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護花大國士 作者：莊不周 (連載中)

護花大國士 第180章 摸骨

    看了半天，直到夕陽西斜，田力才和夏月華一起回城。

    他心情很沉重，回到藏後，徑直上了四樓。姚夢雲正在書架間查閱資料，听到腳步聲，抱著一堆書走了過來。見田力臉色不好，頗為不解。

    “怎麼了？”

    “他不高興，你扣他錢。”夏月華趴在桌子上，踢著腿，笑眯眯地說道︰“姐姐，你把他讓給我吧，我給你好多錢。”

    姚夢雲瞅了夏月華一眼。“你問他自己，只要他自己願意，我一分錢也不要，送給你。”

    “真的？”

    “真什麼真。”田力提起夏月華，扔到她的兩個侍從懷里。“大人有事談，小孩子一邊玩去。”

    夏月華很丟臉，撅著嘴，氣呼呼的下去了。姚夢雲笑了。“這是怎麼了？這麼大脾氣。”

    “我看到張八訓練了。”田力坐在書桌上，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少莊主，我還是很膽心，我所知道的騎士中，可能只有夏月菲有機會，但機會也不大。北宮雁雖然進步很快，但她的本事最多和桓十七相當，絕不可能是張八的對手。少莊主，這可是真刀真槍的實戰，萬一”

    田力突然打了個寒戰，沒有再說下去。這要是西山勝起了歹心，僅張人就能將茉莉國騎士中的高手屠個干淨啊，到了那時候，就不是丟臉不丟臉的事，而是會不會亡國的事。騎士是茉莉國的長城，沒有了騎士，茉莉國隨時都有可能遭受攻擊。

    姚夢雲坐在椅子上，托著腮，沉思不語，只有長長的眼睫毛不住的閃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淡淡地說道︰“你不要聲張，繼續留心觀察，我會向花君進諫，希望能說服她。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就這樣？”

    “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姚夢雲嗔道︰“你也看出來了，這後面有一大群人在運作。我不知道花君知不知道這些，又在里面起了什麼樣的作用，必須要搞清楚再說。阿力，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事你就別管了，我會想辦法的。”

    田力看看姚夢雲，默默地點了點頭。

    “夜里夏月菲會來這里，你跟她講一下你的方法。”姚夢雲挑挑眉。“便宜你了，夏月菲身材那麼好，應該是你喜歡的那一型吧？”

    田力有些尷尬。“少莊主，你說什麼呢？我對她可沒想法。”

    “好了，別不好意思，這是國士給你的任務，他應該對你說過吧？”

    田力點點頭。烏衣國士的確說過，不過他卻沒有當真。他喜歡漂亮姑娘，卻不想帶著這種目的去親近夏月菲。他是他，不是國士報復夏老太太的武器，同樣不想做姚夢雲拉攏夏月菲的誘餌。

    “別用這種幽怨的小眼神看我。”姚夢雲捂著嘴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我是要拉攏夏月菲，可沒必要用你做誘餌，夏月菲也不可能因為你就和我結盟。你是我的護花騎士，看到你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的，我心里比你還別扭呢。說真的，若不是我不能生育，姚小蠻又是你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我連她都不願意讓你踫呢。”

    “當真？”

    “當然是真的，真能不能再真。”

    田力轉頭看看，見四下無人，撅起嘴湊到姚夢雲面前。“親一個，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小心靈。”

    姚夢雲躲了兩下沒躲開，只好在田力唇上親了一下，輕拍田力的臉，嘟著嘴道︰“好了，好了，去休息吧，晚上好好對付夏月菲，乖。”

    田力半夜醒來的時候，夏月菲已經來了，在一樓和姚夢雲說話。听到田力下樓的腳步聲，她抬頭看了一眼，神情凝重。“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了。”夏月菲脫下披風，揪著衣襟，露出幾分尷尬。“一定要脫光？”

    “唉呀，姐姐，你是女子，他是男人，你還怕他看？”姚夢雲笑道︰“好了，你要實在放不開，我就暫避一下，姐姐手下留情，別太過份了就行。”

    “你看你說的。”夏月菲嗔道︰“我們是談武功，又不是那什麼。”

    “管你是什麼，都沒問題。”姚夢雲給田力眨了眨眼楮，眼神中多了幾分促狹。“你情我願嘛。說起來，你們還真是般配呢，都是武痴。”

    “少莊主，你越說越不對了。”夏月菲一咬牙，脫掉了外衣，又脫掉了內衣，白光光的身子全暴露在田力面前，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褲。秋夜風涼，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抱緊雙臂，將原本就很豐滿的胸口擠得更加豐滿，深不見底。

    姚夢雲沖著田力使了個眼色。“別傻看啦，快過來吧。”

    田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當著另一個女子的面看一個女子的身體還真是頭一次，即使是前世，他也只是听說過雙飛之名，從來沒有經歷過。好吧，這個扯得太遠了，現在只是練武而已。他強忍心頭的沖動，盡可能將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來，免得某個部位不安份，出乖露丑。

    “你做個騎戰出槍的動作給我看。”

    夏月菲繃著臉，做一個出槍的動作。騎戰分兩種，一種是雙方策馬對沖，勝負只在一瞬間。一種是雙方纏斗。夏月菲現在做的就是對沖時的出槍動作。

    田力走了過去，悄悄地擦掉手心的汗，輕輕的將手按在了夏月菲的腰上。他的手剛踫到夏月菲的肌膚，夏月菲就抖了一下，臉也熱了起來。田力也覺得心跳加速，嗓子發干，某個部位有蠢蠢欲動的跡象。

    “再來幾次。”田力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夏月菲依言又做了幾次。田力凝神感受著她腰間肌肉的變化，心情漸漸地平復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他的手沿著夏月菲的背慢慢滑了上去，靜靜地體會了一下，又轉到夏月菲的正面，手從夏月菲的肋下緩緩上行，最後覆在了夏月菲的聖母峰之上，眉頭微微一皺。

    田力幾乎天天練拳練槍，手掌的皮膚遠比一般人粗糙。他的手覆在夏月菲的聖母峰上，雖然沒有多余的動作，獨特的觸感卻讓夏月菲有一種莫名的沖動。她咬緊了牙關，拼命控制自己的欲念，不想讓姚夢雲看到她的沖動，兩顆豆豆還是不自覺的凸了起來，臊得她面紅耳赤，連身子都紅了，仿佛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

    “怎麼樣？”見田力皺眉，夏月菲連忙問道，借機吐了一口氣。

    田力沒有回答她，沉思了半晌，突然問道︰“你的胸甲是不是有點緊？”

護花大國士 第181章 夏月菲的苦惱

    “啊？”夏月菲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的確比較緊。”

    田力點點頭。他已經看出了這一點。出槍時，握槍的右手要全力前伸，揮作用的主要是臂部、胸部、背部肌肉，腰部肌肉也要用一部分，但由于是坐在馬背上，動作幅度沒有步戰大，所以作用並不明顯。

    與男人相比，女人不適合做戰士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胸。女人的胸部肌肉本來就不如男人粗壯，主要由結締組織和脂肪組成的***不僅不能提供力量，還會在運動時影響重心平衡。更麻煩的是，對于一些胸部特別豐滿的女子來說，射箭、出槍這樣的動作都會受到影響。

    亞馬遜女戰士為了射箭方便不惜割去右乳，就是這個原因。

    夏月菲沒有割去右乳，為了出槍方便，她的胸甲就必須緊一點，這樣一來就會影響她的氣息。時間一長，她就會養成氣息不足的習慣。

    田力感到很意外。夏月菲有這樣的不利條件還能練成這麼好的武功，真是奇跡。練武的人講究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她只有半口氣也能打遍茉莉國罕逢敵手，真是不容易。在這一點上來說，姚夢雷可是佔了大便宜︰她的胸非常小，穿上胸甲基本看不出來。

    听完田力的分析，夏月菲睜圓了眼楮，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姚夢雲也很驚訝。田力居然懂這麼多？這些知識她連听都沒听說過，難道他真是國士所說的天授之人？姚夢雲忽然激動起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仿佛要將田力緊緊的握在手心里。

