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尊上 作者：九哼 (連載中)

第254章　驚天動地

　　「啊——！你個廢物！」

　　嘩！

　　冷顏秋嘶聲吶喊，憤怒至極，周身寒霧光華瘋狂爆閃，嗖的一瞬間站起身，然，就在這時，古清風又一巴掌扇過去，同樣是未見光華流轉，未見靈力湧現，一巴掌再次扇在冷顏秋的臉上，將其抽翻在地！

　　「啊！你找死！——」

　　冷顏秋的聲音傳來，周身寒霧光華凝結，整個人似若冰雕一般，她試著再次站起身。

　　可是沒有用。

　　剛站起來，就被古清風一巴掌抽翻在地。

　　不管她祭出的力量是何等強大，不管玄妙如何厲害，都是如此，根本扛不住古清風的一巴掌。

　　這一幕看的場內眾人，頭皮發麻，亦覺毛骨悚然，心頭更是禁不住怦怦直跳。

　　冷顏秋融合冰玄之源和冰玄之心後，一招就能擊潰兩位冰玄老祖，實力極其可怕，此刻卻扛不住古清風的一巴掌，全身力量玄妙剛祭出就被一巴掌扇的潰散，被打的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連站都站不起來。

　　這簡直太恐怖了！

　　那古清風的肉身究竟是何等強大啊！

　　場內眾人也想像不出來，究竟什麼樣的肉身才能蘊含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知。

　　誰也不知。

　　那白衣男子，那古清風就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一手負在身後，神色靜寂，眼神平淡，一句話也不說，冷顏秋站起來，他就是一巴掌。

　　五巴掌下去，冷顏秋再也不是先前那個驕縱跋扈的冷顏秋，而是一個頭破血流，披頭散發，滿臉腫脹，口鼻噴血的人。

　　砰！

　　又是一巴掌！

　　冷顏秋周身光華再次潰散，腦袋再次砸在地上，她的聲音已經沙啞，但憤怒未曾消減，呼喊著龍飛公子的名字。

　　不遠處，玉面龍飛公子聽見冷顏秋喊自己的名字，他的心頭不禁噔一下，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原本初來之時，他臉上還掛著淡然的笑意，但是，此時此刻，那種淡然的笑意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踪，剩下的只有忌憚，數之不盡的忌憚。

　　儘管他擁有四境七重玉彩，又是超凡真人，然而，面對一個僅憑肉身就能將冷顏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不得不讓他忌憚。

　　「閣下，可否給我龍飛一個面子，就此收手！」

　　他思量片刻，開口而道。

　　忌憚歸忌憚，並不代表他不敢說話。

　　「在我這裡你沒有面子。」

　　當古清風的聲音傳來，龍飛的神色猛然煞白鐵青，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暗暗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

　　「閣下，我……」

　　話音未落，就被古清風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聲音直接打斷。

　　「再說一個字，我要你的命！」

　　古清風的聲音不大，口吻也尤為平淡，但就是如此輕描淡寫平淡至極的聲音卻是蘊含著一種靜寂般的霸道。

　　龍飛好歹也是四境七重玉彩的超凡真人，更是四方大域人盡皆知的大天才，說起話來自然也有分量，還從來沒有誰不敢不給他面子，縱然不給，也不敢當面駁他的面子。

　　而現在這白衣男子不僅駁了他的面子，還警告他膽敢說一個字，便要其命！

　　龍飛忍無可忍，怒喝一聲：「你當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嘩！

　　龍飛一步踏出，周身光華閃爍，閃的是四境七重彩靈，其內靈息更是龐大無比，竟然是金丹二十轉的修為，實在駭人不已，他祭出一把飛劍，怒喝一聲，揮劍一挑。

　　霎時。

　　一道二三十米之大鉅的劍光凝衍而出，劍光威勢兇猛，宛如大自然中一道無堅不摧的弧光，似風，似累又似電，空氣為之潰散，靈氣為之暴捩，大地更是被這一劍斬的裂開一道深長的溝壑。

　　太恐怖！

　　太強大！

　　龍飛不愧是大天才！

　　而對面那白衣男子不躲不閃，兇猛的劍光襲來，他只是輕輕一抬手，就那麼輕描淡寫的擒住了這一道兇猛的劍光，緊接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當他擒住劍光之後，隨手一搓，劈裡啪啦一陣脆響，劍光瞬間潰散消失。

　　老天爺啊！

　　這一劍可是足足蘊含龍飛公子金丹二十轉的超凡靈力，大自然四境七重彩靈玄妙，三道大圓滿黃級劍之玄妙，不但被他擋住了，而後更是隨手一搓，徹底潰散。

　　若非親眼所見，沒有人敢相信這是真的！

　　尤其是龍飛公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這一劍的威力，正因為清楚，所以看見這一幕，他比任何人都感到震驚，也比任何人都感到不可思議，更比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驀然！

　　場內那白衣男子憑空消失了。

　　消失的無影無踪。

　　這一幕把龍飛嚇壞了，嚇的滿臉恐慌，他第一時間飛身至半空之中，祭出神識立即探查，沒有探查到古清風的踪影，忽然又感到不對，轉身看去，一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

　　一個白衣男子。

　　是他。

　　古清風。

　　他佇立在虛空，衣袂凜冽作響，黑髮在此間亂舞，幽暗的眼眸之中，似若深淵一般，充滿著靜寂與黑暗，他出現，如黃昏降臨，漫天盡是暮色。

　　「不知死活！」

　　古清風一抬手，掌心光華閃爍，閃的是渾濁的光華，光華之內諸般閃電霹靂，滾滾的靈力如海嘯，亦如火山一般浩瀚無比。

　　五指張開，每一根手指宛如頂天立地的山峰般蘊含巍峨，掌心似若蒼穹，道道掌紋似若山川河流。

　　如此一掌。

　　如天，如天，如山川，如河流。

　　一掌落下。

　　轟！

　　龍飛連哼都沒哼一聲，瞬間被碾壓成渣。

　　是的！

　　被碾壓。

　　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龍飛被碾壓之前，祭出了他那引以為傲的四境七重玉彩，而且還是融合之後的二十八玉彩，可是沒有用，剛祭出，肉身就徹底被碾壓潰散了，連渣都沒有剩下，化作一粒粒塵埃歸為大自然。

　　死了！

　　就這麼死了。

　　九華同盟威名赫赫的大天才，人稱玉面龍飛公子，就這麼被古清風一招擊斃。

　　所有人都還記得古清風剛才警告龍飛的話，他說龍飛敢說一個字，那就要他的命。

　　龍飛不信。

　　他現在信了。

　　但已經遲了。

　　他死了。

　　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古清風從半空中落在地上，負手站著，黑髮亂舞著，他沒有動，光華未閃，靈力未湧，或許是剛才動手之時，殘留的靈力波動被他帶了下來，在他落在地上那一刻，腳下大地被震的劇烈顫抖，先前跟隨龍飛公子一同前來的十多位超凡真人，當場被震的口鼻噴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就連司千化也悶哼一聲，低著頭，滿臉煞白，不敢直視，後退不止。

第255章　靜寂的沉默

　　冰玄派山腳下，一片狼藉。

　　有一道十多米長的裂縫，這是龍飛一劍斬裂的。

　　除此之外，更多的一道道不規則宛如蛛紋般的狹長的縫隙，這是古清風從半空中落下時震裂的，有很多，到處都是。

　　先前看熱鬧的各大門派家族幫會的大佬們早已躲到千米開外，一個個瞪著雙目，咧著嘴，神情震驚，雙目駭然，望著眼前這令人不可思議而又毛骨悚然的一幕。

　　此刻是正午。

　　烈日正驕陽。

　　冰玄派山腳下卻是狂風呼嘯。

　　那白衣男子佇立此間，黑髮在狂風中的肆意亂舞著，白衣衣袂在凜冽作響，俊秀的臉龐上，冷酷的神情，靜寂的幽眸。

　　他負手站著。

　　不言不語，身上自然流露的暮色氣息，令驕陽的烈日披上一層黃昏的色彩，彷若太陽隨時都會夕陽西下，彷若黑暗隨時都會降臨。

　　真是這種感覺。

　　所有人都不例外。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對面。

　　冰玄派老祖朱霞依舊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有一隻手扣在她的頭頂，手上帶著血，手是一個女人的，一個蓬頭垢面，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的女人，女人早已面目全非，容顏全毀，滿臉血肉模糊，隱約能從她的雙眼中看出恐慌。

