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禪 作者:梅菲斯托大人(連載中)

 
arty2008 2016-9-22 20:00:0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4 487968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6 00:30
第260章 三位一體,孔雀神光!

  想要掩蓋真相,有的時候不需要證明真假,只需要製造一些似是而非、半假半真的傳聞,就可以讓人無從分辨。

  這個道理,蘇子語自然明白。

  他不得不佩服魏神陽,居然願意花這麼多年的時間,在浩瀚如海、真假難辨的古籍裡蒐集消息。

  「你潛入過梵蒂岡,那查到過什麼資料沒有?」蘇子語問道。

  「那還是在幾年前,我預想梵蒂岡教廷可能會有資料,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找,就被發現了。因為教皇陛下的實力,也可以說是深不可測,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可憐那些信徒,還真以為教皇的位置已經傳承幾百任了?」魏神陽微微一哂,露出幾分譏諷。同時念頭一動,化作熾熱氣團,托著那本幾十年前的日記本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裡。

  在教廷的宣傳裡,教皇的職位雖然是終生制,但是死後又會傳承給下一任,候選人通常從樞機主教中誕生。

  不過蘇子語清楚地知道,像羅馬教廷這樣歷史悠久的宗教,裡面一定不乏高手,壽命悠長,所以幾十年一次所謂的選舉只是個幌子。

  這也讓他意識到一個此前沒有想到的問題,世俗的政權隱瞞消息,還可以說是為了社會秩序穩定。可是按照常理來說,如果為了鞏固教廷的權威,教皇應該顯露出一些「神蹟」,吸引更多虔誠信徒,但實際上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只是按部就班地傳播教義,似乎並不想普通人知道修行者的存在,這背後的原因,就值得深思了。

  「如果羅馬教廷真的有秘密不想讓世人知道,那就算是有重要的古卷,這麼多年恐怕也早就被他們銷毀了。」

  蘇子語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並不對此抱什麼希望。

  「所以我改變了策略,從民間去尋找資料,找到了這本日記本,不過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研究裡面的線索,就聽說了自由島的消息,趕了過來。可惜這個寫日記的伊桑巴德,估計只是個普通人,按照他所記錄的,根本不知道他祖父的真實身份,而且只有零零碎碎的幾句話,還有什麼羅盤玫瑰,也很神秘。我對歐洲的歷史和宗教瞭解得並不深,如果要查下去,可能需要很多時間。」

  魏神陽沉吟了片刻,似乎一時之間並沒有太好的辦法。

  蘇子語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我曾經聽過一句話,最瞭解一個人的,永遠是他的敵人。其實我們對錫安會和西方歷史不瞭解並沒有關係,羅馬教廷教眾無數、根基深厚,而且追查了他們這麼多年,肯定知之甚深。如果把這本日記送到教廷手裡……」

  看起來,可以演一齣黃雀在後的戲碼了。

  ……

  大西洋上。

  風和日麗,天高雲淡,海面上也沒有什麼大的風浪,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金燦燦的陽光,從天上灑落下來,照射的海面波光粼粼,好像打破了無數寶箱,碎金片片、閃閃發光,一群群的海鳥在空中盤旋,發出歡快的叫聲,不時有肥美的海魚躍出水面,讓人垂涎欲滴,一派和諧景象,美輪美奐。

  一艘裝滿了貨物的萬噸貨輪,正破開海浪急速前行。

  這個時候,蘇子語和魏神陽並肩而立,站在船頭,他們的腳底下不是甲板,而是一層一層堆得整整齊齊的集裝箱,高出船舷幾十米。

  從紐約海域到羅馬教廷,足足有數千公里的距離。以蘇子語兩人的神通,倒也不是不能飛到,可是消耗太大,而且中途還需要停下來休息。

  按照蘇子語本來的想法,是可以找艘開往地中海的貨輪或者遊輪,搭個順風車,省時省力。不過魏神陽行事霸道慣了,根本不願意花費心思,直接截住了一艘從紐約港開出的十萬噸級貨輪,也不管本來的航線和目的地,用念頭迷惑了船員,使得他們改變航線,駛往意大利的熱那亞港。從那裡靠岸之後,距離梵蒂岡不過幾百公里,不算是什麼問題。

  現代化的貨輪,航行速度雖然不算快,但勝在不需要休息,比起他們騰雲駕霧、跨海遠行,也慢不了多少。

  「我算是知道了,這些政客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的本事實在是一流。不管他們辦事能力怎麼樣,糊弄民眾、隱瞞真相卻是手段高超。而大部分的倖存者卻全都保持失聲,難道是被軍方下了封口令?最讓人無語的,居然還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極端組織,站出來承認製造了所謂的戰爭事件。」

  面對海上晴天的美景,蘇子語卻並沒有什麼心曠神怡、寵辱皆忘的感覺,只感到啼笑皆非,無奈搖頭。

  貨輪上的生活設施很齊全,在海事衛星電視上,恰好看到了關於自由島事件的新聞報導。當然,都是經過「粉飾」和包裝過的。

  首先是軍方和官方發言人聯合聲明,這是911以來最大的恐怖襲擊事件,自由島底下廢棄軍事基地設施的爆炸,造成了數千平民死亡,以及大部分島體和女神像的沉沒,搜救工作仍然在進行中。

  然而居然還有某個中東的極端組織站出來發表聲明,對這一次自由島襲擊事件負責,稱是聖戰組織的偉大勝利。幾乎是同一時間,網絡上也出現了各式各樣模糊不清的視頻,蘇子語隨便看了一些,發現和事實都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很顯然,這些所謂的目擊者視頻都是偽造的。

  先不說自由島本就距離岸上比較遠,再加上軍方的封鎖,當時天氣又比較惡劣,在岸上的人根本拍不到什麼有用的視頻。就算是最靠近事發地的倖存者,用手機和攝像機也拍不到什麼,駕馭神通的念頭波動,足以讓附近的電子設備全部失靈。

  在這樣的情況下,個別自由島倖存者站出來說自己看到了什麼事蹟,自然也就淹沒在了滿天飛的謡言當中。

  用無數的謡言和假視頻淹沒真實的消息,這樣封鎖消息的手段,官方顯然早就已經駕輕就熟了。唯一讓蘇子語有些意外的,就是接受媒體採訪的倖存者很少有人會說看到了超自然現象。

  「沒有用的,官方操縱的力量雖然對我們來說不值一提,但是製造幻象,迷惑普通人的念頭,也是輕而易舉。況且對普通人來說,哪怕知道了又怎麼樣?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他們所說的話。而且,一直以來的觀念和所謂的科學宣傳,早就讓他們習慣了認知的世界,不會輕易改變。」魏神陽顯然見慣了類似的情況,下定了斷言。

  這還是現代媒體和科技比較發達的情況,放在早幾十年,根本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蘇子語聞言點了點頭,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哪怕普通人知道了真相也沒有用處,天地精氣凋零,絶大多數人都沒有任何修行的希望。對於他們來說,也許不知道反而會少一些恐慌。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堅定了決心,如果能夠從東海仙山找到另外一個世界,重新打開通道,恢復上古時代的氣象。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就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真相的機會。

  「普天之下,能夠修煉到你我境界的,可謂寥寥無幾。在這海上還有幾天的時間,索性閒來無事,不如你我坐而論道,也許能夠激發靈感、互有補益也說不定。」魏神陽顯然對這些事情並不關心,應付了幾句,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哦?大道無垠,千言萬語也訴說不盡。不知道你想論什麼道?」

  蘇子語心中一動,似笑非笑望向了他,無可無不可般回答。

  「我行遍天下,尼泊爾迦毗羅宮,婆羅門孔雀神廟,顯、密二宗,西域、白馬、東林,這些佛門和佛門有關的聖地我都去過。他們的傳人雖然一代不如一代,沒什麼看得入眼的,但是教義仍然玄妙非常。只是和你的神通都不相同,萬物皆空、光明遍照,讓我非常好奇。」魏神陽說道。

  果然如此!

  「原來你是想要萬物皆空的神通,我聽說你自創真武七絶,生死劫滅斷盡空七種神意,莫非還沒有形成完整的法訣,想從我這裡補齊?」蘇子語微微一笑,道破了他的心思,卻並沒有答應。

  一切形色、萬物皆空,是菩提的真義。他修行眾妙鬼神經多年,也才剛剛摸到了一些門道,可見這些經文的神妙,怎麼可能輕易吐露出來。

  「沒錯,我的真武七絶,以真武七宿為骨,融合了迦毗羅宮、孔雀神廟、顯密各宗眾多奧義,但是獨獨最後這個『空』的意境,還欠缺了許多,所以頭重腳輕,遲遲不能圓滿。」被說破了心意,魏神陽卻沒有丁點羞愧,反而眼神灼灼,充滿了狂熱。「放心,我與你平等交易,傳說古代摩揭陀國,有至高秘法孔雀神光,創造、維護、破滅三位一體,連現在的孔雀神廟,都已經失傳,只有半部法訣。卻被我耗費了無數精力,蒐集補齊,現在拿來與你交換,你絶不吃虧!」

  三位一體,孔雀神光!

  聽完他的提議,蘇子語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8 21:00
第261章 月朗星稀,海妖低語

  一切形色,萬物皆空,只是眾妙鬼神經的一部分。根據蘇子語修習多年的感應,還遠遠稱不上最重要的部分,現在魏神陽肯拿補全的孔雀神光法訣來交換,對他自己來說,也一定大有好處。

  想到這裡,蘇子語終於深深地意識到,恩師空知遠傳給自己的這部經書,實在是超乎想像地不凡,只是其中的一段法訣,就能讓魏神陽這樣的人物趨之若狂。

  他也不得不承認,魏神陽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實在是自己所見過的天字第一號修煉狂人,就連婆羅門教失傳的秘法,都被他想方設法補齊了。只怕這背後,又有許多強取豪奪的故事。如果不是自己面對魏神陽,並沒有落到下風,相信他也沒有這麼好說話,肯拿秘法來交換,早就已經大逞兇威,強行地鎮壓擒拿自己,搜魂奪念、強取豪奪了。

  曾經的孔雀王朝,傳說也是一個疆域遼闊的強大政權,類似於古代印度地區的另外一個秦朝,靠著兵強馬壯擴張版圖,征服了中亞地區,還將佛教發揚光大,傳播到了埃及、敘利亞乃至世界各地,如果能拿來與眾妙鬼神經參照研習,應該大有好處。

  魏神陽也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武當傳承千年的真武秘法,都不能滿足他,只能拿來做骨,能被他看上的法訣,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而且蘇子語雖然迫於形勢,暫時地和他合作,卻一刻都沒有放下提防的心思,能夠多瞭解一些他的神通,知己知彼,也算是有備無患,萬一將來徹底動起手來,也不會毫無防備。

  至於對方學了去,會不會超過自己,這樣的念頭,蘇子語根本沒有考慮。要是瞻前顧後,這點信心都沒有,不如趁早絶了鬥爭的念頭。修行修行,沒有一往無前的大決心,不會有什麼成就。

  不過現在既然是魏神陽提出來,蘇子語可以說已經佔據了主動,所以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思流露出來,只是微微帶著幾分讚歎說道:「我曾經聽說過,孔雀王朝也是一個空前強盛的帝國,文治武功,都到了相當的高度,而且興盛了佛教,許許多多的法典、經書,都在那個時代成文、發揚光大。能夠被譽為至高秘法,孔雀神光的奧妙可以想像。」

  魏神陽也沒有浪費言語,只是衣袂翻動,右手一伸,五指張開,朝著前方茫茫大海虛握成掌,強大的心意念頭鼓蕩而出。

  只見碧波萬頃的海面上,便有青、黑、白三道光芒浮現出來,飛快地融合到一起,形成一輪圓環,凝滯在虛空中,緩緩地轉動著!

  這三道光芒出現的剎那,蘇子語立即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似乎緩緩地停滯,在那輪光圈的深處,似乎造就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獨立的、完整的、自然運轉的世界。耳邊的聲音都消失,眼前的光影都失去色彩,無形的力量從虛空中傳來,使得到自己的命魂深處一陣劇烈地波動,心意念頭都要脫體而出,投入到那方流轉不停的世界當中!

  好在他心意堅定,守住精神,鎮壓住了念頭的波動,才沒有心神失守。

  在三色光圈附近,一大群翱翔的海鳥恰巧飛過,瞬間就被定在了空中,接著所有生機消失得乾乾淨淨,噼哩啪啦雨點般地全部下墜,然而還沒有跌落到海水裡面,就被海上的微風凌空吹得粉碎,全部化作飛灰!

  三色光圈似乎從這些海鳥的身上,汲取到了力量,陡然光芒大漲,魏神陽大手一揮,閃耀的光圈便如流星墜地、拖曳著長長的流光溢彩,急速地撲向海水。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人耳膜都要破裂,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上,好似被天外隕石擊中,產生了猛烈的爆炸,激起的水牆足有數十米高,狂風席捲著驚濤洶湧波動,就連他們腳下這艘萬噸巨輪,都被影響到,劇烈地震動和搖晃起來。

  鋪天蓋地的水珠向四面八方傾洩,擊打在集裝箱和船體的表面,噼啪作響,甚至還有一些海魚蝦蟹也被捲起,重重地撞向貨輪,摔成了肉泥碎骨,在鋼鐵的表面留下淡紅色的淺淺凹痕。

  反手之間,就是攪動風雲,宛若在大海上掀起了颶風海嘯!

  現代化的大型貨輪,抗風浪的能力都強得驚人,十級、十二級大風,都能輕鬆抵擋的,卻被這一下爆炸震得劇烈搖晃,可見其中蘊含著的強大力量!

