊寧已經皺眉,急忙起身來,笑道:“齊師弟,你看看我們給你送了什麼?”

    胖和尚正要開啟食盒,楊寧已經擡手道:“且慢!”打量真壁一番,才道:“我說真壁師兄,你們這又是葫蘆裡賣什麼藥?”

    “齊師弟,你千萬別誤會。”真壁道:“今天在五穀堂,我們多有得罪,思來想去,是我們做得不對,這才特地過來向齊師弟道歉。齊師弟是錦衣世子,見多識廣,心胸寬闊,定不會與我們一般見識的。”

    “哦!”楊寧似笑非笑,“你們是來道歉?這倒讓人意想不到。”

    真壁笑道:“齊師弟,你先看看做了什麼。”瞅了胖和尚一眼,胖和尚已經一盤一盤向外拿出菜餚來,“這是翡翠豆腐,這是紫衣青筍,齊師弟,你看,這是香菌盅,還有還有,這是神仙豆,五寶木耳,如意猴菇,這最後一道,叫做三彩玉卷!”

    楊寧只見到菜餚擺上桌後,菜香飄蕩,雖然俱都是一碟碟素材,可是不得不承認,每一道菜都是色香俱全,也難得他們從五穀堂送過來,擺設的菜樣竟然沒有顛亂。

    一旁真明看到,竟是睜大眼睛,忍不住問道:“真壁師兄,這......這都是寺內的菜餚嗎?小僧怎麼從未見過?”

    胖和尚在旁嘿嘿笑道:“這可是真壁師兄親自下廚,你要知道,便是那些師叔伯,平日裡也沒有這口福,除非閉關參禪,真壁師兄才會下廚給他們單獨做出來。主持師伯這陣子坐空禪,每日裡的齋飯就是真壁師兄親自所做。你才到廟裡幾年,還能吃到真壁師兄做的菜?”

    楊寧咳嗽一聲,真壁立刻臉色一沉,衝著胖和尚罵道:“真痴,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真明師弟怎麼就不能吃到我做的菜?現在不就送過來了嗎?”向真明和顏悅色道:“真明師弟,你要是喜歡,以後師兄經常給你做。”

    真壁前倨後恭,楊寧心知什麼原因,似笑非笑道:“真壁師兄,你給我們開小灶,這恐怕不好吧,空明閣的師兄們都享受不了這樣的待遇,我們有豈敢享受?”

    “齊師弟,可別這樣說。”真壁立刻一本正經道:“你要是想進空明閣,只要向淨空師伯說一聲,淨空師伯一定會答應,他管著空明閣,能不能進去,還不是淨空師伯一句話。不過你今天一招就打敗了那個姓白的,武功可比空明閣的師兄們還要高,我估摸著住持師伯一定會對你另有重用。”

    胖和尚真痴也笑呵呵道:“齊師弟,以後可還要你多照應著我們。”

    “原來你們是這樣打算的。”楊寧笑道:“如果住持不重用我,你們這一次豈不是白花心思?既然如此,我勸你們還是將這些東西拿走吧,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齊師弟,你又誤會了。”真壁立刻道:“我們只是感激你為大光明寺解圍,特意表示一番心意,絕沒有其他心思。”瞪了真痴一眼,罵道:“你不會說話就閉嘴,什麼照應不照應,齊師弟心胸寬闊,真要有地方可以照應我們,還要你說?”

    真痴擡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自責道:“是我嘴笨,齊師弟,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真壁已經拿起筷子,雙手呈給楊寧,小心翼翼道:“齊師弟,你先嚐一嘗,看看味道如何,合不合你口味,要是喜歡,自今以後,我親自下廚給你做,每天派人給你送來,你也不必來回辛苦了。”

    楊寧見真壁滿臉笑容,其實他倒還真沒有心思和他計較太多,這種見風使舵之人他見過太多,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常言道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兩人屁顛屁顛送來菜餚賠禮道歉,不管用心如何,表面上也不必太讓他們難堪,接過筷子,掃了滿滿一桌子菜餚,隨意夾了一筷子,吃了幾口。

    菜餚入口,倒是出乎楊寧意料之外,這幾道菜色香俱全,連味道口感也是極好,連吃幾口,問道:“真壁師兄,這真的都是你親自下廚?”