　　恐慌之中夾雜著害怕，也夾雜著恐懼，更多的是憤怒，無盡的憤怒。

　　是她。

　　冰玄派新任掌門，冷顏秋。

　　她一手扣著朱霞的腦袋，凶狠的指著對面的古清風，怒吼道：「姓古的廢物！你敢過來，我就殺了朱霞這個老東西！」

　　「顏秋，為什麼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朱霞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的呢喃道：「收手吧，跪下求死……跪下求死吧。」

　　如果是先前，哪怕是古清風沒有出現之前，朱霞若說這句話，冷顏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是，她會會嘲笑，會不屑，但是現在她不會這麼想了，更不敢嘲笑不屑。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她不想死，指著古清風，對著朱霞怒吼道：「他是誰！究竟是誰！」

　　「古公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忘記了自己是誰，收手吧，跪下求死……」

　　「你！」

　　冷顏秋急促呼吸著，語氣也變得慌張起來，尤其是望著對面沉默不語，靜寂如淵的古清風，更讓她止不住顫抖，旋即，她看向遠處的司千化，請求道：「千化大人，幫我殺了他。」

　　遠處的司千化心頭一怔，看了一眼冷顏秋，又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旋即低下頭，沒有回應。

　　「千化大人，只要你幫我殺了他，從今以後我冷顏秋就是你的人！」

　　沒有用！

　　司千化彷若沒有聽見一般，低著頭沉默不語。

　　這讓冷顏秋根本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嘶喊道：「你不是說會助我一臂之力嗎？為什麼不出手？只要你殺了他，我就是你的人，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嗎？快動手！」

　　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司千化的身上，而他依舊低著頭，沉默不語，就在冷顏秋的聲音不停的傳來時，他終於向前一步，眾人原以為他會出手，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只是向前走了一步，沒有抬頭，而是躬身拱手，竟然向古清風行了一個尊者之禮。

　　「古公子，在下從未對冰玄之心有過任何企圖，今日前來只為參加冰玄派慶典，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還望公子明鑑海涵！」

　　見此一幕。

　　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聽錯了。

　　九華同盟神秘無比的千徵堂堂主，傳言之中是乃奪捨重生之人的司千化非但對古清風行尊者之禮，言語之中更是對古清風畢恭畢敬。

　　連躲在千米開外的其他人都是如此，更莫說將司千化當作救星的冷顏秋。

　　當司千化行尊者之禮的時候，她全身都在止不住顫抖著，連呼吸都忘記了呼吸，強忍著心頭的震驚，嘶聲大喊道：「千化大人，你可是奪捨重生之人，你殺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

　　為什麼？

　　沒有人知道。

　　這個問題，所有人也都想不通，儘管古清風實力詭異至強，可也不至於讓司千化這等奪捨重生之人忌憚到行尊者之禮吧？

　　只是忌憚嗎？

　　不！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司千化的態度絕對不止是忌憚那麼簡單，在古清風面前，他連頭都不敢抬，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而這期間，那白衣男子那古清風連一句話也未曾說過，連瞧也未曾瞧過他一眼，哪怕是司千化行尊者之禮，他也未曾理會。

　　冷顏秋不敢相信的繼續瘋狂吶喊著，只是司千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依舊拱手躬身行著尊者之禮，古清風不說話，他的手不敢放下。

　　這一幕讓原本就對古清風開始恐慌開始害怕的冷顏秋變得更加恐慌更加害怕，尤其是對面的古清風一言不發，讓她內心的恐懼愈發強烈，觸及到古清風那雙靜寂的眼眸時，再也無法忍受，顫顫巍巍的開口說道。

　　「我想……我想通了，我……我願意與你結成道侶，我願意！」

　　古清風只是望著她，依舊沒有回應，像似在沉思著什麼。

　　「老祖！老祖！你快告訴他，我願意雙修，願意與他結成道侶！」

　　朱霞失落魂魄的跪著，神情麻木的搖著頭，呢喃道：「遲了一切都遲了……顏秋啊顏秋，從一開始老身就告訴你，雙修之事，不是你願意不願意的問題，即便你願意，那也得古公子點頭才行啊！」

　　朱霞似若已然絕望，呢喃道：「顏秋啊顏秋，老身說過，你配不上古公子，配不上啊！莫說雙修道侶，縱然你在他身邊做一個侍女，那都是你天大的造化啊！ 」

　　「古公子本來已經答應幫助你打開冰玄奧妙，可你……可你為什麼……為什麼如此……唉！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遲了，一切都遲了。」

　　說著，原本跪在地上的朱霞又抬頭看向古清風，道：「古……公子，事到如今，我自知有罪，對不起娘娘，更對不起公子您，還請公子出手收回顏秋體內的冰玄之心，我知道顏秋冒犯了您，她死有餘辜，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公子寬恕，可是……可是我……還是想求公子饒她一命。」

　　「我……我給您磕頭了！磕頭了啊！求您饒恕顏秋一命！」

　　朱霞跪地不停的磕頭。

第256章　霸絕天下

　　古清風一直就這麼站著。

　　不管是面對司千化的尊者之禮，還是此刻正在磕頭叩首的朱霞。

　　他都沒有回應，無動於衷，幽暗深邃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冷顏秋身上。

　　他在想一個問題。

　　那就是該如何處置冷顏秋。

　　確切的說是如何處置冷顏秋體內那一顆冰玄之心。

　　因為就在剛才動手的時候，有幾道強大的神識將他鎖定。

　　顯然，這些人並不想讓他得到冰玄之心。

　　古清風心裡很清楚，自己如果從冷顏秋身上收回冰玄之心，也就等於徹底介入了這件事。

　　那些隱藏在暗處原本是衝著雲霓裳來的詔書之人，幾乎都會衝向他。

　　等待他的可能是一堆麻煩事兒。

　　當然，麻煩歸麻煩。

　　古清風並不懼，真正讓他猶豫的是所謂因果。

　　得到冰玄之心，不僅意味著會惹來一堆麻煩事兒，同時也意味著一隻腳踏入了因果這條苦海，這玩意兒進去容易，以後想要出來可就難了。

　　他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而對面，冷顏秋本以為自己放下身段同意雙修之後會避免這場爭鬥，可是讓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是，朱霞竟然說什麼要古清風收回自己的冰玄之心。

　　冰玄之心是她的依仗。

　　也是因為冰玄之心她才能得到那麼多人的追捧。

　　如果失去冰玄之心，在冷顏秋看來無異等於要了自己的命。

　　她怎會甘心！

　　一怒之下，縱身躍起，周身光華瘋狂閃爍，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她身上爆發開來，那不是靈力，而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力量。

　　力量祭出之時，天空中驟然降下鵝毛大雪，寒風冰冷刺骨，周邊空氣瞬間凝結成冰，靈氣被冰封，冰封迅速蔓延開來，躍過之處，皆是成冰。

　　一米，兩米，三米，九米，十米，百米……

　　百米之內，所有一切皆被冰封，空氣是，靈氣是，人是，花草樹木皆是，而冷顏秋更是化作一座冰雕。

　　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冷顏秋動用了冰玄之心的力量！

　　「姓古的廢物，我不信你能擋住冰玄之心的力量！受死吧！」

　　化作冰雕的冷顏秋襲來之時，冰玄之心的力量徹底爆發，雪花靜止，冰封在當空之中，強大的冰玄力量隨著冷顏秋的襲來瘋狂向古清風席捲而去。

　　一時間，天昏地暗，彷若整個世界都被冰玄封住了一般。

　　甚是駭人，甚是恐怖。

　　然。

　　對面那古清風依舊沒有動，只是負手站著，豁然間，周身光華閃爍開來，渾濁的光華宛如熊熊火焰，肆意燃燒，其內夾雜著諸般詭異的電光火花，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無知！」

　　古清風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個字，而後聲勢驟然雷厲起來：「給我滾下來！」

　　滾滾聲勢落下，轟然一聲徹響，漫天盡是驚雷！

　　轟！噥叭！

　　咔嚓！

　　千米開外各大門派幫會的大佬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一剎那間天空彷若進入黑暗之中，緊接著漫天便是驚雷，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大部分人都被這一聲震的當場昏厥過去，哪怕修為不錯的高手也被這一聲震的頭暈目眩，口鼻噴血。

