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298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36
第二七零章 施藥

    隆泰道:“齊寧,救人之事,朕就派你去辦,遲鳳典是個聽話的人,朕讓他帶領百名精兵隨你前往,務必要將事情辦好。”

    齊寧恭敬道:“臣遵旨!”

    其實他心裡明白,隆泰讓遲鳳典帶領兵馬隨自己辦差,倒不是真的因為擔心自己缺人手,京都府衙門和虎神營都有兵士,只要一道手詔,要調一點人手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遲鳳典是皇家羽林營的統領,乃是皇帝的貼身近衛軍,由遲鳳典帶領羽林營精兵參與施藥,在人們看來,就等同皇帝親自施藥。

    而小皇帝也知道此番是齊寧立下了大功,所以讓齊寧親自主持此事,錦衣侯與羽林軍同時參與施藥,不但讓人們知道這是皇帝親子吩咐,而且也等若給了齊寧一個贏得人心的機會,可謂是一舉兩得。

    齊寧暗歎這小皇帝年紀不大,但委實精明。

    救命如救火,齊寧並沒有在宮裡耽擱太久,小皇帝又囑咐幾句,遲鳳典那邊已經是迅速去點齊一百名羽林精兵,跟隨齊寧出了宮。

    齊寧先前在進宮的路上,就已經尋思過如何展開救人的程式。

    毫無疑問,當前感染疫毒的人們主要是集中在兩處,一處是虎神營關押感染者的南河巷,一處便是丐幫弟子的聚集處。

    “遲統領,你先派三十人去往南河巷那邊。”出了皇宮,齊寧立刻吩咐道:“通知那邊的虎神營兵馬,立刻在南河巷架起鐵鍋,準備熬藥。”

    遲鳳典也不耽擱,立刻點了三十名精兵去往南河巷,這才問道:“侯爺,咱們往哪裡去?”

    “還有勞你派人去薛翎風薛統領那邊,告訴他一聲,蒐集到藥材之後,一部分送往南河巷,再送一些往鑼鼓巷那邊。”齊寧道:“這兩處感染者眾多,要從這兩處先救人。”

    遲鳳典笑道:“侯爺客氣了,聖上令卑職聽從侯爺調遣,侯爺讓咱們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什麼勞煩。”遣了兩個人,前往通知薛翎風。

    齊寧這才翻身上馬,催馬便走。

    遲鳳典事先知道此番隨齊寧施藥救人,難免要在京城來回,這建鄴京城龐大無比,道路縱橫交錯,巷坊層層疊嶂,若無快馬,自是耽擱時間,所以調來的是一百名精銳羽林騎兵。

    南楚不同於北漢。

    眾所周知,北漢馬匹眾多,而且戰馬尤為出色,北漢騎兵一直都是南楚人最為忌憚的對手,而南楚的兵刃卻比之北漢出色,南楚境內有豐富的鐵礦資源,而且前朝的神械局也是被南楚所得,擁有著遠超北漢的鍛造技術。

    雙方各有所長。

    不過皇家羽林軍是皇宮衛戍近衛軍,不但有最精銳的裝備,而且羽林軍的戰馬都是從御馬苑分撥,南楚每年從國內徵調的戰馬,都會挑選出一部分最好的送入御馬苑,這也就讓羽林軍一直擁有最神駿的戰馬。

    齊寧一馬當先,遲鳳典率領數十騎緊隨其後,馬匹轟隆,遲鳳典也不知道齊寧要往哪裡去,可齊寧不說,他也不問。

    直到齊寧勒住馬,停在一座宅邸門前,遲鳳典這才擡手示意眾騎停下,卻見到從府裡已經出來兩個人,看到一大隊騎兵在門前,都是大驚失色,一人轉身跑回院內,另一人則是戰戰兢兢上前來,看到齊寧,竟是認得,勉強笑道:“侯爺......!”

    遲鳳典心裡奇怪,不知齊寧為何要到這裡來,齊寧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思,道:“南河巷在南城,鑼鼓巷在西城,田家藥行恰好在東城,咱們在這三處各設一個點,便可以讓那些受疫毒感染的人們迅速得到解藥。”

    遲鳳典立時明白過來,笑道:“侯爺睿智非常,精明幹練,凡事都是成竹在胸,讓人......!”

    他還沒說完,“懶得聽你廢話。”齊寧心中咕囔一句,已經向田府那僕人道:“你們田家藥行是否就在附近?”

    那人驚魂未定,聽齊寧詢問,急忙向街口方向指過去,“就......就在那邊.....!”心裡卻是害怕至極。

    上次齊寧打擂,田府上下自然都是曉得,那次田家甚至揍了堂堂的錦衣侯,事後田府的家僕們說起來,都是心中後怕,甚至有人擔心錦衣侯會前來報復。

    畢竟人家是堂堂錦衣侯,帝國四大世襲候之一,前兩代錦衣侯可都是帝國的軍中柱樑,如此人物,樹大根深,要對付小小一家商戶,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眼下錦衣侯帶著一群騎兵,這人自然是心驚膽戰,只以為齊寧是來複仇。

    齊寧也不囉嗦,催馬往前,到了街口一拐,是另一條大街,比之田府門前的街道還要寬闊許多。

    田家藥行門便在當街口第一間,兩間房屋,顯得倒也十分的寬闊,門頭上懸掛著“田家藥行”四字,門前停著幾輛拉貨的馬車,藥行內有人進出,正往馬車上放東西,都是用麻袋裝著。

    聽到馬蹄聲,眾人都瞧過來,齊寧卻是看到了那位年紀老邁的田管家,翻身下馬向遲鳳典道:“遲統領,在這裡設立施藥處如何?”

    遲鳳典也已經下馬過來,微躬著身子,笑呵呵道:“一切遵從侯爺吩咐,侯爺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那好,你派人守住兩邊的街口,回頭這裡施藥,自然有百姓前來,維持好秩序。”齊寧吩咐一聲,才向那田管家道:“車上是不是鬼目草和風骨子?”

    田管家忙道:“侯爺,夫人吩咐要將藥庫裡的鬼目草和風骨子全都拿出來,正要送去永安堂。”

    齊寧瞧見已經裝了兩車,數量倒是不少,微鬆口氣,心想這次田夫人倒是配合,問道:“倉庫裡還有多少?”

    “大概還有兩車。”田管家道:“已經過了稱,侯爺,要不要看賬單?”

    齊寧心想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時候讓我瞧什麼賬單,難不成現在就要讓我付藥材錢?也不理會,道:“留下一車在這邊,剩下三車,一車送到鑼鼓巷那邊,剩下兩車,送到南河巷,那邊有人接引。”

    田管家忙答應,齊寧回頭又向遲鳳典道:“遲統領,派人就在這附近徵調大鐵鍋,越大越好,再準備一些柴禾,當街架起鐵鍋準備熬藥。”

    遲鳳典答應一聲,立刻分派人手。

    “田管家,這附近除了你們田家藥行,還有其他藥行沒有?”齊寧問道。

    田管家道:“后街還有徐氏藥行,不過比不了我們田家......!”

    齊寧也不囉嗦,拿了方子,遞給遲鳳典,“遲統領,令人去徐氏藥行徵調藥草,這上面的五味藥材,鬼目草和風骨子可能沒有,不過也要問一下,剩下三樣,他們有多少全都徵調過來。”

    遲鳳典倒是顯得很積極,接過藥方子,道:“侯爺,卑職親自去調。”點了幾名騎兵,翻身上馬而去。

    遲鳳典前腳剛走,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齊寧回頭瞧過去,只見到幾人簇擁著一名豐腴美婦正匆匆過來。

    那美婦人披著一條紫色大氅,內裡是青色的襦裙,梳著凌虛髻,身形豐腴,腰肢若柳,走動之時,腰肢扭動,搖曳生姿,匆匆過來,成熟美麗的臉上既有焦急,又有一絲慍怒,瞧見齊寧,立刻道:“侯爺,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齊寧見這風情動人的美婦表情,便知道她誤會,直接道:“疫毒已經找到了解毒的方法,皇上下旨施藥救命,你們田家藥行這裡設立一個施藥處,就在你們藥行門前架鍋熬藥,所需藥材,先從你們藥行取用。”

    田夫人一怔,她左眉眉角那顆殷紅的美人痣讓她顯得豔麗嬌美,隨即嫣然一笑,嬌媚動人,道:“好,藥行裡有不少庫存,侯爺要用,儘管在藥庫裡取。”隨即靠近過來,與齊寧咫尺之遙,齊寧立時便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只聽得田夫人壓低聲音道:“侯爺,這是您要用藥還是朝廷要用藥?”

    “你說呢?”齊寧見她姿容美豔,那粉脣沒有因為是冬季而乾燥,反倒溫潤泛著光澤,心想這婦人看來是頗為注重保養,雖然年過三旬,但是肌膚水嫩緊緻,看上去倒像是二十三四歲模樣。

    田夫人壓低聲音湊近齊寧耳邊道:“侯爺,你別誤會我意思,我是說要真是侯爺您自己用,我回頭給你算便宜一些,若是朝廷用,我可以將價格說高一些,回頭再給你備份厚禮......!”

    齊寧哭笑不得,暗想這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到這時候還在想著生意,沒好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沒時間耽擱。”

    田夫人熱臉碰上冷屁股,有些尷尬,不自禁撅了一下嘴,卻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向田管家吩咐道:“聽侯爺吩咐,侯爺吩咐取什麼藥材,過了稱立刻送出來。”

    齊寧瞥了田夫人一眼,道:“在你們田家藥行門前設立施藥點,這是本侯給你機會,此番過後,你田家藥行的名聲就更加響亮,本侯給了你們機會,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又道:“取用的藥材,回頭戶部會用銀子補上,你不用擔心收不著銀子。”

    “那哪能呢。”田夫人在生意上倒是十分的精明,方才齊寧一說,她便曉得其中的好處,俏媚的臉上滿是笑容,笑盈盈道:“侯爺這是為老百姓做好事,我們開藥行的,那也是希望病人藥到病除,反正侯爺說什麼是什麼,我們田家藥行都聽你的。”

    她心頭卻是喜滋滋的,這次在田家藥行門前施藥,不但能夠賣出大量的藥材,而且還等若是給田家藥行打了個廣告,她此時看這位年輕的侯爺,只覺得越看越順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37
第二七一章 敲竹槓

    齊寧親自指揮,此事又有羽林軍協助,所以諸般事情辦起來卻也是順利異常,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在田家藥行的門前,便架起了六口大鍋,為了防止老天爺會突然下雪,所以還專門搭起了帳篷,讓六口大鐵鍋不至於被大雪所擾。

    街道兩頭,都已經有羽林精兵的守衛。

    田家藥行這頭更是盡力配合,從藥庫裡將齊寧所需要的藥材盡數送過來,田家藥行畢竟是京城數的上號的大藥行,儲存的藥材確實不在少數。

    鐵鍋生起火來,為了不至於出現其他意外,齊寧讓田家藥行懂得藥材的幾名先生和夥計負責熬藥,此外更是派了二十多名羽林騎兵,在東城的各條大街小巷通知施藥點。

    齊寧心裡很清楚,東城居住著不少達官士紳,這些深宅大院之內,難免也會有感染者,只是他們自然不會輕易將人送到南河巷去,只怕有不少府邸將人關在自家,與人隔離。

    此番疫情蔓延極廣,雖然是從丐幫而起,似乎與達官貴人們扯不上干係,但是丐幫弟子在京城本就流動極大,恰好秦淮河也是一個人來人往之所,而達官貴人們更有眾多流連忘返於秦淮河上,這就讓兩個本來不想幹的階層都遭受到了疫毒的侵襲。

    施藥之前,齊寧更是讓人用黃色的錦布寫上“代天施藥”四字,立在帳篷四周,無論從哪個方向過來,都能夠看到在風中招展的旗幟。

    皇帝是天子,代天施藥,自然就是代替天子施藥。

    六口大鐵鍋下火焰熊熊,齊寧又讓人備下了水桶,但凡有藥汁熬出來,便即裝進水桶之中。

    正如齊寧所料,訊息一穿出去,東城遭受感染的人們頓時便紛紛往田家藥行這邊湧過來,數量著實不少,這其中不少都是家眷,送著自家被感染的患者前來。

    街道兩頭都被堵住,按照其寧的吩咐,並沒有輕易放人進來。

    “都聽好了,沒有受感染的,就站在板凳之外,不得進入。”在街口守衛的兵士指著橫在前面的兩條板凳,“被感染的,排隊進來,錦衣侯有令,每人一碗解藥,不可帶出,這是皇上所賜,侯爺代天施藥。”

    “老夫是太常寺少卿,先讓老夫進去。”街口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被攙扶過來,有的更乾脆是被擡過來,疫毒的病情也是有輕有重,一名六十多歲的老官員擠上前來,身後兩名年輕體壯的擡著一副擔架,用錦被裹著,一人捲縮矇頭在裡面。

    “等一下,讓老子先過去。”後面擠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臉上紅斑已經如同銅錢大,看來疫毒已經十分嚴重,聲音倒也還洪亮:“老子是軍前雲都尉,你一個太常寺少卿算什麼?”推搡著要擠進街道。

    那太常少卿臉色微變,卻是冷笑道:“雲都尉?老夫倒是少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老夫比你先到,你就要排在後面。”

    雲都尉比之太常少卿確實要高上一級,只是太常少卿不與軍隊打交道,這太常少卿也並不給那雲都尉面子。

    四下裡一陣紛攘,羽林精兵卻都是手按佩刀,冷眼旁觀,並不讓人過去。

    忽聽得後面傳來聲音道:“都讓開,別擋道。”人群之中,五六名身高力壯的大漢橫蠻地扒開人群,硬是護著一人擠上前來,那雲都尉被撞了一下,也不看人,回頭就罵道:“哪個狗-娘養的不長眼?”