    真壁立刻肅然道:“每一道菜都是我親自下廚,絕沒有加,齊師弟,味道如何?”

    “這就怪了,你們離開光明殿也只比我早一會兒,我出了殿就回來,這中間也沒有多長時間,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這麼多菜?”楊寧懷疑道:“說實話,這幾道菜味道都不錯,火候把握得很好,應該不可能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吧?”

    真壁臉上卻微顯得色,笑道:“齊師弟這就有所不知了,我可以一次炒四樣菜,同時燒四口鍋,根本不耽擱。”

    真痴在旁道:“齊師弟,你還不知道真壁師兄出家之前是做什麼的吧?”瞧了真壁一眼,眸中含著欽佩之色,道:“真壁師兄出家之前,可是正宗的御廚,那是為宮裡做菜的,後來還服侍過淮南王!”
V123210 發表於 2016-9-6 19:31
第一三九章 陰鬼附身

    楊寧聽到“淮南王”三字,心下微驚,問道:“你服侍過淮南王?”

    真壁道:“我在淮南王府待過兩年,其實主要是服侍淮南王世子。”

    “淮南王世子?”楊寧奇道:“你既然是御廚,怎麼會到淮南王府去?既然到了淮南王府,又怎地跑到大光明寺來?”

    真壁臉上顯出唏噓之色,嘆道:“如果不是師傅,我只怕早已經死了。”

    “師傅?”

    真明小和尚知道楊寧對寺中許多事情不知道,解釋道:“真壁師兄是淨善師叔的弟子,淨善師叔主管五觀堂和寺廟內的各處倉房採購。”

    “原來如此。”楊寧道:“真壁師兄,你說你沒有進大光明寺就早死了,這又從何說起?”

    真壁道:“齊師弟有所不知,我本來是在宮中的御膳房當差,對廚藝倒是頗有天賦,御膳房的大師傅看我天賦不差,所以親自教我,對我也十分關照。我記得那次聖上在宮中賜宴,我做了一道群芳齋,都是素食,淮南王嘗過之後,便說我做的好,非要見見我。”

    “我明白了。”楊寧道:“淮南王定是覺著你做菜很好,所依從聖上那裡將你要過去。”

    “齊師弟果然聰明。”真壁嘆道:“不是吹牛,如果留在宮裡,我也不是今日這番模樣,就算不是御膳房大師傅,最少也是二師父。淮南王對我的手藝大加誇讚,聖上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沒等他開口,就讓我去淮南王府當差,我.....我自然不能抗旨。”

    楊寧微微點頭。

    皇帝本來就一直在安撫淮南王,對淮南王隆恩浩蕩,在皇帝的眼裡,御膳房裡一個廚子和一隻蒼蠅也沒什麼區別,既然淮南王看上,送出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到了淮南王府,王府的廚房上下可也有不少人。”真壁道:“我雖然是宮中御廚,可到了王府就是後輩......!”顯出憤怒之色:“那幫傢伙看我不順眼,處處找我茬子,我那時候也才知道,淮南王看上我,正是因為我擅長素菜,王府裡的那位世子,一日三頓,只吃素食,不沾絲毫葷腥。”

    楊寧奇道:“堂堂淮南王世子,錦衣玉食,竟然不沾葷腥?”

    真壁壓低聲音道:“一開始我也不明白,可是後來才知道,那位世子可能是被髒東西纏上,為求佛宗保佑,祛除身上的陰鬼,自幼就開始以素食為餐,我擅長素食,所以淮南王才讓我進了王府,專門為世子負責一日三餐。”

    “陰鬼纏身?”楊寧笑道:“這怎麼可能,且不說世間有沒有陰鬼,就算真的有陰魂,王府又是什麼地方?他們是皇親貴胄,王府自有王氣,也不是陰鬼敢進去的。”

