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驅鬼道長 作者:許志(連載中)

 
Babcorn 2016-10-30 11:46:0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70 482180


【作者概要】:許志,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十歲那年,我以為自己會與村子裡的孩子一樣長大,成家,結婚生子。
  可是當我遇到了真實的鬼接親,以及小灣子的女鬼嬰後,差點命喪黃泉,從這之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師傅說:「只有成為道士,受道家庇佑,方可擺脫百鬼糾纏。」
  為了生存,我拜入師門,成為道士,我這一生,走遍祖國大江南北,山川野嶺,見識了諸多不可思議之事。
  令人談之色變的陰兵過境,傳說中的下陰曹,還有惡鬼道的嗜血魔嬰,以及撫媚的魔教聖女等等……
  我,就是驅鬼道長!請大家隨我見證,我成為道士後,經歷過毛骨悚然的一生!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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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0
第1章 宋家選穴

    我叫李雙喜,土生土長的東北人,職業是一名道士,放到現在,亦或者可以說是一個神棍,

    我的師傅名叫蔣正心,我是繼承他的衣缽才走上神棍這條路的。給 力 文 學 網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原來並不是做這行的,師傅小時候是給地主家放牛的。

    他之所做道士還有一個故事。

    這一切,都要從大柳村宋家選陰宅說起…………

    大約清朝末年,民國初期的時候,位於東三省的大柳村有一戶姓宋的大人家。

    在那個封建的年代,宋家可謂是當地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地主。

    話說,當時的宋家雖說錢財萬貫,良田百傾,傭人無數,不過唯獨祖上沒有出過大官。

    這一年正趕上老夫人過世,宋老爺一合計,就讓自己兒子去找了一位姓馬的道士,打算讓他選一處風水寶穴,將自己的老伴葬在那裡,也好讓宋家出個大官,光宗耀祖。

    宋家請來的這個道士大家都叫他馬真人,據說還是個方仙道的傳人,不過方仙道到了他這代幾乎已經斷了香火傳承,他也流落成了一名野道士。

    在當地,一般人家有解決不掉的小難題和小麻煩都會請他來辦,例如哪家的孩子丟了魂,哪家的人撞了邪呀,他都能出手解決,因此他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個人。

    而且據當地人說,他手裡還有一處能出將相的好穴位,宋老爺正是看中了馬真人手中的穴位,因此才將他請了過來。

    馬真人被請到宋家,宋老爺並沒有急於說出目的,而是好酒好菜招待他,待到酒過三巡之後,宋老爺見馬真人醉意朦朧,便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開口道:「馬真人,宋某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這次把你請過來,是想讓你替我宋家選一處好穴位。」

    俗話說吃人手短,拿人手軟,馬真人酒喝的醉醺醺,接過銀子,拍著胸脯保證,說這事簡單啊,我手裡正好有一口好穴,如果將你夫人的陰宅坐在此穴的周圍之處,保你宋家財源滾滾,福蔭百代。

    宋老爺見多識廣,對於風水陰宅之說也耳濡目染過一些,他擺了擺手,對馬真人說:「我們宋家的錢財已然夠多,幾代都揮霍不完,唯獨歷代沒有出現過大官,據我聽說,你手上的那處穴位能出將相,所以我要將夫人的屍骨葬在此穴的正中心之處,以此地真龍之氣滋養,保我宋家後代能出大官。」

    馬真人聽完面色為之一變,他放下酒杯,頭搖的像個撥浪鼓,忙說道:「東家,不可,不可,你有所不知,將夫人的屍骨葬在此穴周圍尚可,如果硬要葬在穴位中心,我的道行不夠,恐怕鎮壓不住此穴的真龍之氣,一旦遭到反噬,那我可是要瘸腿瞎眼的。」

    也不怪馬真人擔心,選陰宅就流傳著一個規矩,一般像這種能出將相的大穴位,如果道行不夠,千萬不能冒然將屍骨葬在中心穴位,頂多就是偏離一些下葬,沾染一些真龍之氣,福蔭後代就行了。

    如果硬要葬在中心位置,除非施法之人的道行足夠深,不然的話,就會受到穴位的真龍之氣反噬,輕則腿腳殘疾,重則雙目盡瞎。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陰陽先生,算命之人多為瘸子,瞎子,他們大多都是為了錢財,洩露天機遭到報應,這選陰宅也一樣,本是為東家逆天改運之事,如果修為,德行不夠深厚,也會遭到報應。

    所以,一般的風水先生給東家點穴位,從來都不點正位,而是偏離穴位中心安置屍骨。

    而馬真人的道行顯然不夠,鎮壓不住此穴位,不過,要是他道行高深的話,也不會流落成一名野道士,甚至連一座像樣的道觀都沒有了。

    宋老爺子聽完則不以為然,心說不就是選個陰宅嗎?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莫不是這馬真人嫌棄我給的銀子少不成?

    這般想著,宋老爺又自懷裡拿出一釘銀子放在桌子上,說道:「馬真人,這是一點小意思,請你笑納,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宋家一次啊。」

    馬真人並沒有伸手接銀子,只是一臉苦笑的說道:「東家,莫不是以為我在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將夫人的屍骨葬在寶穴的周圍,這銀子我收下,如果硬要葬在中心位置,這銀子你還是拿回去吧!」

    為了宋家後代能出現大官,光宗耀祖,宋老爺怎麼會輕易放棄,他想了想,說道:馬真人,我看你老一大把年紀,以後也沒有力氣走江湖了,這樣,你就幫我宋家一次,你的大恩大德宋家不敢忘記,如果你真的瘸腿瞎了雙眼,我宋家便養你後半輩子如何?到時你留在宋家,吃喝我供著你,我還讓犬子為你養老送終!」

    宋老爺子為了後代能出大官可謂是好話說盡,不過他的兒子宋志一聽父親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他好歹也是宋家獨苗,讓他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養老送終,他又怎能願意。

    宋志嘴唇一動,上前一步剛想說話,不過卻被宋老爺的一個狠厲眼神瞪了回去,一臉悻悻的不敢吭聲了。

    這馬真人聽完宋老爺所說,心裡確實有些意動,畢竟他也是年紀上了七十歲的人,且膝下無子,唯一的一個徒弟幾年前還出去跑了江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點的音訊,至今生死未知。

    馬真人心想,我這麼大歲數,恐怕也活不了幾年,我那徒弟也沒個信兒,指望他是不行了,萬一到時人死如燈滅,如果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豈不窩囊。

    再三思索以後,馬真人終於一咬牙,還真就答應了宋老爺。

    次日,宋家老夫人入土之日,宋家人抬著棺材與馬真人來到那處寶穴之地,只見那裡風景宜人,四面環山,有山有水。

    山是龍的勢,水是龍的血,因而,好的穴位永遠離不開山與水,自古以來,山環水抱都是風水寶地,即便是拋開風水學的觀念不談,任何人在這種山清水秀的環境中成長,生活,都未免不是一種和諧,和樂的享受。

    馬真人拿著羅盤一路走走停停,終於找到那處穴位的中心位置,隨後他用木棍在地上劃了一圈,吩咐宋家人開始破土挖穴。

    幾個壯丁用鐵鍬鎬頭挖了一陣,這時只見墓穴寬三尺,深九尺,馬真人突然叫停,說可以了,不必在挖了。

    眾人聲言趕緊停下,紛紛探著腦袋向墓穴下面看去,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只見穴裡有許多五彩之氣飄蕩,這些五彩之氣在穴位裡越聚越多,不一會,充盈滿了整個墓穴,並且沒有一點消散的跡象。