　　一聲之威落下，冰玄派山腳下還能站著的人已是寥寥無幾。

　　強忍著心頭的恐懼張望過去，周邊寒冰瞬間炸裂，靜止在半空中的萬般雪花被震的潰散消失，冷顏秋祭出的冰玄力量也在這一瞬間被震的煙消雲散，化作冰雕的她更是被震的現出原形，七竅出血，狠狠的墜落在地上。

　　老天爺啊！

　　這是什麼聲威？

　　怎能如此恐怖！

　　那冷顏秋剛才祭出的可是冰玄之心的力量啊！傳說中大自然的奇寶。

　　祭出之後，天空飄雪，大地冰封。

　　就是如此強大而又玄妙的冰玄力量在那白衣男子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一聲之威便震的煙消雲散。

　　太瘋狂！

　　太驚悚！

　　也太恐怖！

　　場內。

　　冷顏秋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她還活著，沒有死。

　　畢竟先後融合了冰玄之心和冰玄之源兩大奇寶。

　　最為重要的是，她能活著，是因古清風讓她活著。

　　但她卻不知，她站起身，而這時，一道雷霆怒喝傳來。

　　「跪下！」

　　聲如驚雷，音如雷霆，炸響開來，震的冷顏秋體內血液從毛孔中溢出，也震得她毛髮豎起，衣衫破碎，全身皮膜裂開，跪在地上，人已不成模樣，張張嘴，想說什麼，嘴裡盡是鮮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面。

　　古清風抬腳向他走去。

　　他思前想後，最終決定還是收回冰玄之心。

　　換句話說，他終於決定踏上這條因果不歸路。

　　隨之而來的是一堆麻煩也好，還是傳說中的苦海也罷。

　　他已經懶得去想了。

　　一步踏出，縮地成尺，瞬間而至。

　　「古公子……請您饒恕她一命……」

　　朱霞繼續磕頭叩首。

　　古清風沒有理會，抬手間五指張開，掌心光華閃爍，將冷顏秋籠罩其內，沒過多久，一顆泛著寒霧光華晶瑩剔透的石頭被吸了過來，這石頭宛如心臟一般，充滿生命活力，正是冰玄之心，而冷顏秋也如被抽空的皮球一樣，癱瘓在地上。

　　「拜謝公子！拜謝公子！」

　　朱霞知道古清風隻抽走了冰玄之心，而將冰玄之源留在了冷顏秋的體內，這就等於恕其一命。

　　看了一眼掌心的冰玄之心，古清風緩緩將它收起來，而後躍至半空中，眼眸橫掃開來，劃過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旋即，宛如驚雷炸響的聲勢滾滾傳開。

　　「從今以後，冰玄之心我要了。」

　　「雲霓裳的罪，我也替她扛了。」

　　「我不管你們是誰，以前衝她來的，以後衝我來就行。」

　　「要打要殺，還是要審判，儘管來，老子統統都接著。」

　　沒有人知道古清風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至少在場之人無人得知。

　　他佇立在虛空，雙手負在身後，衣袂凜冽作響，黑髮肆意飛舞，他的神色不再平淡，而是變得孤傲起來，眼神也不再平靜，而是變得睥睨起來，言語更是不再低沉，變得霸絕起來。

　　更為詭異的是，剛才是正午的艷陽天，不知什麼時候已是夕陽西下，日落黃昏。

　　一種幽冷的暮色漸漸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誰先來，還是一起來？」

　　沒有人回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黃昏也漸漸消失，黑暗彷若隨時都會降臨。

　　「既然不敢動手，那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以後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們的踪影，老子見你們一次殺你們一次，屠到你們徹底死絕為止！」

第257章　大日墜落

　　時至傍晚。

　　寒風繼續呼嘯著。

　　只是再也沒有先前那麼強烈。

　　冰玄派山腳下躺著很多人，沒有數萬，也沒有八千之多，他們一個個皆是各式各樣的躺在地上，或是嘴裡淌著血，或是鼻子裡冒著血，或是渾身僵硬，或是毛髮豎立。

　　他們無一例外皆是被古清風一聲之威震昏厥過去的。

　　昏厥過去很多人，但也有一小部分並沒有昏迷，他們或許是早已躲到了幾公里之外，也或許是自身修為不錯，他們雖然站著，但也只是站著，一個個就像完全傻了一樣，愣在那裡，神情驚恐著，眼神害怕著，有的甚至還止不住的顫抖著。

　　直至古清風離開很久以後。

　　這些人才漸漸回過神來，閉上眼，腦海中盡是那白衣男子的身影。

　　今日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在腦海中不停的出現，揮之不去，驅散不走，彷若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迴盪著。

　　起初，當冰玄老祖朱霞說冷顏秋配不上古清風，甚至為其做侍女的資格都沒有時，所有人都以為太誇張了，直至現在，大家才意識到這一點也不誇張。

　　一招擊潰，冰玄派九子之首，羽鼎興，驚濤兩大彩靈天才。

　　六位副堂主近不了其身，瞬間癱瘓，洛文正浩被嚇得小便失禁。

　　鼎鼎大名的龍飛公子，被他一招抹殺。

　　就連傳聞之中奪捨重生的司千化在他面前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如此神秘詭異，恐怖之極的存在，冷顏秋又怎能配得上，她那引以為傲的冰玄力量都被古清風一聲之威震的瞬間潰散，她拿什麼配，如果不是朱霞求情，今日她能不能活都是一個問題。

　　笑話。

　　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而更大的笑話，則是天翔岳、文言勝、洛文正浩還有驚濤等人。

　　他們同樣還站著，只是站不穩，顫抖著，害怕著，也恐懼著。

　　所有人都記得請清除，他們在冰玄派慶典的時候，一個個耀武揚威，又是威脅又是警告，見古清風離場，更是出言嘲笑，直至現在所有人才意識到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也是這一刻大家才知道古清風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驚濤等人放在眼裡。

　　或許場內有一個人早就意識到古清風一直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那個人就是水雲若。

　　她想到了，也能看的出來。

　　正因為她能想到，所以她內心深處比任何人受到的震撼都大的多。

　　她站在那裡，眉宇深深凝皺著。

　　腦海中回憶著古清風抹殺龍飛時那浩瀚恐怖的一掌。

　　也回憶著古清風震潰冷顏秋冰玄力量時那一道驚天動地的聲威。

　　她不知道古清風的肉身多麼強悍，更不知道古清風的靈力究竟有多麼兇殘。

　　也想像不出來，古清風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會讓朱霞如此害怕。

　　然而，更加令她想不通的是，剛才明明是烈日驕陽的正午，怎麼一下子就進入了日落黃昏。

　　是自己的錯覺？

　　還是什麼？

　　不知。

　　水雲若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那個人太神秘，也太詭異，同時也太恐怖。

　　……

　　虛空之中。

　　一道光明的人影，和一道黑暗的人影似若一縷煙霧般漂浮著，她們望著早已消失的日落，也望著此間的黑暗。

　　許久之後，光明人影才說道：「他拿走了冰玄之心，你為何不出手？」

　　黑暗人影反問道：「他不但拿走了冰玄之心，他還說元霓裳惹下的罪，他來扛，你又為何不出手？」

　　兩位詔書之人，一位天道詔書，一位魔道詔書，他們各自問了一句，而後誰也沒有回答誰，就那麼望著西方消失的日落。

　　光明人影說道：「大日墜落，暮色籠罩，黑暗襲來，幽帝降臨……呵呵……」

　　天道詔書笑了，是一種失笑，很複雜，充斥著震驚之後的無奈。

　　「我早就知道他沒那麼簡單，直至現在才知道這個傢伙何止不簡單啊……簡直……我實在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實在是……」

　　魔道詔書也笑了，笑的很得意，道：「沒想到他還活著，對嗎？也是……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突然活著，不但還活著，他似乎……似乎並沒有受到浩劫的影響呢……」

　　而後魔道詔書彷若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喪心病狂的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他活著對你有好處嗎？」

　　魔道詔書之人聳聳肩，道：「對我沒有什麼好處，不過對你們天道似乎來說恐怕就不止是壞處那麼簡單了吧……」

　　「哼！那又如何。」

　　「又如何？」魔道詔書笑的更歡了，道：「還如何？這位大爺當年就把你們天道折騰的夠嗆，你說他甦醒之後會怎樣？據我所知，這位大爺向來都是睚眥必報，浩劫發生的時候，你們的老主子用最瘋狂的審判去審判他，你說他會怎樣？」