    卻只見到那幾名大漢護著一名公子哥兒進來,那公子哥兒錦衣玉帶,披著深紫色的大氅,臉上亦是有紅色斑點,卻比那雲都尉要小很多,冷冷盯著雲都尉道:“你說誰是狗-娘養的?”擡起腳,照著那雲都尉便踢過來,罵道:“你他孃的要找死不成?”

    人群擁擠,那雲都尉硬是被踢了一腳,好在他身強體壯,倒也無妨,這雲都尉並不發怒,反倒賠笑道:“原來......原來是竇公子,是我沒長眼睛,竇......竇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人群之中,雖然不少人並不識得這公子哥兒是誰,卻還是有少部分人認出來,有人已經低聲道:“是戶部竇尚書的大公子。”

    來人正是竇連忠。

    戶部尚書乃是六部堂之一,正二品朝官,雖說竇連忠無勳無祿,但是他老子是當朝二品,其人在京中也是惡名遠揚,誰敢得罪此人,擠在邊上的紛紛往後退過去,就像是竇連忠身上粘了狗屎,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竇連忠冷哼一聲,這才往前擠過去,兩名羽林精兵橫身攔住,竇連忠道:“這裡面是不是有解藥?趕緊讓我進去。”

    “侯爺有令,沒有吩咐之前,誰也不得擅入。”羽林兵士面無表情道。

    竇連忠皺眉道:“侯爺,哪個侯爺?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爹是竇尚書,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攔我?”

    他話聲未落,就聽一陣笑聲響起,迎面走過來一人,笑道:“這不是竇公子嗎?可有陣子沒見了?咦,竇公子,你臉上怎麼了?難道你也中毒了?”一人揹負雙手,施施然過來,正是齊寧。

    竇連忠瞧見齊寧,怔了一下,忍不住道:“是.......是你在這裡安排施藥?”

    齊寧走上前來,先不回答,掃了一眼,發現前來之人大都是衣衫得體,不少都是錦衣寬袍,一群粗布陋衣的百姓倒是遠遠晾在後面,並沒有趕往上前擠過來,笑了一下,才朝天拱拱手,道:“皇上有旨,施藥救民,本侯奉旨辦差,主理此事。”

    竇連忠卻是馬上堆起笑臉,笑道:“看來皇上慧眼識人,錦衣侯精明能幹,這等大事,正該由侯爺主持。”往前湊了湊,輕聲道:“侯爺,要不讓我先進去,回頭竇某必有重謝。咱們都是熟人,侯爺給我一個薄面如何?”

    齊寧心知這竇連忠時常流連在秦淮河上,見他也感染疫毒,並不意外,笑道:“好說好說,皇上下旨施藥救人,自然不能漏過一人。”眨了眨眼睛,笑道:“竇公子,解藥已經熬好了,進去就能服藥,你真想第一個進來?”

    “既然是皇上賜藥,當然是藥到病除。”竇連忠忙道:“齊兄弟,你現在就放我進去,回頭我擺桌酒席,好好謝你。”

    齊寧哈哈一笑,才道:“讓你先進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醜話說在前頭,竇公子可知道這解藥多少銀子一碗?”

    竇連忠一愣,皺眉道:“不對吧,剛才......剛才我聽說皇上是免費賜藥,並不收銀子,而且......!”更是湊近在齊寧耳邊,低聲道:“再說這些藥材,回頭還不是戶部來補償銀子,終究還是我爹掏銀子。”

    “那可不對。”齊寧搖頭道:“一碼歸一碼,現在是現在,後來的事情怎麼辦,也還輪不到我管。”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道:“這個數,你就先進去服藥,看在咱們是熟人的份上,別人都只能服用一碗,你想服用多少是多少!”

    “五兩銀子?”竇連忠也不囉嗦,轉身道:“拿五兩銀子過來。”

    齊寧哈哈笑道:“竇公子,你這是瞧不起你自己,還是瞧不起我?要是五兩銀子,我至於和你開口嗎?”

    竇連忠自從被感染之後,知道這種疫毒可以致人死命,這兩日可真是魂飛魄散,今日得知這邊有解藥,那是二話不說就往這邊跑過來,齊寧伸手要銀子,竇連忠曉得這傢伙是故意敲竹槓,可是性命要緊,哪裡還在乎一點銀子,忙問道:“那要多少?五十兩?你該不會一碗解藥要我五百兩吧?那我寧可不服藥。”

    齊寧笑道:“轉身,立刻走,竇公子,看在咱們有些交情,我也不瞞你,京城感染疫毒的有好幾千人,可是熬製解藥的藥材十分稀缺,可不是滿大街都是,我估摸著到最後只怕還有不少人服不瞭解藥。”

    此言一出,不但是竇連忠,便是圍在邊上的其他人也都紛紛變色,再也不顧其他,紛紛往上擠。

    “好,五百兩銀子,我要了。”竇連忠頓時有些慌神,立刻道:“我馬上給你拿銀子,你放我進去。”

    其實真要說起來,一碗解藥的成本甚至用不了一錢銀子,不過竇連忠在乎姓名,而且五百兩銀子對他來說倒也不算太大的數目,能夠承受,再說比起性命,五百兩銀子實在算不得什麼。

    齊寧搖頭道:“我就直說吧,竇兄既然要解毒,沒有五千兩銀子,這事兒真不好辦。”

    “你.......!”竇連忠倒吸一口涼氣,“齊寧,你這是賣古董呢?一碗破藥,你要我五千兩?”

    “竇兄,說話可要謹慎。”齊寧沉下臉來,“這是皇上賜藥,是皇上費勁心裡才找到的方子,你說這是破藥,置皇上於何地?”大聲道:“諸位就當沒有聽見,竇公子只是失言,絕不是真心話,大家千萬不要外傳。”

    竇連忠臉色頓時發青,見得齊寧一本正經,頓時握起拳頭,心下惱恨至極,恨不得一拳便打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38
第二七二章 雅廳小宴

    旁邊那名雲都尉也聽得清楚,此時忍不住問道:“侯爺,皇上賜藥,難道還要收取我們的銀子?這......這是什麼道理?”

    其實齊寧找竇連忠索要銀子,許多人心裡便是一緊。

    京城官員長百上千,卻並非誰人都能像竇家那般家財豐厚,其實大多數的官員無非是靠著俸祿生活,身在京城,即使想撈點油水,反倒不如地方官員來的輕鬆便捷。

    四大世襲候乃是開國元勳,也是帝國除了皇族之外僅有的四名擁有食邑的勳爵,亦可說是當朝俸祿最高的四族。

    即使是如此,錦衣侯這樣擁有三千食邑另有數百頃良田的侯爵,除去各類的損耗,一年下來也不過兩萬多兩銀子,而且還要養活一大幫子人。

    六部尚書都是二品朝官,每年的俸祿加起來也不過千兩銀子外加一些祿米。

    對普通的官員來說,五千兩銀子如果僅憑俸祿,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齊寧笑道:“大家不必心急,也不是誰都要拿銀子的。”擡手往後面一指,“就後面那些普通百姓,不需要一文銀子也可以得到解藥的。”打量雲都尉兩眼,笑道:“你要服藥,估計也要花點銀子。”

    “侯爺,你還沒有說清這收取銀子是什麼道理。”太常寺少卿盯著齊寧,此時倒和雲都尉同仇敵愾。

    齊寧笑道:“皇上乃是天子,此番渡過此劫,難道不該感謝上天?你們既然承蒙上天和皇上恩德,起死回生,難道不該掏點銀子祭天謝禮?”

    眾人頓時一怔。

    竇連忠恨得牙疼,想了一下,才道:“侯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齊寧點了一下頭,羽林兵士這才放他進來,竇連忠使了個眼色,示意齊寧到了一邊,才低聲道:“五千兩銀子倒也無妨,可是......今兒個咱們老賬新賬一起算,我也不和你討價還價,給你一萬兩銀子,你把那張欠據也順便還我,從今以後,咱們兩不相欠。”

    齊寧心想這竇家還真是財大氣粗,看來這些年還真是撈了不少油水,不過是戶部尚書的公子,就能拿出一萬兩銀子來,似笑非笑道:“你想要欠據?那可不成,一樁是一樁,這次的事情別和上次扯在一起,改天我會登門拜訪,再談欠據的事情。”

    “齊寧,你是不是太過分了?”竇連忠咬牙切齒,“上次我都放了珍珠,連一條船也給了你,這次我再給你五千兩,難道還不能扯平?你可別欺人太甚,我竇連忠也不是好惹的。”

    “哦?”齊寧臉色一沉,道:“怎麼,竇公子是在威脅本侯?你莫忘記,你爹是尚書,你可什麼都不是,布衣之身,還敢威脅當朝侯爵,你可知道以下犯上是多大的罪?”

    竇連忠一怔。

    他雖然是布衣之身,但仗著父親是戶部尚書,所以在京城卻也是無往不利,沒有幾人敢得罪,便是剛才那雲都尉,按理來說,地位遠高於他,可就因為他是戶部尚書的公子,被踹了一腳還要向他賠笑臉。

    齊寧所言不差,如果真要追究起來,布衣對侯爵出言不遜,換成一般人,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可是......可是五千兩銀子也太多了。”竇連忠無奈道:“能不能少一些,兩千兩銀子如何?”

    齊寧笑道:“這是祭天謝禮要用,你是竇部堂的公子,總要帶個頭,別再討價還價,現在是五千兩,待會兒沒藥了,你就是拿五萬兩都沒用。”

    “好。”竇連忠咬牙道:“我身上沒有帶那麼多,回頭我就給你送過去,五千兩銀子,一文錢也不少你。”

    “這......這不好吧?”齊寧道:“萬一......!”

    “我說話算話,而且你手裡有我的欠據,還怕我賴賬?”竇連忠沒好氣道:“五千兩銀子買你一碗藥,你還要找茬,乾脆殺了我得了。”

    “那可不成。”齊寧哈哈笑道:“竇兄是本侯的搖錢樹,那是萬萬死不得的。”衝著帳篷那邊道:“給竇公子一碗解藥.....,哦,不是,竇公子想喝幾碗就幾碗,喝飽為止。”

    竇連忠這才氣呼呼地過去。

    齊寧走到街口,笑道:“你們都排好隊,咱們先說好後不亂,我看在場的有不少官紳,這樣吧,這位雲都尉,你拿一百兩銀子就成,還有你,這是......哦,對,太長寺少卿大人,你也拿一百兩銀子,帶個頭,有官身或者出自官宦家的患者,最少十兩銀子,若是普通百姓,分文不取。”

    他中氣十足,聲音清朗,後面頓時便響起一陣歡呼聲,卻是一小部分百姓湊上前來,聽說解藥要銀子,正在愁悶,聽得錦衣侯這般說,歡喜不已,已經有人大聲道:“侯爺菩薩心腸,是大大的好人好人一定有好報。”

    又有人道:“大將軍在世的時候,就為國為民,齊家的人都是慈悲心腸。”

    竇連忠花了五千兩銀子買藥,硬是連續灌了三碗,他本想湊近到鐵鍋那邊卻瞅瞅,卻被羽林兵士攔住。

    三碗藥下肚,竇連忠這才鬆了口氣,本以為此番中毒無藥可解,這時候死裡逃生,卻也是心下後怕。

    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前來排隊的人也是宛若長蛇一般,齊寧瞧見,往田家藥行這邊來的至少也有近千之眾,除去陪伴而來的家眷,中毒的人那也有三百多人,而且還有不少人正斷斷續續趕來。

