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尊上 作者：九哼 (連載中)

　第2224章　一念入魔為蒼顏

　　見到蒼顏本尊的時候，大行癲僧是既驚又怒，既喜又怕，驚是先前動手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猜測對方的身份，在腦海中將自己認識的強大女人幾乎都想了一遍，卻依舊猜不出對方的身份，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瑯琊之主蒼顏。

　　說實話，大行癲僧也不是沒有猜測過蒼顏，反之他還特意想了好幾遍，甚至還懷疑過，因為在他所認識的女人當中，蒼顏的存在堪稱強大之一，再加上蒼顏曾經戲弄過他，大行癲僧一度有些懷疑神秘女子可能就是蒼顏。

　　可最後還是被他否定了，因為他與蒼顏交過手，且還不止一次，不敢說對蒼顏的修為造化瞭解很深，但也知道一二，他認為如果真是蒼顏的話，除非不動手，只要動手，哪怕隱藏的再深，他也有信心察覺出來。

　　直至現在，大行癲僧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蒼顏的本事，這娘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馬腳，而且動手的時候，不管是施展的神通玄妙，還是祭出的造化都是聞所未聞，顯然是有備而來，為的就是戲弄大行癲僧，這也是大行癲僧憤怒的地方。

　　因為當年他就被蒼顏戲弄過一回，而且那一次也是著了蒼顏的道，不得不喊三聲姑奶奶，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見面，竟然又被這個娘們狠狠的戲弄了一回。

　　這叫大行癲僧恨的牙根直癢癢，如果換做其他人膽敢兩次戲弄他，大行癲僧說什麼也得扒了對方的皮，以解心頭之恨。

　　可面對蒼顏大行癲僧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一來他拿蒼顏沒辦法，幾次交手最後吃虧的都是他，就算使出渾身解數哪怕把自己壓箱點的本事使出來，大行癲僧琢磨著也未必能對付得了蒼顏。

　　其他不說，單單是蒼顏身具仙魔兩大皇權天命，就足以叫大行癲僧頭疼，除此之外蒼顏又是瑯琊洞的主人，定然傳承了瑯琊本源的力量，這玩意比仙魔兩大皇權天命的力量還要可怕。

　　加上蒼顏身上還有幾件大道重寶，比如在太古時代震懾天地的『諸天琴』，還有一件『虛空綾』，毫不誇張的說，蒼顏手中的那幾件大道重寶，每一件都足以媲美大行癲僧手中的大慈大悲扇。

　　大行癲僧知道蒼顏身上還有三種可怕的造化，每一種都是大道造化無不讓他忌憚三分，剛才交手的時候，蒼顏又祭出造化之身，大行癲僧琢磨著蒼顏今時今日的修為實力，怕是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話又說回來，莫說大行癲僧沒有信心打敗蒼顏，即便有這個信心，他也未必敢動蒼顏，畢竟蘇嫿是蒼顏一手培養出來的小師妹，而蘇嫿現在可是聖女娘娘，又是真命應劫的存在，大行癲僧可不敢招惹。

　　除了蘇嫿，蒼顏還有一個知己姐妹，乃是讓大行癲僧最懼怕的天機娘娘亙古無名，大行癲僧更惹不起。

　　一個聖女娘娘，一個天機娘娘，這兩個都是大行癲僧不想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不過大行癲僧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動了蒼顏的話，第一個找自己算帳的既不是聖女娘娘，也不是天機娘娘，而是血河老祖。

　　沒錯！就是名震魔道的一代魔皇血河老祖。

　　不僅會找大行癲僧算帳，甚至抹殺大行癲僧都有可能，儘管大行癲僧與血河老祖也有點交情，可他與血河老祖之間的交情，遠遠比不上血河老祖與蒼顏之間的交情。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大行癲僧知道的一清二楚，蒼顏與血河老祖是相好的，同時也是一對痴男怨女，眾所周知，血河老祖當年一念入魔，血流成河。

　　原因為何？老一輩的人都知道，血河老祖是為了一個女人，且，這個女人就是瑯琊洞的主人，蒼顏。

　　時至今日，大行癲僧還記得，當年血河老祖說過，誰若敢動蒼顏一根毫毛，定然屠他滿門，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不然的話，當年大荒萬界也不會血流成河。

　　當年，太古時代，大道天命降臨，降臨的正是屬於太古時代的天命，大道皇權。

　　因此，很多天命之人都非常幸運的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天命。

　　比如鼎鼎大名的大日曜皇，青燈鬼皇等等都是在太古時代問鼎的大道皇權，當年降臨的大道皇權雖不多，但也不算少，而且各個大道都有，其中以仙道的皇權最多，足足出了九位大道仙皇。

　　血河老祖與蒼顏正是九位大道仙皇之一，當時血河老祖與蒼顏是大荒萬界公認的一對仙緣道侶，兩人可以說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血河老祖資質無雙，年少成名，又是出身三十六洞天之一的玉虛洞，俊逸不凡為人灑脫，名氣之大，就連當年的大日曜皇都無法與其相比，他能問鼎大道仙皇，不僅是眾望所歸，也是意料之中。

　　與血河老祖比起來，蒼顏也絲毫不差，同樣是資質無雙，年少成名，同樣是天命之人，同樣是出身三十六洞天，唯一不同的是，血河老祖出身玉虛洞，而蒼顏出身瑯琊洞。

　　正是因為兩人出身不同，所以二人結成仙緣道侶，一直不被人看好。

　　儘管瑯琊洞天和玉虛洞天皆為三十六洞天，但在太古時代，兩者的差距之大，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原因很簡單，在荒古時代終結的時候，不僅諸多大道始祖紛紛隕落，天上地下的高手也都死傷無數，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也都傷亡慘重，有的甚至全軍覆沒，就此沒落在大荒除名。

　　瑯琊洞天雖說沒有全軍覆沒，但是其內老祖、長老等諸多高手，大部分都死在了荒古時代，只剩下一群還未成長起來的弟子，可即便如此，有些弟子也都因為長老隕落，覺得繼續留在瑯琊也沒有什麼盼頭前途，所以也就紛紛離開。

　　當年的瑯琊洞天可以說幾乎已經沒落了，只剩下蒼顏等寥寥幾個弟子一直在苦苦支撐。

　第2225章　可怕的蒼顏，霸絕的血河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蒼顏問鼎了大道仙皇之後，沒落的瑯琊洞天會在她手中重振雄風。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大道天命皇權非但沒能讓她重振瑯琊洞天，反而還令她以及瑯琊洞天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大家都知道天命皇權意味著什麼，尤其是太古時代的時候，經歷過荒古浩劫之後，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九天九幽各個大道，各大巨頭都如遭受滅頂之災，迫切需要一位大道天命皇權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奈何，太古時代降下的天命只有那麼多，仙道也不過才九道天命皇權而已，各大巨頭都不甘心，也不服氣，都在暗中窺探著九道天命皇權。

　　血河老祖、大日曜皇等問鼎大道仙皇的存在還好，他們各自都有師門前輩保護著，其他巨頭就算想搶，也沒有機會。

　　蒼顏的情況就比較糟糕。

　　瑯琊洞天的高手大部分都死在了荒古時代，留下的弟子也都離開各奔前程，所以，當她問鼎天命皇權的消息傳開之後，就有很多巨頭打起了她的主意。

　　剛開始還好，各大巨頭都向蒼顏示好，希望她離開瑯琊洞天，拜入自己門下。

　　後來遭到蒼顏的拒絕之後，各大巨頭就開始胡說八道，造謠生事，各種大帽子紛紛扣向蒼顏，說她勾結邪魔外道，還說她人品敗壞，根本沒有資格也不配成為大道仙皇。

　　再後來，各大巨大就站著道德制高點，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公然逼迫蒼顏交出天命皇權。