　　見天道詔書沉默不語，魔道詔書笑的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哎呀呀，我真的很期待當年那一幕重新上演啊……也很期待天道再次混亂，九天再次隕落呢……」

　　「小魔詔，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天道詔書冷笑道：「大日墜落，暮色籠罩，黑暗襲來，幽帝降臨……你該不會是忘了後面的一句話了吧？」

　　噔一下。

　　魔道詔書的笑聲噶然而至。

　　的確。

　　當太得意了，倒是把另外一件事給忘了。

　　大日墜落，暮色籠罩，黑暗襲來，幽帝降臨這句話後面是仙魔黃昏……

　　「該死的！」

　　……

　　與此同時，在虛空的另一處。

　　一道飄渺模糊時而聖潔光明，時而黑暗邪惡的人影靜靜的站著，望著早已消失的日落，也望著此間的黑暗，輕聲呢喃道：「大日墜落，暮色籠罩，黑暗襲來，幽帝降臨……」

　　頓了頓，她像似閉上眼，道：「你是在告訴天地，你回來了嗎？」

　　說罷，她微微搖首，又道：「還是在告訴天地，你對因果的態度……」

　　「你既然想睡，那就睡吧，為何偏偏要甦醒……」

　　「你終於決定要踏上因果這條不歸路了嗎？」

　　「因果這條路，誰都可以走，唯獨你不可以。」

　　「如果沒有雲霓裳，或許你不會走上這條路……」

　　「可惜沒有如果……尤其是因果這條路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因因果果，果果因因，沒有人能說得清，你的因果終究是你的因果……」

　　「唉……」

第258章　話中話

　　明知道踏上這條因果不歸路將會惹來數之不盡的麻煩。

　　明知因果的盡頭可能是苦海。

　　古清風卻還是決定踏上這條路，並非心血來潮，更不是一時衝動。

　　要說蓄謀已久，倒也談不上。

　　當然，也不是閒得蛋疼，沒事兒找事。

　　他曾經在九幽遇到過一位很老的老前輩，老的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長時間。

　　當年他與那位老前輩聊了很長一段時間，讓他記憶最深刻的是老前輩曾經問過他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至今他都答不上來。

　　問題並不難，既非大道，也非法則，更非天地奧秘。

　　而是三個乍聽起來再也簡單不過的問題。

　　你是誰。

　　你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

　　正是這三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問題，當年古清風回答不上來，時至今日依舊回答不上來。

　　古清風知道自己是誰，又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又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同樣又不知道。

　　這是一個細思極恐的問題。

　　而要想弄明白這三個問題，答案就在因果之中。

　　這日。

　　雲霞派，後山靈隱園。

　　靜室內。

　　古清風隨意躺在床上，一邊喝著小酒兒，一邊瞧著著冰玄之心。

　　這玩意兒正如朱霞所說的那樣，是以大自然之中水之源衍化而成，算得上大自然中了不起的寶貝，若能融入自身根基，對以後的修行之路有莫大的好處。

　　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如此，不過，古清風並不稀罕，也沒有什麼興趣。

　　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冰玄之心裡面蘊含的東西。

　　有一种血靈之息。

　　也有一種相生之息。

　　血靈之息應該是屬於雲霓裳，至於相生之息，應該是一種玄妙。

　　而不管是血靈之息還是相生之息都已與冰玄之心融合著，三者不分彼此。

　　換句話說，如果想打開冰玄之心的秘密，怕是唯有找到與其相配的炎陽之心方可。

　　古清風琢磨著過些日子先去九華同盟把炎陽之心搶回來再說。

　　將冰玄之心收起來後，他又掏出一幅畫軸，打開之後，是一副看似普通的水墨畫。

　　正是先前朱霞交給他的那副。

　　這幅畫究竟有什麼名堂，古清風也看不出來，只記得這幅畫出自一座佛門遺跡，後來被紅袖也就是雲霓裳給搶走了。

　　畫上也有名字。

　　只不過名字很奇怪，名為'寂滅忘我圖'

　　什麼叫寂滅忘我？

　　寂滅，古清風知道。

　　那是佛家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寂滅之後，超脫生死，意識幻滅，思想永恆。

　　只是忘我又是什麼鬼？

　　都寂滅了，還如何做到忘我？

　　有什麼可忘的。

　　不懂。

　　一時也想不明白。

　　這幅畫看起來簡簡單單，也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說很粗糙。

　　畫上只有一座山。

　　而且看樣子還是一座很荒蕪的山。

　　山上，花草凋零，樹木枯萎，連山上的石頭像似都已經腐朽。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可就是如此怪異的一幅畫，卻讓古清風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冰玄派的時候，更是讓他一顆大自在心境都受到莫名其妙的影響。

　　古清風思來想去，也看不懂這幅畫究竟有什麼奧妙。

　　只覺似曾相識。

　　可到底哪熟悉，實在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就像在無盡的黑暗當中發現一抹暗淡的光明一樣，光明就在那裡，可就是摸不到。

　　「唉！」

　　古清風唉聲嘆口氣，仰頭喝了一口小酒兒，旋即進入寂滅骨玉。

　　飄渺的世界，飄渺的空間，飄渺的山上有一座飄渺的廟宇，飄渺的廟宇裡面住著一位古清風從未見過的老和尚。

　　「阿彌陀佛，古居士，別來無恙。」

　　剛剛進入寂滅骨玉，老和尚那蒼老沙啞宛如摧古拉朽般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古清風倒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詢問關於那副寂滅忘我圖的事情，只是讓他沒想到是，老和尚竟然一問三不知，不知畫的來歷，也不知畫的玄妙。

　　「這玩意兒當年可是從你們佛門遺跡裡面扒出來的，你不知道？」

　　「古居士，佛門遺跡裡面的東西，並一定就是佛門之物。」

　　「若非你們佛門之物，又怎會冠上寂滅忘我這個名字。」

　　「老衲亦不知。」

　　古清風笑了笑，又問道：「好吧，這幅畫會莫名其妙影響我的心境，又是為何……」

　　「老衲不知。」

　　古清風面帶笑意，試探問道：「那幅畫名為寂滅忘我，而你又住在寂滅骨玉，都是寂滅，不會有什麼聯繫吧？」

　　「老衲不知。」

　　「你是真不知，還是不想說。」

　　「真不知。」

　　儘管老和尚一問三不知，不過古清風倒是感覺這老和尚像似知道什麼，只是不知為何迴避這個問題。

　　老和尚不想說，古清風也沒有辦法，只是不爽的說道：「你們佛家就會搗鼓這些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破玩意兒，要弄你就弄明白，盡是一些虛無縹緲玄乎的東西，輪迴是你們的弄出來的，因果也是你們弄出來的，生死也是你們弄出來的，善惡也是你們，佛家破滅不是沒有道理，怪不得天上地下誰也容不下你們，真是活該如此。」

　　「阿彌陀佛… …」

　　對於古清風的不爽，老和尚並沒有說什麼。

　　「行，您老先歇著。」

　　問不出個所以然，古清風也懶得再問下去，當他正欲離開的時候，老和尚的聲音傳來。

　　「古居士，老衲可否多問一句？」

　　「問。」

　　「你方才說那幅畫是雲霓裳留給你的？」

　　「沒錯。」

　　不知為何，老和尚突然唉聲嘆口氣，過了許久之後，才說道：「如此說來，古居士已然決定踏上因果這條路。」

　　「算是吧。」

　　古清風話音落下，老和尚又是一陣嘆息，道：「古居士，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才是。」

　　「然後呢。」

　　古清風也不著急，饒有興致的聽著。

　　「老衲還清楚記得，古居士最想做的便是悠閒自在，逍遙一生，況且，古居士也已修的大自在心境，隨心所欲，不受心魔困擾，為何不逍遙天下，又何必去探尋所謂的因果。」

　　聞言，古清風頗感啞然，道：「老和尚，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每次我詢問關於因果之事，你都會迴避，以前是這樣，浩劫之後，我甦醒過來，你非但迴避，而且還多次勸說，我怎麼覺得你似乎很不希望我探尋因果。」

　　「因果是一條不歸路，盡頭只有苦海，別無其他，老衲不希望眼睜睜看著古居士陷入苦海之中……況且，很多因果，當你探尋以後會發現並非是你想要的因果，也或許是你從一開始就捨棄的因果……」

