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失手
說話那人看模樣四十多歲,周圍有個女人,有個六七歲的小孩,剩下就是兩個小年輕。這幫人正在捆苯板,有捆好的就堆放在不遠處的垛子上。
余杉走過去問:「你是這兒老闆?」
「啊,你要干啥?」
「不干什麼,就跟你打聽個人。」
「打聽誰啊?」
「安定這片兒收廢品的你認識麼?」
那老闆眼珠子轉了轉,盯著余杉尋思了下才說:「俺不認識,你上別處打聽吧。」
余杉又走近兩步,掏出手機播放視頻,屏幕對著老闆說:「你先別忙著往外推,你看看再說話。」
那視頻不長,總共才一分半。廢品站老闆看視頻的時候,神色一直緊繃著。余杉一直觀察著廢品站老闆的神情,瞧那樣子心裡就有數了,這傢伙肯定認識那倆賊。
視頻放完了,廢品站老闆低下頭趕蒼蠅似的揮手往外趕人:「俺真不認識,你去問別人。趕緊走,別耽誤俺們幹活。」
余杉沒動地方,卸下背包,掏出一萬塊錢,蹲下來丟在廢品站老闆面前。
廢品站老闆眨眨眼:「你是啥意思?」
「沒別的意思,我不想找那倆人麻煩,只想找回我丟的東西。一萬塊錢,你再看看認不認識。」
廢品站老闆掃了那捆鈔票兩眼,又看看余杉,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下來:「你非得逮著俺問幹啥,俺都說了,真不認識。」
啪!余杉又丟過去一萬塊錢。
「不是……俺這是正經買賣……」
啪!又是一萬。
這回廢品站老闆不說話。余杉掏出香菸點了一根,就這麼直直的盯著那老闆。老闆身後的女人輕輕踢了踢老闆腳後跟,那老闆卻一動不動。
這一切都落在余杉眼裡,見廢品站老闆不說話,余杉笑著問:「真不認識?」
廢品站老闆直晃頭。
「行!」余杉一摞一摞的把鈔票裝進包裡,過程中幾個人一直盯著余杉的錢。他站起身:「不認識就行。」說完余杉扭頭就走,走出去幾步停下來,回過頭說:「對了,等回頭我帶幾個朋友可能還得過來一趟。咱們回見啊!」
余杉出了廢品站,鑽進了自己車裡,靠在椅背上思索著辦法。察言觀色,那廢品站老闆肯定認識那倆賊,三萬塊錢沒砸動,估計倆賊與廢品站老闆肯定有關係。要麼是朋友,要麼是親友。這年頭某些行業從業者地域色彩及其濃重,就比如說收廢品的,一個城區裡的這幫人大多沾親帶故。要麼是親戚,要麼是一個村的。
齊北市的廢品收購行業,基本上被安徽人壟斷了。而這裡的從業者估計都是荷蘭人。
找警察不知等到猴年馬月,余杉琢磨著是不是花錢雇幾個痞子嚇唬嚇唬人,不求別的,能把時空門拿回來就好。
他發動汽車又往回走,開出去不到百米,路邊躥出來個人影,一下子攔在車子前頭。余杉緊忙急剎車,仔細一瞧,攔車的人是廢品站的一個夥計。
那伙計繞到副駕駛,神色緊張的拽了下車門。余杉解鎖,讓那伙計進了車裡。那伙計上氣不接下氣,喘息著說:「俺……俺……俺知道那倆人,俺不要多,你給俺一萬塊錢行不行?」
峰迴路轉啊!余杉沒廢話,從後排抄過來背包,直接丟給夥計一萬塊錢。
那伙計還驗了下真假,這才趕忙塞緊褲兜裡,嚥了口口水說:「那倆人是俺老闆的親戚,一個是他二叔孫大力,另一個是孫大力兒子孫永福。」
「他倆住哪兒你知道麼?」
「知道,俺去過,就是安定那一片。」
「行,你指路帶我過去。」
夥計慌忙擺手:「不行咧不行咧,俺是偷跑出來的,馬上就得回去。要不俺老闆不給俺工錢咧。」
「你老闆差你多少錢?」
「好幾千呢。」
余杉又扔過去一萬:「這些夠不夠?」
夥計接過來看著手裡的鈔票一陣眼熱,狠了狠心,點頭說:「行,大不了俺再換一家干。走吧,一直往前走。得快著點咧,你前走剛走,俺老闆就給他二叔打電話啦。」
余杉懊惱的一拍腦袋,這才發現自個兒失算了。先前給老闆看視頻的時候,老闆神色異樣,余杉就已經判斷出老闆肯定認識這倆人。到後來余杉砸錢,反倒是畫蛇添足,砸得錢越多,那老闆越不敢說。然後自己前腳一走,後腳馬上給倆賊通風報信。