　　蒼顏遭到各大巨頭的圍攻，當年的她根本沒有修為也沒有實力抵擋，只能任人宰割，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拚命守住天命皇權，因為她知道這一道天命皇權是她重振瑯琊洞天的唯一希望。

　　最後她拚死開啟了瑯琊洞的守護大陣，雖然最後守住了瑯琊洞天，也守住了天命皇權，但自己卻消失了。

　　有人說蒼顏死了，為了開啟瑯琊洞的守護大陣無法承受大陣的力量，灰飛煙滅了。

　　沒有人會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事後，將蒼顏逼死的那些巨頭也都絕口不再提此事，而且還聯手將這件事給壓了下來，不準任何人提起。

　　原因是雖說瑯琊洞天的高手都死在了荒古時代，但是蒼顏還有一個心愛著他的男人。

　　各大巨頭都知道如果血河老祖知道蒼顏被逼死的消息之後，一定會找他們算賬。

　　當年的血河老祖與其他幾位得到天命皇權的人一樣，都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閉關，一來，擔心被其他人搶奪，二來他們也需要時間與天命皇權融合，直至徹底融入自身不分彼此，孕化出天命之心才算真正問鼎大道皇權。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很多人幾乎都已經淡忘了當年逼死蒼顏的事情，直至有一天血河老祖終於出關了。

　　當年血河老祖的師門，玉虛洞也不太贊成他與蒼顏結成仙緣道侶，儘管玉虛洞並未參與逼死蒼顏那件事，可當血河老祖出關之後，他們也沒有告知，不僅如此，還謊稱蒼顏因無法與天命皇權融合，導致灰飛煙滅，希望血河老祖能夠忘記蒼顏。

　　玉虛洞的前輩本來以為可以瞞過去，但也只是他們以為而已。

　　血河老祖後來不知從哪得知了真相，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被各大巨頭逼死之後，震怒之下，一念入魔，大開殺戒，殺的昏天暗地，也殺的血流成河。

　　殺的天怒人怨，殺的九天不容，最後他更是當著九天的面子，當著仙道的面，當著他的師門玉虛洞，當著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等等各大巨頭的面，把將自己辛辛苦苦孕化出來的天命之心捏了個粉碎。

　　自此，他徹底脫離了仙道，墜入了魔道，他也告訴這天上地下的所有存在，從今往後，他不再是仙，而是魔，一個徹頭徹尾的魔。

　　師門玉虛洞的長輩出來制止他，他將一身修為還給了玉虛洞，從此不再是玉虛弟子。

　　仙道容不下他，他就一念入魔。

　　天命容不下他，他就捏碎那一顆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天命之心。

　　他說，誰逼死了他心愛的女人，他就要誰血債血償。

　　現在殺不了，以後殺，今生殺不了，來世殺，直至將所有逼死蒼顏的人全部殺死。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

　　當年逼死蒼顏的各大巨頭可謂人人自危，因為誰也沒有想到，血河老祖當年親手捏碎了一顆仙道的天命皇權，墜入魔道之後，竟然又問鼎了魔道的天命皇權，放棄了大道仙皇，卻成了叫人聞風喪膽的大道魔皇，血河老祖。

　　更加叫各大巨頭沒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後，封印了千餘年的瑯琊洞天竟然解封了，而當年所有人都以為灰飛煙滅的蒼顏卻又奇蹟般的出現了。

　　不但出現了，她還成功將當年她拚死守護的那一道天命皇權融入了自身，並且孕化出天命之心，也孕化出了天命之靈，天命之魂與天命之相，成為一位真正意義的大道仙皇。

　　有人說蒼顏的出現，挽救了各大巨頭。

　　如果蒼顏當年真的灰飛煙滅，那麼各大巨頭必然會被成為大道魔皇的血河老祖殺的乾乾淨淨。

　　也有人說蒼顏的出現，雖然挽救了各大巨頭，但同時也成了他們永遠的夢魘。

　　蒼顏在成為大道仙皇之後，並沒有找各大巨頭報仇，正因為如此，各大巨頭才一直活在恐懼中，他們都怕，怕蒼顏有朝一日找他們報仇。

　　尤其是隨著蒼顏的修為實力越來越深不可測，各大巨頭也越來越恐懼。

　　當蒼顏以仙體入魔，又問鼎大道魔皇，成為古往今來唯一一位仙魔女皇之後，各大巨頭更是擔驚受怕，當年出面逼死蒼顏的那些老傢伙簡直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有的甚至都精神崩潰瘋掉了，沒瘋的也都整日活在恐懼中，那種滋味簡直比苦海還要苦海。

　　大行癲僧之所以對蒼顏懼怕三分，叫他的懼怕的病不是蒼顏的修為實力，也不是怕的蒼顏的身份背景，而是懼怕蒼顏的手段。

　　在他想來，蒼顏當年沒有找各大巨頭報仇，並不是沒有實力，也不是沒有膽量，更不是心地善良。

　　反之，蒼顏的手段太狠也太毒了。

　　她就是要那些各大巨頭一輩子都活在恐懼當中，就是叫他們生不如死。

　　只要她活一天，各大巨頭就得恐懼一天。

　　想想，如若一個人一輩子都活在恐懼當中，那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第2226章　生死輪迴鼎

　　當然，害怕歸害怕。

　　大行癲僧雖說對蒼顏打心眼裡發怵，但還不至於怕到扭頭就跑的程度，他瞧著依著長柱慵懶坐在涼亭裡的蒼顏，喝道：「我說瑯琊娘娘，就算老衲好欺負，您老人家也沒必要這麼欺負我吧，上回戲弄老衲也就算了，這回又故技重演，繼續戲弄老衲，我的姑奶奶，欺負人也沒您這麼欺負的吧？」

　　「呵呵。」

　　蒼顏並沒有看大行癲僧，將杯中酒吟完之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一張完美無瑕的容顏上掛著叫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她的人看起來虛無縹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如陰似陽如仙似魔，她嘴角掛著的笑意也是如此，如善意的微笑又如邪惡的微笑。

　　「欺負你……又如何呢？」

　　就連聲音似乎也都矛盾重重，柔情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大行癲僧聞言撇撇嘴嘟囔道：「您老人家若欺負我，老衲也只能受著了。」

　　確實，這是他的心裡話，如果蒼顏真的見他一次打一次，大行癲僧還真是一丁點辦法也沒有，能跑就跑，不能跑也只能受著，一句話說白了，他不想也不敢更惹不起蒼顏。

　　「我欺負你，你受著。」蒼顏含笑望著大行癲僧，是笑非笑的問道：「我若殺你，你又當如何？」

　　大行癲僧嘿嘿笑道：「瑯琊娘娘這是在跟老衲開玩笑呢。」

　　「我可沒有跟你開玩笑。」

　　「如果娘娘執意要殺老衲的話……」大行癲僧不知蒼顏說的這些話中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老衲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話鋒一轉，大行癲僧又問道：「不過就算要死，娘娘是不是也得讓老衲死個明白不是，總得告訴老衲究竟哪裡得罪您老人家了。」

　　「你沒有得罪我。」

　　「這就更讓老衲納悶了，既然沒有得罪娘娘，您老人家為何非要置老衲於死地呢。」

　　「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清楚，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天地良心啊，娘娘，老衲真的不知道啊！」

　　蒼顏微微一揮手，擺放在桌子上的一支酒杯朝著大行癲僧橫飛過去，道：「喝了這杯酒，我相信你一定會想起來的。」

　　大行癲僧接過酒杯，內心尤為忐忑，不知道蒼顏玩的是什麼把戲，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