    “話是這樣說,可事實真的如此。”真壁做著手勢,輕聲道:“我親眼見過,淮南王世子有時候被陰鬼附身,就會在王府裡瘋瘋癲癲跑來跑去,而且滿嘴胡言,有時候手裡還拿著刀劍,有一次我親眼看他發瘋的時候,差點一刀砍死一名王府的下人......!”雖然事過境遷,可是真壁臉上兀自顯出一絲恐懼來。

    楊寧看他表情,知道這傢伙所言只怕是真,皺眉道:“淮南王世子是個瘋子?”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真壁十分肯定道:“只有陰鬼附身的時候,他才瘋瘋癲癲,世子平時是個謙謙君子,為人和藹,對下人也很好,可是個大好人。”苦笑道:“若是世子不被附身,一直伺候他,倒也不是什麼苦差。他雖然是王爺世子,可是並不挑三揀四,就算下人有些疏忽,他也一笑而過,並不在意。”

    “那你又是怎麼來到大光明寺?”

    真壁又露出惱怒之色,道:“還不是廚房裡的那些人,我在王府呆了兩年,王爺和世子對我都很滿意,後來提拔我做了廚房的二師傅。我記得那次世子突然又開始被陰鬼附身,淮南王不知如何請到了師傅.....就是我現在的師傅淨善大師,師傅到王府誦經為世子驅鬼......!”

    楊寧笑道:“原來大光明寺的大師們也還會做法驅鬼。”

    真壁有些尷尬,道:“那天我做了素餐送過去,可是.....可是素餐裡面竟然出現一隻雞頭......!”看著楊寧,解釋道:“就是大公雞被活活剁下頭來,放在餐盒裡,血淋淋的,開啟的時候,世子受了驚嚇,王爺大是惱怒,下令要將我活活打死。”

    楊寧道:“那自然是廚房裡有人故意要害你。”

    “不錯,就是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真壁不忿道:“淮南王聰明得很,應該知道我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餐盒裡放雞頭,可是他當時惱怒不已,非要治我的罪,幸好師傅在場,對淮南王說看我有佛緣,想要帶到大光明寺禮佛參禪,淮南王不好不給師傅面子,答應讓我離開,我這才撿了一條命來。”

    楊寧道:“若真要這麼說,淨善大師對你還真是有救命之恩。”

    “是啊。”真壁感慨道:“所以我跟隨師傅進了山,師傅知道我擅長廚藝,問我願不願意到五穀堂做事,我這條命都是師傅救的,師傅既這樣問,我自然願意。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在五穀堂做事,直到今日......!”

    楊寧倒想不到真壁以前有這番經歷,豎起拇指道:“難怪你做的菜味道確實不差,原來是在御膳房待過。”

    真壁眼眸之中微顯幾分得色,道:“齊師弟,不是吹牛,這些年我在五穀堂歷練,日夜都是與素菜接觸,廚藝大大精進,真要讓御膳房的那些御廚來和我比素餐,我未必會輸給他們。”

    “這個我信。”楊寧道:“不過真壁師兄,你既然和我敞開說話,我也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楊寧道:“你以前也是被人排擠過,也被人欺負過,甚至差點丟了性命,既然有了切身體會,在這大光明寺內,又何必欺負其他師兄弟?都是入山修行,湊在一起,也都是緣分,其實也沒有必要分彼此。”看了真明小和尚一眼,道:“我很奇怪,你們為何要針對真明?”

    真壁更是尷尬,與真痴對視一眼,才訕訕道:“齊師弟,這個.....這個是我們不對,以後.....以後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話。”楊寧道:“我是問你們,為何要針對真明,是因為他年紀小?”

    真壁猶豫一下,終於道:“其實.....其實是我師傅和.....和淨純師伯有些矛盾,我聽人說,年青的時候,淨純師伯幾次讓我師傅難堪,所以......!”

    楊寧道:“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我說真壁師兄,這裡是大光明寺,號稱天下第一寺,佛法普照,咱們就算是做飯的,也該有空讀兩本佛經吧。淨純大師和淨.....和你師父的恩怨,他們自己只怕早已經都忘記了,虧你們還記在心裡,出家人還有爭強鬥勝之心,那可真是不該啊。”

    真壁擡手抓了抓腦門子,道:“齊師弟說的是,是我們的不是,以後.....以後不會了。今天的事情,齊師弟就不要放在心上,是了,齊師弟是要留在山上修行,還是隻在這裡短修?”