第259章　報爺的名字

　　古清風聽的出來老和尚這是話裡有話。

　　奈何，不管他如何詢問，老和尚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老和尚如此意味深長的說了一番話，讓古清風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沒有妄自猜測，因為猜測從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老和尚不說，古清風也沒有再問下去，離開寂滅骨玉之後，繼續參悟著這幅寂滅忘我圖，只是看來看去，除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

　　更讓古清風疑惑的是，當年雲霓裳從自己手裡奪走這幅畫，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她又讓朱霞交給自己。

　　她是什麼意思？

　　古清風思前想後，總覺得這事兒藏著什麼貓膩，以前以為雲霓裳是為躲因果才這麼折騰，後來經歷冰玄派的事情之後，仔細想想，越琢磨越覺得似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就這麼望著寂滅忘我圖。

　　荒蕪的山。

　　腐朽的石頭。

　　枯萎的樹木。

　　凋零的花草。

　　望著，望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驀然，他彷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無盡的黑暗。

　　無盡的靜寂。

　　沒有盡頭。

　　嗯？

　　回過神來，古清風心頭不由一怔，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一件東西，揚手一翻，掌心赫然出現一顆渾濁的石頭。

　　這玩意兒是他初次甦醒之後在一座神秘洞府找到的。

　　而且那座神秘洞府的開闢手法與雲霓裳之前開闢的七座洞府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甚至可以說那座神秘洞府也應該是雲霓裳開闢的。

　　七座洞府是三千年開闢的，而那座神秘洞府則是五千年前開闢的。

　　古清風有些不明白，雲霓裳在五千年前開闢那麼一座神秘洞府做什麼，而且裡面還供著這麼一顆極其古怪的渾濁晶石。

　　的確很古怪。

　　因為晶石裡面藏著一個空間祕境，裡面還他娘的時不時會出現審判。

　　這不重要，剛才古清風觀察寂滅忘我圖的時候，衍生出一種無盡黑暗無邊靜寂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在他進入渾濁晶石裡面的神秘空間時也曾是這種感覺。

　　這兩件東西難道還有什麼關聯？

　　沒有多想，古清風立即祭出意識，進入神秘空間。

　　無盡的黑暗，無邊的靜寂。

　　什麼都沒有。

　　沒錯！

　　就是這種感覺。

　　古清風可以肯定，這顆渾濁的石頭絕對和寂滅忘我圖有關聯，不然這兩件東西不可能給自己相同的感覺。

　　可是。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

　　古清風看不懂那幅寂滅忘我圖，同時也看不懂這神秘的黑暗空間。

　　這破玩意兒裡面真的是無邊無際。

　　他先前幾次探查，都沒有找到盡頭，且也沒有找到邊緣。

　　古清風修煉五百年，見過的空間祕境也有不少，親手開闢的也不是沒有，卻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空間。

　　就在他疑惑之時，忽然察覺出異樣，緊接著就感覺一股驚訝的情緒。

　　「又是你！」

　　一道似若月色般皎潔的神識衝了過來。

　　「喲，妹子，好久不見啊！」

　　古清風認得這道神識，而且先前還布下天羅地網跟著這道神識出去過，不但知道對方是個美若天仙，超凡脫俗的美女，還看過小娘們儿曼妙的身姿呢。

　　「該死的混蛋！你終於肯出現了。」

　　似若月色般的神識見到古清風的神識後先是震驚，而後情緒便激憤起來。

　　的確。

　　自從上次被古清風偷窺過之後，她可是一直懷恨在心，幾乎每天都進來蹲點守著，不過讓她失望而又憤然的是，自那以後，那個該死的傢伙再也沒有出現過，今天也和往常一樣，進來看看，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終於逮到了。

　　「前段時間不是忙麼，一直都沒有什麼時間。」古清風打趣道：「怎麼著，聽口氣這是想爺了啊，該不會又在洗澡吧？」

　　「混！蛋！」

　　彷若月色般的神識大為震怒，神識驟然化作一道彎月，綻放出幽冷的光華，瞬間將古清風的神識籠罩。

　　古清風的神識似若一團渾濁的火焰，被對方月色光華籠罩之後，火焰頓時泛起一陣劈裡啪啦的脆響，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燃越旺盛。

　　「你！」

　　皎月神識既無奈又無可奈何。

　　她不知道這個該死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也想像不出來什麼人的神識會如此怪異，更加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先前這裡出現審判的時候，這個傢伙竟然還肆無忌憚的吸納審判之息，若非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還有人敢這麼做，而且這廝吸納完之後竟然一點影響都沒有。

　　「得了，大妹子，省點力氣吧。」

　　古清風的意念傳過去，皎月神識雖然很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收回來，她知道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對方，至少奈何不了這個傢伙的古怪神識。

　　「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是告訴過你嘛，爺是神。」

　　「你怎麼不去死！」

　　皎月神識心裡那個恨啊，恨的牙根直癢癢，強忍著心頭的憤怒，問道：「你敢不敢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

　　一聽這個，古清風便笑了，道：「怎麼著，這是相中爺了？」

　　「呵，是啊，自從不久之前初次在這裡遇見大爺您，小女子就春心萌動，大爺，不如我們見個面如何？小女子保證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怎麼樣？」

　　「我說妹子，爺無非就是無意間看見過你洗澡，再說也沒瞧清楚啊，你沒必要賴上我吧？」

　　「賴上你？大爺，小女子可沒有賴上你，是真的想和你見一面。」

　　「不好意思，爺對你沒有興趣！」

　　「你個混蛋！你以為姑奶奶對你有興趣？你怎麼不去死！」

　　古清風調戲了一會兒，便沒了什麼興趣，正欲離開，忽然又止住，問道：「妹子，問你個事兒，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

　　「廢話，爺如果知道還問你？」

　　皎月神識沒有回應，但她卻笑了。

　　儘管只是一道神識，不過古清風還是能感覺出來這姑娘在笑，而且笑的很得意。

　　「姑奶奶不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還知道這裡隱藏著什麼秘密，更清楚這裡有多少人，還知道這裡和誰有關……還知道為什麼會有審判……」

　　皎月神識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聽的古清風頗感啞然，他沒有說話，等著下文。

　　「怎麼樣？大爺，想知道嗎？」

　　「想啊。」

　　「想知道的話，不如我們見面聊，我可以全部都告訴你。」

　　果然。

　　這娘們儿沒按什麼好心，如果真如她所說，對這裡如此熟悉，知道怎麼多秘密的話，古清風倒是不介意與她見面，到時候就算對方不說，他也有一千種法子讓對方交代。

　　可關鍵是這娘們儿知道嗎？

　　答案是肯定的。

　　不知道。

　　他先前在這裡蟄伏過一段時間，偷聽過這娘們儿和另外一道神識的對話，非常肯定，二人對這裡也一無所知，現在這娘們儿一口氣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引起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

　　「行啊。」

　　一聽古清風答應，皎月神識非常激動，問道：「很好，你在哪裡？」

　　「你知道大西北疆域吧？」

　　「大西北？當然。」

　　「九華同盟呢？」

　　當聽見九華同盟的時候，皎月神識不由一怔，而後故作平靜的問道：「也還算知道吧。」

　　「那你來吧，我姓赤，排行老九，道上的兄弟都還算給我面子，人稱赤九爺，到了九華同盟報赤九爺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街上隨便抓一個小孩兒都知道爺的大名。」

