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尊上 作者：九哼 (連載中)

第31章 凶悍

：「誰敢動！」

　　古清風一聲厲喝，震耳欲聾，他一襲白衣，在這片紅葉山林中顯得尤為惹眼，黑色的長髮，俊朗的面龐，冷靜的神情，雙手負在身後，佇立而站，如孤劍，更如天峰，幽暗的雙眸，如同死寂的深海，橫掃開來，令人毛骨悚然，如墜深淵一般，從靈魂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感，誰敢動？沒有人敢動，所有人皆是一臉驚駭，瞪著雙目，運轉靈力，你看我，我看你，神情一比一個緊張。

：「小兔崽子，還反了你們，敢跟老子動手！」

　　古清風就那麼站著，言不驚，語不駭，只是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種暮色之息，實在令人感到可怕，那種暮色，並非夕陽暮色，更像一種幽深的暮色，籠罩在身上，令人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像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一樣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也沒有人去考慮這個問題，他們只覺得眼前這個姓古的年輕人有些神秘，有些詭異，還有些凶悍。

：「都給我老實點，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不動手，我自然也懶得動手。」

　　古清風橫掃著眾人，口吻很是平靜，淡淡的說著

：「我年輕時候打架好歹還知道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們知道爺是誰嗎？知道我實力幾何嗎？就敢跟老子打。」

　　人群中有人蠢蠢欲動，欲要動手，古清風一眼掃過去，凝聲道

：「小兔崽子，動手之前先考慮好後果，爺不是菩薩，沒有任何慈悲之心，殺你們如屠狗般容易，別沒事兒給自己找不自在，滾回去先修煉幾年再說！」

　　的確，修煉五百年，古清風殺了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對生命早已麻木，在他眼中這些小兔崽子真如螻蟻一般，他絲毫不會在乎，更不會有任何憐憫，人會去可憐一隻螞蟻嗎？答案是肯定的，不會，古清風先後問鼎過仙魔王座，更問鼎過九幽大帝，對生命的感悟早已超脫了生老病死。

：「你無非就是一個築基失敗的廢物，肉身強一些，力道大一些，我不信你能厲害到哪去！」

　　雲鴻站了出來，傲然大喝，他不信！因為雲霞派就有一位築基失敗的異變廢體，雖然肉身比普通人強一些，力道大一些，但也只是僅此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冷哼一聲，祭出飛劍，揚手一挑，劍光大閃，一道三米之長異常凌厲的月牙劍光直襲而去，就在雲鴻動手的同時，不遠處的葉卉眼中閃著陰狠的目光，喝道

：「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個廢物，看他如何囂張！」　　葉卉祭出一條火紅色的鞭子，運轉靈力，從後面直襲而去，周圍眾人本來有些猶豫，不知古清風實力強弱，此刻看見雲鴻和葉卉兩人動手，其他人也都在第一時間紛紛動手！三米之長的冷月劍訣襲來，古清風看也不看，伸手一抓，一陣劈裡啪啦的脆響，威力強大的劍訣就這樣被他在頃刻間搓了個潰散消失！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更沒有人知道這一幕是如何發生的，雲鴻不知道，也來不及多想，見自己的劍訣潰散，他神色驚變，不敢怠慢，趕緊縱身躍起。
　　這時，古清風大步一誇，瞬間而至，揚手一拽，當場將半空中的雲鴻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地上，雙腳落地，咔嚓一聲，腳腕骨頭錯位，痛的他嗷嗷大叫！

：「我說過動手之前要先考慮好後果，既然你不聽，那就嚐嚐吧！」

　　古清風揚起一腳踹過去，直擊雲鴻的胸膛，如此一腳，踹的雲鴻衣衫破碎，皮開肉綻，口鼻噴血，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橫飛出去，落在地上，已是不省人事，這時，偷襲而來的葉卉揮舞著手中的長鞭已然襲來，古清風轉身之時，一把將半空中的長鞭拽在手裡，再一看長鞭竟然泛著綠光。這是毒，一鞭下去若是皮開肉綻，毒素必然會感染傷口，侵蝕肉身。

：「作為女人，心思卻如此歹毒！」

　　古清風猛然一拉，葉卉不受控制的被拉了過去，揚手一巴掌抽在葉卉的臉上，如此一巴掌，抽的葉卉滿臉腫脹，口鼻噴血，牙齒脫落。

：「送你一巴掌，好自為之！滾！」

　　話音落下，一腳踹過去，葉卉慘叫橫飛出去，附近本來想要衝過去圍攻古清風的一百多號人，看見這一幕哪還敢動手，一個個嚇的面色鐵青，神情盡是害怕，一邊後退，一邊驚恐的望著。

：「跟我李森作對，不管是誰，都只有死路一條！」

　　嘩！當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座寶塔，那是一座九米之長的寶塔，寶塔閃著金燦燦的光華，周邊七顆流星圍著寶塔飛速旋轉。這是金霞七星塔，是李森的極品法寶，威力之大，縱然是築基幾十年的高手也必死無疑，張望過去，果然在塔頂看見了李森的踪影，他站在塔頂上，滿面猙獰，怒喝道。

：「廢物！去死吧！！！」

　　轟！金霞七星塔強壓而下，古清風依舊不動，靜靜而站，七星塔壓下來時，他揚手直接托住。

：「憑你這個廢物也妄想抗住我的金霞七星塔，找死！」

　　站在塔頂上，李森雙手掐動靈訣，金霞七星塔驟然旋轉起來，與此同時，他大喊道

：「譚思茹，幫我廢了他！」

　　什麼！遠處，譚思茹早已被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幕驚呆了，她沒想到古清風的肉身竟然如此強悍，強悍的完全超出想像，她也想不通古清風不過是一個異變之體，肉身怎麼可能如此強悍。強悍的令她這個築基境界的高手都有些害怕！聽見李森的喊聲，譚思茹神情一怔，不知該如何回應。

：「譚思茹！這個廢物已經被我的金霞七星塔困住了，你快廢了他！我給你數之不盡的修行資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件極品法寶嗎？我可以給你！」

　　數之不盡的修行資源，極品法寶？李森的話讓譚思茹有些心動，她家世一般，雖然資質不錯，但因為沒有什麼背景，在雲霞派的地位也一直普普通通，若是有足夠的修行資源，她自認為自己的修為可以提升的更快。

：「只要你今天幫我廢了他，我有辦法讓你成為首席弟子！」

　　一聽首席弟子，譚思茹再也忍不住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第32章　尊嚴價值幾何

　　最終譚思茹還是沒能經受得住誘惑，一咬牙，祭出一炳飛劍直刺過去。

　　她是築基高手，體內靈力十分強大，一劍之威自然了得。

　　知道那姓古的肉身強悍，所以，她也不敢大意，瘋狂運轉體內靈力，揮出一劍。

　　在她想來，此刻那古清風被李森用金霞七星塔壓在下面動彈不得，自己這一劍刺過去，那姓古的不死也得殘廢。

　　眼瞧著她這一劍就要擊中古清風的後背，就在這時，古清風突然轉身，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她的劍尖！

　　怎麼可能！

　　譚思茹立時大驚，神情也變得十分駭然，欲要抽劍離開！

　　咔嚓！

　　她手中的飛劍莫名其妙的斷了。

　　是被折斷的。

　　也不見古清風有什麼動作，一把飛劍就這麼被折斷了。

　　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也太驚世駭俗。

　　譚思茹神情大變，根本來不及多想，縱身就要逃離。

　　但卻已經遲了。

　　古清風折斷飛劍，一腳便踹了過去，這一腳猶如閃電，快的讓譚思茹根本看不清，只覺胸膛一麻，體內凌亂一陣亂竄，然後人已經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哇的一聲，禁不住口吐鮮血。

　　當古清風一腳將譚思茹踹飛之後，站在塔頂的李森不禁嚇的臉色大變，他想不通這姓古的明明被自己的金霞七星塔壓得無法動彈，怎麼可能還能動彈。

　　的確。

　　他想不通。

　　殊不知古清風之所以沒有動，並非是那金霞七星塔多厲害，而是他覺得這件法寶有些眼熟，勾起了年少時的一些回憶，僅此而已。

　　此間，他長身而立，一手托著金霞七星塔猛然一用力，劈裡啪啦一陣脆響，塔身光華盡數潰散，與此同時，金霞七星塔也在瞬間縮小，恢復原形，變得如拳頭大小。

　　「你！你……你怎麼可能！」

　　摔在地上，李森瞪著雙目，連站都站不起來，嚇的渾身發抖，也嚇得滿臉煞白。

　　「廣元是你什麼人？」

　　古清風瞧著手裡的金霞七星塔，他認得這件法寶，而且記憶至今還非常清晰，因為他當年就差點死在這件法寶手裡。

　　當年，他在雲霞派做雜役和一個叫廣元的內門弟子發生衝突，打的不可開交，而廣元用的法寶就是這金霞七星塔，只不過當年廣元無法發揮出這件法寶的威力，被古清風狠狠的打了一頓。

　　只是這件事之後，廣元的師傅，亦是金德長老知道之後，便是用這件法寶差點將他置於死地。

　　讓古清風頗感意外的是，沒想到時隔五百年後雲霞派竟然還有弟子在用這件金霞七星塔。

　　「廣元真人是我李森的師傅。」

　　一聽這姓古的提起自己的師傅，李森頓時有了底氣，站起身，猙獰喝斥道：「識相的馬上給我跪下，不然，我師傅定然會殺了你！」

　　「哦？這還是真是巧了。」

　　古清風笑了笑，倒是覺得有些弄人。

　　當年在雲霞派做雜役的時候便和廣元打了一架，不曾想五百年之後，重回雲霞派竟然又遇見了廣元的弟子，當年廣元用的就是這金霞七星塔，五百年後他弟子竟然還在用。

　　這還真是天意弄人啊！

　　「廢物！給我跪下！」

　　見古清風沉默，李森還以為他害怕了，之前的恐懼瞬間消失，換之而來的便是氣勢凌人。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你師傅還真是一個德行！」

　　古清風一腳踹過去，風輕雲淡的說道：「滾回去告訴你師傅，這東西我要了！」

　　這一腳下去，李森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昏厥過去。

　　場內一百多人早已嚇破了膽儿，全部都躲的遠遠的，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般驚恐的望著。

　　所有人都知道築基失敗而產生的異變之體，肉身會很強悍，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會如此強悍。

　　強悍的一招擊潰李森、雲鴻、葉卉這等內門優秀弟子。

　　強悍的連金霞七星塔都奈何不了他。

　　那可是極品法寶金霞七星塔啊，是李森的師傅廣元大執事的法寶，卻被他揮手間將法寶的光華抹滅了。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強如譚思茹這等築基高手竟然也奈何不了他，連手中的飛劍都被他折斷了。