  「這三色光圈,居然隱約有種開闢世界的意境,甚至能夠攝拿魂魄念頭、血肉生機,當做養料壯大自身?難怪魏神陽真武七絶,可以從鯨魚大鯊身上汲取力量、緩解傷勢,果然是借鑒了孔雀神光的奧妙,力量更是強大得有些超乎想像!」濃郁的水氣瀰漫開來,滋潤的皮膚表面冰涼舒爽,三色光圈落下的位置,一團龐大的漩渦還在轉動不停,蘇子語的眼神凝聚,感到了無比的意外。

  以魏神陽的心意念頭之強大,造成這樣的異象並不算什麼。但是蘇子語的心意敏銳,可以清楚地感應到,這輪由三種光芒匯聚而成圓環,僅僅依靠了少許魏神陽的念頭維持平衡運轉,更多是憑藉從海鳥身上攝拿而來的力量,而且將這股力量催動到了極限,爆發出了超出預料的威力。

  創造、維持、破滅,三位一體,孔雀神光,居然能夠化外力為己用,自成一體,發揮風雲變色的威力!

  ……

  遙遠的大海另外一端,此時卻不是白天。

  夜濕霧重,漆黑的海面上,一派靜謐安寧的景象。

  然而在高空中,卻有一道狂亂的氣流正在雲霧中飛騰。這氣流暴烈飛馳,急速穿行了片刻,突然停住了身形,露出亨利將軍刀削斧鑿般的堅硬面龐,冷冽的雙目中充盈著鐵血的味道,站在雲頭朝下俯瞰。

  默默觀望了片刻之後,亨利將軍又是念頭一起,捲動雲霧氣浪,朝著下方俯衝,須臾已經下降了近千米。

  海上濕氣重,這個時候正是起霧的時候,遠遠望去到處都是朦朧一片。

  亨利將軍飛向的那片區域,更是大霧瀰漫,什麼都看不清楚,但他卻不管不顧,猛烈飛騰,瞬間穿透大霧,接著眼前一亮!

  再睜眼時,已經是月朗星稀,海風輕拂,明媚無比的夢幻景色。

  而且在空氣之中,還隱約可以聽到,有一陣陣悅耳動聽的低沉歌聲,似乎從不知名女子的檀口中吐露出來。

  這歌聲難以用語言形容,曼妙,幽然,悠揚迴蕩,配合著眼前的景色,頓時讓人生出一種沉浸其中、難以自拔的感覺。

  無邊無際的海上,居然會有女子的歌聲?

  亨利將軍飛騰在半空,運足目力,只見下方在海水的環抱中,出現了幾座小島,還有片片礁石,其中一塊礁石上,橫臥著一具體態輕盈的身軀,薄紗籠罩,誘惑至極,卻又看不真切。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8 23:00
第262章 珠玉美人,九首海蛇!

  大海無邊無際,難以窮盡深遠,神秘莫測。

  在古老的傳說裡面,出航的水手,機緣巧合之下,會遇到容貌絶美的人魚。這些人首魚身的精靈,是大海的化身,可以滴淚成珠、織水為綃,常常遊蕩在礁石和孤島之間,不僅嫵媚優雅,而且有著天籟般的歌喉。無論意志力多麼堅定的水手,只要是聽到了她們的歌聲,都會意亂神迷,甚至導致船舶觸礁沉沒。

  看到如夢似幻的海上奇景,體態變化的美麗人魚,亨利將軍卻並沒有半點驚訝沉醉的意思,反而滿臉凝重警惕,面色變幻幾下,最後似乎做出了某種決斷,毅然決然地飛騰入海,遠遠地追了上去。

  橫臥在礁石上的時候,女子雙腿修長潔白,嬌弱稚柔,令人看到之後忍不住心生憐惜。

  可是一旦變化成了長長的魚尾,立即展露出了矯健的力量,只是輕輕左右擺動,就帶動著身軀破開海水,彈指間已經游出了幾十米外,宛如離弦之箭,朝著海洋的深處游去。

  這是屬於大海的精靈,如魚得水般的和諧,游曳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哪怕是動力最快的潛艇,都不一定追得上。不過亨利將軍畢竟力量深厚,神通非比尋常,念頭全力激發,毫不費力地追在了後方。

  一前一後,轉眼就深入海底千米,亨利將軍全速飛騰之下,也已經感到四面八方海水變得越發沉重,幾乎凝練成了實質,重壓如山、艱難許多,頓時凝練心意,念頭震盪滾滾展開,強行破開水流,急速穿行之間,甚至帶起了一道長長的波紋。

  追逐了許久,已經徹底進入深海世界,沒有任何的光線,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只能依靠念頭感應,亨利將軍很快發現了一幕不尋常的景象。

  從他入海開始,海底的魚群蛟鯊全都被驚動,雖然沒有光線,但這些海底生物通過聲音的波動、水流的變化,發現了這位入侵的不速之客,遠遠地避開。但隨著深處不斷地增加,到了這裡,周圍的怪魚海蜇卻彷彿被某種力量驅使著,居然不再逃竄,反而蠢蠢欲動地盯住他。如果不是破水前進的速度太快,甚至還想圍追上來!

  這深海裡的生物更是千奇百怪,有的身體扁平,有的獠牙利齒,還有那螢光閃爍的海膽,長滿利足的怪蟲,讓人感到大開眼界的同時又毛骨悚然。

  前方不遠處的人魚精靈,好像也發現了亨利將軍的追逐,加快了速度。

  「哼!小小的海妖,好像還能跟海底生物互通消息,莫非想逃過我的追逐!」亨利將軍發現了不對,卻毫無掩飾行藏的意思,念頭全力震盪,浩大的氣勢壓迫開來,將所有的海魚精怪全都拋在身後。

  前面的美人魚似乎感到了驚慌,逃竄得更加快速,已經下到了幾千米的深海絶地,忽然魚尾一擺,鑽進了一片龐大的魚群之中!

  這片深海魚群密密麻麻,成千上萬,根本數都數不清,全都鱗片堅韌、利齒森森,似乎發現了亨利將軍的逼近,萬頭攢動、水波蕩漾,一層一層地圍了上來,立即將美人魚包裹在其中,再也找不到身影。

  「滾開!」

  亨利將軍眉目森然,心意高漲,念頭升騰化作一輪咆哮的音波,狠狠一擊震散了魚群。

  身形再往前突進,已經被捲進了一股劇烈的亂流漩渦當中。他念頭緊緊感應著遠處一點氣息,蠻力穿行,終於衝出了亂流,置身於空曠的海底,下方數百米外,黑沉沉的暗影盤踞著,山巒般巍峨。然而意念感應,才發現赫然是一座方圓數千米的龐大海底宮殿!

  幾條赤裸著上身、體態矯健的海妖,已經手持海叉虎視眈眈地遙望過來。

  這些海妖雖然血氣旺盛、煞氣森森,卻並沒有被亨利將軍放在眼裡,他相信自己翻手之間就可以輕易鎮壓。不過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在巍巍海底宮殿的頂部,似乎有暗影在湧動,接著忽然出現了兩團車輪大的碧綠光芒,而且這兩團綠光還在急速地上升。

  在淡淡綠光映照下,亨利將軍看得清楚,那匍匐在宮殿上的黑影,是一隻接近百米長的海底巨獸,這頭巨獸的身軀,根本看不見,因為足足有九條超過三十米長的脖頸如海蛇般地糾纏在一起,兩團碩大綠光,只是其中一條長首上的眼睛!

  一隻該存在於傳說中的遠古巨獸,九頭海蛇!

  就雙方遙遙對峙,氣氛焦灼的時候,一道陰柔的念頭悄無聲息升起,天籟般的聲音在亨利腦中響起,令人不禁聯想到明珠滾落玉盤,柔美悅耳,動聽無比:

  「亨利將軍,你不在北美安心鎮守,卻跑到千里之外來追逐我的子民,就是為了找到海妖宮嗎?進來吧。」

  隨著這念頭的出現,那甦醒過來的九頭海蛇又再一次地縮了回去,繼續酣然大睡。原本劍拔弩張的海妖也擺動著身軀,似乎在前面帶路。

  亨利將軍臉色不變,緊跟在後,進入了宮殿,頓時只覺眼前一片流光溢彩、交相輝映,光芒大作!

  這海底宮殿的內部,居然完全是由數之不盡的海草珊瑚構建而成,而且這些海草珊瑚形態不一、千奇百怪,連顏色都各不相同,匯聚交織在一起,將整座大殿照的明亮無比。

  在大殿的深處,無數七彩珊瑚的拱立中,盤踞著一隻小山般巨大的蚌殼,蚌殼打開,裡面盛滿了光彩照人的明珠,每一粒都珠圓玉潤、完美無瑕,拿到外面恐怕都要讓人無數人爭搶。

  在明珠的照耀下,一個慵懶的身影橫臥著,身披輕盈如無物的薄紗,和周圍的水波交織著,幾乎分不清彼此,如果不是上面串起了數之不盡的夜明寶珠,恐怕就要春光外洩,然而即便是如此,依舊隱隱綽綽,偶爾閃過一抹白如凝脂的肌膚,偏偏又看不真切,真個是令人遐想連篇、恨不得上前掀開看個痛快。

  可是看到如此絶世美人,亨利將軍卻如臨大敵,沒有丁點喜色:「莫伊萊女王,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橫臥在珠貝之中的倩影,纖纖素手支起螓首,朝著亨利將軍望了過來,露出一張足以令世上所有男子為之神魂顛倒的絶美容顏:

  「哦?你在北美名聲赫赫,我深居海底都經常可以聽到,不知道你作為軍方大將,和我們海妖一族有什麼可以交易的?」

  「我們之間雖然沒有什麼交集,但是也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仇怨。不過我知道你的手裡,有一件寶物,可以壯大心意念頭,只要肯助我提升實力。我可以立即加入聖靈會,從此以後,北美的土地任你來去,只要不是生靈塗炭,都可以當做看不見!」亨利將軍臉色,堅硬得像一塊鋼鐵。

  這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柔弱令人憐惜,可以說是男人的終極幻想。如果不是亨利將軍說出來,誰也想像不到,她就是縱橫多年、稱霸海洋的聖靈會會長,海妖女王莫伊萊!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3 00:30
第263章 三天!三相神!梵我合一!

  作為北美軍方的代表人物,亨利將軍也可以算是位高權重,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震懾2000多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土地,性情更是出了名的鐵血強硬,能夠說出任憑來去這樣的話,可見這一刻他的決心多麼強烈,那就是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幫助了。

  可是他還沒有等到海妖女王莫伊萊的回答,只見流光溢彩、夢境般的海妖宮殿裡,忽然就波濤蕩漾、起伏晃動起來。接著從茂密的珊瑚叢林之間,升起了一團濃密粘稠到了極點的灰霧,浩蕩滾滾而來,衝開重重海水,落到了宮殿的正中央,一個怨恨沉沉、冰冷兇殘的念頭迴蕩著:

  「敗軍之將,還敢言勇?亨利,你以為我們深居大海,就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嗎?這一次整個自由島都被炸沉,損失慘重,收藏著的寶物也被人搶走,裏子面子全部丟了個精光,哪怕你同不同意,和任憑來去也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粘稠的灰霧,不斷地起伏著,最後匯聚成了一張巨大的人臉,覆蓋著銀灰色的鱗甲,樹根一樣的筋絡爬滿了整張面孔,黝黑瞳孔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灰氣,露出一個極為人性化的不屑表情。

  「霾神,你不過是女王創造出來的怪物,也敢大放厥詞?」亨利將軍眉眼之間閃過殺機,盯住眼前的霧氣生靈。

  徐福和嬴政,那都是千年的人物,自己在他們面前吃虧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過眼前這頭聖靈會創造出來的怪物,他並沒有少打過交道,根本不會畏懼。

  「聖靈會的宗旨從來沒有變過,歡迎一切非人生物。不過我很好奇,這麼多年你都不願意加入,為什麼改變了主意?看來你在那兩位的手裡,吃得虧還真不小。那麼傳說玄牝靈胎落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年輕人手裡,這條消息也是真的了?」莫伊萊女王輕輕一笑,披在身上的寶珠紗衣隨著海水起伏擺動,美不勝收,讓人神馳心怡。

  「如果不是徐福和嬴政插手,那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漁翁得利,搶到玄牝靈胎?我已經查到了他叫蘇子語,是被特防局除名的人。這樣也好,如果有姬玄宗的庇護,我還要忌憚一些。現在麼,就要讓他知道,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一定要付出代價。等解決了蘇子語,再來對付嬴政和徐福這兩個老不死的東西。」亨利將軍的臉上,浮現出刻骨銘心的仇恨。

  「沒錯,嬴政!也是一個早就該死的人,白獅子,看起來,你和我終於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

  濃密的霧氣猛烈地震盪了一下,然後又重新聚攏,霾神的瞳孔森森,怨氣沸盈滿天,幾乎快要形成實質,臉上的鱗甲更是全都豎了起來,邊緣鋒利如刀,散發著寒光。

  他是從霧霾和痛苦中誕生的怪物,天生就充滿了對人類的怨恨和仇視,更不要提曾經在地底被秦皇打散形體,望風遠遁的狼狽經。

  仇恨,也反而會讓他的怨恨念頭更加深重,力量更加強大!

  不僅僅是霾神被刺激到,從珊瑚叢林的深處,宮殿的上方,忽然又亮起兩團碩大的綠光,九頭海蛇的頭顱,也伸了進來,面目猙獰,口吐人聲:

  「蘇子語!毀我肉身,傷我命魂,害得我修為大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也到了該報的時候了!」

  一時之間,海妖宮之中,怨恨怒火,殺機滿盈!

