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尊上 作者：九哼 (連載中)

第11章 身價幾何

　　古清風熟知諸多曲調，不僅讓歐陽夜狠狠驚艷了一把，也讓她虛構出來的赤炎公子變得有那麼幾分真實，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的面子得以保住，至少暫時是如此。

　　小丫頭並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知道假的總歸是假的，若是繼續下去，雲鴻和葉卉兩個討厭鬼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試探真假，到時候萬一露出馬腳那就丟大人了。

　　所以，歐陽夜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帶著古清風換了一個位子，只是隨著樂藝盛會即將開始，會場早已人滿為患，只有角落還有幾張桌椅，無奈之下，歐陽夜只好坐在角落裡，雖然位置差了點，不過呢，只要能避開雲鴻和葉卉兩個討厭鬼就行。

　　古清風倒是無所謂，只要有吃的有酒喝就行。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來，本小姐敬你一杯。」

　　歐陽夜很高興，也很興奮，特別是想到雲鴻和葉卉兩個討厭鬼難看的臉色，恨不得衝上去再親古清風一口，將杯中美酒喝了下去，問道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知道那麼多曲調，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啊？」

：「怎麼做到的啊……怎麼說呢，我以前沉迷過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年到處搜刮曲譜，看的多了，聽的多了也就知道了唄。」

　　說起來古清風當年之所以學習音律純屬是為了討一個女人歡心，只是沒想到後來沉迷進去了，當年為了搜刮各種曲譜，著實跑了不少地方，甚至還挖掘過一些精通音律的大能的洞府。

：「喂，你老實告訴我，你的音律造詣有多高……都會彈什麼曲子？」

：「音律造詣啊……那高了去了……至於曲子……會的彈的多了……多的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切，你可真會吹牛！」

　　歐陽夜甩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以為自己懂得那麼多曲調，造詣就會很高啊……每一個曲調包括很多指法、音弦、靈訣，單單是學習一種指法就需要好久，還有音弦，靈訣……都是需要參悟的好不好……這還是只是曲調而已，一首曲子包含很多很多曲調，要想將一首曲子彈出玄妙，沒有個三年五載根本彈不出來。」

　　音律既然位列仙道十藝之一，自然不是那麼簡單。
　　正如歐陽夜所說，要想將一首曲子彈出玄妙意境，不僅要學習各種指法音弦、還要領悟各種靈訣，音律之所以被稱為最高冷的仙藝，正是因為這玩意學習起來其難度要比武功、法術、劍訣困難多的多。

　　古清風笑了笑，卻也沒有說什麼，瞧著人滿為患的會場，眉頭微微一挑，問道

：「這個樂藝大會到底是幹嘛的，怎麼還不開始。」

：「你急什麼，就快開始了呢。」

：「然後呢。」

：「然後？然後大家登台演奏啊……」

：「就這樣啊？」

：「不然呢。」

　　古清風實在無法理解。

：「大家登台彈點曲子就叫樂藝大會了？這有什麼意思。 」

：「喂，你不要這麼說，這對於我們這些年輕的樂師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古清風有些疑惑，問道

：「什麼個意思？」

：「登台演奏，可以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啊，也可以提高自己的身價，以後演奏一曲的價格會增加，賺靈石更容易。」

：「原來是這樣。」

　　古清風點點頭，表示理解，靠音律賣藝賺錢不丟人，畢竟修煉需要很多資源，買丹藥，買法寶、維持陣法等等到處都需要靈石，一般的家庭根本承受不了，古清風當年缺靈石的時候也曾賣過藝。

　　古清風饒有興趣的詢問

：「那你的身價是多少？」

：「我啊……不多，一般般，在外面彈奏一曲呢人家給我一千靈石……」

：「一千？這麼多？」
　　古清風年少修行的時候屬於上古時代末期，那個時候靈氣稀鬆，靈石也很值錢，在他的印像中一千靈石在世俗界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只是不知是因為諸天浩劫，萬物復甦，靈石貶值了？還是這丫頭的音律造詣很高。

：「當然啦！本小姐在青陽地界可是小有名氣呢。」

：「你音律造詣很高？」

　　古清風瞧的出來，這小丫頭的修為不過是先天境界，連築基還沒有，這樣的修為在同齡人中雖然屬於佼佼者，但也只是如此，儘管修為的高低與音律造詣不掛鉤，不過，音律這玩意需要天賦，而且正如小丫頭先前先說能夠將一首曲子彈出玄妙意境是很難的。

：「我啊……我的音律造詣不是很高，只能說一般般吧，不過呢……本小姐有一個獨特的優點，我能將君王的兩首曲子彈出點玄妙。」

：「才彈出點玄妙你就值一千靈石？」

　　每一首音律都蘊含諸多玄妙，若能彈奏出來，便能引發精神共鳴，若是能夠彈出意境，便能令人夢迴千古，讓古清風想不明白的是，這丫頭彈自己的曲子，只能彈出些玄妙竟然就值一千靈石，這也太誇張了點吧。

：「什麼叫才彈出點玄妙？」

　　歐陽夜狠狠瞪了他一眼，很不爽的說道

：「本小姐彈的可是君王的曲子，君王的曲子可是號稱天下最玄妙的曲子，也是當代最受歡迎的曲子，在場這麼多樂師，能將君王的曲子彈出玄妙的人根本沒有幾個好不好！」

　　歐陽夜一邊磕著瓜子，說道

：「你知道文竹大師吧？是我們青陽地界的音律泰斗，他老人家參悟了一輩子君王的曲子，也不過才能將君王的十多首曲子彈出玄妙而已，而且整個青陽地界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將君王的那首風起大青山彈出意境。」

：「我的……哦不是……古天狼的曲子沒這麼難吧？」

　　古清風仔細想想，自己創作的曲子怪是怪了點，不過應該沒有那麼難吧。

　　歐陽夜甩了一個沒文化真可怕的眼神，道

：「真不知道你記那麼多曲調幹嘛，連君王的曲子有多難都不知道，一看你的音律造詣就不行，我勸你啊，沒事的時候還是多練習練習吧，光是記那麼多曲調沒用的，彈不出來有個屁用啊。」

　　古清風搖搖頭，很是無語，正欲說什麼，忽然間，會場的人們突然騷動起來，很多人都紛紛站起身鼓掌歡迎。
　　什麼情況？

：「文竹大師來了……」

　　歐陽夜興奮的站起身，揚著小腦袋，拍手熱烈歡迎著，嘴裡還不停說道

：「這次盛會是文竹大師親自點評，嘻嘻，若是待會我能夠得到文竹大師的稱讚，到時候我的身價一定會暴漲的。」

　　自從進了這山莊，古清風聽了不下十次文竹大師的名字，也想見識見識這位傳說中的大師究竟是何方神聖，張望過去，看見一位老者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了進來。

　　這老者鬚髮皆白，穿著一件很乾淨的衣袍，身旁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紫髮小丫頭。

　　這不是自己在園子裡的老頭和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嗎

：「他就是文竹大師？」

：「嗯嗯嗯！」

　　歐陽夜熱烈鼓掌，點頭回應道

：「聽說文竹大師這次還會挑選一位優秀的年輕樂師合奏呢……若是我能夠與文竹大師合奏一曲那該多好啊……」

第12章 曲中玄妙

　　隨著文竹大師出場，樂藝大會也算正式開始。
　　既然是樂藝大會，一些音律界的樂藝前輩免不了要講兩句，第一個講話的便是德高望重被譽為青陽地界音律泰斗的文竹大師，這老先生一看就是那種一輩子都在參悟音律的人，不僅學識淵博，造詣也是極深，言談舉止中透著一種嚴肅，也透著一種對音律的痴迷與崇敬。

　　當幾位音律前輩講完之後，一些年輕的樂師開始登台演奏，正如歐陽夜先前所說的那般，此次樂藝大會對於年輕樂師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能夠得到這些前輩的指點，不管是對自己的音律造詣還是知名度都有很大的幫助。

　　隨著一個又一個年輕樂師演奏結束，歐陽夜也開始著手準備，早早的就從儲物袋裡拿出自己心愛的古琴走到台前靜靜等待著，臨走時還不忘交代古清風，若是雲鴻和葉卉過來，千萬不要理會他們。

　　很快，便輪到歐陽夜演奏。
　　小丫頭登台的時候場內響起熱烈的掌聲，顯然，場內不少人似乎都很期待她的演奏，連文竹大師看見小丫頭登台的時候，也不由面帶笑意的點點頭。

　　古清風獨自坐在角落，一邊飲著小酒一邊吃著靈果。

：「這丫頭彈的還真是我的曲子啊……」

　　當琴聲響起，古清風不由搖搖頭，有些啞然失笑，還依稀記得這首曲子名叫『笑紅塵』。

　　天地之間，任何一首稱得上玄妙的曲子都絕非普普通通那麼簡單。
　　因為每一首曲子在創作的時候都承載著創作之人的精神意志，彈的是玄妙的音律，奏的是卻是縹緲的傳說，譜的更是一段可歌可泣的輪迴。

　　每一首曲子都在譜寫著一段傳說一個輪迴，只不過這些東西全部都用音律表達了出來，傳入耳中，引精神共鳴，如靈魂出竅，夢迴千古，令人身臨其境，感受著一種虛無飄渺的精彩。

　　很多人之所以沉迷音律，正是因為如此。
　　因為音律可以暫時讓人忘卻世間煩惱，沉侵在一個用音律虛構的世界中伴隨著玄妙的音樂而感悟萬千，一首玄之又玄，妙之有妙的曲子，不僅能夠引起精神共鳴，同時也能淨化心靈，甚至亦能從中感悟大道。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誇張，古清風曾經就親眼目睹一個妖女聽了一首老僧彈的佛家大悲咒，然後……然後就立地成佛了。

　　要說歐陽夜這小丫頭彈的這首『笑紅塵』倒也還算不錯，雖未彈出意境，卻也將這首曲子中的諸般玄妙展現出來，小小年紀能夠在音律領域有這般造詣亦是難得。

　　一曲終了，贏得滿堂彩。
　　文竹大師更是起身稱讚

：「數月未見，想不到歐陽小姑娘的音律造詣愈發深厚，這首笑紅塵，共蘊含六十二種不同的指法，九十八種玄妙曲調，其靈訣更是兩百之多，而歐陽小姑娘能將各種靈訣完美銜接，真是難得，難得……」