    宋老爺一見這番奇異的情景,就知道馬真人沒有說謊,這果真是一處風水寶穴。

    這時馬真人又叫人把老夫人的棺材豎起來,指揮眾人用大繩子捆住,吩咐四個壯丁分別站在四角,用手腕粗細的圓木架起棺材,準備豎著向墓穴裡放入。

    當時宋老爺子心裡就奇怪了,問馬真人:「這棺材不都是橫著下葬嗎?為什麼我老伴的要豎著放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1
第2章 腿瘸眼瞎

    馬真人就笑著解釋說:「東家有所不知,這個穴名叫「蜻蜓點水穴」,家裡老了人宜安葬在這裡,寓意後代如蜻蜓點水般輕盈,將來你們宋家的後代必將官運恆通,遇難也是有驚無險,化險為夷,而我用的這種下葬的方法正是蜻蜓點水法。」

    宋老爺一聽自是喜不自禁,連忙對馬真人拱手拜謝一番,並且拍著胸脯保證,只要這件事成了以後,你馬真人就是我宋家的一員,後半輩子什麼都不用愁,就等著享清福吧,我讓我兒子給你養老等等之類的話。

    一旁的宋志聽到父親的話,雖然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不過礙於自家老爺子的威嚴,也不敢說什麼。

    馬真人聽完宋老爺的話,連忙跟他客氣一番,自己的後半輩子有了著落,他心中自是欣喜不已,意氣風發的開始指揮眾人下葬。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莫名其妙的颳起了一陣輕風,這風勢雖說不大,但來的突然,抬棺的四個壯丁不知怎麼的突然腳步不穩,身子一歪,手裡的圓木沒有抓住。

    頃刻間,一人多高的大棺材竟然倒了下來,而倒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馬真人的位置。

    馬真人因為指揮下葬,距離棺材位置最近,這時他面色驟變,同時嘴上大呼一聲:「不好!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一邊喊著,他一邊就向後噔噔的退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腳下的一塊石頭趕巧絆倒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以此同時,棺材也隨之倒下,只聽「咔嚓」一聲,棺材的一角正砸在了他的右腿上,一時間,疼的馬真人呲牙咧嘴,眼淚直冒。

    這時大家驚呼一聲,連忙七手八腳的跑過來幫他把棺材挪開,將他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

    被棺材一砸,馬真人的右腿已然彎曲,而且露出了森森白骨,鮮血直流,染濕了大片褲角。

    「你們四個怎麼幹活的?一個個壯的跟牛似得,怎麼連根木頭都抓不住!我宋家花錢雇的是你們幾個廢物嗎!」宋老爺子一臉的陰沉之色,伸手指著四個壯丁面紅耳赤的呵斥道。

    這由不得他不急,下葬之時棺材突然倒塌,那是非常不吉利的,不過萬幸的是,棺材被大繩困死,並沒有倒地撞擊散開,如若棺材散開他老伴的屍體滾出來,那可就鬧出大笑話了。

    四個壯丁身子顫抖,嚇的哆哆嗦嗦站在原地,他們有心想要解釋,卻是有苦說不出。

    當時他四人感覺一陣輕風吹過,身子突然間如入冰窟,更令他們吃驚的是,還提不起絲毫的力氣,眼睜睜的看著棺材倒下卻束手無策,一陣小風就把人刮的動彈不得,這事太邪乎,即使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宋老爺紅著臉,還想教訓四人,被馬真人攔住了他,搖頭苦笑道:「東家別發火,這事不怪他們四個,是我自己道行不夠,到底還是受到寶穴的反噬,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看來用不了多久,我這雙眼睛也要瞎了,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我已經斷了一條腿,接下來下葬就不會出現其他問題了。」

    說完,他咬著牙,撕下袖子上的一塊布將斷腿胡亂的包紮一番,便又一瘸一拐的指揮四個壯丁繼續下葬。

    還別說,在這之後,棺木順利的埋進了土裡,一直到填土立碑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這時眾人都不禁長鬆了口氣。

    就在下完葬的當天晚上,宋老爺睡覺中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老伴回來看他,站在窗前對他說,老頭子,我住的地方有山有水,住著非常的舒適,我很滿意。

    至此,宋老爺對馬真人也履行了當初的承諾,把他接到宋家,好吃好喝的供奉起來。

    在以後的一段日子裡馬真人便與宋家人生活在一起,宋家人從上到下都對他非常的尊敬。

    不久之後,馬真人發現自己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一開始是看什麼都看不清楚,最後他眼前漆黑一片,終於變成了瞎子,不過他對此早就已經料到,故此倒也沒有顯得太過悲傷。

    宋老爺得知此事後,反而對他照顧的更周到了,並且吩咐下人每天都好酒好肉的招待馬真人,無論是髒了衣物還是被縟都吩咐下人去洗,對他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

    馬真人心裡大為感動,心想宋家果然待我不薄,也不枉自己出力幫他宋家,就算瘸腿,眼睛瞎也是值得的。

    就這樣,兩年的時間過去,宋老爺因為一場大病突然撒手人寰,根據馬真人的指點,宋志將他父親也葬在了那處蜻蜓點水穴上。

    然而宋老爺這一走,問題就來了,宋志的媳婦王氏覺得按照馬真人的下葬方法,家裡根本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更不要說出現什麼大官了,為此她慫恿宋志去質問馬真人,要一個解釋。

    宋志去問了馬真人,從他那得到的結果卻是,宋家想要出現大官需要二十年以後,也就是宋志的兒子長大,為此馬真人還建議宋志把他的兩個兒子大虎和小虎送去縣城讀書,將來學好知識以便考取功名。

    當宋志將馬真人所說一字不差的轉給了媳婦聽,他媳婦頓時眉毛一挑,大喊道:「什麼?還要等到二十年以後大虎和小虎張大?這瘸瞎子是不是騙我們呢,依我看,這瘸瞎子就是看中我們宋家的錢財了,不過一個騙吃騙喝的糟老頭罷了,當初父親就不應該留他在宋家!」

    宋志是一個不迷信的人,聽完媳婦的話也感覺在理,選一個陰宅就能讓我宋家出大官,哪有這種好事啊?當初父親肯定老糊塗才聽信此人的話,況且自從父親死後,我便是一家之主,這家我說的算。

    那瘸瞎子眼看都已經快八十的人了,指不定哪天兩腿一蹬就走了呢,難不成我宋志真要替他養老送終啊,不行,我和他素不相識,憑什麼替他養老送終,他又不是我爹。

    最後夫妻兩個一商量,決定將馬真人逼走,他們便吩咐下人,以後不許給馬真人送飯食和酒水,衣服和被縟髒了更不給他洗,甚至包括原來馬真人住的一間屋子也不許他繼續居住,而是將他趕到了柴房。

    夫妻二人打的好如意算盤,我們不給你吃,不給你住,更不給你穿,任由你自生自滅,時間一長你哪受得了,還不得乖乖滾出宋家。

    他們夫妻二人卻不知道,馬真人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心裡恨不得離開宋家呢,可是他腿瘸眼瞎,生活不能自理,兩眼一抹黑又能去哪呢?天下之大,他又該何去何從?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1
第3章 遇到徒弟

    自那以後,馬真人活在宋家大院被下人稱呼為瘸瞎子,再也沒有人對他態度恭敬,原本風光無限的馬真人,整天衣衫襤褸,蓬頭污面,活的連個乞丐都不如。給 力 文 學 網

    但奇怪的是,宋家人雖然不給他飯吃,又是幾年過去馬真人竟然沒有餓死,而是頑強的活了下來,這一年,他正好八十九歲。

    這一年的冬天,馬真人身體縮成一團坐在宋家大門口,因為天氣冷的原因,他身體不受控制的索索發抖,雙目已瞎,泛白的眼仁無神的盯著前方,他並沒有回到柴房,因為那裡常年沒有陽光照射,端是陰冷異常,還不如坐在外面曬著太陽來的好,雖說現在是冬天。

