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3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11
第九十節毀屍滅跡

    劉天明後來對此進行了加固,在邊緣位置又塞進去一塊木板。現在的縫隙上面部分非常緊,必須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拆開。

    裂縫下面的情況有些不同。堆砌的磚頭已經變得鬆散,劉天明和宋嘉豪都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醞釀計劃之前,錢廣生就考慮過每一個環節。他發現,只要掏空夾牆縫隙下面的這些磚頭,就能形成一個寬度約為八十公分左右的洞。

    磚頭果然是鬆的。

    錢廣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站起來,抽掉兩塊縫隙上端的木板,引誘著陳婆從縫隙中間把手伸過來。然後,錢廣生用預先準備好的夾子牢牢扣住陳婆的胳膊,把她固定在那裡,無法縮回去。

    “陳醫生,不要急,我是個說到做到的好人。你很快就有鮮肉吃了。”

    他現在放心大膽的彎下腰,從牆縫隙下面的壁上拆下磚塊。很快,夾牆底部出現了一個差不多有成年人肩膀寬度的洞口。

    錢廣生抓住保鏢那兩條粗壯多毛的腿,很是費力的把他拖過來。然後,在地面上將保鏢調轉身子,將頭部朝著牆洞裡面塞進去。

    寬度大小正合適,完全可以容納進去。等到錢廣生從後面把保鏢身子整個推到裡面那層牆壁的時候,保鏢留在外面房間裡的身體部分,只能看見膝蓋以下的兩隻腳。

    陳婆變得越來越瘋狂,嚎叫聲也越來越大。來自食物的誘惑非常強烈,她已經忍不住必須撲過去。

    錢廣生累的直喘粗氣,他陰測測地笑著,解開外面鎖住陳婆胳膊的鐵夾。

    就在這一剎那,錢廣生看到保鏢的身子猛然朝著夾牆裡面縮了進去。就好像裡面有一台吸力巨大的機器,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將整個人體瞬間帶走。

    麻醉劑的效果還沒有消失。沒有淒厲的慘叫,也沒有痛苦無比的哀嚎。

    陳婆吃得很高興。

    錢廣生透過夾牆縫隙上面的空間看到:陳婆已經咬斷了保鏢的喉嚨,人頭朝著肩膀側面歪斜。她的牙齒力量很大,脊柱骨三口兩口就被咬斷。這大概是病毒感染以後產生的變化,也是與猛獸獵食完全相同的要害部位攻擊手法。做完這一切,陳婆直接撕開保鏢柔軟的腹部,將整個腦袋塞進去,在各種內臟與血肉之間胡吃海塞。

    鮮血從保鏢身體下方蔓延開來,與地板連接的洞口很快被淹沒。暗紅色的液體在水泥地面上緩緩流淌,進入了房間側面的排水溝,形成一條觸目驚心的可怕河流。

    陳婆顯然是餓了。她吃得很快,而且幾乎沒有什麼浪費。短短不到半個小時,身強體壯的保鏢已經面目全非,渾身上下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肌肉和皮膚。就像一塊塊形狀怪異的破布,孤零零掛在不同形狀的骨頭上。尤其是那些朝著空中凸伸出來的肋骨,頂端有些殘留的皮膚,以及少量淡黃色的脂肪。

    病毒沿著陳婆的口腔和牙齒進入了保鏢的身體,並且迅速產生了反應。

    錢廣生看見,保鏢那顆從脖子上斷開的頭顱竟然在微微轉動。儘管失去了脊椎的製成,韌帶也被扯得七零八落,他居然還能依靠面部殘留的少量肌肉,做出張嘴和眨眼之類的動作。

    他沒有死!

    他還活著!

    錢廣生無比震驚地張大了嘴。

    宋嘉豪的確說過,他們在進行極其秘密的研究。

    現在看來,這的確是一種能夠改變人類生命和醫學史上最偉大的研究。

    宋院長沒有撒謊。陳醫生應該早就死了,可她現在偏偏還活著,還能動,而且胃口很好。

    如果劉天明看到現在這種情況,一定會立刻判斷出來,陳婆目前的狀態已經不是單純意義上的行屍————她正從地上抓起保鏢的頭顱,朝著牆壁上那些堅硬的磚頭表面亂砸。劇烈的碰撞使頭骨開裂,陳婆用極其強大的力量掀開頭蓋骨,很快吃光了裡面的腦漿。

    她曾經是正常形態的感染體。宋嘉豪的研究結論也沒有什麼錯誤。強化變異病毒是所有變異細胞當中的最高端存在。雖然陳婆從通風管裡掉下來摔死,身體裡卻殘留著極少量強化變異病毒。她目前的狀況,屬於行屍當中最為強大的變異個體。

    當然,這種強大無法與劉天明相比。

    現在的陳婆只是一頭行屍,不是正常形態的感染體。

    但是,她很特殊。

    因為普通行屍根本不會做出砸開死者腦袋,吞食腦漿這樣的行為。這是陳婆體內殘留強化變異細胞導致的結果。這是一種本能,把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部吞下去的本能。

    陳婆的肚子很大,足足比平常膨脹了好幾倍。

    短時間內吞下大量食物就是這樣。吃掉保鏢的腦漿以後,她再也站不起來,只能歪側著身子,靠在牆角,臉上全是疲憊的表情。

    錢廣生在外面看得渾身發抖。

    他知道陳婆對於人肉有著強烈的需求,卻從未想過陳婆竟然瘋狂到瞭如此可怕的程度。

    陳婆顯然還有些餓。儘管肚子已經裝不下,她還是用飢餓的目光盯著錢廣生。

    “陳醫生,別急,我還給你準備了更多好吃的。嘿嘿嘿嘿……”

    錢廣生從醫用平板車上把譚瑞扛下來,還是一樣的脫去衣服鞋襪。把這些東西收好以後,錢廣生用事先準備好的膠帶紙把譚瑞手腳捆綁起來。就在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麻醉劑的藥效已經過去,譚瑞漸漸甦醒過來。

    儘管意識還是很模糊,譚瑞還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錢廣生。

    他衝著自己微笑,樣子很是猙獰。

    地面上全是血,譚瑞頭部正對著牆洞。眼睛朝著上面觀看的感覺很不舒服,濃烈的血腥味使譚瑞想要嘔吐。他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有陳婆的大半個身子。

    “你,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譚瑞說話的聲音很微弱,眼裡的驚恐也顯得模糊。他現在很想睡覺,理智卻告訴他,現在絕對不是睡覺的時候。

    錢廣生已經捆好了最後部分。

    看著在地面上不斷扭動,卻根本不可能掙脫的譚瑞,他彎下腰,笑嘻嘻地說:“你上次不是很拽嗎?命令那些保鏢打我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爽?現在,你的報應來了。所有的一切,老子都會完完整整還給你。差點兒忘了,還有利息……哈哈哈哈!很高的利息!”

    “不要!”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譚瑞突然爆發出一聲很大的喊叫。這聲音迅速把他體內殘存的力量消耗一空,譚瑞只能苦苦哀求:“我,我給你錢。無論你要多少,我……我都可以給你。”

    錢廣生眼睛裡全是憐憫:“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自己就姓錢,我要你的錢幹什麼?呵呵……我要的,是你的女人。”

    現在的錢廣生,已經不再是之前偷偷摸摸潛入地下室想要偷東西的錢廣生。

    裝滿鈔票的兩個金屬密碼箱,對他的誘惑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

    看到陳婆吃掉了保鏢,現在又輪到譚瑞,錢廣生只覺得有種將整個世界牢牢掌控在手裡的滿足感。

    何況,從一開始,他就只是對王怡蕾感興趣。

    “不要臉的老東西,去另外一個世界花你的錢吧!”

    絮絮叨叨說著這些話,錢廣生用一大塊膠布封住譚瑞的嘴。後者滿面驚恐的連連搖頭,卻不可能對滿腦子都是殺意的錢廣生產生任何效果。他用力搬起譚瑞的腳,將他的身子使勁兒朝著牆洞裡面塞。

    譚瑞看到了陳婆。

    他發誓,這是自己這輩子看到過最可怕的東西。

    這個恐怖的老女人……她應該是個人。

    可是,旁邊地上為什麼會有一具人類的屍骸?

    她正在朝我撲過來,她的肚子好大,比我老婆十月懷胎的時候還要大,就像在身體中間裝了一個直徑超過一米的大圓球。

    對於食物,陳婆毫無抗拒能力。哪怕是吃到活活撐死,還是要吃。

    攻擊方式還是與之前一樣,張開嘴,鋒利的牙齒對準了喉嚨。

    看著頭頂上方鋪天蓋地黑沉沉的那個身影,譚瑞徹底絕望了。

    錢廣生在旁邊看的很開心,津津有味。

    陳婆咬斷譚瑞喉嚨的時候,他知道已經無法躲過去,自己這次死定了。

    很奇怪,譚瑞沒有想到老婆兒子家人甚至是王怡蕾。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即將吃掉自己的這個女人,她的嘴巴好臭。

    ……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白天,市衛生防疫局,臨時宿舍裡。

    王學東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整個身體都覺得酸痛,腦袋更是疼得厲害。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吃了幾片阿司匹林,可是沒什麼效果。現在,那種要命的疼痛越發強烈,整個腦袋感覺隨時可能炸開。

    從昨天開始一直在拉肚子。王學東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究竟往衛生間跑了多少次。兩個捲筒紙用完了,現在擺在衛生間裡的那一卷,只剩下三分之一。

    那是個非常痛苦的過程。還好,局裡面的臨時宿舍很不錯,都是一個人居住的套間,獨立衛生間裡也安裝了馬桶。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12
第九十一節腹瀉和月經

    幾乎整個晚上,王學東都是在馬桶上渡過。

    以前和別人開玩笑的時候,曾經有人說過“你今天晚上就在馬桶上睡覺”之類的話。現在,他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從**里拉出來的糞便已經沒有臭味。那些東西根本不是什麼人體排泄的食物殘渣,而是一些黏灰色的液體。王學東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強烈的排泄慾望總是在腦子裡徘徊。根本沒有胃口,也沒有飢餓感。連續排泄的次數太多,**附近的皮膚已經破了,括約肌也已經麻木。從馬桶上站起來的時候,王學東覺得屁股上像是通了個洞,再也無法像平時那樣收縮起來。

    他一直在回憶,自己昨天到底遲了些什麼東西?

    早餐和午餐都是在單位食堂裡吃的。

    晚餐是金曉燕選的地方,是一家格調不錯的西餐廳。

    雖然兩個人都喜歡牛排,但是王學東喜歡有紅酒配著一起吃,金曉燕卻喜歡自助餐。兩個人吃完以後,又去慢搖吧里喝酒。摟著不勝酒力的金曉燕,王學東徹底搞定了這個女孩。然後,就在慢搖吧的包房裡,金曉燕稀里糊塗把自己人生的第一次交給了王學東。

    這些事情都過去了。

    王學東現在根本沒心思去想什麼男歡女愛。

    迷迷糊糊當中,他又想起昨天中午還吃過一些零食:幾塊杏脯、一杯咖啡,還有就是金曉燕帶來的“奧利奧”餅乾。

    這些東西應該很衛生,平時也都吃過,沒什麼反應啊!