　　這酒杯看起來像一支小鼎，鼎身黑白相間如陰陽變換，其內裝著的酒如黑水亦如黑火，更如混沌在焚燒一般，大行癲僧看了一眼蒼顏而後深吸一口氣，祭出神識探查進去，這一探查不要緊，當場嚇的他頭皮發麻滿臉煞白，就連雙腿都有些發軟，站都有些站不穩。

　　因為他在鼎內看見了一扇門，一扇陰陽之門，也是一扇生死之門，更是一扇輪迴之門！什麼樣的一支鼎裡面竟然裝著一扇輪迴之門！

　　猛然，大行癲僧的腦海中浮現出五個字，只是他不敢相信，也有些無法接受，抬起頭瞪著雙眼，望著蒼顏眼中充滿難以置信，結結巴巴的說道：「敢問……敢問娘娘……這……這可是生死……生死輪迴鼎？」

　　涼亭內。

　　蒼顏依舊是那般慵懶的依著一根長柱，手中端著一支酒杯，是笑非笑的瞧著大行癲僧，問道：「你猜呢。」

　　「這……這……」

　　大行癲僧雙手捧著那支小鼎，就像捧著火炭一樣，覺得十分燙手，生死輪迴鼎，這他娘的可是一件大道重寶，而且還是一件禁忌之寶，同時也是一件被詛咒的法寶。

　　生死不是禁忌，輪迴卻是。

　　大道有三千，生死是大道，輪迴亦是，不同的是生死大道乃是自然大道，而輪迴則是禁忌大道，古往今來，但凡觸及輪迴大道這，無不是逆天而行。

　　傳說中在荒古時代有一位逆天大能，以生死大道與輪迴大道煉製出一件法寶，這法寶可定生死可轉輪迴，甚為可怕，法寶正是生死輪迴鼎。

　　生死輪迴鼎，究竟是誰煉製的無人知曉，大行癲僧也不知道，他只知當年煉製生死輪迴鼎的大能灰飛煙滅了，不僅煉製生死輪迴鼎的大能灰飛煙滅，後來試圖將生死輪迴鼎據為己有的大能也都灰飛煙滅了。

　　一來生死輪迴鼎太過強大，並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一旦遭到反噬，被生死輪迴的就是自己。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輪迴大道乃是禁忌大道，但凡觸及輪迴大道者，不僅會被大道審判，還會被命運詛咒。

　　連觸及輪迴大道都是如此，更莫說這生死輪迴鼎還是以輪迴大道煉製出來的寶貝，毫不誇張的說，誰接觸這玩意都不會有好下場，正因為如此，生死輪迴鼎才是一件禁忌之寶，因為這玩意與生俱來都帶著命運的詛咒。

　　命運如果被詛咒的話，那就不是一輩子的事了，而是生生世世的事，就像墜入苦海中一般生不如死。

　　大行癲僧雖然未曾被命運詛咒，但他見過被命運詛咒的存在，如君璇璣，如雲霓裳都是因為打開輪迴大道，命運遭到了詛咒，陷入苦海，至今都無法脫離。

　　大行癲僧不知道蒼顏從哪找到的這件生死輪迴鼎，剛想開口說話，蒼顏的聲音便傳來：「如何，可是想起來自己做過什麼？」

　　「我……」

　　大行癲僧一陣語塞，他不僅想起自己做過什麼，同時也知道蒼顏掏出這生死輪迴鼎的目的了，於是，雙手捧著生死輪迴鼎走過去，親手將這件禁忌法寶小心的放回桌子上，道：「瑯琊娘娘，今個……您老人家是打算送老衲去輪迴嗎？」

　　「不然你以為呢。」

　　當蒼顏的聲音傳來，大行癲僧是又恨又怒，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生死輪迴鼎可是一件禁忌，你若送老衲去輪迴，必遭命運詛咒，後果……」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蒼顏打斷。

　　「後果是什麼，我比你更加清楚，無需你為我擔心。」

　　大行癲僧深吸一口氣，氣的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道：「也就是說今個不惜命運被詛咒的代價也要送老衲去輪迴是吧？」

　　「當然！」

　　慫了，這一下大行癲僧徹底慫了。

　第2227章　鐵一樣的黑鍋因果

　　這個慫大行癲僧不認也不行了，畢竟蒼顏已經把話給他撂到了這裡，他認得認，不認也得認。

　　至於蒼顏為何這麼做，大行癲僧雖然嘴上一直嚷嚷著不知道，其實內心跟明鏡一樣，無非就是覺得他跟古清風走的太近了，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

　　大行癲僧知道，有些人不希望自己與古清風走的太近，他也知道有些人一定會因為此事而找自己的麻煩，第一個找他麻煩的是就是女巫娘娘。

　　儘管女巫娘娘從來沒有說什麼，但每次都會在暗中盯著，大行癲僧知道女巫娘娘是在警告自己，只不過女巫娘娘沒有明說，他也就繼續裝糊塗，讓大行癲僧沒想到的是，今個找自己的麻煩的竟然會是蒼顏這麼一位狠角色。

　　而蒼顏一向與天機娘娘亙古無名走的很近，用腳趾頭想想他也知道蒼顏這次十有八九是為亙古無名而來的。

　　他本來想著能裝就繼續裝糊塗，可蒼顏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明白，而且還特意給他看了看生死輪迴鼎，就算他想裝也裝不下去了，大行癲僧明白蒼顏祭出生死輪迴鼎，雖然嘴上說今日要送他去輪迴，但也只是說說而已。

　　蒼顏不會真送他去輪迴，至少今日不會，如果執意要送他去輪迴的話，蒼顏早就動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這個道理大行癲僧還是看的出來的。

　　當然，他也清楚蒼顏不僅僅是嚇唬自己那麼簡單，真正的目的不是警告，而是威脅，一種赤裸裸的威脅，明確的告訴大行癲僧要麼認慫，要嘛輪迴，二選一。

　　面對蒼顏這麼一個女人，面對那生死輪迴鼎，大行癲僧除了認慫也只能認慫。

　　「服了，老衲服了。」

　　大行癲僧唉聲嘆口氣，說道：「瑯琊娘娘，您老人家的意思，老衲已經知道了。」

　　走進涼亭，大行癲僧端起桌子上擺放的酒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既然姑奶奶您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老衲也不藏著掖著了，這麼著吧，荒古這趟渾水老衲不淌了，行吧？待會老衲就從荒古黑洞滾蛋，有多遠滾多遠，你們自己玩吧。」

　　「話說的這麼絕。」

　　蒼顏笑吟吟的望著他，輕聲淡語的說道：「你能做到嗎？」

　　「老衲向來都是一口唾沫一顆釘，說出去的話一言九鼎。」

　　「大行，我可把話醜話說到前面，如果讓我在荒古黑洞裡面再見到你的話，那麼我就算命運被詛咒也會送你去輪迴。」

　　「不！不用！用不著，也用不起！」

　　大行癲僧伸手一揮，道：「如果姑奶奶您在荒古黑洞見到我，不用您老人家動手，老衲自個送自個去輪迴，行了吧！」

　　「好！話可是你說的。」

　　大行癲僧連飲三杯酒，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

　　蒼顏的聲音傳來，大行癲僧止步，轉身不爽的喝道：「老衲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不行？怎麼著，非得老衲給你磕幾響頭才肯放老衲一馬？」