  莫伊萊女王卻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柔聲道:「九嬰,稍安勿躁,你和九頭海蛇的融合只差最後一步。如果不是為了幫你穩固命魂,怎麼會錯過和那兩位見面的機會。不過沒有關係,我也想見一見,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

  大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前幾日還是晴空萬里、風平浪靜,轉眼間又是波濤洶湧、驚濤駭浪。哪怕坐在抗風浪及平衡能力超強的現代貨輪船艙裡,都能夠感受到劇烈的顛簸。

  這間船艙顯然是某個貨輪高層的房間,還經過了特別的設計,舒適度比普通船艙要好得多。然而儘管絶大部分陳設和儲物櫃都特別採取了抗風浪和加固設計,但是在劇烈的起伏搖擺中,拉開的窗簾不斷地舞動,發出沉悶響聲,放置在床頭和桌面上的枕頭水杯等家什更是早就掉在地上,隨著搖擺起伏不斷地滾來滾去,頭頂的燈光也微微地閃爍著,隱約還能聽到滋滋的電流聲。

  這樣的情景,和災難片、恐怖片裡的混亂幾乎如出一轍,不免讓人有些心驚肉跳。

  「彼以摩耶,宇宙天啟,既攝黑夜,又施黎明。彼之神覺,閃爍異光,驅散摩耶,直上穹蒼……幻現幻歸,無想無識,知他之人,即脫生死,時間因果,不可捉摸……梵者,宇宙生起之因,終極之實。我者,靈性、真我、自性。生終將死、靈終將滅,塵歸於塵,土歸於土……宇宙精神,護持秩序,毀滅重生,梵我合一,如虛空、無形相、不變滅、恆永久!」

  不過蘇子語卻對眼前的一切恍若未覺,這個時候的他,正安靜地盤坐在床上,陷入了深沉的入定。零碎碰撞的聲音和窗簾的舞動,都已經完全地被隔絶在念頭之外,徹底沉浸在從魏神陽手中換來的孔雀神光秘法奧妙之中。

  如果說在魏神陽現身演法、耗費口舌說服自己的時候,蘇子語已經相信了一半,對這部孔雀神光秘法期待非常。那麼當他真正地得到了其中的法訣,投入全部的心意念頭去揣摩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相信,再沒有任何的懷疑。

  「梵我合一,如虛空、無形相、不變滅、恆永久!這是說將自我真性、心意念頭,所有的神魂生機,與終極真實合為一體,超越虛空,沒有形體,沒有變滅,永久永恆!我還以為已經對孔雀神光秘法有了足夠的重視,現在看來,竟然比想像中還要玄奧深邃,甚至似乎也已經隱約地觸及到了大道二字,萬物的本質。真正要說起來,比起一切形色、萬物皆空的法訣,並沒有遜色多少。和我的眾妙鬼神經一樣,都是直指本心,意味深長的奧秘。這次的交換,絶對不算虧了,不對,應該說是大有裨益,受用無窮才對!」

  蘇子語的心裡,可以說是天翻地覆般的震驚,以他現在的境界,對眾妙鬼神經的鑽研,普通的經書秘法,只要拿到手上,稍微研修一番,都可以運用自如。但是這部孔雀神光秘法,足足揣摩觀想了幾天,仍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每一次的念頭推演,都有新的感悟。

  按照魏神陽的說法,這部秘法是他從多部古書、經典中補全的,這些古書裡面,就包括了《吠陀經》、《天啟經》、《梵書》、《孔雀奧義書》等等。吠陀經,是宇宙的神秘知識;天啟,代表直接聽聞上天的啟示,而不是由凡人的思想構成;梵書,在梵文中代表終極真實的意思;奧義,意指密傳經書,在梵文中代表坐在老師的近側,遵守著秘密的至上命令,以獲得深奧的真理。

  這裡面每一本,來頭都不算小,都是婆羅門教、孔雀神廟傳承多年的秘典,珍視非凡,視若至寶。也不知道魏神陽花費了多少心思精力才得到,現在被蘇子語學到,實在是大大的驚喜。

  他原本還擔心,對方會在其中搞什麼手腳,半真半假,但是幾天揣摩推演下來,就已經知道,這裡面根本造不了半點假,字字珠璣、千金不換。以蘇子語現在的眼界,一眼兩眼可能還看不出,真正把念頭沉進去,就根本瞞不了他。

  整部秘法的核心,就在梵我合一!

  「這部秘法,既是孔雀神光的秘法,卻又不僅僅侷限於此,反而通篇根本沒有演化任何的神通,而是直指大道,講修行,講生命的昇華!」

  蘇子語已經徹底領悟,如果僅僅把孔雀神光秘法當做一種神通的修行,也不是不可以,卻有種買櫝還珠、空入寶山而不自知的意思,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宇宙萬物源於氣!

  這一句話,是恩師空知遠傳法的時候,被蘇子語記得牢牢,心心念念,從來沒有忘記的一句話。

  生養天地萬物的大道是永恆不滅的,所以玄牝被稱作天下母,是天地萬物生成變化的根本。孔雀神光秘法中所說的梵我合一,居然也隱隱與這句話呼應起來!

  如果再具體一點,也就是說,這部秘法認為,無論是個人、生命還是萬物,都和宇宙的本質是相通的。所以生命終歸是要死的,靈魂念頭,也終歸是要破滅的,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永恆的,除了終極的真實。

  一個生命,具體到個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蘇子語這樣修成命魂的高手,在死亡之後,並不是徹底的不存在了,只是生命轉化為了另外一種形式,成為了宇宙萬物的一部分。就像是野獸葬身原野之後,成為了土壤的養料,催發出新的生命,可能是大樹,也可能是花草。

  在這個過程中,真正消失了的,只是人的自性真我,心意的源頭。

  那麼,既然萬物終將歸於破滅,生命總有消亡的一天,難道就要放棄掙扎,認命等死?當然不是,所以只有認識到終極真實,並與生命的自性真我徹底融合,才可以超越形體和生死的束縛,自性不滅,甚至與世界的終極真實一樣踏入永恆。

  蘇子語越是揣摩推演,越是感到奧妙無窮無盡,心驚不已。只可惜這部秘法,終究還是沒有指出那條道路,如何真正地實現梵我合一,僅僅停留在念頭心意的打磨上。

  「不對,是我貪心了。如果能夠指明這條道路,那可以說是真正的曠世奇書了,研習透了之後會發展到什麼程度,簡直不敢想像。如果真有這麼強大,魏神陽根本不可能拿來和我交換,甚至也不需要和我交換才對。」蘇子語忽然心頭一跳沉心定意,守住了念頭,然後微微失笑,知道自己這一刻有點得隴望蜀、過於貪圖,差點動搖了念頭。

  即便只推演到了這一步,也已經讓蘇子語足夠滿意。

  宇宙精神,護持秩序,毀滅重生,幻現幻歸……就是說變幻具現,創造世界,將念頭昇華,歸於世界的終極本源,絶對體。也許不能真正地創造一個世界,卻能夠把握住創造的神意。不過蘇子語也發現,秘法裡面只提到了梵我合一的三種意念,卻並沒有完全地描繪出如何構成實現。按照道理來說,必須要經過長久的揣摩修行,才能夠運用出來。

  「看來這就是魏神陽埋下的伏筆了,他和我交易,果然也留了一手。也許他並沒有徹底補齊秘法,也許他找到了另外的方法構築三種意念,甚至經過長期的修行領悟了都有可能。不過這是陽謀,只要方向沒有錯誤,我也找不出什麼紕漏來。只可惜,他想不到我的眾妙鬼神經,和孔雀神光秘法也有某種相同之處,至少都和佛教淵源深厚,我要拿來修煉,並沒有那麼艱難!」

  蘇子語仔細觀想,就明白了魏神陽的用意,看來這位並不是真想自己輕易悟透,還留下了一個陽謀。

  不過只談大道,不代表沒有神通,反而只要領悟到了一定的境界,直接就可以拿來運用。孔雀神光,是由創造、護持、破滅三種意念融合而成,在眾妙鬼神經裡,有無數的鬼神,其中就有暗合的神意!

  「宇宙精神,護持秩序,毀滅重生,幻現幻歸!」

  念頭融入眾妙天地,蘇子語心意禪定,將其中的道理經義再三揣摩,與自己所學所想對應,漸漸進入一種微妙的感應,心意深邃悠遠,繼而靈感閃現!

  壯闊的眾妙天地中,天遠地闊,星空日月,山川河流,三尊鬼神從天地之間形成,投入到蘇子語的念頭當中,不斷地擴大!

  金色光潮中,生長出一朵蓮花,花蕾化作一尊異像,四頭四面,四臂各手持蓮花、數珠、經書、念珠,戴髮髻冠。

  又有一尊異像,身披白霧,四臂各持三股叉、神螺、寶罐、妙鼓,雖然只長出一個頭顱,卻不斷地變幻出各種奇詭玄奧的面相,恐怖、超凡、溫柔、半女、林珈,唯一沒有變化的,是額頭上的第三目。

  最後一尊,則膚色深青,佩戴寶石、聖線,頭頂花環,手持法螺、輪寶、仙杖、神弓,足踏金翅大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

  三相神,世界的三種形式,三種功能,三位一體!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4 01:00
第264章 天不生諸聖,萬古如長夜

  三相者,本義是指有三種形式,代表著世界運轉的三種功能。

  大梵天代表著創造世界的屬性,自在天具有破滅與重生的雙重屬性,所以他的相貌永遠都在變化著,而遍入天,則是前兩種對立屬性的平衡與護持者。

  彼以摩耶,幻現幻歸。「梵」可以通過念頭創造世界,現在蘇子語也要模擬梵的意境,將這三種力量融合到一起,創造出自我念頭的世界!

  在強大的心意維持下,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的形象漸漸地消失,化成青、白、黑三道股光芒,不斷地流轉著。

  而與此同時,蘇子語也感受到自己的念頭在瘋狂地注入到三色光芒當中,源源不斷,就像是正在完全地燃燒,化作融合三色光芒的養料。

  燃燒自己的念頭,開闢孔雀三相神光!

  在這樣龐大的念頭燃燒,雄渾的養料補充之下,代表著創造、維護、破滅的三道光芒終於緩緩地融合到了一齊,變成了一輪越來越大的三色光圈,漸漸地產生自成循環、生生不息的意味。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口乾舌燥、心虛意動,有一種消耗巨大、入不敷出的感覺,哪怕以蘇子語念頭的堅定,都變得越來越虛弱。

  「不對!魏神陽演示神通的時候,我明明感應到他並沒有消耗多少念頭,為什麼我運用起來會這麼費力,幾乎有要抽盡念頭、消耗一空的感覺?!雖然我的念頭沒有他那樣雄渾,但也不至於到了天差地別的差距。我明白了,原來孔雀神光的威力,完全地取決於凝聚的神意,以及燃燒融合的念頭。大梵天、自在天、遍入天,三相神裡面,每一尊都是威力巨大的法相,一次性凝聚三尊,還要融合開闢神光,需要消耗的心意念頭肯定是無與倫比的龐大,就算我能夠支持得住,也會非常吃力!」

  蘇子語並沒有預料到,自己只是靈光閃動的嘗試,就造成了這樣的奇效,也非常地吃力。

  儘管三相神融合而成的孔雀神光,還沒有完全地成型。但是已經可以明顯地感應到,在三色光輪的中央,出現了一團難以形容的扭曲,既沒有任何的光芒匯聚在其中,也不是透明無物,既不是虛無,又沒有實體。

  在這一刻,一股龐大的無形力量降臨下來,覆蓋了整艘幾百米長的貨輪,攝人心魄,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奇異的靜止之中,沒有聲音,感覺不到光亮,一片虛無!

  所有的一切,都被凍結,停頓!

  「不好!」

  蘇子語心意一凝,察覺到了即將發生的破壞,忽然散去了所有的念頭。

  三色光輪,驀地停頓,然後無聲無息地解離,化作漫天的光雨,漸漸地消失不見。

  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原狀,輪船劇烈地起伏顛簸,窗外風浪大作,船艙裡的物件滾動來去,撞擊在牆壁上砰砰作響。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剛才我好像恍惚了一下!」

  「頭好暈,莫非我暈船了?見鬼,我已經十幾年沒有暈過船了……」

  嘈雜紛亂的聲音,船員們驚惶莫名的喊叫,隱約地傳到了蘇子語的耳朵中。

  並不是念頭支持不住,而是在那一瞬間,蘇子語反應過來,想到魏神陽當天演示的時候,只是稍微凝聚念頭,就攝取生機發動神光,在大海上造成了猛烈的爆炸,震動貨輪。那還只是牛刀小試,如果自己剛才三相神合一,全力施展出孔雀神光,恐怕身下這艘巨大的貨輪,根本就支持不住,首先船上的船員更是一個都活不了!