　　若非親眼所見，沒有人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場內。

　　他佇立此間，負手而站，如雪般的白衣，如墨般的長髮在這一片紅葉山林微微飛揚著，一張俊朗的臉龐像似沒有任何情緒色彩，無悲亦無喜，有的只是平靜，像幽深的大海般平靜，靜的嚇人，也靜的令人恐懼。

　　此間，譚思茹手持飛劍，站在那裡，她看起來很狼狽，確切的說很害怕。

　　她不知道這個姓古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這麼強悍。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一個能將自己飛劍輕而易舉折斷，一個能將金霞七星塔抹滅的人，自己絕對不是動手。

　　她害怕，很害怕。

　　因為剛才出手偷襲未成，害怕這個姓古的找自己的麻煩。

　　她想跑，卻不知為什麼雙腿就像不聽使喚一樣，更像失去知覺，動都不敢動。

　　尤其是被古清風那雙暮色幽靜的眼眸盯著時，靈魂彷若枯竭一樣，腦海中一片黑暗，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恐懼！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恐懼的讓她無法呼吸，恐懼的讓她站不穩，噗通一聲，癱瘓在地上。

　　「你的尊嚴價值幾何。」

　　古清風望著她，聲音尤為平靜，就像問了一句你吃飯了沒有一樣，只是傳入譚思茹耳中，卻是字字珠璣，在她的腦海中迴盪，震懾著她的靈魂。

　　不遠處，歐陽夜呆呆的站在那裡，她被點了穴道，既無法動，也無法開口，但是眼睛卻一直都是睜著的，這一幕，她從頭到尾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望著此間的古清風，就這麼望著。

　　直至此時，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古清風在動手打了外門弟子之後，還敢大搖大擺的在這裡摘果子，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李森帶著一百多人上山時，他一點也不在乎。

　　當時，她以為這個傢伙可能是腦子有問題，後來師姐說這個傢伙是故作鎮定。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古清風的腦子既沒有問題，也不像師姐說的那樣故作鎮定。

　　他是真的不在乎，也是真的無所謂。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哪怕一丁點也沒有，一直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一直在摘著果子。

　　李森帶著人來了，他在摘。

　　師姐說能解決這件事，古清風說既然能解決，他就繼續摘果子。

　　當時歐陽夜不明白，現在才知道，古清風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對於他來說摘果子是大事兒，至於李森……好像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兒，有人解決正好，他可以繼續摘果子，如果沒人解決，他便自己去解決。

　　後來師姐提出李森的要求，說讓他跪下。

　　他說沒有跪人的習慣。

　　師姐還出言諷刺，說他的尊嚴不值錢。

第33章　美酒

　　望著癱瘓在地上的譚思茹，歐陽夜的內心並沒有任何擔憂，甚至沒有任何同情。

　　若是之前看見師姐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擔心會很著急，但是現在不會了，方才親眼目睹師姐為了金錢欲要將古清風置於死地之後，她就看清楚了師姐的為人，以前只知師姐很自私，卻沒想到師姐竟然為了自己的利益會去殺人。

　　想起先前師姐提出李森的要求，要讓古清風跪下道歉。

　　古清風拒絕。

　　師姐便嘲笑，說收起他那可憐的尊嚴，說他的尊嚴不值錢。

　　此時此刻，歐陽夜真的很想問問自己的師姐。

　　誰的尊嚴不值錢？

　　誰的尊嚴又更可憐？

　　望著此間的古清風。

　　望著此間這個白衣男子。

　　歐陽夜的內心莫名其妙的泛起一抹複雜的感覺，古清風身上那種幽靜如暮色般的氣息讓她似曾相識，彷若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很熟悉。

　　亦很陌生。

　　卻始終想不出來為什麼熟悉，也不知道為什麼陌生。

　　望著古清風離去的背影。

　　歐陽夜的內心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不知道。

　　她也想像不出來。

　　……

　　夕陽西下。

　　雲霞派在夕陽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絢麗多彩。

　　離開紅葉山谷後，古清風一邊吃著紅葉妖果兒一邊逛蕩著。

　　和幾個小傢伙玩了玩，本來琢磨著找找年少輕狂時感覺，卻是發現怎麼也找不到當年的感覺，而且他發現現在的小屁孩兒一個比一個兇殘。

　　當年那些小屁孩兒雖說一個個都趾高氣揚，但也只是囂張而已，還不敢動手殺人，充其量教訓一頓，打個頭破血流就行了。

　　現在的小屁孩兒可是了不得，自己還沒怎麼著呢，那李森就動了殺意。。

　　是的。

　　那的確是殺意，絕對不止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古清風修煉五百年，打的架多的數不清楚，對殺意更是極其敏感，可以清晰感覺到那李森真的想殺自己，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出手那麼重，還有那譚思茹，李森只是隨便用金錢誘惑了一下，那姑娘竟然也動了殺意。

　　「爺年輕那會兒雖然也不是什麼好鳥兒，也曾幹過不少殺人越貨的勾當，不過那時候是一個亂世，爺不殺人，就會被別人殺，沒有選擇。」

　　古清風不是婊子，自然也不想給自己立牌坊。

　　他只是覺得現在的小屁孩兒膽子也忒大了，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為了一點小事兒，就要打要殺的，實在是夠操蛋，今兒個得虧是自己，若是換做其他人怕是要交代到這裡了。

　　「現在的小屁孩兒還真是惹不起啊……」

　　搖搖頭，感嘆了一句。

　　回到後山的靈隱園，正琢磨著去睡一覺，赫然看見一個老頭兒正仰躺在一張木椅上悠閒喝著小酒兒。

　　老頭兒穿著灰袍，鬚髮灰白，不修邊幅，看起來有些邋遢，不是火德又是誰，看見古清風時，火德真人猛然站起來，神色不悅說的：「古小子，你去哪了，害的老夫等了你大半天。」

　　「等我大半天？」古清風嗤笑一聲，走過去，問道：「我還正想問你呢，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竟然玩消失，怎麼著，怕我賴上你，還是怕我喝窮你啊。」

　　「哈哈哈……老夫倒是想讓你賴上，就怕你小子瞧不上啊！」

　　「別說，你這破地方爺還真瞧不上。」

　　「娘的，老夫只是隨便說說，你小子用不著這麼直接吧，再說了，老夫這裡……」

　　火德真人本來還想顯擺顯擺自己這園子要什麼有什麼，後來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因為他知道古清風說的是實話，當年這小子創建的赤霄宗，論規模堪稱世界第一，論資源無人能及，論氣派仙朝都得甘拜下風，論風景……那更是如仙境一般。

　　就是這麼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地方都被這小子彈指間葬掉了……

　　世間還有什麼東西他能瞧得上眼的？

　　答案是肯定的，沒有了。

　　「說說吧。這兩天去哪了。」

　　「嘿嘿，這不是看你小子回來了嘛，老夫為了給你接風特意出去弄了點好酒回來。」

　　「真的假的？」古清風頗為懷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這老頭兒，走過去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仰頭喝了下去，嚐了嘗，很是嫌棄的搖搖頭，道：「這就是你帶回來的美酒？我說火德，你好歹也是好酒之人，多年不見怎麼品味越來越差了。」

　　「這種劣質的酒平時潤潤口還行，怎能稱得上美酒，老夫這次帶回來的可不是一般的好酒，保證你小子喜歡。」

　　「真不真啊，什麼酒？」

　　「跟老夫走就是了。」

　　「喲，還賣起了關子，該不會又是給爺下的什麼套兒吧？」古清風調侃道：「我可是記得當年你沒少給我下套兒啊。」

　　「古小子你說什麼話呢，老夫什麼時候給你下過套兒。」

　　瞧著火德真人一臉光明磊落的樣子，古清風不禁啞然失笑，琢磨著這老頭兒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當年在雲霞派做雜役的時候，就被這老頭兒下過幾次套兒，做了幾次試驗陣法的小白鼠。

　　後來離開雲霞派，二人在一起挖掘古老洞府的時候，又被這老頭兒坑過幾次。

　　當然，古清風後來也給他下過幾次套兒。

　　二人互相坑過，也共患難過，古清風很清楚這老頭兒的為人，更不知道他是什麼德行，要說這老頭兒為了給自己接風特意出去弄好酒。

　　這種事兒，古清風是非常懷疑的。

　　若是真有什麼好酒，這老頭兒自己就喝了，還會留著給自己？

　　不知這老頭兒玩什麼把戲。

　　古清風也沒多問，跟著火德真人七拐八拐，走進一座洞府，讓他沒想到的是，洞府的大殿擺了一張巨大的桌子，而桌子上擺了各種美味，數了數足有八十多種。

　　有酥嫩的稻香雞，有火辣的九轉千筍，有香甜可口的柳葉魚……

　　望著滿滿一桌子美味佳餚，古清風一時間不禁愣在那裡，因為這些美味幾乎全部都是他年少時最喜歡吃的。

　　「古小子，怎麼樣？這些可都是你小子以前最喜歡的美味啊，老夫花費了幾天功夫跑了大半個西北疆域才弄來的。」說著話，火德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壇美酒，砰的一聲，將其中一瓶打開，頓時一股煙霧飄散出來。

　　這煙霧似火焰又似冰霜。

　　伴隨著酒香傳來，古清風神情一怔，脫口喊道：「這是……這是千年冰火窖！」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古小子，老夫就知道只要打開酒壇，你小子一準就能猜出冰火窖！」火德真人提著酒壇倒了兩碗酒，很是得意的說道：「怎麼樣古小子，老夫說的沒錯吧，這千年冰火窖，你小子可還滿意？」

　　滿意！

　　實在太滿意了！

　　這冰火窖可是古清風當年最喜歡喝的酒，尤其是千年珍釀，至今想起來都忍不住流口水，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酒入體內，如烈火焚燒，如冰霜封凍，著實**********，那種感覺實在是暢快淋漓。

　　「爽啊！」

　　古清風大喝一聲，頗為興奮的問道：「火德，這玩意兒你從哪弄來的？」

　　這種千年珍藏的冰火老窖絕對稱得上世間罕見，因為大部分都是從古老的洞府裡面挖出來的，甭說你有錢，即便你搶都沒地方去搶，當年為了找這種千年冰火窖，古清風可沒少去挖洞府。

　　「嘿嘿！你別管老夫在哪弄的，只要你小子喜歡喝，老夫珍藏的三十七壇千年冰火老酒都可以給你。」

　　火德一揮手，嘩！三十七壇千年冰火老窖整整齊齊的出現在地上，著實讓古清風吃了一驚。

　　「這得去挖多少個洞府才能找到這麼多千年冰火老窖啊……我說火德，你這些年是不是什麼也沒幹，一直在挖那些老洞府去了？」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一直在挖洞府，老夫是那種人嗎？」火德又倒了一碗酒，說道：「愣著做什麼，這些酒都是你小子的，來！一邊吃一邊喝，今兒個咱爺倆兒好好喝他一頓。」