    就在這時,一個七八歲,渾身泥土,髒兮兮,鬼頭鬼腦的小娃自宋家院裡悄悄溜了出來,他叫宋二,是前幾年宋家花錢買來的一個放牛娃,是個孤兒,因為無名無姓,宋家人都管他叫宋二。

    宋二鬼鬼祟祟,左顧右盼幾眼,伸出髒兮兮的小手自懷裡拿出一個冒著熱氣,白花花的大饅頭,遞給了馬真人說道:「馬爺爺,快吃吧,剛蒸出來的,熱乎著呢。」

    白色的大饅頭被宋二黝黑的小手抓出了幾個指印,被馬真人接過去狼吞虎嚥的大嚼起來,顯然是好幾天沒有吃飯,餓得慌,那模樣就好像一個餓死鬼托生一般。

    吃完,他抬起頭感激的說道:「宋二,這幾年都是你偷偷送飯給我,如果不是你,老頭子早就餓死了,你的恩情我記下了。」

    宋二嘻嘻一笑,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馬爺爺說的哪裡話,這幾年你教我識了好多字,你真有學問,快趕上縣裡的教書先生了,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餓死,以後我還給你偷饅頭吃。」

    馬真人伸手摸了摸宋二的腦袋,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嘆息一聲道:「你這娃心地善良,可惜我算出自己大限已到,如若不然,我的一身本事到可傳授與你,學些本事,總比一輩子當他宋家放牛娃來的好,可惜,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宋二蹲在地上,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馬真人,根本不知道大限已到是什麼意思。

    與此同一時間,自大柳村的村頭風塵僕僕趕來一人,這個人三十多歲,濃眉大眼,他一身麻布衣服,腳穿草鞋,肩上掛著一個破布袋子,身後則是背著一個用黑布包裹的東西,這一身打扮與鄉下老農沒有什麼區別。

    麻衣青年抬頭望瞭望不遠處的宋家大宅,黑黝黝的眉毛挑了挑,眼中閃過奇異之色,只見他伸手在眼前一抹,隨後向宋家大宅那裡看了少許,喃喃自語道:「此宅後有靠山,左青龍右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且上空祥雲匯聚,不出二十年,這家必定會出現大人物,我且前去討一杯茶水,也好沾一沾福氣,結個善緣。」

    說完,麻衣青年面帶微笑,向宋家大宅緩緩走去,可是令人吃驚的是,明明他身在大柳村口,宋家宅院在村中心,這其中距離足有千步之遙,只見他步伐輕盈,身子晃了晃,眨眼間便臨近了宋家大宅附近,著實令人震驚。

    當麻衣青年來到宋家大門前,看到宋二與馬真人兩人,頓時神色為之一愣,麻衣青年目光特意在馬真人身上停留一陣,緊接著突然面色大變,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失聲喊道:「師傅,你怎麼會落得這番境地,你的眼睛又是怎麼了?」

    馬真人聽到來人聲音,身子猛地一顫,泛白的雙眼更是留下滴滴淚水,他握住麻衣青年的手,激動的說道:「玄英,我的好徒弟,你總算是回來了,要是在晚一些可就看不到老頭子我嘍。」

    這個麻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馬真人那個出去跑江湖,多年未歸徒弟蔣玄英,此刻他看著眼前如同乞丐般的老人,心如刀割,這還是我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的師傅嗎,我十年我沒有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蔣玄英深吸了口氣,坐在馬真人身旁,追問起了事情的緣由。

    馬真人嘆息一聲,將他替宋家選穴之事如實道來,講到宋家不守信用之時大呼後悔不已,說當初要不是自己異想天開的以為宋家會照顧自己下半輩子,也不會落得如今這等下場。

    蔣玄英聽完心中憤怒不已,大罵宋家人都是忘恩負義之輩,安慰馬真人說師傅你別傷心,既然宋家對你不仁,就休怪咱們對他不義,徒弟我跑江湖這幾年別的沒學會,本事到見漲了不少,這口氣我替你出。

    馬真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笑容,得知徒弟學到了本事後心裡更是欣慰,對蔣玄英稱讚不已,說你這孩子,我當初收你為徒之時,就發現你天賦異於常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末了,他拉著宋二的小手又說:「玄英呀,這幾年多虧宋二偷吃的送給為師,我才不至於餓死,我本打算將一身本事傳授予他,奈何算到自己大限快到,已經沒有時間,況且,你的修為已經超出為師太多太多,不如你就將宋二收到門下教他一些本事,免得他一輩子為宋家放牛。」

    蔣玄英一聽師傅說自己大限快到,緊忙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伸手扶起馬真人,回過頭對宋二說道:「小娃娃,你是打算給他宋家放一輩子牛,還是願意跟我學本事?」

    當時宋二隻不過七八歲的孩子,一聽能學本事,沒有絲毫的猶豫,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宋家不仁不義,你既然是一個孤兒,以後也不用隨他宋家姓氏了,就隨我姓吧。」蔣玄英想了想說道:「你這娃心地還算善良,嗯…就叫蔣正心吧。」

    就這樣,宋二正式改名蔣正心,當即磕頭拜了蔣玄英為師,想必看到這裡大家都知道了,沒錯,這放牛娃,蔣正心就是我的師父。

    話說,我師父拜完蔣玄英為師之後,他們一行三人便向大柳村外走去,不過他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在大柳村後山的一座破道觀落下了腳,而這一落腳,就是整整三十五年的時間。

    宋志夫妻二人發現馬真人消失不見,都以為他受不了宋家的冷落,終於知難而退,各自鬆了口氣,這個糟老頭子總算滾出宋家了,二人高興的,就差點放炮竹慶祝了。

    但是與馬真人一同消失的放牛娃宋二,他們卻派人尋找了一番,畢竟是宋家花錢買來的的下人,丟了也是一筆財產損失不是,不過找了幾天沒有找到,大家都以為他走丟了,或者是被狼叼了去,這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宋家下人無數,少了一個兩個他們也不會在意,實在不行花錢再買幾個便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1
第4章 煞刀砍運

    我師父他們三人來到破道觀住下,蔣玄英便拉著馬真人的手,與他講起了這幾年出去跑江湖的閱歷,二人一直聊到深夜,這時根據馬真人的提供的方位,他們三人頂著大月亮地,來到了當初那處蜻蜓點水穴。

    銀白的月光之下,墳頭前立著一塊青色大石碑,因為年頭久遠的緣故,上面長滿了青色石苔,不過還隱隱看出上面的字跡,寫著家父宋海之墓,以及亡母孫氏。

    蔣玄英圍著墳頭轉了一圈,細細打量了一陣,隨即停下身,打開了肩膀上的布袋子,只見他取出了一面八卦盤和八張黃色符紙。

    他首先將八卦盤放置墳尖之上,隨即拿出那八張符紙圍著墳頭走動,每走一步便扔出一張,說也奇怪,他扔出黃符之時手指便會隨之捻動一下,只聽「啪」的一聲,隨著他這一捻動黃符瞬間燃燒起來,轉眼間便化為灰燼。

    我師父從小到大哪見過這種奇異之事,頓時眼睛瞪得直溜溜,嘴巴張的老大,快要快要塞下一枚雞蛋了。

    他好奇之下,拉了拉馬真人的衣角,指著蔣玄英問道:「老爺爺,我師傅他怎麼手一動那黃紙就自己冒起火來呀?都不用火摺子點嗎?」

    「哦?竟有此事?」馬真人雙眼看不見,但聽我師父說完,心裡一驚,同時暗道:「我還是小瞧玄英了,沒想到他的道行已經如此之深了,竟然能憑藉體內的陽火來點燃符咒,看來他出去跑江湖的這幾年肯定遇到過天大的造化。」