  「創造、護持、破滅,幻現幻歸,梵我合一!孔雀神光,實在是厲害得有些超出預料。這裡無論時機還是地點,都不是施展的場所!」

  蘇子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更加地體會到了這門秘法的奧妙。

  哪怕是信手揮出一拳,如果強行中斷,都會有力量的反噬。而剛才如此龐大的念頭凝聚神通,卻可以轉念之間徹底散去,沒有任何力量的失控,其中的圓轉如意、動靜轉換,何等的境界。

  就在這個時候,蘇子語感應到了一點動靜,忽然睜開眼睛,張口說道:

  「門沒有鎖,進來吧。」

  船艙的大門,被從外打開,魏神陽站在門外,帶著幾分驚疑不定的神情。以他的念頭感應,心意微妙,雖然孔雀神光只出現了短短剎那就被散去,其中的波動也不可能隱瞞得過。

  不過蘇子語卻並不想透露,故作沒有察覺魏神陽的驚異,若無其事朝著對方點頭示意。

  「剛才那一瞬間的感應,難道他這麼快就領悟孔雀神光,有了突破?不可能,應該是嘗試模擬,沒有成功。」

  魏神陽按捺住心頭的波動,深深地望過來一眼,看不透蘇子語的虛實,也不想透露自己的盤算,所以很快恢復了平靜,只是哈哈一笑。

  「前面已經靠近了熱那亞,不必再等貨輪泊進港口,我們這就動身。到了陸地,就把這本日記寄給教廷,就可以等著看戲了!」

  ……

  羅馬西北角高地,梵蒂岡城國。

  這裡雖然是全球領土面積最小、人口最少的主權國家之一,卻是以教皇為首的教廷所在地,接受聖座的直接統治,實施集權專制的政治體制,世界上六分之一人的信仰中心。

  烈日當空,金色的陽光照射下來,為潔白的聖彼得大教堂披上一層莊嚴,廣場上纖塵不染,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都聚集在這裡,三三兩兩匯聚著,或拍照留念,或低聲虔誠禱告。

  而在這座著名廣場的對面,矗立著由潔白大理石柱支撐起的梵蒂岡宮,那裡是遊人止步的區域,數百年來,都只有教廷的高層才能得以進入。

  宮殿的一角,某個禮拜堂內,高大的弧形穹頂,古樸的巨石廊柱以及各式各樣鑲嵌在內壁的精緻雕畫,將整座宮殿映襯得富麗堂皇,又不失肅穆與厚重。門外身材高大的教皇衛隊成員穿著紅黃藍彩條制服,手持古代長矛、腰間佩劍,表情嚴肅,紋絲不動。一切都無比地莊重,令人心生敬畏。

  一個穿著純白法袍的老者,臉上布滿了深深的褶皺,顫顫巍巍放下手邊的暗紅色小本,輕聲地吩咐:「告訴亞瑟修士,我要見他。」

  「是的,教皇陛下。」

  面對隨時可能被風吹倒一般的老者,侍從卻無與倫比地恭敬,俯首問禮,退出了禮拜堂。

  片刻之後,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走了進來,他並不像其他的主教或者侍從那樣穿著華麗的袍服,只穿著一件灰色、粗糙的亞麻布衣,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裝飾,,樸素都不足以形容,看起來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平凡到任何人看了一眼,都會忽視他的存在。

  隨身侍從從背後將禮拜堂的門關上,教皇聖夫洛朗滿身的蒼老忽然消退得一乾二淨,手臂沒有任何顫抖,就連面頰上堆積的溝壑,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抬頭望了過來:

  「一個小時之前,有人把這本日記本送到,隨侍檢查過之後交給了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上面似乎提到了那些老鼠的消息。」

  亞瑟修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上前拿起日記,翻看了片刻之後說道:「的確值得懷疑,不過為什麼會有人拿到這本日記,而且還特意送到了您的手中?」

  「不管有什麼來歷,或者有什麼原因。為了清除這些不被我主榮光照耀的異端,任何一點機會都不能放過。去吧!」教皇聖夫洛朗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氣,似乎充滿了憐憫,說出的內容卻令人心悸。

  「如您所願。」亞瑟修士將日記本收入懷中,安靜地走出了禮拜堂。

  聖彼得廣場外,蘇子語和魏神陽穿著打扮隨意,所有的念頭和氣息都深深地隱藏著,他的手裡,甚至還拿著一台照相機,完全融入了周圍興奮的遊客中,完全看不出差別。

  「看起來我們的日記本起到效果了。」魏神陽嘴角泛起莫名的笑意。

  蘇子語的目光掃過梵蒂岡宮,見到幾隊穿著亞麻布衣、面無表情的修士,動作從容而又整齊地鑽進一輛輛轎車裡。儘管並沒有任何超出常人的表現,但以他的眼力敏感,自然可以輕易看出,這些修士踏出的每一步距離都完全相同,每一個動作都彷彿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明明有著幾十人,卻宛若一個整體,動靜之間充滿了奇異的節奏感,這是對肉身有著無與倫比控制力的表現。

  「剛才第一個坐進車裡的,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時候,我都差點忽略了他的存在,可以說就是教皇的影子。沒有特殊的事情,不可能輕易離開梵蒂岡宮。」魏神陽從靠椅上站起身來。

  「既然這樣,我們就遠遠地跟著。」蘇子語隨手放下照相機,念頭升起。

  一陣風吹過,附近的遊客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根本沒有察覺到,忽然少了兩個人。

  四個多小時以後,蘇子語已經置身倫敦。

  大不列顛國家圖書館廣場,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遠處的天邊,落日的餘暉幾乎只剩下一條光線。

  為了不驚動教廷的修士團,他們只能隱藏念頭,遠遠地跟著,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短短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先後搜查了位於倫敦市的三座教堂,這是第四座,根本不需要多想,也可以猜到這些人已經找到線索,並不是胡亂地搜尋,而是有著特定的目標。

  所以蘇子語有些懶散地隨意坐著,掰開手中的麵包屑,丟給面前的鴿群,看起來無所事事。在他側面不遠處,是同樣隱藏著身份的魏神陽。

  夕陽終於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下,夜幕悄然降臨,廣場上的遊人和市民已經變少了很多,周圍變得安靜了許多。

  蘇子語隨手掰開幾粒麵包屑,忽然把目光落到了前方的塑像群。

  他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西方的大都市裡,看到幾位東方聖人的塑像。

  「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會有孔老二聖,以及六祖慧能的雕像。」在等待的過程中,蘇子語感受到了短暫的安靜,望著幾位古之聖人的塑像,微微地陷入了沉思當中。

  弟子三千,七十二賢人,詩書禮儀樂春秋,萬世師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在黯淡的暮色中,蘇子語似乎看到了這些閃爍著輝光的思想,縈繞在廣場的上空,久久不散。

  「子曰,敬神如神在。這句話的意思,到底祭祀的時候要充滿著誠信,當做鬼神存在一樣的祭拜,還是說鬼神的存在無法得知?」蘇子語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雖然沒有人見過鬼神,但是不代表鬼神並不存在。如果不存在的話,眾妙天地中的諸多鬼神,難道僅僅是用念頭創造出來的嗎?

  「天不生諸聖,萬古如長夜!如果沒有上古諸聖諸賢的出現,恐怕也不會有對這些謎團的懷疑,也不會有越來越清晰的道路。只是這些上古諸聖,到底都去了哪裡?」

  沒有這些先聖的探索,恐怕無數人類都還在渾渾噩噩當中。蘇子語微微地嘆息著,不斷地思索,有種跨越時空向諸賢致敬的真誠,念頭也變得越發純粹,纖塵不染,靜謐安寧。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是一座很普通的教堂,和那些巍峨壯觀或者名氣響亮的教堂根本不能相比,但是卻同樣沒有逃過教廷修士的搜查。

  本來因為入夜已經合攏的教堂大門,無聲地朝內打開。身無長物、赤足踏地的布衣修士們,面無表情地魚貫而入,自然地散布開來,一寸一寸地搜尋著。

  一個拿著燭台的中年修女,帶著幾分驚慌衝了出來,驚呼擺手:「你們在做什麼,教堂已經關閉了!」

  然而那些散開的布衣修士,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停止動作,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呼喊。

  亞瑟修士輕輕地邁步向前,低頭俯視腳下,一條模糊的刻線,在石磚之間延伸向前。

  注視片刻之後,他抬頭微笑,虔誠禱告:

  「主說,你只可到這裡,不可踰越。」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5 01:00
第265章 苦修士,沙漠綠洲

  手無寸鐵,不發一言的布衣修士們,轉眼間散布到整座教堂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凶神惡煞的表情,也沒有威脅或者逼問的意思,卻保持著極度的專注和虔誠,用雙手和赤足丈量每一塊磚石、每一寸牆壁。

  無聲的凝重籠罩著,心驚膽顫的修女只覺得一片巨大陰影匍匐在教堂的穹頂之上,忽然使不上任何的力氣、集中不了精神,張了張口,卻連聲音都吐不出來,渾身軟地癱倒在地上。

  手中油燈摔破,火苗瞬間熄滅。

  亞瑟修士站在原地,靜靜等待了片刻。

  二十多分鐘後,一名布衣修士走了過來,在他的亞麻布袍衣領上,綉著一條紅線,顯然地位比其他人要高,靠近之後恭敬地稟告:「亞瑟修士,我們已經找過了所有的房間和角落,沒有地道,沒有暗格,也沒現有特別的線索。這個修女也只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力量,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倫敦的玫瑰線路徑上,一共穿過了4座教堂,這是最後一座。為了清除所有的異端,不可以放過任何線索,必須確保沒有遺漏的地方。」亞瑟修士的表情很平靜。

  在沒有時鐘的古代,整個歐洲大陸都是用日晷計時,刻著銅線的羅盤上,陽光透過設計精巧的洞眼射進來,不同的時間點,光束投射在銅線上的刻度也不同,就可以計量時間。於是人們將銅線稱之為玫瑰線,因為這種飽含對女性讚美的花卉同時也象徵著對人們靈魂方向的指標。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航海時辨認方向的工具都被叫做羅盤玫瑰。

  但日記本上提到的羅盤玫瑰,顯然只是一句神志不清的囈語,亞瑟修士認為,那指的不是某個羅盤玫瑰,而是整個地球的玫瑰線,也就是零度經線本初子午線。

  而本初子午線是人為設定的,不像是經緯度,有赤道、兩極這樣天然客觀的參照物。最初的本初子午線在巴黎,但是19世紀末,卻被改為倫敦格林威治天文台舊址的經線。教廷的麾下,有各種各樣的專家和史學家,通過對紙張和墨水材質判斷,日記本的產地時間是二十世紀的倫敦,正好對應。

  所以亞瑟修士的心裡早有判斷,根本不會輕易放棄。

  他望了望周圍,見到四處搜索的修士全都搖頭表示沒有收穫,擺了擺手,示意停下來,然後平靜地走向地上的修女。

  癱倒在地的修女又感覺到力氣回到了體內,散亂的精神也恢復了許多,全身一鬆,大口大口地趴著喘息,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

  「主說,不可妄言稱謊。你見過那些異端嗎?」亞瑟修士對著她,和藹地詢問。

  「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修女渾身癱軟,滿臉茫然,惶恐地搖著頭。

  亞瑟修士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和藹的微笑,讓她不由自主放鬆了一些。

  「一切榮耀歸於我主,一切罪孽歸於我身。榮歸吧,我的姐妹!」

  亞瑟的神情虔誠無比,沒有任何殘忍或者兇狠的意思,然而所有的布衣修士,卻都露出狂熱至極的表情,垂手矗立、靜靜地開始禱告。

  在低沉的禱告聲中,一團乳白色的柔軟光芒浮現在修女的頭頂,輕盈凝聚,就像是雲霧縹緲,卻濃郁得多。依稀可以看到潔白的光雲深處,有成群結隊的天使搧動翅膀,飛舞嬉戲,歡唱聖歌,傳遞出平靜喜樂的味道。

  修女放鬆的神情陷入了呆滯,眼球停止轉動,無數凌亂細碎的念頭從體內升起,被牽引著飛在半空,縈繞漂浮著。

  亞瑟修士的眼球忽然消失了,眼眶裡面,只能看見純粹的蒼白,那些潛藏在修女魂魄深處的念頭、記憶和情緒,都想潮水一般地浮現出來,被他完全地感應到。

  過了片刻,亞瑟修士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消化了得到的消息,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如常,點了點頭:「本來我都要以為,這次榮歸我主懷抱的,又是一位姐妹。呵呵,沒有想到,那些異端還真是會隱藏,居然安排了這麼一個普通人,在這間不起眼的教堂作為眼線,差點就錯過了。」

  站在他身後的那名布衣修士聽了之後,欣喜地說道:「看來那日記本上的線索是真的?亞瑟修士,是不是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那這一次,一定可以徹底消滅異端!」

  「不可貪圖,要有恆心。這些異端們,就像是老鼠一樣到處躲藏。不過我們不要心急,只要慢慢地追查,一點一點地消滅,總有一天可以讓我主的榮光散布到所有土地。」亞瑟修士淡淡地說完,然後走向教堂外面。

  所有的布衣修士,又自覺安靜地跟了上來。

  教堂的大門重新合攏,只留下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這名修女只是普通人,被強行搜索了所有的記憶念頭,魂魄徹底摧毀,不可能再活下去。就算是一個念頭強大的修行者,被這樣的抽取記憶,恐怕下場也好不了多少,不死也要變成白痴。

  走下教堂門外台階的時候,亞瑟忽然停頓了一下,狐疑地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國家圖書館廣場。

  「怎麼了?亞瑟修士?」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布衣修士也一併停步,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廣場,警惕地打量著路上行人,卻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沒什麼,剛才好像感覺有人在窺視,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亞瑟收回了目光。

  時間還不算太晚,廣場上還有一些正在休息的市民,也有不少人好奇地打量著這一群舉止有序的修士,並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

  「這個修士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我剛才只不過稍微多看了幾眼,他似乎就有些感覺。這樣敏感細微的念頭,看起來要更小心些。不知道他們搜查了這麼久,到底有沒有找到錫安會的線索?」

  背對著這些人坐在長椅上的蘇子語,念頭深深地收斂,看起來平凡無奇,心裡卻波動了幾下,知道自己差點打草驚蛇。

  修士們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已經離開了廣場,這個時候,蘇子語才和魏神陽對視一眼,重新追了上去。

  ……

  長長的隊伍像一條蜿蜒的長蛇,漸漸地遠離城鎮,向著前方大沙漠進。

  在沙漠的邊緣,橫亙著星星點點散布的大片礫石帶和荒土,到處都是裸露的風化砂岩,走了很久,才可以勉強看到一兩棵半死不活、光禿禿的矮樹。

  這樣的地形,非常難走,有些地方看起來像是岩石,一腳踩中卻會陷下去,全都是沙土。

  這個時候,蘇子語和雲純陽已經潛伏到了低低的雲層中,慢慢地飛騰前進,並不是害怕路途艱難,而是不想被前方的駝隊發現。

  離開了倫敦之後,這些教廷的修士可以說是馬不停蹄地一路前進,根本沒有任何的休息,直接趕到了耶路撒冷的附近。在這裡,他們似乎有人接應,已經安排好了一整支龐大的駱駝隊伍,稍作休整,就繼續朝著內蓋夫沙漠前進。

  遠離城鎮之後,只能看到湛藍的天空和茫茫的沙海。

  灼灼日光,毫無遮掩地直射下來,不一會兒就能曬得人口乾舌燥,就連呼吸之中,都帶著一股乾燥灼熱的氣息。

  「這些人一路前進,似乎已經有了特定的目標,莫非錫安會的人,居然躲藏在沙漠裡?也對,教廷勢力龐大、耳目眾多如果是個別人,在城市裡還可以隱藏,人數一多,就容易露出馬腳。他們就這樣遠離城市,躲在渺無人煙的沙漠裡,的確要安全得多。」蘇子語遠遠地望著前方的駝隊,猜測著說道。