　　古清風正想坐下，忽然覺得不對勁兒，瞧了瞧滿桌子美味佳餚和那三十多壇千年冰火老窖，笑道：「火德，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給爺下的套兒？」

　　「我說古小子，那些陳芝麻爛谷的事兒就別提了行不？你小子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赤霄君王，老夫就算給你下套兒，能怎麼著？你連仙朝都他娘敢滅，你還害怕老夫給你下套兒？」

　　古清風仔細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抄起那隻稻香雞便啃了起來，笑罵道：「爺以前年少的時候被你下的套兒太多了，看見你都他娘的有陰影了。」

　　「你小子……」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喝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的痛快，喝的更加痛快。

　　再加上追憶往事，著實快哉。

　　只是追憶的這些往事，古清風是越聽越不對勁兒，火德這老頭兒對以前給自己下套兒的事兒是隻字不提，提的多是一些幫過自己的事兒。

　　什麼你小子當年修煉的第一套拳法是老夫教你的。

　　什麼你小子當年第一把飛劍是老夫給你的。

　　什麼如果不是老夫當年出馬，你小子就死在雲霞派了。

　　聽著聽著，古清風算是聽出了點意思，他也不說話，一邊吃著，一邊瞧著，一邊笑著。

　　許是被古清風瞧的渾身不自在，火德說著說著一張老臉就開始心虛起來，撇撇嘴，瞪了一眼：「你小子瞧著老夫一直笑做什麼，笑的老夫渾身發毛！」

　　「呵呵……」

　　古清風淡淡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的油膩，喝了一口小酒兒，道：「我說火德，你是有事兒求爺吧？」！！

第34章　下套兒

　　「嘿嘿！」

　　火德真人起身為古清風倒了一碗酒，咧嘴笑道：「只是想讓你幫個小忙而已。」

　　古清風搖搖頭，笑了笑，從一開始聽火德說要為自己接風洗塵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看著滿滿一桌子美味佳餚與那三十多壇冰火老窖，又瞧了瞧火德真人那一臉的謙卑，古清風知道這個忙絕對小不了。

　　當然，不管是小忙還是大忙，若是能幫，古清風自然不會推辭，畢竟在他年少的時候，火德真人的確幫過他很多次，甚至還救過他的命，古清風又怎會不幫。

　　只是當他詢問幫什麼忙的時候，火德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問道：「古小子，你也來我們雲霞派不少日子了吧，覺得門派和你小時候比起來如何？」

　　「氣派了不少，綜合實力也很強，聽說三山六殿九峰十二院足有萬餘弟子，好像還有下屬二十四幫，幫眾更是多的數不清。」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聽歐陽夜說了很多關於雲霞派的事情，古清風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綜合實力要比五百年前強大多了。

　　「唉。」

　　火德真人唉聲嘆口氣，道：「古小子，你說的這些的確不錯，可是……用不了多久，我們雲霞派就被外人搶走了。」

　　被外人搶走？

　　古清風有些不懂。

　　「這事兒還得從百年前那場諸天浩劫說起。」

　　「諸天浩劫？」古清風眉頭微微一挑，拿起一顆靈果吃了起來，問道：「諸天浩劫不是對世俗界沒有什麼影響嗎？」

　　「諸天浩劫的確對咱們這個世界沒有破壞什麼，但是所帶來的影響卻大的多，當年浩劫發生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亂套了，妖魔橫行，各大宗門互相殘殺搶奪資源，我們幾個師兄弟當時拼死守護著門派，雖然最後守住了，但我掌門師兄也因此而受了很重的傷。」

　　「你是說土德真人受傷了？」

　　古清風知道火德有四位師兄弟，金木水火土，而其中執掌雲霞派的便是他的師兄，土德真人。

　　「傷的很重，幾乎危機生命，已經閉關百年了。」

　　「哦？那現在如何？」

　　古清風和火德的關係不錯，與其他四位的關係就不是那麼好，可以說除了火德，其他四人多多少少都與他有著不少個人恩怨。

　　當年古清風以優異成績考入門派，結果因為資質問題被木德真人拒之門外。

　　當年古清風打了金德真人的弟子，結果差點被金德真人給殺死。

　　還有水德真人，古清風更是對其充滿怨念，因為當年與他相戀的紅袖就是水德真人的弟子，而拆散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水德。

　　至於執掌雲霞派的掌門土德真人，古清風對其怨念也不小，當年為了和紅袖在一起，他去求過土德，當年足足跪了幾天幾夜，結果這土德掌門連瞧都沒瞧他一眼。

　　當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古清風也懶得去計較，此刻聽聞土德真人由於傷勢嚴重閉關百年，倒也沒什麼反應。

　　「掌門師兄雖然暫時保住了生命，但是修為……已經廢了。」說著，火德又嘆了一口氣，仰頭灌下一口酒，道：「我師兄一輩子都在為雲霞派操勞，到頭來……修為廢了不說，門派能不能守住還是一個未知數。」

　　「門派怎麼就守不住了？難道你們幾個師兄弟鬧內訌了？」

　　「可以這麼說吧，現在我們雲霞派可謂是內憂外患，內憂是金德那個兔崽子，那兔崽子野心一直很大，自從掌門師兄閉關後，金德就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現在半個雲霞派差不多都是他的人。」

　　金德？

　　古清風知道，不但知道，當年他在雲霞派做雜役的時候還差點死在金德的手中，也知道金德的城府很深，野心很大。

　　「掌門師兄修為廢掉的事情只有老夫一人知道，不過這件事瞞不了多久，這些年來金德一直想盡各種辦法讓掌門師兄退位。」

　　「怎麼著？金德想做掌門？ 」

　　「我們雲霞派有規定，接任掌門之位的必須是掌儲弟子，可惜，掌門師兄的幾個弟子在諸天浩劫中死的死，傷的傷，留下來的也被害了……唉！都怪老夫啊……」

　　說到這裡，火德真人搖頭嘆息，眼中盡是自責。

　　古清風畢竟在雲霞派做過幾年雜役，自然知道所謂的掌儲弟子如同皇朝中的太子一樣，將來要繼承掌門之位，通常掌儲弟子都是從掌門的親傳弟子中選拔出來，若是掌門沒有弟子，只能從各個長老的親傳弟子中選出。

　　「這麼說來，金德想讓他的弟子接任掌門？」

　　「是啊！」火德點點頭，說道：「金德那個兔崽子野心很大，利益熏心，若是他的弟子成了掌門，將來我們雲霞派怕是就……」

　　「那你這些年就沒收個弟子？」

　　「老夫這人你小子也知道，哪教得了弟子，至於木德就更別說了，他一直跟金德穿一條褲子。」

　　「那水德長老呢，我記得水德也不是一般的人啊……」

　　由於紅袖的關係，當年古清風對水德怨念很深，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水德真人不管是修為還是能力以及眼光都有一套。

　　「水德那個叛徒！」

　　提起水德，火德立時大怒，冷哼道：「金德野心雖大，但好歹沒有背叛雲霞派，而水德那個狗雜種竟然投靠了九華同盟！」

　　「九華同盟？」

　　古清風搖搖頭，不知所謂的同盟是什麼玩意兒。

　　「當年諸天浩劫發生的時候，為了抵擋妖魔，我們雲霞派和其他幾個門派聯合組成了九華同盟，當年說好的，只是互相抵禦外敵，不參與門派事情，只是浩劫之後，隨著萬物復甦，資源越來越多，同盟的存在就慢慢變味了，開始插手門派事務……」

　　「同盟雖然表面上沒有插手，不過在暗地裡卻一直在扶植著水德那個狗雜種，而水德呢，有同盟給他撐腰，這個狗雜種這些年也混的風生水起，培養了不少勢力。」

　　火德灌了一口酒，憤然道：「自從掌門師兄閉關之後，金德和水德這倆狗雜碎就一直在明爭暗鬥，窺覷著掌門之位，整個雲霞派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若是金德的人做了掌門，我們雲霞派以後就變成了他個人的利益，若是水德的人做了掌門，那我們雲霞派就再也不是雲霞派了……」

　　聽到這裡，古清風差不多有些明白了，端著酒杯，調侃道：「怎麼著，難道你想讓殺了他們倆？」

　　「殺了？」

　　許是沒想到古清風會這麼說，火德先是一愣，苦笑道：「老夫倒是想，可關鍵是殺了他們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非但解決不了，反而會更亂，畢竟現在整個雲霞派不管是十二院還是二十四幫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裡，況且……我們畢竟是師兄弟一場……他們不仁，我也不能不義啊……」

　　「殺又殺不得，你讓我怎麼幫？」

　　「這個……」火德顯得有些猶豫，又起身給古清風倒了一杯酒，嘿嘿笑了笑，道：「古小子，你看你能不能幫老夫把這個掌門之位先搶回來。」

　　「搶回來？」古清風眉宇微蹙，問道：「我又不是你們雲霞派的弟子，怎麼搶。」

　　「那還不是老夫一句話的事兒嘛。」

　　「然後呢。」

　　「然後？然後等局勢穩定下來後，你願意做掌門就做，不過老夫知道你肯定不會做，所以老夫會選個品行端正的弟子接任掌門。」

　　「這樣啊……」

　　坐在椅子上，古清風翹著二郎腿，飲著小酒兒，前後斟酌了一下，搖搖頭，道：「火德啊，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一條命，若是幫你的話，怎麼著都行，不過……若是幫雲霞派的話，不好意思，這個忙，我幫不了。」

　　「什麼！」

　　一聽古清風拒絕，火德一下子站起來，瞪著眼睛問道：「為啥不能幫！」

　　「為什麼？呵呵！」古清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說道：「當年你們雲霞派是怎麼對我的？爺當年以優異成績入選，結果被拒之門外，求爺爺告奶奶才讓爺做了個雜役，後來就因為打了一個內門弟子，差點讓爺死在這裡，還有紅袖，水德當年是怎麼羞辱我的，至於你那掌門師兄，老子當年在他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他都沒瞧老子一眼，現在讓我幫你們雲霞派奪回掌門？你好意思嘛。」

　　「當年的事兒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小子怎麼還記在心裡。」

　　「廢話。」古清風冷哼一聲，喝斥道：「當年在你們雲霞派那幾年發生的事兒，老子一輩子都忘不了，爺大好的青春都他娘讓你們雲霞派給毀了，直至現在想起來老子都一肚子火，告訴你火德，當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你們雲霞派上上下下滅的幹乾淨淨！」