    如果一定要從中找出什麼問題,王學東覺得最有可能導致自己生病,大概就是那些杏脯。

    頭疼的程度已經不是那麼劇烈,現在反而是喉嚨有些腫脹,就連胸口也疼得厲害。每次喘氣,王學東都有種被某種力量撕扯的痛苦。

    應該是上呼吸道感染。他這樣下著結論。然後,從櫃子裡翻出一瓶急支糖漿,慢慢喝了下去。

    ……

    金曉燕今天沒有上班,呆在家裡休息。

    父母都出去了,家裡只有她一個人。望著窗外樓下幾個正在空地上跑著跳著的孩子,金曉燕覺得心情很是鬱悶。

    王學東的確是個很會說話的人。

    可是,自己昨天不該喝那麼多的酒。雖說對於王學東很有好感,也覺得他可以成為自己的男朋友,但是金曉燕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可是誰能想到,偏偏就在慢搖吧那種地方,自己竟然稀里糊塗跟他有了那種關係。

    心裡充滿了失落感,也有幾分淡淡的甜蜜。

    女人嘛,都有第一次。是痛苦的,也意味著美好和未來。

    差不多是時候考慮結婚的問題了。

    剛想到這裡,一陣強烈的腹痛貫穿了金曉燕全身。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右手用力摀住肚子,慢慢坐在椅子上。

    很痛,簡直難以忍受。

    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很是難受。可是與現在這種痛苦比起來,疼痛程度根本不值一提。金曉燕覺得自己可能是得了急性腸炎,也在附近藥店裡買了藥吃下去。昨天晚上情況也還可以,今天早上疼過幾次以後也逐漸緩解下來。可是現在,疼痛又來了。

    就像一把刀子插了進去,在裡面轉動著來回亂攪。

    “撲通!”

    金曉燕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雙手摀住肚子,死命掙扎著。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上密密麻麻滲出冷汗。她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甚至無法發出聲音。

    必須去醫院看看……或者,打電話叫救護車。

    就在金曉燕顫抖伸出右手,掙扎著想要拿起電話的時候,那種無比強烈的劇痛忽然消失了。

    她疑惑地揉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掀開衣服,平滑光潔的肚皮上,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股熟悉的熱流從下腹位置流淌出來。

    金曉燕暗叫不好,趕緊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衛生間。等到她從馬桶上站起來的時候,發現整個桶裡全是一片鮮紅。

    難道是來例假了?

    可是算算時間也不對啊!剛剛過去了半個月,時間上還差著整整兩個多星期。

    會不會是昨天晚上跟著王學東在慢搖吧里胡天胡地,瘋狂混亂以後惹出來的禍?聽說,女人酒後做那種事情,對身體不好。

    應該是這樣。

    金曉燕把身體清洗乾淨,換了一套舒適的睡衣,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默默的發呆。

    她現在已經不想去什麼醫院了。

    是啊!男朋友,結婚,這些曾經覺得距離自己非常遙遠的事情,忽然之間都變得很近很近。

    還有,肚子已經不痛了。

    ……

    接到電話以後,包工頭張良才以最快速度趕到了劉天明的住處。

    只要能賺錢,苦點兒累點兒不算什麼。

    簡單的互相介紹過後,劉天明開始領著張良才在房間裡轉悠,一處一處仔細交代著自己的裝修要求。

    “窗戶要用鋼筋護欄焊接起來。一定要牢固,鋼筋最好裝兩層,用料方面不能省。”

    “沒問題!”

    張良才張口答道:“我給你用最好的實心鋼筋,絕對不是外面做防盜籠那種空心管的樣子貨。那玩意兒很結實,力氣再大的賊也掰不開,必須使用大號破壞鉗才能掐斷。”

    劉天明微微點頭,補充道:“另外,窗戶上這些鋼筋不是豎著隨便拉上幾道就完事。中間距離不能少於三厘米,還需要在橫向進行加固。最好是這樣,弄成一扇可以開啟閉合的中空鋼窗。但是,與牆體連接的部位,一定要多上幾顆螺絲,這樣才能穩固。”

    必須注意的細節太多了。張良才從皮包裡掏出了本子,把劉天明說過的這些話飛快記下來。

    劉天明帶著他走到門口,指著門框說:“這裡也是同樣的處置。我要安裝一道鋼筋門。最好是打穿牆體,把鎖扣與中間的支撐部位連接起來。”

    張良才有些疑惑:“這樣做會不會太麻煩了?你開門關門很不方便。還有,這種用鋼筋焊起來的門很難看,沒辦法裝門鎖,只能用軟鎖或者鏈條拴住。要是家裡來個人,看了一定會覺得很奇怪。”

    雖然一切都是為了錢,可是張良才覺得,以自己多年的裝修經驗,這些事情最好還是告訴戶主。否則,以後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一來是顯得自己高明,二來也可以避免麻煩。

    “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不用顧忌那麼多。”

    劉天明頗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只要做的好,一分錢也少不了你。”

    既然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張良才也只能是老老實實閉上嘴。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年頭奇人怪事層出不窮,殺人搶劫的案件也屢屢發生。人們都希望能夠把自家房子整得更加牢靠。說好聽了是為了安全,說難聽了其實就是把房子變成監獄裡的單間,自己把自己關在裡面。

    需要裝修的地方並不多,重點就是窗戶和大門。

    張良才算了算,工程量不大,能賺的錢也不多。不過,這個據說是通過二十九人民醫院宋院長介紹過來的年輕人,看起來很是財大氣粗。他只關心工程質量,對於美觀方面沒有提出任何要求。既然如此,做起來也就沒有什麼難度,很快就能搞好。

    “還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劉天明帶著張良才走進里屋,指著被自己提前騰空的櫃子和茶几,認真地說:“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麻煩你叫工人們幫著處理一下。”

    張良才覺得很是驚訝。他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那些家具,發現保養的都很不錯,至少有九成新。

    劉天明沒有過多的解釋,拋出了之前就準備好的藉口:“我要另外買一套房子,這些東西都用不著。如果你和工人覺得需要的話,直接抬走就是。”

    張良才有種天上掉餡餅砸中腦袋的幸福感,下意識問道:“免費的?”

    劉天明指著屋子角落裡一張新買的鋼架高低床,點點頭:“除了這張床,其它所有東西你們都可以搬走。免費的!”

    “我現在就叫人過來。”

    張良才顯然是怕劉天明反悔,連忙摸出電話,開始叫人。

    “另外,我想託你幫我買幾樣東西。”

    耐心地等著張良才打完電話,劉天明拉過椅子坐下,認真地對他說:“我需要兩台柴油發電機,就是外面商舖裡常用的那種型號。一定要保證質量,絕對不要偽劣產品。我知道你們做工程的對這些東西很懂,所以,這件事情就拜託了。”

    “沒問題,這邊裝修完了我就讓人給你送過來。保證是價格便宜,質量又好。我在中間也不會落什麼好處!呵呵!”張良才的心情很好,拍著胸脯把事情答應下來。

    劉天明笑了笑,從旁邊的紙箱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翻開,紙面上畫著一把類似古代朴刀的兵器圖形。

    他試探著問:“張老闆,能不能請你幫我做兩把這個?”

    張良才拿起筆記本,看了半天,才慢慢把本子擺在桌面上,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00:44
第九十二節物資儲備

    張良才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依照劉天明畫出來的圖形和尺寸,其實就是民間俗稱的“小關刀”。

    以前在村子裡時候,張良才見過別人集體械鬥。有棍棒,有鋤頭和鏟子,還有砍刀……其中,殺傷力最大的武器,就是這種小關刀。

    無論朴刀還是小關刀,只是不同地方的叫法。至於實物,都是一樣的。

    “劉醫生,你要的這東西可不好弄。”

    張良才搖搖頭,卻沒有當場拒絕:“這是公安局那邊命令禁止的管製刀具。要是被人抖出來,我可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而且,這東西現在不好做,需要很貴的鋼材。不然的話……”

    劉天明笑了:“張老闆,大家都是爽快人。你開個價吧!”

    張良才也笑了。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這樣大家都好溝通。想了想,他對劉天明伸出左手,張開五指:“每一把,至少要這個數?”

    劉天明試探著問:“五千?”

    張良才點點頭。

    “我要兩把。”

    劉天明答應的很是爽快:“現在給你錢,還是等到工程結束的時候一起結算?”

    “到時候一起給吧!”張良才算是看出來了,劉天明就不是缺錢的人,也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為了一點點事情就拒付工程款的麻煩客戶。

    “呵呵!張老闆,還有就是麻煩你給我準備幾根螺紋鋼,一米五左右的長度就差不多了。兩頭幫我磨尖。弄好了就給我放在這裡,到時候,也一起算錢吧!”

    劉天明很滿意張良才這個包工頭。他的要求就是這些。當然,張良才肯定覺得自己這個客戶有些特別。不過看在裝修價格沒有討價還價的份上,應該會按照要求準備好需要的各種物件。

    必須盡快把自己的住處變成一座堡壘。

    除了床鋪和幾把椅子,劉天明打算把所有家俱全部扔掉。他要在房間裡留出足夠的空間,才能裝得下更多的食物和水。

    這只是一種預防措施。可是誰能知道,那種可怕的大規模病毒感染,會不會在這個城市降臨?

    不管怎麼樣,先把武器準備好。

    至於別的,以後再說。

    ……

    太陽從地平下上緩緩落下,夜幕再次籠罩了整個世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其實就是一天新的開始。

    劉天明照例打開電腦,打開那個熟悉的網站。網頁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文字停留在上一次與神秘人對話的末尾。他似乎是消失了。

    也許,因為除了什麼事情,無法上網。

    劉天明靠在椅子上,默默注視著屏幕,用力啃著自己的指甲。這是從小時候就有的壞習慣,一直改不掉。

    想來想去,他很是煩躁地換了另外一個網購頁面。

    前幾天,鄭小月幫自己辦了一張網銀卡,劉天明在上面存了三十萬塊錢。他打算用這筆錢在網絡上購買所需物品。

    張良才那邊的武器正在置辦。

    不過,雞蛋不能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劉天明在網購頁面搜索欄裡輸入了砍刀、弓箭、工兵鏟之類的幾個名詞,很快,頁面下方出現了一大排相關的物品內容。

    劉天明一直覺得,廣告就是一種披著合法外衣的欺騙手段。對於商品,廣告介紹的功能顯然遠遠過其本身。

    網購也是如此。看著各個商家用誇張語言介紹產品的那些詞句,劉天明只覺得好笑,然後就是煩惱,難以選擇。

    磨磨蹭蹭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選定了四把製式軍用砍刀,六把格鬥匕首,還有幾把據說質量不錯的瑞士軍刀。劉天明從不同的商家那裡下單,沒有選定一個地方購買。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東西送到以後進行對比。他不怕花錢,只要質量好,可以再次進行網購。

    在一個據說是軍品轉民用的商家那裡,劉天明下了整整三百箱午餐肉罐頭的訂單。

    他計算過,等到裝修結束,衛生間的蹲坑和管道封閉以後,騰出來的空間,就是擺放這些罐頭的倉庫。

    至於這段時間的個人排泄問題,樓下對面就是一個公共廁所,每次五角錢就能解決問題。

    塑料袋也要提前準備。

    這東西很方便,很多地方都用得著。如果真的出現大規模病毒感染的災難,可以在房間裡解手。把塑料袋繃在垃圾桶上,完事以後紮住口子,拿到外面扔掉就行。

    除了罐頭,劉天明還下了二百箱壓縮餅乾的訂單。

    不是他不想多買,也不是他手裡沒有錢,而是這間房子實在太小,不到一百平米的面積,真的裝不了太多。

    而且,總不能光靠餅乾和罐頭過日子吧?