  「看起來教廷的人果然效率很高,這麼快就有了線索,估計八九不離十了。」魏神陽隨口說著,臉上也露出笑容,知道這幾天的跟蹤沒有白費。

  「不光是效率高,而且哪怕是精銳的軍隊,都比不上他們的執行力和紀律性。這些教廷的修士,無論體力還是意志力,都堅強到可怕。我看他們每一個人,都只帶了一些乾糧和飲水,沒有任何的行李,還是那一身麻布衣袍,就這麼闖進了沙漠,幾乎沒有怎麼休息!」蘇子語的嘴裡,不由讚歎了幾聲。

  沙漠裡的氣候和環境實在太惡劣了,白天陽光熾熱,火盆一樣烤人,地上的沙子更是被照得滾燙,就連那些代步的駱駝,四蹄都包上了軟革,以免走的久了,被火一樣的沙子燙傷。他們在城鎮裡看到的當地民眾,都是穿著厚厚的白袍,連頭也罩著布料,臉上也披著透明的輕紗,不光是抵擋烈日驕陽暴曬,也是抵擋沙粒反射的陽光。而這一整隊的修士,卻還是裸露手足,穿著那件單薄的亞麻布袍,就這麼承受酷熱。

  如果僅僅是亞瑟修士這樣的命魂高手,還可以說是寒暑不侵,念頭強大,再惡劣的天氣都影響不了多少。但這些普通的修士,分明沒有到這麼高深的境界,卻也能生生地承受下來,不光是生機強盛,忍耐力也強得過分了些。

  「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都是教廷精銳的苦修士。從小就被收留培養,不做任何的工作或者勞動,只需要潛心禱告,修讀神學,早就完全被洗腦,沒有任何的慾望,也不貪圖享樂,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身心都奉獻給所謂的主。只要教廷需要,就被派出來進行這些的清除工作,不需要擔心違抗命令。哪怕叫他們立即自殺,恐怕都不會猶豫,只當是上了天堂侍奉天主。」魏神陽冷笑了一聲,他對教廷的關注不是一天兩天,知道的內情不少。

  「原來如此!」蘇子語點了點頭。

  他也聽說過,有一些宗教的虔誠信徒,沒有任何世俗的需求,每天過著隱士一樣的生活,主張通過磨礪肉體達到精神修行的目的。看起來眼前這些人,就是那樣的苦修士。

  「我還從來沒有接觸過教廷的人,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厲害的神通?」蘇子語的心裡,湧出一個疑問。

  憑藉單純到極致的心意,日夜苦行,這樣近乎於殘酷的磨礪方式,和修行倒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哪怕再沒有天賦,不懂神通,念頭也不會太弱。更何況是教廷的苦修士,一定有特別的修行,難怪血肉生機強橫,意念精純。這樣的人,如果用來殺戮,恐怕也是戰鬥力驚人的機器。

  「哼!教廷雖然並不顯山露水,但是只要看他們展了那麼多的信徒,就知道潛力巨大。我那次潛入,並沒有大打出手,但是也有所收穫。他們整日禱告,施展出來的神通也有些類似言靈咒術,禱告的經文裡面,包含著神意念頭,和佛門誦經觀想,比較接近。越是虔誠純粹,就越強大。不過我們倒不用太擔心,教皇本身不在,只有那個修士帶隊,應付起來輕鬆得多。」魏神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越是純粹,就越強大?」蘇子語對這番話咀嚼了一番,聽出了一些端倪。顯然在魏神陽的記憶裡,對教廷也有些忌憚,自己到時候也要謹慎應對才是。

  在茫茫的沙漠裡行走,時間彷彿都變得越來越慢,最後徹底完全地靜止下來。天地之間,舉目四顧,都是昏黃一片,給人的感覺好像永遠都不會變化,所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一遍又一遍地不斷重複著。哪怕蘇子語藏身雲層,看到的也永遠是黃沙片片。

  其間還碰到過一次鋪天蓋地的沙暴,對普通人來說連辨別方向都不容易,如果沒有現代儀器的幫助,恐怕只能迷失在其中,最終被吞沒得乾乾淨淨,化作一捧黃土。

  好在教廷的人似乎早有準備,始終朝著既定方向前進。

  終於在兩天之後,蘇子語精神一振,看到在滾滾黃沙之間,居然出現了一抹綠色,那是一片方圓數公里的綠洲,他運足目力,可見看到不僅疏落地長著樹木,中央更有一個小小的湖泊,圍繞著湖泊,稀稀落落居然出現了不少建築,儼然是一個小型的城鎮。

  始終安靜前行的教廷駝隊,似乎也現了這片沙漠綠洲,忽然加快速度,朝著小小的城鎮衝刺!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7-3-5 01:06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6 00:30
第266章 黃沙浴血,聖殿騎士

  一望無垠的沙海,到了這裡卻有了起伏,蜿蜒曲折的沙丘,逐漸沉積下降,不規則的沙山圍出了一片面積廣袤的環形淺谷,令人不由得讚歎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巧妙的地形,才將狂風沙暴的肆虐隔絶在外,讓這酷熱與嚴寒交替輪迴的荒涼沙漠裡,出現了這樣一片小小的湖泊綠洲。

  真正可以稱得上是沙漠中的伊甸園,天堂樂土。

  教廷修士的駝隊,由始自終都以平緩的速度前進,這個時候卻完全地放開了控制,只用了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已經進入瘋狂衝刺的狀態,超過六十匹的駱駝漸漸朝兩側延伸,形成一條弧線,從高處朝著綠洲包圍上去!

  「嗯?這些駱駝的衝刺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完全超出了正常範圍。那一片區域更是氣血升騰、煞氣衝天,看起來倒像是某種秘術,看樣子苦修士們有一些特殊的法門,能夠刺激坐騎的潛力。他們這樣毫不掩飾地衝擊,完全不給小鎮上的人反應機會,莫非是準備要大開殺戒不成?」

  蘇子語眼皮猛地一跳,已經感覺到濃烈的殺機在蔓延。他潛身在雲中,清楚地看到衝鋒的駝隊後方已經掀起漫天沙塵,速度快得超乎想像,估計接近每小時上百公里,還是在沙丘上奔跑,普通的駱駝,怎麼可能有這種極速!

  六七十匹駱駝全速衝刺,隆隆的蹄聲沉悶如雷鳴,居然營造出千軍萬馬戰場衝鋒的氣勢,大地似乎都開始微微震動!

  隨著這些修士的衝鋒,一團滾燙熾熱的氣息翻騰盤旋在駝隊的上空,越升越高,有種衝天而起的威勢,蘇子語可以模糊地感應到,那是所有苦修士的氣血意念匯聚到一起,全力展開,宛如一個整體,形成了一股無形的氣息,龐大熾熱、煞氣逼人!

  圍著綠洲建起的小鎮,根本沒有任何的圍牆或者高大建築,都是低矮的石屋甚至帳篷,三三兩兩按照某種規律座落著,房屋之間還有空地和道路。雖然規模並不龐大,但是也算井然有序。也許是因為靠近水源,採用了特殊的灌溉技術,甚至還有一些小型的農田,蔬菜大棚,可以看到有不少的居民正在勞作。

  看這個小鎮的規模,估計居住人數不會過千,不過卻透著些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氣息,顯然這裡的人生活得很愉快。

  然而駝隊瘋狂的衝鋒勢頭,造成了雷霆震怖的動靜,立即就讓小鎮上的人發覺,可以看到有許多人已經驚慌失措地大叫,混亂奔走。

  短短一千米不到的距離,連半分鐘都不到就被越過,瘋狂的苦修士駝隊,帶著漫天沙土,沙暴一樣地席捲了這座小鎮,慘叫聲隨之而來。

  轉瞬之間,慘烈的搏殺已經開始,濃鬱血腥味瀰漫開來,怨氣哀嚎夾雜在煞氣中,滾滾升騰。

  「教廷的人這樣毫不顧忌,放手屠殺,看樣子這裡就是錫安會的據點,我們可以出手了,不然如果錫安會的人被殺光,我們就什麼消息都得不到了!」蘇子語果決出聲,他知道魏神陽不會在乎這些人的死活,但他卻不忍眼睜睜的屠戮。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小股駝隊朝著後方衝出小鎮,看樣子是錫安會的人自覺不敵,想要向遠處逃亡。不過苦修士們顯然也發現了這些想要逃跑的人,很快分出一半的駝隊,緊緊的追了上去。

  「那邊跑出去的駝隊,裡面可能有錫安會的重要人物。你說的沒錯,不能讓他們死了,否則就白跑一趟。我們兵分兩路,我去那邊攔住溜出去的人,你進入小鎮清理剩下的苦修士。」魏神陽望瞭望狼狽遠去的駝隊,點了點頭。

  他們雖然是尾隨教廷而來,兩方目的卻完全不同。苦修士們為的是清理門戶、殺人滅口,他們為的是找到錫安會的典籍,要是全都死光了,豈不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說完這句話,魏神陽身形一閃,已經穿過雲層,朝著遠處飛騰追趕而去。

  再耽擱下去,小鎮裡恐怕剩不下多少活人,蘇子語也不再隱藏,念頭升起,雲霧匯聚,滾滾撲向下方不遠處的小鎮。

  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已經聽到陣陣呼喊慘叫,其間還夾雜著一些槍聲爆炸聲,似乎小鎮上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蘇子語飛騰速度極快,幾個呼吸之間,已經落到了小鎮當中,抬頭便見一個苦修士驅使著身下的駱駝,兇猛無比重重撞上一間土屋。

  只聽轟隆大響,整匹駱駝的身軀已經完全地撞塌了土牆,瞬間塵土漫天。

  這樣毫不吝惜坐騎的衝擊,分明就是毫不在乎駱駝的死活,卻也是無比的兇殘。

  蘇子語毫不猶豫身軀一閃,也飛進了屋子裡,剛好看到那個苦修士雙手各持一柄奇形短劍,高高躍起,撲向身下的居民。

  那是一個穿著袍服的中年婦女,懷裡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只知道埋頭哭泣,顯然已經嚇得傻了,根本不懂反抗。

  苦修士手中的短劍,形制和東方的劍完全不同,長約六十公分,劍身相對較厚,頭部尖銳,劍身上刻著深深的血槽,集闊劍的劈砍、騎士劍的突刺、長劍的輕便於一體,一眼望過去就知道是精心打造的殺人利器!

  中了這短劍一下,普通人根本活不了。

  蘇子語頓時一聲暴喝,如晴天霹靂,震得周圍氣浪翻滾,氣吞山河般的威猛,直接震懾得那名苦修士動作一緩,慢了半拍。

  有了這一線的時機,他手臂一指,念頭湧動,便從地上捲起一道黃沙,急速地凝聚壓縮成小箭形狀,化作一條直線,黃影一閃!

  那名苦修士的身軀在半空一僵,直接跌落了下來,胸口已經出現一個硬幣大小的窟窿,那是被聚沙成箭,猛烈貫穿了心臟。

  「嗯?心臟都被擊穿了居然還沒有死,還真是兇狠!」蘇子語眼神一閃,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苦修士掙扎了一下還想爬起來,又是大手一揮。

  轟隆!

  大片黃沙猛地升起,化作一張偌大手掌,捏住苦修士的身軀,大力擠壓!

  骨骼肌肉碎裂的聲音清晰響起,強韌的身軀直接被捏成爛泥,終於徹底死透。

  也不去看被救起的母子,蘇子語身形閃動,已經飛出了屋外,只見小鎮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隨處可見屍首。

  這些苦修士的屠殺效率高得驚人,小鎮上那丁點的抵抗力,根本翻不起半點風浪。

  蘇子語眉頭一皺,身軀飛高幾十米,掃了一眼四周,浩浩蕩蕩的念頭吹拂而出,化作一陣暖風猛地鑽入沙土當中。

  滾滾黃沙塵土漫天飛舞,在半空中匯聚成兩隻數米方圓的大手,呼嘯來去,看見身穿布衣的苦修士,就是霸道一巴掌拍下,任憑這些苦修士皮堅肉厚、氣血強橫,也毫無反抗的力量,直接連人帶駱駝拍成肉泥!

  轟隆!轟隆!

  起落來去之間,死在黃沙大手掌下的苦修士已經有十幾個,這樣驚人的聲勢終於嚇住了其他人,剩下的苦修士反應迅速,已經在首領的指揮下重新聚攏到一處,十幾騎一起列陣,面對黃沙凝聚而成的大手,居然悍若瘋虎,沒有任何懼怕地衝鋒了過來。

  「還真是不知恐懼疼痛,悍不畏死,看樣子這些苦修士已經完全地被洗腦,跟死士沒什麼區別了。」蘇子語看到之後,也懶得廢話,念頭放開,震盪充塞四方。

  恐怖的氣勢不斷拔高,氣浪翻湧,爆發出令人肝膽劇烈的威懾!

  在強大念頭的壓制下,這些衝鋒的苦修士頓時身軀顫抖,陷入了泥潭般的緩慢,身下的駱駝坐騎更是哀鳴陣陣,從毛孔中噴射出濃烈的血霧,滾地不支。

  然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苦修士們還沒有完全地失去抵抗能力,他們渾身的氣血意念,似乎忽然間凝聚成一個整體,強橫的煞氣翻滾著,居然堪堪盯住了蘇子語念頭神意的壓制。

  「榮歸我主!」

  苦修士們全身都透露著鮮紅,皮膚表面濃郁的好像要滴出血來,卻紛紛狂熱的高呼著,從地上彈起,用強勁的臂力朝著蘇子語這邊拋出一片黑影!

  黑影呼嘯破空,狠狠地砸了過來,簡直好像強弓攢射一般的兇猛。

  「咦?這些苦修士是用了什麼秘法,居然可以把所有人的氣血生機念頭,都糅合到一起,形成一個整體,抵擋我念頭的壓制?」蘇子語微微一愣,意外之下又有些好奇,不過動作卻沒有一點停頓。

  他一眼就看清楚,這些苦修士拋射而來的,是一顆顆漆黑的手雷,信手一揮,左右兩隻黃沙凝聚而成的大手已經形成屏障,牢牢擋在了身前。

  轟轟轟!轟轟轟轟!