余杉必須得抓緊時間,否則不論是倆賊跑了,還是好奇心驅使下打開那扇門,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會兒他也顧不得道路上標示的限速的,一路風馳電掣,不過十幾分鐘就在夥計的指引下到了周邊的一處平房。夥計指明了是哪家,再也不管余杉,揣著錢扭頭就跑。
平房的院牆也就到胸口,鐵門鎖死著,屋子裡亮著燈光,倒是沒瞧見人影。余杉晃了晃,發現鐵門上了鎖,這難不住他,退後幾步跑起來雙手一撐,余杉就翻了過去。進到院子裡頭,余杉四下一瞧,順手就抄起了倉房邊兒的一把斧頭,想了想別在了後腰。
他邁步往裡頭,這時候屋子裡的人聽見動靜,一個傢伙披著衣服晃悠著走了出來。瞧見余杉嚇了一跳,嚷嚷著:「你要干啥?」
「找你要東西。別裝了,你跟你兒子今兒晚上幹什麼了自己不知道?」
「咦你這個人咋說話咧,俺不知道你說的是啥。」
余杉掏出手機,直接播放了監控視頻。播放到一半,面前的傢伙臉色就變了。余杉收了手機,說:「看清楚沒?你再不老實我可叫警察了。」
面前的傢伙眼珠子亂轉。
余杉當著這傢伙的面撥了110,還沒等他撥通,老小子終於崩潰了。
「有話好說,別報警,別報警!」
余杉收起手機,鬆了口氣:「我那門呢?」
「讓俺兒給拉走了。」
「拉哪兒去了?我可告訴你,半個小時我拿不回來,你就等著蹲監獄吧。」
老小子一跺腳,啪的扇了自己一嘴巴:「鬼迷心竅,鬼迷心竅咧!你別報警,俺給俺兒打電話。」
老小子回屋拿了手機,哭喪著臉給他兒子打電話。問清楚地方,就說:「俺兒在前邊朋友家。」
「你領我過去。」
余杉開著車繞了小半圈,在老小子指引下停在另一處平房門口。下了車倆人往裡走,老小子招呼半天也沒有人應聲。等都進到屋裡裡,就瞧見他兒子傻愣著坐在地上,鼻青臉腫的一臉懵逼。
「小福啊,你這是咋啦?」老小子搶過去,蹲下身搖了搖他兒子。孫永福這會兒才回過神,瞧見他爹,嗷一聲叫道:「爹,俺差點兒被人給懟死,老疼啦。」
「咋了咋了?」
「俺剛才鼓搗那門,一拉開哧溜一下俺就給吸了進去。俺這個暈啊,等晃過神就見一個老娘們光著腚在屋裡洗澡。那娘們瞅見俺嗷嗷叫,跑過來一個老爺們給俺一頓懟。一腳還把俺給踹飛了……咦?人咧?」
孫永福四下瞧了瞧,瞧見余杉,就說:「不是他……剛才那人咧?」
老小子孫大力虎著臉訓斥自己兒子:「癔症咧?瞎說八道些啥?」
「爹啊,俺沒胡說……」孫永福回頭瞧了瞧戳在那兒的門,指著道:「這門邪乎!」
余杉心裡頭咯噔一聲……幸好情況還不算太壞。孫永福雖然使用了時空門,可過去的時間太短,幾乎沒改變什麼,所以時間線沒躍遷,他又重新回歸了現在得時間線。如果時間拖得長一些,余杉非得悔死不可。
現在的情況是,余杉除了要盡快拿回門,還得把眼前的父子忽悠住。
「差不多得了,趕緊把東西給扛我車上去。」
孫永福終於反應了過來:「爹,這是誰?」
「咦,你個龜孫。俺就說不能拿,你非得拿,你還瞅啥?人家都找上門來啦!」
孫永福愣了愣,轉瞬就做賊心虛起來。
他猶豫了下,還是說:「大……大哥,你那門咋會作怪咧?」
余杉信口胡謅說:「作怪?沒作死你都算你走運。實話告訴你,這門是從拆遷小區的廢墟裡挖出來的。我手下人瞧著還能用就撿了回來。結果自打有了這門,連我在內,只要是挨著這門近了,就沒有不做噩夢的。有時候更邪乎,大白天好麼央的就能撞鬼。」
「撞鬼?」
「啊。地方還是那個地方,身邊人沒了,還多出來好幾個不認識的,不是撞鬼是什麼?後來我才打聽出來,這門是一戶釘子戶的。開發商強拆,以為家裡沒人呢,結果那家老太太在屋裡。一鏟車下去就把老太太給活埋了。」
孫永福嚇得臉色都白了。
「我今兒是打算拉著這門找地方給埋了。結果被你倆給偷了,你們家算是燒高香了,也就是我,換別人你看還找不找過來?」
咦喲……這爺兒倆給嚇壞了。年輕的孫永福哆嗦著都不會說話了,他爹一個勁兒的感謝余杉。磨了半天牙,仨人搭手把門給太上了車。坐進車裡頭,失而復得,余杉總算出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