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京城之約
余杉追上去,一把拉住犯了牛脾氣的楊睿。「停下,你想幹嘛?」
楊睿沉著臉說:「煩得慌,出去溜躂溜躂。」
「你溜躂什麼啊?這事兒怪不著人家譚淼,換了你,對方綁架了你母親,你能怎麼辦?」
「我……」
「將心比心。譚淼做這事兒是逼不得已,不是為了撈取什麼好處。說開了就過去了,以後咱們防著點兒不就得了?」
楊睿依舊喘氣如牛。
「嘖……不想跟人家處了?人嘛,誰還不犯點兒小錯誤,改了不就完了?你小子別跟這兒犯渾,有什麼心結跟人家姑娘好好聊聊,以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走!」余杉拉著楊睿往回走,邊走邊說:「我可告訴你啊,進去之後跟人家譚淼好好說,別耍你那驢脾氣。你要是控制不住,你就琢磨琢磨,今兒你倆鬧掰了,過幾年譚淼躺別的男人床上去了……你要是覺著無所謂,那就繼續吵;要是難受,那就好好說話。」
到了地方,余杉推了一把:「進去吧。」
裡頭的丁大侃一直看著譚淼,生怕這姑娘想不開。丁大侃出來的時候拍了拍楊睿肩膀,還壓低聲音囑咐了幾句什麼。
出來後,丁大侃隨手帶上了門。倆人不想聽牆根,就往走廊裡頭走了幾步。
站定在窗戶前,丁大侃掏出香菸遞給余杉一根,給余杉點上後,自己也點了一根。深吸了一口,丁大侃說:「余哥……今兒上午你讓我去白鶴賓館……是試探我呢吧?」
丁大侃是個聰明,余杉知道說瞎話混不過去。於是很光棍的點頭:「對。我一直懷疑有人通風報信,就是找不到源頭,所以只能撒網撈魚。」
丁大侃心裡倒是沒別的心思。這事兒要是換成丁大侃,自個兒行蹤隨時被死對頭掌握,估計丁大侃不會忍到現在,早就得清查身邊人了。
既然找到了源頭,余杉就毫不懷疑的選擇信任丁大侃,他說:「不瞞你說,幾個月前我雇了一名職業間諜。」
「咳咳咳……」丁大侃嚇了一跳:「間諜?」
「嗯,從一家美國公司雇的。身份很神秘,說一口內蒙口音的普通話,長得也有點兒像蒙古族。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那傢伙的身份。這個間諜很厲害,被僱傭的頭一天就告訴我身後有尾巴。所以之前幾次意外,包括被綁架那次獲救,全都不是意外。換句話說,我的死對頭對我的監視,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
「這孫子能耐挺大啊。」
余杉繼續說:「今天甩掉尾巴,是間諜出的手。故意調動你跟楊睿,也是他的主意。我……」
丁大侃擺擺手:「余哥你別說了,我理解。」
「你理解就好。不瞞你說,我已經被逼得快走投無路了。」
余杉猛吸一口,隨手將菸頭掐滅在窗檯的罐頭盒子裡,說:「最近我查到了一點死對頭的線索,回頭你上我那兒把資料拿走,然後你去找這個人。至於伍國平,你交給底下人去盯吧。告訴他們一聲,寧可跟丟了,也不能打草驚蛇。」
「行,我一會兒就去交代這事兒。」
丁大侃猶疑的瞥了余杉一眼,思索了下說:「余哥……你那死對頭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這麼難纏?」
難纏?何止是難纏,余杉曾經天真的以為他所認識的喬思就是喬思,可到了現在他發現他根本就不瞭解喬思這個人。因著親身經歷,余杉知道了時空門的部分規則。所以他不知道眼下的這個喬思,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喬思。
「那人的來頭你就別問了,有時候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余杉嘆息著有些惆悵。
楊睿張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到嘴邊的話到底沒問說出口。
估摸著丁大侃那頭已經把譚淼勸好了,余杉拍了拍楊睿肩膀:「嗨琢磨什麼呢,傻小子?趕緊上去跟人家姑娘好好說說,別耍驢脾氣啊。」
楊睿這會兒氣已經消了,嘴上還鬧著彆扭:「說什麼麼?我沒什麼好說的。」
余杉樂了:「真不去?嘖,你也就是攤上好時候了,這年頭男女比例沒那麼失調,要放到二十年後,就你這驢脾氣,除非你有個千兒八百萬,否則人家姑娘都不待搭理你的。」