    楊寧道:“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從明天開始,我會派人給你們送飯菜過來。”真壁笑道:“齊師弟不是在山上養傷嗎?身體不便,我專門給你做病號飯,你就不必來回辛苦了。”

    楊寧心想這當然不是什麼壞事,笑道:“這.....這樣不大好吧?是不是搞特殊啊?”

    “沒事。”真壁立刻道:“我來安排,我來安排。”向真明小和尚道:“真明小師弟,以前師兄如果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莫放在心上,以後的飯菜,保證你吃飽吃好。”向楊寧笑眯眯道:“齊師弟,你們慢慢用,天黑了,不好在這裡打擾,回頭找機會再聊。”

    他倒也恨識趣,領著真痴出了門去,臨走時甚至連院門也小心翼翼帶上。

    真明小和尚到楊寧對面坐下,道:“原來他們給我飯菜很少,是因為師傅當年和淨善師叔有嫌隙。”

    “有其果必有其因。”楊寧道:“什麼事情發生,總不會無緣無故的。不過你師父當年看來老是給他們師傅難看,也算很牛了。”壓低聲音問道:“小師兄,我到這裡,一直都是你照顧的嗎?”

    真明小和尚點頭道:“是啊,怎麼了?”

    “哦,我記得我醒過來就躺在那張床上。”楊寧回頭指了指身後那張床,“你好像說過,我在這裡躺了兩天兩夜。”

    “是啊。”真明小和尚道:“你是師傅親自領人帶過來的,當時師叔伯已經幫你療傷,你還沒醒過來,就先在床上休養,師傅當天夜裡就下山去了皇宮,臨走時囑咐小僧好好照顧你,另外等你起來傳授你清經......,小僧都按照師傅的囑咐做的。”

    “那.....那你可發現我身上的一隻包裹?”楊寧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問道:“用黑布包著,裡面是圖紙,你可見到?”

    真明小和尚搖頭道:“沒有,寧師弟,你丟了東西嗎?這裡並無外人,小僧也沒有碰過你的東西。”

    楊寧知道這小和尚應該不會撒謊,心下更是鬱悶,暗想那些劍圖到底被誰拿走,該不會是被給自己治傷的老和尚拿走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1 20:11
第一四零章 下山

    接下來兩日,真壁還真是信守諾言,每日裡都會派人送來飯菜,不但管飽,而且菜式也是變著花樣,真明小和尚在寺裡十多年,卻是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豐盛的食物,也算是跟著楊寧沾了些口福。

    不過真明自制力極強,雖然每頓送來的飯菜豐盛可口,他也只是比平日裡稍微多吃一些,並不貪食,楊寧倒是樂得自己獨享。

    不得不承認,真壁的人品雖然不咋地,可是廚藝還真是了得,大光明寺乃是佛門重地,自然容不得葷腥,可是每天做出來的素餐,依然讓人食慾大振,也難怪當年這傢伙能夠在宮中當差,還被淮南王要了去。

    這兩日倒是沒有停下功課,每天到了時辰,真明都會帶著楊寧在懸崖邊靜坐,按照清經的方法練氣。

    這一日三次,每次最少也要一個多時辰,若換做平時,每天十二個時辰要花上三四個時辰靜坐,楊寧指定是耐不住,可是在這天堡山峰之上,也並無他人,真明小和尚亦是個無趣之人,楊寧百無聊懶,只能練氣打發時間。

    他既知大光明寺已經為自己療傷,只等有人代替自己出家就可以下山,卻不知道代替自己出家的人何時才能過來。

    不過他卻是自信,顧清菡那邊當然不可能丟下自己不管,也定然不可能讓錦衣侯府的繼承人跑到山裡當和尚,又想到如果按照約定,唐諾此刻應該已經到了京城,卻也不知道她是否往侯府去找尋自己,自己事先並無安排,也不知道侯府會如何安置。