    大米、麵粉、各種副食……可是,實際情況和場地所限,真的就只能這樣。

    小區外面就是連鎖藥店。劉天明昨天去過。他需要大量購買各種維生素藥片或者膠囊。店裡的貨品數量不足,店員對此覺得很抱歉,同時告訴他:可以從廠家直接訂貨,兩天以後送到。

    仔細算算,需要的東西太多了。劉天明專門列了個單子,除了各種必不可少的食物和藥品,最大的日常消耗,就是水。

    按照自己的要求,張良才會在房間裡裝上幾個鋼筋架子。有了這些東西,整個房間的空間利用率就能提高。劉天明反复考慮過,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訂購兩百桶礦泉水,然後在加上成箱的瓶裝水。這些東西保質期很長,也容易堆放和取用。

    至於洗澡……暫時是沒有任何辦法。劉天明不認為在整個城市爆發感染災難的時候,自來水設備還能正常運轉。不過,這個城市裡有幾條河流經過,應該可以分時段在那裡解決個人衛生問題。

    他很想買槍。

    可是翻遍了整個網站,都沒有找到任何商家可以提供自己想要的物品。

    想想也是,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在正規網站上售賣。在百度上搜索,倒是都有鋪天蓋地各種槍支出售的信息。其中大部分都是騙子,也可能有那麼幾個人真的是在賣槍。可是,中間隔著網絡,根本無法判斷虛實。

    有些東西,注定是不可能得到。

    劉天明嘆了口氣,開始思考更加現實的部分。

    對於自己來說,武器也許不是那麼重要。他覺得,如果能夠得到更多的營養,從變異感染體初生期進化到幼生期第一階段,那麼,自己在混亂中存活下來的機率,應該很大。

    按照網絡上那位神秘人的說法,從初生期進化到幼生期,總共需要三個卡勒爾的營養物質。自己已經吞噬了小吳和王福壽體內的營養,得到了兩個卡勒爾。現在,還差最後一個。

    可是,這最後一卡勒爾單位的營養物質,究竟在哪兒?

    劉天明不由得想起了陳婆,臉上露出一陣苦笑。

    如果是以前的陳婆,那說不定這最後一個卡勒爾單位的生物營養還有盼頭。

    可是,現在陳婆已經不是正常形態的感染體。

    她已經死了,變成擴散形態的感染體。

    陳婆不再是自己的獵食對象。在地下室裡來來往往了那麼久,劉天明並未從陳婆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食物”的概念。

    “叮鈴鈴!”

    電話響了。

    劉天明拿起來看了看,是宋嘉豪的號碼。

    剛按下接通鍵,手機裡立刻傳來宋嘉豪驚恐無比的聲音。

    “你在哪兒?”

    劉天明有些疑惑。他可以感受到宋嘉豪很慌張,彷彿正在被一頭兇猛的野獸追趕,就連說話也變得急促起來。想了想,他回答道:“我在家裡。”

    “馬上來醫院,來地下室。這裡出事了。”

    宋嘉豪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和恐懼:“死了兩個人,你最好現在就過來看看。”

    ……

    劉天明一秒鐘也沒有耽誤。等他以最快速度衝進地下室的時候,看到宋嘉豪打開了防盜門,正在狹窄的房間裡很是煩躁的來回走著,臉上全是驚慌的表情。

    “你總算來了。”

    不由分說,宋嘉豪一把抓住劉天明的手,把他直接領到夾牆的縫隙前面,指著已經被拆下來的木板中間,連聲顫抖:“你快過來看看,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宋嘉豪在牆壁上裝了一盞功率很大的射燈。原本黑暗的夾牆內部,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一覽無遺。

    兩具新鮮的人類骸骨躺在裡面,已經被啃得七零八落。

    兩具屍體的頭部都被砸開,頭蓋骨扔在旁邊的角落裡,腦漿已經被吃得一干二淨。到處都是血,從腸子裡擠壓出來的糞便泡在血裡,散發出無比強烈的惡臭。

    陳婆癱在牆角,已經站不起來。

    她的肚子膨脹到無比驚人的程度。尺寸足足比錢廣生離開的時候大了一圈。

    保鏢和譚瑞兩個人身上所有在她看來能吃的部位,全部都在其中。陳婆肚子表面的皮膚很薄,那件從死前一直穿在身上的白大褂,早已變得破爛不堪。她的上半身從衣服裡袒露出來,下面的褲子是身體表面唯一的遮掩。急劇膨脹的腹部一直撐到了胸口,乾癟的**朝著兩邊被擠開,再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位置。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00:46
第九十三節被食物撐爆的陳婆

    “她,她到底吃了什麼?”

    這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廢話。

    只要看看現場殘留的兩具骸骨,就算是傻瓜也能明白陳婆吃掉了兩個人。

    劉天明的智力當然不會比白痴還要低下。他只是還有一種潛在的僥倖,希望能夠從宋嘉豪嘴裡得到不同的答案。

    宋嘉豪沒有說話。他彎腰解開放在牆角的熟石灰口袋,用小鐵鏟鏟起一些石灰,從上空撒進夾牆裡面。然後,轉過身,用夾雜著驚恐和憤怒的目光看著劉天明,連聲低吼。

    “她吃了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劉天明心裡一緊,不假思索的話語脫口而出:“你扔給她吃的?”

    “怎麼可能!”

    宋嘉豪很是惱怒地放下手裡的鐵鏟:“我還以為是你幹的。”

    劉天明搖搖頭:“軍訓回來以後,我還沒有進來過。這段時間很忙,你知道我正在裝修房子,原本打算明天再來。”

    “不是你,也不是我,還會有誰?”

    宋嘉豪怒沖沖地嚷道:“這個地方只有你和我知道。鑰匙也只有兩把。我前天來過,今天剛打開門就看見地上全是血,你說你沒有……等等,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

    劉天明也想起了昨天白天在院長辦公室裡,宋嘉豪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下意識地張開嘴。這個時候,宋嘉豪口中也發出聲音。兩個人異口同聲道:“錢廣生!”

    “你有沒有錢廣生的電話?”

    “沒有……哦,有。”

    “到底有還是沒有?”

    “辦公室的醫院職工聯繫表裡有,可是我沒有輸入手機,得上去以後才知道。”

    劉天明很是頭疼地看著夾牆裡的骸骨,感覺怒火正在身體裡蔓延:“這兩個人究竟是誰?錢廣生為什麼要這樣做?還有,他是怎麼把人塞進去的?”

    “我查過的了,是從這個地方。”

    宋嘉豪張口說著,抬起右腳,踢了踢牆壁下方的一塊磚頭。隨著他靴子的撞擊,那塊磚頭明顯變得鬆動起來。

    “不行,陳醫生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太危險了,必須現在就把她清理掉。”劉天明這次是真的下了決心。

    “你答應過我再等幾天。”

    宋嘉豪對此表示反對:“我已經在外面另外找好了地方,很快就能把她運出去。這一次,絕對不能讓錢廣生知道。”

    劉天明猛然轉過身,一把抓住宋嘉豪的衣服領口,惡狠狠地說:“已經死了兩個人,難道你還不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研究……研究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人命關天啊!”

    “研究當然重要!”

    宋嘉豪也被激起了怒火,他用力掙扎著,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起來:“你根本不明白研究的意義。除了餵食,你都乾過些什麼?你知不知道陳醫生是多麼難得的研究材料?你知不知道斷肢再生對於病人意味著什麼?死了兩個人有什麼了不起?錢廣生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當然,我並不是讚同他殺人。我只是要保證研究順利進行下去。這能改變整個人類,讓更多的人受益!”

    “受益?”

    劉天明努力控制住情緒,疑惑地問:“告訴我,你都發現了些什麼?”

    “目前為止,只是一個很模糊的對比結果。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到適當的時候,你會明白一切。”

    宋嘉豪也覺得剛才有些失態。他深深吸了口氣,壓低音量:“當務之急,應該是盡快找到錢廣生,搞清楚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劉天明咬了咬牙,慢慢鬆開手。

    宋嘉豪說的對,這才是目前最為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癱坐在夾牆角落裡的陳婆動了。

    她也許是想要換個更加舒服的姿勢,也可能是覺得過度膨脹的肚子實在難受。她單手撐著地面,卻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朝著側面轟然歪倒。

    地面上遍布屍骸,保鏢和譚瑞被吃得很乾淨。為了掏出胸腔裡的心臟和肺泡,陳婆使出令人驚嘆的力氣,啃斷了他們的肋骨。骨頭尖端鋒利且粗糙的斷口,一下子插進了歪倒下來的陳婆的肚皮。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猛然爆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陳婆的肚子炸開了。

    這是一個分量十足的“皮球”。轟然炸開在狹窄空間裡引發了極其可怕的後果。透過縫隙,劉天明和宋嘉豪看到鋪天蓋地的血肉碎末在夾牆裡亂飛。就像一隻裝滿了紅色顏料的氣球,突然被人用針頭扎破,裝在裡面的紅色液體四散濺開,到處都是。

    成堆的血肉混合物掛在牆上,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宋嘉豪剛剛用石灰撒過的地面上,再次被血水和污穢所掩蓋。兩個人先是一愣,然後急忙撲倒縫隙前面,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裡面的動靜。

    陳婆的腹部被徹底炸爛。

    那條柔韌程度很不錯的褲子還穿在身上,把腰部以下的部位牢牢遮擋。早已失去生理機能的心臟和肺部露了出來,鬆垮垮的皮膚從胸前下垂,在空洞無物的腹腔上方形成類似簾布之類的存在。不斷有血水從陳婆身體裡流淌出來,可以看見白色的脊柱和骨盆在血肉中浸泡,反射出駭人的亮光。

    看著陳婆胸口垂落下來已經變成條狀的破碎皮膚,宋嘉豪覺得頭皮發麻。

    劉天明則想到了貴州省著名旅遊景點黃果樹瀑布其中的一個地方————水簾洞。

    “她,她會死嗎?”宋嘉豪用力咽著喉嚨,聲音有些髮乾。

    劉天明冷靜地搖搖頭:“陳醫生是死而復生的病毒感染體。內臟和皮膚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不要說是腹部炸開,就算失去了整個身體,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無論給她多少食物都吃不飽。她的神經系統根本沒有發揮作用,已經徹底壞死,胃部的膨脹感也就無法傳遞到大腦。所以,不要說是兩個人,就算是三個、四個,甚至更多,她都會毫不猶豫全部吃下去。”

    停頓了一下,劉天明轉過身,用非常嚴肅的目光盯著宋嘉豪:“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說陳醫生的情況非常危險,必須盡快處理掉的原因了吧?像陳醫生這樣的感染者,唯一的弱點就是頭部。”

    宋嘉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豈止是明白,他已經想到了更多。

    一個沒有食物上限的人……當然,如果陳婆目前這種狀態還能被稱之為“人類”的話。沒有這種生理極限控制,就意味著她會把任何看到的動物當做獵食對象,而且永遠不會滿足。這種獵殺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所有在陳婆看來是食物範疇的動物都被殺光,或者陳婆被“食物”獵殺。

    病毒,是那種可怕的變異病毒控制了她的行為、思想,以及所有的一切。

    而且,她沒有人類那麼多的弱點。

    沒有神經反射,就意味著痛覺程度大幅度降低,甚至可能根本沒有。

    沒有思維,就不會產生恐懼。

    內臟器官喪失機能,意味著攻擊這些位置不會產生任何效果。人類就不一樣了。任何部位的內臟受損,都會引發一系列生理反應,甚至當場致死。

    陳婆唯一的弱點,就是頭部。

    這也許就是她把夾牆裡兩名死者頭部都要砸爛,吃掉裡面腦漿的原因吧!