    “那我該怎麼辦？”夏月菲穿上衣服，急急地問道。此刻，她對田力已經沒有半點懷疑，確信自己那匹馬送得值，田力一定能幫她提升境界，打破這折磨了她三年的魔咒。

    “你這幾天除了日常訓練之外，每天多加半個時辰的出槍動作訓練。握著槍做也行，空手做也行，不要快，要配合呼吸，呼吸要深，先把你這氣不足的毛病改過來。”田力撓撓頭。“至于上陣時胸甲的問題，我再想想辦法。如果可能的話，你先準備一副寬大些的胸甲。”

    “好吧。”夏月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愁死我了，沒事長這麼大干什麼。”

    姚夢雲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夏月菲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告辭。

    沈小花去關門，田力跟著姚夢雲上了樓，一邊走一邊想解決的辦法。按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像亞馬遜女戰士一樣割去右乳，以夏月菲的性格，說不定還真會同意。可是別說時間不允許，就算允許，田力也不允許。這麼好的奶奶割掉一個，多可惜啊，這豈不是比安吉莉娜‧茱麗還安吉莉娜‧茱麗。

    上了樓，田力也沒多想，很自然的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沉思不語。

    姚夢雲見他如此，也沒有叫他，讓沈小花搬了一張椅子來，她就坐在田力對面，一邊看書，一邊不時的看田力一眼。看了一會兒，她忽然臉紅了。沉思中的田力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這是她在其他男子身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即使是田力本人也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記憶中，好像只有看書的父親給她留下過這樣的印象。

    ——

    夏月菲出了百花堂，騎在馬前上，身體隨著戰馬的腳步輕輕起伏，胸前突然凸起的部位摩擦著衣物，帶著絲絲酥麻，讓她又想起了田力的手。

    算起來，她被田力摸了三次胸，這一次的感覺最奇怪，居然是當著姚夢雲的面。她不是姚小蠻那種沒心機的鄉下女子，豈能看不出姚夢雲已經將田力收入房中，一想到此，她就覺得有種偷了姚夢雲東西的感覺。有點不好意思，還有那麼一點點竊喜。

    夏月菲看看四周，四周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幾盞氣死風燈散著昏黃的光。經過暗處的時候，她悄悄地把手伸進懷里，自己捏了兩下，卻找不到那種陌生而刺激的感覺，不由得嘆了一聲。

    “唉，怎麼就是不一樣呢。”

    回到家，她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有僕人告訴她，老太太還沒睡，正在等她。夏月菲很意外，連忙來到內宅母親的房間。夏老太太坐在床上，正摟著夏月華唱搖籃曲哄她睡覺，見夏月菲進來，她放下夏月華，走了出來，沿著長長的走廊緩步向前。夏月菲緊隨其後，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匹黃驃馬，換了什麼秘笈？”

    “媽，你都知道啦？”

    “你瞞得住我，還能瞞得過你妹妹？”夏老太太白了夏月菲一眼。“你天生習武成痴，這三年停滯不前，已經快成心魔了。那小子一開口，我就知道你抵擋不住誘惑。怎麼樣，有收獲嗎？”

    “田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問題所在。”

    “這還用看？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月菲，我早就說過，你的身材不適合練武。”

    “他可能有辦法。”

    “他有辦法？”夏老太太哼了一聲。“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解決？”

    夏月菲咂了咂嘴，覺得這個問題沒法交流了，立刻轉換了一個話題。“媽，田力說駱越人可能來自西北，個個精通騎術。如果是真的……”

    “是真的，你妹妹也這麼說。”夏老太太眼中精光四射，寒意森森。“有人要對付我夏家，我夏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若非如此，我怎麼會和烏衣老頭聯手，受他的擠兌。月菲，你姐不行，你妹妹又太小，這次要靠你了。姚夢雲雖然年輕，卻頗有心機，比她媽強多了。你好好和她合作，看她能折騰出什麼花兒來。”

    “是。”

    “還有，如果那小子真像你說的那麼能干，想辦法把他給收了。”夏老太太哼了一聲。“姚夢雲收了我們這麼多好處，總不會舍不得一個面吧。天下哪有佔人便宜，自己卻一毛不拔的道理。”

    “這……媽，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難道你還真想單身一輩子？我看那小子雖然粗鄙無禮，卻是匹不錯的種馬，比烏衣老頭強。將他奪過來，說不定你還能多生幾個。”

    夏月菲本想拒絕，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我找機會和姚夢雲說說看。”

    -

護花大國士 第182章 我不是隨便的人

    可惜一連數日，夏月菲都沉迷于練功，根本沒時間和姚夢雲說話。田力一言點破了她的迷津，讓她看到了希望，她恨不得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功，迅突破困擾她三年之久的瓶頸。

    田力也沒時間，他天天和夏月華一起去看西山勝等人習武練騎。他負責盯著張八和桓十七等幾個種子選手訓練，分析他們的技戰術，夏月華負責看臉，鞍前馬後的盯著西山勝，感慨西山勝為什麼長得這麼美。

    張八不動如山，一點破綻也沒有露出，有條不紊的練習。西山勝卻被夏月華看得三尸暴跳，六神無主。如果夏月華不是夏家的第一繼承人，而竹老又提醒過他夏老太太的脾氣不好，田力又確實是把硬手，他早把夏月華打得半死扔江里了。

    在雙方的斗智斗勇中，重陽節如期而至。

    由于有數十名備選騎士參賽，花君下令，在正式比武的前一天，舉行一場備選騎士的選拔賽，挑選出有一定實力的備選騎士參加正式比武。這麼做既是為了保證縮短正式比武的賽程，也是為了保護備選騎士。畢竟備選騎士整體實力較弱，雖說比武中一般不會故意取人性命，受傷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這些人都是未來的騎士，不必要的損失能避免盡量避免。

    姚小蠻、北宮雁都是備選騎士，要參加選拔賽，夏月菲雖然不需要參賽，但作為百花騎士，她要做裁判，保證比賽的公平，必要的時候還要判定一些不那麼明確的比賽結果，自然也要出席。姚夢雲、姚夢作為兩個附屬山莊的少莊主，也順理成章的出現在觀禮台上。

    田力站在姚夢雲的身後，打量著台上的人。除了夏月菲、姚夢雲和姚夢雲三人之外，觀禮台上還有一些人，要麼是有騎士身份的家族族長或少族長，要麼是某些部門的負責人。人數雖然不算多，但清一色的全是女人，就連侍從都是女子，服飾有新有舊，但容貌大多俏俊秀麗，英氣勃勃，舉止間透著幾分高人一等的傲氣。

    作為唯一的男子，田力終于有了一點身處萬花國的概念。青茉山莊雖說同樣以女子為尊，家家戶戶都是女子當家，但男女體力上的差距並不明顯，田頭干活時男女比例相近，有時候甚至男子會多一些。到了這里，看著這清一色的俏麗面龐，田力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女主外，男主內。

    比賽還沒開始，備選騎士站在校場邊的備戰區做著準備活動，等待著上場的機會。觀禮台上，夏月菲和姚夢雲側著身子，輕聲談笑。姚夢和夏月菲一向疏遠，沒有參與，神情間隱隱有些焦慮不安。

    “少莊主。”夏月菲瞟了一眼姚夢雲身後的田力。“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田力……僅僅是你的侍從，還是……”

    姚夢雲眼神一閃，笑了。“怎麼，姐姐看中了他？”

    夏月菲有些尷尬。“這些天按照他說的方法練習，感覺不錯。我想再讓他幫幫忙，可是你看，這也不太方便，傳出去也不好听，所以我想著，如果妹妹舍得……也省得別人說閑話不是。”

    姚夢雲笑笑。“我沒意見，只要他答應就行。不過我可提醒姐姐，他是國士的弟子，繼承了國士的衣缽，脾氣也和國士一脈相承，而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夏月菲很意外。她原本以為姚夢雲會拒絕的，沒想到姚夢雲答應得這麼爽快。她盯著姚夢雲看了一會。“這麼說，你同意了？”

    “我同意。”

    夏月菲又瞥了一眼田力。“你願意跟我嗎？”