    馬真人摸了摸我師父的腦袋,解釋道:「正心,你師傅之所以能無火起符,是因為道法高深的緣故,你以後要好好跟著他學道,將來有一天,說不定你也可以跟他一樣,退一步講,就算你學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這輩子也吃喝不愁了。」

    我師父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施法之中的蔣玄英,眼中異彩漣漣,一顆學道的種子,不知不覺,已經深深的紮根在他的心裡。

    墳地那裡,蔣玄英已經把手裡的八張符咒燃燒殆盡,隨即他又打開了背在身後的黑色包裹,拿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大刀,這刀三尺長,一掌寬,刀刃之處還有幾個缺口。

    別看這刀其貌不揚,但乍一拿出來,方圓十丈之內忽然陰風陣陣,後來聽我師傅說,他隔著大老遠也能感覺到一股透徹心底的寒意,並且還能隱約聽見一陣陣鬼哭狼嚎之聲自刀上傳來。

    聽他講我才知道,蔣玄英拿出的是一把萬人斬,也就是古代劊子手用過的屠刀,死在這刀下的冤魂不下萬人,沾有死者的怨氣以及死氣,是一把凶名赫赫的煞刀。

    只見蔣玄英右手握住煞刀威風凜凜的站在墳門前方,左手探進肩膀的布袋子拿出一張符咒,不過這張不是黃色的,而是一張藍色的,他順手一甩之下,藍色符咒向墳頭上方緩緩飄去。

    緊接著他雙腳踩地,每一腳落下之後,地上都會被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同時他左手掐決,身子扭動,踏著一種極為古怪的步伐,嘴裡念道:「巽風忙忙雷起興,馮夷鼓舞怒不停,關伯撼動天地昏,飛砂走石穿山林,震響哮吼聲,翻山入水怒濤驚,風起。急急如律令。」

    隨著話音一落,他猛地伸出手指向空中的藍色符紙一點,頃刻間,藍色符咒發出「噗哧」的一聲燃燒起來,頃刻間,一陣陰風詭異的憑空出現,形成肉眼可見的漩渦狀向墳頭猛刮而去。

    一時間,宋家墳地之內,是陰風陣陣,沙石飛揚,風雲色變,馬真人面色變了又變,緊忙抓住我師傅的手後退了幾步,而蔣玄英則是握住煞刀,神色淡然,穩穩的站在墳門前方屹立不動。

    當那旋窩陰風颳過之後,隨之一陣陣鑼鼓喧天的奏樂聲音響起,只見墳頭白煙滾滾,一隊拿著嗩吶喇叭樂器的人自墳頭升起,後面跟著八個轎伕,抬著一頂棗紅大轎,紫色的珠簾從轎頂一瀉流下,耀眼的紅色紋路佈滿整個轎身,冷眼一看去,奢華至極。

    坐在轎中的是一個身穿古代官服,面色白淨但稍顯威嚴的大官,胸前的衣服上刺著一隻仙鶴,不過他一見到站在墳前殺氣騰騰的蔣玄英,頓時嚇的面色如土,哪還有之前的威嚴之色啊,嘴裡不停的催著八個轎伕抬著轎子趕緊走,如同貓見了鼠一般。

    就在這時,墳頭上的八卦盤突然通體一震,發出一道黃濛濛的亮光,把整個墳地方圓數十丈的土地全部籠罩進去,八個轎伕見此面色慌亂不已,急忙的抬起轎子,奪路而逃。

    可是無論他們怎麼跑,都只是圍繞著墳地轉著圈,就好像周圍有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擋他們的去路一樣。

    「想跑?我用八卦盤封住此地方圓十丈之內的氣脈,生氣不動,死氣不入,你們不過就是一群無頭蒼蠅而已。」眼見這一幕,蔣玄英冷笑一聲,抬起手中的煞刀,一步跨出,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刀向棗紅大轎砍去。

    在那清朝大官與八名轎伕驚恐的目光中,棗紅大轎轟然間支離破碎,最終,古代大官與轎伕化為一股青煙消失無蹤,眼見的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師父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哎呀一聲,拉著馬真人喊道:「馬爺爺,馬爺爺,我師父把那古代大官殺啦。」

    「咦,沒想到你這小娃娃竟然能看到,看來你的靈覺還不錯,正心,別害怕,你師傅並沒有殺人,只不過是在斬斷宋家的運勢而已。」馬真人笑呵呵的對我師父解釋道。

    就在我師父他二人交談之時,一個眉清目秀,看似狀元郎打扮的男子,騎著一匹神駿異常的白馬也自墳頭升起,與那古代大官一樣,之前還是洋洋得意之色,但一見到蔣玄英之後也是嚇的面色蒼白,特別是看到他手中的煞刀,嚇得屁股尿流,跳下白馬就跑。

    不過被八卦鏡一照之下,同樣也是如同無頭蒼蠅般圍著墳頭亂撞,最後被蔣玄英一刀下去,化為一道青煙消散不見。

    在白馬狀元之後,又出來一個背著包裹的秀才,沒有絲毫的猶豫,被蔣玄英一刀斬成青煙消散。

    秀才之後,是一個扛著鋤頭的農夫,他一出現就對蔣玄英跪地求饒,不過蔣玄英面色平靜,根本不為所動,舉起手中的煞刀就要斬去。

    「等等!」眼看煞刀就要落下,馬真人突然喊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1
第5章 最後一個農夫

    蔣玄英身子一頓,手中的煞刀停在半空,回過頭問道:「怎麼了師傅?」

    「玄英,自墳裡出來的可是一個農夫?」馬真人問道。

    「正是一個農夫!」

    馬真人嘆息一聲,說道:「罷了徒兒,如果再把這農夫殺掉,他宋家世代出的都是乞丐,唉,他宋家並無大惡,這口氣為師出了,得饒人處切饒人,到此為止吧。」

    蔣玄英點了點頭,用黑布包裹煞刀,來到墳頭上收起八卦盤,與我師父攙扶馬真人離開了宋家墳地。

    跪在地上的農夫一見三人離去,頓時如蒙大赦般化為一股白煙鑽入墳頭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墳裡隱隱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伴隨著聲響,兩隻鬼魂攜手飄出,正是死去多年的宋老爺與他的夫人孫氏。

    宋老爺看了看一行三人遠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嘴裡喃喃道:「馬真人,這幾年發生的事我都看在眼裡,是我宋家對不住你呀。」

    「老頭子,那馬真人的徒弟斬斷咱們家運勢,你還給他磕頭道歉,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不行,這仇咱們得報,我去上了那個麻衣小子身,好好教訓教訓他。」孫氏一臉的怨毒之色,目光死死的盯著三人遠去的方向,語氣森然的說道。

    宋老爺一聽,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突然猛的起身,「啪」的一聲,一個大嘴巴子打在了孫氏的臉上,咆哮道:「我看你是做鬼做的老糊塗了,先不說咱們宋家有愧於馬真人,就他那徒弟,你以為是軟柿子,誰都能捏幾下?他手中拿的那把刀可是屠刀!是殺生刃!不要說一刀砍在你身上,就算刀上的煞氣也夠你受的,上他的身,我看你純粹是活得不耐煩,連轉世輪迴都不想了!」

    孫氏被宋老爺的一個耳光瞬間打清醒了,一想到麻衣青年手中煞刀的厲害,頓時嚇得一激靈,她委屈的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說道:「那宋志咋辦,他可是咱們兒子,麻衣小子斬斷咱家的官運,以後宋家世代出的都是農民,最後還是苦的咱兒子啊。」

    「呵呵,都是報應!因果報應啊!宋志自己種下的苦果就讓他自己去嘗吧,何況馬真人還給宋家留下了一線生機,唉,你我夫妻二人為了守護宋家的運勢,已經耽誤了足足十年沒去投胎,罷了!這一切就讓它過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你我還是忘掉這一世,去走那輪迴之路吧。」