    劉天明沒有發現,宋嘉豪眼睛裡釋放出更加狂熱的目光。

    “不管怎麼樣,既然事情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也只能接受。”

    宋嘉豪定了定神,從牆邊拉過裝石灰的口袋,低聲說道:“咱們就分頭行動。我暫時留在這裡清理現場,把那兩具屍體找車子弄走。你現在就去我辦公室拿電話號碼,盡快找到錢廣生,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天明從宋嘉豪手裡接過辦公室鑰匙,沒有說話,目光很是複雜。

    他覺得事態正在朝著失去控制的方向發展。

    可是,到底要怎麼辦才能阻止這一切?劉天明自己也不知道。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

    在這個黑沉沉的夜裡,不同的地方,正在有不同的故事上演。

    已經差不多快到凌晨時分,鴻居花園C區十八號別墅裡還亮著燈。

    臥室裡,王怡蕾側身躺在大號的雙人床上。

    她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下來,在胸前散成極具誘惑力的形狀。紅艷豔的唇膏顯出輕佻的意味,細長雪白的脖頸平直光滑,身上穿著一件半透明的黑色絲質睡裙。透過高高拉起的裙擺,可以看到白嫩的肌膚。她的一隻胳膊橫在胸前,擋住了胸口的關鍵部位。右腿微微抬起,形成夾角,剛好擋住了雙腿中間的私密位置。只不過,腿上穿著黑色的網格長筒吊帶襪。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覺得呼吸急促,難以自持。

    錢廣生穿著一件男式睡袍坐在床邊,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

    搞定王怡蕾的過程,比想像中要簡單得多。

    開著譚瑞的車子,直接來到鴻居花園,把一個裝滿鈔票的金屬密碼箱擺在她的面前。這個看似高貴的女人就徹底屈服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00:48
第九十四節爾虞我詐

    錢廣生再次享受到了那種久違的幸福。

    可惜的是,身體的某個部位實在是不爭氣,僅僅戰鬥了不到五分鐘,就徹底繳械投降。

    “你好厲害哦!”

    王怡蕾撒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然後就是柔軟粉嫩的胳膊,從後面慢慢攀上錢廣生的肩膀。這種時候,任何男人都不會拒絕女人的要求,錢廣生也一樣。

    她的要求很簡單:“親愛的,去把外面客廳裡桌上的那瓶紅酒拿進來好嗎?我想和你慶祝一下。”

    酒?

    這種時候,的確是要喝點兒酒。尤其是代表浪漫與輕鬆的紅酒。

    錢廣生想也不想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溫柔無比風情萬種的王怡蕾忽然變了個臉色。

    她的表情充滿了屈辱,眼睛裡釋放出無比冰冷的凶狠。

    譚瑞沒有告訴過她自己去了什麼地方。

    不過,以王怡蕾對譚瑞的熟悉和了解,這些事情根本不用說破。對於女人,每個男人的態度都一樣,誰也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甚至佔據。

    王怡蕾能夠感受到譚瑞心裡的那股怒火。毫無疑問,錢廣生這次死定了。

    盛裝打扮當然是為了迎接勝利的男人回家。

    可是王怡蕾怎麼也沒有想到,看到了熟悉的那輛車開到門口,自己滿心歡喜跑出來迎接的時候,卻從駕駛室裡走出了最不願意看到的那個人。

    從錢廣生嘴裡說出來的話,是那麼的令人絕望,令人震撼。

    “你就別再想著譚瑞那個老混蛋了。他把你當做條件的一部分,已經送給我了。”

    “怎麼,不相信?嘿嘿嘿嘿!那張化驗單對譚瑞來說很重要,他在他老婆面前就是一條老老實實聽話的哈巴狗。我從沒見過像他這麼窩囊的男人。就算是在外面有了女人,生了娃娃,有什麼不敢說的?哼!”

    “他跪在地上求我,讓我把化驗單還給他。看在他帶來那一千萬的份上,我當然也就說話算話。不過,事情沒這麼容易了結。我跟他說了咱們之間的事,正好譚瑞也想要擺脫你這個麻煩,所以就很直接的告訴我你住在這兒,讓我過來找你。這不,他還把車鑰匙也給了我,說是這輛車子你坐過,感覺很晦氣。與其扔掉,不如給我。哈哈哈哈……”

    這些話當然都是假的。

    可是在當時的王怡蕾聽起來,卻是半真半假。

    她自己也沒把握譚瑞會不會把自己拋棄。可是就上一次知道自己懷孕以後的態度來看,他顯然是希望自己把孩子生下來。

    那麼,從錢廣生嘴裡說出的那些話,必定是假的成分居多。

    那隻金屬密碼箱,的確是譚瑞的物件。也是湊巧,今天是譚瑞公司裡收款的日子,接到王怡蕾電話的時候,收攏的款子差不多就是這些。錢廣生打開密碼箱,那些錢多得讓王怡蕾一陣眩暈,也越發加重了她的懷疑。

    譚瑞的性子很是暴烈,不會輕易屈服。

    何況,錢廣生還是拿著化驗單對他進行要挾。

    如果說,譚瑞因此幹掉錢廣生,王怡蕾絕對不會懷疑。可是現在情況偏偏反過來,錢廣生說譚瑞主動拿錢給他買太平……總之,一切都很反常。

    錢廣生上來就要求歡,王怡蕾沒辦法,只好編了個藉口讓他先去洗澡。然後,偷偷撥通了譚瑞的電話,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撥打保鏢的電話也是一樣。

    這個時候,王怡蕾基本上可以確定,譚瑞肯定是著了錢廣生的道兒。不是已經被殺,就是關在了某個地方。

    殺人這件事情實在太大,太恐怖。王怡蕾簡直不敢想像。

    她本能的希望是第二種。

    可是,她也不敢報警。

    如果警察牽涉進來,那麼一切秘密都要曝光。尤其是那張顯示自己懷孕的化驗單,肯定會被譚瑞的老婆知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既然不能通過合法的手段解決問題,那麼就只能靠我自己。

    錢廣生拎著紅酒從外面走來,他順便從酒櫃上拿了兩隻高腳杯,頗有紳士風度的分別給自己和王怡蕾倒上酒,然後舉起杯子,故作瀟灑地說:“以後,再不會有人來干涉我們的生活,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這的確是錢廣生的心裡話。

    費了那麼多的功夫,花了那麼多的精力,就是為了得到王怡蕾。其中的困難和麻煩,遠遠超過一個痴心男子對於女人正常意義的追求。看著躺在床上身穿情趣內衣,美艷且充滿誘惑力的王怡蕾,錢廣生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值!

    “好啊!你以後可要好好對我,不准欺負我!乾杯!”

    王怡蕾很高興,就像是剛剛開始初戀的小姑娘。

    她似乎覺得光是喝酒還不過癮,看著錢廣生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伸手從背後摟住他的肩膀,然後把自己的那杯紅酒送到錢廣生嘴邊,像是大人餵小孩子一樣,慢慢到了進去。

    一切都很正常,錢廣生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如果是剛進門的時候,王怡蕾就做出這樣的舉動,錢廣生肯定會心生警覺。

    現在,兩個人已經再次有過那種關係,而且床第之間還帶有餘溫,身上這件男式睡袍也是王怡蕾從櫃子裡翻出來那給自己……這表明,她已經對我死心塌地。

    她沒理由不這樣做啊————譚瑞已經不要她了,我一口氣就給了她五百萬,之前那些謊話雖說有些地方經不起推敲,可是就整體來說,也挑不出什麼毛病。王怡蕾本來就是被譚瑞包養的女人,只要成捆的鈔票砸過去,她還不是一樣老老實實就範?

    錢廣生自始至終也沒有發現,王怡蕾根本沒有喝過瓶子裡倒出來的酒。

    兩杯酒下肚,身體開始發熱,錢廣生又想要做那種事情了。

    王怡蕾從床上爬起來,化身為一隻快活的精靈,在寬敞的別墅裡跑來跑去,嘴裡“格格格格”笑著,嘴裡不停說著“來抓我啊”之類的話。

    女人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生物。

    尤其是漂亮又有錢的女人,身邊總是會有很多想要親近她的人。無論男女,都有著各自的目的。

    王怡蕾已經忘記了,究竟是從哪一位朋友手中得到過的那份特殊禮物。

    那是一種從遙遠地方帶來的植物。

    它被曬乾,磨成了粉,好像還用某種化學手段提煉過。當時那位朋友只是將其當做玩具送給自己。還開玩笑說:如果有誰惹自己生氣,就用這個對付他。

    想起來了,這東西的名字好像叫做蛇藤麻,又好像是叫馬錢子。具體的名稱王怡蕾實在想不起來。但她牢牢記得:這東西毒性很大,能夠致命。

    當一個男人在浴室裡洗澡的時候,那段時間足夠女人偷偷摸摸做下很多事情。

    而且,男人永遠也不會知道。

    王怡蕾對於化學沒有什麼概念,中學時候學過的那些東西早就還給了老師。不過,她的生物學的很不錯,當時還是班上的生物課代表。直到現在,王怡蕾還牢牢記得生物課上老師說過:毒素進入人體以後的發作時間並不確定,致死與否的關鍵,第一要看毒素的服用劑量,第二就是中毒者自己的血液循環速度。

    想要錢廣生死得快一些,就必須讓他的身體盡快熱起來。

    奔跑吧!傻瓜!

    來追我啊!你這個隨時可能毒發身亡的混蛋。

    “趴嗒!”

    錢廣生重重摔了一跤。

    不是因為腳滑,也不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覺得肚子疼,疼得要命。

    這個夜晚,發生了很多事情。錢廣生剛剛幹掉了兩個人,又把他們扔給陳婆當做宵夜。那些血腥殘忍的畫面,在錢廣生腦子裡迅速回放,讓他清醒了很多,也從美麗的愛情夢幻中返回了現實。

    那瓶紅酒有問題!