    田力咧嘴一笑。夏月菲和姚夢雲說的話他听得一清二楚，對姚夢雲的小心思同樣一清二楚。這些天他一直宿在藏書閣，兩個人正好得如膠似漆，姚夢雲怎麼可能把他讓給夏月菲。

    “既然少莊主不反對，我們可以談談啊。”田力“羞赧”地一笑。“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夏月菲打了個寒戰，撇了撇嘴，輕聲嘀咕了一句。“是的，你不是一個隨便的人，隨便起來不是人。”

    “你說啥？”

    “沒，沒說什麼。”夏月菲擠出一個笑容。“比賽要開始了，結束之後再細談。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也絕不會讓少莊主吃虧。”

    田力聳聳肩，將目光看向比賽場。兩聲鼓響，比武即將開始，備選武士們紛紛進入位置，等待點名。北宮雁、姚小蠻也在人群中，見田力看過去，北宮雁舉起手招了招，姚小蠻卻只是看了田力一眼，眼神復雜。听夏月菲說，姚小蠻這些天進步不小，只是心神不太好，一直沉默寡言。

    說實話，田力想不出姚小蠻沉默寡言是什麼樣子，听到夏月菲這麼說的時候，他莫名的有些心疼。從小到大，姚小蠻經常欺負他是事實，但如果沒有姚小蠻的保護，欺負他的人會更多，他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個問題。雖然曾經的那個田力早就消失在記憶深處，但時不時的，姚小蠻偉岸的背影還是會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田力還看到了西山勝等駱越人，在一群花季少女中，長著胡子的張八等人非常扎眼，反倒是西山勝看起來更和諧一些。他們和其他備選騎士保持著一定距離，自成一派。從人數看，正是田力之前預測的那幾個人︰西山勝，張八，桓十七，還有另外兩個武士。

    有騎士策馬來到觀禮台前向夏月菲匯報，準備工作已經就緒，選拔比武隨時可以開始。夏月菲站了起來，說了幾句官話，宣布比武開始。隨著現場指揮的騎士喊出兩個名字，兩個騎士應聲出列，站在跑道的兩頭，舉槍向觀禮台致禮，比武正式開始。

    台下台下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立馬跑道兩頭的備選騎士身上，有人希望能特色幾個有實力的部下，有人希望給自已的兒孫特色理想的對向，有人則估計著自家的備選騎士能否順利通過選拔。

    田力的注意力卻不在姚小蠻和北宮雁身上，他知道她們通過選拔應該沒問題。他的注意力在張八等人身上，他們才是他關注的重點目標。

護花大國士 第183章北宮雁的單殺手

    按照賽制︰比武分為兩個步驟，先是直線對沖，誰先落馬就算誰輸。如果三個回合內仍然不能分出勝負，則進入圓場，也就是纏斗。相比之下，纏斗更危險，不僅片刻不能大意，一旦落馬，還可能被馬踩傷。

    不過，大部分比試都在一兩回合的對沖中分出了勝負。雖說為了強調尚武精神，備選騎士用的都是實戰甲冑和武器，但大家心照不宣，盡可能向對手防護嚴密的胸部和腹部出槍，以把對方捅下馬去為目的。

    盡管如此，傷亡還是在所難免。第三場的時候，一名備選武士被對手一槍刺中咽喉，割破了大動脈，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抽搐了一會就斷了氣。失手的對手跳下馬，飛奔過來，抱著她未冷的尸體放聲大哭。

    有人戰死，原本輕松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夏月菲寒著臉，擺了擺手，命人在觀禮台前掛起一面血花旗，擊鼓一通，以示哀悼。

    看著血花旗上的血色茉莉，田力心中一緊，剎那之間竟生出一絲怯意。他兩世練槍，前世也參加過不少類似的比武，不過和這種真刀真槍的比武相比，那種用沒有槍頭的木槍，穿著嚴密護具的比武不過是一場游戲。

    田力掃了一眼觀禮台前的空地，不知道這場選拔賽下來會掛上多少面花旗，里面會不會有一面是姚小蠻或者北宮雁。雖說她們優勢明顯，可是戰場上的事又有誰說得清呢。田力忽然有些後悔，早知如何，他應該報名參加比賽，擠掉姚小蠻的名額。

    比武繼續，第八場，又一名騎士被飛奔的戰馬踩中胸膛，當場陣亡。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一朵鮮花尚未綻放就枯萎了。

    第二面血花旗掛了起來，氣氛更加凝重。

    田力越發緊張，不住看向姚小蠻和北宮雁。他不怎麼擔心北宮雁，北宮雁是雇佣騎士，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在“江蠻”的埋伏圈中救出姚夢雷。可姚小蠻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她還能不能穩定住情緒，發揮出應有的水平，他實在沒什麼把握。

    與此同時，他掃了一眼西山勝等人。張八、桓十七都沒什麼反應，倒是西山勝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張八站在西山勝身邊，正和他低聲說著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

    又過了一場，唱名的騎士喊出了姚小蠻的名字。田力心里一緊，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他看向姚小蠻，卻看到北宮雁攔住了姚小蠻，走向唱名騎士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自己提槍上馬，走上了跑道。

    田力看向跑道的那一頭，明白了北宮雁的用意，她的對手是一名駱越武士。那武士身材粗壯，手中提著一桿木槍，卻比一般的木槍要長一些。他坐在馬背上，手也沒有挽韁繩，腳也沒有像其他騎士一樣踩在馬鐙上，而是一條腿橫在馬鞍上，另一條腿就這麼隨意的懸在馬鞍旁，看起來輕松愜意。

    更違和的是，他沒有穿鐵甲，而是敞著懷，露出一叢胸毛。

    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一片噓聲，等待出戰的備選騎士大聲喝罵，觀禮台上的人雖然沒像台下的騎士一樣爆粗口，臉色也卻不好看。那駱越武士也不在意，拍打著胸口，哇哩哇啦的不知道在喊些什麼，神情極是不屑。

    田力皺了皺眉，看向西山勝。這貨搞什麼鬼，公然挑釁茉莉國的習俗？不過，他可沒有大意，這個武士騎術非常好，槍法也不錯，是個勁敵。雖然北宮雁最近進步神速，但能不能取勝也是未知數。

    鼓聲一響，北宮雁放平了槍，開始沖鋒。

    駱越武士也坐穩了馬背，雙手握槍，踢馬向前。

    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巴，等待著結果，不少人都希望北宮雁能夠一槍挑了這蠻子，出口惡氣。田力身後的一個騎士就握著拳頭，不住的低聲叫罵。

    “殺了他，殺了這個臭男人。”

    兩馬對沖，即使馬速並不快，一百多米的跑道也不算長，兩匹戰馬的馬頭剛剛交匯，駱越武士突然一踢戰馬，戰馬加速，向前一竄，瞬間就到了北宮雁面前，舉槍便刺。北宮雁有些意外，卻不慌亂，兩腿夾緊馬鞍，身體向後便倒。駱越武士的槍頭擦著她的鼻尖掠過，挑下了她的頭盔。

    駱越武士一哈腰，撿起頭盔，挑在槍頭，哈哈大笑，縱馬而去。

    眾人破口大罵，就連觀禮台上的姚夢都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怒斥那駱越武士無禮，不守規矩。夏月菲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姚夢雲卻顯得比較平靜，雖然小拳頭握得緊緊的，臉上卻沒露出太多的表情。

    北宮雁披頭散發，神情有些狼狽。不過她卻沒有慌亂，在跑道盡頭停住，舉手示意鼓手暫停。她將長槍橫在馬鞍上，解開頭發，重新綰好，又抬起了龍筋木槍，向前輕輕一指。

    氣氛立變，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鼓手擊響了戰鼓，北宮雁催馬向前，雙手端槍。駱越武士縱馬而來，兩馬即將交匯時，他突然勒住了戰馬。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他居高臨下，端槍下刺。

    田力眉頭緊皺。他明白了駱越武士的用意，他不僅是在挑戰茉莉國的風俗習慣，更是展示高超的控馬技術。在奔跑是突然加速、急停，這都需要高超的騎術。對沖非常講究出擊時間，早一點，晚一點，都會讓對手的攻擊來不及發出或者落空。剛才他搶先出手，讓北宮雁來不及反應，現在則是急停讓北宮雁落空，再趁北宮雁刺空的時候由上而下的刺她的背。