　　「你！」

　　火德真人一時氣結，指著古清風，氣的吹鬍子瞪眼，也大聲喊道：「你小子……你小子，你以為當年你沒有出手，我們雲霞派就好過嗎？當年你成名之後，大家都知道你在我們雲霞派做過雜役，說我們師兄弟幾個是瞎子，我們雲霞派一度淪為人家的笑柄，連頭都抬不起來，從青陽地界第一大門派，短短幾年就沒落了……」

　　提起當年的事情，火德真人那個叫一個恨啊，指著古清風痛斥起來：「這還不算，你知道不知道當年你離開以後，王胖子帶著赤霄宗那些兔崽子好幾次都差點把我們滅了。」

　　「如果不是你小子，我們雲霞派會沒落？如果沒有沒落，諸天浩劫的時候，我們雲霞派至於被那麼多人欺負？我掌門師兄會受傷？還會和其他幾個門派組成什麼同盟？我們雲霞派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小子害的！」

　　「甭給我扯淡。」古清風一揮手，冷笑道：「那是你們咎由自取，管老子毛事！」

第35章　危機

　　不管火德如何勸說，古清風就只有一句話。

　　你火德是我的救命恩人，幫你自己的話，怎麼著都行，唯獨雲霞派這件事不行。

　　見他如此決絕，火德是又急又氣，啪的一聲，一拳砸在桌子上，喝斥起來。

　　「古小子，這個忙今兒個你幫是幫，不幫也得幫，你不幫的話，老夫就滿世界嚷嚷，說你小子回來了，哼！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仙朝那幫仙人可一直在到處找你呢，若是知道你回來……嘖嘖！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抹殺你！」

　　「喲呵，火德，沒看出來啊，會威脅人了？長本事了啊……」古清風嗤笑一聲，一張俊朗的臉龐上，孤傲的神情彰顯而出，一雙幽暗的眼眸也充斥著張狂，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嘴角劃過一抹不屑的笑意喝道。

　　「仙朝而已，爺敢抹滅它第一次，就敢抹滅它第二次，莫說執掌世俗界的仙朝，即便執掌天界的天朝，老子照樣敢抹滅它！」

　　「你個臭小子！」

　　火德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法反駁。

　　他知道古清風有這個本事，更有這個膽子，至於天界的天朝……儘管火德不知道古清風在天界究竟幹過什麼事兒，不過以他對古清風的了解，天地之間就沒這小子不敢幹的事兒，這小子既然被天道審判下來的，別說，他他娘的可能在天界還真就乾過滅天朝的勾當！

　　他娘的！

　　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還真威脅不了他啊！

　　唉！

　　火德又懇求道：「古小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忙唄，就當我求求你行不。」

　　「火德啊，不是我不想幫你，我是真累了啊……不想再折騰了……」古清風嘆息一聲，道：「我被天道審判之後，剛剛甦醒，現在虛弱的很，你就讓我安生的歇幾年行不行？」

　　「如果可以等的話，我也不會求你，金德和水德那倆兔崽子現在逼的越來越緊，再等下去，雲霞派遲早被他們奪走，古小子，你就行行好，幫我一次。」

　　這時，洞府裡面一道石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老者看起來很虛弱，臉色亦很蒼白，他走出來後，望著古清風，神情尤為激動，呢喃道：「君王…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說著話，老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朽土德，拜見……拜見君王。」

　　嗯？

　　土德？

　　古清風看了一眼火德，像似詢問土德為什麼知道自己回來的小心，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火德撓撓頭，不敢直視，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當年之事，都是老朽的錯……是老朽有眼無珠……是老朽無知……老朽在這裡給……給君王您叩頭賠罪……還望君王您大人有大量……」

　　見土德叩頭認錯，古清風趕緊上前製止，道：「土德前輩，你這是做什麼，當年之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方才不過是逗逗火德罷了，你先起來……」

　　說實話，當年在雲霞派的事情，古清風雖然有怨念，但也只是怨念而已，並沒有放在心上，更何況過去這麼多年，他早就忘了，剛才說出來也的確是逗逗火德。

　　「不！君王……老朽一直都想為當年之事向您賠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日……無論如何也請君王接受老朽的道歉。」

　　土德跪在地上，叩頭道歉，道：「當日君王在老朽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今日……今日老朽願跪地致死，不奢求能夠得到君王的諒解，只為當年自己犯下的過錯請罪……」

　　旋即，火德也走過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古小子，我這次也豁出去了，給你跪下來，你就幫個忙吧。」

　　古清風前去製止，奈何二人說什麼都不起來，他也懶得再去勸說什麼，坐回椅子上，瞧了瞧年邁衰老的土德掌門，又看了看火德，搖搖頭，嘆息一聲，道。

　　「行了，先起來吧，讓我考慮幾天吧。」

　　「古小子，你就答應吧……」

　　火德欲繼續勸說，只是話未說完，古清風便將其打斷，說道：「火德，你也甭逼我，我說過考慮幾天，你們先起來吧。」

　　「你不答應，我和師兄就不起來。」

　　古清風起身，端起酒杯，仰頭飲酒，淡淡的說道：「既然不起來那就跪著吧。」說罷，便離開了。

　　瞧著古清風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火德欲哭無淚，罵了一句：娘的，這小子怎麼還是這副脾氣。

　　「師兄，你身子太弱，還是先起來吧。」

　　「師弟啊……你就讓我跪著吧……無論君王答應與否，我都會跪下去……當年將君王逐出雲霞派，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我的時日不多了……希望在臨死之前，能夠得到……得到君王的諒解……」

　　「唉！」

　　火德嘆口氣，也沒繼續勸說，他知道這件事一直折磨著掌門師兄，多少年了，師兄一直都很自責，若是能夠得到古小子的諒解，也算了卻掌門師兄的心願。

　　……

　　雲霞派。

　　一座宅院內。

　　歐陽夜坐在涼亭裡，低著頭，雙手揪住頭髮，一張精緻的俏臉此刻看起來很是憔悴。

　　是的。

　　憔悴。

　　她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簡直快要崩潰了。

　　兩天前，紅葉山谷的事情早已在雲霞派傳遍開來。

　　兩名外門弟子手臂脫臼，八位弟子臉腫未消。

　　內門弟子雲鴻、葉卉身受內傷，根骨斷裂。

　　李森腕骨粉碎，丹田混亂，吐血不止，法寶被奪。

　　譚思茹飛劍被毀，丹田受挫。

　　雲霞派高層震怒，尤其是李森的師傅，廣元大執事在得知這件事後，當天就帶著眾多執事，前往後山靈隱園，可惜，沒有找到古清風。

　　聽靈隱園的雜役說，古清風回來後就跟著火德長老離開了。

　　有人猜測火德長老應該是拉著古清風去試驗陣法了。

　　沒有人知道火德長老去了哪裡。

　　即便知道也沒有人敢去打擾。

　　畢竟誰都知道火德長老不好惹。

　　只能等，等火德長老做完實驗後，再找那古清風的麻煩。

　　外門十位弟子被打，內門四位弟子受傷，這絕對是大事，尤其是受傷的四位內門弟子都是重點培養的優秀人才，如今被一個外人給打了，這件事雲霞派高層怎能忍受，更何況被打的人中還有李森。

　　眾所周知，李森那可是風影李家的公子，李家乃是青陽地界威名顯赫的大家族，李森的幾個哥哥，一位是首席弟子，一位是親傳弟子，其師傅是門派的大執事，其爺爺是門派的外門長老，其叔叔又是下屬幫派的幫主。

　　現如今李森被打成這樣，可想而知，李家人該是何等憤怒。

　　怎麼辦？

　　歐陽夜不知道怎麼辦。

　　如果知道的話，她也不會兩天兩夜都沒有合眼。

　　後悔嗎？

　　很後悔。

　　後悔當初不應該找古清風假冒赤炎公子，如果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可是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什麼用。

　　她不知道古清風究竟是什麼人，此時此刻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想讓古清風活著離開。

　　察覺到有人走進院子，歐陽夜抬起頭，卻是發現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譚思茹。

　　「師姐，你……你不要緊吧。」

　　歐陽夜很抱歉的問了一句，儘管她覺得師姐是咎由自取，可譚思茹畢竟是她的師姐，內心深處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師姐。

　　「哼！你還有臉喊我師姐？不好意思，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師妹。」

　　譚思茹惡狠狠的盯著歐陽夜，冷笑道：「你多威風啊……有那麼厲害的一位道侶……我怎麼敢做你的師姐呢，這次是我命大，若是下次……說不定哪天就被你的道侶打死了呢。」

　　「師姐，你……」

　　歐陽夜柳眉深深凝皺，既然譚思茹這麼說，她也不客氣的回應道：「師姐，如果不是你動手在先，古清風又怎會打你，這根本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呵呵！我咎由自取？呵呵……」

　　譚思茹失笑，笑的十分陰冷，而後又盯著歐陽夜，咬牙切齒的說道：「告訴你，歐陽夜，你不要得意，等火德長老帶著那姓古的回來後，他一定會死的很慘很慘，廣元等幾位大執事，還有李森的爺爺都非常震怒，誓要將姓古的碎屍萬段……你等著吧！」

　　突然，一位少女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歐陽師姐不好了……」

　　「小桃，怎麼了？」

　　叫小桃的少女著急的說道：「火德長老……已經……已經帶著……帶著赤炎公子……回來了……而且……而且廣元大執事……他們……他們好多人都去了靈隱園，還有……還有木德長老……木德長老也去了呢……」

　　什麼！

　　聞言，歐陽夜神情大變，想也沒想直接跑了出去。

　　她要去救古清風。

　　儘管她不知道怎麼救。

　　但她必須去。

　　歐陽夜內心清楚，這件事說到底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因自己而起，如果古清風就這麼死在這裡，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第36章　古大祖宗

　　歐陽夜以極快的速度跑到後山的靈隱園，發現廣元大執事還沒過來，暗暗呼出一口氣，趕緊衝進園子，只是跑到園子一看，頓時傻眼了。

　　她竟然看見古清風仰躺在那張有些年頭兒的太師椅上，閉著眼，養著神，曬著太陽，喝著小酒兒。

　　這不是讓她傻眼的原因，實則是旁邊火德老爺子竟然……竟然躬著身，一邊拿著扇子為古清風搧著小風，一邊還倒著小酒兒。

　　歐陽夜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閉上眼，再睜開，古清風依舊仰躺在那裡，火德老爺子依舊在旁邊搧著扇子。

　　天吶！

　　這……

　　這是什麼情況？

　　火德老爺子為什麼會……

　　他老人家可是雲霞派的大長老啊，更是威震青陽地界的火德真人啊，一顆金丹修煉了七八百年，修為之高深，靈力之浩瀚，無人不敬佩，就是這麼一位前輩高人，現在……現在竟然像奴僕一樣在古清風身旁躬著身，搖著扇子，還倒著小酒兒伺候著？