　　蒼顏瞧著他，笑道：「你看起來很不服氣？」

　　「姑奶奶，您可別抬舉我了，老衲哪敢不服氣啊。」

　　「呵呵。」

　　蒼顏說道：「你應該明白，今日就算我不找你也會有其他人找你，我今日前來只是警告你，可如果是其他人找你，到時候等待你的就未必只是警告那麼簡單。」

　　大行癲僧撇撇嘴沒有說什麼，就算他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認蒼顏說的是事實。

　　「你究竟想做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有一點我不得不警告你，你現在在玩火，而且玩的這天上地下很多存在都很不爽，趁著現在沒有鑄成大錯，收手還來得及，你如果繼續玩下去，到時候燒死的不是他們，而是你自己。」

　　大行癲僧沉默不語。

　　蒼顏則繼續說道：「這條路從一開始你就走錯了，你不應該把他帶進來的。」

　　大行癲僧大喊冤枉，嚷嚷道：「我的姑奶奶，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難道不是你將他帶進這荒古黑洞的嗎？」

　　「是！沒錯！古小子的確是老衲帶進來的，可……可並不是老衲故意的，老衲當時只想帶著古小子去禪宗遺蹟見見我師兄，誰知道禪宗遺蹟消失了，把我們捲進了荒古黑洞，這事能怨老衲嗎？」

　　蒼顏笑而不語。

　　大行癲僧質問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根本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什麼意思？」

　　「我相信不相信你說的話，並不重要，其他人相信與否也不重要，甚至就連你為何將他帶進這荒古黑洞的也根本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麼？」

　　「重要的是你將他帶入了荒古黑洞，不管你承認與否這都是事實，荒古的局勢現在非常混亂，到最後誰是輸家，誰又是贏家無人知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誰是贏家，誰是輸家，這命運這原罪這天地，這大道都會付出沉重的代價，也會造成無法想像的後果。」

　　「所造成的後果，你這個前因可能承受得起？」

　　一聽這話，大行癲僧當場就急了，喊道：「真是冤枉死我了啊！老衲怎麼就成造成嚴重後果的前因了？瑯琊娘娘，你可不能亂扣帽子啊！」

　　「古清風是何等存在你應該知道，他進入荒古黑洞意味著什麼，你更加清楚，你將他帶進荒古黑洞，難道不是前因嗎？」

　　「我……」

　　大行癲僧氣的滿面漲紅，辯解道：「老衲說過，我不是有意將他帶進來的，這完全是巧合是偶然啊，這怎麼能怨老衲呢？再者說了，就算老衲不帶他進來，也會有其他人帶他進來，希望荒古黑洞混亂的可不止是老衲一個，而是有很多很多，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沒有人將古清風帶進來，他自己也會進來的……」

　　「古小子他娘的是注定要進入荒古黑洞的，打從他當年融入那一滴原罪之血開始就已經注定他與荒古黑洞的因果……」

　　大行癲僧還想說什麼，只是蒼顏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了，道：「我說過，你將他帶進荒古黑洞已是事實，已成因果……你再說其他，根本無用……荒古黑洞的黑鍋，你背得背，不背也得背！」

　第2228章　因果之局

　　「冤枉死了，老衲真是冤枉死了啊！」大行癲僧氣的捶胸頓足。

　　蒼顏說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反之，一直都在想，因為在此之前女巫娘娘就曾警告過他。

　　大行癲僧也知道自己把古清風帶進荒古黑洞已是事實，既是事實便會形成因果，而古清風的存在又是那麼特殊，特殊到足以影響荒古黑洞的局勢，甚至這天地大道的命運。

　　正如蒼顏所說的那樣，天地大道的命運最後會怎樣，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清楚，如果天地大道真如命運之書上記載的那樣，大道隕落，天地重生的話，那麼他大行癲僧就成了罪魁禍首，大道隕落這筆賬遲早會算到他的頭上。

　　如果……大道沒有隕落，天地也沒有重生的話，那麼後果更加嚴重，這等於忤逆命運，大行癲僧這個罪魁禍首肯定無法逃脫命運的制裁。

　　換言之。

　　荒古黑洞這趟渾水，最後不管命運是贏家，還是大道天地是贏家，大行癲僧都無法避免來背這個黑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決定大道天地命運乃是原罪，而古清風又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最重要的是大行癲僧將古清風帶入荒古黑洞的，他是前因。

　　命運是贏家，他這個前因就是大道隕落的罪魁禍首；命運是輸家，他這個前因就是忤逆命運的罪魁禍首。

　　命運若贏了，大道天地不會放過他；命運若輸了，命運不會放過他，這筆賬他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大行癲僧一直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一直跟著古清風，他不是真的想做攪亂荒古黑洞局勢的攪屎棍，而是想彌補自己的過失。

　　可惜，當古清風進入荒古黑洞那一刻，注定局勢會發生混亂，縱然大行癲僧有天大的本事，他也無法去彌補，只會越陷越深。

　　要問大行癲僧是否後悔將古清風帶進荒古黑洞，答案是肯定，大行癲僧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而且，時至今日他的腦子已經完全亂了，也記不清當初自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將古清風帶入荒古黑洞的。

　　感覺好像是無意的，又好像是有意的，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大行癲僧真的想不起來了，更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一樣。

　　想到這裡大行癲僧內心咯噔一下，猜測自己該不會是著了誰的道了吧。

　　有人給自己佈置了因果之局，自己稀里糊塗的跳了進去，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把古清風帶進了荒古黑洞，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且還當槍使了，還他娘的替人背了這麼大的黑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會是誰？誰又有這麼大的能耐？

　　驀然，大行癲僧想到一個人。

　　一個傳說中知曉過去未來，執掌命運因果，一個傳說中推演宇宙洪荒，洞悉天地玄黃，一個號稱因果化身，命運使者的存在，一個大行癲僧最害怕見到的一個存在，天機娘娘，亙古無名！

　　在大行癲僧想來，如果有誰能悄然無息的給自己佈置一個因果之局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亙古無名。

　　是了！一定是亙古無名這個臭娘們！命運最喜歡幹的事就是佈局，將天地萬物玩弄於鼓掌之中。

　　明明是命運想滅大道，可命運不直接出手，而是搗鼓出一個原罪來，讓原罪去滅大道，讓原罪去承擔一切惡果。

　　亙古無名這個臭娘們既是因果化身，又是命運使者，她一定希望命運之書記載的預言成真，希望古清風問鼎原罪真主，屠滅了大道。

　　亙古無名知道誰將古清風帶入荒古黑洞，誰就會背負屠滅大道這個黑鍋，誰就會背天地不容，誰就會承擔惡果。

　　所以，這個臭娘們就給老衲佈置了一個因果之局，讓老衲跳進去，替她背這個屠滅大道的黑鍋！

　　越想大行癲僧越篤定自己一定是中了亙古無名的圈套！

　　他娘的！亙古無名，我日你姥姥！大行癲僧氣憤不已。

　　儘管他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顆棋子，可知道歸知道，知道並不代表就一定能夠接受，更不代表他就會認命。

　　越想越氣，只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此刻坐在涼亭裡的蒼顏一直都與亙古無名同穿一條褲子，而如果這一切真是亙古無名佈置的因果之局的話，大行癲僧敢肯定，今個蒼顏來警告自己，恐怕也是亙古無名的意思，甚至那一件生死輪迴鼎可能就是亙古無名給蒼顏讓她來嚇唬自己的。

　　這回佈的又是局？蒼顏明顯是在威脅自己離開荒古黑洞，什麼意思？

　　敢情亙古無名那個臭娘們利用完了自己，準備甩了自己？還是怕自己知道真相之後破壞她的計畫？他娘的！亙古無名這個臭娘們玩的套路還挺深！

　　「這個……瑯琊娘娘，既然事已至此，老衲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大行癲僧搓了搓手，說道：「您剛才說讓老衲離開荒古黑洞是為了我好，老衲多問一句，只要老衲不趟這淌渾水的話，是不是就不用背這個黑鍋了？」