第260章　祕境之語

　　這方世界隱藏著數之不盡的洞府。

　　各種洞府，開闢的手段不同，結構自然也不同。

　　有些洞府樸素無華，可能只有一座石室。

　　也有些洞府豪華氣派宛如宮殿。

　　還有一些洞府美輪美奐，如詩亦如畫，甚至宛如仙境一般。

　　巍峨的山脈，碧綠的草坪，高聳的山峰，幽靜的竹林，清澈的小溪。

　　蔚藍的天空上，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月色。

　　山峰上，白鶴在翱翔。

　　山林裡是一群猴子在戲耍。

　　竹林裡，幾只可愛而又笨拙的貓熊在啃著竹子，就連小溪裡面都能看見成群結隊的魚兒在遊玩。

　　此情此景，或許談不上美輪美奐，也談不上如詩如畫，更稱不得宛如仙境，卻給人一種很舒適，很愜意的感覺，春意盎然，令人心曠神怡。

　　這不是洞府，因為洞府裡面不可能有天空，更不可能蔚藍的天空上還懸掛著一輪皎月。

　　這是祕境。

　　也只有祕境才能超脫大自然法則。

　　祕境裡面，溫和適宜，清風微撫。

　　一位女子靜靜的站在小溪旁邊，望著歡快游動的魚兒，彷若在沉思著什麼，像似有些失神。

　　女子穿著一件白衣，容顏絕美，似若天仙，她安安靜靜的站在小溪旁，清風徐來，自然垂落在身後的三千長髮隨著清風微微飛揚。

　　她的美，美的雖然傾國傾城傾天下，卻美的一點也不張揚，更不冷艷。

　　她的美，很幽靜。

　　就像月亮一樣幽靜，不耀眼，但誰也無法忽視。

　　在絕美女子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

　　那或許是一個女人吧，只是個子實在太高，足有三米之多，穿著一件怪異的長袍，扎著一條長長的馬尾，像一個中年婦女，滿臉肅然，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寒鐵山峰一般。

　　「千山，我們在九華同盟的時候，你可曾記得裡面有一個名為赤九爺的人？或許是稱號？」

　　絕美女子輕聲問了一句。

　　那叫千山的女子思忖片刻，搖搖頭。

　　絕美女子微微皺著柳眉。

　　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她曾經在大西北疆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對九華同盟也頗為熟悉，卻從未聽過九華同盟有赤九爺這麼一號人物。

　　難道是近幾年新冒出來的？

　　不知。

　　也不敢肯定。

　　畢竟已經離開多年，浩劫之後幾乎每一年都會冒出各種天才，全世界都是如此，想來大西北疆域也不例外，不知那赤九爺是不是，到時一定查個清楚。

　　哼！

　　該死的傢伙。

　　別讓我逮到你。

　　不然有你好看！

　　絕美女子並非一個小肚雞腸記仇的女人，只是先前自己正在沐浴，這個傢伙突然冒出來，如果不給那個傢伙一點教訓怎麼能行，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那個傢伙實在太好奇了，很想知道一個敢吸納審判之息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千山，收拾一下行禮，明天我們就走……」

　　「走？」叫千山的女子不由一愣，問道：「不知小姐要去哪裡？」

　　「大西北疆域。」

　　一聽大西北三個字，千山的神情突然一變，道：「小姐此次前去，還是為因果？」

　　「因果？不。」絕美女子微微搖首，笑道：「我答應過夜夜，今年要去看她，你也清楚，她的血脈一直都不穩定，順便也見一見大西北的幾位老朋友。」

　　「小姐，您又何必自己騙自己。」千山猶豫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探尋因果是什麼樣的下場，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古往今來多少大能都陷入因果苦海之中遭受永世痛苦，您……又何必飛蛾撲火。」

　　絕美女子知道瞞不過千山，只是很無奈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見她沉默不語，千山又道：「更何況……您推衍出來自己的因果還是一個死了三百年的人，這實在太古怪了。」

　　「是啊……真是太古怪了呢。」絕美女子望著蔚藍色天空上懸掛的皎月，神情頗為無奈的呢喃道：「誰能想到我的因果會是一個死了三百年的人呢，可我的推衍並沒有錯，他會不會沒有死……」

　　「小姐，那人三百年前抹殺仙朝之後，遭受仙道審判，當年這方世界很多人都親眼所見，他被審判的神魂俱滅，而且… …小姐您自輪迴甦醒之後，前前後後為求證這件事幾乎跑遍了這方世界，他死沒有死，您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可是……我覺得他並沒有死。」

　　「小姐，雖然這方世界一直都流傳他輪迴轉世的消息，不過這件事都傳了三百多年了，每一年都在傳，而且隔三差五都會冒出來一些假冒的，況且，浩劫已過百年，他若真的輪迴轉世，也早已甦醒了……」

　　「不，你不懂。」絕美女子幽幽說道：「自從我推衍出自己的因果之後，便一直收集和他有關的一切事情，我去過他出生的地方，也去過他隱居的地方，但凡他待過的地方，我幾乎都去了一遍，他留下的著作，各種書畫，各種樂藝，我也都將其參悟……」

　　「我發現那個人真的很了不起，不……已經不能稱之為了不起，他的存在簡直……」

　　絕美女子想了許久也不知該去如何形容心目中那個男人，她望著皎月，微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妖孽，那個傢伙簡直就是一個無法無天，肆無忌憚，橫行霸道，神通廣大的妖孽，一個曾經能把這方世界斬裂的妖孽，我不相信他會死在仙道審判之下，你不要忘記，他不僅成就過仙道，還成就過魔道。」

　　「一個先後問鼎仙魔無雙的存在呢……縱觀三千大世界，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做到？而他做到了，這樣的人豈會死在仙道審判？我不相信他會死……可如果他沒有死，又在何處？浩劫之後，天界都崩潰了，他能去哪裡？」

　　「小姐，不要再說了……我也勸你不要再探尋因果，那人究竟死了沒有，我不知，若是死了再好不過，若是沒死的話，那您更加不該探尋這段因果。」

　　千山拱手道：「他先後問鼎仙魔王座，本身就已是罪惡在身，又在這方世界抹殺仙朝，屠滅了千萬仙人，早已被九天列為大仙罪之人，況且那人還曾斬裂天空，挑釁過天道……就算他活著，他必然是罪孽深重之人，而且他這種罪孽之人，也根本活不了，仙道不殺他，魔道也會殺，仙魔不殺，天道也會殺……」

第261章　大道流漿

　　是夜。

　　雲端之上，罡風瘋狂呼嘯著。

　　眾所周知，雲端罡風異常兇猛，沒說金丹真人，縱然是元嬰真人也扛不住雲端上的罡風。

　　這種罡風越往上越兇殘，越是接近九霄雲外，越是恐怖，那種罡風若是單靠修為的話，根本無法抵擋，任你修為再高，也會被瞬間被撕成碎片。

　　然而。

　　此時此刻，在雲端之上，九霄之下，卻是坐著一位白衣男子。

　　他坐的很端正，俊秀的臉龐上，神情淡然，眼眸微微閉著，周身未見光華綻放，也未見靈力護體，但卻不受罡風影響，哪怕一絲也沒有，衣袂不動，髮絲未揚。

　　不是古清風又是誰。

　　此時此刻他正在修煉著，確切的說正準備踏入紫府境界，開闢紫府丹田。

　　在古清風這五百年時間裡，他隻乾了兩件事。

　　一件是修煉。

　　另外一件是打架。

　　要麼修煉，要麼打架。

　　整整五百年的時間，什麼事兒都沒幹，把時間全部都浪費在這兩件事兒上。

　　本來以他原來的計劃，甦醒之後，準備先歇上個百八十年，歇夠了再做其他事情。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已經決定踏上因果這條不歸路，也得有所準備才行，畢竟這條路不好走，甚至比他先前走的那條逆天罪惡之路還要難上千倍萬倍都不止，鬼知道這條因果不歸路上，到底充滿了多少未知的恐怖。

　　所以說。

　　有點時間還是先修煉修煉吧。

　　修煉這種事情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很難，對於古清風來說，那簡直太容易不過，就像喝口小酒兒那麼簡單，毫不誇張的說，只要他願意，成仙成魔無非一炷香的事兒。

　　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

　　大自然之母硬塞給他一個無盡諸彩，這玩意兒是乃大自然種子。

　　而且已經融入他的根基，隨著修為提升，大自然種子也在極速成長，立真身的時候更是融入了血脈裡面，現在古清風依靠自己的九幽之火暫時還能壓制，若是修為提升的太快，萬一到時候大自然種子成長起來，那就麻煩大了。

　　大自然種子是什麼？

　　是一種好東西。

　　好的不能再好的東西，大自然蘊含數之不盡的靈寶，無一能與大自然種子相提並論。

　　因為大自然種子一旦成長起來，將來便是大自然之子，亦是大自然之母的兒子，可以執掌大自然法則，將來若是運氣好的話，成為主宰大自然法則的大自然之母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自然之子這個身份可要比仙魔高的多。