    他心下卻也有些後怕,心想若不是唐諾找到解毒的辦法,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一天下來,東城這邊倒已經將解藥施放的差不多,前來服藥的也已經寥寥無幾,從南河巷和鑼鼓巷都傳來了訊息,施藥十分的順利,鑼鼓巷那頭除了丐幫弟子盡皆服下解藥之外,亦有不少感染者前往。

    南河巷那頭因為人數眾多,藥材不足,好在東城這邊的藥材還有一些剩餘,盡數送了過去。

    此番能夠渡過大劫,唐諾固然是居功至偉,而田家藥行儲存有大量的鬼目草和風骨子,倒也是功勞不小。

    入黑之後,齊寧倒也沒有讓人撤掉大鐵鍋,吩咐人守著,若有患者前來,繼續施救,等到次日午後確定再無人前來,便可收拾。

    一天下來,齊寧倒也感覺身體有些乏,正準備先去永安堂瞧瞧唐諾,便見到田管家湊近過來道:“侯爺,夫人備了一桌薄酒,還請侯爺賞臉。”

    齊寧想了一下,他知道這位田夫人頗有些吝嗇,這突然擺下一桌酒宴,絕不可能只是請自己吃飯那麼簡單,定有他事,尋思著很可能就是有關太醫院的事兒,笑道:“正好我也餓了,瞧瞧你家夫人準備了些什麼。”

    田管家領著齊寧到了田府,帶入府內的一座偏廳,裡面佈置的倒是十分雅緻,雖是凜冬,但廳內生著爐子,倒也是溫暖如春,齊寧穿著錦襖倒覺著有些發熱,乾脆脫下了外套,讓田管家掛在了一旁。

    一面仕女屏風邊上,擺著一桌酒菜,六道菜擺成梅花狀,雖然說不上豐盛,但卻也十分的精緻,每一道菜似乎都是用心拜訪,味道如何尚不知道,但是色香俱全,桌上還擺了兩壺酒,備有兩隻酒盅,因為屋內生著暖爐子,溫暖如春,倒也不必擔心酒菜會涼。

    齊寧心中好笑,田夫人雖然說不上一毛不拔,但卻是在不是一個大方的人,讓她擺下這桌酒宴,已經十分不容易。

    田管家退下之後,齊寧便聽到屏風後面響起腳步聲,卻是從邊上的側門進來一人,繞過屏風出來,人還沒靠近,笑聲就已經響起:“侯爺,多謝你給民婦面子,這都是我親手下廚所做,不知道合不合侯爺的口味,侯爺多擔待一些。”

    輕盈腳步聲中,一片雪梅幽香隨風輕漫,屏風後面轉出一個襦裙長袖繡綾裹胸的美豔婦人來,梳著蓬鬆的凌虛髻,纖細的皓腕之上戴著一隻羊脂玉鐲,膚質竟比鐲子還要膩潤。

    她披著一件淺藍色外裙,兩袖卻微微擼起一些,露出一雙雪藕似的白膩手臂,細細的臂圍不漏一絲骨感,並不算十分明亮的燈火掩飾不住那粉酥酥的嬌嫩肌膚,觸目只覺滑-潤精緻,似乎充滿著傲人的彈性。

    或許是因為屋內十分溫暖,田夫人並沒有披套上外襖,裹著胸脯的蔥綠胸襟便即顯露出來,沿邊綴著豔麗的孔雀藍,今綾上另有銀線繡樣,裹著兩團腴面似的飽滿隆起,鎖骨下彷彿一隻打橫的大葫蘆,雙丸跌宕,肥嫩的碩峰雪呼呼地溢滿兜緣,柔軟到極處。

    此時她雙手端著一碗湯,走到桌邊,笑盈盈地將那碗湯放在正中間,就如同梅花的花蕊,身體因為放菜而微微俯身,兜著的兩團雪峰肉呼呼地擠在一起,齊寧心下一跳,聞著田夫人身上散發出的梅花般幽香,卻是一蕩。

    他心裡倒也明白,田夫人三十出頭,從表面看來,要比自己大上十多歲,她畢竟都已經生兒育女,不比尋常少女,有些事情自然也不會那般拘謹,更何況在田夫人眼中看來,自己雖然是侯爵,但也不過是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自然也不會太過忌諱。

    屋內本就溫熱,其是田夫人倒也不是穿的很薄,只不過她嬌軀如同熟透了的蜜-桃兒,豐乳圓臀,略顯豐腴,稍微穿得少一些,那前凸後翹成熟惹禍的身段兒便是曲線畢露,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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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38
第二七三章 謝禮

    田夫人的熟女風韻卻是讓齊寧心下禁不住一蕩,隨即有些自惱,心想怎地一瞧見這樣的美婦人就會心神盪漾,實在是不妥。

    他心理年紀遠超出他外表的歲數,也正是心裡頗為成熟,所以對這類滿含熟女風情的成熟美婦最是心動。

    更何況田夫人也確實是極品美婦,難免會讓他心神一蕩。

    “夫人也會做菜?”齊寧靜下心來,從田夫人那凹凸有致沃腴起伏的成熟嬌軀上收回目光,瞧著桌上的菜餚,不得不承認,田夫人至少在菜色之上下了一些心思,畢竟是女人,總是在乎一些表象。

    田夫人在放下湯碗之後,在邊上坐下,笑道:“侯爺嚐嚐如何,看合不合口味?”

    齊寧提起筷子,夾了一塊豆腐,入口綿軟即化,口感極好,忍不住讚道:“夫人這豆腐做得實在不錯,能吃到夫人的豆腐,三生有幸。”

    田夫人一怔,耳根微熱,見齊寧面不改色,暗想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她常年經營生意,場面的事兒倒也是辦的十分利落,淺笑道:“侯爺喜歡就好。今天侯爺已經累了一天,也沒吃什麼東西,若是合口味,就多吃一些。如果不是侯爺,京裡的災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頭,民婦就斗膽代城裡的百姓感謝侯爺。”

    齊寧心想這是田夫人的客套話,如果不是因為其他事情,田夫人才懶得代百姓道什麼謝,或許在田夫人心中,別人的疫毒好沒好,與她也並無干係。

    “夫人過譽了。”齊寧倒是保持著淡定,微笑道:“這都是託皇上的福,並非我的功勞。”

    田夫人忙道:“是是是,侯爺說的對,是皇上的賜福。”美眸微轉,這時候她眼角那顆殷紅小痣更顯的她嫵媚動人,風情萬種。

    其是田夫人倒也不是要做出什麼嫵媚之態,只是她眼角的那顆紅痣十分的顯眼,對女人來說,脣角和眉角生痣,乃是美人痣,最添女人的嫵媚,她相貌本就嬌媚,屬於豔麗性,再添上這顆紅痣,哪怕是小小的一個神態,也會顯得嬌媚誘人。

    齊寧暗想傳中素來出美人,這話在這個時代也依然不假,田夫人不但有江南女子的柔媚,更有著川中女子的水嫩白皙肌膚,玲瓏剔透,吹彈欲破。

    齊寧放下筷子,田夫人已經拿起酒壺,站到齊寧身邊,微彎下身子,齊寧聞到他身上梅花般的幽香,不由斜眼看了一下,田夫人那張雪白精緻的鵝蛋臉兒就在邊上,身形頗顯嬌小,削肩單薄,長頸如鶴,身體的比例卻十分的協調,被紗綾裹著的胸脯飽滿柔軟,綾紋抹胸的圖樣因為她微彎下腰,全被撐擠變形,在燈影之下浮露出驚人的起伏,繡工再難細辨,斟酒的時候,手臂微動,那兩座水豆腐似的綿乳便顫忽忽地動彈,令人目炫神馳,不忍須臾稍離。

    齊寧不禁又是心下一蕩,孤燈粉影,美婦在側,齊寧畢竟血氣方剛,心中泛起漣漪之後,臉上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田夫人似乎也察覺一絲異樣,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見得齊寧似乎在斜睨著自己胸脯,怔了一下,隨即臉上一陣火熱,心想這小侯爺怎地如此輕薄,可是見得齊寧目光已經移開,氣定神閒,神色從容,頓時心下便有些好笑,暗想自己還真是胡思亂想,人家是堂堂的錦衣侯爺,地位尊貴,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怎會看上自己這樣一個連孩子都有的婦人,實在是自己太過多心。

    她瞧見齊寧目光在自己胸脯看著時候,還有些緊張,此時想通,卻又釋然,心中好笑,齊寧就算是侯爺,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身在侯府,多的是美麗少女,成天有那麼多美麗少女圍在身邊,自己都已經三十出頭,莫說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就算真的是王侯夫人,相差了十來歲,只怕送到小侯爺面前他也瞧不上。

    想到這裡,心下頓時輕鬆,斟好酒後,才笑盈盈道:“侯爺,這是從西川那邊送過來的猴兒酒,你吃多了瓊漿玉液,也可以試試咱們小老百姓的東西。”

    齊寧哈哈一笑,道:“什麼小老百姓,沒有那回事。”端起酒杯飲了一小口,芬芳清雅,口味倒是頗淡。

    他倒可以適應,不過卻也知道,這酒口味太淡,真要是好酒之人,反倒不會習慣。

    放下酒杯,齊寧倒也是開門見山問道:“夫人是不是想知道太醫院的事兒?”

    田夫人坐下之後,便聽齊寧這般問,心想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說話這麼直接,也不知道拐些彎子。

    不過她今夜設宴,本就是想問清楚此事的情況,畢竟對她來說,能夠與太醫院攀上關係,那才是真正的目的,既然齊寧開門見山率先提出來,說話直率,反倒省了拐彎抹角的精力,盈盈一笑,擡手將腮邊一綹烏絲往後撩到耳根後面,這個滿是女人味的動作讓她更添成熟韻味,輕聲道:“侯爺派人過來說宮裡那邊已經說好,民婦......民婦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所以.....,哦,今夜請侯爺來吃飯,絕不是為了這樁事情。”

    齊寧心下好笑,卻還是道:“沒什麼問題了,宮裡會派人往太醫院去知會一聲,估摸著這兩天就會通知。”心想好在自己已經在宮裡和隆泰提及到此事,隆泰倒也給了明白話,否則這事兒還真不知道怎麼和田夫人說。

    齊寧雖然是侯爵,可是這侯爵算是白撿來的,而且到現在為止,他骨子裡也還沒有那種階級分明的概念,雖然覺著身為侯爵說出去確實有些面子,但卻並沒有想過用這爵位耀武揚威,否則身為錦衣侯,帝國四大世襲侯爵之一,也不可能在一個小小的商戶人家用餐,而且和田夫人坐在一起,也不會覺得自己比田夫人高人一等,只是很簡單地覺得是和一個性感的美婦坐在一起吃頓飯而已。

    田夫人俏媚的臉上立刻顯出歡喜之色,道:“侯爺,你......你是說田家藥行真的可以往太醫院送藥材?”

    “宮裡既然已經派人知會,自然是不成問題。”齊寧提起筷子,“不過如何和太醫院打交道,那就是夫人自己的事情,我不方便出面,宮裡更不可能出面,對宮裡來說,這是芝麻大的小事,不會過問第二次。不過既然有宮裡的招呼,太醫院那邊應該也不會怠慢,你大可以親自去找太醫院負責採買藥材的官員,和他仔細商量就好。”

    “我知道,我知道。”田夫人白嫩的臉上因為興奮而泛起一絲紅潮,端起酒杯:“侯爺,民婦敬你一杯,感謝你對田家藥行的照顧,民婦先乾為敬。”說完一手攏住酒杯,遮擋住喝酒的模樣,姿勢倒也很是優雅。

    她一杯下肚,臉頰很快就泛起紅暈,燈火之下,嬌美如花,煞是美豔。

    “夫人也不用如此客氣。”齊寧微微一笑,見得這美婦飲酒之後,俏臉酡紅,眉角帶痣,更增嫵媚,心下戲虐心起,忍不住端著酒杯晃了晃,輕笑道:“夫人,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覺得該如何報答我啊?”

    田夫人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泛起迷人笑容,起身來,轉身到了屏風後面,很快就回來,在桌邊坐下,手裡捧著一隻小盒子放在桌子上,輕聲道:“侯爺,這是民婦為你準備的一點謝禮,還請侯爺笑納。”

    齊寧瞥了一眼,擡手挑了一下,將盒蓋開啟,見到裡面放著幾張銀票,第一張面額便是一百兩,淡淡一笑,放下盒蓋,推回去道:“夫人覺著我是為了這區區一點銀子嗎?”