　　對面，蒼顏站起來緩步遊走在諸般亂流中，那愜意的神情，慵懶的眼神，悠閒的步伐，就好像在花園裡散步一樣，她望著浩瀚無垠的荒古黑洞，輕聲回應道：「大行，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誤會什麼？」

　　「第一，我從未說過讓你離開荒古黑洞是為了你好。」

　　「第二，我也已經明確的告訴過你，你將他帶進了荒古黑洞是事實，已然形成因果，不管你離開與否，你都是前因，都得承擔未知的後果。」

　　「第三……」

　　轉過身，蒼顏是笑非笑的望著大行癲僧，說道：「你要明白一點，我今日不是來勸你的，也不是來警告你的，而是來威脅你的。」

　　「你只有兩個選擇，要嘛從荒古黑洞離開，要嘛我送你去輪迴。」

　　聞言，大行癲僧恨的牙根直癢癢，死死盯著蒼顏，內心暗道：這他娘的擺明了是吃定老衲了啊。

　　瞧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那支生死輪迴鼎，大行癲僧唉聲嘆口氣說道：「行，算你們厲害，老衲認慫就是了，現在就滾出荒古黑洞！」

　　說罷，大行癲僧直接閃身消失。

　第2229章　困住所有存在的謎題

　　荒古黑洞上沒有蒼穹，下沒有大地，仿若就連時間也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亂流在互相吞噬著融合著。

　　一座涼亭看起來格格不入，就好像不屬於這荒古黑洞一樣，任由諸般亂流咆哮始終都無法撼動其分毫。

　　涼亭外一直沉默的納蘭千秋望著大行癲僧離去的方向，微微蹙著眉頭，像是有什麼地方想不明白，過了片刻才開口詢問道：「師姐，你說大行癲僧真的會從荒古黑洞離開嗎？」

　　旁邊，蒼顏望著浩瀚的荒古黑洞，幽幽的望著，眼神有些徬徨，也有些茫然，當納蘭千秋的聲音傳來，她想也未想，微微搖首，輕聲回應道：「不會。」

　　「啊？」

　　許是沒想到蒼顏會這麼回答，納蘭千秋驚疑一聲，問道：「為什麼？」

　　「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這荒古黑洞裡面也有很多事情等待著他去做，更何況他早已將自己的一切，也將自己的未來全部押在了這荒古黑洞，他又怎會離開。」

　　「師姐，你早就知道大行癲僧不會離開荒古黑洞嗎？」

　　「是的。」

　　「既然早就知道，那你為何還要放他離開？」

　　「不然怎麼辦？難道真的送他去輪迴嗎？」蒼顏嘴角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道：「大行癲僧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他只是讓你覺得簡單罷了，以他的本事，就算我拚勁全力也未必能送他去輪迴。」

　　「大行癲僧真的有那麼強大嗎？」

　　「相信我，大行癲僧遠比你想像中強大，或者應該說……遠比他自己想像中強大。」

　　「師姐，你的意思是大行癲僧的強大連自己都不清楚嗎？」

　　「是的。」

　　聽到這裡，納蘭千秋的眉頭皺的更深，內心也更加不解，問道：「可是師姐，你明明知道大行癲僧不會離開荒古黑洞，而你又說根本無法送他去輪迴，那你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嚇唬嚇唬他嗎？」

　　「不。」

　　蒼顏說道：「我此行見他，既不是為了威脅也不是為了嚇唬他，而是讓他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情？」

　　「做他想做該做的事情。」

　　「做他想做該做的事情？大行癲僧想做什麼，又該做什麼？師姐，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蒼顏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千秋，你在這荒古黑洞裡面能看見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納蘭千秋有些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師姐為何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

　　她抬頭望著浩瀚無垠的荒古黑洞，又望著無窮無盡的亂流，搖搖頭，道：「我什麼也看不見。」

　　「看不見就對了，不止你看不見我也看不見，九天九幽，洞天福地，歸墟荒墟、聖域禁區……這天上地下所有存在都看不見，正因為什麼看不見，所以很多人漸漸迷失了方向，開始懷疑，開始猶豫，開始茫然，開始徬徨……」

　　「大行癲僧就是如此，他將自己的一切都賭在了這裡，可是真正來到這裡之後，混亂的局勢讓他迷失了方向，甚至忘記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他是如此，你也不例外。」

　　「我？」

　　迷茫的納蘭千秋怎麼也想不通正說著大行癲僧為何突然又扯到自己身上。

　　「千秋，我也希望你去做自己想做該做的事情。」

　　納蘭千秋苦笑道：「師姐，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你。」

　　蒼顏轉過身，凝視著她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

　　觸及到蒼顏那雙幽暗的眼眸，納蘭千秋像是有些心虛一樣，不敢直視，低下頭選擇了沉默，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知道，她是上承天命的大道女帝，有責任也有義務守護大道，這是她該做的事情，也是她想做的事情，她不想大道隕落，更不想天地重生。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原罪才是大道的敵人，原罪才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後來她才意識到，真正想屠滅大道的不是原罪，而是命運。

　　她以為只要抹殺原罪，大道就不會隕落，天地就不會重生，後來她才意識到，如果抹殺了原罪，亦等於逆天而行，忤逆命運，所以，納蘭千秋迷茫了，也徬徨了。

　　正如蒼顏所說的那樣，她迷失了方向，開始懷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守護大道。

　　「師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繼續守護大道究竟對不對。」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

　　「那我問誰？問天機娘娘嗎？」

　　「問她也於事無補，她也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

　　「師姐。」納蘭千秋欲哭無淚，道：「我如果知道的話也就不會問你了。」

　　「我說過，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想做便去做，無所謂對與錯。」

　　「可是……可是……」

　　納蘭千秋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了，鬱悶道：「師姐，你能不能準確的告訴我幾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命運之書上記載的事情是不是一定會發生，是不是無法改變。」

　　「第二個問題，究竟是命運想滅大道，還是原罪想滅大道，如果命運想讓原罪滅大道的話，那麼我們這些大道天命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命運總不會一邊讓原罪滅大道，一邊又讓我們這些天命守護大道吧？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第三個問題，命運是不是三千大道之一，如果是的話，屠滅了大道，那麼命運豈不是也一樣會隕落？」

　　「第四個問題，原罪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究竟是為了抹殺大道，還是為了抹殺命運！」

　　納蘭千秋一口氣將內心的疑惑全部問了出來，這也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只是，當她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蒼顏卻是閉上眼，微微搖著頭，神情之中透著一種傷神，過了許久她又莫名的笑了，笑的很古怪。

　　「師姐，你笑什麼？」

　　「千秋，你知道嗎？你問我的這些問題，我也曾很認真的問過亙古無名。」

　　「天機娘娘是如何回答的？」

　　「她很認真的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她比我更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第2230章　亙古無名的惆悵

　　蒼顏雖未解答納蘭千秋心中的疑惑，但是納蘭千秋卻聽懂了蒼顏的話。

　　在這荒古黑洞裡面沒有對與錯，也無所謂對與錯，因為正在發生的這一切太混亂了，就像一團混沌一樣，陰不是陰陽不是陽，光明不是光明，黑暗不是黑暗，大道不是大道，天地也不是天地，因果不是因果，命運也不再是命運。

　　一切的一切都亂了，亂成了一鍋粥，亂的這天上地下所有存在都陷入了迷茫，陷入了徬徨，沒有人敢說一定是原罪要滅這大道天地，也沒有人敢說原罪是命運的棋子。

　　沒有人敢說抹殺原罪就一定是忤逆命運，同樣沒有人敢說抹殺了原罪，無道時代就不會開啟，更沒有人敢說命運之書上記載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都充滿了變數，沒有人知道答案。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忘初心，做自己想做應做的事情，納蘭千秋懂了。