    如果他面對的是姚小蠻，姚小蠻連他第一擊都躲不過。北宮雁躲過了第一擊，能躲過第二擊嗎？

    田力屏住了呼吸，盯著北宮雁。

    就在田力的注視下，北宮雁出槍了。不過她不是雙手端槍平刺，而是單手出槍，右手握著槍根，左手上揚，劃了半個圈，從面前拂過。一丈二尺長的龍筋木槍如毒蛇出洞，一刺七尺，搶在駱越武士出槍之前洞穿了他長滿胸長的胸膛，從後心刺出。與此同時，北宮雁的左手握住了駱越武士落下的長槍，一把奪過。

    兩馬交錯，北宮雁雙手握住駱越人的木槍，用力折為兩斷，扔在地上。

    在她的身後，駱越武士轟然倒地，一動不動，血流滿地。龍筋木槍扎在他的身上，屹立不倒，晃晃悠悠。

    全場一片寂靜，片刻之後，叫好聲如雷灌耳。

    “好！好樣的。”

    “好姑娘！”

    “殺得好！”

    一名騎士奔了過來，又在觀禮台前掛起了一面血花旗，不過這面血花旗上不是什麼血色茉莉，而是一頭黑色的蠻牛，墨色淋灕，分明是剛剛涂抹而成，引得台上台下的觀眾哄堂大笑。

    田力呆若木雞。在驚喜之余又大惑不解︰這姑娘什麼時候偷學了我的單殺手？這份果敢決絕，還真有幾分老子的風範。

護花大國士 第184章 重劍無鋒

    北宮雁沒有听到田力的心聲。她撥馬回頭，撿起自己的頭盔，拔出龍筋木槍，向觀禮台躬身施禮，牽馬回到備戰區。姚小蠻迎了上去，一把抱住北宮雁，喜極而泣。

    “雁子，嚇死我了。”

    “沒事，多經歷幾次就好了。”北宮雁淡淡的笑著，在姚小蠻背上拍了拍，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沒有絕對的把握不要出全力，一定要留三分力以備不測。小蠻姐，不要緊張，你也可以做到的。”

    “哦哦。雁子，你那一招是從哪兒學來的，太帥了，那蠻子一點反應也沒有，直接被你一槍捅死了。”

    “這是姐夫的槍法。”北宮雁笑道︰“他擊敗柳三妹用的就是這一招，我看柳三妹偷偷的練，就學了過來。”

    “阿力擊敗過柳三妹？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你別看姐夫沒個正經的時候，他可是深藏不露。”

    姚小蠻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你又替他說好話。”

    正在這時，唱名騎士再次叫出了姚小蠻的名字。北宮雁拍著姚小蠻的背，吩咐了幾句，將姚小蠻送上馬，又將她的槍遞給她。姚小蠻接過槍，點點頭，信心十足的走向跑道。

    這一局沒有什麼意外，姚小蠻倚仗比對手長兩尺的龍筋木槍，輕松地將對手挑下馬去，贏得了第一輪勝利。

    勝利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容易，听到背後對手落馬的聲音，她才意識到自己贏了，不禁舉起雙臂歡呼起來。等她看到對手躺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又連忙收起了雀躍的心情，奔到對手身邊，確認對手只是落馬時崴了腳，而不是受了重傷，這才放了心。

    “你這是什麼槍，怎麼這麼長，還這麼堅挺？”

    “龍筋木槍。”姚小蠻眉飛色舞。“整個茉莉國只有三桿，全在青茉山莊。我相公為了這桿槍，差點……可是費了力氣呢。”

    “你相公這麼能干？好吧，遇到你算我倒霉。”對手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姚小蠻撿起她的槍追了上去，一手拿槍，一手將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她走回備戰區。這友愛的一幕立刻引起了眾人的一片笑聲，沖淡了一些血腥氣。台上的夏月菲也笑了，側身和姚夢雲耳語了幾句。

    田力也笑了。

    接下來的比賽比較順利。大概是被北宮雁的一擊挫了銳氣，西山勝等人沒有再節外生枝，穩穩當當的比賽，分別將對手擊落馬下，順利地通過了第一輪選拔。三十余場比武過後，觀禮台前又多了四面血花旗，包括那一面黑色蠻牛。

    比賽波瀾不驚，田力一心一意的看比賽，重點關注西山勝等人。西山勝雖然戰勝了對手，但勝得比較辛苦，戰滿了三個回合才將對手逼下馬去，險些拖入纏斗回合。另外三人都勝得比較輕松，一兩個回合就取得了勝利。這其中最好看的不是田力以為的張八，卻是桓十七。

    桓十七玩了個花招，他單手握槍，格開對手的長槍後，右手拔出了背上的長刀，一刀砍向對手的左手，他雖然未必有真砍的意思，對手卻被他嚇得扔了槍，主動放輸。當桓十七向觀眾亮出長刀，表示用的是刀背時，觀眾們雖然不喜歡他是個蠻子，卻也出善意的笑聲。

    不過，田力關心的還是張八。張八的勝利來得平淡無奇，但也正是這份平淡無奇讓田力覺得威脅更大。別人看起來很平常，田力看起來卻是無隙可擊，有一種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感覺。

    他有一種感覺，張八用的不是木槍，而是鐵槍，只是涂上了一層漆。

    田力湊到姚夢雲耳邊。“少莊主，從蠻子手中奪來的那桿鐵槍在哪兒？”

    姚夢雲身體微微後傾。“那桿鐵槍在夏家老太太手中，張八手中這桿應該是新鑄的，夏家老太太已經派人去查，現在還沒查到是哪家兵器鋪鑄的。不過已經有了一些線索，駱越人的戰馬來自百合國，這桿槍可能也是從那兒來的。”

    田力吃了一驚。這事還牽涉到其他邦國？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啊。

    夏月菲招了招手，示意田力靠近一點。田力瞅了她一眼，沒理她。“條件還沒談妥，你就想使喚我，是不是太急了點。”

    “誰跟你開玩笑，說正事。”夏月菲雖然這麼說，還是主動湊了過來。她歪著身子，原本貼著身體的衣襟便敞開了，從田力的角度正好看到她那兩只潔白無瑕的半球，還能隱約還看到粉紅的圓暈。田力不禁暗自慶幸，不知道是那位則天花帝喜歡真空，還是夏月菲胸太大，不喜歡束縛，總之能大飽眼福便是好福利。

    “什麼事？”

    “這張八太穩了。”夏月非渾不知自己已經走光，眉心輕鎖。“你注意看，他的節奏很容易掌握，甚至有些刻板，對手很容易把握住機會。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強嗎？”

    田力白了夏月菲一眼，有些鄙視。“百花騎士難道不知道藝高人膽大嗎？他力大槍沉，就算你把握了機會，你又能如何，你格得開他的槍麼？”

    夏月菲很遺憾。“是啊，這麼備選騎士對敵經驗少，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不知道如何應變，輸得可惜，這種只會用蠻力的莽夫其實很容易對付的。”

    田力連忙打斷夏月菲。“百花騎士，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他不變，不是不能變，而是不需要變。如果你以為變點花樣就能贏他，你會輸得更慘。”

    夏月菲瞥了田力一眼。“你放心，我還沒那麼輕敵。”

    田力皺了皺眉，心中生起一絲不安。夏月菲嘴上說不會輕敵，可是她的語氣表明她沒有足夠重視，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張八這麼做，也許就是為了隱藏實力，不讓別人注意不到他，做為張八最強勁的對手，夏月菲有這種思想非常危險。

    田力提足了精神，注意張八的一舉一動，尋找他的破綻。

    接連三輪，張八都這麼波瀾不驚的戰勝了對手，沒有讓田力看出一些異樣，甚至連三次出槍時的距離都一模一樣，像是用尺量過的一樣。

    三輪戰罷，包括姚小蠻、北宮雁和西山勝四人在內的十九名備選騎士通過選拔，進入重陽節的正式比武。

    觀禮台前，九面血花旗在漸冷的秋風中輕輕搖擺，如枯萎的花瓣。

第185章關于生孩子的歪理

    順利通過預選，姚夢雲很滿意，在淮左第一樓設宴為姚小蠻和北宮雁慶功。在外人面前有尊卑之分，關上門便是一家人，姚夢雲招呼姚小蠻、北宮雁放開肚皮吃，不要顧及太多。沈氏姐妹也入了座，淮左第一樓可不是青茉山莊的伙房能比的，她們吃得很開心。