　　被文竹大師稱讚之後，歐陽夜很是姑娘，連忙欠身道謝。

：「眾所周知，君王的曲子堪稱玄曲中的玄曲，妙曲中的妙曲，被譽為一曲一傳奇，一曲一輪迴，一曲千重妙，一曲萬重妙。」

　　文竹大師拊著白鬚，肅然又道

：「奈何，正因君王的曲子太過玄妙，令我等只能仰望，而方才歐陽小姑娘能將這首『笑紅塵』彈奏出八分玄妙，已是難得可貴，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相信歐陽小姑娘日後的音律之路會更加耀眼……」

　　文竹大師的話音落下，場內再次響起掌聲。
　　這掌聲其一是對文竹大師的讚同，其二也是對歐陽夜的讚揚。
　　場內在座的都是精通音律的樂師，深知君王的曲子無比玄妙，就如這首笑紅塵，很多音律造詣深厚的音律高手都未必能彈出幾分玄妙，而歐陽夜的造詣雖不高，卻能將這首笑紅塵彈出八分玄妙，這不得不令人羨慕她的天賦。

　　葉卉之所以嫉恨歐陽夜，其音律天賦佔了很大因素。
　　此時此刻，望著站在台上被人稱讚的歐陽夜，葉卉滿眼都是憎恨，不屑的說道

：「哼，她的音律造詣根本沒有高，無非就是仗著自己會彈兩首君王的曲子，所以才這般得意忘形！」

　　葉卉滿眼都是恨，是那種恨到骨子裡的恨。
　　她自認為自己的音律造詣比歐陽夜高，會的曲子也比她多。
　　可是不管是名氣還是身價卻都不如歐陽夜。
　　原因很簡單，歐陽夜會彈兩首君王的曲子，而且還能彈出玄妙。
　　這就是資本。
　　但凡一名樂師幾乎都知道這個世界，君王的曲子最吃香。
　　只要你能彈出玄妙，你的身價就高。
　　奈何，並不是人人都能將君王的曲子彈出玄妙的。
　　在場很多音律前輩都不能，更莫說葉卉，儘管她一直都在練習，練習了許多年，至今都未能將君王最簡單的曲子彈出玄妙，哪怕一分也彈不出來。

　　她不行，雲鴻也不行，縱然他是青陽地界年輕樂師中的佼佼者也不行。
　　若是誰都能將君王的曲子彈出玄妙，那君王的曲子就不會被譽為玄曲中的玄曲，妙曲中的妙曲，一曲一傳奇，一曲一輪迴，一曲千重妙，一曲萬重妙。

　　同樣，葉卉憎恨歐陽夜，而雲鴻也是，或許之前追求被拒絕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他也很不爽自己要名氣有名氣，音律造詣更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身價卻與歐陽夜相等。

　　深吸一口氣，雲鴻偷偷望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古清風，嘴角劃過一抹陰毒的冷笑。

：「卉卉，待會瞧著吧，這次我一定讓歐陽夜顏面掃地！」

　　葉卉點頭示意，望著走下台的歐陽夜，眸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道

：「哼！待會看她還能不能笑的這麼開心！」

　　得到眾人的稱讚，又被文竹大師當眾表揚，歐陽夜著實開心的不得了，抱著古琴下台之後，回到角落裡，高興的笑道

：「喂喂，我剛才彈奏的怎麼樣？」

：「還湊合……」

　　古清風端著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只是他這一句還湊合傳入歐陽夜的耳中，就像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小丫頭瞪著她，不悅的說道
：「什麼叫還湊合？是很湊合好嗎？不！根本不是湊合，是很不錯好嗎？」

：「丫頭，以後這首曲子別彈了，根本不適合你，確切的說古天狼的曲子你以後還是少彈吧，你一個小姑娘家老彈他的曲子做什麼，他的曲子要麼是大喜，要麼是大悲，要麼是嬉笑蒼生，要麼怒罵大道，都太過極端……彈的多了會影響你的三觀。」

：「切，不懂就不要亂說，這才叫真正的男人好嗎？」

　　每每提起赤霄君王，歐陽夜那張俏臉上都會流露出無盡的崇拜，說道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君為鳳我為凰，嫁人當嫁赤霄王……」

：「我……」

　　古清風搖頭苦笑，正欲開口，歐陽夜當即板著臉怒道

：「我警告你啊，君王可是我心目中的蓋世英雄，更是我的男神，你敢若他的壞話，我和你沒玩！」

：「算了……」

第13章 大哥哥

　　古清風實在無法理解今古開啟百年，萬物復甦，靈氣如此濃鬱，而這些年輕人卻不努力修行，整日就知道瞎想，還君為鳳我為凰，嫁人當嫁赤霄王，我去……這是哪個貨編出來的，這不是在害老子嘛。

　　在這個世界上，在音律這個領域中，赤霄君王這個名字代表著非凡的意義，故此，很多樂師都對赤霄君王有著很高的崇敬之意，文竹大師更是如此，甚至可以說已經到了狂熱的地步，如若不然他也會窮其一生都在參悟君王留下的那些名曲。

　　或許是剛才歐陽夜彈奏了一首笑紅塵，令這位老先生很有感觸，站在台上說了很多關於赤霄君王的曲子，當說到一首醉吟碧海的時候，說著說著，不由大嘆起來，眾人不解，紛紛詢問緣由。

：「諸位有所不知，先前老朽在園子的時候曾經偶然碰見一位音律奇才，他不僅將君王的那首醉吟碧海蘊含的精髓盡數展現，更是彈出了諸般玄妙，直達傳說意境，令人夢迴千古，也令老朽大開眼界……」

　　音律奇才？
　　還將一首醉吟碧海彈出了諸般玄妙？直達意境？
　　大家都知道君王的曲子比較奇異，莫說意境，縱然能彈出幾分精髓玄妙，便是難得，要知道文竹大師參悟了一輩子君王的名曲，也不過才能將十首曲子彈出玄妙，也只將一首風起大青山彈出意境。

　　現在文竹大師卻說一位音律奇才竟然將一首醉吟碧海彈出了諸般玄妙直達意境？

　　熟悉君王曲子的幾乎都知道，那首醉吟碧海所蘊含的玄妙意境可要比風起大青山難得的多的多。

：「文竹大師，真有此等奇才？」

：「的確有。」

　　文竹大師連連搖頭道

：「可惜，可惜，當時老朽太過震驚，沉侵在醉吟碧海的意境之中無法自拔，當反應過來時，那位音律奇才早已不見縱影，如若不然……請他來彈奏一首醉吟碧海，你們一定會知道什麼山外山人外人，更能體會到君王所創的那首醉吟碧海所蘊含的意境是何等的……」

　　說著，文竹大師又嘆了一口氣，揮揮手

：「罷了罷了，亦是我等沒有這個福分，還是請諸位繼續演奏吧。」

　　坐在會場的角落裡，歐陽夜微微張著小嘴，似若有些難以置信，的確，她的音律造詣雖然不高，但卻非常崇拜君王，所以非常喜歡聽君王的曲子，從小到大聽過很多，那首醉吟碧海也聽過很多次，但要說這首醉吟碧海之中所蘊含的意境，她卻從未聽人彈奏出來過。

：「還有這等音律奇才？君王的那首醉吟碧海連文竹大師都彈不出意境來，好像蘇嫿姐姐都彈不出來意境誒……」

　　如若這話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歐陽夜一定不相信，可是這話從文竹大師口中說出來，那就讓她不得不相信。

：「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音律奇才？而且文竹大師還說在園子裡面碰見的，我怎麼不知道？」

　　歐陽夜搖搖頭，有些想不明白

：「難道是什麼世外高人？唉！也不知道文竹大師口中的音律奇才是何等人物，若是我能聽他彈奏一首醉吟碧海那就好了……這首曲子是當年君王受傷隱居碧海時所創的，我可是一直都想體會一下其中意境呢……可惜至今都沒人能彈出來，連蘇嫿姐姐都不行，你說那個奇才幹嘛就這麼消失了啊！好歹讓我聽一聽醉吟碧海的意境再走啊……」

　　古清風在旁邊聽的直搖頭，拿著一顆果子仍進嘴裡，笑道

：「不就是醉吟碧海嘛，趕明抽個空，我給你彈彈，讓你也體會體會古天狼當年隱居在碧海時的苦逼樣。」

：「就你？」

　　歐陽夜上下打量著古清風而後白了一眼，很嫌棄的說道

：「得了吧，別以為自己看過不少音律書籍曲譜，知曉很多曲調就很了不起，死記硬背誰不會，你以為記下來這些曲調就會彈啊，大哥，那是需要練習的，各種指法、音弦、靈訣的運用都需要練習很多年的，本小姐這首笑紅塵可是練了足足快十年了呢……」

　　古清風依著牆壁，翹著二郎腿，一副笑瞇瞇的樣子，調侃道

：「妹子，你不行，並不代表我不行……我年輕的時候，不少人也稱我音律奇才。」

：「還音律奇才？我呸！」

　　歐陽夜瞧著他，打趣道

：「你怎麼不說文竹大師口中那個把醉吟碧海彈出意境的音律奇才就是你呢。」

　　古清風啞然笑道

：「別說，我還真在園子裡見過這老頭一面。」

：「就你啊？」

　　古清風聳聳肩，倒也沒說什麼，繼續飲著小酒。

：「暫且不談你的音律造詣幾何，就算你音律真的很高，不過你都築基失敗了好不好……連靈氣都沒有了……連靈訣都無法施展，根本彈不出玄妙好不好… …」

　　歐陽夜本想狠狠的鄙視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又喜歡說君王壞話的傢伙，只是一想到這個傢伙築基失敗，想想還是算了，這時，會場中又想起熱烈的掌聲，張望過去，似乎是雲鴻和葉卉同時登場，顯然，二人的名氣也都不小，看來也被寄予厚望。

：「看見這兩個討厭鬼就鬧心！」

　　歐陽夜撇撇嘴，索性直接用雙手把耳朵摀住。

　　雲鴻和葉卉玩的是合奏，造詣還算不錯，至少古清風看的出來，登台的這麼多年輕樂師當中，這二人的音律造詣還真能數得著，尤其是那雲鴻，指法、音弦、靈訣都施展的不錯，看來也是下過苦功夫的。