　　她內心也決定準備離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在離開之前她還想問幾個問題。

　　「師姐，小師妹她……」

　　「嫿兒也正在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您呢……」

　　「我們都一樣。」

　　蒼顏望著無邊無際浩瀚無垠的荒古黑洞，幽幽道：「在這混亂之中，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吧。」

　　納蘭千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道：「師姐，那我……走了……」

　　說罷納蘭千秋行了一個跪拜之禮，這一拜，拜的是這些年蒼顏對她的養育之恩，拜的也是這些年蒼顏對她的教導之恩。

　　蒼顏不是她的父母卻勝似父母，不是師傅卻勝似師傅，在納蘭千秋的心目中，蒼顏的存在遠遠勝過父母與師傅。

　　她心裡明白，這一別不知何時還能相見，甚至還能否再見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蒼顏就這麼望著納蘭千秋離開，一張絕美無雙的容顏上神情有些惆悵，一雙眼眸之中也透著一種憂傷，隨著納蘭千秋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徹底消失不見，她終於忍不住閉上眼，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驀然一道聲音傳來，這聲音很溫和，猶如春風一般，應聲出現的是一位女子。

　　女子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白衣，長髮自然垂落在身後，赤足就那麼佇立在亂流之中，一位很平凡的少女。

　　平凡的在少女身上找不到任何閃光點，平凡的就像草原上的雜草，平凡的就像大海中的水滴，更平凡的就像似這世間的一粒塵埃般微不足道，仿若閉上眼之後，再也記不起她的模樣，容顏是如此，聲音、眼眸是如此，人更是如此。

　　渾身上下，縱然是每一根髮絲都仿若平凡之至，仿若與這荒古黑洞中的亂流不分彼此，她就像這亂流一樣在流淌在變化，哪怕此刻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卻叫人感覺很不真實，如夢似幻。

　　如果大行癲僧還在的話，看見這少女定會扭頭就跑，如果納蘭千秋沒有離開的話，看見這少女也定然會恭恭敬敬。

　　因為正是傳說之中知曉過去未來，執掌命運因果，推演宇宙洪荒，洞悉天地玄黃，乃是因果化身，命運使者的天機娘娘，亙古無名，一位無所不知被諸天萬界奉為神靈一般的女子。

　　她憑空出現，仿若原本就在一樣，望著納蘭千秋離去的方向輕聲說道：「千秋與嫿兒不同，嫿兒與這荒古黑洞與這大道天地的因果都太深了，她的命運太複雜，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做，誰也阻止不了，但是……千秋，你可以將她留在身邊的。」

　　「留在我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至少，可以躲過這次浩劫，不是嗎？」

　　「連我自己都不敢說能否躲過這次的浩劫，就算是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亙古無名道：「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讓千秋進來。」

　　「她是上承天命的大道仙帝，如今正是決定大道命運的時候，她這個大道仙帝豈能躲起來？」

　　「這不像你應該說出來的話。」

　　蒼顏睜開眼，望著亙古無名，道：「這也不像你應該說出來的話。」

　　「我瞭解的蒼顏，從來不會聽天由命！」

　　蒼顏道：「我瞭解的亙古無名，從不向命運低頭。」

　　在亙古無名看來，蒼顏讓納蘭千秋去守護大道是聽天由命，因為納蘭千秋乃是上承天命的大道仙帝，守護大道是她的指責也是義務，更是她的命運。

　　而在蒼顏看來，當亙古無名說不應該讓納蘭千秋進入這荒古黑洞的時候，意味著亙古無名已經向命運低頭了。

　　二人沒有再說話，蒼顏是亙古無名在這天地間唯一一位交心的朋友，亙古無名也是蒼顏在這天地間唯一一位可以交心的朋友，正因為她們瞭解彼此，所以她們都選擇了沉默，因為她們都清楚對方說的是事實。

　　許久過後，亙古無名開口問道：「你就這麼聽天由命嗎？」

　　就在亙古無名的同時，蒼顏也開口問道：「你就這麼向命運低頭嗎？」

　　幾乎是同時開口詢問彼此，二人相視一笑，又都搖搖頭，神情都有些無奈，也有些疲憊，都透著無盡的徬徨，無盡的茫然。

　　儘管知曉過去未來，執掌命運因果，推演宇宙洪荒，洞悉天地玄黃。

　　但她不知道這荒古黑洞的過去與未來，也無法執掌這荒古黑洞的命運因果。

　　在這荒古黑洞，她既推演不了宇宙洪荒也洞悉不了天地玄黃，她號稱因果化身，卻不知何為因果，她號稱命運使者，卻不知何為命運，她以為自己知道，也只是以為而已。

　　經歷的越多，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知何為因果，何為命運。

　第2231章　荒古黑洞

　　轟隆隆——滾滾巨響傳來，虛無飄渺，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仿若來自過去，又如來自未來，更如沉睡了無數歲月的荒古之神開始甦醒一樣，震懾著天地萬物，震懾著三千大道，也震懾著這荒古黑洞。

　　不知為何，巨響聲越來越虛無，越來越飄渺，也越來越微弱。

　　而且隨著巨響聲越來越弱，原本如驚濤駭浪般在荒古黑洞翻滾咆哮的諸般亂流也平緩下來。

　　九道巨大的亂流漩渦原本瘋狂旋轉吞噬著諸般亂流，但也隨著巨響越來越越弱，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這九道巨大的亂流漩渦不知吞噬了多少亂流，變的巨大無比，看起來就像洪荒巨獸一樣仿若要將這荒古黑洞的諸般亂流吞噬的乾乾淨淨。

　　亦如無盡深淵一樣，仿若埋葬著荒古時代的時間與空間，如輪迴之眼，仿若可以通往荒古黑洞的前世與今生，又如九道時空之門一樣，充滿了神秘與未知，仿若承載著荒古時代的過去與未來。

　　此間，亙古無名與蒼顏都望著盤旋在荒古黑洞裡面的九道巨大的亂流漩渦，二人皆知，這是荒古黑洞孕化出來的九宮。

　　既埋藏著荒古時代的時間與空間，也埋藏著荒古時代的前世今生，同時還承載著荒古時代的過去與未來。

　　不管是亙古無名還是蒼顏都知道一旦荒古黑洞孕化九宮，那麼也就意味著當年消失的荒古時代將會復甦重現。

　　而一旦荒古時代復甦重現，意味著決定大道天地命運的序幕將會拉開。

　　「終於要……開始了嗎？」

　　蒼顏問了一句，或許是詢問吧，更像是在呢喃自語。

　　「是的，終於要開始了……」

　　亙古無名回了一句，像是在回應，也像是在呢喃自語。

　　蒼顏走進涼亭坐了下來，端起酒杯斟了兩杯酒道：「九為變數意無窮，宮為定數意歸一，荒古黑洞衍九宮，究竟是變數大，還是定數大。」

　　「變數大，定數也大，一切皆未知。」

　　亙古無名也坐了下來，她端起一杯酒，並未吟，而是望著杯中美酒。

　　「也就是說如果九宮之中，變數大過定數的話，未來的命運就會改變。」

　　亙古無名看了蒼顏一眼，點點頭道：「可以這麼理解。」

　　蒼顏追問道：「僅僅是可以這麼理解嗎？」

　　亙古無名點頭應是，肯定道：「僅僅可以這麼理解。」

　　「你也無法肯定，對嗎？」

　　亙古無名再次點頭。

　　「也就是說荒古黑洞衍九宮，是一場變數與定數的爭鬥，如若變數贏的話，命運可逆，如若定數贏的話，命運已注定。」

　　「因果畢竟是因果，再混亂的因果也還是因果，荒古黑洞衍九宮便是前因。」

　　「你認為誰的贏面比較大？是變數還是定數？」

　　亙古無名微微搖首，不知是她也不知道，還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蒼顏笑了笑，倒也沒有繼續再問。