    我喝了一杯,王怡蕾又給我喝了一杯……等等,她好像根本沒有喝,而是騙著哄著我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腹部的疼痛非但沒有讓錢廣生陷入昏迷,反而使他腦子瞬間冷靜下來。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錢廣生,但他沒有認輸。

    他當然怕死,怕得要命,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可是,他也不打算就這樣放過王怡蕾。

    臭婆娘!老子費盡心機想要跟你在一起,你卻用如此毒辣的手段對付我。

    我殺了譚瑞,給了你整整五百萬。如果不夠,另外剩下的五百萬也可以給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咆哮,在怒吼。

    錢廣生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看到不遠處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於是朝著那個方向爬了幾步。

    “哎喲!不小心摔了一跤。來幫我一下,腳崴了。”

    “這地板也太滑了,你是不是打過蠟啊?”

    “來幫幫我,我的腳崴了,扶我站起來一下。”

    錢廣生強忍疼痛,故作輕鬆扯著閒話。

    這種迷惑動作立刻收到了效果。

    王怡蕾在遠處看著,覺得會不會是那些毒藥沒有發揮作用。她自己也不敢肯定。為了穩妥起見,於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攙扶著裝作腳疼的錢廣生,慢慢坐到了沙發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9 18:21
第九十五節痛苦中的追悔

    尚未落座,錢廣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起擺在桌上的水果刀,朝著王怡蕾的腹部狠狠捅去。

    這一刀插得很是用力,直至沒柄。

    死亡降臨的沒有任何預兆,王怡蕾徹底呆住了。

    她眼睛裡的瞳孔驟然急縮,充滿了恐懼。雙手緊緊摀住腹部,一股熱流順著皮膚表面慢慢流淌出來。

    王怡蕾感覺力量和生命正在從自己身體裡流失。這是她短暫人生中最為驚恐,也是最令人絕望的的可怕經歷。

    抬起顫抖的右手,王怡蕾看見了鮮血。

    觸目驚心的鮮紅塗滿了整個手掌。指尖很黏,溫熱的液體正在沿著手臂緩緩下墜。她悲哀痛苦的目光在恐懼中閃爍,看見了錢廣生同樣充滿痛苦的面孔。

    “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可是,你卻要這樣對我。”

    錢廣生一直沒有鬆開手裡的刀柄,他忍住疼痛,像怨婦般絮絮叨叨訴說著自己心中的恨意。

    “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想盡辦法,千方百計滿足你的要求。不就是錢嘛!不要說是五百萬,就算是那一千萬都被你拿走,我也心甘情願。我殺了譚瑞,還有他的那個小跟班。其實我手裡根本沒有什麼化驗單,上次給你的那張就是唯一的。我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譚瑞的老婆。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很難堪。我費盡心思想要幫你,想要得到你,你卻總是對我不聞不問,甚至覺得我很討厭。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非但不覺得感激,反而想要殺了我?”

    這是王怡蕾第一次從錢廣生口中得知譚瑞的死訊。

    她被嚇得魂不附體。

    王怡蕾終於明白,自己到底是招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瘋子。

    可是,明白的太晚了。

    “臭婊子!你要殺了我,是嗎?”

    錢廣生突然變得暴怒起來。

    他用令人心驚的怒吼聲,將這句話直接傳到王怡蕾的耳朵裡。

    她感覺自己變得呆滯遲緩,腹部的劇痛倒也也沒有之前那麼強烈。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混亂,非常模糊。

    “你在酒裡下毒,你想要弄死我,是這樣嗎?”

    儘管這些問題已經不再需要什麼答案,都是非常清楚的事實,錢廣生仍然覺得憤怒。

    他用另外一隻手抓緊王怡蕾的頭髮,左搖右甩,衝著她的耳朵用殘酷至極的聲音怒吼:“你這個該死的賤貨,就算是死,老子也要你走在我的前面。”

    說著,錢廣生手腕猛然發力,握緊刀柄,朝著側面方向狠狠一轉。

    奄奄一息的王怡蕾被這股力量推動得猛然仰起頭,嘴唇不由自主張開,兩眼發直,咽喉深處發出痛苦無比,聲音卻無比微弱的慘叫。

    她感覺自己的腸子斷了。

    那把水果刀之前就捅穿了腸管。現在,錢廣生用力在自己身體裡攪動,把柔軟的內臟徹底攪碎,鋒利的刀刃破壞了一切。就算是現在有人衝進來,打電話叫救護車,把自己送到醫院搶救,也根本無濟於事。

    眼前閃過一片鮮紅色的迷亂。在這片擋在眼睛前面的朦朧深處,王怡蕾看到了一幕幕曾經遺忘的畫面。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背著書包,蹦蹦跳跳走進了學校。在教室裡,對著課本,認真大聲念出了“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熱愛中國共產黨”的句子。

    初中時代的女孩,把一封偷偷塞進自己書包裡的情書,還給了那個暗戀自己的男生。微笑著對他說:“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將來才能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才。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老師,我們大學裡再見吧!”

    終於長大了。面對社會的時候,感受到了堪比凜冽寒冬的殘酷。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工資還是少得可憐。老闆是個和善的中年人,他讓少女管他叫“大哥”,說是想要每月給少女幾萬塊錢包養她。那個時候,少女性子剛烈,猶如百合花一般純潔。她嚴詞拒絕了老闆的“關照”,離開單位,想要憑藉自己的剛強,重新創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新天地。

    那就是我。

    可是,我沒能堅持到最後。

    社會並不像裡的那麼美好,它是一個光怪陸離的陷阱。我深深的陷了進去,再也沒能爬出來。

    王怡蕾眼睛裡失去了最後一絲光彩。

    看著躺在面前再也不會動彈的女人,錢廣生臉上的暴怒漸漸平緩下來。

    他鬆開手,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可呼吸還是平緩不下來。腹部的痛感越來越強。

    疼痛并非一直持續,也有過幾次減緩的間歇。

    錢廣生一直在醫院化驗科工作,知道這應該是某種生物鹼在發揮作用。他感覺自己的情緒很激動,鼻孔裡一直在流血。這是毒藥對神經中樞產生的刺激效果。

    根據這些特徵,錢廣生迅速判斷出:王怡蕾摻在酒裡的毒藥不是單一品種,應該是兩種以上混合起來的藥物。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解毒,無疑增加了困難。

    錢廣生抬起顫抖的胳膊,擦掉從嘴角流出來的唾液。

    那瓶紅酒裡的毒藥分量其實不算多。沾口即死的毒藥,那隻是在裡虛構的東西。即便是毒性猛烈的氰化鉀,仍然有著固定的發作時間。自己沒有將整瓶紅酒都喝下去,只是兩杯,進入身體的毒質有限。

    問題的關鍵,在於之前追著王怡蕾奔跑的那段時間。

    血液循環加快了毒質傳播速度,遠遠超出了肝臟正常的解毒功能。

    錢廣生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心知肚明。如果沒有奔跑,喝下紅酒當時就立即趕往醫院接受救治,那麼還來得及清除毒素。至於現在,恐怕已經晚了。

    無比強烈的恐懼,從錢廣生腦海深處迅速瀰漫開來。

    不,我不要死。

    錢廣生想起了在地下室裡,被陳婆活活啃光的那名保鏢。那種死亡的場景實在是過於駭人。可那畢竟是發生在別人身上,與自己無關。

    可怕的死亡畫面在錢廣生頭顱裡爆裂,就像是遭受了電擊一眼,錢廣生猛然產生了一個及其瘋狂的念頭。

    他記得,上次在醫院地下室裡,院長宋嘉豪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這是一項能夠改變人類文明的研究。這裡的事情不能對外公開,因為很危險,所以選擇了在地下進行試驗。陳醫生在我們研究小組裡負責清潔工作。她違反了操作規程,不慎感染了病毒才變成這樣。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陳婆被感染了。

    她沒死。

    她還活著。

    關鍵在於,她還活著。

    錢廣生想起了在地下室裡,自己把譚瑞保鏢從牆洞裡塞進去的那一幕。

    陳婆咬斷了保鏢的脖子。可是,那顆按照醫學觀點明顯不可能存活的頭顱,竟然在幾分鐘以後,重新睜開了眼睛。

    也許,我不用死。

    只要被那種病毒感染,我就不會死。

    讓陳醫生咬我一口。或者,注射陳醫生體內的血。

    錢廣生並不覺得這念頭有多麼瘋狂。任何瀕臨死亡的人,都會不顧一切死死抓住在他們看來可能成為救命稻草的東西。

    一秒鐘也沒有耽誤,錢廣生掙扎著從地上站起,搖搖晃晃走到床前。等到他費了很大的功夫穿好衣服之後,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五十五分。

    天快亮了。

    必須抓緊時間,搶在醫院上班以前,趕到地下室。

    忍著一陣陣襲來的腹痛,錢廣生跌跌撞撞走出別墅,拉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室。當他擰轉鑰匙發動引擎的時候,從倒後鏡裡看見自己毫無血色的慘白面孔。握住方向盤,發現兩隻手心裡全是汗。

    這種時候,已經顧不上收拾被自己殺死的王怡蕾。強烈的求生慾望,壓倒了一切。

    ……

    在這個時間,城市還尚未從沉睡中甦醒過來。馬路上車輛很少,早起晨跑的人在黑暗中揮灑汗水,環衛工人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一切都顯得祥和安定。

    錢廣生死死咬住牙齒,駕著車,風馳電掣般一路狂衝。他覺得自己就是在與死神爭分奪秒,也清楚感受到生命跡象正在從身體內部一點點流失。如果不是為了避免麻煩,他甚至在進入醫院大門的那道關卡前根本不會減速。

    很幸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車子在大樓坡道位置剛剛挺穩,錢廣生就急不可待地從駕駛室裡跳下。他用抖索的雙手掏出鑰匙開鎖,然後踉蹌著腳步,以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跑了進去。

    劉天明與宋嘉豪早已離開了地下室。

    防盜門緊鎖著。

    為了通過著最後的關口,錢廣生不得不再次施展自己的開鎖神技。這種疏忽是致命的。如果之前就從宋嘉豪那裡得到鑰匙,就不會如此麻煩。

    聽到防盜門鎖芯里傳來清脆“咔嗒”聲的時候,錢廣生覺得簡直就是天堂對自己敞開了大門。跌跌撞撞跑進去,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抽開夾牆縫隙上那塊木板,錢廣生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虛脫。他嘴唇發白,渾身顫抖得厲害,只能勉強靠在牆上,帶著說不出的恐懼和期待,把左手伸進了夾牆縫隙。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9 18:23
第九十六節你究竟躲在哪裡?

    劉天明一直打不通錢廣生的電話。

    宋嘉豪辦公室裡的電話簿就擺在桌上。可是,無論劉天明撥打了多少次,無論他在任何時候打過去,只能收到冰冷且毫無感情的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與宋嘉豪兩個人分頭行動。發現電話打不通,兩個人一合計,決定按照醫院職工通訊簿上留下的地址,前往錢廣生的住處。

    宋嘉豪有醫院的配車,一路上速度開得飛快。可是到了地方,他們失望的發現,無論怎樣敲門都無人應答。屋子裡根本沒有人。

    “這傢伙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宋嘉豪很是惱怒。兩人回到車上,他沒有發動車子,雙手橫擔在方向盤上,皺起眉頭苦苦冥思。

    劉天明的反應很冷靜:“他殺了兩個人。正常情況下,只是畏罪潛逃。說真的,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可能在家裡找到他。這傢伙連手機都不開,應該是躲了起來。”

    宋嘉豪頓時覺得壓力沉重。他看了一眼側面車載電子表上的時間,嘆了口氣:“天快亮了,實在找不到也沒辦法。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等到晚上再說。”

    劉天明看了一眼呵欠連天的宋嘉豪,有些意外:“一晚上沒睡覺,你還有精神上班?”