  攢射而來的手雷撞擊在黃沙凝成的大手上,立即發生了連串猛烈爆炸,碩大的火球在空中爆開,烈焰衝天,熱浪滾滾撲面,居然將大手震散開來,到處都是漫漫黃沙,還有彈片亂飛!

  「不是普通的手雷?爆開的彈片上面,蘊含著一股濃烈的煞氣,好像還能鑽破、震散念頭?」這些手雷爆炸的時候,不光有劇烈的衝擊波,而且攜帶著密密麻麻的無形煞氣,居然能夠作用到心意念頭之上。蘇子語清楚地感應到,破壞念頭的煞氣,是從那些破空暴散的彈片上傳遞出來的。

  這些苦修士的意志之堅定,手段之多端詭異,還真是有些防不勝防。否則以蘇子語念頭力量的強大,十幾顆手雷還震不散凝聚的黃沙。

  「不過這對我沒什麼用,聚!」蘇子語心意何等堅定,哪怕這些彈片古怪,也只是微微遲滯了一下念頭。

  被震散的黃沙就像是暴雨一樣傾洩開來,空中沸沸揚揚一片昏黃,還沒有落到地上,又被強大的念頭猛地聚攏,重新形成一尊更大、更凝實的手掌,方圓足有十幾米,筋骨顯露,堅如磐石,攜著巨力將十幾個苦修士完全籠罩在其中,轟然從頭頂拍下!

  轟隆!

  一聲轟然大震,幾間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土屋徹底被震塌,黃沙漫天飛揚。

  沙土散盡之後,就能看到剩下的苦修士全都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灘灘爛泥般的血肉,屍體根本不成人形,死得不能再死了。

  全部一巴掌拍死!

  「不過教廷的苦修士,果然有些門道,悍不畏死,氣血一體的秘法,還有那些破裂念頭的彈片,手段也算是層出不窮。如果來上幾百個,命魂高手沒有準備都要頭痛,稍微弱一些的可能還會吃虧。」蘇子語拿起一枚破碎的彈片,只見漆黑的金屬表面,用特殊的手法刻滿了比螞蟻還要細小的文字,密密麻麻。顯然這些手雷都是特製的,在彈片上面煉化了符咒之類針對念頭破壞,不可謂不刁鑽。

  只是蘇子語已經領悟了真如般若意境,念頭堅不可摧,雙方的實力差距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才沒有反抗的餘地。

  蘇子語掃視了周圍一眼,小鎮裡雖然死傷不少,但還有許多或者的居民,全都如見神蹟一般地跪在地上禱告,有的人還在胸口不停畫著十字振振有詞,除了這些倖存者,已經看不到苦修士的影子。

  「鎮子上沒有看到那個苦修士的首領亞瑟,看來是追擊逃出去的錫安會成員了。」蘇子語也顧不上考慮其他,擔心另外一邊的情況,念頭捲動,身形破空飛騰而去。

  那些錫安會的人顯然並沒有逃出去多遠,蘇子語不過飛出幾公里,就已經看到黃沙之間,兩撥人正在遙遙對峙。

  亞瑟帶領著的苦修士,明明只有二十多人,卻隱隱形成了一個半弧形的包圍圈,將四五十人的錫安會駝隊逼在一處山坡下。

  那些錫安會的駝隊,老老少少都有,已經有大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駱駝和人的屍體交錯縱橫,血水把黃沙都染紅了一片。如果不是身在半空的魏神陽,估計已經全部被殺光了。

  蘇子語攜著劇烈的雲霧,猛地下落,與魏神陽併排而立。

  「又是一個必遭天譴的異教徒!」亞瑟用冷冷的目光掃了蘇子語一眼,重新望向魏神陽。「我還以為是我太過小心,看來真的就是你們在暗中窺伺,既然要救這些異端,就連上次的帳一起算吧!」

  「哦?看來你還有幫手,莫非是安排了埋伏?」魏神陽眼睛微微眯起,點了點頭。

  「死在聖殿騎士團的手裡,你們這些異教徒也許可以減輕一些罪孽。」

  亞瑟輕輕拍了拍坐騎,話音未落,腳下的大地已經開始輕輕的震動。

  這震動的聲音響起時候還在極遠處,卻以快到難以想像的速度在靠近,以致於地上的沙土都不斷地顫動著。

  密集的蹄聲如同雷霆,從天邊滾落,轉眼之間,一個個穿著灰袍的騎士出現在沙丘的頂部,越來越多,居高臨下,徹底形成了包圍!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7 09:00
第267章 七罪天平,真武北斗!

  高居在沙丘頂部的騎士,人數恰好是一百整。

  這些騎士雖然同樣外面披著和苦修士一樣的亞麻布袍,但是內裡卻多了一件白色的內襯制服,上面綉著紅色的八角十字。所有人的手上都沒有任何的武器,赤手空拳靜靜地端坐在黑色的戰馬背上。

  儘管他們都沒有裝備武器和甲冑,但是表情卻都和地上的苦修士類似,端坐著一動不動,充滿了虔誠和平靜,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機械木偶一樣,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這些騎士的出現之後,本來已經陷入絶望的錫安會殘餘的那十幾人裡,突然有一個十七八歲的金髮年輕人面露悲憤,猛地往前跳出來大罵:

  「什麼聖殿騎士團。他們早就已經背棄了聖殿騎士的教義,背叛了民眾,只是你們的走狗而已,叛徒!」

  說完之後,他還用力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表示出深深的不屑。

  「雷金納德,快回來!」

  年輕人身後的同伴,全都打扮得和當地民眾一樣身披白袍,不過使用的武器卻是一種曲形彎刀,刀刃寒光閃爍極其鋒利,

  刀身布滿了各種花紋,如行雲似流水,宛若絲綢織錦,光澤奪目,顯然是用非凡的鍛造冶煉技術打造而成。不過這些人幾乎個個身上帶傷,分明是在苦修士手中吃了大虧。這個時候生怕雷金納德出頭遭到打擊,拚命地把他拉了回去,保護在人群中央。

  「我主是寬容的,這些迷途的羔羊醒悟了自己犯下的罪孽,願意回歸主的懷抱,自然會得到寬恕。如果你們願意把宣揚異端的典籍和偽經交出來銷毀掉,也可以得到寬恕,否則繼續冥頑不靈,只能用鮮血洗清罪孽。」亞瑟修士高高地坐在駱駝背上,掃了雷金納德一眼,淡淡地說道。

  「夠了!我沒有興趣浪費時間,聽你們這些又臭又長的教義。亞瑟,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麼底氣,原來只是埋伏了這些廢物。螞蟻的數量再多,也只是螞蟻。趁我還不想殺人,有多遠滾多遠!」

  魏神陽只是稍微看了幾眼,就知道這些聖殿騎士和苦修士一樣,都是被教廷洗腦的戰士,無慾無求,只知道禱告苦修、執行命令,意志力堅定到可怕,跟機器一樣冰冷無情。

  不過畢竟和自己實力差距極大,並不被他當做威脅,所有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亞瑟身上。他現在一門心思,只想得到錫安會手裡的經書和典籍,從裡面翻找到東海仙山的線索,怎麼可能任憑亞瑟繼續威脅下去。

  「魏神陽,無知、狂妄、暴戾,都是原罪。上一次潛入梵蒂岡宮窺探,讓你僥倖逃脫了,居然還敢出現,難道真的以為作惡不會受到懲罰?既然你是這樣的頑固,也只好成全你,救贖你的罪孽。也讓世人知道,冒犯我主的威嚴,必將受到懲罰!」

  聽到魏神陽說完,亞瑟的表情,並沒有多麼的憤怒,只是眼神裡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憐憫,似乎在感嘆他的無知和罪惡深重。

  他虔誠地伸出右手,在胸前畫出一個十字,接著左手朝前一指,輕輕地禱告:

  「主說,你有罪,故讓聖光予之裁決,清贖一切!」

  禱告聲落下,魏神陽頭頂上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低低的響應著,空氣中猛烈地震動了一下,緊接著無形的念頭急速凝聚,一道純白色龐大光柱,從天上顯現,宛若神衹憤怒,從天穹降下神罰,擊穿虛空,直指下方!

  這道龐大的純白光柱,蘊含著數之不盡、翻滾咆哮的光芒,充滿了強烈的毀滅力量,極速劃破空氣,響起劇烈的尖嘯聲,眨眼就要吞噬魏神陽,將他徹底蒸發。

  「裝神弄鬼,我有沒有罪,輪不到你所謂的偽神來評判!」

  身在半空的魏神陽張狂大笑,凶悍氣息毫不掩飾地釋放開來,他的雙手高舉成拳,向兩邊猛地張開,一股狂亂凶暴、劇烈震盪的無形意念升騰而起!

  下方殘餘的錫安會教徒,只覺得有一道驚雷在自己的意識深處暴烈炸開,瞬間轟鳴巨響,天崩地裂,好像大腦被人用鐵鎚重重地錘打,鐵棒攪動,一片翻江倒海,就要生生裂開似的痛徹心扉,眼前無數金光亂閃,紛紛抱頭哭喊,甚至在地上打滾。

  與此同時,一陣陣洶湧的震盪,從魏神陽的雙手之間傳遞開來,向天空中不斷地發散著,那道陡然降下的純白光柱,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居然一寸寸消融分解,好像精鋼鑽石接連不斷地爆裂,發出令人心悸的破碎聲音,響徹天地!

  在蘇子語的感應中,只感覺到似乎有一尊無形的巨人,在空中伸出大手,一左一右緊握光柱,殘暴無比地用蠻力直接撕開,灼熱浩大的亂流,向著四面八方衝擊而來。

  龐大的純白光柱,眨眼就消散得無影無蹤,魏神陽又是大手一揮,掌心朝下,青白黑三色流光,「咻咻咻」劃過空中,猛地凝聚成孔雀神光,偌大的圓環浮現出來,發出一股強烈的吸攝力量,就要抓住亞瑟和他身後那群苦修士的念頭魂魄、血肉生機,全部強行抽離軀體!

  霸道的吸攝力量出現之後,所有的駱駝連哀鳴聲都來不及發出,就齊齊暴斃當場,生機全無,而那些苦修士的身軀,全都猛烈地顫抖了一下,卻並沒有倒下!

  「嗯?還想頑抗!」

  魏神陽眼睛眯起,看到所有的苦修士都雙手握攏,低頭開始禱告,他們的心意念頭,忽然之間就產生了一種隱隱約約、奇異微妙的聯繫,全部緊緊地抱成了一團,形成一個龐大的整體,抵擋住孔雀神光的攝拿力量。

  他正要運轉念頭,再一次加大孔雀神光吸攝的力量,卻見亞瑟修士也閉上了雙眼,手掌握在一起,發出了虔誠的禱告。

  「主說,我們都是罪人。」

  一股強橫的念頭,從亞瑟的體內勃然升起,盤踞在空中。這股念頭,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傳遞出熾熱或者陰冷的感覺,而是一種中性的,難以形容的味道。

  「主說,我們都是罪人。」

  所有的苦修士,連同沙丘上的聖殿騎士團,全部跟隨著亞瑟的聲音,一齊禱告。

  一道又一道虔誠、中性的念頭,從他們的體內升起,以奇異的形式,投入到亞瑟的念頭當中,完全地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個整體,不分彼此,渾然天成。

  烈日曝曬,酷熱難當的沙海,忽然再也感受不到炎熱,也聽不到呼嘯的風聲,似乎整片空間都陷入了靜止,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住。

  由亞瑟和一眾苦修士、聖殿騎士念頭構成的整體,從空中散發開來,轉眼之間,出現了一具銀白色的天平!

  這具銀白的天平,充滿了金屬的質感,就好像由最純淨的白銀打造而成,透露出簡約、精巧的美感,一片又一片的希伯來文從表面浮現出來,傳遞出一種沉重、平衡、洞徹人心的味道,發散出無窮無盡的純白光芒,照向蘇子語和魏神陽。

  那純白色的光芒,輕柔地發散開來,沒有任何的破壞力,徑直浸透了兩人,蘇子語只覺得心意一動,似乎所有的想法、心意,都被完全地洞察,哪怕是隱藏得再深沉的慾望、思想,都不能躲過,被無形的力量撥動著。

  這是一具衡量人心的天平!

  「罪是色慾,沉湎肉體的享樂……」

  「罪是戀食,放縱自己的口舌……」

  「罪是貪婪,求不可及的佔有……」

  「罪是懶惰,虛度浮華的光陰……」

  「罪是暴怒,因憎恨懲罰他人……」

  「罪是嫉妒,忌恨更美好事物……」

  「罪是傲慢,踰越於我主之上……」

  亞瑟一句接著一句地禱告,苦修士、聖殿騎士也跟隨著他禱告,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到其中,最後周圍的一切空氣、沙土,都一齊輕輕地震動著,訴說著無聲的禱告。

  整個天地之間,一切萬物似乎都在響應著他們的禱告!

  「原來這就是教廷的秘法,言靈咒術,用虔誠的念頭凝聚出七罪宗之天平,可以衡量人心,一切的慾望,只要逃不脫這七種原罪,都要被震懾住心意!」

  蘇子語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隨著亞瑟他們不斷地禱告,有一種虔誠的念頭力量不斷地注入到七罪天平當中,越來越多的經文妙義,從禱告中凝聚成形,在天平的表面浮現出來,流轉不停,蘊含著深邃難明的奧妙。

  難怪魏神陽說教廷的秘法是言靈咒術,這些苦修士和聖殿騎士,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虔誠地禱告,已經在經文中積澱下深厚無比的念頭,甚至固化成了形體,凝聚成威力巨大的法器!