　　一曲完畢之後，同樣是贏得了滿堂彩。
　　文竹大師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稱讚二人的合奏令人眼前一亮。
　　或許是先前在古清風那裡丟了少許面子，此次得到文竹大師的稱讚，不管是雲鴻還是葉卉，二人的虛榮心都得到了滿足，亦都不由流露出傲然的姿態，那雲鴻突然開口說道。

：「文竹大師，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

：「雲鴻公子無需客氣。」

　　雲鴻表現的很謙卑，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道

：「是這樣的，場下有一位赤炎公子，自稱人中之龍，精通仙道十藝，尤其是樂藝，更是自稱其中翹楚，晚輩想請他登台彈奏一首，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旁邊葉卉也附和道

：「是的，文竹大師，那位赤炎公子張狂的不得了，不但熟知天下曲調，還自稱天下就沒有他不會彈的曲子。」

　　人中之龍？
　　精通仙道十藝？
　　尤其是樂藝？其中翹楚？

：「真有這等奇才？」
　　文竹大師像似有些不相信。

：「師傅，那位赤炎公子的確了得，至於他是不是人中之龍，我不知，不過他的確熟知天下曲調。」

　　一旁，秦百里站了出來，說道

：「至於他的音律造詣如何，卻是未知……」

　　聽秦百里這麼說，文竹大師更加好奇了，問道

：「哦？不知這位赤炎公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文竹大師，他是歐陽夜的道侶，他們就坐在一起。」

　　葉卉特意點出赤炎公子是歐陽夜的道侶，似乎還擔心文竹大師不知道具體位置，更伸手指了過去，笑道

：「歐陽夜師妹，你不是說赤炎公子的音律造詣很高嗎？是其中翹楚嗎？還不請他上來彈奏一曲呢。」

　　歐陽夜怎麼也沒有想到雲鴻和葉卉兩個討厭鬼竟然當眾玩這麼一手，故意在文竹大師面前提起赤炎公子，說的天花亂墜，這簡直就是捧殺啊，實在太無恥了，他們這是逼古清風登台出醜啊！

　　該死的！
　　這兩個討厭的傢伙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讓本小姐顏面掃地，實在太不要臉了！

　　歐陽夜心中那個恨啊，立即站起身，說道
：「我說過赤炎公子修煉出了岔子，暫時無法動用靈力，根本彈不出曲子的玄妙。」

：「呵呵……」

　　高台上，雲鴻依舊保持著謙卑的笑意

：「歐陽師妹，無法動用靈力也沒什麼關係，既然你的那位赤炎公子號稱音律翹楚，我們趁此機會，也好見識見識他高明的指法，奧妙的音弦… …不可以嗎？或許他空彈一首也能彈出玄妙呢……嗯？呵呵呵！」

：「你們……」

　　歐陽夜無力反駁，氣的咬牙切齒。

　　見她這般樣子，葉卉捂著嘴，得意的大笑

：「怎麼了呢，歐陽師妹，為什麼不請你的那位赤炎公子登台呢？唔……你不是說他是人中之龍嗎？不是說他是音律翹楚嗎？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就在歐陽夜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場內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驚喜聲。

：「大哥哥？你是大哥哥？」

　　那像似是一位七八歲的小姑娘，不少人都認識她，是文竹老爺子的孫女，小丫頭跑到歐陽夜的旁邊，盯著歐陽夜旁邊那位赤炎公子，驚喜的喊道

：「大哥哥，你怎麼在這裡，我和爺爺可是找了你很久呢！」

　　大哥哥？
　　所有人都有些懵。
　　就在這個時候，台上的文竹大師快步走下來，當看見坐在角落裡似乎有些鬱悶的古清風時，文竹大師突然止步，一張老臉上掛滿了驚喜的色彩

：「古公子……原來……原來你在這裡啊……」

第14章 音律奇才

　　古公子？
　　瞧著文竹大師像似認識古清風，歐陽夜擔心事情敗露趕緊試探著詢問
：「文竹大師…您…您認識古…哦不，你認識赤炎公子？」

：「赤炎公子？ 」

　　文竹大師看了看歐陽夜，又疑惑的看向古清風。

　　而古清風呢。
　　自始自終都依著牆壁，翹著二郎腿，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吃著靈果，喝著小酒，瞧了瞧神情緊張的歐陽夜，古清風搖搖頭，微微淡笑道

：「倒是忘記告訴老先生了，赤炎是我的道號。」

　　說罷，古清風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想當年他年少修行的時候，道號名為赤霄，不曾想混了大半輩子，被天道打回原形後，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赤炎的道號，還真是與赤之一字有緣啊。

：「原來方才大家口中那位熟知天下曲調的赤炎公子便是你…」

　　文竹大師恍然所悟，捋著白鬚，笑道

：「怪不得，怪不得…老朽還以為一天之內遇見兩位音律奇才了呢…」

：「老先生說笑了，我不過是無聊陪著幾個小傢伙玩玩罷了。」

　　古清風是一個很隨性的人，世間的名利也早已看破，任何事情不強求也不拒絕，追求的是一種大自在，也是一種順其自然，正如他所說的那般，閒的無聊找點樂子而已。

　　只不過他與文竹大師之間的對話著實令人有些聽不明白，剛才文竹大師說什麼，什麼叫以為一天之內遇見兩位音律奇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也來不及多想。
　　此時此刻的雲鴻和葉卉只想揭穿這個赤炎公子，從而讓歐陽夜顏面掃地，

：「文竹大師，既然你認識赤炎公子，那他是不是人中之龍，又是不是音律翹楚呢？」

　　當葉卉詢問時，對面的歐陽夜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壓根不知道古清風和文竹大師竟然還認識，如果文竹大師和古清風這個傢伙很熟悉的話，那他假冒赤炎公子的事情豈不是就敗露了？

　　歐陽夜的內心噗通噗通跳的直快，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樣，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古清風，發現這個傢伙竟然還是那般悠閒自在的品著小酒。

　　該死的！謊言都快被揭穿了，這個傢伙竟然還有心情喝酒？你是真的不怕？　　不對！等等！就算被揭穿，顏面掃地的也是姑奶奶啊！這個傢伙當然不怕了！！

：「人中之龍？」

　　文竹大師斟酌片刻，不緩不慢的說道

：「赤炎公子的音律造詣之高，實乃世間罕見，若從音律造詣來看，稱其為人中之龍一點也不為過。」

　　此言一出，全場無不嘩然。
　　文竹大師是誰，那可是青陽地界的音律泰斗，此刻竟然聽他說眼前這年輕人的音律造詣之高，世間罕見？這也太誇張了吧？

　　會是真的嗎？不可能！
　　至少，雲鴻和葉鴻就不相信，雲鴻站出來，質問道

：「文竹大師，他不過熟知天下曲調而已，學識淵博一些，這恐怕與音律造詣掛不上鉤吧？」

：「只是學識淵博？呵呵…」

　　文竹大師微微搖首，彷若想起了什麼，說道

：「諸位可能有所不知，老朽方才在台上說的那位音律奇才便是赤炎公子。」

　　正所謂一時激起千重浪。
　　文竹大師這話一出，令在場所有人無不目瞪口呆，震驚愕然。
　　大家還清晰記得，文竹大師口中那位音律奇才，將一首君王的名曲『醉吟碧海』彈出了諸般玄妙，更是彈出了傳說中的意境。

　　要知道這首醉吟碧海的意境連文竹大師都彈奏不出來啊，不止文竹大師，好像名動天下被譽為樂藝天驕的蘇嫿小姐也彈奏不出來這首醉吟碧海的意境。

　　難道…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能夠彈奏出來？這可能嗎？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出來的，恐怕沒有人敢相信，但是，這話是從德高望重的文竹大師口中說出來，沒有人不相信。

　　只是相信歸相信，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要說震驚，要說愕然。
　　歐陽夜心中的震驚比在場任何人都大的多，因為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傢伙是自己臨時找來冒充赤炎公子的，先前這個傢伙熟知天下曲調，已是讓她狠狠驚訝了一把，只是歐陽夜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文竹大師口中的音律奇才竟然真的是他。

　　是的，真的。
　　她還清楚的記得，這個傢伙剛才說過他在園子的時候與文竹大師見過一面，他還自稱年輕的時候是音律奇才。

　　天吶！都是真的…這個傢伙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這怎麼可能！那可是君王流傳下來的名曲『醉吟碧海』。
　　連蘇嫿姐姐都彈奏不出來意境，他怎麼可能！
　　不是吧！他築基失敗，只是築基廢體，體內連一丁點靈力都沒有，根本無法施展靈訣，又怎麼可能彈奏出醉吟碧海的意境呢？

　　雖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不過歐陽夜並沒有開口詢問，若是詢問，那豈不是等於不打自招嘛。

　　只是，他沒有詢問，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
　　雲鴻第一時間就提出質疑

：「文竹大師，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赤炎公子修煉出了岔子，根本無法動用靈力，既然無法動用靈力，亦代表無法施展任何靈訣，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一首曲子若是沒有注入靈力的話，就等於沒有靈魂，莫說意境，怕是連玄妙也彈奏不出來。」

：「老朽雖不知赤炎公子修煉出了什麼岔子，不過先前在園子裡的時候，赤炎公子所奏醉吟碧海時並沒有動用靈力，亦未曾施展一道靈訣，而是空彈一曲，便將其中玄妙盡數奏出，直達意境，這也是讓老朽最為佩服的地方。」

　　空彈一首醉吟碧海…非但彈出諸般玄妙，更是直達意境？
　　天吶！文竹大師的話傳入眾人耳中時，宛如平地一聲雷般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開來。

　　要說一首曲子若是沒有注入靈力就如同沒有靈魂沒有生命一樣，這話是正確的，也是公認的，但並不是絕對的，至少在上古時代很多音律大能都能空彈彈出一首曲子的意境。

　　可那些都是音律大能啊，一個個都是玩音律玩了數百年乃至千年的老前輩，造詣一個比一個高深莫測。

　　當然，除了一些音律大能之外，一些天賦極高的音律奇才也可以，如當代被譽為樂藝天驕的蘇嫿姑娘，她就能空彈出很多曲子的意境。

　　難道說眼前這人亦如樂藝天驕蘇嫿小姐那般真是萬中無一的音律奇才？
　　真是歐陽夜口中那個人中之龍的音律翹楚赤炎公子？
　　雲鴻和葉卉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文竹大師的話又讓他們不得不相信。
　　二人愣在那裡，臉色有些難看，神情也有些恍惚，死死盯著古清風，怎麼看怎麼不敢相信。