　　仙道是大道。

　　魔道是大道。

　　自然也是大道。

　　大道之子，可想而知，一旦成就，非但仙魔見了低頭走，哪怕是仙魔君王若是沒有跳出大自然法則的話，見了大自然之子，也只有挨宰的份兒。

　　若是換做任何修行人，不管是輪迴轉世，還是奪捨重生，什麼寶體、什麼血脈，什麼仙緣仙根仙統，被大自然之母賜予一顆大自然種子，無疑是天大的造化。

　　不過，偏偏古清風不稀罕。

　　非但不稀罕，如果可以仍出來的話，他早就仍了。

　　倒不是嫌棄，也不是不需要。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大自然種子意味著什麼。

　　之所以不想要。

　　一來是現在天地本源正在重生，三千大道皆在重衍，局勢不明朗。

　　古清風不想參合這趟渾水。

　　二來。

　　也是性格釋然。

　　他這人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欠大自然之母這種大道霸主的人情。

　　三來。

　　因為自然大道裡面有一位他不想見的故人。

　　三種原因，任意一條，他都不想要這大自然種子。

　　奈何。

　　這玩意兒他扔不掉。

　　哪怕動用幽火種子也只能暫且壓制。

　　雖然他的幽火種子也在一點一滴的成長，不過成長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大自然種子。

　　搖搖頭。

　　古清風沒有想太多，繼續衝擊著紫府境界。

　　修行問道，如果築基是第一道重中之重的門檻，那麼紫府便是第二道。

　　築基，築的是仙道根基，根基的存在，直接決定著你在求仙問道這條路上能走多遠。

　　紫府，開的是也是仙道紫府，紫府的存在，決定著求仙問道這條路上順暢與否。

　　這玩意兒又稱丹田小世界，小天地，小宇宙。

　　將來凝練金丹，衍化元神，全靠紫府。

　　可想而知，紫府的重要性。

　　古清風正在一點一滴開闢著紫府，即將完成的時候，突然間，異狀發生。

　　轟隆隆——咔嚓！

　　蒼穹之下，一道驚雷炸響，雲端漸漸凝聚，化作滾滾烏雲。

　　「他娘的！」

　　端坐在雲端上，古清風感受到大自然的變化，不由謾罵一聲。

　　罵歸罵，大自然發生異變，完全在意料之中，因為在他開闢紫府的時候，大自然種子一直都很不安分，就像一個在外流浪多年，突然看見家門，發瘋一樣要衝進去一樣。

　　轟隆隆——咔嚓！

　　烏雲瘋狂凝聚，一時間風雨雷電交錯出現。

　　大自然變天了！

　　雷聲隆隆，風雨交加，時而大雪紛飛，時而炎陽高照。

　　古清風沒有動，繼續開闢著紫府，他無法阻止大自然種子成長，只能瘋狂催動著自己的幽火種子，盡量讓開闢出來的紫府，讓幽火種子佔據主導。

　　驀然。

　　古清風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來自大自然，而是其他。

　　是什麼！

　　他不清楚。

　　這種古怪的徵兆很奇怪，也很陌生，同時也似乎非常強大，至少古清風以前從未遇到過。

　　抬頭張望過去，赫然看見東方天空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灰色，一顆顆流星瘋狂墜落，天空頓時也如同燃盡的煙灰一般，在消散著。

　　嘩！

　　灰色蔓延，星辰墜落，彷若焚盡蒼穹一般，場景極其可怕恐怖！

　　古清風就這麼看著，神情凝重，幽暗的眼眸之中也閃著一種駭然。

　　此情此景，讓他想到了一個古老的傳說。

　　大道流漿。

　　這是一種徵兆，傳聞之中只有一種大道破滅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徵兆。

　　如今天地本源重生，三千大道皆在重衍，難道說有一個大道在重衍的過程中崩潰了？

　　不清楚。

　　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

　　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響傳來，震的蒼穹一陣顫抖，也震得大自然烏雲消散。

　　大自然彷若也感受到什麼，烏雲正在凝聚，氣勢更強！

　　大道流漿與大自然對撞在一起，互相吞噬。

第262章　一顆孤星

　　大自然風暴的烏雲遮擋蒼穹。

　　大道流漿的灰暗吞噬蒼穹。

　　灰暗的大道流漿與大自然風暴爭鋒相對。

　　轟隆隆！咔嚓！

　　風雨交加聲，雷電霹靂聲，流星墜落聲，焚燒天際聲不絕於耳。

　　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灰暗的大道流漿開始消散，大自然風暴也開始消失。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至大道流漿和大自然風暴徹底消失之後，天空又恢復如初。

　　夜還是靜寂的夜。

　　雲端還是呼嘯的罡風。

　　一切都如原來一樣，彷若這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古清風依舊站在雲端之上，只是臉上的神情更加凝重，眼眸之中也充滿了疑惑。

　　就在大道流漿和大自然風暴爭鋒的時候，他已然成功開闢出了紫府。

　　而且還是以他的幽火種子為基礎開闢的紫府。

　　儘管紫府之中依舊蘊含著大自然無盡諸彩。

　　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古清風並不覺得奇怪，他之所以凝重，之所以疑惑，是因為發現自己的紫府裡面不僅蘊含著大自然無盡諸彩，同時也蘊含著一種古怪的東西。

　　此間。

　　他的紫府宛如一個火焰的小天地。

　　在紫府小天地裡面是一片汪洋大海，大海是渾濁的，也是沸騰的，沸騰之時，更是夾雜著雷電霹靂。

　　這是他的靈力。

　　整個紫府盡是熊熊燃燒的紫幽色火焰，瘋狂燃燒著，無休止燃燒著，就像生命之火一般，生生不息，燃燒不止，而且越燒越旺盛，同時，渾濁的靈力也更沸騰。

　　然而。

　　透過紫幽色火焰，隱隱能看見裡面蘊含著一層彩色，彩色無窮無盡，諸彩變換，永無盡頭。

　　紫幽色火焰燃燒不止，諸彩也變換不止。

　　紫幽色火焰是古清風的幽火種子，而無盡諸般正是大自然種子。

　　不過。

　　除此之外，裡面還有一抹灰暗。

　　這一抹灰暗就像一顆暗淡的孤星一般，安安靜靜的待在哪裡。

　　既不像幽火那般瘋狂燃燒，也不像大自然無盡諸彩那般瘋狂綻放，只是默默的待在那裡，看起來很微弱，在幽火和大自然無盡諸彩的燃燒綻放下，彷若隨時都會消失。

　　但是。

　　只有古清風知道，不管幽火燃燒的多麼瘋狂，也不管是大自然無盡諸彩綻放的多麼強盛，這一顆灰暗的孤星根本不受影響，它就那麼待在那裡，無動於衷，沒有任何生機，既不衍生，也沒有衍化。

　　這玩意兒是什麼。

　　古清風不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定和剛才的大道流漿有關。

　　至於這玩意兒如何出現在自己紫府裡面的。

　　說起來，古清風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清晰記得，自己開闢紫府那一瞬間，這一顆灰暗孤星自然而然就出現了，而且還和紫府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真是如此。

　　那種自然的感覺，沒有任何突兀，就彷若與生俱來一樣，甚至比他的幽火種子還要和諧。

　　古清風小心翼翼感應著，卻是什麼也感應不出來。

　　毫無生機。

　　無衍變。

　　無衍化。

　　什麼都沒有。

　　這是什麼情況？

　　死了？還是什麼？

　　不清楚。

　　也不知道。

　　而且更加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感應之下，這顆灰暗孤星讓他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

　　古清風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三確定這玩意兒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之後，他也懶得繼續想下去。

　　雖然灰暗孤星的親切感，讓古清風少了幾分敵意，但也只是少了幾分而已，畢竟不清楚這玩意兒是什麼，還是謹慎一些好，琢磨著過些日子再看看。

　　本來還想著一鼓作氣再凝出金丹。

　　只是一想到剛才的大道流漿，古清風就渾身不自在。

　　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一顆大自然種子已經讓他夠頭疼，現在又莫名其妙出現一顆大道流漿帶來的灰暗孤星，事情實在有些反常。

　　都說浩劫之後，是一個時代最混亂的時候，可能天地本源還未完成重生，大道都還未衍化成功，一個新時代就會再次終結……

　　以前古清風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多多少少開始有這種感覺了。

　　而且。

　　也不知道為什麼。

　　古清風突然有些小興奮，興奮的莫名其妙。

　　「看來老子的內心還有些不甘心啊，一想到天地混亂，就想去找老天爺報仇！」

　　古清風搖搖頭，笑了笑，而後離開。

　　……

　　距離冰玄派慶典已經過去十多天的時間。

　　冰玄慶典上發生的事情也早已在四方大域傳遍開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雲霞派出了一位神秘而又詭異，強大而又凶悍的赤炎公子古清風。