    孫氏一聽此話,更是捂著臉傷心的痛哭了起來。

    最後在宋老爺的安慰下,二人轉身看了看陽間世界,臉上隱現不捨之意,眼中流露出對紅塵世間美好,無限的眷戀,各自惋惜一聲,攜手走進了墳裡。

    一時間,墳地寂靜無聲,只有一塊青色石碑,安靜的屹立在那裡。

    時光流逝,兩年過後,馬真人與世長辭,我師父與蔣玄英選擇一處風水宜人的地方將他好生安葬,從那以後,他們師徒二人就在後山的那處破道觀長居住下,蔣玄英對待我師父特別好,如同親生兒子一般,除了教他識字以為,閒暇時間便傳授他道術。

    而我師父頭腦也瞥為靈活,學習道術進步很快,等到了他十五歲那年,已經可以單獨出去為十里八村的鄉親做法事了。

    而這一年,宋家也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一天夜裡,山上下來了一群土匪,大約三十多人,騎馬跨刀,殺氣騰騰的直奔宋家大院而去。

    當晚宋家是火光衝天,雞飛狗跳,大柳村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沒有一個人敢出去看熱鬧的,就這樣,**之間,宋家的所有財產被搶奪一空,房屋更是被土匪一把火燒個精光。

    宋志的媳婦因為有些姿色,也被土匪頭子抓到山上去做了壓寨夫人,從此再無音訊,宋志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當晚口吐鮮血,翻了白眼,險些就這麼過去。

    打那以後,宋家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下人走的走,逃的逃,最後就只剩下宋志和兩個兒子大虎和小虎,相依為命。

    時光在茬,這一轉眼間,就是三十年過去,物是人非,宋志生了一場病走了之後,宋家的家業就落在了大虎與小虎的身上,其實也沒啥家業,就是幾間土坯房和幾畝田地,畢竟宋家的財產早已經被土匪掠奪一空了。

    到了大虎與小虎這代,已經成為了地地道道的農民,與大柳村的村民一樣,他們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大柳村宋家,從此之後不復存在,只剩下兩個姓宋的普通農民。

    因果報應,用在宋家最為貼切不過了,所謂因果,種善因得善果,有因,必有果。

    佛曰:「時機不到,因緣不生,因不受緣,有緣無份,如此使然。」說白了就是起因與結果,起因是宋志夫妻二人對馬真人忘恩負義,惡意相加,結果是宋家被蔣玄英砍斷運勢,落了個家道敗落的下場。

    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望大家多行善事,多結善果,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家人,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就這樣,又過了5年,也就是我師父五十歲那年,這時已經是民國末期,民國存在中國的歷史上只有短短的三十幾年時間,並且在這三十多年裡,內憂外患不斷,一直處於戰亂狀態。

    等到我師父60那年,也就是1937年,日本的兵鋒指向中國千里沃野,萬畝良田,戰爭的陰霾就像遮天蔽日的烏雲壓的中國喘不過起來,很快就發生了西安事變,盧溝橋事變爆發,抗日戰爭終於打響了。

    而我就是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出生的,所幸戰爭並沒有波及到我們這個窮山僻壤的地方,大柳村的村民依舊過著平淡的生活,渾然沒有發覺中國早已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抗日戰爭結束後,偉大的**在**宣佈新中國成立,而這一年,我剛好10歲,也是這一年,我拜蔣正心為師,並且與他一**住在那個道觀之內。

    要說拜他為師最主要還是因為我身體的原因,我的體質比較特殊,用我師傅的話講就是通靈體質,能看到或是感覺到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這事要從那天說起,有一天傍晚,眼看太陽就快落山,我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玩泥巴,正當我玩的高興時候,大門外突然響起了吵鬧聲,還有嗩吶和吹喇叭的聲音,好像有許多人向我家這裡趕來一樣,我好奇之下,便跑過去看起了熱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1
第6章 迎親隊伍

    我跑到門外,趴在大門上往遠處一看,見遠處有許多火把,人影晃動,原來是一個娶親的隊伍,走在前面的是手拿喇叭和小鼓的幾個人,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喜慶。給 力 文 學 網

    樂隊後面是一個騎著馬,身穿大紅色喜服的新郎官,他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花,不過面無表情,臉上如同抹了麵粉一樣慘白,有點滲人。

    而且他從我身邊路過,給我一種感覺,那就是連人帶馬走路都輕飄飄的,怎麼說呢,那感覺就好像紙人紙馬一樣,無聲無息。

    在他後面跟著一頂轎子,上面掛滿了紅綾,喜氣洋洋,我心想,肯定是新娘子坐在裡面了。

    我當時就奇怪了,心說這是誰家結婚啊,白天怎麼一點信也沒有啊,我就喊我媽:「媽媽,你快來看呀,有人結婚從咱家門口路過呢。」

    我媽當時正在做晚飯,聞聲也一臉好奇的從屋裡跑出來看熱鬧,她來到大門外一看,發現街道空空哪有一個人影,她以為我在騙她呢,頓時給了我屁股一巴掌,罵道:「小兔崽子,竟胡咧咧,哪有人結婚?在說咱大柳村誰家要是結婚能不給你爹信嗎?」

    我瞅了瞅門前的迎親隊伍,當時就急了,伸手指著新娘那頂轎子說:「我沒騙你,媽,你瞪大眼睛看看,這轎子就在這呢。」

    正當我跟我媽解釋時,轎子裡的人好像聽到了聲音,紅簾掀起,一個頭戴鳳冠的新娘子把腦袋伸了出來,這新娘與那新郎官一樣,也是一臉的慘白,櫻桃般的小嘴,臉頰還抹著腮紅呢。

    她打量了我幾眼,拿著手絹捂著半張臉,衝我嘿嘿一笑後,便又把簾子放下,隨後轎子就緩緩向遠處駛去了。

    我又對我媽說:「這回你總該信了吧,你看了到沒,剛剛新娘子還衝我笑了呢。」

    我媽覺得我不像說假話,就又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發現什麼都沒有,臉色有點難看了,她二話不說把大門關上,隨後拉著我胳膊進了屋裡。

    回到屋裡,我媽也不讓出去玩泥巴,讓我老實在屋裡待著,沒有她的允許不准出門,便又心事重重的回到廚房去燒火做飯了。

    晚飯間,我們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吃飯,那年頭農村也是剛通電,不過沒有電視,甚至連個收音機都沒有,昏暗的燈光下,我就跟我爸一邊吃飯一邊嘮著閒嗑。

    唯獨我媽不吭聲,自己一個人低頭吃飯,我爸發現了她的異常,就問:「秀蓮,你是咋了,咋不說個話呀,是不是哪裡難受?要不我去喊個大夫看看。」

    「我沒事,就是今天雙喜有點反常。」我媽放下了筷子,臉色有些擔憂的把我在大門**到的事,開始一五一十的講給我爸聽,末了,她問道:「國華,你說孩子是不是看到髒東西了?」

    我爸聽完,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就問我:「雙喜,你跟爹說實話,你真看到有人結婚,還從咱家大門外路過?」

    我點了點頭,說:「我沒事騙你們幹啥,那新郎官騎著大馬,新娘子坐著大花轎,可氣派了呢,到底是誰家結婚啊?他們怎麼也不叫咱家?」

    那時候誰家要是有個喜事,當村的人都會去落忙(幫忙幹活),男的幫忙抬桌椅,架大鍋,婦女去幫著洗洗菜,刷刷鍋碗瓢盆之類的活計,而我們這些小孩子三五成群的就去那家玩,晚上連帶跟著爹媽混口飯吃,一般誰家有個喜事,往往爹媽沒到,我們這幫小孩子就已經提前趕去了。