　　那真的像極了一位伺候人的奴僕，小心翼翼的搧著，生怕把風扇大了，連倒酒都躡手躡腳的。

　　古清風對火德老爺子來說不就是一個試驗品嗎？

　　怎麼現在把他當少爺一樣伺候著？

　　親娘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小丫頭？」許是發現了歐陽夜，火德真人問道：「你來老夫這靈隱園做什麼。」

　　「老爺子，你……我……」

　　歐陽夜現在有些蒙圈，完全被眼前這一幕弄的不知所措。

　　古清風微微睜開眼，旁邊的火德真人趕緊遞過去一杯酒，古清風倒也不客氣，接過酒杯，小飲一口，耷拉著腦袋，百無聊賴的瞧著歐陽夜，問道：「歐陽妹子，今兒個找我又有什麼事兒？」

　　「你……我……」

　　歐陽夜張張嘴，欲言又止，思維有些跟不上。

　　「我說火德，得了，意思意思就行了，我會認真考慮幾天，你也甭在這裡浪費心思，該幹嘛幹嘛去吧，你好歹也是雲霞派的長老，讓門派的這些弟子看見多不好。」

　　「老夫一大把年紀了，還怕人家看不成？」

　　火德真人咧著嘴，嘿嘿笑著，彎著腰，卑躬屈膝，知道的知道他是雲霞派的大長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古清風的奴僕呢，尤其是那張老臉上掛滿了巴結的笑意，搖著扇，拍著馬屁。

　　「再說了，您現在是祖宗，是我親祖宗，我敢不伺候著嗎？我和師兄都指著你過日子呢，咱可不敢怠慢啊……您說呢，古大祖宗。」

　　火德知道古清風向來吃軟不吃硬，自己只要軟磨硬泡，就這麼一直噁心他，這小子遲早會答應的。

　　「你就噁心我吧……」

　　火德知道古清風是什麼德行。

　　同樣，古清風又何嘗不知道這老小子在玩什麼把戲，只是懶得搭理而已。

　　只是這一幕落入歐陽夜眼中，讓她本來就混亂的思維變得更加混亂。

　　她完全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闖進靈隱園，歐陽夜張望過去，神色頓時驚變，因為在這些人中她看見了雲鴻、葉卉、還有自己的師姐譚思茹，以及李森。

　　四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精神一個比一個憔悴，顯然兩天前受的傷還未恢復，特別是李森，完全是被人攙扶過來的，手腕上還纏著白布。

　　而跟隨四人前來的則是雲霞派的幾位執事。

　　其中有雲鴻的師傅，有葉卉的師傅，還有其他幾位被打弟子的師傅，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胖子則是李森的師傅，廣元大執事，在其旁邊是一位身著華貴衣袍的老者，此人則是李森的爺爺，同時也是雲霞派外門長老，李子衡。

　　「師傅！爺爺！就是他！他就是打傷我的那個廢物！」

　　看見仰躺在太師椅上的古清風，李森頓時火冒三丈。

　　或許是眼前這一幕有些奇怪，以至於廣元大執事和李子衡長老等人都不由皺起眉頭，互相對視一眼，表示無法理解。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來老夫這裡做什麼？」

　　火德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火德長老，是這樣的……這古清風兩日之前在紅葉山谷非但將我孫兒打成重傷，還將我孫兒的手腕這段……」

　　李子衡站出來，拱手而道，他雖然也是長老，不過長老和長老是不同的，他不過是外門長老，而其上還有內門長老，殿堂長老，議事長老……而火德則是議事長老，還是議事長老中的大長老，可以說整個雲霞派，若論身份的話，除了掌門，沒有人比得過火德。

　　「火德爺爺，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是他們先欺負古清風的……古清風不得以之下才還手的！」歐陽夜趕緊將實情說了一遍，希望老爺子能為古清風做主。

　　「歐陽夜，這件事你也有責任，門派念你年幼無知，暫時沒有對你做出處理，你莫要多管閒事，退下。」

　　廣元大執事是一個中年胖子，挺著大肚腩，雙手負在身後，眼睛也眯縫著，一臉的高高在上，微微低頭之時，漠然說道：「還望火德長老將這小子交出來。」

　　火德長老瞧了瞧古清風，問道： 「有這回事兒嗎？」

　　「有。」

　　古清風依舊仰躺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微微側著腦袋，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火德長老走過去，看了看雲鴻的傷勢、又看了看雲鴻、李森、譚思茹的傷勢，笑道：「不像你幹的事兒啊……你小子什麼時候下手這麼輕了？」

　　火德的這句話讓所有人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叫你下手這麼輕？

　　這還輕？

　　李森身手內傷，丹田受挫，手腕這段，這還叫輕？

　　「什麼叫我下手這麼輕？」

　　古清風端起酒杯，眉頭一挑，很認真的說道：「我下手一直都很輕好吧。」

　　「哈哈哈哈！」

　　火德長老彷彿聽見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樂的哈哈大笑起來。

　　的確，這句話從古清風嘴裡說出來，那種感覺就像……就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說自己是一個好人一樣好笑。

　　古清風是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嗎？

　　不！當然不是。

　　因為他比老魔頭更魔頭。

　　你下手一直很輕？

　　開什麼玩笑！

　　曾經血染荒域，殺人無數，血流成河，致使大自然六月飛紅雪的人竟然說下手一直很輕？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個笑話更好笑了。

　　「我說火德，你要不要笑的這麼喪心病狂？有意思嗎？」

　　望著瘋狂大笑的火德，古清風搖搖頭。

　　「有意思，很有意思啊……好久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了啊……差點把下巴給老夫笑脫臼了……」火德真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又問道：「我記得以前但凡對你起了殺心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你是一個不留啊……這次怎麼……」

　　「滾蛋！你有完沒完！」

　　「得，不說了。」

　　看古清風有些不耐煩，火德真人很識趣的閉上嘴。

　　只是這一幕落入場內眾人的眼中，讓他們無不大皺眉頭。

　　在他們想來，這古清風只是火德老爺子找來的實驗陣法的小白鼠，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火德老爺子一直想找一位肉身強悍的傢伙做自己的小白鼠，奈何一直都沒有找到，現如今這個古清風的出現由於是築基廢體的緣故，肉身強悍，正合老爺子的心意。

　　所有人都以為是這樣。

　　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小白鼠為什麼會像大爺一樣仰躺在搖椅上。

　　為什麼火德真人會像僕人一樣伺候著這個小白鼠。

　　還有火德真人那一句不管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又是什麼意思？是在說這個小白鼠嗎？

　　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剛才這個小白鼠大罵了一句滾蛋，火德真人非但不生氣，反而還很老實的閉上嘴？

　　這……這究竟是為什麼！

　　不知道。

　　誰也不清楚。

　　這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一種詭異。

　　「行了，這件事老夫知道了。」火德擺擺手，道：「都回去吧。」

　　回去？

　　什麼意思？

　　難道就這麼算了？

　　廣元大執事和李子衡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驚疑。

　　然。

　　這時，李森突然憤怒的站出來，怒吼道：「火德長老，我被這個廢物打成這樣，難道就這麼算了？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將這個廢物碎屍萬段！」

　　「反了你！」

　　火德長老怒眼一瞪，伸手一巴掌直接抽在李森的臉上，當場就把李森抽翻在地上，大罵道：「小兔崽子，會不會說人話，你喊他廢物？你知道他是誰嗎？你他娘的真是不知死活啊！」

　　沒有人會想到火德長老會突然動手，見到自己的孫兒被打，李子衡站出來，喝道。

　　「火德長老，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能……」

　　話未說完，火德長老指著他就大罵道：「李子衡，你個小鱉孫，老夫勸你最好收斂點，別整天給我瞎嘚瑟，告訴你，今兒個你孫子能活著，你他娘的就燒高香吧，放在以前，甭說你孫子，你他娘的全家老小早就見閻王去了！還敢來找他算帳？你他娘的是多想死啊！！」

第37章　誰處罰誰

　　若是先前古清風仰躺在太師椅上，火德長老伺候著，讓人感到驚疑詭異的話。

　　那麼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幕，已經不止是詭異了。

　　而是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就因為李森罵了一句廢物，結果被火德老爺子一巴掌抽的昏厥過去，更是指著李子衡這位外門長老罵的狗血淋頭。

　　說李子衡不知死活？

　　若是換做以前，李家全家老小早就見閻王了？

　　是說那個古清風嗎？

　　他不就是一個築基失敗的廢物嗎？

　　以前能有多厲害？

　　就算以前是人中之龍，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天才而已，這樣的天才雖不多，卻也絕對不少，又能厲害到哪去。

　　難道說這個古清風的家世背景很強大，強大到可以隨隨便便抹殺風影李家嗎？

　　不知！

　　誰也不清楚。

　　李子衡站在那裡，氣的滿臉漲紅，儘管他是李家的人，又是雲霞派的外門長老，卻也不敢跟脾氣火爆又修煉八百年的火德老爺子叫板。

　　「火德長老，李森等人畢竟是內門弟子，如今被一個外人打成重傷，若是我等管不問的話，怕也有損我們雲霞派的名譽。」

　　廣元大執事一副很傲慢很漠然的表情，說話的同時一雙眼睛亦如毒蛇般掃視著仰躺在太師椅上的古清風。

　　「廣元，行啊！長能耐了啊。」火德瞧著他，冷笑道：「都敢給老夫戴起高帽了，不愧是金德教出來的弟子啊！」

　　「大長老誤會了。」廣元依舊是一臉漠然，繼續說道：「我知此人對大長老尤為重要，不過他既然打了人，就要受到相應的處罰，還望大長老為了我們雲霞派的名譽，莫要再包庇。」

　　「小兔崽子，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火德立時大怒，本來古清風說考慮幾天，他便在一邊小心翼翼伺候著，生怕惹的古清風不高興，現在倒好，這幫小兔崽子這麼不開眼，非要來找不自在，勸這幫小兔崽子離開吧，他們還來勁兒了。

　　火德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廣元的衣領，他這一動手，嚇的廣元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神色大變，驚駭道：「火德長老，你！你要做什麼！ 」

　　「做什麼？」

　　火德陰沉著臉，冷喝道：「給臉不要臉！你不是說要去處罰他嗎？老子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去!！去處罰吧！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去！」

　　火德用力一拽，一把將廣元仍了過去！

　　廣元滿臉鐵青，嘴角都在不自然的抽搐著，作為金德長老的弟子，又是雲霞派的大執事，他何曾丟過這麼大的臉，只是面對此間怒如獅虎般的火德長老，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兔崽子！你不是說要處罰嗎？動手啊！怎麼慫了？不敢啊？」