　　場內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望著古清風，有震驚的目光，有羨慕的目光，亦有懷疑的目光。

　　而古清風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不端著也不謙虛，就那麼悠閒自在的坐著，翹著二郎腿，繼續吃著果子，喝著小酒，瞧瞧這個，看看那個，彷若此間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找樂子看熱鬧的二世祖。

　　沒錯！這個傢伙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坐在酒館裡一邊聽曲，一邊找樂子的二世祖。

　　事實上的確如此，古清風就是在看熱鬧找樂子。

第15章 神乎其技

　　或許是以前經常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古清風很少像今天這般悠閒自在的喝著小酒兒聽著小曲兒瞧著熱鬧，從小到大都沒有過，年少修行時，為了修行，得罪了很多人，整日提著腦袋過日子，後來飛升天界之後，差不多也都是一路殺過去的。

　　如今被天道奪走了一切，打回原形之後，這般悠閒自在的喝著小酒兒，一時間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尤其是看著一雙雙懷疑的目光時，讓他內心感到頗為好笑，便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早就告訴過你們，我是人中之龍，音律翹楚，你以為我赤炎公子跟你們鬧著玩呢？如何，現在信了吧？嗯？哈哈哈哈哈……」

　　許是覺得這句話說的太過得瑟了，說罷之後，古清風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給自己倒著美酒，傳音密語過去
：「丫頭，怎麼樣？爺沒給你掉面子吧？現在沒人敢質疑爺就是赤炎公子了吧？」

　　旁邊，歐陽夜愣在那裡，彷若丟了靈魂了一樣，一張俏臉上神情之中盡是震驚與愕然，更有著數之不盡的難以置信。

　　她傻了，思維也早已凌亂了。
　　當文竹大師說出古清風就是那個音律奇才之後她就徹底傻眼了，可能這一切太過震驚，以至於他直至現在都無法正常組織自己的思維。

：「赤炎公子，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

　　文竹大師拱手而道，神色也很是真誠，道

：「不知公子可否為我等彈奏一曲醉吟碧海……」

：「還要彈啊……」

　　古清風揉了揉下巴，有些猶豫。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西北疆域能夠將君王的曲子彈出意境的少之又少，而能將這首醉吟碧海彈出意境的更是寥寥無幾，在場很多樂師對此曲之意境仰慕已久，若是公子肯出手彈奏的話，老朽定然感激不盡。」

　　當文竹大師的話音落下，場內其他樂師也都紛紛站出來希望赤炎公子能夠彈奏一曲醉吟碧海，他們都是樂師，自然對赤霄君王留下的名曲仰慕已久，奈何很少有人能將君王的曲子彈出意境，此刻聽說眼前這音律奇才有這等本事，誰都希望見識一下，就算領悟不到什麼，也能開開眼界，最重要的是能夠感悟一下醉吟碧海這首曲子的意境，這種不可多得的機會，平時就算有錢也是聽不到的。

：「大哥哥……你就再彈一次吧？好嗎？」

　　藍髮小丫頭站在古清風的身旁，搖晃著古清風的手臂，揚著小腦袋，睜大眼睛，懇求道

：「大哥哥，瑾兒也想再聽聽你彈奏醉吟碧海，求求你了，你就彈一次吧。」

　　古清風對這種七八歲的小丫頭是沒有任何免疫力的，尤其是瞧著小丫頭那雙可憐楚楚的大眼睛，更是讓他不忍拒絕，伸手掛了掛小丫頭的鼻子，笑道

：「不就是一首曲子嗎，大哥哥今天讓你聽個夠。」

：「大哥哥你答應啦？」

　　小丫頭顯得很興奮。

：「就衝你這一聲大哥哥，我也不能拒絕啊！」

　　古清風仰頭將酒壺中的酒直接灌進肚子裡，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說道

：「看在小丫頭的面子上，今兒個本公子就再賣一回騷吧。」

　　一聽這位赤炎公子答應彈奏，場內諸位樂師皆是非常興奮，連文竹大師也忍不住流露出激動的表情。

　　古清風從小丫頭的手中拿來古琴，放在桌子上，便開始彈奏起來。
　　彈的依舊是那首醉吟碧海。
　　此間，他一襲白衣站的筆直，雙手十根手指在古琴上瘋狂亂舞，神乎其技的指法，千變萬化的音弦，看的人眼暈，看的人眼花繚亂，讓聽的人目瞪口呆，更讓聽的人嘆為觀止。

　　所有人都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這赤炎公子小小年紀怎麼會擁有如此之高的音律造詣，那神乎其技的指法，千變萬化的音弦，一道道蘊含諸般玄妙的曲調，縱然是那些鑽研音律數百年的大能恐怕也無法彈奏的這般完美吧。

　　不知道，是的，誰也不知道。
　　誰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因為很快他們就跟隨著一道道玄妙的曲調，彷若靈魂出竅一般，亦如夢迴千古，彷若回到遙遠的碧海，親眼目睹赤霄君王隱居碧海時的一切，是的，一切，他們甚至能感受到碧海的浪潮，亦能感受到藍天白雲，同時也能感受到赤霄君王隱居碧海時的各種無奈……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如身臨其境，如親身體會。
　　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曲中蘊含的意境。
　　一曲終了，場內卻是一片靜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震撼著……
　　一個個如丟失了靈魂，又如夢未醒一樣愕然的愣在那裡。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首醉吟碧海的意境，聽罷之後，無不驚嘆，曲中意境，千重玄，萬重妙，一曲一輪迴，天地之間也只有赤霄君王的曲子才能讓人有這種一曲一輪迴的感覺。

　　除了驚嘆赤霄君王，更加讓眾人驚嘆的是那位坐在角落裡，翹著二郎腿，飲著小酒兒，言談舉止如同二世祖一樣的赤炎公子。

　　這人竟然……竟然真的只是空彈一曲，未曾施展任何靈訣，便將一首醉吟碧海彈出了意境……實在不可思議！也著實令人大開眼界，若非親眼所見，沒有人敢相信會是真的。

　　這可是醉吟碧海啊，連文竹大師這等音律泰鬥都彈不出意境啊！！
　　現在卻被眼前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傢伙空彈一首便彈出了意境！
　　這簡直！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不知赤炎公子家住何地？」

　　突然有一位中年胖子開口問道。

：「怎麼著？」

　　古清風瞧了瞧那胖子，玩味笑道

：「你有什麼想法嘛。」

：「赤炎公子誤會了，鄙人是風華山莊的莊主，若是公子肯到鄙人的山莊演奏，鄙人願給出五萬……不！八萬靈石！」

：「我是柳葉山莊的總管，若是公子到我們柳葉山莊，我願出十萬！」

：「我出十二萬……」

：「我出十五萬！」

：「我願出二十萬……」

　　聽著這些莊主的報價，場內這些年輕樂師無不羨慕嫉妒恨，尤其是雲鴻和葉卉，二人此刻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們本來想著藉此機會揭穿這個假冒的赤炎公子，好讓歐陽夜顏面掃地，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赤炎公子是真的。

　　如果以前二人還懷疑赤炎公子只是歐陽夜虛構出來的道侶，那麼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了，他們都是樂師，很清楚的知道一個空彈一首醉吟碧海便能彈出意境的人代表著什麼，正如文竹大師所說的那樣，的確稱得上音律界的人中之龍。

　　聽著場內這些莊主的報價，二人的心頭百般不是滋味，特別是葉卉，一雙眼眸都快噴出了火焰，死死瞪著歐陽夜，她的虛榮心很強，歐陽夜的家世、資質、天賦都比她好，本以為和雲鴻結成道侶，會壓歐陽夜一頭，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歐陽夜竟然真的找了一個音律奇才做道侶。

　　場內很瘋狂，一些莊主接二連三的報價，直逼四十萬，不但山莊報價，一些幫派為了拉攏古清風竟然給出'供奉'這等高位，一些門派也紛紛想邀請其去做'客卿'。

　　沒辦法，這個世界君王的曲子就是招牌，如果能彈出意境，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搖錢樹，沒有哪個勢力不想拉攏這等音律奇才。

　　對此，古清風不由樂的哈哈大笑，大手一揮，笑道
：「我說諸位，你們看本公子像是缺錢的人嗎，好了，該幹嘛幹嘛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本公子還有事兒要做，諸位告辭了。」

：「大哥哥，你要走嗎？」

　　小丫頭有些不捨，拉著古清風的手，不想他離開。
　　古清風伸手刮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子，笑道

：「大哥哥還有事情要做呢。」

：「那我以後還能見到大哥哥嗎？」

：「當然。」

：「那瑾兒去哪找大哥哥呢？」

：「唔……這個……」

　　古清風想了想，自己剛剛甦醒，還沒有什麼打算，琢磨著先去雲霞派看看火德那老頭兒，然後再做定奪，瞧著小丫頭一副失落的樣子，古清風笑道

：「那你告訴大哥哥，你住哪裡，我以後有時間去看你。」

：「大哥哥，瑾兒和爺爺住在雲逸山莊，你真的會來看瑾兒嘛。」

：「當然。」

：「那瑾兒等著大哥哥。」

　　古清風一直對小姑娘沒有什麼免疫力，從小到大便是，哪怕修煉幾百年依舊是如此，摸了摸小丫頭的頭髮，安慰了幾句，與文竹大師告別之後，便準備離去。

　　只是……
　　好像歐陽夜一直傻傻的站在那裡，小嘴微微仗著，一雙美眸以一種很奇特很複雜的目光望著。

：「走啊，妹子，你還愣著做什麼。」

：「走？」

　　顯然，歐陽夜的思維還有些混亂，似乎無法理解走這個字的含義。

：「該賣的騷也賣過了，該瞧的熱鬧也瞧過了，該吃的也吃了，該喝的也喝了，不走還幹嘛？」

：「哦……」

　　歐陽夜就像一個木偶一樣，點了點頭，跟著古清風離去。

第16章 往事

　　這日正午，驕陽似火。
　　古清風騎著一匹駿馬在鄉間小路上慢悠悠的逛蕩著，時不時還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掏出一壺小酒喝上兩口，身體亦隨著馬的小馬而搖晃著，瞧了一眼旁邊的歐陽夜，便忍不住打趣道。