    見齊寧將裝有銀票的盒子推回來,田夫人怔了一下,隨即咬著紅脣,眸如春水,有些為難道:“侯爺......侯爺是嫌少嗎?”不等齊寧說話,已經往齊寧這邊湊了一湊,那本就豐碩高聳的挺拔胸脯壓在桌沿,擠成一團,豐膩如瓜,壓低聲音道:“侯爺,這只是.....只是一部分,等到和太醫院做上生意,每次往宮裡送去的藥材,我都會拿出一部分銀子給侯爺送過去。”

    齊寧心中暗想這婦人倒還真是精於生意之道,也難怪田家能夠死而復生。

    一次重謝,自然抵不上細水長流,而田夫人則是可以利用這樣的方法,將靠山捆在一起,形成一個利益共同體,有利益的結合,才能讓關係更為穩固堅實。

    “哎......!”齊寧故意嘆了口氣,道:“夫人是生意人,也難怪只會想到銀子,說來說去,還是繞在銀子上,你是否覺得我很缺銀子?”

    田夫人先前只以為齊寧嫌銀子少,她既然通過齊寧這條線能和宮裡拉上關係,自然是極為珍稀這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只怕斷了齊寧這條線,所以一咬牙加大了籌碼,本以為細水長流坐收銀子必然能讓齊寧滿意,卻不想齊寧竟似乎還是無動於衷。

    她心下有些惱怒,暗想老孃已經讓了這麼大,你這小混蛋難不成還不知足?但嘴裡自然不敢說,勉強一笑,輕聲問道:“侯爺......侯爺還有什麼要求,只要.....只要我田家能夠做到,民婦一定盡力而為。”

    齊寧微笑道:“有了太醫院的生意,田家藥行以後可以說是財源滾滾,夫人是不是該大方一點?當然,我可不要銀子。”說完,目光似有若無從田夫人胸脯掃過。

    田夫人見得齊寧目光,不由低頭瞧了一下,立時看到自己在桌沿擠成一團的碩峰,臉上一紅,坐正身子,見得因為擠壓讓胸前的紗綾有些褶皺凌亂,那兩團茁挺雪峰的形狀異常顯眼,忙擡手扯了扯紗綾,裡面一對碩峰輕晃,這個時代並無胸罩,若不用襟衣勒緊,就會顯得十分自然,此時兩團碩峰因為太過豐滿,還是微微墜了一個低圓,鎖骨下拉成一片斜平,兩團掛在胸前顫巍巍的碩峰,便難以相接,微像兩側挺凸,並不顯低垂,反倒是往前聳立,顯出極為美好誘人的輪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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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39
第二七四章 尷尬

    雅廳之內頓時有些沉寂,兩人一時間都不說話,齊寧淡定自若,田夫人卻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坐在圓凳上的翹臀禁不住微微扭了一下,斜睨了齊寧一眼,眉宇間顯出一絲愁煩之色。

    齊寧的意思,沒有說明白,可是田夫人卻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什麼。

    本來她和齊寧差著不少歲數,並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可是齊寧這模糊的言語,卻是讓她心中一顫。

    她掌理諾大一個錢莊,而且是在京城這樣的龍蛇混雜之地,並不似一般足不出戶的婦人,對外面許多烏七八糟的事情還是知道不少。

    她在生意場上倒也是運作自如,這固然是因為田家藥行的藥材確實都是上佳,亦是因為這婦人十分精明。

    齊寧宛若暗示般的言語,讓她腦中歷史便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自然也聽說過,這京城不少達官貴人暗地裡做的事情,很是不堪,雖然青春靚麗的少女更得那些達官貴人的青睞,但其中卻也還是有不少人另有喜好。

    有些不堪之人喜好尚未長成的幼女,亦有人喜歡成熟豐滿的婦人,甚至有人專挑已婚夫人褻玩。

    只是齊寧看上去幹乾淨淨,年紀尚輕,田夫人實在不覺得這位小侯爺會有什麼特別的嗜好,此時聽得齊寧暗示,心下卻是一緊,這時候再想到方才齊寧斜睨自己胸脯那一幕,便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

    其實田夫人心裡也很清楚,雖說自己年過三旬,但是因為善於保養,而且再加上本來就底子好,所以根本不顯任何老態,看上去反倒很顯年輕,乍一看去,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若是再細看水嫩光滑的雪肌,更能讓人誤以為不過二十三四歲。

    有時候冷夜孤燈,田夫人在銅鏡之前,亦是為自己還擁有著纖細柔美的腰肢和挺拔傲人的雙峰感到心中歡喜,她很清楚,自己的成熟身材依然可以讓很多男人垂涎欲滴,這熟透的果子,依然充滿了媚人的誘惑力。

    可是齊寧對自己有某種想法,田夫人還是覺得有些意外,暗想難不成這小侯爺也對成熟的婦人感興趣?可是他是堂堂錦衣侯,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著,怎地會對我生出興趣?

    似乎有所感覺,但又不敢確定,不由更將衣衫緊了緊,勉強一笑,問道:“侯爺.....侯爺是什麼意思,民婦.....民婦愚笨,聽不大懂。”

    “田夫人這樣精明的人,難道當真聽不懂?”齊寧撿著熱騰騰的菜餚,倒是氣定神閒,含笑道:“夫人千萬不要裝糊塗。”說完,衝著田夫人似笑非笑。

    田夫人心下一沉,低下螓首,咬著紅脣,心中有些惱怒,暗想這小混蛋還真是無恥至極,竟然藉著這樣的機會對自己提出非分之求,心下冷笑,他夫君慘死之後,田家藥行是她在這幾年之內一手撐下來,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說,這其中對她心懷叵測的男人亦是不在少數,可是田夫人卻從未讓任何人稍有染指。

    她一咬豐潤的紅脣,似乎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眉宇間便即堅決起來,聲音也有些發冷,道:“侯爺,太醫院......太醫院的生意,民婦不做了,民婦雖然只是一介商戶,身份低賤,可是.....可是也不是為了生意不顧廉恥之人,這次只怕是讓侯爺白費心了。”

    “生意不做了?”齊寧微笑道:“怎麼,覺著和太醫院的生意不好做?”

    田夫人道:“是,確實不好做,民婦異想天開,以為有些事情真的那般容易,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反正......反正我是不做了,侯爺的要求,恕民婦不能答應.......!”心想這小混蛋是錦衣侯,如果真的想要對自己做什麼,只怕以後還有麻煩,乾脆道:“侯爺身份尊貴,民婦身份低賤,可是......侯爺如果以後要想欺負人,民婦......民婦也不怕。”

    齊寧心中卻是好笑,他方才戲虐之心起,倒想試試這美婦人為了做成生意,是否真的可以無所不忌,此時聽她聲稱不在做生意,而且俏臉開始冷淡起來,心下對這美婦生出好感,卻還是慢悠悠笑道:“田夫人,你這話說的雲山霧罩,我真是聽不明白。太醫院可不是誰都想進去的,這京城那些大字號的藥行,多少人想往裡面擠而不可得,你倒好,將這大好機會拒之門外。你心裡比我清楚,和太醫院做了生意,能有多少好處我也不一一說來,可是你如果放棄這次機會,田家藥行就永遠只是京城一家小字號,付出小小一點代價,獲得田家藥行的康莊大道,你連這也捨不得?”

    “不行就是不行。”田夫人心中很是煩惱,她也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哪怕齊寧提出其他更為苛刻的條件,田夫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唯獨這種事兒,她是絕不會應允,心意已定,搖頭道:“民婦孤兒寡母,其實也不用多少銀子,現在已經足夠吃飽穿暖,侯爺的好意,民婦......民婦心領了......!”

    燈火之下,她那張白皙俏媚的臉蛋滿是愁悶和無奈,顯然對錯過這次機會也有些可惜,但是眼眸深處卻還是顯出堅定之色。

    齊寧心下暗贊,愈發覺得這美婦人雖然有些缺點,但人無完人,這一刻她身上的光彩反倒將身上的缺點完全掩去,笑道:“夫人看來真是吝嗇,本侯就是想要多吃幾頓飯,難道你都捨不得?你拿的這些銀子,那也有近千兩,就換不來夫人親自下廚幾次?”

    田夫人心裡正自愁惱,只盼這小混蛋趕緊滾蛋,卻又不敢真的趕他走,忽聽到他這般說,立時擡頭,水汪汪的眼眸裡顯出詫異之色,一時沒回過神,問道:“候......侯爺說什麼?”

    齊寧嘆道:“夫人難道不知,家父在世的時候,就從不收取賄賂,這次幫你聯絡上太醫院,其實我也只是舉手之勞,根本用不著這麼客氣,拿了你的銀子,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而且我只是幫你帶到太醫院門口,如何進去,還要靠你自己的本事,所以無論是這幾張銀票還是以後的回扣,你根本就不必準備。”

    “侯爺,你......!”田夫人腦子還有些發懵。

    齊寧道:“夫人的手藝很好,我很喜歡這種口味,心裡尋思著以後若是想吃,可要往哪裡去?所以夫人如果真覺得我幫了點小忙,以後如果我還想吃這口味,只希望夫人能夠親自下廚,為我做幾道菜,這確實有些冒昧,不過......哎,夫人就算不想下廚,也用不著連生意都不做吧?”

    田夫人怔了一下,隨即現出歡喜交加之色,失聲道:“侯爺就是想吃幾道菜?”

    “難道你以為我還有別的要求?”齊寧故作驚訝道。

    田夫人就像是身上有一塊千斤巨石忽然被搬開,渾身上下一陣輕鬆,臉上頓時發紅,宛若塗抹了胭脂般嬌豔奪目,心想自己還真是胡思亂想,人家小侯爺根本沒有往那事上想,反倒是自己在這裡往那種事上靠,真是大大不該,這豈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只覺得羞臊難當,臉頰泛紅,耳根後面都發燙,尷尬道:“是......是我胡思亂想,侯爺......這.......!”

    齊寧見她嬌媚誘人模樣,忍不住道:“夫人該不會是......哎呀,夫人,你.......哎,我怎會是那種人,夫人太......這是讓人羞澀啊。”

    田夫人更覺尷尬,看齊寧雙臂抱胸,十分風趣,禁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侯爺想要吃菜,便是天天想吃都成。”心情大好,開玩笑道:“侯爺要不讓我去你們侯府當個廚娘?”

    “那可不成。”齊寧搖頭笑道:“侯府裡的廚子已經夠多了,我們錦衣侯府向來簡樸,並不富裕,夫人的手藝,若要請過去做廚娘,五六個廚子的工錢都打不住,我們錦衣侯府那可是發不起。”

    田夫人聽他說的俏皮,更是咯咯直笑,花枝招展,紗綾裹住的那兩團碩峰顫動不已,盪出令人炫目的波浪。

    雅廳之內本是十分尷尬的氣氛,一瞬間煙消雲散,變的歡快起來。

    齊寧道:“如此說來,夫人這生意還是要做?”

    “當然要做。”田夫人笑聲未停,粉膩白皙的手兒捂住紅脣,笑不露齒,“侯爺幫了這麼大的忙,民婦要是不接下這生意,豈不是辜負侯爺的一番好意?”

    齊寧哈哈笑起來,這才道:“既然如此,後面的事情夫人就自己去處理,若是遇到為難的事兒,便去侯府找我,就隔了兩條街,也很方便。”

    田夫人忙道:“侯爺的恩德,田家一定不敢忘記。”她骨子裡還是有些重財,得知是自己誤會齊寧,心下本就輕鬆,又想到齊寧連謝禮和回扣都不拿,那更是省去了一大筆的開銷,心下更是喜滋滋的,起身為齊寧再次斟滿酒,又敬了一杯,酒雖不烈,但田夫人的酒量顯然很是一般,很快臉上泛起紅潮,宛若芙蓉。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40
第二七五章 藥方

    廳外風寒,但是雅廳之內卻溫暖如春,美酒佳人,幾杯酒下肚,齊寧倒是覺得渾身一陣輕鬆。

    田夫人心情很好,陪了幾杯酒,卻顯然已經有些不勝酒力,不但臉頰上白裡透紅泛著紅潮,便是迷人的眼眸子裡卻也是醉人勾魂。

    “夫人,田家藥行是否只在京城做些生意?”齊寧身上熱哄哄的,靠在椅子上,看著田夫人。

    雖說他對這美婦人誘人的風情十分喜歡,但也知道田夫人是一個保守底線之人,倒也沒有胡思亂想。

    “主要是在京畿一帶。”田夫人杏眼朦朧,脣邊泛起一絲淺笑:“京城的藥鋪眾多,銷路也好,雖然有十多家藥行競爭,不過我們田家藥行的許多藥材主要是從西川遠送過來,西川產出的藥材素來都是藥效奇佳,所以只京城的一些生意,就足以維持下去。”

    齊寧微微頷首,道:“你一個女人撐起這麼大的產業,也不容易。”

    田夫人幽幽嘆道:“誰說不是。其實當年我也只想帶著孩子回瀾江去,可是欠了那麼多債務,當年跟隨他到京城的也有幾十號人,都在京裡成了家,若是甩手不管,那些人又該怎麼辦?”