    姚小蠻卻有些拘謹，席間幾次抬頭看田力，仿佛有話要說，可是一踫到田力的眼神就蔫了，咬著筷頭發呆。

    田力看著心疼，主動舉起杯。“來，敬兩位騎士一杯，祝你們明天和今天一樣，馬到成功。”

    北宮雁放下了筷子，拱了拱姚小蠻，一起舉起了酒杯。“謝謝姐夫。如果不是你，我們今天不可能贏得這麼輕松。”說著又看了姚小蠻一眼。姚小蠻垂著眉，嘴巴動了動，臉憋得通紅，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最後一仰脖子，一飲而盡。

    “我我先干為敬。”

    田力忍著笑，伸手拍拍姚小蠻的肩膀。“慢點喝，百花釀後勁大，明天上不了馬，你耍醉槍麼？”

    姚夢雲拿起手絹，抹了抹嘴角。“小蠻，一杯可不夠，你得好好謝謝田力。不光是你的馬和槍，就連我們現在吃的喝的都是田力掙來的。別的不說，這百花釀就是一萬一瓶，你剛才那一杯至少值五百。如果不是田力，我們連這淮左第一樓的大門都進不來，最多在路邊上找個小攤，吃點最便宜的東西。”

    “這麼貴？”沈小梅、沈小花咂舌不已，也不敢大口喝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原來你這麼辛苦。”姚小蠻斜睨著田力，再次端起酒杯。“我敬你三杯。”也不管田力答不答應，一口氣連喝三杯。她喝得太急，嗆著了，咳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突然捂著臉沖了出去。

    北宮雁嘆了一口氣，追了出去。

    田力本來也想跟著追出來，姚夢雲拽了他一下，輕聲說道︰“你去說什麼？給她一點時間吧。”又招呼沈小梅姐妹。“你們別看著啊，吃，多吃一點。”

    沈小梅、沈小花不敢多嘴，悶頭吃東西。田力想了想，還是跟了出去。他的確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此時此刻，他坐在這里也坐不住。

    出了門，轉了一圈，田力才在一個角落里看到她們。姚小蠻趴在欄桿上，兩條腿懸在外面，北宮雁站在一旁，看到田力來，她嘆了一口氣。田力擺擺手。“你回去吧。”

    “你小心點，她喝得太猛，有點上頭。”

    “放心吧，我知道。”田力坐在姚小蠻身邊，像她一樣坐在欄桿上。姚小蠻抬起朦朧的淚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點。”

    “你舍不得啊？”田力咧嘴一笑。“你沒有直接把我推下去的沖動？”

    姚小蠻咕噥了一聲，低下頭，嘟著嘴，一聲不吭。

    “你是不能接受我的想法，還是怕沒法向你媽交待？”

    姚小蠻沉默了良久，忍不住反問道︰“為什麼你要這麼想，我都答應你了，除了你，我再也不娶其他人。你一定要為田家傳宗接代的話，我也可以倒插門。可是你”

    田力打斷了姚小蠻。“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一年能生幾個孩子？”

    “呃如果是雙胞胎的話，兩個。”姚小蠻臉更紅了，嚷道︰“你別笑，我家有雙胞胎血統的，好幾個人都是雙胞胎。”

    田力忍不住笑了。“好吧，就算你生的都是雙胞胎，一年生兩個，你打算生幾年，還做不做騎士了？”

    “這個我可以先生幾個再做騎士。”

    “那你永遠不可能成為偉大的騎士。練成高明的武功不僅需要悟性，更需要時間，而且你一生當中最好的時間就是這幾年。你要想生孩子，就練不成高明的武功。你要想練成高明的武功，就不能生孩子。就像夏月菲一樣，你得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練武上面。”

    “我”姚小蠻遲疑了。

    田力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做一個偉大的騎士幾乎是姚小蠻的人生信念，讓她一下子放棄，她做不到。

    “就算你願意放棄，我也舍不得。小蠻，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茉莉國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嗎？”

    “茉莉國？”姚小蠻有點懵。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太大了，她甚至連青茉山莊的問題都不清楚。

    “茉莉國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孩子太少，連花君都為繼承人發愁。為什麼？因為女娶男嫁的習慣不對，違反了天地生人的道理”

    姚小蠻的臉唰的白了，伸手捂住了田力的嘴。“你胡說什麼，被人听見了，可是殺頭的大罪。”

    田力輕輕拿開姚小蠻的手，握在手心里，輕輕的揉著。姚小蠻抽了抽，沒有抽動，便也由田力去了，眉眼也漸漸的放松下來。

    “我沒說胡說，我說的是誰都知道，卻誰又不肯說的道理。當然了，如果不是舍不得你，打死我也不會說。你想想看，男人播一次種要多長時間，女人生一個孩子要多長時間？如果一個男人娶幾個女人，也許只要一夜的時間，他就能讓幾個女人都懷上。可是一個女人娶再多的男人，她一年最多也只能生兩個孩子。那剩下的種子呢，是不是都浪費了？”

    姚小蠻倒吸一口氣，盯著田力看了又看，張了幾次嘴，想反駁田力，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

    “這件事說小也說大也大。說關系到我們能生幾個孩子，田氏家族能不能興旺，說大，關系到茉莉國甚至萬花國生死存亡。小蠻，我可不是胡說，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沒錯，我是離經叛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支持啊。”田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當然了，如果你害怕，我也能理解。”

    “這我”姚小蠻急得小臉通紅，汗都出來了。她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你這都是些什麼歪理，是烏衣國士告訴的嗎？我就知道那老頭賊眉鼠眼的不是好人，我我找他算賬去。”

    田力贊同的點點頭。“小蠻，你真是太聰明了，一下子就知道是誰說的。沒錯，就是烏衣國士說的，師命難違，我也是沒辦法啊。走，咱們先回去喝酒吃飯，明天好好比武，然後去找他算賬。”說著，將姚小蠻攔腰抱了下來，扛在肩上，旁若無人地向房間走去。

    姚小蠻又羞又惱，捶打著田力。“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丟死人了。”

第186章辛苦，辛苦

    對田力這麼快就將姚小蠻勸了回來，所有人都表示很詫異，但是誰也沒說破，免得姚小蠻又不好意思。

    姚夢雲對姚小蠻和北宮雁說，希望她們明天比武時小心，安全第一，成績第二。今年成不了騎士，明年還可以再來，要是受了傷，或者送了命，那可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她又特別對北宮雁說，明天只要順利的完成兩輪比賽，成為正式的騎士，她的任務就完成了。剩下的盡力就好，不必強求結果。

    听了姚夢雲的話，再聯想到之前姚夢雲的一些態度，以及這些天來姚夢雲輕松的心情，田力意識到姚夢雲對這場比武的結果並不如何關心，甚至有一種等著看笑話的意思。

    青茉山莊這次只來了兩個備選騎士，一個正式的騎士也沒來。誰也不可能指望兩個剛剛策封的新騎士去承擔維護茉莉國尊嚴的責任。如果西山勝等人勝了，打的也是花君的臉，夏月菲的臉，與青茉山莊無關。

    北宮雁、姚小蠻答應了。

    吃完晚飯，姚夢雲讓田力送姚小蠻、北宮雁回烏衣堂，自己帶著沈小梅、沈小花回藏書閣。姚小蠻那幾杯喝得太猛，酒勁上頭，坐不穩馬背，田力只好將她的坐騎交給北宮雁，抱著姚小蠻坐在自己的身前。姚小蠻還是不肯安份，在馬鞍上扭來扭去，還反手抱著田力的脖子，嘴直往田力臉上湊，咕咕噥噥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田力很辛苦。兩個人坐一個馬鞍本來就擠，溫香滿懷，姚小蠻又扭來扭去，摩擦生熱，讓他有些把握不住了，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帳篷。他不敢亂動，雖然夜色已深，天上也沒什麼月光，可是北宮雁還在一旁呢，眼神飄啊飄的像飛刀，嘴角挑啊挑的像小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小蠻，別亂動，會掉下去的。”