：「我說妹子，你都盯著我看一路了，怎麼，是看上我了還是相中我了呢。」

　　若是尋常的時候，以歐陽夜的性格，怕是會狠狠的呸一聲，然後再罵一句臭不要臉。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而是很認真的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她很想知道，特別想知道。
　　因為歐陽夜實在想不通，也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的音律造詣竟然高的深不可測，非但熟知很多曲調也就罷了，空彈一首醉吟碧海竟然能彈出其意境。

　　那可是君王的醉吟碧海，連文竹大師這等音律泰鬥都彈不出來，連她最佩服的樂藝天驕蘇嫿也彈不出來，卻偏偏被眼前這個築基失敗的傢伙彈奏了出來。

　　若非親眼所見，歐陽夜根本不敢相信。
　　哪怕現在也覺得很不真實，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是什麼人啊……」

　　古清風玩味的笑了笑，調侃道

：「我若說是古天狼，你信不？」

：「我呸！就你？還敢自稱是我男神？」

　　歐陽夜狠狠的鄙視道

：「以為自己姓古，能將一首醉吟碧海彈出意境就妄想冒充我男神……真不要臉！」

　　古清風樂的哈哈大笑。
　　瞧著他的樣子，歐陽夜撇撇嘴，又甩了一個白眼，內心忍不住嘀咕起來。

　　這個傢伙神神秘秘的，到底會是什麼人？
　　看他的樣子最多也不過二十出頭，儘管築基失敗了，但有一點無法否認，能在這個年紀築基，資質靈根一定很優秀。

　　他又懂得那麼多曲調，音律造詣也高的離譜。
　　難道他是來自那種傳承數百年的上古樂藝世家嗎？
　　也只有那些傳承數百年，音律底蘊深厚的上古樂藝世家才能培養出這麼優秀的音律奇才吧？

　　可能他築基失敗，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也不想面對家族的冷眼，所以一個人偷跑出來了？

　　嗯，想來，應該是這樣。
　　想通之後，歐陽夜看古清風的眼神，已經不是那麼驚疑好奇，反而變得更加同情更加憐憫，也覺得十分惋惜。

　　這個傢伙那麼高的音律造詣，堪稱奇才，若是築基成功，日後定然會成為一代樂藝名士，可惜築基失敗，再也無法修煉，縱然能夠空彈一首醉吟碧海的意境，但也僅限於此，無法修煉，就沒有靈力，沒有靈力就無法施展靈訣，很多玄妙的曲子都彈不出來。

　　實在是太可憐了。
　　想到這裡，歐陽夜決定不再追問下去，免得揭人傷疤。

：「喂，你一直嚷著讓我帶你去雲霞派，你到底要去我師門幹嘛？」

：「不是告訴過你了嘛，找火德那老頭敘敘舊。」

　　古清風倒也沒說假話，他年少時修行的朋友不多，雲霞派的火德真人算是亦師亦友，儘管那老頭很猥瑣吃喝嫖賭樣樣都乾，不過在內心深處古清風還是很尊敬他的，離開這麼多年，也的確想見見這位亦師亦友的老頭。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雲霞派是他踏入修行之路的啟蒙門派，那裡承載著了很多年少時的記憶，如今這麼多年過去，怎麼著也得回去看看。

：「你真的認識火德長老？」

　　歐陽夜有些懷疑，但也只是懷疑，她知道火德真人經常喜歡四處悠蕩，結交的朋友也是三教九流什麼都有，想到這個傢伙音律造詣了得，便問道

：「火德長老是不是聽你彈奏認識的？」

：「那倒不是……我認識那老頭的時候，連溫飽都是個問題，哪有心情去研究音律這種高大上的玩意。 」

　　古清風又隨手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掏出一顆靈果吃了起來，儲物袋是歐陽夜的，離開一品山莊時，特意要了一個，並且帶走了很多美味，為的就是路上吃吃喝喝。

：「我和火德那老頭算是通過賭博認識的吧。」

　　想起賭博，古清風不由啞然笑了笑，道

：「說起來那老頭還欠我很多賭債呢。」

　　聽到這裡，歐陽夜差不多有些相信了，因為火德長老那可是出了名的喜歡賭博，這個世界但凡能賭的東西，大到上古法寶，小到一顆靈石，就沒有老爺子不會賭的。

：「對了，火德那老頭現在修為如何？」

：「修為？老爺子當然金丹啦。」

：「還是金丹？」

　　聞言，古清風不由一怔，琢磨著自己當年還穿開襠褲的時候，這老頭就是這青陽地界赫赫有名的金丹高手，仔細算算，自己在這個世界修煉了兩百年，後來飛升天界又修煉了兩百年，諸天浩劫自己又昏睡了一百年，這都五百年了，這老頭的修為怎麼還是金丹？

：「什麼叫還是金丹？」

　　一聽這話歐陽夜就有些不樂意了，道

：「你以為修行很容易嗎？修行四大階段十二境界，哪一個階段哪一個境界不得修煉透徹，方能突破，就像第一個階段築基，若是根基沒有打穩，盲目突破的話，只會……」

　　剩下的話歐陽夜沒有說出來，只是小聲說道

：「金丹境界又是第二個階段的臨界點，自然要修煉透徹才行，火德長老不過才金丹五百年罷了，很多前輩在金丹境界停留了千年都不敢突破呢，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方世界，修行四大階段，十二境界。
　　修士階段：後天，先天，築基
　　真人階段，真身，紫府、金丹
　　道尊階段，元神，道心，法相
　　地仙階段，大成，歸元，渡劫

　　事實的確如歐陽夜所說，突破每一個境界都要謹慎而行，若不然只會功虧一簣，尤其是每一個階段最後一個境界，一旦失敗，便意味著修行之路的終結。

　　很多人即便築基成功，也不敢在短時間內進入下一個階段，因為盲目立真身的話，若是沒立好，只會拖垮以後的修行之路。

　　同樣，修出金丹之後，也很少有人會短時間內踏入下一個階段凝聚元神，因為元神若是沒有聚好的話，將來渡劫只會神魂俱滅。

　　當然，每個人觀念不同，像古清風年少修行的時候，差不多整日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他才不會想那麼多，只要有機會就突破，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年輕的時候能夠活著一路修煉下來，最後還能渡劫成功，還真是一個奇蹟。

：「我記得你們雲霞派有金木水火土五位長老吧？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古清風依稀還記得當年雲霞派是青陽地界最大的修行門派，而雲霞派的金木水火土五德長老更是威震一方的高手。

　　他與火德老頭關係不錯，但並不代表與其他四位關係就好，非但關係不好，反之，年少時古清風還一度將這其他四位長老當作仇人。

：「五德長老都很好啊……」

：「是嗎？」
　　古清風笑了笑，問道
：「那位木德長老還是那般迂腐嗎？眼裡是不是只有資質靈根，對一些資質差靈根弱的弟子理都不理？」

　　歐陽夜訝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呵呵……」

　　古清風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說起來他對那位木德長老可是充滿了怨念，因為當年入門的時候，他明明通過了考核，只因為資質不行，靈根弱點，就被木德這老頭拒之門外，還說什麼資質靈根不行的話，修行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那金德長老呢？這老頭城府可是深的很吶，而且眼裡只有利益……為了自己的利益可謂不折手段。」

　　在雲霞派的五德長老中，除了木德長老之外還有金德長老讓他記憶猶新，當年古清風在雲霞派做雜役的時候，就因為打了金德這老頭的弟子一頓，結果差點死在這老頭手中，如果不是後來火德出面，古清風琢磨著自己當年就折在金德那老頭手中了。

：「你……你這個傢伙怎麼對我們雲霞派這麼了解？」

　　歐陽夜實在想不通這個傢伙為何對師門長老的秉性知道的這麼清楚。

　　古清風笑而不語，又問道

：「你們金德長老有一位弟子叫什麼來著？年輕的時候仗著自己有點資質，很是囂張……叫什麼來著？」

　　想了想，實在有點記不清自己當年打的那個傢伙叫什麼名字。

：「你說的是不是廣元執事？」

：「對！廣元！就是他！」

　　古清風一拍腦子，笑著問道

：「那人還活著呢？」

：「喂，古清風，儘管廣元執事的一些行為讓我很討厭，可說到底他是我們雲霞派的大執事，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說我們雲霞派前輩的壞話。」

：「哈哈哈！」

　　古清風仰頭將酒壺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不由大笑起來

：「既然都活著那就好……我可是很期待與那幫傢伙見一見呢。」

第17章 祖先？

　　騎著馬，與歐陽夜邊走邊聊，直至夕陽西下，古清風終於來到雲霞派的山腳下。

　　在他的身前是一座巍峨的山脈，山脈宛如一條火紅色的巨龍般伏在那裡，又猶如雲端的一道霞光般絢麗，雲霞派之名也因此而來。

　　古清風還依稀記得，這座山脈之所以宛如雲霞，是因為雲霞派佔據著一條很稀有的火之靈脈，這等火靈脈所蘊含的靈氣可要比普通靈氣好的多，算得上一條難得的靈脈資源，憑藉這條稀有的火之靈脈，數千年來雲霞派著實培養出不少高手。

　　放眼張望過去，山脈還是五百年前那座巍峨的山脈，只是山脈上的雲霞派卻再也不是當年的雲霞派，比之當年，如今的雲霞派著實氣派了很多，一座座雄偉的建築遍布山野，尤其是各種強大的陣法，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聽歐陽夜說，現在雲霞派擁有三山六殿九峰十二院，門下弟子萬餘之多，這只是弟子而已，雲霞派門下還有二十四個幫派，其內的幫派成員更是多的數不清。

　　這不得不讓古清風由衷的感嘆一句了不起。
　　一個門派的傳承，這種事情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所付出的精力是其他人無法想像的，很多古老的門派傳著傳著就沒落了，這種事情古清風見的多了，更何況百年前還發生過一次諸天浩劫，雲霞派非但沒有沒落，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大，的確值得人敬佩。

　　雲霞派山腳下是一片碧綠的草坪，草坪上聚集著很多人，應該都是雲霞派的弟子，這些弟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在嬉笑玩鬧，更多的是在切磋武藝。

　　一路走下去，不少弟子都在向歐陽夜打招呼，一口一個師姐。

：「你看起來挺受歡迎的嘛。」

　　歐陽夜得意的回應道
：「那是當然，本小姐可是內門弟子。」

　　古清風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年少的時候在雲霞派待過幾年，知道雲霞派的規矩，雜役的地位最低，外門弟子次之，內門弟子的地位比較高，除此之外還有親傳弟子什麼的，身份地位更是高貴。