    他本以為那位淨純大師做完水陸**的法事就會回山,可是卻遲遲不見淨純大師回來,每天五穀堂有人送飯過來,楊寧順便打聽,非但淨純沒有回來,前往皇宮的光明十僧,並無一人返回,倒是為了準備太子的登基大典,禮部已經派了不少人進山,開始在北高峰做準備。

    連續等了三天,楊寧對清經運氣法門已經是十分嫻熟,只會卻並無太大的進展,氣息每每進入體內,還沒開始流轉,便即消失,倒是丹田內他依舊能夠到一股充盈的勁氣在流蕩,卻不似以前那般難受。

    他知道這清經是佛門的心法,佛門武功講究的就是循序漸進,一步步打下深厚的底子,這需要長年累月的慢慢積累,自己想要在幾日之內就立竿見影,那也是痴人說夢。

    不過想到太子登基漸近,楊寧心之如今的京城必定是陰雲密佈,在太子正式登基之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錦衣侯府被席捲其中,若是在與齊氏家族分道揚鑣之前,楊寧或許還只是牽掛顧清菡的安危,但如今心情卻不相同,齊氏家族是生是死與他無感,不過錦衣侯府的沉淪起伏,他卻是關心起來。

    到得第四日一大早,一名武僧來到山上,傳楊寧去見淨空,楊寧也不知道發生何事,跟隨武僧到了光明殿附近的一處院落裡,進院到了一處佛堂便即見到了盤膝而坐雙手合十的淨空。

    淨空一如既往慈眉善目,見到楊寧過來,微笑道:“這幾日在山上可還適應?”

    “還行,大師,你今天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楊寧問道:“不會是讓我下山吧?”

    淨空笑道:“你不想留在大光明寺?”

    “那倒也不是。”楊寧道:“不過我塵緣未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所以在這裡也不能耽擱太長時間。”

    淨空慈和一笑,扭頭道:“拿上來吧!”

    楊寧瞧過去,只見從旁走出一名武僧,上前來,雙手橫捧一把長劍,正是之前與白羽鶴比武所用的毗盧劍。

    “齊寧,老僧已經見過住持師兄,將你的事情稟報了師兄。”淨空微笑道:“住持師兄將這把毗盧劍贈送與你,望你能夠善加對待。你既然練劍,自然知道有些劍具有靈性,這毗盧劍自然也有靈性,你可知道毗盧劍的名字是何意思?”

    楊寧吃了一驚,心想這毗盧劍乃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位列其四,可說是珍貴至極,想不到大光明寺出手竟然如此大方,大感驚訝,聽得淨空詢問,搖頭道:“請大師賜教!”

    “毗盧二字,就是佛光普照的意思。”淨空道:“當日你在光明殿說過,練劍的目的,並非為了爭強好勝,而是體會練劍的意蘊,這實乃大智慧之言。這毗盧劍既是佛光普照之劍,如何使用此劍,你大可以仔細體會。”

    楊寧兀自有些不相信,問道:“淨空大師,你....你是說真的?這毗盧劍真的送給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淨空道:“住持師兄親口答允,這把劍自然就歸你所有。”示意那武僧上前,武僧上前雙手奉上,楊寧猶豫一下,接劍在手,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師,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條件?這毗盧劍的主人以後真的是我?”

    “如果說有什麼條件,確實有條件。”淨空含笑道。

    楊寧心想就知道你們這幫老和尚不是吃素的,這把名貴的寶劍,可遇不可求,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們如此輕易送出,開出的條件必定不輕,老子可不會因為一把劍任由你們擺佈,嘿嘿一笑,正要將毗盧劍送回去,淨空已經道:“大光明寺的條件便是,每年你都要抽出幾天時間,前來大光明寺聽法,特別是住持師兄每年都會坐-臺**,是為光明法會,不但本寺僧眾會參加法會,還有不少寺廟的高僧也會入寺參加法會,你也要前來聽法。”笑道:“這對你有利無害,你不必多心。”

    楊寧問道:“那其他的條件呢?”