　　火德怒瞪著雙目，嘶聲吼叫著。

　　對面。

　　那人。

　　那青年。

　　那白衣男子自始自終一直仰躺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腦袋微微耷拉著，一張俊朗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情緒色彩，尤其是那雙幽暗深邃的眼眸，令人琢磨不透。

　　或許是被火德的話給嚇住了。

　　也或許是因為古清風身上那種幽深的暮氣，還有那種不屬於此間的平靜。

　　以至於廣元愣在那裡，說什麼也不敢動手，只是死死的盯著古清風，彷若要將其看透一般，只是越看，他內心越是害怕，尤其是古清風身上那種幽深的暮氣，讓他渾身不自在，感覺就像生命在流逝一樣，真的是這種感覺，看著看著，連靈魂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當他觸及到古清風那雙眼眸時，更是如同墜入九幽地獄一般，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塵埃，而且還是地獄裡面的塵埃，是那種充滿死寂的地獄，此刻被古清風就這麼望著，他覺得就像充滿死寂的地獄突然刮起狂風一樣，吞噬著他的生命。

　　怎麼會這樣！

　　不知。

　　廣元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對面，古清風端起酒杯，放在嘴邊，微微眯縫著眼睛，看了一眼廣元，淡淡的笑道：「你就是廣元？」

　　「你！」廣元剛一開口，聲調有些嘶啞，趕緊怔了怔，深吸一口氣，凝聲問道：「你又是誰！」

　　古清風笑而不語，只是望著對面的廣元，思緒卻彷若回到了青春年少的那段歲月。

　　當年他還在雲霞派做雜役。

　　當年廣元還是雲霞派的內門弟子。

　　當年廣元羞辱他。

　　古清風將其狠狠揍了一頓，幾乎打了個半死。

　　當然，後來古清風也為此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差點被廣元的師傅，亦是金德真人打死。

　　想著想著，禁不住感嘆，時光過的還真快啊……

　　一眨眼就五百年了……

　　搖搖頭，笑了笑，古清風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拳頭大的法寶，笑道： 「這是你的吧，拿回去吧。」

　　金霞七星塔！

　　廣元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自己送給徒兒李森的法寶，他也知道這件法寶在紅葉山谷時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搶去了。

　　「怎麼著，還不要啊？」

　　古清風微微一笑，隨手將金霞七星塔仍了過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兒，說道：「得了，這件事就這麼著吧，帶著你徒兒回去吧。」

　　就這麼著？回去吧？

　　古清風說的輕描淡寫，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就好像他饒恕了廣元一樣。

　　這！

　　這不對吧？

　　現在可是廣元來找他的麻煩啊！

　　有麻煩的是他啊！

　　怎麼聽他的口氣好像饒恕了廣元一樣。

　　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知道，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特別是站在一旁的歐陽夜，小丫頭在剛才進入園子，看見火德老爺子在伺候著古清風時思維就已經混亂，此刻看見古清風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樣輕描淡寫的寬恕了廣元，這讓她原本就混亂的思維變得更加混亂。

　　歐陽夜根本想不明白古清風憑什麼這麼泰然自若。

　　他到底憑什麼？

　　不知道。

　　她不知道，李子衡不知道，譚思茹、雲鴻、葉卉都不知道。

　　當然，廣元也不知道。

　　若是尋常有人敢跟他這麼說話，廣元一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但是現在，他不敢。

　　火德方才說的那些話，讓他不得不忌憚，再加上眼前這個年輕人自然流露出的那種極其異常的平靜，徹底將他嚇住了。

　　「小兔崽子，沒聽見還是怎麼著？讓你回去呢……趕緊的吧。」

　　火德催促了一句，場內也只有他知道為什麼古清風可以如此鎮定。

　　確切的說，他也不知道。

　　因為以他對古清風的了解，還以為會當場殺了廣元，就算不殺，最輕也得卸廣元一條腿什麼的，可沒想到古清風竟然會讓廣元回去。

　　這也太不符合這小子的性子了吧？

　　這小子當年可是狠著呢。

　　而且火德還知道古清風對於仇人向來不會手軟，他曾經不止一次見過古清風對待仇人的手段，那叫一個狠啊，直接殺了都算輕的，抽筋扒皮碎骨什麼的根本就是小兒科，這小子對待仇人，最喜歡抽靈魂，抽了靈魂，若是發洩了心頭之恨，直接將靈魂煉化，若是還沒洩，就讓人家的靈魂永生受盡折磨。

　　不用懷疑，以前的古清風就是這麼對待仇人的。

　　其他人不知道，火德可是清清楚楚的知曉，廣元以前欺辱過古清風，還害的的他差點丟了小命兒。

　　這小子今兒個怎麼就這麼饒了他？

　　不知道。

　　他也懶得去想，瞧著廣元還愣在那裡，火德是一陣火大。

　　「兔崽子，給你臉不知道兜著，趕緊滾吧，等死呢你！」

　　說著話，火德提著廣元就將他仍了出去。

第38章　議論

　　眼瞧著廣元大執事被火德真人就這麼像仍小雞一樣仍了出去，其他等人也都是大眼瞪小眼，心中是既震驚又充滿無盡的驚疑。

　　尤其是雲鴻、譚思茹、葉卉三人，原以為跟著廣元大執事以及李長老前來能報仇雪恨，找會顏面，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非但沒有報仇，反而連大執事和李長老都丟盡了臉面。

　　隨著李子衡帶著李森灰頭土臉的離開，其他人哪還敢停留，紛紛離去。

　　都走了。

　　而古清風依舊是悠閒的仰躺在太師椅上喝著小酒兒，彷若剛才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其間，他連起身都沒有起身，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火德老爺子站在旁邊又像奴僕一樣笑瞇瞇的搖著扇子，問道：「古小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剛才老夫還以為你會把廣元給宰了呢。」

　　「你倒是想的挺美，我若是把他給宰了，豈不是正著了你的道兒，到時候就算爺不想，也不得不去趟你們雲霞派的渾水。」

　　若真是把廣元給宰了，他的師傅金德真人肯定會找過來，當然，古清風也不懼，只是這樣以來，到時候就不得不去參合雲霞派的事兒。

　　最重要的是，他與廣元那點事兒都過去五百年了，古清風雖然很閒，但還不至於閒到去追究小時候那點破事兒。

　　火德老爺子咧嘴笑道：「你小子心眼兒也太多了吧。」

　　「咱倆誰的心眼兒多？」古清風極其鄙視的瞧了他一眼，道：「你以為爺剛才看不出來你故意把廣元仍到我面前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讓我動手嗎？我說火德，你個老傢伙挺會演戲啊，只可惜啊，演技實在太差了。」

　　「老夫可沒有演，老夫……那是……那是真心看不慣廣元那個兔崽子。」

　　火德說的光明磊落，只是閃躲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因為，剛才他之所以將廣元仍過來，的確是想讓古清風動手，在他想來只要古清風一動手，那就不得不參合雲霞派的事兒了，沒想到還是被看穿了。

　　或許是有些心虛，被古清風那雙眼睛瞧著渾身不自在，火德乾咳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

　　「我說歐陽小丫頭，你不走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我……」

　　歐陽夜真的是愣在那裡，瞪著眼眸，眉宇深深凝皺著，一張精緻的臉龐上掛滿了震驚，心中也充斥著數之不盡的疑惑，問道：「火德爺爺，你……你們真的認識啊？」

　　之前古清風說認識火德，她還不相信，可剛才一幕又讓她不得不懷疑。

　　「什麼叫真的認識？歐陽小丫頭，你這話問的有點奇怪啊！」

　　「我……火德爺爺，他……他是誰啊！」

　　此時此刻，歐陽夜很想知道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身份。

　　她也想像不出來，一個什麼樣的身份才能讓火德老爺子去這樣伺候著，而且剛才老爺子說的那些話，什麼如果放在以前李家全家老小早就死了，這分明是在說古清風啊。

　　「你問古小子是誰啊……他就是你一直……」火德老爺子本想逗逗小丫頭，他知道歐陽夜一直很崇拜古清風，只是話到嘴邊，想了想還是算了。

　　古清風的存在實在太複雜了，其身份一旦曝光，這個世界非得亂套不可。

　　這話一點也不誇張，自從古清風被仙道審判之後，很多人懷疑他沒有死，一直都在尋找他的下落，諸天浩劫，輪迴風暴，很多大能紛紛轉世，也有太多太多人都在滿世界的尋找古清風的轉世之人，有他的敵人，有他的兄弟，也有他的女人。

　　而不管是他的敵人，還是他的兄弟，以及他的女人，在這個世界都是一方霸主。

　　若是知道古清風還活著。

　　火德無法想像世界會亂成什麼樣子。

　　「這個問題老夫不好說，你還是問他自己吧。」

　　歐陽夜啊了一聲，看向古清風。

　　古清風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後，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笑吟吟的問道：「丫頭，你真想知道我是誰啊。」

　　歐陽夜重重點點頭。

　　「附耳過來，爺偷偷告訴你。」

　　歐陽夜趕緊把腦袋湊過去，旋即，古清風的聲音傳來。

　　「其實我是神。」

　　神？

　　歐陽夜神情一怔，像似一時間無法理解神這個字的含義，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這個傢伙是在耍自己。

　　「哈哈哈！丫頭，爺要休息了，自己玩去吧。」

　　瞧著古清風哈哈大笑著快步離去，歐陽夜氣的牙根直癢癢，當她想追過去的時候卻被火德給攔了下來。

　　「我說歐陽小丫頭，古小子去休息了，你就甭打擾他了。」

　　「火德爺爺，他到底是誰啊」

　　歐陽夜簡直要崩潰了，特別是火德很嚴肅的對她說不要去打擾古清風，這讓她更加好奇古清風的身份，她可從未見過火德老爺子嚴肅的對自己說不要去打擾一個人。

　　「你個小丫頭怎麼這麼想知道他的身份？」

　　「人家就是想啊！火德爺爺，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歐陽夜搖著火德的手臂，嘟著嘴，撒嬌起來：「火德爺爺，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告訴我嘛！」

　　「小丫頭聽話，回去修煉吧，老夫還有正事兒要做呢。」

　　甩開歐陽夜後，火德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踪。

　　「火德爺爺！」

　　歐陽夜喊了幾聲，無人回應，轉身欲要離開，赫然發現在靈隱園的門口竟然站著一位女子。

　　女子貌美如花，身著一襲紅衣長裙，顯得無比妖嬈，渾身更是散發著成熟的韻味，猶如風塵女子一般，只是那張美艷動人的臉蛋兒此刻卻掛滿了驚疑的表情，一雙眼眸之中盡是迷惑，望著靈隱園像似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姑姑？」

　　看見美豔女子，歐陽夜神情不由一怔，訝然問道：「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美豔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夜的姑姑，歐陽緋月，不僅是一品山莊的莊主，同時也是雲霞派的客卿，在青陽地界更是名聲在外的大美女，人稱緋月真人。