    “我當然是想睡覺。可是沒辦法……”

    宋嘉豪揉了揉發紅腫脹的眼睛,聲音裡充滿了說不出的倦意:“今天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而且,醫院領導還要商議對你和嚴唯中的處理決定。”

    劉天明抬起頭:“哦,你們打算怎麼處理我?報警?還是開除?”

    宋嘉豪聽出了劉天明話裡的譏諷成分。他頗為無奈地搖搖頭:“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不是你的仇人。不是我說你,在處理嚴唯中的問題上,你實在太粗暴了。你其實不用當著那麼多人動手。就算是想要痛打他一頓解恨,也可以把他約出來,私下解決。看見的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就鬧大。你又何必……”

    劉天明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說的這些我都懂。當時在賓館的時候,我是故意那樣做,就是要讓他嚴唯中好好丟一次臉。”

    宋嘉豪很驚訝:“為什麼?嚴唯中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為了報復,然後把你自己陷進去。”

    劉天明沉默了很久,慢慢問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嗎?”

    宋嘉豪無法適應劉天明這種天馬行空,彼此之間毫無關聯的談話方式。他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答:“沒有。”

    劉天明冷漠刻板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淡笑:“那麼你就不會明白,我當時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暴打嚴唯中。”

    嚴唯中是替孟奇做事。

    孟奇那個混蛋對鄭小月垂涎三尺。

    兩者之間的關係其實就這麼簡單。任何人心裡都有屬於自己的禁地。尤其是對於男人來說,如果不能保護好心愛的女人,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窩囊廢。

    不要說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暴打嚴唯中,就算是當時不小心失手把這個傢伙打死,劉天明也不會覺得後悔。

    沒有談過戀愛的宋嘉豪,的確無法理解這種衝動與狂暴。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決定放棄這種毫無結果的爭論。然後轉動汽車方向盤下面的鑰匙,發動引擎。

    “我會盡量幫你爭取最好的處理結果。”

    會議和嚴唯中都不是重點。因為沒有找到錢廣生,宋嘉豪一直有些悶悶不樂。他駕車上了公路,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打著呵欠說:“等會兒到了醫院,有時間的話,你最好還是去化驗科那邊轉轉,看看錢廣生在不在。”

    劉天明面色陰鬱地點點頭。

    這種事情只能碰運氣,誰也說不准。

    ……

    八點半上班。劉天明在內科辦公室里呆了幾分鐘,就隨便找了個藉口,朝著化驗科走去。

    沒有看到錢廣生的身影。房間裡只有張宏良一個人。他的回答與劉天明想的一樣,很令人沮喪。

    “你說錢廣生?這傢伙昨天就請假了。今天本該正常上班的,可是直到現在也沒來。可能是病了吧?要不,就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走出化驗科,劉天明接到了宋嘉豪的電話。

    “怎麼樣,找到錢廣生了嗎?”宋嘉豪很急迫,聲音裡充滿了迫不及待。

    “沒有。”

    劉天明也覺得這件事情很棘手:“他沒來上班,化驗科這邊找不到人。”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鐘,忽然爆發出宋嘉豪怒不可遏的低吼:“這混蛋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究竟想幹什麼?我就不該告訴他研究的事情。”

    劉天明能夠理解宋嘉豪此刻的憤怒。

    他看看周圍來往的人群,壓低聲音,認真地說:“現在說這些話毫無用處。消消氣,差不多你也該到時間開會去了。我再到別處轉轉。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這番話純粹只是安慰,劉天明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宋嘉豪很是煩悶地“唔”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上午醫院里人很多,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劉天明收起電話,轉身上了通往三樓的台階。他想去泌尿科那邊一趟,告訴鄭小月這段時間要多注意安全。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劉天明不希望鄭小月因此受到傷害。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必須不顧一切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醫院樓層之間的牆壁上,鑲嵌著巨大的鋼化玻璃。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裡面也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剛轉過樓梯拐角,劉天明正準備繼續往上走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一瞥之間看到了什麼。

    他轉過身,不太確定地四處觀望,疑惑的目光順序掃過痰盂、地板、牆壁,但是沒有任何發現。

    劉天明覺得奇怪。

    他非常肯定,就在之前的一剎那,的確是有某種東西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但是那個物體存在的時間不長,或者應該說它很普通,毫不起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讓自己覺得特別。

    從樓梯拐角這個方向,可以看到正對面的醫技大樓。劉天明默默搜尋了幾秒鐘,很快透過幕牆玻璃,在外面找到了之前引起自己注意的東西。

    那是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就停在醫技大樓一樓側面入口的坡道底部。

    醫院里人來人往,對於車輛的管理規定非常嚴格。在那個位置,從來都不准停車。旁邊的綠化帶裡,還插著一塊醒目無比的禁止停車紅色標誌。

    劉天明站在那裡,低著頭,眯縫起雙眼,對著黑色越野車所在的方向看了很久。

    他不認識那輛車子,只是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兒。

    亂停車也就罷了,偏偏停在坡道下面。

    那個地方,是通往地下防空洞的另外一個入口。

    想到這裡,劉天明連忙拿出手機,按下了宋嘉豪的號碼。

    沒人接,提示對方已關機。

    他應該正在開會。

    劉天明又點開別的欄目,迅速給宋嘉豪發過去一條短信。

    “錢廣生可能在地下室。我先過去。速來!”

    劉天明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但是從昨天晚上離開以後,直到現在,錢廣生可能出現的每一個地方都找過了,唯獨地下防空洞還沒有進去過。

    不管那輛停在坡道入口的黑色越野車與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劉天明覺得自己都應該下去看看。

    ……

    飛快下樓,走到近處,劉天明才看清楚,那是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越野車。

    沒有車牌。也許是一輛還沒有落牌照的新車。但是劉天明看到前後兩處本該鑲嵌車牌的位置上,都有些輕微的划痕。

    車門緊閉,駕駛室裡沒有司機。

    一個醫院保安站在旁邊,很是惱怒地在裡罵罵咧咧:“尼瑪呢,也認不得是哪個憨雜種挨車子停在這點兒。害得老子大清早就被隊長訓了一頓。要停車就克停車場,擺在這裡算那樣事情?等著車主回來,老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劉天明心中一動,走過去問道:“怎麼,這輛車從早上就停在這兒了?”

    “我還格是曉不得!”

    看著劉天明身上的白大褂,保安知道他是醫院職工,頓時叫苦連天:“我今天早上才來接班,過來就看見車子停在這裡。說起來,這些車子真呢難管。我們又不是交警,不能貼單。當時沒有看見,他們就亂停亂放。尼瑪呢,他們倒是方便了,老子就要被罵。”

    這番話透露了不少信息。

    劉天明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和宋嘉豪從地下室離開的時候,坡道位置還沒有這輛車。

    會不會是錢廣生開過來的?

    這念頭在劉天明腦子裡忽然之間冒了出來,越來越強烈。

    離開的時候,劉天明特意看了一下坡道入口上的鎖。

    那是一把自行車上用的軟鎖,只要順著鐵門上的欄杆轉一圈,就無法知道究竟是從裡面還是外面將其鎖住。

    就在鐵門的內部,劉天明深切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無聲召喚。與上次一樣,這是來自細胞的力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9 18:25
第九十七節面目全非的錢廣生

    白天進入地下防空洞的危險程度,遠遠大於夜晚。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實在太多了。

    劉天明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他幾乎可以肯定,錢廣生就在地下室裡。

    這個人遠比想像中更加危險。已經死了兩個人,天知道他現在呆在地下室裡究竟想幹什麼?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瘋子。、電視、電影裡不是經常都有著瘋子想要稱霸地球,獨占世界嗎?

    確定周圍沒人注意,劉天明偷偷溜到了醫技大樓背後。沿著樓梯走下去的時候,三號藥庫的大門緊鎖,也無人往來。他悄悄走出樓梯間,朝著走廊低端的雜物間方向瞄了一眼,那裡沒人。

    劉天明緊張地環顧四周。白天的情況不同於夜晚,他必須加倍小心。

    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雜物間的門鎖,閃身進去。關上門的一瞬間,劉天明發現自己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透。

    自從宋嘉豪擔任院長以後,這扇門的鎖就被換掉。現在,只有劉天明和宋嘉豪有這裡的鑰匙。

    拉開通往地下室那扇鐵門的時候,劉天明發現,自己和宋嘉豪約定過,特意在門口從木板擺出來的掩飾圖案,仍然保持著上次離開時的樣子。

    這就意味著,從昨晚到現在,沒人從這裡進去過。

    他不由得想起坡道下面那個用軟鎖鎖住的入口。

    也許,那裡才是錢廣生進入的通道。否則,那輛凱迪拉克越野車就不好解釋。

    地下室裡一片漆黑。劉天明從衣服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正準備抬起腳往下走的時候,他想了想,從雜物間側面的廢橡膠堆裡,拿出一根銹漬斑斑的舊鋼管。

    變異細胞之間存在著一種神秘的共鳴。

    這是一種能夠察覺彼此之間相互存在的特殊能力。

    上一次,之所以能夠在地下防空洞裡找到陳婆,就是依靠這種能力的指引。

    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對於陳婆,劉天明覺得除了代表危險的警告和排斥意外,自己體內的變異細胞還隱隱有種說不出的輕微吸附感。在地下室裡給陳婆餵食了這麼多天,那種感覺一直存在。

    可是這一次,現在,體內的變異細胞卻變得異常躁動。

    劉天明抓緊了手裡的鋼管,他左手握著手機,照亮了腳下的黑暗。

    台階最下方亮著燈,剛走下台階底部的“L”形走廊轉角,劉天明就看見從小房間裡透出的光線。防盜門開著,裡面空無一人。

    來自身體內部變異細胞的警告越來越強。

    它們在跳躍,在吶喊,用這種獨特的方法,告訴自己的寄主前面有敵人。

    劉天明屏住呼吸,他把手機塞進衣服口袋,雙手用力握住了鋼管三分之一略下的位置,擺出一副隨時可以攻擊的姿勢。

    走過拐角,一雙黑色皮鞋首先進入視線。

    然後,劉天明看到了兩條穿著淺灰色西褲的腿。

    錢廣生靠著金屬欄杆,呆呆地坐在那裡。

    他的頭歪朝一邊,雙眼直愣愣瞪著正前方,似乎是對某個細小的物件有著濃厚興趣。但是從劉天明所在的角度望去,發現他的神情茫然,微張的嘴唇有些髮乾,就像是癮君子吸毒過量的樣子。

    走廊與房間之間完全封閉。儘管防盜門開著,可是這一部分的光線很微弱。劉天明沒有急於衝出去。他屏息凝神,在拐角位置靜默了幾秒鐘,讓雙眼漸漸適應黑暗。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大步走了出來。

    呼吸聲和腳步聲無法掩蓋。就在身形高大的劉天明從走廊拐角出現的一剎那,一直坐在地上發呆的錢廣生突然動了。

    直到現在,劉天明才看到了他的正面。

    臉上彷彿是覆蓋著一張面具,充滿了驚恐和殘忍。他的皮膚毫無血色,如同日本歌舞伎那樣塗抹了大量白粉般的顏色。眼睛裡沒有亮光,只有令人心悸的厚重眼瞼。他的左邊嘴角不知道為什麼被撕裂了一條口子,一直延伸到左朵下面。嘴巴張開的時候,劉天明總是覺得錢廣生在咬牙切齒,又好像是一種夾雜著優越感和飢餓慾望的笑。

    他被感染了!