    我爸聽我說完眉頭就緊緊的皺起,對我媽說:「十里八村的也沒聽到信兒,說誰家結婚啊,再說,現在接新娘都是用驢車接,有錢的人家都用四輪子,哪還有用轎子的,那是古時候的做法,說不準,雙喜真是看到髒東西了。」

    我媽一聽嚇得差點把碗掉在了炕上,就問我爸說孩子看見了髒東西有沒有事,不會生病什麼的吧。

    我爸就安慰我媽,說沒事,農村本來稀奇古怪的事就多,比雙喜看到的更邪乎的事也有,一般小孩看到髒東西,頂多就是生個病,發個燒。

    他還說,要是雙喜真的發燒也沒事,明天我去找王婆子看看,讓她畫個符燒成灰,給雙喜喝下就好了。

    王婆子是我們村有名的神婆,要是誰家小孩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或者是撞上了哪家去世的老人就會生病發燒,那時都會去王婆子那求一道靈符,回來燒成灰就水喝下,絕對藥到病除,生龍活虎。

    我媽聽我爸這麼說,就定下心了,之前的愁雲一掃而光,我們一家三口開始有說有笑的吃起了飯。

    第二天一早,我媽起**做了早飯,我爸則是坐在屋門口抽氣旱菸,眼看吃飯的時候,我還沒有起被窩,我媽就進屋喊我。

    我睜開眼睛,感覺腦袋發脹,渾渾噩噩,就對我媽說頭迷糊,難受,你讓我再睡會。

    我媽伸手一摸我的額頭發現滾燙,跟火燒是的,哎呀一聲,就急忙喊我爸去了。

    我爸進屋一摸我的額頭就說我發燒了,在聯想到昨天我遇到的古怪事,他飯都來不及吃,二話不說就往王婆子家跑去求靈符去了。

    等到他把靈符取回來,我已經燒的不省人事,雙眼緊閉,躺在被窩一動不動。

    我媽打了一碗水,把符燒成了灰,我爸扶起我,扒開了嘴,把符水硬是灌了下去。

    完事之後,他二人便守著我,我媽不停的用濕毛巾給我擦額頭,我爸則是在屋裡急的不停跺腳。

    一直持續到中午,我終於退燒醒了過來,晃了晃腦袋,發現一點也不疼了,跟沒事人一樣,還吃下了兩大碗飯。

    我爸媽看燒退了,都鬆了口氣,紛紛誇獎王婆子的靈符真是神了,比大夫的藥都管用。

    見我病好,我爸媽以為我沒事了,吃完中午飯後,囑咐我幾句別亂跑,二人便扛著鋤頭去田裡做農活去了。

    他們剛走不久,我就順著牆頭一翻,跑去鄰居家找鐵柱玩,當時農村的牆都是黃泥加碎草堆起來的,也不高,我一翻就跳到了過去。

    鐵柱他爹叫張大牛,除了做去地裡做農活以外,閒下來沒事就搗鼓洋炮啥的,山裡的小動物可沒少讓他禍害,鐵柱也繼承了他爹的優良傳統,這時正拿個彈弓,在院子裡仰著腦袋在瞄樹上的麻雀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2
       
第7章 二蛋落水

    鐵柱一見我來,放下手中的彈弓,叉著腰,面色不快的衝我叫嚷道:「雙喜,有大門你不走淨跳牆,我家牆頭都快被你給踩平了。」

    我說你別墨跡沒用的,你小子上我家不也跳牆嗎,今天趕上週末不用上學,咱們去哪玩。

    鐵柱一聽到玩就來勁了,說咱們去小灣子抓魚去吧,好長時間沒去那了,順便叫上二蛋,那小子有漁網,抓魚的話得把他叫上。

    我說行,隨後鐵柱鎖上大門,我倆又向二蛋家跑去,二蛋當時正趴在板凳上寫作業,一聽去抓魚,把作業胡亂的裝進書包,樂的屁顛屁顛就去拿網去了,帶好傢伙事,我們一行三人嘻嘻哈哈的向小灣子趕去。

    小灣子就在村子外的山腳下,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大水塘,三面環山,這時正趕上中午,火辣辣的烈日當頭照,不遠處,已經有好幾個小孩在那散網抓魚了。

    不過即使這麼熱的天兒,也沒有人敢下水洗澡,因為我們村的大人說過,小灣子存在的年頭久遠,而且水還深,天長地久的,指不定底下生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所以大人都嚇唬自家的小孩,千萬別下水洗澡,說小灣子底下住著一條鯉魚精,專抓小孩子,吸腦漿,誰要下去,就會被它抓走。

    鐵柱我們三個,在岸邊的一棵大柳樹陰涼處坐下,開始搗鼓手中的漁網,這漁網也沒啥特別的,用鐵絲做成一個圈,然後在用紗布糊上,就成了一個筒子形狀。

    漁網上細下粗,魚兒要是鑽進去,那是只進不出,就靠這個,小灣子的魚沒少栽在我們三個手上。

    我們在漁網上拴好一根繩子,又向網裡放了點碎饅頭和一塊石頭,隨後抓住繩子一頭,把網用力一甩,扔進了大水塘裡面,網裡面有石頭,在水裡咕隆隆冒幾個泡就沉入水底。

    做完這些,我們就在岸邊等著,魚聞到饅頭的香味會進漁網吃,到一定的時間,我們把網拉上來,就等著豐收了。

    這時二蛋抓住繩子,防止網被水沖走,我和鐵柱去撿柴火生火,一會網到魚,我們打算就地生火烤著吃。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二蛋見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往上拉繩子,不過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無論他怎麼用力,那網就是拉不回來,紋絲不動。

    我和鐵柱一見,趕緊跑過去和他一起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硬是沒拉動。

    二蛋又拉了幾下,就把繩子遞給我,撓了撓頭,說:「雙喜你幫我抓住繩子,網應該是被水下的樹根掛住了,我下去解下來。」

    我連忙說:「這裡水太深,聽大人說下面還有鯉魚精呢,要不這網咱不要了行嗎?」

    二蛋一臉的不在乎,牛逼轟轟的說:「不行,漁網可是我的寶貝,怎麼能說丟就丟呢,在說,我二蛋號稱浪裡白跳,水上小蛟龍,區區一條鯉魚精我還沒放在心上。」

    我見他牛逼吹的挺大,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只好隨他去了,況且大人的話我也不怎麼相信,他們之所以不讓我們下水無非是怕被淹死,鯉魚精什麼的都是他們瞎編亂造嚇唬我們這群孩子用的。

    二蛋脫了鞋子和衣服,伸伸胳膊,拉了拉腿,猛跑幾步,一個猛子就扎進水裡,撲棱棱的向漁網那游去。

    我一看他的泳姿就噗嗤一聲笑了,這小子剛剛還吹噓自己是浪裡白條呢,就他那游泳的動作,整個就一個大癩蛤蟆在那瞎撲騰水麼。

    我和鐵柱坐在岸邊,笑嘻嘻的看著二蛋去解漁網,還不忘喊他一聲:「二蛋,順便看看網裡的魚夠不夠吃一頓的。」

    二蛋說好咧,一頭紮進水裡,不一會,他舉著漁網就鑽出水面,向我們喊道:「哈哈,這次有的吃了,除了一些小雜魚,還有一條大鯉子呢。」

    我和鐵柱一看,那漁網裡還真有一條大鯉子,少說也得有三斤,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這回有得吃了。

    就在二蛋在水中得意洋洋舉著漁網顯擺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身後的水下有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向它靠近。

    我當時就嚇了一跳,臥槽,不會真的有鯉魚精吧。

    不過等那黑影游近我仔細一看,頓時鬆了口氣,虛驚一場呀,原來那黑影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五六歲左右,穿著紅色的小肚兜,因為她在水裡的緣故,我一時沒看清她的樣貌。