　　「收到你的消息我就趕過來。」

　　「我的消息？」

　　歐陽夜想了想，這才記起來在得知廣元大執事要來找古清風的麻煩時，她便找人去通知了姑姑，希望姑姑出面帶古清風離開。

　　「都過了兩天，你才來……等你救人的話人都死了……」

　　「姑姑這不是脫不開身嘛，山莊那邊出了點事兒，耽擱了很久，如若不然在知道你的心上人能將一首醉吟碧海彈出意境之後，我就來了……」

　　歐陽緋月上下打量著歐陽夜，調侃道：「姑姑以為你的那個赤炎公子只是編出來的，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個人，行啊，小丫頭，藏的夠深啊……」

　　「姑姑！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歐陽夜將與古清風認識的經過前前後後仔細說了一遍，聽的歐陽緋月直皺眉頭，什麼在赤霄君王的陵園相遇，又看他築基失敗，很可憐的樣子，這才帶他到一品山莊，如果不是被李森纏著，她也不會找古清風假冒赤炎公子。

　　「姑姑，我都後悔死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現在我說他不是赤炎公子，根本沒人相信，現在他得罪了李家，我擔心李家會……」

　　「你以前不知道他與老爺子相識？」

　　「他……他早就說了……可我以為他騙我呢……現在看來他好像真的與老爺子認識。」

　　「何止是認識啊……他們倆的關係絕對不止是認識那麼簡單。」

　　歐陽緋月早就來了，先前靈隱園發生的事情她也看的一清二楚，不管是老爺子說的那些話，還是泰然自若悠閒自在的古清風，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想不明白，她也是頭一次見到老爺子會對一個年輕人這麼客氣！

　　不。

　　那不是客氣。

　　更像是一種隨意，一種朋友之間的隨意。

　　還有那個古清風，他身上那種幽靜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當廣元執事前來時，他自始自終都仰躺在太師椅上，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在意。

　　還有老爺子警告李子衡的那些話，說若是放在以前李家全家老小早就見閻王了。

　　是指古清風嗎？

　　他憑什麼？

　　憑什麼不在乎。

　　又憑什麼讓老爺子說出這番話？

　　「姑姑，你說那個古清風究竟是什麼人？這個傢伙怎麼看起來神神秘秘的。」

　　「這人氣質幽靜，神態自若，悠然而自得，言語間風輕雲淡，舉手投足看似輕浮，實則隨心所欲。」

　　歐陽緋月回憶著剛才的一幕，呢喃道：「這樣的人絕對非比尋常，不是一般的存在，其家世身份背景可能比你想像中還要強大。」

　　「家世身份背景非同一般？」歐陽夜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疑惑道：「姑姑，我又不是沒有見過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種傲氣與貴氣，哪怕千年世家的子弟也不例外，可他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家族子弟啊。」

　　「說的也是啊！」

　　歐陽緋月經營著青陽地界最大的風月山莊，經常與大家族打交道，更是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上到千年世家，大宗弟子，下到三道交流什麼樣的人都接觸過，印像中還從未碰見過像古清風這樣如此特殊的存在。

　　「姑姑，你說他如果不是家族子弟的話，會是什麼人？」

　　歐陽緋月沉思片刻，呢喃道：「如果……如果他不是來自大家族的話……那……那就太可怕了！」

第39章　風起雲湧

　　發生在後山靈隱園的事情很快在雲霞派傳遍開來，聽聞火德老爺子不但伺候著那赤炎公子古清風，甚至還為他動手教訓了李森，連廣元大執事也被罵的狗血淋頭。

　　這不禁讓人懷疑那個赤炎公子古清風究竟是何方神聖？值得火德老爺子這麼做？

　　有人猜測，可能那姓古的真的不一般，雖然只是築基廢體，但其身份背景絕對很強大，甚至可能超過風影李家，如若不然老爺子不可能為了他和李家鬧翻。

　　也有人說這一定是歐陽夜的功勞，她一定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才去求老爺子幫忙。

　　還有人說火德老爺子一定是看中了那姓古的是築基廢體，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絕佳的實驗對象，他老人家自然不會隨隨便便交出去。

　　關於此事眾說紛紜，究竟是何原因，誰也不知。

　　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傳著傳著就開始扭曲了，說廣元大執事經常和李家狼狽為奸，平時也就在弟子面前威風八面，見了火德老爺子還不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對此，身為雲霞派的大執事，廣元自然是怒不可遏。

　　「火德，你個老不死的東西！」

　　在一座大廳內，廣元端坐在椅子上，臉色依舊是難看至極，雙眼都快噴出火來，緊握雙拳，一字一頓的凝聲冷喝：「今日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蹦達幾天！」

　　「火德這個老東西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前他還知道收斂一點，現在為了實驗自己的陣法，竟公然包庇那個廢物！真是豈有此理！真當我們李家怕他不成！」

　　外門長老李子衡亦在廳室內氣的來回踱步，越想越憤怒，喝斥道：「哼！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李家丟不起這個人！廣元，我看我們不能再這麼忍下去了，不然那火德以後還不得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依我看還是找木德長老出面。」

　　「即便木德長老出面怕也於事無補，整個雲霞派能壓得住火德那個老東西的只有我師傅。」

　　廣元正說著，一位老者走了進來，老者身形瘦長，面色陰沉，手中把玩著兩顆晶瑩剔透的琉璃球。

　　看見這老者，廣元趕緊站起身，尊敬的喊了一聲師傅，而李子衡也躬身喊了一聲金德長老。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廣元的師傅，雲霞派的議事長老，金德。

　　二人一見到金德長老立即訴說起來，說火德如何自私，不顧雲霞派名譽，包庇外人。

　　「我那孫兒本就身受重傷，如今又被火德打了一巴掌，至今還昏迷未醒……」

　　李子衡希望金德出面為自己的孫兒出口惡氣，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金德無情打斷。

　　「夠了！」

　　金德一聲怒喝，嚇的廣元和李子衡皆是一愣，二人對視一眼，不明緣由，卻也不敢多問。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為這點小事兒爭吵！」

　　金德不怒自威，一雙陰冷的眼睛猶如毒蛇般令人渾身不自在，冷喝道：「我告訴過你們多少遍，要以大局為重。」

　　不管是廣元還是李子衡都知道金德口中所謂的大局亦是爭奪掌儲弟子這個位子，而他們也一直為此努力著。

　　見二人都沉默下去，金德的口氣這才平緩了許多，但依舊有些低沉，說道：「廣元，玉澤他們幾人的修為進展如何。」

　　「玉澤已是突破築基九重，不日將立真身。」

　　「英耀修為已達築基六重……」

　　廣元大執事匯報了幾位弟子的修為情況，這些弟子他們重點培養，更是爭奪掌儲弟子的有力人選。

　　「好！很好！」

　　金德點點頭，又問道：「景山他們可還在外面？」

　　「前些日子接到景山的飛鴿傳書，說是在雲華山斬妖除魔。」提到景山時，廣元滿臉堆笑，道：「景山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歷練，著實闖下不小的威名，到時爭奪掌儲弟子，我們必然取勝。」

　　「明日你通知景山，讓他們盡快趕回來。」

　　「師傅，不是還有兩年時間嗎？」

　　「上次掌門出關的確答應我們兩年之後擇選掌儲弟子。」金德微微閉著眼，把玩著兩顆琉璃球，說道：「不過，我們不能就這麼等下去，九華同盟的權勢現在越來越大，若是我們再不出手的話，兩年之後，怕是掌儲弟子會落到水德的手中，這些年有同盟的撐腰，水德是越來越放肆了……不能等，絕對不能再等下去，必須出手！」

　　「師傅，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傳書給景山讓他們暫且回來。」

　　「好！子衡！」金德睜開眼，又吩咐道：「明日我要見一見你們老爺子，商議一下。」

　　李子衡道：「金德長老且放心，我們李家一定全力支持你！」

　　……

　　雲霞派表面風平浪靜，背後卻是風起雲湧。

　　而古清風還是和往常一樣，閒暇時曬曬太陽，喝喝小酒兒，虛弱的身子也隨著一天天漸漸恢復，雖未刻意修煉，不過他全身毛孔皆為丹田，全天候自主吸納，體內的靈力也日益增多，不日之後便可以重新築基。

　　古清風並不著急。

　　修煉了五百年，修的他夠夠的，煉的也煩煩的。

　　以前為了修煉沒有過過一天悠閒的日子，現如今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他才懶得去折騰。

　　只是世間之事，似乎從未如願過。

　　老天爺也似乎從未站到過古清風這邊。

　　這次也一樣，本來此次僥倖從天道的審判中活下來，古清風琢磨著怎麼也得過上幾年瀟灑的日子，找火德來敘敘舊，結果還走不了了。

　　這老小子整日跟著古清風，每天好酒好肉伺候著，縱然古清風休息，火德也蹲在門口，生怕跑了。

　　對此，古清風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然而，最讓他無奈的還不是火德，而是雲霞派的土德，這老頭子一跪就是好幾天，修為盡失的他，失去金丹之後，五臟開始衰竭，肉身日益老化，土德的生命每天都在流逝，說不定哪天就掛了。

　　古清風勸過，奈何無用，土德掌門就那麼跪著。

　　他也懶得再勸。

　　古清風不是菩薩沒有什麼慈悲心腸，他也不是佛，更不想去度化誰，若非火德的緣故，他連瞧都懶得瞧土德一眼。

　　既然土德想跪那就跪著吧。

　　古清風每日依舊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要說這幾天也不是沒有好玩的事兒，歐陽夜那小丫頭幾乎每天都會過來，與其一同前來的還有她姑姑，叫什麼歐陽緋月的，好像還是一品山莊的莊主。

　　古清風知道這倆姑娘好奇自己的身份，歐陽夜還好，畢竟年紀小，好糊弄，她那姑姑倒是心眼挺多，找著各種理由來試探。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古清風就當找個樂子，每天喝著小酒兒，曬著太陽，逗逗這倆姑娘倒也覺得有趣。

　　人嘛！

　　就該這麼活。

　　這日正午。

　　歐陽夜剛吃過午飯，正準備前往後山靈隱園，突然譚思茹走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

　　自從在紅葉山谷親眼目睹譚思茹為了金錢要殺害古清風後，歐陽夜的心裡就再也不會將她當作自己的師姐。

　　「呵！聽說這兩天你往靈隱園跑的挺勤快，怎麼！是不是今天又準備去見你的心上人？」

　　「你管得著嗎？」

　　歐陽夜現在就像著了魔一樣，她覺得如果不調查清楚古清風的身份，自己會發瘋的。

　　「我是管不著，不過師傅還管不著你嗎？」

　　嗯？

　　師傅？

　　歐陽夜心頭一怔，正欲詢問，這時，一位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似若四十歲的樣子，一襲玉羅長袍，顯得雍容華貴，只是給人一種很冰冷很不近人情的感覺，正是歐陽夜是師傅，飛雪真人，在雲霞派身兼數職，大執事、內門長老，外門掌院……