　　說到雲霞派這勞什子的規矩，讓古清風感觸最深的是，這裡入門不分先後，達者為尊，哪怕你入門三十多年，只要還是外門弟子，見了內門弟子也得師兄師姐的喊著。

　　更加扯淡的是，外門弟子若是遇上修煉方面的問題，想要指點什麼的，那還得上供，不然那些傳功師傅才沒空搭理你。

　　這還只是外門弟子，至於雜役，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可言，連求指點的資格都沒有，對此，古清風可是深有體會，想起當年自己在雲霞派做雜役的那幾年，那日子過的至今想起來都有些心酸。

　　不過心酸歸心酸，古清風這輩子經歷過不少事情，先後被仙道魔道天道皆審判過，連九幽大帝這等尊位都問鼎過，但要說最讓他無法忘懷的記憶，還真是在雲霞派做雜役的那幾年時光。

　　雖然很是不易，不過雲霞派畢竟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啟蒙之地，而且這裡也承載著他很多很多無法忘記的第一次。

　　時隔五百年，再入雲霞派，古清風的內心頗為複雜，尤其是望著在草坪上切磋武藝的小傢伙們，年少時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入腦海。

　　正回憶著，突然間，草坪上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耳旁便傳來一道尖銳的鳴叫聲，張望過去，半空中像似有一團火焰正在翱翔，定睛一看，竟是一隻鳥，這鳥通體赤紅，體型頗大，伸展之後足有一米，在半空中翱翔之時，宛如一只在浴火中重生的鳳凰一般。

　　古清風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這鳥不是普通的鳥，而是一種很罕見的靈鳥，名為炎陽火烈鳥，這種鳥的祖先是朱雀，所以血統比較高貴，最為難得的是這鳥對火靈之息非常敏感，若是用它來尋找火屬性的靈脈，絕對是一找一個準。

：「你們雲霞派現在還真可以啊，都養起炎陽火烈鳥了，這玩意很罕見吧，你們在哪弄的。」

　　印像中這種炎陽火烈鳥非常罕見，在上古時代差不多都已經到了絕種的程度，古清風也沒有見過幾次，此刻在雲霞派見到這種罕見炎陽火烈鳥，著實令他頗為吃驚。

：「什麼叫在哪弄的，你這個傢伙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歐陽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而後又解釋道

：「炎陽火烈鳥是幾十年前，它自己跑進我們雲霞派的，現在可是我們雲霞派的寶貝。」

　　自己跑進來的？
　　古清風琢磨著炎陽火烈鳥應該是諸天浩劫之後，萬物復甦之後才孕育出來的，至於它自己跑進來，這也有可能，炎陽火烈鳥對火靈之息非常敏感，而雲霞派又佔據著一條非常難得的火屬性靈脈，八成是要炎陽火烈鳥看上了雲霞派的火屬性靈脈。

　　諸天浩劫，萬物復甦，還真是萬物復甦啊……連上古時代幾乎絕種的炎陽火烈鳥都被孕育出來的。

：「火烈鳥平時可是很安靜的，一直待在火雲峰，幾乎很少出來，我入門兩三年了，從來沒見過它在空中飛翔過，今天怎麼回事呢……」

　　歐陽夜揚著腦袋望著在半空中翱翔的炎陽火烈鳥，忍不住說道

：「好美啊……真像傳說中的鳳凰，咦……它怎麼……不好！」

　　歐陽夜神色大變，因為她發現炎陽火烈鳥竟然向自己這邊飛了過來，來不及多想，小丫頭幾乎是本能反應，縱身躍起，閃身逃離，許是逃離之後才發現古清風還留在那裡，小丫頭正欲回去拉古清風，當轉過身時，卻已然遲了。

　　炎陽火烈鳥正以極快的速度衝過去，情急之下，歐陽夜大喊道。

：「你個傻子還愣著做什麼，快跑啊！」

　　發現古清風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歐陽夜知道這個傢伙一定是被嚇傻了，眼瞧著炎陽火烈鳥快速飛來，歐陽夜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瞪著雙眼，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她不知道炎陽火烈鳥為什麼今天會突然出現，更不知道炎陽火烈鳥為什麼會衝著古清風，同時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以為古清風會被吃掉，或是被燒死？
　　只是當她看見炎陽火烈鳥飛來然後圍繞著古清風歡快飛舞之後，一顆懸著的內心也才落下。

　　等等！炎陽火烈鳥為什麼會圍著這個傢伙飛舞？
　　而且它看起來似乎很興奮，很高興，一邊飛舞還一邊發出刺耳的鳴叫。
　　怎麼會這樣？

　　望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幕，歐陽夜怎麼也想不通，她入門兩年多了，偶爾會去火雲峰看看炎陽火烈鳥，只是每次去的時候，那隻鳥都很安靜，而且一直都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怎麼今天它看見古清風這個傢伙變得這麼興奮？這麼歡快？

　　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止是歐陽夜看傻眼了，草坪上的弟子也都大眼瞪著小眼看的目瞪口呆。

　　場內，古清風安安靜靜的佇立在那裡，神色間顯得頗為疑惑，一雙幽靜的眼眸也微微眯縫著打量著這隻赤炎火烈鳥。

　　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這隻鳥會衝著自己來。
　　難道這鳥感應到了自己身上的幽火之息？
　　古清風在問鼎過九幽大帝之後，曾經用九幽之火淬煉過肉身，身上的每一根毛髮、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每一滴血液都蘊含著幽火之息。

　　這鳥雖說對火靈之息比較敏感，但也不可能感應出來老子身上的幽火之息吧？

　　絕對不可能，這一點古清風還是有自信的，他身上的幽火之息，連仙魔都感應不出來，小小一隻靈鳥又怎麼可能，莫說它身上有朱雀的血統，即便……

　　嗯？一想起朱雀。

　　古清風瞬間恍然所悟，不由啞然失笑，搖搖頭，也終於有些明白這隻鳥為什麼會衝自己而來，想來應該是因為它身上有朱雀的血統。

　　九幽之火乃是天地之間的祖火之一，曾經孕育出來很多強大的存在，而朱雀就是其中之一，想起自己曾經用九幽之火淬煉過肉身，難道說……

：「這小傢伙該不會是把我當成它的祖先朱雀了吧？」

　　望著圍繞自己歡快飛舞的炎陽火靈鳥，古清風很是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而炎陽火烈鳥彷若能夠聽懂他說話一樣，更是興奮的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這時，雲霞派的草坪上已是人山人海，弟子們紛紛湧來，雲霞派的一些前輩高人也都相繼出現，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幕。

：「這個人是誰啊？」

：「不認識，應該不是我們雲霞派的弟子，好像是和歐陽師姐一起來的。」

：「炎陽火烈鳥怎麼會一直圍著他飛舞？」

：「聽說炎陽火烈鳥對火靈之息非常敏感，難道說這個傢伙擁有罕見的火靈根？」

：「而且應該還是很高的火靈根。」

：「說不定是火靈寶體呢！」

：「快看，連木德長老都來了！」

　　當一位身著白色衣袍，手持佛塵的老者出現之時，場內眾人，皆是躬身尊敬的喊了一聲木德長老。

　　而聽聞木德長老之名，古清風心頭一怔，轉身張望過去。

第18章 木德真人

　　望著眼前這位手持佛塵的白衣老者，古清風是越看越想笑，儘管差不多有足足五百年沒有見過木德真人，但他還是第一眼便認了出來，眼前這老頭一定就是當年將自己拒之門外的木德真人。

　　時隔五百年，這老頭的相貌似乎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下巴的山羊鬍也更加稀鬆，一雙眼睛也比以前更加渾濁，精氣神也都略顯蒼老，唯一不變的是五百年前，這老頭就是穿著一件白袍，手裡拿著佛塵，沒想到五百年後的今天，還是這幅打扮。

　　這還真是一個迂腐到至極傳統到極點從來就不知道變通的老頭啊！
　　對面，木德真人卻在很嚴肅很認真的打量著他，確切的說，嚴肅之中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激動，尤其是當他看見炎陽火烈鳥圍著古清風一邊歡快飛舞一邊興奮的發出陣陣鳴叫時，那雙渾濁的眼眸都激動的連連爆閃著異樣的色彩。

：「年輕人，你是誰？」

：「我？」

　　古清風笑吟吟的望著他，嘴角劃過一抹笑意，道

：「我姓古，名清風，道號赤炎。」

：「古清風？」

　　許是有些不喜歡古這個姓氏，木德真人先是一愣，而後念叨著這個名字，似乎沒什麼印象，道

：「你不是我雲霞派弟子，難道是雜役？」

　　這時，歐陽夜趕緊站出來，低頭說道

：「回禀長老，他……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是我帶他進來的……還望還望長老責罰。」

　　歐陽夜嚇的都快哭了，她現在都快後悔死了，本來以她的身份帶一個外人進來參觀參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萬萬沒想到炎陽火烈鳥竟然會衝著古清風過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竟然招來了這麼多門派前輩，連最木德這樣最嚴肅最刻薄的長老都出來。

　　這下可怎麼辦……歐陽夜欲哭無淚。
　　而木德真人並未責罰歐陽夜，只是一直盯著古清風，問道

：「年輕人，你身上可有什麼蘊含火靈的法寶？」

：「沒有。」

：「哦？」

　　一聽這個木德真人更加激動，追問道

：「年輕人，你可是火靈寶體？」

　　古清風淡淡笑著，搖搖頭。

：「那你可擁有火靈根？」

　　古清風依舊搖搖頭。

　　木德真人像似有些不相信，肅然道

：「不知可否讓老朽查探一二？」

：「好啊！」

　　古清風的嘴角噙著誰也不清楚的笑意，任由木德長老扣住自己的手腕，仔細查探起來，時隔五百年，他還真想瞧瞧這老頭的眼力精進了沒有，更想知道這老頭是不是還和當年一樣迂腐。

：「木德長老，怎麼樣？這年輕人是不是火靈之體？」

　　旁邊雲霞派的一些長老執事都很關心這個問題，他們都清楚炎陽火靈鳥對火靈氣息極其敏感，十年前他們便通過炎陽火靈鳥尋得一個擁有四彩火靈根的弟子，現如今那位弟子可是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