    當時我就奇怪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在這洗澡?大人也不管管,也不怕淹死了。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跡,突然小女孩的腦袋浮出了水面,我一見她的樣貌,當時就嚇了一跳,她的整張臉都是青色的,眼睛向外凸起,小嘴暗紫色,裡面還插著幾根水草,甚至就連耳朵裡都是淤泥。

    我心想,這他媽是誰家孩子啊,咋長成這幅德行,還真夠嚇人的。

    就在這時,小女孩突然面露陰笑,伸出小手去抓二蛋的腿,猛地向下一扯,看那樣子,是想把二蛋拉進水裡。

    二蛋顯然感覺到有人拉自己,頓時氣急敗壞的罵道:「草,啥瘠薄玩意拉我!」

    沒等他罵完,身子就猛的就沉入水下,咕嚕嚕的冒了幾個泡泡沒了人影。

    我一看急了,對著水塘破口大罵:「死孩崽子,你是哪個村子的,誰家的孩子,別跟二蛋開玩笑,要是把他嗆著,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時我也沒有多想,單純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在水裡游泳,給二蛋使壞呢,不過使壞不要緊,要是鬧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場了。

    鐵柱見我衝著水面破口大罵,頓時一臉的茫然,問我:「雙喜你罵啥呢?」

    我說不知道誰家的死孩子,跟二蛋開玩笑,把二蛋拉水裡去了,也不怕弄出人命,真沒家教。

    鐵柱聽完頓時就樂了,說哪有孩子啊,我怎麼沒看見,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剛想跟他解釋,二蛋的腦袋從水裡露了出來,哇哇吐了幾口水,向我倆哭喊道:「雙喜,鐵柱,救……」

    未等他說完,身子又猛地向水下一沉,嘴裡頓時嗆了幾口水,他連忙雙手在水裡劃拉幾下,身子好像有什麼東西拉扯似的,眼看又要沉進了水裡。

    這時鐵柱還沒心沒肺的打趣道:「哈哈,二蛋你小子在那瞎撲騰啥呢?是不是小**讓王八叼疼了呀。」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2
第8章 柳條打鬼

    與鐵柱不同,我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因為我發現二蛋的腦袋剛一露出水面,那個小女孩又去抓他小腿了,看那架勢,還想把二蛋往水里拉,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心想,這他媽到底是誰家的死孩子,還沒完了,開一次玩笑也就算了,在這樣下去非得鬧出人命不可。

    我當時就急了,沖二蛋大聲吼道:「二蛋,你還想啥呢,趕緊抓住繩子,我拉你回來。」

    水裡的二蛋聽到我聲音,撲騰幾下,嗆了兩口水後,趕緊伸手抓住漁網的繩子,我這裡使出力氣就開始拉他。

    不過讓我心驚的是,那小女孩的力氣賊大,死死的抓住二蛋的小腿不放,我抓住繩子愣是沒有拽過她。

    一點一點的,我的腳也由岸邊踩到了水裡,被繩子向水塘深處里拉去,二蛋則是在水裡哭喊著,嗆了幾口水又向水下沉去。

    「這死孩子的力氣真大,在這麼下去救不了二蛋不說,我非得也被她拉下水不可。」我眼看一個人的力氣不夠,就吼了鐵柱一聲,叫他過來跟我一起拉。

    鐵柱顯然也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一臉的嚴肅,連忙跑過來幫我,我二人合力之下,才險之又險的將二蛋拉出水面。

    二蛋的腦袋一露出來,就衝我倆哭喊道:「救命啊,有東西拽我腿,我不想死啊。」

    我緊忙說二蛋你堅持住,鐵柱我倆這就把你給拉上來,我怕兩個人力氣不夠,衝著遠處那幾個網魚的孩子喊了幾聲,把他們也叫過來幫忙一起拉繩子。

    鐵柱我倆,再加上另外幾個孩子,一共六個人,開始合力拉這根繩子。

    人多力量大,二蛋終於一點點的被我們向岸邊拉扯回來,不過讓我背後發涼的是,那個孩子依舊死死的抓住二蛋的小腿不放,並且眼睛惡毒的看向我,就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得。

    我當時就急眼了,心想,你這個死孩崽子,給臉不要臉,沒完沒了是吧,你瞪我幹啥,嚇唬誰呢,我一來氣,倔勁上來了,鬆開繩子,隨手撿起地上的幾塊小石子,向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砸。

    我扔出去的小石子砸在了她的身上,她沒有躲避,不過看我的眼神更惡毒了,倒是鐵柱看到我扔石頭,舉止非常奇怪,就問道:「你不拉繩子,沒事扔石頭幹嘛啊?。」

    我說還不是那個死孩崽子嗎,她愣是抓住二蛋的腿不放,我用石頭砸她呢,給她點顏色瞧瞧。

    鐵柱向水裡看了看,除了二蛋哭爹喊娘叫救命以外,哪有什麼孩子啊,他又問另為幾個夥伴,都紛紛搖頭說沒有看見水裡有什麼孩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有點毛愣了,後背冷汗唰唰直流,為什麼我能看見,鐵柱他們卻瞧不見,在聯想到小女孩的恐怖模樣和她那驚人的力氣,我不禁開始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鬼了啊。

    這個想法一出現,我就嚇得渾身發軟,腦袋嗡嗡直響,心口悶得慌,險些喘不過氣來,身體隨之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鐵柱見我臉色不好看,說你怎麼了,沒事吧,沒事就快來拉繩子,別愣著啊。

    我沒敢把看到鬼的事兒說給他們幾個聽,怕嚇跑他們,到時候誰來救二蛋,我只好哆哆嗦嗦的抓住繩子,悶不吭聲與大夥一同拉,時不時的看了看水底的那個小女孩,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正當我們齊心協力把二蛋拉到一半的時候,出乎大夥意料的是,繩子突然崩的一聲,竟然從中間斷開了,我們幾個順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時間人仰馬翻,哀嚎不絕,非常狼狽。

    二蛋眼見繩子斷了,頓時嚇得面色如土,雙手揮舞著,嘴裡大喊著救命,又被小女孩向水塘的深處拖去。

    這下他們幾個可傻眼了,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怎麼辦,只有我明白怎麼回事,繩子斷了,二蛋被鬼帶走了,永遠回不來了。

    那時我才十歲,看著二蛋在我眼前被鬼拖下水,當時既害怕,又委屈,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大喊救命,小夥伴們聽我一喊,愣過神後,也各自扯開嗓子跟著喊起救命來。

    也是碰巧,一個扛著鋤頭的老頭正從這裡路過,聽到我們的叫喊聲,扛著鋤頭就跑了過來。

    他向水裡看了看,二話不說,折了一根柳樹條就跳進了水裡,向二蛋那游去。

    老頭游到二蛋沉下去的地方,在水裡摸索一陣,提著二蛋的胳膊,一把將拉出水面。

    隨即他拿著柳樹條在水裡一頓抽打,同時嘴裡喊道:「趕緊滾,在不滾我抽死你這個死孩子丫的。」

    鐵柱他們見老頭拿柳樹條在水裡亂打一氣,都是一頭的霧水,只有我看清楚了,老頭的柳條全部打在水底的那個小女孩身上。

    這時,我不禁想起茶餘飯後,村裡人長掛在嘴邊的一個故事,說柳條屬陰,對鬼有克製作用,這柳條打鬼之說,乃承自南海普坨山觀音大士那裡。

    觀音大士手裡拖著的白玉淨瓶裡插著一支柳樹枝,叫清淨楊柳枝,天下所有的楊柳,皆是出自這清淨楊柳枝,而且柳枝常年在白玉瓶裡泡著,沾染了靈氣,故有驅邪避鬼之能。

    據說,用柳樹枝打鬼,每打一下,鬼就矮三寸,所以俗話有說,柳條打鬼,越打越小,說白了就是鬼被柳條消了道行,打一下,道行就後退一步,辛辛苦苦修煉而來的道行,被柳條一打就倒退,你說鬼能不害怕麼。