    齊寧知道田夫人的祖籍是在西川瀾江,她口裡的“他”,自然是在運送藥材途中被殺的丈夫。

    “能有如今這樣子,也是不錯了。”齊寧道:“出了京畿附近,是否與其他地方並無多少生意上的往來?”

    田夫人道:“京城以北倒是沒什麼生意,不過過江之後,往南也倒有一些散商會從我們藥行進些貨,數量不算太多。”淺笑道:“田家藥行能夠活下來,便是當初我將價錢放低了一些,當時京城藥行商會還為這事差點將我們田家藥行趕出京城,說是我壞了別人的生意,後來沒有法子,只能將我們田家藥行獨有的一些藥材低價售賣,其他藥材還要按照商行的規矩辦。”

    “哦?”

    “本來放低價格,是為了尋一些客商維持下去,後來其他藥價提上去,從我們這裡進貨的藥鋪就少了許多,倒是我們田家獨有的那幾味藥材,供不應求,卻沒什麼利潤,有時候還要虧些銀子。”田夫人嬌豔動人的臉上顯出無奈苦惱之色。

    “既然是獨有的藥材,提高價碼就是。”

    “那可不成。”田夫人搖頭道:“要是漲價,那些客商連其他的藥材也不從我這邊進貨了,現在這樣,多少還能掙些銀子,田家藥行上下也不至於捱餓。”

    齊寧微微頷首,想了一下,才道:“夫人,其實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想來想去,你們田家藥行應該比較合適。”

    “哦?”田夫人美眸轉動,疑惑道:“侯爺說的是什麼事情?”

    齊寧笑道:“我有一個藥方子,效用不錯,身上有什麼傷痕,此藥一用,立馬見效,不但恢復得快,而且還不留疤痕。”

    齊寧最近一陣子和藥鋪接觸,倒也弄清楚,像這類見效奇快還不留傷疤的傷藥,除非是江湖上一些江湖豪客,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尋覓到,而且江湖豪客擁有的那類傷藥成本極高,普通人也根本用不起。

    神侯府的療傷之藥固然藥效極佳,但成本更是高昂,也僅是供給神侯府吏員所用。

    唐諾出手不凡,療傷之藥可說是異常神奇,最為緊要的是,其配製傷藥的藥材並非珍稀藥材,成本可說是十分的低廉。

    用最低廉的成本能夠製出藥效奇佳的傷藥,齊寧一開始就知道這不但是造福於民的好事,而且還是一個發財致富的大好門路。

    唐諾早已經將藥方交給他,齊寧並無對別人提起過,如同寶貝一樣收在身上,其實也想過作為永安堂的招牌打出去。

    可是細細一想,永安堂雖然在京城經營了多年,但實質上依然只是一個小藥鋪。

    錦衣侯府雖然有食邑,每年的收入不在少數,可是需要花費的地方也實在是太多,齊寧已經深切地感受到堂堂錦衣侯府在經濟上的拮据,也正因為如此,侯府開始了兩家店面,究其緣由,無非是用來貼補侯府的用度。

    藥鋪從一開始,既沒有想過做大,亦沒有想過真的要搗鼓出一些什麼靈丹妙藥,只是當做一個經濟來源而已。

    所以永安堂雖然在經歷頗有名氣,但在藥行方面實在是影響力極其有限,許多人都知道永安堂背後是錦衣侯,便是藥行商會也不會管束永安堂,但也不會給予永安堂太多的照顧,任由其自生自滅而已。

    齊寧心知如果僅僅是在永安堂售賣唐諾製出來的傷藥,或許永安堂會火爆一陣子,但獨門一家,涉及的範圍實在是太過狹小。

    而且一旦真的銷路很好,前來購藥的自然不在少數,到時候要保證貨源的供給,必然要建一座專門製藥的藥房,此外還要大量採購藥材,人力和物力也就隨之上來,如此一來,非但不能將傷藥大面積擴充套件開去,反倒是要在永安堂上花費許多的人力財力和精力。

    也正是由於這些原因,齊寧並沒有衝動,輕易就展開傷藥的製作。

    今日卻忽然想到,如果由田家藥行來進行製作售賣,只怕比永安堂更要合適。

    藥行與藥鋪不同,藥鋪面對的只是患者,而藥行面對的則是藥商,患者往藥鋪過去,無非只是買幾味成品藥材而已,而藥商則是大批量的採購生藥,涉及到的面也就擴大很多。

    齊寧詢問田家藥行在京城之外是否還有貿易,得知在江北也有客商,便知道田家藥行面對的範圍比單門獨戶的永安堂要廣得多,心中頓時便有了主意。

    田夫人聽齊寧忽然談起藥材,有些意外,奇道:“侯爺有藥方?”實際上還沒有提起太大的興趣,只以為是普通的傷藥。

    她從事藥材生意多年,熟知各類藥材,治療皮肉之傷的藥物也是見得極多。

    齊寧當下便將那次在永安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田夫人,當日一名孩童被燙傷,皮開肉綻,用了傷藥,不到兩日便即復原,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田夫人睜大眼睛,半信半疑道:“侯爺,你......你說的是真的?”

    她自然曉得,如果齊寧所說的傷藥真的有那般奇效,那絕對是了不得的寶物。

    在一行吃一行,對於藥行田夫人太瞭解不過,知道如果能夠研製出一種新的藥物,而且能夠具有效果,就足以讓一家藥鋪十分輕鬆地活下去。

    永安堂並未參與藥鋪之間的競爭,可是田夫人卻知道京城的藥鋪有上百家,互相之間明爭暗鬥,真正在商會有影響力的藥鋪,必定有獨門藥方。

    齊寧忽然聲稱手裡有藥方,這讓田夫人吃驚之餘,卻也大是懷疑。

    齊寧從田夫人朦朧醉人的眼眸之中自然看出她的懷疑,笑了笑,道:“夫人如果不相信,那也沒什麼。”

    “侯爺既然說有,那就一定有。”田夫人畢竟有著生意人的敏銳嗅覺,齊寧忽然提及藥方,自然不是無的放矢,一定是有原因,脣邊露出淺淺笑容,她兩杯下肚之後,此刻看起來頗有些嫵媚慵懶,“侯爺為何會提到藥方?”

    齊寧也不賣關子,看似很隨意地問道:“夫人,如果讓你們田家藥行來操作這張藥方,不知道你會如何做?”

    “啊?”田夫人只覺得豐滿嬌軀開始有些發熱,掩飾心中強烈的激動,儘量讓自己顯得淡定。

    她不是青澀的小姑娘,本就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兩年又在生意場上打拼,聽話聽音,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可以確定,小侯爺這句話,看似是隨便一問,但卻是對自己的一個大考驗,如果通過考驗,或許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落在自己頭上。

    田夫人並沒有立刻回答,微想了一下,才緩緩道:“如果侯爺真有這張方子,自然是先要保守祕密,在製作的時候,便要分成幾道工序,儘可能不讓製藥的人清楚方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到傷藥製出來,先要試一試,如果可行,再和相熟的客商談一談,甚至可以不收銀子贈送他們一些去看看銷路如何。”

    說到這裡,田夫人頓了一下,見齊寧神情淡定,看不出什麼表情,只能繼續道:“如果賣得好,便可以定下價錢,售賣給那些藥商,由他們在各家藥鋪售賣,這樣一來,雖然價錢會比自己售賣低一些,但是眾多藥鋪加起來,其實比單獨一家藥鋪賣的昂貴利潤更高。”說完之後,她心裡倒有些忐忑,瞧著齊寧,小心翼翼問道:“侯爺,你說......你說成不成?”

    齊寧含笑道:“你們田家藥行能夠自己建藥房製藥?”

    田夫人立刻道:“自然可以的,而且我們田家藥行都是自己的藥材,自己製藥,成本也會低許多。”

    齊寧想了一下,從懷中取出那張已經貼身許久的藥房,放在桌子上,道:“這是藥方,就按照你方才所說的方法去運作,當然,如果你運作出了差錯,藥方我隨時都能收回。”

    收回藥方的意思,自然就是指田家藥行不得再繼續製造此藥。

    田夫人看著桌上的藥方,睫毛閃動,因為激動而嬌軀微有些顫動,猶豫一下,終是拿過方子,開啟掃了兩眼,迷人的眼眸之中神采飛揚。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41
第二七六章 黑巖洞

    齊寧回到侯府的時候,唐諾已經從永安堂被接回了府中,這一次為了找到解藥的方子,唐諾元氣頗傷,難免要歇息幾日緩過來。

    倒是段滄海和趙無傷,出去追尋自己的蹤跡,如今自己早就返回,段滄海等人卻沒有蹤跡,只能又安排了人去找段滄海一行人。

    好在錦衣侯府的護衛有自己的記號,出城之後,會在途中留下一些不易為人察覺的記號,自己人倒是容易追上蹤跡。

    本要導致一場驚天鉅變的災難,一天下來,已經算得上是徹底消弭,齊寧這才徹底輕鬆下來,這一晚倒是好好地睡了個囫圇覺。

    到第二天早上,卻是宮裡派人來傳過去,齊寧收拾一番,這才進了宮,心中想著應該是皇帝想要知道疫毒的進展。

    入宮之後,到了御書房,卻發現御書房內有十多名大臣,忠義侯和淮南王等俱都在其中。

    齊寧進來的時候,兵部侍郎盧霄正站在中間,似乎正在稟報什麼,齊寧進來之後,眾臣的目光都聚集在齊寧身上。

    齊寧瞧見對面站在盧霄下面有一人年近五旬,黑鬚飄飄,身形高瘦,目不斜視,相貌頗顯俊逸之態,只覺得頗有些熟悉,忽地想到此人眉宇間竟與竇連忠有六七分相似,心想難道此人變是戶部尚書竇馗?

    見到齊寧進來,隆泰眼睛微亮,但神情卻還是十分淡定,齊寧參見過後,按照上次的站位,站在忠義侯下首,這一次卻是不見武鄉侯蘇禎的身影,心知昨日解毒的方法出來,武鄉侯應該也已經被解毒,如今應該已經在府中休養。

    眾臣也不說話,隆泰示意盧霄繼續說下去,盧霄這才繼續道:“如果不迅速加以剿滅,只怕會導致其他苗洞大規模叛亂,以臣之見,正是要殺雞儆猴。”

    齊寧只以為這位盧侍郎又是在上諫派兵圍剿黑蓮聖教,心想這個傢伙倒也是意志堅定,不過阿瑙在神侯府被鞦韆易所救,這自然對朝廷是一個極大的刺激,而且給了像盧霄這樣的主戰派大大的理由。

    他不禁往下瞥了一眼,只見到西門無痕就在自己下首,氣定神閒,自己瞧過去時,見到西門無痕也正看了自己一眼,兩人目光相接,西門無痕露出一絲淺笑,齊寧也是勉強一笑,心中卻想著老子上次在你神侯府被人挾持,你這老東西也不備點禮物過來看一看?

    “忠義侯,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齊寧忽聽到隆泰開口說話,收回心神。

    忠義侯道:“皇上,老臣一直以為,兵者凶器,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啟兵鋒。花苗黑巖洞在苗人七十二洞之中,也算是實力較大的苗洞,當年為朝廷也是立下過功勞,此番卻鬧出此等事情,是否還是先派人弄清楚狀況?”

    齊寧一怔,他本以為盧霄是諫言要對黑蓮聖教發兵,可是聽忠義侯的意思,竟似乎不是針對黑蓮聖教,而是要對付花苗中的黑巖洞。

    他知道黑蓮聖教出自黑苗,這花苗人何時又惹出亂子來?

    “老侯爺,摺子都送上來了,下官以為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盧霄道:“不管怎麼說,斬殺了朝廷的官員,便是天大的理由,那也是謀反,如果朝廷對此事視若無睹,其他苗洞見朝廷是如此反應,還以為朝廷軟弱,膽子就會變得更大,再加上黑蓮聖教從中挑動,很快就要釀成巨禍。對那些蠻子,就只能痛下狠手,殺雞儆猴,剿滅了黑巖洞,苗人其他各洞就定然會被朝廷所震懾。”

    齊寧心下吃驚,暗想原來花苗黑巖洞竟然斬殺了朝廷的官員,這還真不是小事,忍不住問道:“盧大人,黑巖洞斬殺朝廷官員,是否證據確鑿?”

    盧霄知道齊寧剛來,對事情還不清楚,微點一下頭,才向隆泰道:“皇上,蜀王派來的信使對此事很為清楚,是否召見由他細細陳述?”