　　天地間有很多定數，甚至包括她自己也是定數之一，不止她是如此，但凡上承天命的大道之人皆為定數，只不過這些定數是由天定，而非命定，換句話說，上承天命的大道之人並不一定會遵守天命。

　　比如蒼顏，她既是大道仙皇，也是大道魔皇，既上承的是大道天命仙之皇權，也上承的大道天命魔之皇權，按理來說守護大道是她的指責也是義務，更是她的命運，不過她若不想守護大道，亦可以不守護，至於違背天命，蒼顏壓根就不在乎。

　　但有一些存在，乃是真正的定數，比如她的小師妹，蘇嫿，上承的不是天命，而是真命，乃是上承真命的應劫之人，應的就是這大道浩劫。

　　除此之外還有浮生帝君，同樣是上承真命的應劫之人，應的也是這大道浩劫，還有大日曜皇，長風大帝幾乎都是上承真命的應劫之人，定數是如此，而天地間的變數也有很多。

　　如果上承天命的大道之人都可以稱之為定數的話，那麼所有原罪之人也都可以稱之為變數，有些上承天命的大道之人或許不會遵守天命。

　　同樣，大部分原罪之人的變數可以說也是微乎其微，其變所造成的影響亦可以忽略不計，但有些變數則是會影響命運，甚至改變命運。

　　比如九幽大帝古清風，比如逍遙大帝莫問天，比如未央魔帝任天行！皆是原罪大變數，還有一位西天佛帝妙如來，據蒼顏所知，他也是一位原罪大變數。

　　天地間究竟有幾多定數，幾多變數蒼顏也不知，莫說蒼顏不知，即便是亙古無名也都說不準。

　　因為因果早已混亂不堪，究竟誕生了幾多定數，幾多變數，誰也不知。

　　天命定數一定不少，但是原罪變數也有一大堆，尤其是聖地，尤其是歸墟，聖地的天命定數，歸墟的原罪變數恐怕誰也不比誰少，況且還有天道沒有露面呢，而天道恐怕是這天地間最大的定數了。

　　最讓蒼顏頭疼的是，也因為因果混亂，誕生了一些不該誕生的定數，也誕生了一些不該誕生的變數，甚至誕生了一些既是變數也是定數的存在。

　　荒古黑洞衍九宮，變數戰定數。

　　這一戰，究竟誰勝誰負，當真是充滿了太多太多未知。

　　「如果，這一戰，變數之外與定數之外的存在參與的話……」

　　面對蒼顏的詢問，亙古無名重複著剛才說過的話：「因果畢竟是因果，再混亂的因果也還是因果，變數也好，定數也罷，還是不相干的存在，只要參與，必會形成未知的因果……」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問我是否會出手干涉，對嗎？」

　　蒼顏看著亙古無名，笑了笑。

　　「不知。」

　　「以我對你的瞭解，你若回答不知的話，那麼十有八九應該會出手干涉，至少，不會無動於衷，也不會順其自然，更不會聽天由命，對吧。」

　　亙古無名與蒼顏對視著，許久之後才開口回應道：「未必。」

　　「如果你出手干涉了九宮這個前因，那麼後果會怎樣？」

　　「一切有因必有果，在一個因果如此混亂的荒古黑洞裡面，種善因，未必就得善果，亦可能得惡果。」

　　亙古無名的意思，蒼顏懂了，如果這一場爭鬥，最後是定數贏了的話，即便亙古無名出手幫變數贏回來的話，所造成的後果，也未必就是變數的後果……

　第2232章　喪失本我的天機娘娘

　　轟隆隆——巨響再次傳來，只是比之先前更加虛無更加飄渺，也更加微弱，伴隨著巨響傳來的似乎還有咆哮的吶喊。

　　「命運不死，原罪不止！」

　　「命運不休，原罪不朽！」

　　「大道真諦，天地奧妙盡在原罪，皆為虛妄！」

　　涼亭裡，蒼顏聽見這咆哮的吶喊，舉杯飲酒輕聲道：「沒想到它的執念如此之深。」

　　亙古無名並沒有說話，而蒼顏則繼續自言自語，呢喃道：「命運不死，原罪不止……命運不休，原罪不朽……呵呵，看來它不僅執念深，對命運的怨念也不淺。」

　　頓了頓，蒼顏問道：「你說，命運在荒古時代究竟對它幹了些什麼，以至於讓它的執念這麼深，怨念這麼大？」

　　亙古無名依舊沒有回應，而蒼顏繼續笑道：「命運不死，原罪不止，這聽起來像是一種詛咒，只不過……並不是對命運的詛咒，而是對原罪的詛咒，詛咒原罪與命運死磕到底，不死不罷休！」

　　說罷她又呢喃道：「大道真諦，天地奧妙盡在原罪，皆為虛妄……」

　　望著沉默的亙古無名，蒼顏淡淡笑了笑為自己斟酒一杯，微微仰頭一飲而盡，笑言道：「你說，它留下的這句話是真是假，是為了吸引更多原罪之人打開無道時代故意撒的魚餌，還是說無道時代真的埋藏著所謂的大道真諦，所謂的天地奧妙。」

　　亙古無名還是沉默不語，而蒼顏似乎也不指望亙古無名來回答這些問題，她繼續自言自語道：「說起來，不管這句話是它為了吸引更多原罪之人打開無道時代故意撒的魚餌，還是無道時代真的埋藏著大道真諦天地奧妙，我都可以理解。」

　　話鋒一轉蒼顏又道：「唯獨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最後那一句皆為虛妄。」

　　「虛妄虛妄……虛無妄想……」

　　蒼顏嘴角掛著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大道真諦，天地奧妙盡在原罪，皆為虛妄……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感覺這一切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一場更大的陰謀。」

　　她問道：「你說呢？」

　　亙古無名還是沉默。

　　「呵呵。」

　　蒼顏雖然再問，但似乎並不期待亙古無名的回答，她就這麼一杯一杯飲著酒，繼續自言自語著說道：「知道嗎？如果沒有虛妄二字，從它的執念中不難聽出來，想滅這大道的並非命運，令這天地重生也不是命運，想要開啟無道時代的更不是命運，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的話，我想它也不會對命運有如此之深的怨念。」

　　「它在荒古時代曾經打開過無道之門，可最後又莫名其妙的關閉了，而它似乎也被抹殺了，被徹底抹殺了，只剩下這麼一抹執念一抹怨念，且還是對命運的執念，對命運的怨念……」

　　「我想……當年將它抹殺的就算不是真正的命運，也是虛假的命運，至少一定與命運有關。」

　　「換言之，命運並不希望原罪屠滅大道開啟無道時代，不僅不希望，甚至還會出手制止，而且在荒古時代已經出手制止過一次。」

　　「可偏偏命運之書上記載，當原罪尋得真主，大道將會墜落，今古將會終結，天地將會重生，無道時代將會開啟……」

　　「以前我不懂，不懂命運之書上明明如此記載，為何命運還會在荒古時代出手制止，後來我漸漸想明白了……」

　　蒼顏自斟自飲，連飲數杯道：「荒古黑洞是一場浩劫，而且還是一場逆天改命的浩劫，不僅是大道在逆天改命，原罪也在逆天改命，甚至就連命運自己都在逆天改命！」

　　「對嗎？」

　　蒼顏帶著叫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凝視著亙古無名又問了一句，亙古無名與她對視了一眼，依舊沒有回應。