    “你你干嘛，拿什麼東西戳我？”姚小蠻扭了扭，將手伸到兩人之間，用力捏了捏。“什麼東西，這麼硬，還熱乎乎的。阿力，這是你的刀嗎，快拿開，頂著我了。”

    田力痛並快樂著，差點叫出聲來。北宮雁“噗哧”笑了一聲，輕踢馬腹，趕到前面去了。昏黃的燈光下，她梅瓶般的背影搖曳生姿，讓人浮想連翩。田力費了好大勁，才把姚小蠻的手拽了出來。姚小蠻又折騰著轉過身，與田力對面而坐，兩手抱著田力的脖子，兩腿跨坐在田力腰上，頭一歪，靠在田力肩上睡著了。

    田力很辛苦。這姿勢太**了。姚小蠻是睡著了，卻把他扔進了煉獄，小怪獸蠢蠢欲動，隨時可能破衣而出，不，應該是破衣而入。

    這可是在茉莉國的大街上，不是在青茉山莊的鄉間小道上啊。

    好容易回到烏衣堂，進了小院，將姚小蠻放在床上，田力才松了口氣。他抹了抹額頭的汗。“北宮，辛苦你了，幫她洗一洗，換身衣裳。”

    “我不辛苦，你才辛苦。”北宮雁忍著笑，甩過來一條手帕。“擦擦汗吧，看你一頭汗珠子。”

    田力接過手帕，聞了聞。“你的？”

    “小蠻姐的。”北宮雁白了他一眼。“我是窮人，手帕少，送不起。”說著，從田力身邊擠了過去。田力哈哈一笑。“明天比武結束，帶你們上街血拼啊。”

    “血拼？”

    “就是掃街啦，喜歡什麼買什麼，看見什麼買什麼。”

    北宮雁撇了撇嘴。“說得你好像真有錢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雖說掙了幾十萬，可兜里的錢不超過一萬，其實的都在少莊主那兒收著呢。”她睨著田力。“你還不回西屋去，要不要我給你騰個地方？”

    田力看看酐聲大作的姚小蠻，舔了舔嘴唇。“算了吧，我可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要是你願意，姐夫倒很歡迎啊。”

    “滾！”北宮雁將田力推出了門。

    第二天一早起來，姚小蠻臉有些白，雖然還有些怏怏不樂，看到田力卻不躲了，偶爾還能露出一點笑容。

    吃完早飯，三人剛剛離開烏衣堂，就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整個茉莉城似乎都被這場比武大會驚動了，路上不斷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往校場方面趕，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談笑風生，仿佛遇到了什麼大喜事。

    來到校場，校場已經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不僅校場邊的樹上爬滿了人，就連周圍的店鋪屋頂和馬頭牆上都坐了人，經過胡家兵器鋪的時候，胡小芳正帶著幾個伙計趕人，一邊趕一邊叫罵。

    “別爬啦，別爬啦，我家的屋頂剛剛修過，爬塌了，你們誰給我修啊。”

    田力听了，不禁啞然失笑。他揚手和胡小芳打了個招呼。“胡東家，生意好啊。”

    “喲，這不是田壯士嘛。”胡小芳熱情的迎了出來，又給姚小蠻、北宮雁行禮。“二位騎士大人，今兒就看你們的啦，可不能讓蠻子贏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以後出門進貨都不好意思。北宮騎士，你昨兒那一槍殺得好啊，精彩！以後你的兵器我胡家兵器鋪包了，絕不多收你一個錢。”

    “多謝，多謝。”北宮雁客氣的點頭致意。

    旁邊李記鎧甲鋪的掌櫃看到了，也大聲打了個招呼，得意洋洋的對旁邊人說道︰“看到沒有，北宮騎士身上的盔甲就是我老李的手藝，漂亮吧？雖然花了不少心血，可是值啊。北宮騎士，你放心打，盔甲有什麼損傷，我免費替你修啊。”

    旁邊有人笑罵道︰“老李頭，閉上你的烏鴉嘴，北宮雁騎士這麼厲害，還會有傷？”

    李掌櫃連忙輕輕的打了自己一下，笑道︰“沒錯，沒錯，是我這張嘴不好。北宮騎士，祝你馬到成功啊。嘖嘖，你看咱茉莉國的女人，個頂個的厲害，連身邊的男侍從看起來都那麼威猛，比那些臭哄哄的蠻子強多了。”

    田力微微一笑。“二位騎士，你們看，我可沒給你們丟臉啊。”

    北宮雁和姚小蠻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嗯，不要驕傲，繼續努力。”然後齊聲笑了起來。

    看著姚小蠻的笑容，田力心里松了一口氣，昨天那一通歪理起作用了，姚小蠻有松動的跡象。唉呀，我真他麼的有才啊，居然能說出這麼高深的道理，听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好容易驗了身份，進了校場，北宮雁、姚小蠻自去備戰區，田力來到觀禮台，正準備上去，卻被兩名騎士擋住了。

    “男子不能登台！”

第187章女人如戲

    田力愣了好一會兒。“為什麼？”

    中秋一戰，田力已經在國都騎士中揚了名，但不在國都的騎士卻未必知道他是誰，或者知道名字，未必能和人對得上。驛館一戰，他雖然一舉擊殺兩名駱越勇士，但在場的騎士、備選騎士大多只知道那是夏月華的侍從，知道他就是田力的人並不多。

    眼前這兩位騎士顯然就不認識他。見田力問為什麼，她們覺得田力的腦子有問題。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為什麼？不過，她們顯然也知道國都不是普通地方，誰知道田力背後有誰。

    “你是哪家的？”

    “青茉山莊。”

    “青茉山莊啊。”兩個騎士松了一口氣，剛剛緩和的臉色立刻再次嚴肅起來，義正辭嚴的說道︰“原來是青茉山莊的，怪不得不知道規矩。花君要出席今天的比武大會，百合國、駱越國的使者也要來，台上坐的都是達官貴人，青茉山莊有資格上台的只有莊主和少莊主，你一個莊丁，還是個男的，也想上台？”

    田力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青衣，明白了。這青衣就是身份標簽啊，不管走到哪兒，人家都知道他就是個莊丁。

    正說著，外面一陣喧嘩，十余名盔明甲亮，身披披風的騎士走了過來，將人群擠到一邊。田力也被推到一旁，動彈不得，腳還人踩了幾下，疼是他呲牙咧嘴。他站在一大群人後面，看著騎士們清道，看著花君款款而來，看著西山勝陪在花君身邊，一臉不自然的媚笑，陪著花君下了馬，上了觀禮台，在正席入座。

    奶奶的，蠻子面首可以上台，老子不能上台？你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的坐在台上。

    在幾個面生的女騎士後面，姚夢雲和夏月華並肩走了過來，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田力，她招了招手。

    “阿力，過來。”

    田力擠了過去，又被那兩個騎士攔住了。騎士向姚夢雲拱了拱手。“少莊主，不好意思，莊丁不能上台，男子更沒有上台入座的規矩，請不要為難我們。”

    姚夢雲眉頭微皺，還沒說話，夏月華不耐煩了，大聲喝道︰“你是不是在鄉下呆久了，眼楮不靈光？蠻子面首能上台，青茉山莊的勇士反而不能上台？你看清楚了，這可是青茉山莊少莊主的貼身侍從。”

    姚夢雲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田力也覺得有些意外。夏月華這是怎麼了，脾氣這麼差，聲音還這麼大，就不怕台上的花君听到？他轉頭一看，果然花君已經听到了，正轉頭來看。花君眉心微皺，可臉色最難看的卻是她身邊的西山勝。

    花君輕咳一聲，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她這是嫉妒我呢。”

    西山勝緊緊地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花君擺了擺手，示意騎士放人。騎士不敢怠慢，退步一步。田力走到姚夢雲身邊，將她扶下馬，夏月華也伸出手。“田力，你扶我一下唄，反正你沒幾天就要進我夏家的門，是我的人了。”

    旁邊的騎士听了，面面相覷。這濃眉大眼，長相粗獷的鄉下小子這麼吃香，不僅姚夢雲收他做貼身侍從，夏家也要搶？就連已經在觀禮台落座的陌生騎士都轉頭看了過來，眼中露出詫異之色，其中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會心一笑，搖了搖頭，眉眼之間頗有些不屑。