    隆泰神情嚴峻,道:“讓信使進來說清楚。”

    當下派人傳蜀王信使前來御書房進見,沒過多久,便見到一名信使匆匆而來,進來之後,不敢擡頭,被太監引著到了前面,跪倒在地,叩首道:“小人錦官衛校尉許冠峰,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額頭貼地,屁股崛起,魁梧的身形此時如同一個大蛤蟆一般趴在地上。

    他剛進來時候,齊寧一眼便即認出,這許冠峰正是自己上次回京途中,在酒鋪遇見的那名川兵校尉。

    “許冠峰,黑巖洞叛亂一事,你現在將你所知一五一十說清楚。”盧霄沉聲道:“若有一絲紕漏,定當嚴懲。”

    許冠峰也不敢擡頭,只是撅著屁股道:“小人不敢有絲毫的欺瞞。啟稟皇上,黑巖洞是居住在黑巖嶺的花苗苗洞,共有六寨,六寨加起來,也有六七千人。”

    盧霄道:“不必介紹這些,黑巖洞當年為朝廷立下過功勞,朝廷亦因此對他們有過賞賜,而且還免去過他們五年的賦稅。”竟是瞧了齊寧一眼,道:“此事朝中盡知,錦衣侯對此更是瞭若指掌。”

    齊寧皺起眉頭,心想老子之前連花苗黑巖洞都沒聽過,怎麼會了若指掌?這又關老子屁事?

    老態龍鍾的忠義侯淡淡道:“黑巖寨為何斬殺官員?”

    許冠峰道:“黑巖寨當年為朝廷立下過功勞,所以一直以來都有些驕橫,不但不將其他苗洞放在眼裡,就是朝廷的官員,他們也不在意。”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朝廷免他們五年賦稅,到期之後,他們卻依然拖了好幾年,只是當地官員也不好多說什麼。”

    淮南王道:“收取稅賦,乃是地方官員的職責,若是抗稅,等同於造反,為何不敢說?”

    許冠峰猶豫一下,才道:“其實......其實是顧忌錦衣侯.......!”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瞧向了齊寧,便是隆泰小皇帝也瞧了齊寧一眼,齊寧本以為事不關己,而且此等朝廷大事,自己也不便多言,卻不想許冠峰竟然把事情扯到錦衣侯身上,忍不住皺眉道:“這與錦衣侯有什麼關係?”

    淮南王卻是笑道:“侯爺難道不知,當年錦衣老侯爺征伐西川,因為西川地勢險要,關隘眾多,也曾一度受挫,後來老侯爺接觸了花苗人黑巖洞,黑巖洞力助老侯爺,成了楚軍的嚮導,他們對西川的複雜地形十分清楚,而且可以深入到西川腹地瞭解情報,由此錦衣老侯爺才在西川連戰連捷,甚至一度兵臨成都城下,如果不是黑巖洞,老侯爺當年的征伐可能不會那麼順利。”

    齊寧這才恍然大悟。

    當年蜀王李氏盤踞在西川,成為西川的土皇帝,蕭氏平定長江以南地區之後,臥榻之側,自然不容李氏在西川繼續獨立為王,而且南楚與北漢兩國爭鋒,若是西川不定,南楚側翼便等若是有一把刀子時刻頂住,所以派出了錦衣老侯爺揮兵西進,平定西川。

    對於那等往事,齊寧倒也是清楚,知道當年李氏在西川卻也是負隅頑抗,錦衣老侯爺在西川的征伐一開始並不順利,雙方也都是損兵折將,為此直到如今,錦衣侯齊家和蜀王李家也都還是互不往來,勢若水火。

    他亦知道,老侯爺後來兵鋒連勝,直抵成都城下,恰在那時候北漢人幫了西川李氏一個大忙,南楚為了應付北漢人,只能停止了對西川的征伐,而西川李氏獲得喘息之時,卻並沒有繼續與南楚敵對,反倒是主動歸順了南楚。

    老侯爺後來能夠連戰連捷,卻是因為當地的部分苗人被老侯爺所用,現在看來,花苗黑巖洞自然就是當年協助老侯爺徵蜀的其中一支。

    對於這段往事,齊寧倒是頗有了解,這時候也明白,為何盧霄和淮南王會說黑巖洞與錦衣侯有牽連。

    他本來還有些無所謂,此時卻是提上心來。

    許冠峰道:“黑巖洞當年幫助過朝廷,在錦衣侯麾下出過力,所以一直都以錦衣侯為靠山,雖然說不上目中無人,可是卻也十分驕橫。五年過後,地方官員去往黑巖嶺收取賦稅,他們卻是一拖再拖,找尋了各般理由,又拖了數年,後來是刺史大人請了黑巖洞的洞主前往刺史府,勸說了一番,而且只收取黑巖洞原本上的七成賦稅,這才解決了此事。”

    齊寧聽許冠峰說的十分順溜,並無絲毫猶豫,宛若背書一樣,心知這傢伙事先早就將向朝廷稟報的事情爛背於胸。

    “既然如此,又為何會發生斬殺朝廷官員之事?”盧霄沉聲問道。

    許冠峰道:“這幾年與北漢人的戰事,朝廷在西川增加了兩成賦稅,所以地方上對黑巖洞也難免要增加賦稅。可是花苗人凶悍橫蠻,黑巖洞洞主非但沒有增繳賦稅,反倒是從兩年前開始就拒不交賦,三個月前,地方上的稅吏去往收稅,他們竟是與稅吏爭執起來,打傷了稅吏,丹巴縣令白棠齡瞧在黑巖洞曾經為朝廷立過功,便親自帶著幾個人去了黑巖嶺,可是......!”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緩緩道:“可是所去之人,竟是被黑巖洞盡數斬殺。”

    御書房內先是一陣沉寂,一直不曾吭聲被齊寧懷疑是竇馗的那名高瘦官員終於問道:“只是苗人一洞而已,他們暴力抗稅,殺死地方官員,那已經是謀反,韋刺史為何不先派官員去將黑巖洞主抓捕進京問罪?”

    許冠峰道:“韋刺史也想出兵,可是.....一來黑巖洞對朝廷有功,而且和錦衣侯淵源頗深,如果不事先稟報朝廷,只怕會惹出亂子。二來黑巖洞在花苗人之中很有威望,若是處理不慎,只怕會引起大亂,所以蜀王和刺史大人商議過後,派小人前來京中先行稟明。”

    齊寧見這許冠峰三句話不離錦衣侯,忍不住冷笑道:“許冠峰,你這些話,是蜀王一字一字教你,還是韋刺殺教你?總不會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

    許冠峰只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不由微擡頭,循聲看去,只見到一名錦衣玉帶的年輕朝官正盯著自己看,目光銳利,許冠峰瞧見那張臉,發現異常熟悉,猛然間身體一震,臉色大變,眸中滿是驚恐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42
第二七七章賞賜

    許冠峰那晚在酒鋪被齊寧狠狠地整治一番,倉皇而逃之後,甚至因為冰冷酒水淋在頭上還小病一場,好在他行伍出身,身體結實,倒也很快緩過來。

    不過對齊寧的容貌,他卻是銘記於心,此時瞧見齊寧,當真是肝膽俱裂魂飛魄散。

    他便是再愚笨,也知道能在御書房出現的官員那都是當今南楚的重臣,而且齊寧站的位置靠近御書桌,那更是地位非同一般。

    齊寧心下冷笑,但語氣倒還淡定:“問你話,你沒聽見?”

    許冠峰迴過神來,忙道:“小人.......小人是奉了蜀王之命,前來......前來京城向朝廷稟報......!”

    “如此說來,是蜀王讓你三句話不離錦衣侯?”齊寧淡淡道:“莫非錦衣侯府給你們送去信函或者口訊,讓你們不要為難黑巖洞?還是你們自己想著因私枉法,自以為是?”

    “這......!”許冠峰額頭頓時冒出冷汗。

    貌似竇連忠的那位官員已經道:“侯爺,話也不能這麼說,如果黑巖洞不是仗著當年貴府對他們的關護,也不敢在西川驕橫。”

    “這位是?”齊寧脣邊泛起一絲淺笑,“這位大人恕本侯眼拙,我剛承襲侯爵不久,許多朝官並不認識。”

    淮南王卻已經笑道:“這位是戶部尚書竇馗竇大人。”

    原來真是他,齊寧心下冷笑,想來這竇馗對自己與竇連忠的恩怨一清二楚,微笑道:“原來是竇大人,竇大人這話本侯實在難以苟同。第一,說黑巖洞驕橫,不知是竇大人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竇大人掌管戶部,日理萬機,此外還有別的煩心事要操勞,恐怕也沒有時間去西川,就算真的到了西川,你堂堂戶部尚書,也不可能屈尊去苗人的黑巖洞,所以在事實沒有清楚之前,竇大人還是不要人云亦云,武斷判定......!”見到竇馗似乎要爭辯,不等他說話,接著道:“第二,你說黑巖洞仗著錦衣侯才敢在西川驕橫,這就奇怪了,當年黑巖洞協助楚軍,是效忠朝廷,可不是效忠錦衣侯,而且錦衣侯府也絕不可能因私廢公,就好像如果竇大人有位遠親殺人放火,地方官府難道還因為他是竇大人的遠房親屬,就會不聞不問?”

    竇馗變色道:“侯爺請慎言,本官何時有遠親殺人放火?”

    “只是打個比方,竇大人,比方懂不懂?”齊寧淡淡道。

    竇馗冷哼一聲,道:“侯爺,這些無中生有的比方,還是少說為妙。”

    “不錯,無中生有的事情,還是少說為妙。”齊寧也是淡淡道:“西川那邊說什麼因為瞧在錦衣侯的面子上,所以才對黑巖洞多加容忍,嘿嘿,這豈不是無中生有?錦衣侯府何時包庇過黑巖洞?黑巖洞若是遵循國法,那是誰也不能為難他們,可是若觸犯國法,地方上就搞依法辦事,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淮南王撫須笑道:“侯爺說的不錯,誰也大不過王法去。”轉身向隆泰拱手道:“皇上,黑巖洞抗稅殺官,依然是要造反,盧大人說的殺雞儆猴,倒是不無道理,若能夠迅速將之剿滅,將黑巖洞主帶回京城,必能殺一儆百,讓苗人其他各洞俱都再不敢輕啟事端。”

    盧霄亦是拱手道:“皇上,此番黑蓮聖教派人在京城作亂,神侯府那邊已經可以佐證,他們甚至敢從神侯府劫人,連錦衣侯爺被他們劫走,這已經是謀反作亂,此番大可以先將黑巖洞剿滅,令苗人各洞不敢妄動,讓他們曉得我大楚的軍威無敵,爾後便可以開始對黑蓮聖教進行剷除。”

    “忠義侯,你也是這個意思嗎?”隆泰看向忠義侯司馬嵐。

    忠義侯躬身道:“回稟聖上,如果一切屬實,為了維護朝廷的威嚴,自然是要將之剿滅,而且要將黑巖洞主帶進京城,斬首示眾。不過........!”頓了一下,轉視許冠峰,沉聲問道:“現在黑巖洞那邊,是個什麼狀況?韋書同是如何處理?”

    許冠峰道:“此事過後,韋刺史已經派出了兵馬封鎖了黑巖嶺周遭的要道,蜀王也派出了錦官衛在黑巖嶺外圍扼守各處,不令他們逃脫。只是在皇上的旨意到達之前,韋刺史並沒有下令攻打黑巖嶺。”

    “錦官衛是護衛蜀王的兵馬,他們為何要去黑巖嶺?”齊寧皺眉道。

    竇馗淡淡笑道:“侯爺難道不知,黑巖洞共有六寨,其中三寨所居之地正好是在蜀王的食邑之內。”

    “啊?”

    淮南王笑道:“當年李家歸順朝廷,先帝隆恩浩蕩,不但給了李家許多賞賜,保留其蜀王的爵位,而且還賞賜了不少土地,另外封了兩千戶食邑,這黑巖洞有三寨就在蜀王的食邑之內,只是這兩千戶食邑,都是由地方官府收取稅賦,然後再送往蜀王府而已。如今自己的食邑之民謀反叛亂,蜀王出兵,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齊寧這才明白過來。

    司馬嵐卻已經道:“皇上,蜀王的摺子已經到了,不過韋書同的摺子還沒有送到京城,此事事關重大,並非僅僅是花苗一洞之事,先帝對苗人一直也是採取懷柔的手段,所以依老臣之見,等到韋書同的摺子送到京,再作商議。”

    隆泰自然明白司馬嵐的意思,頷首道:“忠義侯所言極是。”

    盧霄不禁道:“老侯爺,如果不迅速動手,會不會讓黑巖洞有準備的時間?黑巖洞在花苗人之中頗有影響,他們會不會暗中聯絡花苗其他各洞?”