　　因其背景強大，家族雄厚，再加上性格冷厲，又修為高深，在雲霞派可以說無人敢惹，除了議事長老，誰都不放在眼裡。

　　「師……師傅，您怎麼……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見到師傅，歐陽夜立即老實起來。

　　「夜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飛雪真人冷厲無情，一聲怒斥嚇的歐陽夜臉色都變了。

　　「你先前帶那姓古的來雲霞派，我因急事外出，未能處理，令你閉關，你為何不聽！」

　　「為師有沒有告訴你，讓你了斷與姓古的關係，你又為何不聽？」

　　「不聽也便罷了，你竟然還縱容他動手打人！」

　　「他打了人，你還要去求火德長老出面護他！」

　　「夜兒，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傅！」

　　「師傅……」歐陽夜哭喪著臉，連忙解釋道：「師傅，事情根本不是這樣，他根本不是赤炎公子，而且我也沒有求火德長老護著他……他根本就與火德認識啊……」

　　話未說完，飛雪真人冷哼一聲，喝斥道。

　　「夠了！到現在還敢狡辯，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從今天開始，給我閉關修煉，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關！」

　　說罷，飛雪真人轉身離去。

　　「師傅！」歐陽夜著急的喊了一聲。

　　飛雪真人止步，頭也不回的喝斥道：「給我回去老老實實的閉關，至於那姓古的事情，為師自會為你處理！」

第40章　答應

　　雲霞派，後山，靈隱園。

　　火德獨自一人在園子裡喝著悶酒，瞧了瞧天上的太陽，差不多已是正午，不由罵了一句。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小子怎麼還在睡覺。」

　　起身本想去叫古清風起來，想了想，還是算了，既然已經當了這麼多天的孫子，也不差這幾天，而且火德還準備繼續當下去，直至古清風答應為止。

　　自從得知金德和水德都在籌謀掌門之位後，火德沒有享受過一天舒坦的日子，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培養過弟子，可惜不是死就是傷，要麼就是消失的無影無踪，要麼就是暴屍街頭，他知道這些都是金德和水德二人在最後搞的鬼。

　　只是知道又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

　　他是一個粗人，要城府沒有城府，又沒有靠山，也沒有自己的勢力，再加上浩劫之時受了點傷，至今都沒有恢復，很多事情他除了無奈，一丁點辦法都沒有，如果不是他在青陽地界有不少老朋友，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本來他準備著如果實在不行最後只能和金德和水德拼命。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古清風會突然出現。

　　這讓他看到了希望。

　　說實話，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火德根本不想向古清風開這個口，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古清風年少時在雲霞派遭了多少罪，當年這小子成名之後，沒有抹殺雲霞派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現在讓他反過來幫雲霞派，這的確有些為難這小子。

　　況且這小子現在被天道審判的一無所有……自己非但幫不了他什麼忙，反而還為難他。

　　實在是有些對不住這小子。

　　也完全能夠理解古清風需要時間去考慮。

　　火德唉聲嘆口氣，提著酒壇就咕咚咕咚喝起酒來。

　　「怎麼大中午的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了。」

　　聲音傳來，火德知道古清風終於起床了，瞧過去，果然看見這小子只穿著一件單衣，站在門口，正伸著懶腰，還打著哈欠，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喲，古大祖宗，天還早著呢，您怎麼就起來了呢。」

　　火德有些不爽的諷刺了一聲。

　　「怎麼著，這才裝孫子裝了幾天啊就開始不耐煩了。」古清風笑道：「不打算讓爺幫你了？」

　　「你小子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火德站起身仰頭灌了一口酒，憤然道：「這孫子老子是裝不下去了，你小子到底幫不幫！給個痛快話！」

　　古清風笑了笑，沒有說話，端了一盆涼水開始洗漱起來。

　　瞧著古清風不搭理自己，本來還很硬氣的火德頓時就軟了下來，趕緊笑嘻嘻的走過去，掏出扇子扇起風來。

　　「古大爺，是老夫錯了……老夫還跟您裝孫子行嗎？」

　　「祖宗，您是我親祖宗。」

　　火德開始厚著臉皮拍著馬屁巴結著求饒著。

　　古清風也不說話，洗漱完後，又穿好衣裳，瞧了瞧火德，搖搖頭，嘆口氣道：「走吧。」

　　走吧？

　　去哪？

　　如此一句無頭無尾的聽的火德一愣。

　　「不是要爺幫你嗎？好歹找個地方商討一下吧。」

　　「你……古小子！你……」

　　許是幸福來的太快也太突然以至於火德有些反應不過來，連話都說的有些不利索：「你……你小子答應了？」

　　「你都裝了這麼多天的大孫子，我能不答應嘛！」

　　「古小子！你~！我！」

　　一激動，火德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這就激動了？」古清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得了，一大老爺們儿哭個什麼勁兒，走吧。」

　　「你小子……要不要多考慮幾天… …老夫可沒逼你啊！」

　　火德內心非常希望古清風答應，同時又不希望。

　　希望是因為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找古清風。

　　不希望是因為他知道古清風年少時在雲霞派遭了不少罪，讓他答應實在太對不住他。

　　「考慮好了，不用再考慮。」

　　古清風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的確不用再考慮。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

　　當火德提出要幫忙時，他就已經答應了，嘴上說考慮也不過是逗他玩玩罷了。

　　在古清風心裡，火德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若有難，古清風絕對不會拒絕。

　　火德喜極而泣，趕緊跑到洞府準備將這個消息告訴掌門師兄，土德知道此事後也是哭的老淚縱橫，又是一通叩頭道謝，古清風看他虛弱，勸其先回去休息，奈何土德寧死不肯，說什麼也要跪著贖罪謝恩。

　　古清風一怒之下，直接將其打昏，讓火德將他送了回去。

　　當火德回來後，二人一邊喝酒一邊商議著具體事宜。

　　本來古清風以為直接讓掌門土德立自己為掌儲弟子就行了，誰不服，當場教訓，直接武力鎮壓。

　　古清風並不是崇尚暴力，不過修煉五百年，有一件事情他是深有體會的，那就是武力鎮壓是最有效也是最快速解決事情的手段，任何計謀在絕對武力面前都是扯淡。

　　只不過他的這一想法遭到了火德的拒絕。

　　「祖宗啊！事情哪能這麼辦，我們雲霞派雖然在你眼裡是一個小門派，可好歹也傳承了一千多年，掌儲弟子可是大事，將來是要執掌門派的，哪能這麼草率。」火德哭喪著臉給古清風倒了一杯酒，說道：「甭說你不是我們雲霞派的弟子，即便是的話，掌門師兄也沒這個權利立你為掌儲弟子，這事兒得有個章程，不然門派那些兔崽子根本信服不了。」

　　「人家都要搶你們的掌門之位了，你竟然還按章程辦事兒，我說火德，你腦子沒毛病吧。」

　　「祖宗啊！你聽老夫詳細給你說說，暫且不談掌門師兄有沒有權利立你為掌儲弟子，就算強行立你為掌儲弟子，然後呢……水德和金德那倆兔崽子肯定會跳出來反對，說我們不按照章程辦事兒，人家佔理兒啊，雲霞派其他人會占到人家這邊啊。」

　　「到時候你如果用武力鎮壓的話，把水德和金德逼急了，那倆兔崽子肯定會帶著弟子造反，別忘了，那倆兔崽子可是掌握了半個雲霞派的勢力，他倆一造反，很多人必然會跟著造反，再加上我們本來就不按照章程辦事兒，原本保持中立的人也必然會站在水德和金德那邊。」

　　「更何況我們雲霞派傳承這麼多年，與周邊各大門派、家族都有著極其複雜的利益關係，若是硬來的話，只會破壞了這些關係，致使他們一面倒的投靠金德和水德，這種情況下，咱們就算把掌門之位奪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完全成光桿司令啊……雲霞派辛辛苦苦經營這麼多年的心血也就徹底完蛋了。」

　　聽火德這麼一說，古清風仔細琢磨了琢磨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道理，許是在天界待久了，倒是忘了世俗界是一個講究利益關係的地方了，像雲霞派這種傳承千餘年的存在，根基很深，旁支很多，正如火德所說的那般，在青陽地界各大門派都有著複雜的利益關係，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一身。

　　「那你說怎麼做吧。」

　　「金德和水德二人雖然這些年拉攏了不少人脈，不過我們雲霞派大部分人還是明事理的，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好鳥，若是雲霞派落入他們手中，日後必然遭殃，只不過……大家都缺少一個主心骨，確切的說是少一個有信服力也有資格去爭奪掌儲弟子的人選。」

　　「然後呢……」

　　古清風喝著小酒兒，繼續聽著。

　　「只要讓他們知道祖宗您有這個資格，到時候老夫再出面那麼一忽悠……一切都好說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賣個騷，展示展示實力？而且這個騷賣的既不能讓水德和火德挑出毛病，還得讓雲霞派其他人信服？」

　　火德激動的點頭說道：「對！就是這麼意思。」

　　「爺年輕的時候賣過很多燒，可要說把這個騷賣的合情合理還得讓人信服，這難度不小啊……」

　　「根本沒有什麼難度，對你小子更是小菜一碟，說白了就是按章程辦事就行，讓誰也挑不出毛病，這樣，明天老夫給你一個雜役的身份，後天你小子就去參加外門考核，成了外門弟子，你就去奪外門十二院的首席，奪了外門首席，你就去奪內門九大殿堂弟子……一路下來，相信沒有人不信服。」

　　「這麼麻煩？」古清風眉頭一挑，有些不爽，道：「爺都這麼大的人了，你讓我去跟一幫小屁孩兒玩？」

　　「祖宗啊……事情只能這麼辦，沒有其他法子了。」火德起身走過來，又為古清風倒了一杯酒，說道：「而且你甭小看那幫兔崽子，現在小崽子可是不得了，你不是一直問老夫的傷是怎麼來的嗎？老夫本來不想說，怕說出來被你笑話，不瞞你說，老夫的丹田是在浩劫發生時被妖魔所傷，可是金丹卻是被我們雲霞派一位剛剛立過真身的親傳弟子給打的。」

　　「被一位剛剛立過真身的親傳弟子打的？」古清風上下瞧了瞧火德，有些不信，問道：「你忽悠我呢是吧？你丹田就算傷的再嚴重，好歹一顆金丹也蘊含了七八百年的靈力，一個剛立過真身的小屁孩兒能傷你？我說火德，你以為老子是三歲小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