    田力瞥了那些騎士一眼，發現她們披風上的徽章不是茉莉，卻不知道是什麼花，也許就是那什麼百合國的。他對夏月華燦然一笑。“我還沒答應你姐呢。”

    “嘩”眾人一片嘩然。這小子這麼傲嬌？夏家雖然不是國戚，也沒有食邑，可是夏家老太太在花君面前可是一言九鼎，比青茉山莊莊主姚青茉得寵多了。如果能進夏家，不知道多少真正的騎士願意放下身段呢，一個小小的男莊丁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一時間，無數雙或羨慕或鄙視的眼神落在了田力身上。

    田力無動于衰，雲淡風輕的跟著姚夢雲上了觀禮台，在花君身邊入座。姚夢坐在姚夢雲身邊，夏月華則坐在後面一排。她伏在桌子上，盯著西山勝的側臉，贊不絕口。

    “嘖嘖嘖，真漂亮，人怎麼能長得這麼漂亮呢。田力，你跟殿下一比就是個渣啊。花君，你好有福氣喲，能有這麼漂亮的面首。明年這時候，得有小花君出世了吧？”

    花君笑語盈盈。“如果是個男子，以後就嫁給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夏月華拍手叫道︰“殿下這麼漂亮，他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漂亮。花君，你可不能騙我啊。生個男孩子，就嫁給我做相公，生個女孩子就做小花君，我向她效忠一輩子。嘻嘻，人只要長得漂亮，什麼都好說，殿下，你說是不是？”

    西山勝強忍著從花君手中抽出手，抽夏月華一耳光的沖動，干笑著點點頭。

    “殿下，你今天還要上陣嗎？”夏月華一點也沒有住嘴的意思。“我看昨天那幾個備選騎士都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可把我羨慕壞了。你今天要是還上陣的話，我也想上去試一試，行不？”

    西山勝強笑道︰“如果夏騎士上陣，我一定奉陪。”

    花君樂了。“月華，你可別只看到他的臉，他的武功也不錯呢。你姐姐都未必是他對手，就你那兩下子，恐怕是不行。”

    夏月華眼珠一轉。“那他打得過田力嗎？我記得上次中秋晚宴，他的手下被田力一招就打飛了，也沒見他出來打一架。”

    “田力？”花君掃了田力一眼。“他的拳腳的確不錯，可惜他不會騎戰，要不然倒是可以試試。我說小雲啊，你這樣可不行啊。你不會武功，身邊如果沒有真正的高手保護，將來怎麼上戰場？”

    姚夢雲微微一笑。“花君，我在藏書閣讀讀書就行了，上什麼戰場啊。上陣的事就交給百花騎士和夢姐姐吧，她們才是真正的大將之才。”

    花君的目光從姚夢的臉上掃過，笑而不語。姚夢臉上剛剛綻放出來的笑容立刻僵住了，臉頰抽了抽，半晌沒有說話。田力離她至少五尺遠也能听到她磨牙的咯咯聲。他不禁暗自感慨，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台上可不止三個女人，不知道在這些優雅的笑容背後有多少台大戲正在上演。

    今天會很熱鬧啊。

    這邊的戲還沒結束，那邊的戲卻要開場了。一通鼓響，全場肅靜，花君抬手示意，百花騎士夏月菲朗聲宣布︰重陽節比武大會正式開始。

第188章打氣

    茉莉國總共有五十八位騎士，除去像姚夢雲這樣有騎士身份但不會武功的，像夏月華這樣有武功但還沒成年的，真正意義上的騎士有三十八位。有的騎士任務在身沒時間參加，比如百花宮騎士什長徐靜茹，有的騎士受傷不能參加的，比如姚夢雷，還有一些根本就沒興趣參加比武，真正參加比武的人騎士只有二十一人。

    加上十九位選拔出的備選騎士，一共四十人參加比武。夏月菲身為百花騎士，姚夢作為紫茉山莊少莊主，都是種子選子，所以也沒有參加第一輪的比賽，正好是十九名騎士對十九名備選騎士。

    校場地方足夠大，為了節省時間，四條跑道同時開啟。

    昨天比武的都是備選騎士，除了駱越人之外，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打得比較激烈。今天備選騎士面對的卻是真正的騎士，高下立現，第一輪結束，除了西山勝等四名駱越人之外，其他的十五名備選騎士只剩下四人，十名備選騎士受傷，一人陣亡，觀禮台前掛起了一面血花旗。

    北宮雁、姚小蠻都贏得了第一輪的勝利，向騎士邁近了一步。北宮雁勝得比較輕松，一個回合就將對手挑下了馬。姚小蠻就贏得有些吃力了，雖然手中的長槍比對手長兩尺，優勢明顯，但她的對手顯然有所準備，用一個非常漂亮的戰術動作避開了姚小蠻的槍，同時還了一槍，險些將姚小蠻刺下馬去。

    好在姚小蠻從小與人打斗，這些天又與夏月菲、北宮雁交手多次，還與一些國都的騎士交過手，很快就穩住了心神，掉轉馬頭，再次發起沖鋒，一槍將對手挑于馬下，贏得了第一輪的比武。

    比武一開始，田力就在關注姚小蠻。北宮雁的能力他有數，只要不遇上真正的高手，普通騎士肯定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姚小蠻就不同了，集訓時間太短，即使有槍長的優勢，她的實力依然比真正的騎士略遜一籌。見她第一局就贏得這麼辛苦，田力心中不安，和姚夢雲說了一聲，下了觀禮台，來到姚小蠻所在的備戰區。

    “小蠻，小蠻。”

    正在休息的姚小蠻轉過頭，見是田力，連忙趕了過來。她面色微紅，額頭還有微微的汗珠，頭盔挾在腋下，手里提著槍，挽著韁繩，指關節有些發白。

    “緊張吧？”田力咧嘴一笑。

    “還還好。”姚小蠻有點不好意思。她將頭盔遞給田力，自己抽出手帕擦了擦汗。“騎士就是騎士，實力強多了。”

    “那當然。不過也沒什麼可怕的，她們就是力量大一點，速度快一點。你待會兒再戰的時候，不要看對手，做深呼吸，就像平時訓練一下出槍。你和夏月菲都能打上幾個回合，還怕她們？”

    “那是百花騎士讓我。要不然的話，我連她一個回合”

    “沒這回事。”田力打斷了姚小蠻。“你就是太緊張了，實力沒發揮出來。來，相公摸摸。”

    姚小蠻的臉原本就紅，現在更紅了。“別別啊，這這麼多人。”

    “你想什麼呢，能不能純潔一點？”田力將頭盔戴在自己頭上，不由分說地將姚小蠻拉了過來。“我幫你按按肩，不是跟你說了嗎，肌肉緊張會影響發力。你看看，你這肩膀緊得跟石頭一樣，放松，放松。”

    田力一邊說，一邊拍打按揉著姚小蠻的肩膀和手臂。雖然有甲擋著，不太方便，可是姚小蠻還是放松了一些，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連頭都不敢抬。附近的騎士、備選騎士見了，紛紛朝她做鬼臉。田力也不理她們，就像教練一樣，給姚小蠻做賽前心理輔導。

    過了一會兒，鼓聲再響，姚小蠻轉身就要走。田力卻拉住她。“急什麼，讓她等一等。來，讓相公親一下。”說著，抱著姚小蠻的頭就親了上去。姚小蠻猝不及防，用力掙扎，卻被田力摟得緊緊的，還頂開她的牙齒，將舌頭伸到她嘴里。姚小蠻沒兩下就有點軟了，舌頭反攻了過來。

    旁邊的騎士們看了，紛紛怪叫起來。

    “好浪漫啊，姚小蠻，這是你相好的還是相公啊，這麼體貼？”

    “是不是怕你氣不夠，給你加口氣啊。”

    “姚小蠻，你這可不公平，兩個打一個啊。”

    “我相公親一下，有什麼不公平！”姚小蠻戀戀不舍的推開田力，大聲說道，臉蛋紅得像熟透的隻果，眼神也柔和了許多。“等著我，我馬上就是騎士了！”

    “記住，深呼吸，別急著看對手”

    “知道了。”姚小蠻擺擺手，從田力手中接過頭盔，乳燕投林一般翻身上馬，輕踢馬腹，炭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上跑道。