    司馬嵐冷笑一聲,道:“如果朝廷對小小的黑巖洞也如此忌憚,又如何震懾整個西川?花苗人雖然荒蠻,不通禮儀,但並非是傻子,如果黑巖洞果真是抗稅殺官,朝廷要剿滅,花苗其他各洞難道因為黑巖洞的愚蠢將自己捲入進去?再說眼下正是深冬時節,西川那邊也定然是大雪封山,黑巖嶺是黑巖洞苗人的久居之地,對那裡的地形環境異常熟悉,再加上這場大雪,官兵若是強行攻打,只怕會損失不小,既然如此,先封鎖他們的逃竄之路,等弄清楚事情的具體情況再作計較也不遲。”

    盧霄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齊寧心想這司馬嵐倒也算是老成謀事,不過心裡卻也知道,司馬嵐反對立刻攻打黑巖洞苗寨,未必真的是存了大公無私之心,或許只是為了針對淮南王等人而已。

    從一開始,無論是黑蓮聖教還是黑洞巖,淮南王和盧霄等人似乎都想迅速出兵,而司馬嵐卻都表現的十分持重,雖然並沒有直說不可攻打,但所提之議,卻也都是暫緩而行。

    許冠峰退下之後,隆泰想了一下,才露出笑容道:“錦衣侯,京中的疫毒,是否已經解決?”

    齊寧進宮的時候,只是沒有想到會商議起黑巖洞之事,但卻想到皇帝會問起解毒之事,立刻回稟道:“回稟皇上,昨日在京城設下多出施藥diǎn,臣代天施藥,大部分被感染的百姓都已經得到了解藥。臣為了防止萬一,吩咐施藥diǎn到今天正午時分才撤下去。”

    隆泰笑道:“朕已經知道了,西門無痕,你先前說過,解藥立竿見影。”

    西門無痕拱手道:“回稟皇上,錦衣侯代皇上施放的解藥,確實是立竿見影,臣親自觀察過感染疫毒之人服下解藥後的狀況,一夜之間,已經大有好轉。”

    隆泰微笑道:“錦衣侯,這次災難消於無形,你立下了大功,朕準備好好賞賜你,你想要朕賞賜什麼?”

    “回稟皇上,這都是皇上福澤,臣不敢居功。”齊寧裝模作樣道:“食君之祿,為君解憂,只要能讓皇上不再憂愁,便是給臣的最好賞賜。”

    隆泰哈哈笑了一聲,才道:“你承襲了侯爵,有了爵位,可是朕還沒有給你安排差事......!”頓了一下,才道:“你祖父和你的父親,都是我大楚的軍中棟樑,所以......朕準備也讓你在軍中效命。”

    眾臣神色各異,忠義侯和淮南王卻都是不動聲色。

    “皇上要讓臣去哪裡?”啟寧沒有想到隆泰讓自己去軍中,擡頭道:“難道要讓臣去秦淮軍團?”

    齊景曾是南楚最強軍團秦淮軍團的主將,齊寧自然是下意識地覺得皇帝是要讓自己也去秦淮軍團,心想這事兒可不小,這小皇帝事先怎地不和自己通通訊。

    盧霄見狀,忙道:“皇上,錦衣侯並未在軍中待過一天,如果......如果這邊安排去往秦淮軍團,只怕人心不服。而且嶽環山跟隨齊大將軍多年,對秦淮軍團最是熟悉,如今暫由他統領秦淮軍團,可說是最合適的人選,這時候......!”

    隆泰皺起眉頭,道:“盧霄,朕何時說過讓齊寧去往秦淮軍團?”

    盧霄一怔,大是尷尬,忙跪倒在地,“臣......臣該死,臣只是一心為國,所以......!”

    “朕沒有怪你。”隆泰揮揮手,“你起來吧。”等盧霄起來,隆泰才道:“朕是準備讓齊寧統領黑鱗營暫且歷練,兩代錦衣侯都是我大楚的名將,齊家是軍功世家,朕相信齊寧也能繼承錦衣侯齊家的家風,為國效命。”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吃了一驚,便是忠義侯也大感意外,不由道:“皇上,黑鱗營早已經不在,錦衣侯又如何統領黑鱗營?”

    隆泰道:“朕知道黑鱗營當年與北漢血蘭軍廝殺,全軍覆沒,其實先帝在世的時候,與朕說起過此事,先帝一直都準備重建黑鱗營,不過朝事繁忙,一直耽擱下來。朕想起先帝所言,自然要完成先帝之願,所以朕準備重建黑鱗營,今日剛好諸位愛卿都在這裡,不知你們覺著如何?”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43
第二七八章 老謀深算

    眾臣都是面面相覷,一時間心思各異,可是任誰都感到吃驚不小,沒有想到隆泰會在今日措手不及地提出這樣一個想法來。

    黑鱗營當年自然是威名赫赫,與黑刀營並稱為南楚最強的兩支精銳。

    這兩支部隊編制並不多,但是戰鬥力卻是冠絕南楚各支兵馬之首,無論是裝備還是單兵作戰的能力,都是數一數二。

    一支軍隊的威名並非是叫喊出來,而是將過無數血與火的洗禮才奠定下來。

    今日之黑刀營,亦曾是在沙場之上飽經血與火,才成就今日讓人聞風喪膽之名,而當年與其並駕齊驅的黑鱗營,同樣如此。

    多年前黑鱗營與北漢血蘭軍一戰,直到今日今日,依然會在茶餘飯後為人提起,提起那場戰事之人,沒有任何人會因為黑鱗營的全軍覆沒而對黑鱗營有絲毫的蔑視,在唏噓之餘,最多的卻是惋惜。

    當年那一戰,黑鱗營雖然全軍覆沒,但南楚人從未覺得黑鱗營是戰敗。

    北漢血蘭軍的名氣,當年絕不在黑鱗營之下,而且眾所周知,血蘭軍的戰馬其實優於黑鱗營,北漢的戰馬本就強於南楚,再加上他們精心為血蘭軍培養起來的駿馬,其速度和耐力都超出黑鱗營一籌。

    即是如此,最後的結果,黑鱗營固然全軍覆沒,僅剩數十人,但是血蘭軍卻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依然保留了血蘭軍的名號,但是此後血蘭軍卻再無出現在沙場之上,所以南楚人一直都覺著北漢人只是為了臉面還保留著血蘭軍的旗幟,其實血蘭軍也早已經在那場廝殺之中消失。

    那一戰之後,黑鱗營也就不復存在,雖然朝廷並沒有撤掉黑鱗營的番號,但是黑鱗營留下來的幾十人要麼如段滄海等人留在錦衣侯府當差,要麼就是被分派到其他軍隊擔任將官,戶部和工部也不必再向這支曾經風光無限的兵馬提供任何的錢糧軍餉和兵器裝備,實際上就已經等若是沒有了黑鱗營。

    黑鱗營的全軍覆沒,對南楚自然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畢竟當年齊景訓練出來的這支兵馬,不但耗費了齊景無數的精力,也確實耗費了朝廷極大的財力,在秦淮軍團之中,黑鱗營就像是秦淮軍團這頂皇冠上的明珠,光彩奪目。

    這樣一顆明珠的粉碎,民間固然有人私下裡談論,但是朝廷自此以後卻不再多提,畢竟是帝國的傷疤,提起這段往事,多少還是會讓人心中不舒服。

    其實在場的眾臣根本不會想到朝廷會準備重建黑鱗營,此時隆泰突然提出來,眾臣自然是十分的詫異。

    一陣沉寂之後,齊寧瞥了隆泰一眼,發現隆泰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十分的淡定,但是他眼眸深處,明顯泛著一絲緊張之色。

    “盧......盧霄,你是兵部侍郎,你覺著如何?”隆泰盯住盧霄問道。

    盧霄躬身道:“回稟聖上,臣以為........不可!”

    “哦?”隆泰眼眸深處明顯劃過一絲失望,但嘴角卻泛起一絲笑容,氣定神閒問道:“為何不可?”

    “以臣之見,至少有兩個原因。”盧霄道:“第一,黑鱗營當年與血蘭軍一戰,全軍覆沒,僅存下來的五十八人,如今也都各司其職,皇上要重建黑鱗營的黑鱗營,如今已經是沒有任何根基。當年為了訓練出黑鱗營,朝廷花的銀子如流水一樣,無論是裝備還是馬匹,黑鱗營所需都是最好的,別的軍隊一天三頓飯,可是到了黑鱗營身上,一天卻要供應五頓,而且管酒管肉.......,便是他們的軍餉,也高出其他兵士不少。”頓了頓,道:“皇上,臣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就說當年黑鱗營將士所穿的黑鱗甲,要求積極苛刻,不但需要大量精鐵,而且還需要數種精礦融入其中,打造黑鱗甲的時候,只要有一絲的瑕疵,便要棄之重新打造,一套黑鱗甲打造下來,可以打造出其他兵士七八副兵甲都不止,皇上可以想見要重建黑鱗營所需的銀子要多少。”

    隆泰微皺眉頭,盧霄見狀,繼續道:“黑鱗營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屢立戰功,確實讓人欽佩,可也正因如此,每次上陣,他們的裝備都有折損,就必須重新增補,每年下來,在這上面花費的銀子是朝廷一項極重的負擔。”

    “又想讓打勝仗,又不想有損耗,盧大人,這世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事情。”齊寧忍不住道。

    盧霄也不爭辯,反倒是笑道:“錦衣侯出身於侯府之中,沒有上過戰場,亦不曾為銀子發愁,說到銀子的苦處,竇大人應該是最有體會了。”

    竇馗不失時機嘆道:“皇上,盧大人說的沒錯,當年用來養黑鱗營的銀子開支,讓戶部可是頭疼得很。那時候擠上一擠,好歹也還能撐下去,可是現如今.......!”苦笑道:“皇上,秦淮之戰剛剛結束,無數遭受戰禍的百姓到現如今還是衣食不濟,這幾年國庫的銀子,也大都用在了前線的戰事之上,如今還要花上一大筆銀子安置難民,如果此時重建黑鱗營,戶部這邊只怕拿不出銀子來。”

    隆泰秀氣的臉上已經微有慍怒之色,道:“黑鱗營不過千人編制,就算耗費些銀子,難道我大楚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

    竇馗聽隆泰語氣微帶不滿,便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

    隆泰見竇馗不說話,瞥向忠義侯,問道:“忠義侯,你是否也覺得這時候不適合重建黑鱗營?”

    忠義侯道:“回稟聖上,老臣倒是以為,秦淮之戰之後,正是重建黑鱗營的好時機。”

    隆泰眼睛微亮,道:“忠義侯為何這般說?”

    “皇上,秦淮之戰耗時數年,敵我兩國的將士都已經是疲憊不堪。”忠義侯聲音低沉而緩慢,似乎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吐出來:“無論是北漢還是我大楚,目前的士氣都是十分低落。”

    隆泰微微頷首,齊寧卻也覺得司馬嵐這番話倒是實情,幾年打下來,前線將士本就筋疲力盡,再加上齊景和先皇帝連續過世,對整個楚國不可說不是連續的打擊,眼下的前線將士,必定是士氣低沉。

    “老臣一直都在想著如何提升前線將士的士氣。”司馬嵐道:“老臣混沌,一直沒有想出好辦法,可是皇上今日一語驚醒夢中人,老臣以為,重建黑鱗營,正是提升我楚軍士氣的最好方法。”

    “哦?”

    司馬嵐露出一絲笑容:“眾所周知,如果說當年秦淮軍團是一把戰刀,那麼黑鱗營便是這把刀的刀鋒,有刀鋒在,便銳利無當。如果這時候重建黑鱗營,前方將士知曉,必然是士氣大振,亦可讓將士們知曉朝廷對於軍隊的重視。”

    隆泰笑道:“朕只是想完成先帝的心願,卻沒有想到這一層。忠義侯老成謀國,能想到這一層,果然不愧是棟樑之臣。不錯,黑鱗營一旦重建起來,我楚軍將士,必定是士氣大振。”轉視淮南王,問道:“淮南王覺得是否如此?”

    在場諸臣不少心理便在想著接下來淮南王少不得與忠義侯有一番不見血腥的爭鬥,忠義侯主張重建黑鱗營,這對淮南王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處。

    孰知淮南王卻是一笑,竟然點頭道:“忠義老侯爺所言極是,如今我大楚正是要振奮軍心士氣的時候,重建黑鱗營,不但可以振奮我軍士氣,亦可以讓北漢人知道我大楚的軍威。當年血蘭軍一蹶不振,直到如今都不曾出現在疆場,可是我大楚重建黑鱗營,有朝一日出現在北漢人的眼前,必讓他們魂飛魄散。”

    隆泰本也以為淮南王會找藉口反對,卻不想他卻如此輕鬆便答應,詫異道:“淮南王,那你也是贊同重建黑鱗營?”