  隨著他們不斷地禱告,七罪宗的經文蕩漾在空氣中,縈繞耳畔,迴響不絶,一遍又一遍地滌盪人心,發掘著七罪的慾念,不斷地添加到銀色天平的秤盤當中。

  在這樣的滌盪和衡量之中,蘇子語的心意都被緊緊的約束著,連念頭都停止了轉動。

  魏神陽念頭凝聚而出的孔雀神光,那道由青黑白三色環繞著的光環,本來還在發出強大的吸攝力量,可以把苦修士們的念頭生機全部都攝拿出肉身,卻因為也失去了念頭的掌控,無聲無息地消散在了空中,吸攝的力量也已經不復存在。

  七罪天平的支點中軸,輕輕的顫動著,靠近魏神陽的銀盤,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團漆黑的光影,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無數的念頭在攢動著,閃爍著千奇百怪的景象,充滿著貪婪的慾望,以及暴怒的氣息。

  在禱告聲中,中軸另外一頭空著的銀盤高高翹起,漆黑光影越來越大,裝載著光影的銀盤也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重,不斷地向下垂落,將魏神陽徹底地禁錮在了空中,完全沒有辦法動彈,全身都無比僵硬,好像傀儡一樣地呆板。

  他的念頭,也漸漸地失去了控制,甚至有些托不住身體,已經開始向下墜落。在無法自控的狀態下,從幾十米高的天空跌落下去,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不死也要重傷。哪怕魏神陽肉身堅固,也不會好受。

  「此七罪宗,萬惡之源,損害人的靈性……」亞瑟的雙眼睜開,凝視著銀盤中的漆黑光影,看到了其中蘊藏著的龐大慾念,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魏神陽,你的暴怒和貪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深重。這是一切惡的源頭,沒有辦法想像的罪孽,果然是罪人,罪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發現銀盤上的七罪黑光正以恐怖的速度不斷地增加,快得難以形容,轉眼之間,甚至變得比承載的銀盤還要巨大!

  「怎麼會……」

  亞瑟似乎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愕然開口。

  咔啦!

  一個崩裂的聲音突兀響起,七罪天平的銀色秤盤,似乎有些托不住那無窮無盡的慾念光影,秤盤的背面,忽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而且還在漸漸地擴大,裂痕越來越清晰,肉眼都能夠看清。

  隨著這道裂痕的出現,禁錮的力量也隨之一鬆,魏神陽身軀一震,深沉地望向亞瑟,眼中閃動著無窮無盡的慾望幽光:「我說過了,沒有人可以衡量我的罪孽。傲慢是罪?那我就傲慢到極致,總有一天,我要星辰大地、無盡蒼穹、遠古諸神都不敢凌駕於我的頭頂!貪婪是罪?我要永生永世地追求,追求無邊無際的力量,然後用這股力量,打破一切!」

  一團雄渾的虛影,從他的體內勃然升起,上騰靈龜、下踞玄蛇,糾盤一體。從最頂端閃爍出一點璀璨光暈,如金剛寶鑽,然後次第延伸而下,隱隱構築成北斗虛形,最後徹底變化為一尊長發威嚴真人形態。

  「七神之宿,實始於斗。玄武龜蛇,糾盤相扶,以明牝牡,故名——真武!」

  魏神陽神情一變,張狂暴喝,所有的念頭和人形虛影融合在一起,肉身法相渾然一體,不分彼此,整個人的身軀以驚天威勢破空飛騰,向著下方的亞瑟猛烈一拳擊出!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8 01:00
第268章 流浪族群,聖女婆娑

  轟隆隆!轟隆隆!

  一拳擊出,如雷發山中,江河倒流,天穹震怒!

  沙漠的上方,所有的氣流都被罡風捲動,劇烈爆炸,甚至比火山爆發的聲音,還要猛烈!

  無窮無盡的亂流罡風,在拳意的激盪下,席捲四方,掀起了連綿不斷的爆炸,黃沙漫天飛舞,鋪天蓋地的湧流,隨著魏神陽的身形飛騰,連成長長一片昏黃!

  一圈圈的爆破,以他的身軀為中心,向周圍綿延開來,一波高過一波,好像永遠不會休止!

  銀光閃耀的七罪天平,徹底爆開,化作漫天光雨灑落!

  苦修士結成的陣列,直接被狂飆亂流炸開,骨折肉裂的聲音不斷響起,軀體拋飛四散。

  首當其衝的亞瑟,直接被拳意爆炸錘中,砲彈般地爆射墜落,貫穿沙土,磅礴沙柱衝天而起幾十米高!

  「真武七絶,居然真的是把七種神意,糅合在拳法當中,以氣血念頭為引子,完全地爆發出來!難怪當年風薇告訴我,姬玄宗評價這是第一的拳法,果然是錘煉神意,拳與心合。而且我看魏神陽的拳法,還沒有完全地大成,就已經有這樣的威力,天賦之高、野心之大,實在可怕!這樣一無往前、不死不休的慾念,七罪天平都稱不起他的沉重,也就不奇怪了!」

  七罪天平破碎,蘇子語的念頭也被完全地放開,看到魏神陽驚天一拳,已經清楚地感應到拳意中深深潛伏著七重力量,無怪乎震盪四野、威不可當!也不由自主地深深地驚嘆,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哪怕精氣凋敝,也總有驚世之才出現。

  而且他的心意感應之下,隱約地察覺到,真武法相七點寶鑽神光,並沒有完全地達到平衡,最上方一點,充滿了萬物皆空的味道,但還有些光影搖墜,比起其餘六點神光要黯淡一些,顯然是「空」的意境還沒有補全,所以法相沒有顯化到極致,還只是虛影。

  即便如此,七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也並不衝突,反而相互助長聲勢,交替震盪,化作一股強絶霸道的拳意氣息,向著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一拳之力,勾動無數罡風爆炸,覆蓋方圓千米的範圍。

  就連策馬矗立在沙丘頂端的聖殿騎士,也紛紛坐騎暴斃,砰砰砰地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個個口吐鮮血、形貌猙獰。

  好在蘇子語反應極快,念頭一起,已經凝聚出菩薩盤坐、講經說法的聲聞寶鐘,往下方錫安會眾人頭頂扣下。

  古樸、厚重的金鐘,一下罩住了這十幾人,金光璀璨、祥雲匯聚,天花亂墜,鐘鼓聲悠揚迴蕩,經文妙義顯現,把震盪擠壓的拳意隔絶開來,護住了寶鐘裡的一群人,即便如此,連續不斷的罡風爆炸,也把這些人震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完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反而是首當其衝的那些苦修士和聖殿騎士,雖然被魏神陽拳意擊潰,死傷慘重,卻因為他們施展了教廷的秘法,心意念頭完全地抱團,融合成為一個整體,不至於完全失去抵抗,還剩下大半沒死。

  沒有等魏神陽再次發動,下方滾滾流淌的沙海裡,深埋著亞瑟的地方,一道洶湧的沙暴衝天而起!

  黃沙沸沸揚揚,飄灑得到處都是。

  亞瑟有些狼狽的身形,在黃沙中順勢而起,再次飛上了半空,他的嘴角還有沒有擦拭乾淨的血跡,顯然受傷不輕,身上的布袍因為摩擦已經破爛,精壯的後背肌肉上,隱約露出一個隆起的十字印記,不是紋身,而是血液一樣流動著的鮮紅,帶著一種戒律、磨礪的味道。

  「我嚴格對待我的身體,用戒律束縛內心的原罪,侍奉永恆的主。」

  在低沉的禱告聲中,亞瑟的臉上,浮現出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似乎並沒有因為傷痛變得虛弱,反而因為痛苦,精神更加地強大,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他的體內不斷地生長。

  還沒有死去的苦修士和聖殿騎士,全都跪伏在地上,跟隨著禱告,所有的心意念頭,都融入到那股無形的力量之中。

  「主說,復仇在我,我必報應。」

  在韻律奇異的禱告聲中,蘇子語和魏神陽幾乎同時感覺到,包括亞瑟在內,所有的精神氣勢,都牢牢地鎖定在兩個人的身上,一種受到威脅的感覺,浮上心頭。

  嗤啦!

  磅礴的白光,從虛空中出現,突然爆裂開來,宛若一輪新生的太陽,蓬勃升起,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光芒,數之不盡的流光,向著四面八方拋射,充斥著所有的空間!

  在這一瞬間,蘇子語只感覺彷彿世界末日陡然降臨,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只剩下劇烈的爆炸,念頭的兇猛碰撞,千百次地發生著!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念頭無比的刺痛,搖搖欲墜,蘇子語飛騰在半空的身軀,都有些把持不住,就要往下跌落。

  這一次亞瑟言靈聖光的裁決,比先前來得還要猛烈數倍,就像是把所有苦修士和聖殿騎士的力量,全部抽取一空,毫不保留地釋放出來,就連蘇子語金剛般若、不可摧毀的念頭,都承受不住永不停歇的爆裂,差一點就要崩潰!

  「這是要拚命了!法心堅固,無可撼動,道體實相,金剛般若!」

  蘇子語的心頭一緊,不假思索地催動聲聞寶鐘,護住錫安會眾人,抵擋住白芒的爆射。

  與此同時,在陣陣低沉柔和梵唱聲中,般若菩薩的法相從他的體內升騰而起,腦後蕩漾著變化出一輪金黃璀璨的光團,散發出一圈又一圈的佛光,洞徹天地,無上光明,堅韌無比地承受住了白光的侵襲。

  足足過去了數個呼吸的時間,眼前充斥的白光才漸漸消退,蘇子語的耳邊,只聽到魏神陽一聲暴喝,拳意衝天而起!

  光芒散盡,亞瑟的氣息,已經消失在遙遠的天邊。

  「這是一擊不成,知道佔不到便宜,果斷退去了,追不上了!」

  蘇子語收回念頭,只見所有的苦修士都已經倒臥在地,生機全無,不過他們的臉上,卻是無比的平靜,彷彿不是死亡,而是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侍奉他們心中的主。

  身後高高的沙丘,赫然崩塌了一大片,茫茫黃沙之間,還可以隱約看到聖殿騎士的屍身,沒有一個人還活著。

  他們不是死在聖光的爆裂和魏神陽的拳意之下,而是耗盡了全部的念頭生機,發動攻擊的那一刻就全部赴死。

  「教廷的洗腦,真是徹底,也許在他們的心裡,這樣才是死得其所,死得光榮。」蘇子語搖了搖頭,剛才所有苦修士和聖殿騎士消耗生機念頭的攻擊,成功地牽扯住了自己和魏神陽的精力,他還要護住錫安會的人,沒有辦法抽身追擊

  教廷這些人,層出不窮的手段,狂熱的信仰,也給蘇子語和魏神陽心裡,留下了強烈的震驚,深深的警惕。

  「倒是逃得夠快,讓他撿回了一條性命。」

  魏神陽一聲冷笑,收回了念頭,和蘇子語一同落到了地上。顯然剛才的劇烈戰鬥,也讓他打出了真火,對於沒有擊殺亞瑟,還有一些遺憾。

  錫安會剩下的十幾個人,也從頭昏目眩中慢慢地清醒過來,看清楚眼前沙丘崩塌、滿地屍首的景象,都是心有餘悸,見到蘇子語和魏神陽走過來,頓時如臨大敵,揮動著手中的彎刀靠在一起,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剛才蘇子語和魏神陽兩人威勢滔天,獨自面對教廷追殺大軍的情景,顯然給他們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

  「我知道你們是錫安會的人,放心,我們不是敵人,對你們也沒有惡意,否則的話,剛才就不需要救你們了。」蘇子語知道這些人心裡的忌憚,並不走上前去,以免帶來更大的壓力。「我知道你們錫安會的手裡,有一些死海古卷的典籍,記載著教廷隱瞞的秘密,只是想借來...」

  「我們沒有什麼死海古卷,你找錯人了。既然你不是教廷的人,這裡不歡迎你,請儘快離開!」

  錫安會的隊伍裡,一個年輕人壯著膽子大聲說道。他們剩下的十幾個人,幾乎個個帶傷,疲憊不堪,不過還是努力做出強硬的樣子,只是看著蘇子語兩人的眼神,宛如洪水猛獸,眼神中深深的恐懼,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

  魏神陽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見到人群中一個留著雪白鬍鬚的老者咳嗽著制止了其他人,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虛弱地說道:「來自東方的客人,感謝你們的幫助。既然你們不是教廷的人,我可以帶你們去看錫安會的典籍。」

  「羅特長老!」

  站在老者身後的其他人,聽完都急切地喊了出聲,卻被他擺手制止。

  「這兩位東方的客人,都擁有強大的力量,如果想要對付我們,根本不需要花費心機欺騙。」羅特長老連連咳嗽了幾聲,又朝著蘇子語說道。「不過死海古卷並不在這裡,我們的部族受到了襲擊,必須要先回去救治倖存者。綠洲已經暴露了,為了避免教廷的力量再找過來,我們必須把其他人一起帶走,遷移到另外一處領地。」

  「這是應該的。」蘇子語點了點頭。

  「總算是有個聰明人了。」魏神陽冷眼旁觀,也沒有表示反對。

  儘管綠洲小鎮面對教廷的追殺,並沒有多少反抗的力量,但是由於蘇子語及時出手,還是有大半人都倖存了下來。羅特長老顯然在這裡德高望重,在他的號召之下,小鎮上的居民很快就帶上簡單的行李,把剩下的畜力聚集到一起,踏上了遷移的路途。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儘管有駱駝牲畜的運力,行進的速度也並不快,長長的隊伍在黃沙之間,緩慢地行進著,等待天色將黑的時候,找到了一片避風的岩石,駐紮下來。

  錫安會的組織能力並不弱,營地的駐紮,取暖篝火和傷員的救治,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蘇子語和魏神陽也在營地的外圍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羅特長老帶著兩個年輕人,捧著烤熟的食物和飲水走了過來。

  「兩位東方的客人,一路辛苦了。」羅特長老微笑著說道。

  到了蘇子語和魏神陽這樣的境界,已經食氣辟榖,並不需要水和食物的補充,不過他沒有拒絶老者的好意,只是示意對方坐下來說話。

  「羅特長老,我看你們的樣子,似乎對於離開家鄉並沒有什麼傷感。」

  魏神陽喝著用陶碗盛滿的清水,看了看營地的中央,那裡已經點燃了一堆堆篝火,還有很多男女圍著篝火歡笑歌唱、載歌載舞,似乎發生在白天的襲擊,已經被他們忘卻了。

  這些生活在沙漠裡的人,居然有著出奇的樂觀。

  「教廷對我們的追殺,從來沒有停止過,我的族人們早就習慣了不斷地遷移。」羅特長老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這裡不是我們的家鄉,聖城才是我們的故鄉,只要抱有希望,黑夜雖然漫長,光明終究有一天還是會來到的。」那個叫做雷金納德的年輕人,忍不住插嘴道,他露出有些單純的笑容,湊到了蘇子語的近前,望向他和魏神陽的眼中,充滿了好奇和羡慕,還帶著一點友善。

  蘇子語知道,傳說中錫安會起源於法國北部,他們口中的聖城,應該就是耶路撒冷。他看了雷金納德一眼,面露微笑故意說道:「你好像不像你的族人那樣,懼怕我們?」

  有倖存的那十幾人的傳揚,綠洲小鎮的其他人,顯然都知道了他和魏神陽那樣驚天動地的神通,雖然信服羅特長老,卻更多的還是敬畏,並不敢靠近。

  「不怕,沙城的婆娑聖女,和你們一樣都是東方人,她一向最溫柔、善待我們,幫助了很多受苦的民眾。」雷金納德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神往的微笑,似乎在腦中幻想著那位聖女的形象,充滿了憧憬和愛慕。

  婆娑聖女?