　　「你曾經說過，天理循環因果報應，天地萬物皆在其內，我想原罪的存在既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一定有種種前因，所以原罪才會存在，這前因也一定與這大道天地有關。」

　　再飲酒，蒼顏微微搖首，閉上眼，又自言自語道：「大道真諦，天地奧妙盡在原罪，皆為虛妄……」

　　沉默片刻，蒼顏像是在思索著這句話，道：「它當年打開無道時代的時候一定看見了所謂的真相……一定看見了……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無道時代究竟藏著怎樣的真相，才會讓它說出這麼一翻古怪的話。」

　　「佛家有云，凡所有相皆為虛妄。」

　　「皆為虛妄……」

　　蒼顏不停的呢喃虛妄兩個字，也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終於，她搖搖頭沒有繼續下去，睜開雙眼，再斟酒，望著沉默的亙古無名，神情頗為認真的問道：「無名，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亙古無名手中端著一杯酒，這杯酒她一直端在手中，至今未飲，抬起頭與蒼顏對視著，輕聲回應道：「你想問我為何不尋回本我。」

　　蒼顏點頭應是：「正是。」

　　亙古無名這次仍然沒有回答，只是將手中那杯一直留到現在的美酒，送到嘴邊，微微抬頭，將其一飲而盡。

　　亙古無名瞭解蒼顏，所以當蒼顏還未開口，她就知道蒼顏要問什麼，而蒼顏同樣也瞭解亙古無名，儘管亙古無名這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內心已然知道答案。

　　方才蒼顏說了很多話，有些話是她自言自語，有些話是她詢問亙古無名，而亙古無名一直沉默從未回答，蒼顏內心清楚亙古無名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她問的那些問題，亙古無名也不知答案，或許應該說，亙古無名不想知道答案。

　　蒼顏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亙古無名願意的話，這古今天地對她來說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只要亙古無名願意，她就真的可以知曉過去未來，執掌命運因果，推演宇宙洪荒，洞悉天地玄黃……成為真正的因果化身，成為真正的命運使者。

　　前提條件是只要她願意，願意尋回屬於自己的本我。

　第2233章　選擇逃避

　　亙古無名曾經在荒古時代終結的時候葬了自己的本命靈魂，失去了本我，也喪失了本性與本心，而現在的亙古無名雖然依舊是亙古無名，但也只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亙古無名，且還是重新衍生出來的自我意識。

　　蒼顏不知道當年亙古無名為何要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她問過，亙古無名說她也不知，因為葬掉本命靈魂之後也就等於葬掉了以前的種種。

　　亙古無名自己也不知當年為何要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不過蒼顏知道如果亙古無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找回自己的本命靈魂，甚至一念足以，奈何亙古無名並不會這麼做。

　　她也不願意，至於為何不願意，蒼顏不止一次詢問過，只是亙古無名從來沒有回答過，這次也不例外。

　　「你怕，對嗎？」

　　望著沉默不語的亙古無名，蒼顏問道：「害怕面對本來的自己。」

　　亙古無名自始自終都不曾開口，哪怕一個字都沒有。

　　蒼顏也沒有繼續詢問，她雖不知道亙古無名當年為何要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但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荒古時代終結與命運有關，而與命運有關也就等於與亙古無名有關，或許應該說與擁有本命靈魂的亙古無名有關。

　　在蒼顏想來，亙古無名或許在荒古時代做了很多她不想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當荒古時代終結的時候，她便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選擇了忘記，也選擇了重新開始。

　　還有一種可能，荒古時代的亙古無名可能推演出了未來，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只是她走的一步棋而已，或許這一步棋就是為了應付現在的荒古黑洞，也或許亙古無名是想逃避，逃避屬於她自己的命運。

　　這是蒼顏的猜測，猜測畢竟是猜測，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亙古無名一天不說，蒼顏永遠也無法知道。

　　「蒼顏。」

　　沉默的亙古無名突然開口，凝視著蒼顏道：「你是不是想打開無道時代。」

　　許是沒想到亙古無名會詢問這個問題，蒼顏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她與亙古無名對視著，過了片刻，點點頭承認道：「我的確想打開無道時代。」

　　「我能知道原因嗎？」

　　「原因嘛！很簡單，聽說無道時代埋藏著大道真諦，也埋藏著天地奧妙，似乎也只有打開無道時代方能成神，畢竟可以成神，誰不想？」

　　亙古無名搖搖頭道：「這不是你想打開無道時代的原因。」

　　蒼顏反問道：「不是嗎？」

　　「你想打開無道時代的原因是你想知道真相。」

　　「呵呵。」

　　蒼顏笑了，舉杯飲酒道：「看來還是你瞭解我，比我瞭解你多一些。」

　　她知道瞞不過亙古無名，她想打開無道時代的原因，也確實是想知道真相。

　　所謂的真相，既是這大道的真相也是這天地的真相，更是所有一切的真相，她總感覺無道時代並不像傳說中埋藏著大道真諦、天地奧妙那麼簡單，她一直隱隱覺得無道時代埋藏著一種不可告人的真相，而有些存在一直在掩蓋著這種真相。

　　「你認為是我一直在掩蓋無道時代的真相？」

　　蒼顏聳聳肩，笑言道：「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你沒有這麼說過，並不代表沒有這麼想過。」

　　蒼顏也沒有掩飾什麼，直言道：「想肯定是想過，誰叫你是因果的化身，命運的使者呢。」

　　「因果的化身……命運的使者……」

　　亙古無名喃喃自語，言語之中像是透著一種自嘲，幽幽道：「不止你這麼想過，我自己也這麼想過，你想知道關於無道時代的真相，我比你更想知道所謂的真相。」

　　「所以呢？」蒼顏問道：「既如此，你為何不尋回本我，你若是尋回本我，所謂的真相不都知道了嗎？」

　　「蒼顏，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剛才說認為是我一直在掩蓋無道時代的真相，其實……我也這麼認為，如果我尋回了本我，那麼我可能會繼續掩蓋無道時代的真相，甚至……」亙古無名那雙清澈而又平淡的雙眸中忽然劃過一抹複雜的色彩，道：「甚至我懷疑，掩蓋無道時代的真相，可能就是我這個因果化身命運使者的宿命。」

　　對面，蒼顏自斟自飲道：「你的意思，當年在荒古時代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是想逃避自己的宿命？」

　　「或許吧，我也不知。」

　　「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吧？」

　　「不然呢？讓我繼續面對自己的命運嗎？」

　　「又有何不可？」

　　「然後呢？」

　　「想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或者主宰自己的命運。」

　　「呵呵……」

　　亙古無名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失常，笑的也有些莫名其妙，更是笑的蒼顏都有些發懵，感覺亙古無名很是陌生，因為她認識亙古無名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亙古無名這麼笑過，這是第一次。

　　儘管在亙古無名這麼一位號稱因果化身命運使者的面前談論改變命運的確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可二人並不是第一次談論這個話題，反之，談了很多很多次，多的蒼顏都記不清了，以前談論改變命運的時候，亙古無名都很認真，她實在想不明白這次怎麼笑的這麼突兀，這麼古怪。

　　「很好笑？」

　　「不好笑嗎？」

　　「你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笑過。」

　　「你也說了以前。」

　　「所以呢？」蒼顏道：「現在你認清了事實，悟出了命運不可逆，終於徹底的向命運低頭了嗎？」

　　「如果命運可以改變的話，我想當年荒古時代終結的時候，我也不會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

　　亙古無名搖頭笑著，自言自語道：「當年的我或許推演過無數個未來，也推演過無數個因果，到頭來發現結果都一樣，命運不可逆轉。」

　　「所以，我只能選擇葬掉自己的本命靈魂選擇忘記，選擇迷失，也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