    “重建黑鱗營雖然要耗費一些銀子,可是這筆銀子花的值,不但可以振奮我軍士氣,而且亦可以打擊北漢人。”淮南王微笑道:“再說這也是先帝的心願,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幫助皇上完成先帝心願。”瞧了竇馗一眼,含笑道:“竇大人,這是大事,你戶部雖然吃緊,但此等事情,還是擠上一擠,撥些銀子出來吧。”

    竇馗立刻道:“既然是有利軍心的大事,臣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從牙縫裡擠出銀子來。”

    隆泰這是登基之後第一次準備做一件事情,本以為事情不會太過順利,不想忠義侯和淮南王竟然都是同意,心下有些興奮,笑道:“好,咱們君臣一心,沒什麼事情做不成。齊寧,朕.......!”

    他尚未說完,忠義侯卻忽然道:“皇上,老臣還有事啟奏!”竟是打斷了隆泰的話頭。

    隆泰一怔,問道:“忠義侯,你還有什麼顧慮?”

    “皇上,老臣倒沒有什麼顧慮。”司馬嵐緩緩道:“只是重建黑鱗營,這黑鱗營統領的人選,必須要好生斟酌。”

    “啊?”隆泰立時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對,皺眉道:“朕已經考慮過,齊寧是黑鱗營最適合的人選。”

    司馬嵐搖頭道:“老臣卻以為,錦衣侯並不適合擔任黑鱗營統領。”

    “可是......可是當年黑鱗營,就是由齊大將軍所統帥。”隆泰心下微沉,立時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陷入老狐狸的圈套,“齊寧承襲錦衣侯爵位,又是齊大將軍的子嗣,由他統帥黑鱗營,豈不是最佳人選?”

    “皇上,臣也以為老侯爺所言極是。”淮南王不動聲色緩緩道:“小侯爺不是齊大將軍,齊大將軍少年時候便即跟隨錦衣老侯爺征戰沙場,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在戰場之上立下了第一功,那是從血火之中歷練出來,因此也才能訓練出黑鱗營這支精銳。”瞧了齊寧一眼,見得齊寧倒顯得十分鎮定,含笑道:“錦衣侯,本王並非說你不是,可是軍國大事,非同兒戲,黑鱗營更是我楚軍的臉面,絕不可馬虎。”

    齊寧心中此時也是明白,隆泰準備重建黑鱗營,讓自己擔任黑鱗營統領,無非是培養自己的嫡系,但是這兩頭老狐狸不動聲色之中,卻讓隆泰原本的計劃迅速出現了極大的偏差,他知道此種時候,更要保持冷靜,微微一笑,道:“王爺說的極是,齊寧年紀還輕,經驗太淺,確實要多加考慮。”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3 18:44
第二七九章 三英奪帥

    隆泰左右瞧了瞧,才道:“忠義侯,錦衣侯不適合統領黑鱗營,你莫非有更好的人選?”

    “回稟皇上,今日皇上要重建黑鱗營,老臣之前並無想過此事。”司馬嵐道:“不過皇上說起黑鱗營的時候,老臣立刻就想到了黑刀營。黑鱗營並非普通的兵馬,選人和訓練都是極其的嚴苛,這與黑刀營倒是一模一樣。所以老臣以為,如果要重建黑鱗營,非要黑刀營相助不可。”

    “哦?”隆泰道:“你是說讓黑刀營來幫助重建黑鱗營?”

    司馬嵐道:“黑刀營副統領瞿彥之在黑刀營歷練多年,足以獨當一面,老臣以為,滿朝文武,恐怕無一人比瞿彥之更適合。”

    “忠義侯此言差矣。”淮南王含笑道:“重建黑鱗營,本就是獨樹一幟,如果讓黑刀營統領來統帥黑鱗營,那還不如讓黑刀營擴編。再說黑刀營和黑鱗營雖然有相似之處,但骨子裡卻完全是兩回事,瞿彥之如果到了黑鱗營,不過是又設了一隻新的黑刀營而已。”

    西門無痕下首一名官員道:“王爺,話也不是這麼說。黑鱗營雖然與黑刀營頗有不同,但是若挑選其他人擔任統領,非但會更加不適合。畢竟瞿彥之練兵有方,還是能夠練出一支精銳兵馬的。”

    竇馗笑道:“吳大人莫非不知道,當年黑刀營和黑鱗營之間可是互相較著勁,誰也不服誰,雖然不傷大雅,但畢竟是有些嫌隙的,瞿彥之出身黑刀營,由他統領黑鱗營,只怕不會讓軍心振奮,反倒會生出許多麻煩來。”

    齊寧聽得雙方爭執,心下冷笑,知道黑鱗營的重建卻成了這兩股勢力盯著的肥肉,畢竟朝廷撥銀子訓練一支類似於特種部隊的兵馬,誰都想讓自己的人去統帥這支兵馬。

    隆泰雖然眼眸中的神色有些泛冷,但這小皇帝控制情緒的本事還是不弱,臉上不動神色,問道:“淮南王,瞿彥之若也不合適,你可有更好的人選?”

    “回皇上,臣想到一人,或許可以試一試。”淮南王笑道:“此人還是被舉賢德,已經進京等候皇上的召見。”

    “舉賢德?”隆泰道:“是卓先生舉薦的人?”

    淮南王道:“正是。卓先生為曾向先帝舉薦了三人,此三人如今都是我大楚的棟樑這才,今次卓先生舉薦之人,是這麼多年來卓先生舉薦的第四位賢才。卓先生舉薦人才十分苛刻,若非擁有真才實學能夠獨當一面,卓先生是不會輕易向朝廷舉薦。”

    隆泰頷首道:“先帝對朕時常提起卓先生,卓先生乃是一代文匠,當世大儒。是了,此人現在何處?”

    “回皇上,此人已經跟隨臣進宮,就在外面等候。”淮南王道:“臣本以為等到議事過後再請皇上召見,不過現在說起黑鱗營,臣覺得皇上可以召見此人。”

    齊寧眉頭卻已經微緊。

    他此時當然已經明白,淮南王口中的那人,應該就是江隨雲了。

    江隨雲是瓊林書院卓青陽門下,被卓青陽舉薦給朝廷,齊寧還記得與江隨雲有過賭約,卻不想今日淮南王竟然將此人帶入宮來。

    隆泰想了一下,令人將其傳入御書房,沒過多久,便見的玉樹臨風的東海江大公子進入御書房,上前拜見。

    在場諸臣之中,倒有大半並不認識江隨雲,忽見到這樣一個年輕俊朗的佳公子出現,都是疑惑,只是江隨雲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富貴之氣以及優雅的動作,還是讓人禁不住生出幾分好感來。

    “草民東海江隨雲,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江隨雲在御書桌前行拜大禮,隆泰已經道:“平身,江隨雲,擡頭讓朕瞧一瞧。”

    江隨雲站直身子,面帶一絲微笑,雖然是面對大楚皇帝和一干重臣,卻還是表現的十分的鎮定,沒有絲毫的怯場。

    “你是卓先生的弟子?”隆泰問道,齊寧卻也感覺出來,隆泰對卓青陽倒也是懷有一絲敬慕。

    江隨雲恭敬道:“回稟皇上,卓先生當年遊歷東海,草民拜其門下,多得卓先生教誨。”

    隆泰微微頷首,轉視淮南王,問道:“淮南王,你是想舉薦江隨雲去統領黑鱗營?”

    淮南王拱手道:“皇上,江隨雲不但文采出眾,而且酷愛兵書,臣與他有過幾次交談,確實是博學多才,不愧是卓先生的弟子。”

    “王爺,今日所選,是黑鱗營統領,乃是挑選一名合適的武將,江隨雲或許文采出眾,但是由他去統領黑鱗營,只怕是大大的不合適。”西門無痕下首那名官員忍不住道:“如果是由他去統領黑鱗營,還遠不如瞿彥之合適。”

    隆泰也笑道:“淮南王,江隨雲既然是卓先生舉薦的人才,朕自然會重用,不過統兵之事,朕也以為他並不適合。”

    淮南王笑道:“皇上和諸位大人或許被江隨雲的外表所誤會,江隨雲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卻是文武雙全。皇上有所不知,江隨雲是東海江氏一族的大公子,江氏一族在海上貿易,江隨雲十六歲的時候,曾經出海,少年心性,帶著一艘船在海上曾經迷路,而且碰上了遊蕩在海上的海匪。”向江隨雲道:“你將那件事情向皇上仔細稟明。”

    江隨雲依然是畢恭畢敬道:“草民十六歲那年隨船隊出海,聽說有一座海上有一座孤島,景色秀麗,所以便偷偷地離開船隊,去找尋那座孤島,船上共有二十多名水手,誰知道孤島沒有尋見,反倒是在海上迷路。”見眾人都在聽他說話,才繼續道:“草民尋找路徑之時,卻遇上了一股海匪,東海上時常有海匪出沒,打劫過往的船隻,他們發現草民蹤跡,便要劫奪草民的船隻。”

    齊寧面無表情,有了瓊林書院的遭遇,對於這位東海大公子的話,齊寧就當聽故事,不會信以為真。

    “草民在海上與他們周旋,最後倖免於難,而且將那股海匪的三艘船隻全都繳獲,總共三十多名海匪,除了殺死的之外,剩下的十多人,全都被帶回東海,交給了當地官府處置。”江隨雲淡定自若道:“事後想來,倒也是因為草民酷愛兵書,略通用兵之道,外加上運氣好而已。”

    淮南王笑道:“皇上,江隨雲十六歲就能運用兵法謀略,一舉擒獲悍匪,實在是難能可貴。此人文武雙全,又是卓先生門下,臣以為若是由他擔任黑鱗營統領之職,定可獨當一面,不辜負皇上的期許。”

    “王爺,帶兵和在海上剿匪不同。”那位吳大人道:“黑鱗營乃是帝國精銳,江隨雲並無帶兵經驗,恐怕不妥吧。”

    “吳大人,黑鱗營的重建,一切都是從頭開始。”淮南王肅然道:“而且江隨雲通曉兵法,文武雙全,在訓練黑鱗營其間,加以歷練,必能有一番作為,卓先生看人,素來都是慧眼識珠,本王不是相信江隨雲,而是相信卓先生的眼光。”

    隆泰皺眉道:“忠義侯舉薦瞿彥之,淮南王舉薦江隨雲,這統領之職只有一位,該當如何?”瞧向西門無痕,道:“西門神侯,你可有什麼法子?”

    西門無痕自始至終都沒有吭一聲,此時終是出列拱手道:“回稟皇上,無論是瞿彥之還是江隨雲,還由錦衣侯,都是可堪大用的人才。臣以為,黑鱗營說到底,還是行伍之事,若想要統領黑鱗營,就必須要有過人的武功,如此才能讓黑鱗營的將士心服口服。”頓了頓,才道:“臣斗膽諫言,既然有三位人選,皇上何不讓他們一較高下,看看究竟誰的本事更高明,誰能擔任統領黑鱗營之職,一切全憑本事說話。”

    忠義侯立刻道:“皇上,西門神侯所言倒也不無道理,既然是統帥兵馬,大可以瞧瞧誰的本事更高明。”

    在場不少大臣心裡頓時便想,西門神侯的建議,明顯是偏向了忠義侯。

    眾所周知,黑刀營的兵士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銳之士,莫說黑刀營的副統領,便是普通的兵士,那也是以一敵十的悍卒。

    黑刀營統領乃是當朝武將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副統領瞿彥之的武功亦是不弱,更是從刀槍劍雨之中歷練出來的猛將。

    反觀江隨雲和齊寧,江隨雲文質彬彬,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或許真的文采出眾,若是他武功有多高,實在是無人相信。

    而齊寧也是在齊景過世之後才嶄露頭角。

    錦衣侯府的錦衣傻子名聲在外,雖說如今腦子已經清醒過來,說話辦事也已經開始上道,但是這位小侯爺要與瞿彥之一較高低,只怕還沒有上陣便要雙腿發軟。

    如果是以武功高低來爭奪黑鱗營統領之職,瞿彥之幾乎是板上釘釘。

    隆泰看向齊寧,眼眸之中帶著一絲詢問之色,齊寧微微一笑,道:“我資歷尚淺,本來就沒有能耐統領黑鱗營,可是家父的信條,明知不敵也要知難而上,如果當真要以武功論高低,我大可以去湊湊熱鬧。”看向江隨雲,笑道:“江大公子,如果到時候本侯真的有機會與你交手,你可要手下留情。”

    在場便有幾人心中暗自鄙夷,心想這還沒開始,你錦衣侯就已經出口求饒,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看來齊家經過兩代錦衣侯的風光,到了這位小爺手上,確實在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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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