    劉天明腦子裡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

    大量血污從錢廣生的嘴裡“嘩啦啦”流淌出來。白襯衫早已被血水浸透,胸前沾滿了大片鮮紅和膿液。他的嘴邊流著血。在這種大部分被黑暗籠罩的環境裡,錢廣生顯然要比劉天明更具優勢。他不需要眼睛,只要聽覺和嗅覺就已經足夠。

    他從對面猛撲過來,帶起“呼呼”的風聲。

    劉天明冷冷地註視著錢廣生,腦子裡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幹掉的王福壽。

    變異細胞沒有從錢廣生身上感覺到任何關於食物的信息。

    顯然,錢廣生不是正常形態的感染體。

    他沒有理智,沒有主動思考能力,只是一頭被變異細胞徹底控制的擴散型感染體。

    簡而言之,就是行屍。

    他擁有很強的力量,可是速度很慢。

    就在錢廣生朝著自己猛撲過來的時候,劉天明忽然聽到位於頭頂上方的雜物間裡,有腳步聲正沿著樓梯下來。

    是宋嘉豪?

    還是別人?

    來不及多想,劉天明把手中的鋼管朝前重重一揮。管子前段準確命中了錢廣生頭部,他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失去平衡,跪了下來。他沒有痛覺,這種程度的重擊對他毫無效果,最多也就是減緩速度。

    來自上面的腳步聲正在加速。

    顯然,剛剛下來的這個人,聽到了來自下面地下室的動靜。

    劉天明朝著後面退了幾步,想要回到走廊拐角那裡。他還是不太適應在黑暗的環境裡戰鬥,有了光線的照射,那麼就會簡單得多。

    樓梯上傳來緊張焦急的聲音:“小劉,錢廣生是不是在下面?”

    是宋嘉豪的聲音。他已經開完會,打開手機,看到劉天明發給他的短信。

    劉天明注視著正在緩緩從地上爬起的錢廣生,頭也不回地答道:“沒錯,他在這兒。”

    宋嘉豪再次加快了腳步。當他以風一般速度從樓梯上跑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用雙手撐住地面,剛剛站起來的錢廣生。

    他的眼神呆滯,沒有絲毫理智可言。張開的嘴裡露出牙齒。那絕對不是人類應有的牙齒形狀,非常尖銳。尤其是四顆門齒,就像是貓科動物的獠牙。這應該是一種細胞組織在短時間里大面積增生的現象。需要大量的鈣質,也許還大量消耗了體內的某些營養。

    宋嘉豪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他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被感染了。”

    劉天明瞟了一眼小房間裡夾牆上露出來的縫隙,非常冷靜地回答:“可能是被陳醫生咬過。也可能是他自己注射了陳醫生的血。”

    這是最符合邏輯的解釋。

    當然,還有第三種。就是錢廣生在外面被其它感染體攻擊,導致了變異。

    最後一種種猜測,劉天明不可能告訴宋嘉豪。

    何況,他自己也希望那不是真的。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錢廣生再次猛撲過來。

    劉天明舉起鋼管想要反擊,卻意外的發現,錢廣生的攻擊目標不是自己。他朝著站在位置靠後,剛剛走下樓梯的宋嘉豪撲了過去。

    也許是變異的時間不長,錢廣生仍然保留著部分思維能力。他判斷出宋嘉豪實力沒有劉天明那麼強,是非常適合自己的獵食目標。

    這種速度在劉天明看來不足為奇,可是在宋嘉豪眼中卻極其可怕。更加恐怖的是錢廣生突然之間暴增的力量,一下子就把宋嘉豪壓到了牆上。就在錢廣生張開大嘴,朝著驚慌失措宋嘉豪喉嚨狠狠咬下去的時候,劉天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揮起左拳,朝著錢廣生頭部反向猛砸。這股異乎尋常的力量把錢廣生整個身體拖拽著,朝後仰翻,再次摔倒在地。

    劉天明這次沒有放過他。

    大步上前,左腳用力踩住錢廣生的胸口,右手將鋼管舉高,管口對準錢廣生那張滿是血污的大嘴狠戳。用力塞進去的時候,劉天明手腕不斷發力,旋轉著管子。錢廣生下意識的用牙齒咬住鋼管,牙齒卻被紛紛扭斷,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

    宋嘉豪從牆角站起來,跌跌撞撞跑到劉天明身邊,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一邊喘息,一邊急促的低聲說道:“等等……別殺了他。我……我還有用。”

    劉天明轉過身,滿面驚異地看著宋嘉豪:“你說什麼?”

    宋嘉豪眼睛裡全是毫不猶豫的堅決:“相同的生物個體之間,同樣存在著差異。陳醫生體內的細胞特徵基本上已經清楚。我現在需要一個進行對比的活體樣本。只有通過對比,才能明白變異細胞之間的差別,以及共同點。”

    “你瘋了!”

    劉天明一直搖著頭:“不,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這已經超出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內容。這實在太瘋狂了,你根本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錢廣生被感染了,他必須被消滅。否則,事情會變得失去控制。”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9 18:28
第九十八節災難和免疫的初步概念

    “不明白的是你,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宋嘉豪低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和陳醫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被這種病毒感染的,絕對不會只有陳醫生一個人。”

    劉天明緩緩轉過身,用冰冷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被感染。但是陳醫生的狀況很糟糕。我指的是那種病毒。它具有極其強大的寄生能力。它的威能,超過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種瘟疫。我用了“瘟疫”這個詞,並不是在故意誇大。對於它強烈的傳播性和適應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錢廣生應該是昨天晚上我們離開以後才進來。不到四個小時,也許更短。他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一般來說,病毒侵入人體以後,多多少少都存在潛伏期。可是這種病毒的感染效果是如此猛烈。錢廣生當時可能已經察覺到危險,想要求救,卻已經來不及了。”

    說著,宋嘉豪抬起右手,指了指掉在防盜門旁邊地上的一件東西。

    順著他指引的方向,劉天明看到了一部手機。

    這地方除了他與宋嘉豪,只有錢廣生進來過。那顯然就是錢廣生掉落的手機。

    “他想撥打電話,可是連開機的時間也沒有。這表明病毒在極短的時間裡侵入大腦,徹底控制了他的神經中樞。”

    宋嘉豪的聲音繼續在地下室裡迴盪:“難道你還看不透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就算你現在幹掉了陳醫生和錢廣生,可是外面那些尚未被發現的病毒攜帶者呢?你知道它們每個人的準確位置?還是你能殺死所有的病毒攜帶者?這段時間,我做了很多實驗。這種病毒應該是通過血液進行傳播。任何動物對於感染者都具有誘惑力。他們之間可不會***只要衝過去抱緊目標咬上一口,就可以產生一個新的感染體。這種感染的速度實在太快,完全是以幾何速度倍增。那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只要有那個無法消除的“一”存在,那麼這座城市,甚至是整個世界,都會在極短的時間被徹底吞噬。”

    劉天明微微挺直了肩膀,注視著站在身旁的宋嘉豪。

    這個年輕的院長表情安靜,眼睛裡也沒有任何波瀾。這表明他此刻心裡沒有任何激烈的思想活動。所有一切都是之前想好,甚至早已考慮成熟的結果,只是現在才張口說出來。

    手上的力量絲毫沒有鬆動,被壓在鋼管下面的錢廣生一直在掙扎,卻無法從劉天明那股異常強大的力量控制下掙脫。

    目光再次轉向,劉天明看到了正在夾牆縫隙裡低聲嚎叫的陳婆。

    腹部撐爆以後,她的身體變得更加干癟,就像是用枯木雕刻而成的惡魔。她體內已經沒有血液循環系統,情況變得比以前更糟。眼眶裡的眼球因為失水而癟縮,就像兩顆顏色灰白的干核桃。

    儘管宋嘉豪沒有把話說明,劉天明還是聽懂了其中隱藏的意思:“你能研製出免疫藥劑?”

    宋嘉豪點點頭:“已經有了一些頭緒。還需要進一步對細胞進行細化分類,以及實驗。”

    劉天明沒有被這些毫無意義的話迷惑。他直截了當地問:“還需要多久?”

    宋嘉豪皺起了眉頭:“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科學研究沒有時間限制,我也不知道究竟需要……”

    “一個月!”

    劉天明豎起一根手指,森冷的言語根本沒有商量餘地:“這是我的底線。如果到時候你的研究還是沒有結果,就必須解決他們。”

    “這不可能!”

    宋嘉豪想也不想就張口反駁: “一個月時間根本不夠。我還有很多實驗沒有……”

    “那是你自己的事。”

    劉天明非常清楚的表達著自己的意見:“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我已經對你退讓了很多。死了很多人,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追查到這裡。一個月內你的研究還是沒有結果,到時候,就算是我同意你繼續下去,恐怕警察也會發現這裡的秘密。”

    宋嘉豪沉默了。

    劉天明說的是事實。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做。我會盡量加快研究進度。”

    說完這句話,宋嘉豪有些犯難地看看四周:“新增一個活體樣本是好事。可是,我們該把他關在哪兒呢?”