    果然,我看到水裡的小女孩好像很害怕柳條,一臉的畏懼之色,老頭打了她幾下,她終於不甘心鬆開二蛋的小腿,緩緩向水底深處退了回去,不過臨走之前,她還不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遇上她的眼神,頓時感覺渾身冰冷,跟之前一樣,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又嗡嗡的響了起來,胸口像堵了一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兒來,那感覺又來了,而且難受極了。

    我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她,這樣過了一會,我才感覺心口憋著那口氣終於順暢,舒服多了。

    二蛋被老頭抱上岸,隨後老頭在他胸口按了幾下,除了吐了幾口水,臉色發白以外,到沒有什麼大礙。

    當時大夥就七嘴八舌的問二蛋,剛才到底咋回事啊,我們這麼多人拽你都拽不回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0 12:22
第9章 王婆子

    二蛋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哆嗦著打了幾個冷戰,一臉驚恐的指著小灣子,就說水裡有東西拽他的腿,死命的往水里拉他,邊說邊露出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給 力 文 學 網

    這時我無意中看了二蛋的小腿一眼,只見他的小腿有一片淤青,形狀就好像被人用手抓過一樣,想來,這肯定就是那個小女孩抓他時留下的指印了。

    老頭見二蛋沒什麼大礙,眼睛瞥了幾眼水塘,板著臉對我們說:「你們幾娃娃個記住嘍,以後沒事別來這裡玩了,更不能下水,這水底下有大魚,小心把你們幾個給活吞了。」

    鐵柱他們一聽嚇得跳起來老高,都說怪不得二蛋竟往水裡沉呢,原來是水底下有大魚作怪啊。

    我心說,這老頭分明是在撒謊呢,明明水底是一個小女鬼,怎麼到他嘴裡就成了一條大魚了呢?

    我正想跟老頭解釋我看到的一切,沒成想,他看到我們村的田**正好胳膊挽著筐子,大p股一扭一扭的從岸上路過。

    老頭頓時雙眼放光,就像餓狼遇到小綿羊似得,甚至連鋤頭都顧不上拿,邁開步子就追了上去。

    這老頭怎麼說也是60多歲的人了,沒成想跑得比兔子還快,幾步之下就與田**拉近了距離,他一邊追著,嘴裡還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緊打鼓來慢打鑼嘍,停鑼住鼓聽唱歌吆。

    伸手摸姐面邊絲吆,烏雲飛了半天邊兒。

    伸手摸姐腦前邊呀,天庭飽滿兮癮人來。

    伸手摸姐冒毛灣吆,分散外面冒中寬呀。

    伸手摸姐下各尖嘿,下各尖在胸前那。

    伸手摸妹屁股邊呀,好似揚揚大白綿來…………

    說真的,別看老頭長得其貌不揚,唱的小曲還挺好聽兒,不過就是感覺不太雅緻,歌詞還有腔調,怎麼聽,都有點像黃段子。

    那田**見老頭追了上來,又聽到那羞人的小曲,氣呼呼的回過頭,紅著臉對老頭啐了一句:「老色鬼!臭不要臉的,別跟著俺!」說完,大p股一扭三晃蕩,走的腳步更急促了。

    「哎呀,大p股!慢走,哎呀,不是…田妹妹慢走吆,讓哥哥我來幫你提筐子吧。」老頭對於田**的笑罵也不在意,嘴裡嘻嘻哈哈的笑著,一臉猥瑣之態的尾隨田**逐漸遠去。

    最後小灣子就剩下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在水塘邊玩了,紛紛收起了漁網,各自散夥回家了。

    而回去的一路上,我與鐵柱二蛋他們打打鬧鬧,稀里糊塗的也就把看到女嬰的事兒給忘到腦後了,回到家裡這件事也沒對我爸媽提起過。

    我原本以為這件事這就樣過去了,沒成想,當天晚我又發燒了,而且比之前燒的還要嚴重,這一次,甚至險些要了我的小命。

    我發燒的時間是在晚上10點左右,當時我們一家三口還沒睡,坐在炕上有說有笑的嘮著閒嗑,冷不丁的,我突然感覺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腦袋天旋地轉一般,便一頭栽倒在炕上不省人事了。

    這下可把我爸嚇了一跳,扶起我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現滾燙不已,他以為我又發燒了,頓時吃了一驚。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二話沒說,跳下地,急匆匆的,踏著夜色就跑去王婆子家求靈符去了,剩下我媽一人,抱起我摟在懷裡,摸著我的額頭乾著急。

    十多分鐘過去,我爸把靈符求了回來,燒成灰放進碗裡,倒上水,因為我昏迷醒,硬是撬開我的嘴灌了下去,完事之後他二人便守在我身旁,瞪大了眼睛望著我,等著我退燒醒過來。

    過了一會,我爸摸了摸我額頭,發現燒是退下去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的身體突然間變得異常冰冷,並且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極其微弱,毫不誇張地說,那時的我用氣若游絲形容最為貼切了。

    只見我這時雙眼緊閉,面色暗黃,手腳發僵,任憑我爸媽在怎麼呼喊也沒轉醒,用他們的話說,我當時除了能夠呼吸意外,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喜兒吆,你可別嚇娘喂,你這到底是咋滴了。」我媽死死的抱著我,見我半死不活的模樣,可把她給嚇壞了,她說話連牙齒都打顫了,她抬起頭,語氣急促的對我爸說:「國華,你看喜兒這是咋回事啊,王婆子的靈符不頂用了啊,喝完靈符不但沒好咋還變嚴重了,要不你還是把王婆子請來,讓她親自給瞧瞧吧。」

    我爸見我那模樣,比我媽好不到哪去,眼裡全是痛苦之色,不過他到底是個老爺們,還沒有失了方寸,聲音低沉的說一個字:「中!」披上綠色解放大衣,拿起油燈,推開外屋門又向王婆子家跑去。

    當時我們這的農村外面還沒有安裝路燈,一到晚上,整個村子黑壓壓一片,道路也不好,每下完一場大雨,雨水都把路面沖洗的坑坑窪窪。

    我爸踩著高低不平的土路,拿著油燈,藉著微弱的燈光,一腳深一腳淺的向王婆子家跑去,因為跑的急,被絆倒摔了好幾個跟頭,不過為了請到王婆子救我,他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咬著牙繼續跑。

    功夫不負有人心,半個小時後,王婆子終於被我爸請了過來,不過是強拉硬拽請來的,王婆子顯然是在睡夢中被我爸親叫醒的。

    一進屋她就揉了揉睡意惺忪眼睛,語氣不滿的嘀咕道:「國華呀,不是我說,你們兩口子是真能折騰人,大半夜的還把老婆子我叫來,雙喜不就是發個燒嘛,也麼啥大毛病,再者說,不是喝過靈符了嘛,有啥事,明天在叫我也不遲啊。」

    我媽拉住王婆子的胳膊,急忙說道:「王婆婆喲,喝了你的靈符喜兒這燒是退了下去,可是這身子突然冰涼的了,你快給瞅瞅吧,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竟有這種事,我看看。」王婆子聽完,眉頭一皺,來到我的身旁坐下,探出乾巴巴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掐了掐我的人中,當她抓住我的手腕,發現又僵又冷之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看來雙喜白天又看到什麼邪乎的東西了,他的被魂嚇丟了,不過,按理說魂丟了身體也不應該這麼涼啊,咋回事呢?真是奇怪。」王婆子鬆開我的手腕,抬頭對我爸媽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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