　　剛開始傳的還算真實，只是傳著傳著漸漸就變得誇張起來，有人說那古清風絕對是輪迴轉世之人，也有人說他是奪捨重生，還有說他一定擁有寶體，也有說血脈。

　　關於古清風的存在，越傳越誇張，各種仙根，各種仙緣，各種仙統，各種天賜，傳到最後還有人說古清風是妖魔，因為只有妖魔的肉身才會那麼強悍。

　　最近幾日，青陽地界可以說非常熱鬧。

　　其他外域的修行之人聽了冰玄慶典的事情之後，紛紛慕名而來想見識見識傳聞當中的赤炎公子古清風，有的甚至都準備好了帖子，準備前去拜山門，巴結拉攏一下。

　　可惜的是。

　　自冰玄派慶典之後，雲霞派就開啟了守護陣法，閉門封山，不接待任何賓客。

　　作為青陽地界最大的山莊，一品山莊倒是沾了不小的光，連續數日，幾乎每天都是人滿為患，哪怕是前兩天大自然發生異變，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山莊的生意。

　　對此。

　　一片山莊的莊主，歐陽緋月自然很高興。

　　讓她更加高興的是自己的小侄女，歐陽夜。

　　自從一個月前，小丫頭從雲霞派回來之後，血脈再也沒有復發過。

　　不止如此，小丫頭回來之後，彷彿得到仙緣開了竅了一樣，修煉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快的讓歐陽緋月簡直不敢相信，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從築基境界直接踏入真身境界，就在前幾天，更是開出了紫府。

　　一個月，築基到紫府。

　　如此誇張的修煉速度，簡直比傳說中的天才還要天才百倍。

　　唯一讓歐陽緋月擔心的是，自從回來後，小丫頭整日鬱鬱寡歡，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尤其是夕陽西下，黃昏之時，小丫頭總會停止修煉，坐在涼亭裡望著日落的太陽。

　　今天也不例外。

第263章　生生不息

　　一品山莊。

　　一個看起來略顯憂鬱的女子坐在園子的涼亭裡，她穿著一件碧霞般的輕紗衣裙，靜靜的坐在石凳上，雙手托著下巴，一雙幽眸似若失神一樣望著夕陽西下的日落。

　　精美的容顏，曼妙的身姿，殷紅色的長髮，正是歐陽夜。

　　比之先前，她看起來成熟許多，少了幾分清純，多了幾分美艷，就是這麼坐著，給人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尤其是在黃昏下，她卻如朝霞一般洋溢著一種蓬勃的生機。

　　她不喜歡黃昏。

　　不知道為什麼。

　　每天日落黃昏的時候，都會讓她內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很不舒服。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不喜歡，為什麼不舒服，就像與生俱來很討厭一樣。

　　「夜夜，在想什麼呢。」

　　歐陽緋月發現小侄女又在望著黃昏發呆，內心不由擔心起來，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心事？」歐陽夜搖搖頭，眨巴著大眼睛，回應道：「沒有啊。」

　　「沒有？」

　　歐陽緋月走進涼亭，一邊給自己倒著酒，上下打量著對面的歐陽夜，雖然小丫頭回來之後血脈再也沒有復發，不過她總覺得小丫頭變了，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至於哪不一樣，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姑姑一直都想問你，一個月前，你血脈復發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歐陽緋月還清晰記得當時小丫頭血脈復發，黑髮變紅髮，整個人瘋瘋癲癲，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然後古清風莫名其妙的從天而降，緊接著，兩人雙雙消失。

　　他們去了哪裡。

　　經歷了什麼。

　　歐陽緋月並不知道。

　　只知當歐陽夜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月。

　　「發生了什麼？是啊……發生了什麼呢。」

　　歐陽夜蹙著彎彎的柳眉，望著日落的黃昏，仔細思索著，搖搖頭，道：「不清楚，我一點印像也沒有，只記得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雲霞派的靈隱園，那個傢伙當時正在園子裡喝著酒曬著太陽……」

　　「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歐陽緋月擔心的詢問。

　　「不知道，想不起來，沒有什麼印象，他能對我做什麼？」歐陽夜發現歐陽緋月的眼神不對勁兒，不由甩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姑姑，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不是，難道你就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嗎？」

　　「有嗎？不覺得。」

　　正說著，歐陽夜突然一下子站起來，盯著日落黃昏，很是不爽的說道：「該死的，姑姑，你有沒有感覺黃昏很討厭！」

　　黃昏？討厭？

　　歐陽緋月有些懵，看了一眼西方的晚霞問道：「黃昏有什麼好討厭的？日出清晨，日落黃昏，不是挺正常的嘛。」

　　「很討厭，每到日落的時候，一切都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機，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歐陽夜凝視著黃昏，蹙眉不悅道：「而且每到黃昏的時候，也不知為什麼，我都有一種很慌張的感覺，心跳的厲害，很煩躁！」

　　「這……」

　　歐陽緋月不明白，也想不通，猜測著難道是血脈留下的後遺症？

　　小丫頭身上的事情實在太奇怪了，可是她自己又說不明白，歐陽緋月知道有一個人肯定知道，但她不敢去問。

　　冰玄慶典發生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在場，卻也有所耳聞，況且這些天，山莊裡面的客人幾乎全部都在議論那件事。

　　一掌之威，如蒼穹壓下，擊斃龍飛。

　　一聲之威，電閃雷鳴，震潰冷顏秋。

　　魏青三人，冰玄老祖，奪捨重生之人司千化等人的尊者之禮。

　　歐陽緋月以前就知道古清風不是一般人，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她才意識到那個傢伙的存在比自己想想中還要可怕的多。

　　就再她沉思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道調戲的聲音。

　　「兩位大妹子，好久不見吶。」

　　嗯？

　　誰？

　　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歐陽緋月站起身尋聲張望過去，赫然看見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那是一位穿著白衣看起來很乾淨的年輕男子，長髮隨意散落在身後，俊秀的臉龐上盡是悠閒的神情，一雙幽暗的眼眸微微眯縫著，嘴角掛著風輕雲淡的笑意。

　　很年輕。

　　卻沒有什麼年輕人應有蓬勃的朝氣。

　　有的只是慵懶，只是暮氣，就像此時此刻日落的黃昏一樣慵懶，他出現之時，彷若周邊一切都籠罩上一層慵懶的暮色，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不是古清風又是誰！

　　看見古清風出現，歐陽緋月面色驟然巨變，如見鬼神一般，嚇的心頭砰砰直跳，驚愕道：「你怎麼……」

　　儘管歐陽緋月一直都想找古清風問問歐陽夜的事情，可想歸想，她並沒有這個膽子，如今古清風突然出現，讓她既感到震驚，又感到害怕。

　　與歐陽緋月不同。

　　歐陽夜在見到古清風那一刻時，一張精緻的臉龐上同樣流露出震驚的表情，不過換之而來的並不是害怕，更多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有似曾相識，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動，還有一種說不清的心慌。

　　「妹子，幾日不見，變化不小啊。」

　　古清風緩步走來，眯縫著眼睛在歐陽夜身上掃來掃去，越看越是驚訝。

　　小丫頭的修為突飛猛進，可謂是神速。

　　當然，這不是讓他驚訝的原因，畢竟小丫頭是雲霓裳的血脈轉世之人。

　　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小丫頭身上的靈息竟然生機盎然，是那種生生不息的感覺，彷若擁有無窮的生命力，宛如初升的太陽，令周邊一切都充滿生機。

　　生生不息？

　　這可是大自然的特徵啊。

　　古清風知道雲霓裳將她的魂魄葬在歐陽夜的血脈之中，小丫頭必然會受到影響，發生一種改變也在意料之中，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小丫頭身上怎麼流露著大自然才擁有的生生不息。

　　難道是彩靈？

　　小丫頭身上的彩靈遠遠不足以衍化大自然的生生不息。

　　倒真是奇怪啊。

　　瞧著小丫頭望著自己的眼神，古清風笑了笑，坐下來，端起歐陽緋月身前的一杯酒，喝了一口，笑道：「怎麼著，不認識爺了？來，坐下，讓爺端詳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