　　十年前發現那位四彩火靈根的弟子時，炎陽火靈鳥只不過是落在那弟子的肩膀上，而剛才炎陽火靈鳥又是歡快飛舞又是興奮鳴叫，這年輕人如果身上沒有什麼強大的火靈法寶，那麼他一定擁有罕見的火靈根，可能是五彩？六彩？是火靈寶體也說不定啊！

　　若是雲霞派能夠收到一位火靈寶體的弟子，那將來……
　　想到這裡，周邊雲霞派的前輩們一個個都非常激動，只是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木德長老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好像驚訝？又似乎很失落？

：「木德長老，難道這年輕人不是火靈寶體？」

　　木德長老搖搖頭。

：「那是幾彩靈根？」

　　木德長老又搖搖頭。
　　這讓雲霞派的前輩們有些摸不著頭腦，即便不是火靈寶體，若是火靈根也行，怎麼木德長老搖頭又是什麼意思。

：「他……」

　　木德長老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古清風，說道

：「他既不是火靈寶體，也非火靈根……他……他築基失敗……靈根早已潰散，丹田毫無生機，體內經脈錯亂異常……他是……他這是築基廢體啊！」

　　什麼！築基廢體？
　　木德長老的話著實令場內眾人驚愕不已，在他們想來，既然炎陽火靈鳥如此興奮，就算不是火靈寶體，至少也得是彩色火靈根吧？怎麼弄了半天竟然是一個築基廢體？

　　這築基廢體雖然肉身強悍，力大無窮，可沒有靈根沒有丹田……以後再也無法修煉了啊！

：「木德長老，他如果是築基廢體的話，炎陽火靈鳥為何會如此興奮。」

：「可能他以前擁有火靈根，雖然築基失敗，但是體內尚且殘留著些許火靈之息，既然能引得炎陽火靈如此興奮，想來他以前的火靈根定然很了得，極有可能是五彩之上，唉……可惜實在太可惜了啊！太可惜了啊！」

　　從剛開始的驚喜激動，到現在的失落惋惜，這種感覺對木德長老來說如同從九天墜入深淵一樣，令人有些難以接受。

　　場內，古清風瞧著木德長老一副惋惜的樣子，內心倒是有種想笑的感覺，笑道

：「可惜什麼？築基失敗而已，又不代表以後無法修行。」

：「年輕人，你築基失敗老朽很同情你，不過老朽不得不告訴你，築基失敗就等於修行之路徹底終結，以後再也沒有修行的可能。」

：「這天地之間，世事從來就沒有絕對，道法自然，事在人為嘛。」

：「唉……年輕人……年輕啊！」

　　木德長老捋著下巴稀鬆的山羊鬍，又是搖頭又是嘆息。

　　瞧著他這般樣子，古清風實在忍不住便哈哈哈大笑起來。
　　眼前這一幕和當年初入雲霞派時何等像似。
　　當年，他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入門考核，卻因為資質不行，靈根太弱，被眼前這位木德長老拒之門外。

　　當年，木德長老就說他資質不行，靈根太弱，一輩子也無法築基。
　　想不到五百年後的今天，當古清風被天道奪走一切，打回原形之後，再次站在雲霞派時，這木德長老竟然同樣以資質靈根，斷定他以後無法修行。

　　敢情這老頭過了五百年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如此迂腐，還是如此的看中資質靈根。

　　許是古清風笑的太過放肆了，以至於旁邊雲霞派的人臉色當即不悅起來，尤其是歐陽夜，她現在恨不得把古清風給掐死，這個傢伙也太放肆了，怎麼能在木德長老面前如此大笑，你不想活了嗎？木德長老可是出了命的頑固刻薄無情啊！

：「年輕人，你笑什麼？」

　　木德長老那張老臉的神色亦從開始的惋惜漸漸變得肅然冰冷起來，聲音也充斥著無情。

：「我笑啊……笑你太迂腐，太頑固，太看重資質與靈根了，殊不知修行問道，資質與靈根一點也不重要，只要一顆堅韌之心便足以，你這老頭向來看重資質靈根，不知會害了多少求仙問道的少年，實在是誤人子弟。」

　　這句話古清風五百年前就想對木德真人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如今說出來，倒也覺得頗為痛快，也算完成了年少時的遺憾。

　　只是他這話傳入歐陽夜耳中，小丫頭嚇的頭皮發麻，一張俏臉都嚇的瞬間煞白。

　　縱觀整個雲霞派萬餘弟子，沒有敢對木德長老不敬。
　　而這個傢伙，非但不敬，反而還……還這般放肆公然的教訓起木德長老來了。

　　說什麼資質靈根不重要，還說木德長老會害了人家，還說……木德長老誤人子弟。

　　天吶！歐陽夜嚇的魂飛魄散，腦海一片空白，愣在那裡，已是不知所措。
　　而對面木德真人也是氣的渾身發抖，周圍雲霞派的那些前輩一個個都出言怒斥，更有人站出來欲要出手教訓古清風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這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哈哈哈大笑聲。

　　這笑聲無比蒼勁，震耳欲聾。

：「資質靈根不重要，一顆堅韌之心便足以，好！說的好！說得妙，說的呱呱叫，這話老子一百個讚同，今個老子總算遇見一個明白人啊！」

：「誤人子弟！哈哈哈！說的好……二瞎子這麼多年來可不就一直在誤人子弟嘛，哈哈哈！」

第19章 老友

　　應聲出現的是一位灰袍老者。
　　這老者看起來高高瘦瘦，非但有些邋遢，似乎也有些醉醺醺的樣子，出現之時手裡還提著一個葫蘆，正仰頭往嘴裡灌著美酒。

　　看見這人，草坪上不管是雲霞派的前輩還是弟子們無一例外，皆是低頭行禮，尊尊靜靜的了一聲火德長老。

　　而聽聞火德長老，古清風更是無比訝然，瞧著眼前這邋遢的老頭，眼中盡是笑意，讓他頗感意外的是，這老頭看起來和五百年前比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邋遢，還是那麼的猥瑣，還是那麼喜歡喝酒。

　　不過和木德長老一樣，同樣老了許多，不管是相貌，還是精氣神都遠遠不如當年。

　　修出金丹雖然可以青春永駐，但也只是說說而已，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春永駐，更不可能長生，無非就是肉身衰老的速度慢一點罷了。

　　許是和木德長老沒有什麼交集的原因，方才看見他時，古清風還沒有什麼感覺，此刻看見火德長老，內心著實有不少感慨。

　　火德長老出現之後，便笑著說道
：「我說二瞎子，都這麼多年了，你說你怎麼就一點也不長記性呢，怎麼還對資質靈根看的那麼重，你忘了自己這瞎子的綽號是怎麼來的了？」

　　整個雲霞派，敢當著木德真人的面叫二瞎子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火德長老，而在場眾人或許嘴上不說，但是他們心裡都明白木德長老這綽號是如何得來的。

　　這事還得從五百年前說起，聽說當年赤霄君王曾經參加過雲霞派的入門考核，儘管通過了考核，奈何因為資質靈根，被木德長老拒之門外，後來隨著赤霄君王名揚天下，木德長老也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稱他為史上最瞎的瞎子。

　　對於此事木德真人可謂是耿耿於懷，也是他一生中最不想被人提起的醜事，此時被火德長老當眾說出來，木德長老的臉色當場就變了，一字一頓的回應道。

：「我早就說過古天狼是仙道罪人！」

：「罪人不罪人的，咱先不說，古天狼那小子最後渡劫成功是真的吧？問鼎仙道君王也是真的吧？」

：「那是他走的歪門邪道，他是魔，不然以他的資質和靈根就算一萬年也修不成仙，更不可能問鼎仙道君王，若非如此，仙道審判又怎會審判他。」

：「古天狼那小子入魔是渡劫之後的事，其他人不了解，老子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小子能夠渡劫成仙憑的是自己的真本事，都是他用命爭取來的。」

　　見木德長老欲反駁什麼，火德懶得跟他掰扯下去，揮揮手，道

：「得了得了，這個問題老子已經跟你扯這麼多年了，懶得跟你再扯淡，該幹嘛幹嘛去吧。」

：「你！」

　　木德長老冷哼一聲，一甩長袖，轉身離去。

　　火德長老走過來，瞧著古清風，上下打量了一翻，而後也不打招呼，直接扣住古清風的手腕，仔細探查起來，神色也隨之變化，先是驚奇，而後驚喜道

：「好！好！好！」

　　沒有人知道火德長老為什麼連續說三個好字，就連古清風也有些疑惑，搞不清這老爺子又整什麼麼蛾子，問道

：「怎麼個好法？」

：「嘿嘿！」

　　火德咧嘴笑了笑，揉了揉下巴，說道

：「小子，你雖然是築基廢體，不過要想重新修煉也不是不可以，我有個法子，你想不想試試？ 」

　　哦？
　　古清風還真沒想到這老爺子會整出這麼一句，若說築基廢體的話，也不是百分之百不能修煉，至少古清風就有辦法，此刻聽火德這麼說，倒是想聽聽什麼辦法，只是當他詢問時，這老爺子卻是神秘的笑了笑，道

：「你先別管什麼辦法，你隻告訴我想不想試試。」

：「還有這好事？」

　　正當古清風疑惑的時候，他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當火德老爺子提到試試的時候，周邊圍觀的弟子臉色一個比一個古怪，而後更是紛紛逃離，那真是逃離，就像碰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不止弟子如此，連門派的一些執事也都趕緊告退。

　　這時，古清風的耳中傳來歐陽夜的傳音密語。
　　你千萬千萬不要相信火德長老的話啊！
　　千萬不要答應他！

　　老爺子最近一直都在研究陣法，而且經常找弟子幫他去試驗陣法，好多弟子回來後連續幾個月都在做噩夢，還有一個弟子精神都失常了，你千萬不要答應啊！

　　聽歐陽夜這麼說，古清風頓感無語，他還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火德老爺子竟然還有這個臭毛病，當年他在雲霞派做雜役的時候，就被這老爺子騙去為他試驗過陣法，為此折騰去半條命，不成想五百多年過去，這老爺子的毛病還沒改。

　　是的！老毛病。
　　古清風幾乎敢斷定，這老爺子一定又是找到了什麼上古洞府，可能打不開裡面的機關陣法，所以一直在想破解的辦法。

　　當年這老小子就喜歡幹挖坑盜洞這種勾當，都他媽五百年了，這廝還在幹啊！

：「小子，怎麼樣？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啊！今看你小子敢當面訓斥木德那個二傻子，老夫覺得你小子不錯，所以才想幫你一把。」