    “只此一條。”淨空笑道:“大光明寺自此之後,你可隨時進山,對你大開方便之門。”

    楊寧想不到對方提出的條件竟然如此簡單,本已經送出毗盧劍的手不動聲色縮回來,笑道:“淨空大師,你放心,我每年都會上山聽法,我覺著有時候我的情緒很煩躁,是要來聽法修身養性,這個條件我答應。”小心翼翼問道:“真的沒有其他條件?”

    淨空道:“你體內的幾股勁氣,已經被幾位師兄弟聯手化為純真之氣,如今就儲存在你丹田之內,等你練好運氣法門,丹田之氣大可以為你所用。”微微一笑,問道:“是了,淨純師弟可傳授你什麼運氣法門?”

    楊寧記得真明小和尚說過,傳授清經的事情絕不可對其他人提及,不過又想淨純既然傳授自己清經以作運氣法門,淨空老和尚不至於不知道,他念如電閃,卻還是道:“淨純大師在我醒來之後,便已經下山去了,小和尚......哦,就是真明小師兄每天帶著我誦經,說是可以讓心神安寧,我也聽不懂,至於運氣法門,又該怎麼做?”往前走出一步,笑呵呵道:“淨空大師,你人好,武功也高,要不你傳授我一些運氣法門,也好讓我長進長進。”

    淨空似笑非笑道:“你太過謙虛了,你有名師傳劍,他自然也會教你運氣法門,有那位高人傳你武功,已經綽綽有餘了。”

    “高人?什麼高人?”楊寧忽然間記起,白羽鶴比劍落敗之後,臨走之時,也曾問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楊寧依稀記得白羽鶴似乎是誤會自己的劍術是有某人傳授,而白羽鶴對那人似乎也十分的敬畏,此刻聽淨空也說出這般莫名其妙的話,大是疑惑。

    淨空卻沒有回答,擡手道:“錦衣侯府的人已經在山下等候,你可以下山了,莫要忘記,要時常進山聽法。”

    楊寧聽說侯府的人已經在山下等候,頓時振奮,拱手道:“淨空大師,謝謝你們這幾日的照顧,晚輩不敢忘記!”

    淨空也不說話,雙手合十,默默誦經。

    那武僧已經擡手道:“小僧帶你下山!”也不多言,在前帶路,楊寧看了淨空一眼,見淨空並不言語,八風不動,對著淨空微微躬了躬身,這才轉身跟出了門,出門之後,瞧了瞧手中的毗盧劍,不想在大光明寺得到這把寶劍,倒也頗有幾分歡喜。

    他其實倒也沒有想過真的能練成不世劍術,不過這把毗盧劍極其名貴,而且已經歸屬自己所有,真要到了揭不開鍋的時候,這把寶劍少不得能賣出一大筆銀子來,完全可以讓自己豐衣足食。

    他心裡的這般打算自然不能顯露分毫,否則淨空要知道他存了這心思,只怕當場就要將寶劍搶回去。

    “這位師兄,要不你先等一等,咱們去一趟天堡山峰,這走的太突然,我要和真明小師兄道個別。”

    武僧頭也不回,“不必了,他在山中,你在紅塵,還是不要太過牽絆。”

    “師兄,這話可不對,淨空大師都答應我可以在隨時可以進山。”楊寧道:“我現在去道個別也不成?”

    “既然還要入山,就不是離別,又何必道別?”武僧道。

    楊寧一怔,心想你這禿驢口才倒是不錯,不過想想也是,既然下次還有機會入山,也就不必道別了。

    武僧一路引著楊寧下山,途中到偶爾遇到僧眾,看到楊寧手中拿著那把毗盧劍,一個個都顯出敬服之色,每見到一人,那人便即站在一旁,合十行禮。

    過了一塊牌樓,便是一條通往山下的青石臺階,兩邊青竹匆匆,楊寧正要辭別,卻見那武僧眼睛盯著臺階下面,楊寧順他目光瞧過去,只見到從山下正有兩人拾階而上,前面一人一身灰僧袍,是普通的僧眾,跟在那和尚後面的卻是一名身著錦衣的少年,手裡拎著一隻包裹,楊寧仔細一瞧,皺起眉頭,他卻是認出來,跟著那和尚上山來的正是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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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