    姚小蠻閉著眼楮，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反復三次，這才睜開眼楮，卻依然低著頭，恍如沉思。等鼓聲再響，她松開韁繩，雙手端槍，炭頭跑了起來，對方的馬蹄聲也越來越近，幾乎能听到對方甲葉響，她才突然抬起頭，舌綻春雷，暴喝一聲︰“殺！”一槍刺出。

    這一槍又快又準，她的對手雖然做好了攔拿的準備，卻還是被一槍刺中，摔落馬上。兩馬交錯而過，姚小蠻看著對手落馬，欣喜若狂，踩著馬鐙站了起來，張開雙臂，轉過身，沖著田力連連揮手。

    “相公，我贏啦，我是騎士啦”

    田力也松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回到觀禮台上。姚夢雲沖他擠了擠眼楮。“小蠻的騎士有一半是你的。”

    “她整個人都我的，豈止一半。”田力得意的笑了笑。

    “嘿，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後排的夏月排扯了扯田力的衣擺。“你是不是給姚小蠻打雞血了，像變了個人似的。等會兒我姐上陣，你也幫幫她唄。”

    “百花騎士還需要這個？”田力笑笑。“你姐就愁沒對手呢。”

    正時，不遠處的百合國騎士輕聲笑傳了過來。“除了駱越人，那個騎栗子黃的和這個騎黑馬的都有點意思。”

    “可惜，沒什麼精彩的對決，希望待會兒百花騎士上陣的時候好看一些。”

    “不是還一個什麼槍劍雙絕嘛，說不定也能看一看。”

    田力一听，不由得多看了那幾名騎士一眼。夏月華低聲說道︰“百合國的百合騎士槍法一般，舌頭卻是毒得很，不愧是百合騎士。田力，你可別招惹她們。她們最討厭男人了，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只剩下她們這些百合。”

第189章出大事了

    田力很意外。難道百合國就是百合之國？百合騎士的嘴是毒，夏月華這小巫婆的嘴也不饒人啊。

    就在田力感慨的時候，比武場上突然爆出一陣怒罵聲。田力顧不上理會夏月華，一邊向姚夢雲靠了靠，以防不測，一邊向喧嘩處看去。

    一名騎士倒在地上，血流滿地，她的頭盔滾出好遠。仔細一看，田力赫然現那不僅是頭盔，還有她的頭顱。她居然被人梟了。

    田力立刻向跑道的另一頭看去。他看到了桓十七。桓十七正抬起腳，在靴底擦去長刀上的血跡，然後慢條斯理的將長刀插回背上的刀鞘。即使隔著幾十米遠，田力也能感覺到桓十七的戾氣。

    田力心里咯　一下。比武有傷亡很正常，但是這麼故意取人性命，還一刀梟，就實在太過份了。

    場中已經亂成一團，不少騎士趕了過去，有的圍著斃命的騎士痛哭，有的沖向桓十七，將他圍在中間，要將桓十七拖下馬來。維持秩序的官員也趕了過來，拼命地將憤怒的騎士們推開。桓十七坐在馬背上，冷冷的環顧著四周，全無後悔之意。

    夏月菲也趕了過去，姚夢拍案而起，臉色鐵青。

    “田力，不要輕舉妄動。”姚夢雲招了招手，示意田力靠近一點。“駱越人亮出毒牙了，你小心些，不要輕舉妄動。”

    田力點了點頭，後悔不已。昨天的選拔賽上，駱越人就曾想殺北宮雁，後來收斂了一些，沒想到現在又故態復萌，居然當眾殺人。

    他們這是想干什麼，西山勝還想不想在茉莉國立足了？

    姚夢雲回過頭，看了一眼夏月華，夏月華會意，叫過一個侍從，吩咐了幾句。侍從點頭，悄悄地離開了校場。田力看著這兩人的小動作，這才意識到有大事要生，桓十七殺人可能不是一時沖動。他立刻想到了百合騎士，一眼看過去，正好看到兩個百合騎士正湊在一起說悄悄話，滿面春風。

    奶奶的，這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這百合國是什麼意思？哦，對了，姚夢雲說過，張八所用的鐵槍可能就來自百合國。在這件事里面，她們脫不開干系啊。

    田力又看向花君。花君臉色蒼白，雖然還沒有站起來，但田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清楚地看到她的手在抖，脖子里面也全是汗。田力不禁皺了皺眉。說起來，花君也親政二十幾年了，怎麼一點城府都沒有，一遇到事就慌成這樣？

    這時，夏夢雲走了回來，大聲說道︰“花君，駱越人桓十七故意殺人，害我騎士，請花君允許我將其拿下。”

    花君還沒說話，一名百合騎士陰陽怪氣的開了口。“比武較技，刀槍無眼，傷亡在所難免。剛才那一輪，不就傷了十人，死了一人嘛。血花旗還掛在這兒呢，也沒見你們處置那個殺人的騎士。怎麼到了駱越人這兒就成了故意殺人，輸不起啊？”

    夏月菲大怒。“白玉薔，這是我茉莉國的事，你身為觀禮嘉賓，橫加指責，是何用意？”

    白玉薔斜倚在椅背上，看著花君。“茉莉花君，這就是你們茉莉國的待客之道？我是代表我家花君來觀禮的，你的百花騎士如此喝斥我，是何用意？久聞夏家跋扈，我今天倒真是見識了。”

    花君的眼角抽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白玉薔又說道︰“夏月菲，你真以為這是你茉莉國的事嗎，別忘了那位勇士可是駱越人。再者，比武如實戰，不懼傷亡，這可是則天花帝在千年以前就定下的鐵律。我有什麼不妥？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妥，你們讓駱越人參加比武才不妥。”

    夏月菲語塞，無言以對。她求助的看著花君，花君卻心虛的避開了眼神。夏月菲惡狠狠地瞪了白玉薔一眼，轉過身，一舉手。“擊鼓，比武繼續！”

    鼓聲響起，所有的騎士都詫異的看了過來。夏月菲趕到司旗官身邊，親自舞動令旗，下令比武繼續。

    騎士們不情不願地散去，眼神卻更加凶惡。她們紛紛上馬，心思卻不在比武上，空氣中也多了幾分血腥味。

    一面血花旗掛了起來，在微涼的秋風中輕輕搖擺，仿佛跳動的血珠，在每一個茉莉國人的心頭跳動。校場里的騎士們不吭聲了，校場外的觀眾卻罵得更凶，聲浪此起彼伏，一陣高似一陣，紛紛要求殺死駱越人，為被害的騎士報仇。

    比武繼續，但其他的比武都變成了過場，有駱越人參加的比武成了所有人關注的重點。

    張八和另一名駱越武士同時登場。在此之前，西山勝已經取勝，但他勝得很詭異，與他對陣的騎士明顯有放水的嫌疑。此刻，這名騎士正蹲在角落里，抱著頭，一動不動。

    兩名騎士上陣，幾乎在同時起了沖鋒。田力盯著與張八，他有一種感覺，張八會像桓十七一樣下死手，與他對陣的騎士凶多吉少。就眼下而言，真正有資格和張八對陣的大概只有夏月菲一人。

    在田力的注視下，張八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起動，平槍，加，出槍。

    幾乎沒有任何意外，對他對陣的騎士胸口中槍，從馬上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田力看得清楚，她雖然用盡了全身力氣，幾乎從馬背上站了起來，身體前傾，希望在中槍之前能夠刺中張八。但她的槍一遇到張八的鐵槍就偏了方向，眼睜睜的被張槍命中。

    與此同時，與另一個駱越武士對陣的騎士也受了重傷，倒地不起。

    觀禮台前又升起了一面血花旗。

    沒有憤怒，沒有吶喊，四名騎士趕了過來，將一死一傷的兩名騎士抬出校場，剩下的騎士們趕到觀禮台上，齊唰唰的站成一排，盯著花君。花君臉色蒼白，扶在桌子上的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盯著緩緩走來的西山勝，嘴唇不停的哆嗦著。

    夏月菲趕了過來，深施一禮。“啟稟花君，百花騎士夏月菲請求出戰。”

    那一邊，姚夢也拂袖而起，來到夏月菲身邊。“啟稟花君，紫茉山莊姚夢請求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