　　瞧著火德長老那一副偽裝出來的慈眉善目，以及那一副誘騙的口吻。

　　古清風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這一幕不僅讓他想起了當年的情況，當年這老頭好像就是這副德行把自己騙過去為他試驗陣法的，仔細想了想，這廝好像連台詞都沒什麼變化，強忍著笑意，點頭道

：「好啊！這麼好的機會，傻子才不答應呢。」

　　一聽古清風答應，歐陽夜頓時急了，趕緊傳音勸說，只是密語還未傳至，火德長老那雙賊眼便掃了過去，笑嘻嘻的說道

：「歐陽小丫頭，有什麼話不能當著老夫的面說呢，傳什麼密音呢。」

：「啊……」
　　歐陽夜沒想到火德長老還能察覺到自己的傳音密語，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

：「火德爺爺，他是……是我的朋友……您就……您就不要……」

：「不要什麼！小丫頭，老夫平時對你可不薄啊……再說了，你真以為老夫是騙他去試驗什麼陣法啊。」

：「難道……難道不是？」

：「老夫剛才仔細探查過他的情況，這小子體內的情況非常怪異，絕非築基廢體那麼簡單，老夫要將他帶回去仔細了解一下。」

：「真的……假的？」

　　歐陽夜有些懷疑。

：「什麼叫真的假的，老夫用得著騙你個黃毛丫頭？」

　　火德長老揮揮手，道

：「得了，三天後來找我，老夫保證把這小子完完整整的還給你。」

　　說罷，火德長老便帶著古清風離去。

第20章 受驚的火德

　　火德老爺子難道真有什麼辦法幫古清風這個傢伙重新修煉？
　　不可能吧！
　　異變之體之所以被稱為築基廢體是因為築基失敗導致靈根丹田雙雙潰散，根本不可能再修煉，就算勉強嗑丹藥轉化成體內的靈力，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沒有丹田，這些靈力就如同沒有家一樣，會在經脈亂竄，一個不好，可能就會暴斃。

　　天吶！我怎麼那麼傻會相信火德老爺子呢？
　　望著早已消失不見的火德長老和古清風，歐陽夜越想越後悔，猛然，她又意識到一個另外一個可疑的問題。

　　她還清晰記得古清風這個傢伙說和火德長老認識，說什麼關係還不錯？還說賭博時認識的？可是……可是剛才……火德老爺子根本不認識他好不好！

　　該死的！這個死騙子竟然又騙我！
：「古清風你個死騙子！哼！虧本小姐剛才還擔心你，沒想到你這個傢伙又騙我……」

：「本小姐還打算去找老爺子放過你，現在！哼哼！你等著吧！等著去給老爺子試驗陣法吧，到時候讓你哭都哭不出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我！」

：「死騙子！」

　　……

　　雲霞派很大，號稱三山六殿九峰十二院，火德長老帶著古清風踏上其中一座山峰，鑽進了一座洞府。

　　洞府裡面很寬敞，像似一個大殿，大殿的四周有很多石室，通常這種構造的洞府都叫煉洞，並不是用來閉關修煉的，而是用來煉丹、煉陣、煉製法寶的。

　　古清風四周瞧了瞧，果不其然，這座小小的洞府裡面差不多到處都是陣法，而且很多陣法都是半成品，很不穩定，這一看就是火德這老頭用來煉陣的地方。

　　火德真人隨手掐了一道靈訣，緊接著大殿的中央出現一個如同蓮花般的陣法，瞧著四處觀察的古清風，老爺子笑嘻嘻的說道

：「小子先別看了，趕緊站進去，老夫先用陣法查查你的情況。」

：「你在外面不是查探過了嘛。」

：「你體內情況比較複雜，老夫用神識只能探查出來個大概，如果借助這個九耀雲華陣的話，那就不同了，老夫能夠將你體內的情況看的明明白白。」

　　洞府內有不少好吃的，有酒也有肉，古清風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瞧著地上那個陣法，笑道

：「你再給我說一遍這是個什麼陣法來著？」

：「九耀雲華陣！」

　　火德很認真的說道

：「怎麼著，你這小子還信不過老夫？」

：「哈哈哈哈哈哈！」

　　古清風實在忍不住樂的哈哈哈大笑，他這一笑，笑的火德真人眉頭大皺，也笑的老爺子有些心虛，問道

：「小子，你笑什麼？」

：「火德啊火德……多年不見，你這忽悠人的本事倒是修煉的爐火純青啊！都到了睜眼說瞎話的境界了？指著一個九連八卦陣就敢說九耀雲華陣？」

　　聞言，火德真人不由一愣，神情很是愕然，他還真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子竟然還懂陣法，而且還能看出這是一個九連八卦陣？

　　等等！他說什麼？多年不見？

　　嗯？念及此，火德真人的眼睛漸漸眯縫起來，神情也變得極其嚴肅，雙眼之中更是充滿了疑惑，問道

：「小子，你是誰？」

：「你猜……」

　　古清風也不著急，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慢悠悠的喝著小酒。

　　猜？火德真人重新打量著，同時也認真回憶著，想了許久，他很確信自己絕對不認識眼前這小子。

　　瞧著這老爺子一副疑惑的樣子，古清風便忍不住想逗他玩玩，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修煉差不多七百多年了吧？好像你還是個孤兒？從小便在青陽地界流浪，後來遇見你師傅，這才進了雲霞派，你資質靈根都不錯，加上腦子也聰明，很快便在雲霞派混出了點名堂，不過啊……你這人從小野貫了，就喜歡偷個雞，摸個狗，挖個坑，下個絆什麼的……尤其是對挖掘洞府，那是情有獨鍾啊……」

　　古清風飲著小酒，慢悠悠的說著，而對面的火德真人是越聽越心驚，越聽眼睛瞪的越大，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小子竟然對自己如此了解，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說的一清二楚，不但知道自己是孤兒，還知道自己是如何進了雲霞派！

　　古清風說了火德真人很多隱私，甚至還包括這老爺子和一些女人之間的醜事。

　　這可把火德真人聽的目瞪口呆，一臉駭然的望著古清風，像是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你！」

　　驚嚇！
　　火德真人現在有些懵，自己的這些隱私他從對外人說過，不！確切的說只對一個人說過，那個人是赤霄君王古天狼，他還清晰記得當年和古天狼那小子一起去挖掘一座很神秘的上古洞府，結果兩人被困在裡面很長一段日子，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二人東拉西扯說了很多話。

　　可是……自己當年對古天狼那小子說過的事，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等等！火德真人想起在外面的草坪時這小子自稱姓古，好像叫什麼古清風，難道說……

：「你是古天狼那小子的後代？」

：「什麼？後代？」

　　古清風搖頭失笑，笑罵道

：「老子哪來的後代！」

　　火德真人仔細想了想，的確沒有聽過古天狼那小子有什麼後代。

　　嗯？這小子剛才自稱什麼？自稱老子？

　　自己問他是不是古天狼的後代，他說什麼老子哪來的後代？

　　像似聯想到了什麼，只是聯想到的事情太過震驚，以至於火德真人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液，死死瞪著古清風，而後又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開口問道。

：「你……你該不會……不會說你就是古天狼那小子吧？」

：「怎麼著？」

　　古清風端著酒杯，放到嘴邊，笑吟吟的瞧著他，道

：「不相信啊？」

　　火德真人下意識的搖搖頭，他的確不相信，沉聲問道

：「你憑什麼讓老夫相信你就是古天狼？」

：「憑什麼？呵呵，火德，當年咱倆認識的時候，應該是玩骰子認識的吧？你輸了非但不認賬，還騙我說什麼幫我提升修為，結果是讓我給你試驗陣法……」

　　古清風將當年在雲霞派那點事一一道了出來，只是火德真人並不相信。

：「古天狼那小子的破事流傳了三百年，你去大街上隨便抓一個小孩兒都知道。」

：「得，那你還記得咱倆有一次去偷無憂宮的法寶，結果被人追殺到處跑，你他娘的被追殺的裸奔了幾百里，還有那一次……」

　　古天狼又將二人當年一起幹的那些勾當說了一遍，這一下火德真人徹底蒙圈了。

　　在他想來，古天狼那些事蹟流傳的滿世界都是，這小子知道不稀奇，可是自己和古天狼那小子乾的勾當，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啊。

　　難道這小子真是古天狼？不可能吧！
　　可要說這小子不是的話，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火德真人越想越糊塗，但依舊不相信眼前這小子就是古天狼。
　　因為三百年前，他親眼目睹古天狼被仙道審判，當時仙道足足降下九九八十一仙道審判，然後……然後古天狼就消失了……

　　有人說古天狼被仙道審判的神魂俱滅。
　　也有人說古天狼向來神秘莫測，神通廣大，不可能神魂俱滅，只是暫時消失了……

　　至於古天狼到底是死了，還是暫時消失了……沒有人知道。
　　火德真人也不知，儘管當時他也在場，奈何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了，他什麼也看不見，更加不敢祭出神識去探查，不過他認為古天狼那小子應該沒有死。

　　是的，應該，他並不確定。

　　火德真人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古天狼被仙道審判的消失後，他的耳中還曾傳來古天狼告別的聲音，只有寥寥幾個字『老朋友，我走了。』

　　就這麼六個字，火德真人想了三百年，至今也想不明白，古天狼最後那一句告別中的走字到底代表什麼，是死了？還是真的走了。

　　想到這裡，火德真人又追問了一句
：「你如果真是古天狼那小子的話，應該記得三百年前你被仙道審判之後對我說了一句話，回答上來老夫就信你！」

：「讓我想想啊……」

　　古天狼閉上眼眸，伸手拍了拍額頭，呢喃道

：「當年被仙道審判的是時候，由於情況緊急加上也很虛弱，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只告訴你我走了，對不對？」

　　話音落下，噗通一聲，火德長老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那裡，滿臉都是震驚，那樣子比見到天神還要驚恐，瞪著雙眼，盡是不可思議，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話來，幾次張嘴，發出的聲調要麼是沙啞，要麼是尖銳，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卻依舊壓制不住心頭的震驚，就連指著古清風的那隻手臂也都在止不住的劇烈顫抖著。

：「我說火德，你要不要這麼誇張，老子又不是惡修羅，還能吃了你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