楊睿拉長了一張臉,顯然沒把余杉的調侃當真。余杉心中哀嘆,有時候真話比謊言看起來還要離譜。余杉來的那個年代,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媒體有事兒沒事兒就吵吵預計全國會有幾千萬光棍。以至於余杉兩口子要孩子的時候,頭一個念頭就是打算要個閨女,這樣起碼以後不用為閨女找不著對象結婚而操心。或許那些無良媒體報導的有些誇張,有博眼球的嫌疑,可餘杉兩口子切實體會到了男多女少的問題,倆人認識不少人,都是三十多歲還單著,始終找不著結婚對象。
哪兒像這年頭?年輕男女有時候看對眼就是那麼文藝,就像樂小米寫得那樣:那時候愛上你不是因為你有豪車洋房,而是因為某天下午陽光很好,你恰巧穿了一件白襯衫。
「嘖,」見楊睿這小子不為所動,余杉反其道而行之:「那行,你接著在下面溜躂吧,我讓大侃把譚淼送回去。回頭我就跟譚淼說,你倆徹底掰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余杉作勢轉身就走,楊睿這下子繃不住了:「哎?哥……」
「啊?怎麼個意思?」
楊睿悶著頭說:「你別管了,我自己跟她說去。」
余杉戲謔的笑笑,沒再拿楊睿打趣。過了會兒,楊睿扭捏著上了樓。好半天,那小兩口不見蹤影,反倒是丁大侃下來了。
這廝嘴裡叼著煙,一步三晃踱步下樓,瞧見余杉就擠眉弄眼。得,瞧丁大侃的眼色也知道,那倆人又和好如初了。
跟丁大侃閒聊了會兒,先是由遠及近的手機鈴聲,跟著楊睿疾步跑了下來,手裡拿著余杉的手機:「哥,有你的電話!」
等余杉接過手機,電話已經掛了。這楊睿也是個實誠人,愣是寧可拿著手機快跑下來也不隨意接聽余杉的手機。
余杉解鎖屏幕瞥了一眼,來電的是劉煥,他也不著急回電,反而看著楊睿說:「你們倆……沒事兒了?」
楊睿嘿嘿傻笑,也不說話。
余杉說:「既然沒事兒了就趕緊領自己屋去,佔著我屋子讓我在外頭吹冷風是什麼意思?」
「啊?」楊睿漲紅了臉:「那啥,我馬上送她回去。」
這個傻小子啊!
彷彿聽見了余杉的心聲,丁大侃抱著膀子嘆息道:「這個傻子!」轉頭看向余杉,不屑的說:「換了我早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嗯?話裡有話啊,你那小護士煮熟了?」
丁大侃臉色一訕:「那能一樣麼?我們倆才剛開始,得循序漸進。楊睿跟譚淼都多久了?」
手機再次響起,余杉懶得揶揄丁大侃。這年頭北方風氣比起南方來保守得多,遠的不比,比起一千多公里外的濱海,二者的風氣就有天壤之別。
上大學的時候余杉認識不少濱海本地的姑娘,這些姑娘們剛開始不熟的時候,一個個好似把貞操看得比什麼都重,可等到一混熟了余杉才發現,那些話沒幾句是真的。反倒是更北方的齊北,余杉那會兒都跟趙曉萌領了結婚證,照了婚紗照就差擺酒了,趙曉萌也應允了,結果事到臨頭還沒等余杉做點什麼,趙曉萌自個兒先哭了個稀里嘩啦,弄得余杉哄了半晚上,直到新婚之夜倆人才實現負距離接觸。或許媳婦趙曉萌只是個例,可也足以說明齊北的風氣了。
余杉也沒背著丁大侃,只是走開兩步就接聽了電話。電話甫一接通,余杉趕忙道歉:「煥哥,我正要給你回電話呢,就差按發射鍵了,沒成想你又打過來了。」
電話那頭的劉煥極其不爽的說:「別來這一套,我要不連著打,你小子指不定什麼時候接呢。杉子,最近忙活什麼呢?」
「沒忙活,就是前一陣參加了個企業家年會,看著一幫掛著企業家牌子的官僚台上台下互相吹捧。」
劉煥笑了兩聲,說:「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想的,齊北就那麼個投資環境,你怎麼會把那麼大產業放在齊北?」
「回饋社會啊。」
「得,我就不跟你犯貧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兒,近期來京城一趟吧,咱們那個節目落實的差不多了,再過一個禮拜等學員到位就能開拍。」
余杉沒怎麼考慮,爽直的答應下來:「行,那我這幾天就過去。」
電話那頭的劉煥沉默了下,疑惑的說:「咦?不對啊,你以前推三阻四的,死活不來,這次怎麼這麼爽快?」
余杉玩笑著說:「不去不行啊,就聽煥哥你電話裡頭這酸溜溜的語氣,我要再不去估計都不敢見你了。」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事實上他真正的目的是離開齊北這個是非之地,跳出圈外隱藏起來。已經是九九年一月,余杉似乎已經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喬思大限將近,余杉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準備怎麼謝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