  蘇子語和魏神陽對視了一樣,他們倒是沒有想到,這些錫安會的人口中的聖女,居然會是一個東方人。不過婆娑這個名字,的確有些奇特,更像是東方的詞彙。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9 01:00
第269章 混沌幽冥,陰極地氣

  基督教是天下第一大的宗教,分為天主、東正、新教三大教派,這些教派信奉的是同一個神,只是教義有些不同,比如天主教認為教廷有絶對的權威,以教皇為最高領導,而新教則沒有階級的分別,認為只要是虔誠的教徒,都可以與神直接交流。

  但是蘇子語知道,無論哪一個教派,都沒有聖女這個職司,所謂的聖女,並不是真的職務和身份,一般只是代指有聖德的女子,由於精神上的崇高,贏得了教徒的愛戴。

  即便如此,聖女在教徒的心裡也是德高望重的,一個東方人,居然能在錫安會的人心裡被譽為聖女,得到大範圍的認同,實在是有些奇特。不過這倒也讓他們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人對自己並不排斥,顯然是因為那個喚作婆娑的東方聖女,有些愛屋及烏的意思。

  「不知道這位婆娑聖女,是怎麼樣的人?」打發掉羅特長老和雷金納德之後,蘇子語頗為感興趣地說道。「她既然已經取得了錫安會的信任,這麼多年,說不定早就已經仔細閲讀參詳了死海古卷,掌握了不少信息。看起來,並不是只有你我動過從錫安會的古卷裡尋找線索的念頭,這位來自東方的聖女,已經先行一步了。」

  「哼,無非是裝神弄鬼的手段而已,要迷惑心智,獲得這些凡夫俗子的崇拜,輕而易舉的事情。不管她是什麼人,最好知情識趣,懂得進退,不要妨礙到我們的事情。」

  魏神陽淡淡地說道,閉上眼睛,開始溫養念頭。

  以他們的眼力,已經看出錫安會的人並沒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和教廷相比無異於天壤之別,難怪只有被追殺東躲西藏的分,這些人口中所謂的聖女,當然不被他放在心上。

  無論是他又或蘇子語,要是想取得教徒的信任,只需要略微展現一些所謂的「神蹟」,並不是難事,只是以魏神陽的性格,懶得去應付而已。

  沙漠裡的夜晚,無比的寒冷,與白天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除了這一小片臨時的營地,方圓幾十公里甚至百公里都渺無人煙,對於長期居住在城市裡來說,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可以找到一種回歸大自然的感覺,整個沙漠都漆黑一片,寂寥無聲,只有頭頂無盡的星空,偌大而空曠,讓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蘇子語也不再說話,除了溫養念頭,就是用心意煉化離火乾坤劍,漸漸地找到一種越來越契合的微妙。

  接下來的兩天,前進的隊伍都是日出而起,日落紮營,沙漠裡的風沙,大得可以吹到人睜不開眼睛。不過顯然這些人都早就習慣了沙漠的氣候,用布匹矇住臉之後,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終於在第三天的黃昏,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蘇子語看到,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龐大的石山群,整片大地被染成了紅色。

  在一座座奇形怪狀的褐色石山中間,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建築。

  沙城到了。

  這座雷金納德口中的沙城,修建在一座座褐石山體的中央。地上已經不再是完全的黃沙,而是以石地黃土為主,地勢起伏錯落、高低不一,一座座的低矮建築,就在這些石地上。

  這座沙城雖然沒有城牆,但是由於地形的緣故,一眼看不到邊緣,顯然規模不小,至少可以容納十幾萬人居住,可以看到許許多多來往的行人,穿著打扮都和羅特長老他們沒有什麼區別,不時還可以看到一些大型的駝隊。

  羅特長老這一群幾百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少圍觀,似乎當地居民都已經司空見慣。按照他的說法,這裡已經靠近了沙漠的邊界,經常會有商隊來往,人員比較複雜。當地人以信仰猶太教為主。猶太教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最早且最古老的宗教,以希伯來文舊約聖經為經典,從來不會主動傳教,也不輕易接納外人信教,所以錫安會的人躲藏在這裡,反而合當地人相處得很融洽,久而久之,幾乎已經和當地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進到沙城沒有多久,錫安會在當地的組織者已經接應了他們,做出了妥善的安排。

  就在魏神陽已經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羅特長老終於帶著年輕人雷金納德,陪他們走進一座大型的寺廟。

  這座寺廟四四方方,卻有著圓形的尖頂,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基督教的風格,倒有些類似穆斯林的寺廟。不過走進去之後,就可以看到已經有許許多多的人坐在大廳裡,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儀式。

  「兩位客人,請耐心等待一會,勃朗特長老正在主持新生的浸禮,聖女正在為他祈福。」羅特長老的表情非常地平靜,透著一絲肅穆。

  就連因為見到聖女,表情有些激動的雷金納德,都變得安靜了許多,坐在長椅上,跟其他人一起低聲禱告。

  整個大廳裡,顯得安靜而莊嚴。

  蘇子語也已經看到,在最前方的一個水池旁,站著許多人。一對年輕的父母,激動無比地將還在襁褓中的嬰兒,抱到了一個女子的面前。

  這個女人和當地人一樣,穿著黑色的長袍,頭披白布,還用白色的紗巾矇住了半邊臉頰,只能看到一雙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還可以隱隱約約看到,頭巾下烏黑柔亮的髮絲。

  不需要羅特長老說明,在剛剛踏入寺廟的一瞬間,蘇子語就發現了這個女人,除了身形高䠷,幾乎不遜色於男子之外,她的穿著打扮、神態舉止,都和其他人沒有區別,看起來平平無奇,眼神也不是特別明亮,甚至還有一點黯淡無光,屬於稍不注意,就會被人忽略過去的那種。

  然而在蘇子語和魏神陽的眼中,就有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他們隱約地察覺到,在女人的身後空間裡,似乎依附著一片虛無的寂靜,初看還好,越是仔細地端詳,越是念頭敏銳去感應,就有一種深不見底、無窮無盡的感覺,彷彿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念頭都吸納進去,難以自拔。

  「這女人……是一個高手,雖然不知道她修煉的是什麼神通,但是念頭的強大,不會遜色於我!」蘇子語眼睛瞇起,從對方的身上,傳遞出一種捉摸不定的味道,還有心靈深處發出的一絲警兆,那是對難以察覺危險的自然反應,屬於高手之間的微妙感應。

  浸禮似乎已經要開始,那個年輕的母親,從丈夫手中的襁褓抱出嬰兒。也許是因為沒有了衣物的遮蔽,嬰兒感到了寒冷,頓時哇哇大哭起來,儘管年輕的母親搖晃呵護,都哄不住嬰兒。

  這個時候,那位婆娑聖女,輕柔地伸出白皙雙臂,自然而然地從年輕母親手中接過嬰兒。她的眉眼之間,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有一種讓人心神安寧的味道,沒有任何動作,就讓嬰兒安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她。

  婆娑聖女將嬰孩放入冰冷的水池當中,雙手脫離,然而嬰兒自然而然地浮起在水面,慢慢地漂浮著,穿過幾米長的水池,在祈禱聲中從另外一頭被他的母親抱起。

  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敬,似乎又有些理所當然。

  整個浸禮過程順利得驚人,直到重新抱起,擦拭乾淨,嬰兒都顯得乖巧無比。

  年輕的母親激動得滿臉通紅,幾乎是淌著眼淚抱回嬰兒,和她的丈夫一起,不斷地朝著聖女鞠躬致謝。聖女走過的地方,無論男女老少,身份地位,都恭敬到無以復加,只知道點頭致意。

  整個大廳裡,一時之間安靜得可怕,直到聖女消失在大廳的深處,所有人才重新恢復了祈禱。

  蘇子語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位聖女在教徒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那種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讓人甘心為她付出一切的手段,這種地位,毫無疑問可以算是精神領袖,信仰的源泉了。

  儀式差不多結束,蘇子語和魏神陽毫不猶豫穿過了大廳人群,走進了另外一扇門裡面,羅特長老趕忙跟了上來,在走廊裡轉了幾圈,就見到一座巨大的圖書館,裡面擺滿了十幾米高的書架,書架上全都是厚厚的典籍,而那位聖女,則靜靜地站在中央,望了了過來。

  「婆娑聖女,這兩位從遙遠東方來的客人,想要閲讀古卷。」羅特長老低頭行禮,說出了他們的來意,他顯得有些緊張,似乎對聖女的態度非常重視。看他的樣子,如果這位聖女不同意,恐怕他也會以死相抗。

  「謝謝你,羅特長老,一路辛苦了。沒有關係,你們先出去吧。」

  聖女和藹一笑,她的聲音有些低沉。

  羅特長老頓時鬆了一口氣,帶著有些戀戀不捨的雷金納德離開,這座巨大的圖書館裡,頓時只剩下蘇子語三人。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見婆娑聖女臉上笑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散發出一股陰冷的味道,整個房間裡,似乎溫度陡然降低了幾十度,冷得讓人幾乎想要顫抖。

  眼前的天地之間,忽然沒有了光亮,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在這片黑暗之中,陰森森,冷冰冰,人身上所有的氣血和念頭,似乎都要被凍住,動彈不得。與此同時,這片黑暗也在急劇的縮小,就要把蘇子語連人帶念頭,一起完全地包裹住,強行地擠壓成一點!

  「陰冷黑暗?這不是幻象,不是純粹的念頭作用,好像是某種詭異的神通?」蘇子語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並沒有慌亂,而是凝聚心意,金剛般若的意境堅守,念頭不斷膨脹,牢牢地抵擋住黑暗擠壓的力量,接著全力爆發!

  黑暗消退,眼前的一切又恢復了光亮,還是在那個圖書館裡,身旁站在魏神陽,眼前是那位古怪的婆娑聖女。

  「有點道行。」

  婆娑聖女似乎並沒有多麼意外,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她的左眼之中,眼球忽然消失不見,化成了無邊的黑暗漩渦,深深地旋轉著。

  接著那團漆黑的漩渦,從眼中飛射而出,急劇擴大。

  蘇子語立即感覺到,自己雖然站在地上,卻彷彿在不斷下墜。而婆娑聖女整個人,卻和大地合二為一,源源不斷的陰冷氣息,從大地深處投入到那團漆黑的漩渦當中,使得這團漩渦的力量,越發龐大,難以抗拒!

  「居然能把我和大地割裂開來,借助大地的力量,凝聚陰氣想要鎮壓我?」

  蘇子語一下子明白過來,那種古怪的感覺是怎麼出現的,這女人以某種神通,和大地連為一體,她的神意並不是從自己身上凝聚出來,而是以念頭感應大地的氣息,凝聚陰氣為黑暗漩渦,吞噬自己!

  他的念頭,迅速地沉入命魂深處,注入到額頭頂上,從皮肉當中,鑽出了第三隻眼睛,倏然打開,眼球轉動著,噴湧出一道晶瑩剔透、琉璃寶玉般的清光,投射到身前,猛地和黑暗漩渦碰撞了一下!

  轟!

  整個圖書館,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寶玉清光,散發出光明遍照、智慧悠遠的味道,牢牢地頂住幾乎要把蘇子語吞沒的黑暗漩渦,衝擊消解著陰冷的氣息,使得漩渦漸漸變得鬆散。

  「不必再試探我們了!我聽說有一門古巫秘法,是以人為橋樑,膜拜天地,凝聚神通。天主氣,地主精,人主神。溝通天空,謂之陽行,歸返大地,謂之陰返。天地人合一,為陰陽混沌,可以創造幽冥地獄,這就是『巫』字的由來。你修煉的,就是這混沌幽冥,古巫之術吧?」

  魏神陽陡然出聲,念頭一下張開,猛烈地鎮壓住腳下翻滾大地,又把震動和碰撞的聲音和外面隔絶開來,不讓那些教徒和民眾發現裡面的動靜。

  「聽說魏神陽走遍天下,是個追求極致力量的人,果然眼界不凡。」婆娑聖女清冷的聲音傳來過來。

  陰氣凝聚而成的黑暗漩渦,一下縮小,重新飛回了她的眼睛裡,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也消失不見。

  婆娑聖女的眼睛,又變回了那副黯淡無光的樣子,朝著蘇子語看了過來。

  「不過這位頭頂長出第三隻眼睛,可以用琉璃清光抵擋住陰極地氣的,不知道又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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