    劉天明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指著禁錮陳婆的夾牆說:“那裡面空間很大,也很安全。不要說是兩個人,就算再多幾個也行。”

    對宋嘉豪來說,把錢廣生塞進夾牆並不容易。可是有劉天明在場就不一樣了。他拆開牆壁下方的磚頭,看著劉天明直接用鋼管頂住錢廣生的嘴巴,就像一具人形的拖把,直接捅進了夾牆裡面。然後,不等錢廣生從地上站起,用巨大的力量把他的兩隻腳用力塞入,迅速用磚塊把牆洞封死。

    ……

    下班以後,鄭小月過來找到劉天明,兩個人一起離開了醫院。

    他們之前就約好,今天要一起去看房子。

    租房,是劉天明無奈之際想出來的主意。

    自己那間房實在太小了,訂購的各種商品紛紛送來以後,已經被擠占的不成樣子,就連目前的正常生活都受到影響。無奈之下,劉天明只能打起了鄰居們的主意。

    這是一個老小區,房屋很舊。與城市裡那些新建的高大建築比起來,無疑顯得落後,而且過時。除了幾戶較為特殊的家庭,很少有年輕人住在這裡。最多也就是周末的時候,攜家帶口到這裡來看望老人。平時,這裡就像是一個充斥著大量老年人的公寓。

    整個小區三分之二以上的房屋都用於出租。形形色色的人湧進來,很多以往的規矩都被打破。這裡的房屋管理費不高,車輛亂停亂放等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甚至就連綠化帶,也被一樓幾戶人家把花草樹木偷偷鏟掉,種上了蔬菜。

    與劉天明同一個單元的好幾間房子都在出租。上次在網上大量購買罐頭餅乾的時候,他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挨家挨戶的詢問下來,只有樓上的租戶剛好到期。劉天明約好了房東今天下班以後看房子,然後商定租金的價錢。

    房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雖然與劉天明之間從無交集,雙方卻都認識。

    租金倒是不貴,雙方的分歧點在於一年一付,還是半年一付。

    劉天明肯定是選擇後者。

    對他來說,現在手上的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陳婆留給自己那些錢雖然多達六十萬,可是在大量購入食物和水,還有就是房屋改造裝修以後,其實根本剩不下多少。

    房東咬死了租金一年一付不鬆口,情況很快陷入僵局。

    這種時候,鄭小月就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對於女人,尤其是長得很漂亮的年輕少女,大多數男人都沒有什麼抵抗力。看著她臉上苦苦哀求的表情,房東一時間有些心軟,想想區別也就是時間長短,租金價格其實沒有吃虧。沉吟片刻,他終於點點頭,在租房協議上簽字。

    整個房間已經搬空。房東專門請家政公司的人過來清掃了一遍。地板很乾淨,牆面偶爾有些污損,卻不太嚴重。劉天明仔細檢查著門窗,發現這間房子的防盜籠非常結實,基本上可以滿足自己的要求。

    手機轉賬很方便。看到屏幕上顯示出準確的轉賬金額,心滿意足的房東把鑰匙交給劉天明。離開的時候,他還特意多看了鄭小月幾眼。這個穿著白襯衫和短褲的女孩感覺很不錯。可惜……不是自己的老婆。

    房間裡只剩下劉天明和鄭小月兩個人。

    關上窗戶,視線剛剛從防盜籠上移開,劉天明立刻看到鄭小月朝著自己迎面撲來。

    她用極其霸道的姿勢撲進懷裡。

    感受著她胸前的極具彈性的那兩團膨脹物,劉天明覺得身體裡的荷爾蒙也在瞬間大量分泌。他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低頭吻住她軟軟的嘴唇。鄭小月身體一軟,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鼻孔裡發出“唔唔”的輕哼。劉天明左手扶住她的後腦,右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讓這種扭動變得徒勞。然後,鄭小月的聲音越來越低,吮吸舌尖的力量逐漸變大。這種美妙的感覺令人迷醉,兩個人徹底迷失在其中。

    良久,終於慢慢分開。鄭小月那張俏臉上紅霞飛舞,黑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她紅著臉,整了整身上凌亂的衣服和頭髮,嬌嗔著說:“我還沒有答應做你女朋友呢!”

    劉天明被這句毫無邏輯和道理可言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他深情地看著鄭小月的眼睛:“你已經是了。嘴上的答應不重要,也沒什麼意思。”

    鄭小月白淨清秀的臉龐變得紅潤起來。她忽然張開可愛的小嘴“噗嗤”一笑,認真地說:“我都忘記問你了。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租房子?你在樓下不是有一間嗎?何必要花這個錢?”

    劉天明臉上剛剛綻開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嚴肅,還有認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9 18:30
第九十九節男人的懷抱,像岩石一樣堅硬

    他打算把這間已經租下來的房子當做倉庫。

    除了各種肉罐頭和餅乾,在劉天明的儲備計劃當中,水果罐頭也佔有相當大的比例。

    樓下自己房間裡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大米麵粉之類的儲備品卻必不可少。當然,比起罐頭之類能夠直接食用的食品,米麵數量不會太多。它們畢竟需要再次加工熟製以後才能吃。在混亂的情況下,水、電、燃氣肯定會停止供應。

    必須提前考慮各種突發情況。

    劉天明是按照自己和鄭小月兩個人的標准進行準備。

    可是,誰能知道,事情會不會按照最理想的方向發展?

    如果一直沒有救援,如果整個城市都被病毒感染,如果遇到大量行屍的圍攻,光是依靠自己和鄭小月兩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擋住驚濤駭浪般的大規模屍群。

    在那種情況下,就需要聚集起更多的倖存者。

    比如黃河,或者宋嘉豪。

    總之一句話,盡可能多的提前儲備各種物資,絕對沒有錯。

    鄭小月修長的脖頸下膚色白皙,在燈光下有些耀眼。劉天明抑制住想要吻她的衝動,抬起手,輕輕拂去她前額上有些凌亂的長發。

    “你相信世界末日會在某一天突然降臨嗎?”

    這問題讓鄭小月覺得不知所措。

    她疑惑地看著劉天明:“你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

    劉天明摟住她的腰,眼睛裡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憂鬱:“很多事情已經有了跡象。我只是提前做些準備。”

    鄭小月反應很快。

    她看了看空蕩蕩的房子,聯想起之前劉天明曾經說過的話,覺得很是驚訝:“世界末日?你指的是什麼?洪水?地震?火山爆發?”

    劉天明搖搖頭,把他摟的更緊了,聲音直接在鄭小月耳邊低喃:“是病毒。大規模的病毒感染,無藥可治。”

    鄭小月渾身觸電般的一震,睜大了雙眼:“你,你說的是真的?”

    劉天明沒有鬆手,也沒有去看鄭小月的眼睛。

    他把女孩整個摟在懷裡,繡著她散發出清香氣味的頭髮,感受著兩個人心臟的跳動,聲音很輕,卻充滿說不出的真實:“我不知道。但我的確看到,也知道一些事情。我真的很希望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真的很希望我們就這樣一直守護彼此,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他的力氣很大,鄭小月無法掙扎,也沒有想要從劉天明懷裡掙脫的想法。

    她的腦子裡充滿了震撼與驚駭。這些話,劉天明還是頭一次對自己說起。

    “警察知道嗎?”

    鄭小月的聲音很小,彷彿是在呻吟:“如果告訴警察,你擔憂的那些事情,會不會好轉起來?”

    警察?

    劉天明想到了黃河,想到了刑警隊長齊元昌,還想到那天早晨,兩個人一起吃過早點以後,黃河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應該用不著告訴他們。

    很多事情都有了跡象。

    這就是預兆。

    說不定,警方知道的消息和內幕,遠比自己多得多。

    如果災難真的可以控制,那麼就算自己現在浪費了大量精力和錢財,也是值得的。

    然而,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也無法預測。

    “這一切,警察應該都知道。”

    劉天明的聲音非常冷靜:“也許,他們正在阻止災難發生。站在他們的立場,不會對民眾公佈消息。我必須預防,必須提前準備。否則,我們可能誰也活不下去。”

    他摟抱的力量太大了。鄭小月覺得身體與心愛的男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

    胸脯被壓得很緊,有些痛。在這種劉天明尚未察覺到的刺激下,她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伸手到後背想要解開劉天明胳膊的束縛。可是她的力氣怎麼可能與劉天明相比?只能任由他這樣抱著,隨波逐流。

    “告訴我……我……我該怎麼幫你?”

    鄭小月已經不再去想什麼別的。

    在劉天明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眼波柔媚得彷彿要滴出水來,飽滿的胸部隨著劉天明身體壓迫和呼吸頻率不斷起伏,在強勁有力的臂彎中漾起陣陣波浪。清純的面孔被紅暈籠罩,身體也散發出無比強烈的誘惑。

    “還記得在軍營裡學到的那些東西嗎?”劉天明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雲端傳來。

    “……記得,當然記得。”

    鄭小月左手摟住劉天明的脖頸,右手從後面伸進他的衣服,手指張開,緊緊扣住他的身體。說話的時候,她想到了曾經訓練過的格鬥技巧,還有使用槍械的各種知識。

    “千萬不要忘記那些。那是最管用,能夠在最危險時候救命的技能。”劉天明感覺鄭小月在抓著自己的背。而且,她的手指正在自己肌膚表面來回撫摸。

    這種親密接觸已經不是第一次。

    劉天明非常熟悉,也明白這種時候鄭小月最需要什麼。

    他不再說著什麼關於世界末日之類的話。

    雙手用力,用最強硬的姿態,把鄭小月從糾纏狀態中硬生生扯開。劉天明對著那雙被荷爾蒙控制的迷離眼睛看了幾秒鐘,重重撲了上去,把鄭小月直接按在牆上,瘋狂、凶狠、狂暴地吻住她的嘴唇。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使鄭小月意亂情迷,完全無法動作,只能慌亂應付,發出毫無用處的嬌喘和呻吟。

    這種時候不需要床。只要有足夠寬敞的私密空間就夠了。

    過了很久,彼此糾纏的年輕人終於分開。

    地面上散落著衣服褲子,重新穿戴起來花費的時間,遠遠超過把它們從身上脫下來的時候。

    劉天明從背後給鄭小月系上胸罩搭扣的時候,她白淨的面孔紅得彷彿能夠滴出血來。

    他的雙手從後面環抱過去。撫摸著劉天明強勁有力的肌肉,鄭小月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安全感。

    “記住,千萬不能被任何人咬到。”

    “必須小心,無論在醫院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看見行動古怪的人,一定要遠遠避開。”

    “在醫院和住處,一定要準備好能夠當做武器使用的物件。比如棍棒,或者是刀子。”

    “手機一定要隨時保持有電狀態。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如果通訊中斷,就到內科辦公室找我。或者,在泌尿科那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會過去找你。”

    “還有……相信我,這輩子,我都會好好愛你。”

    ……

    “大樂門”是一個很容易讓你體會到鈔票價值的地方。

    這裡有夜總會,有KTV,還有各種各樣能夠在短時間裡讓盡快花光身上所有錢的娛樂項目。豪華的裝修,密集的人流,一切都充滿了紙醉金迷的氣息。

    楊子雄帶著幾名手下走進位於“大樂門”底層電子遊戲廳的時候,張德良正在一台老虎機前拼力奮鬥著。

    這種娛樂項目從未得到政府批准,其實就是暗地裡私設的地下賭場。

    這裡光線暗淡,周圍還有穿著兔女郎制服的舞女們走來走去,手裡端著專供客人取用的酒水飲料。老闆很會做生意。有資格來到這種地方的人,出手都很闊綽。與他們大把揮灑的鈔票比起來,紅酒飲料的費用幾乎可以不計。而且,還顯得自己經營有方。

    一次次拽動老虎機拉桿,望著屏幕上不斷落下的各種圖案,張德良覺得心臟一次次被海浪般的力量高高拋棄,又帶著無窮無盡的失望墜落直下,掉落在無法爬出的深淵。

    從下午四點多到現在,他已經輸了四萬多塊錢。這是張德良最後的希望,也是他為之依賴的翻身資本。

    何大山不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之前說好了二十萬,他前前後後給了十幾萬。張德良對此也沒說什麼。只要能夠把楊子雄那邊的欠賬暫時應付過去,自己手上也有一筆錢可供花用,張宏良就覺得已經夠了。

    看著老虎機上所剩不多的金額,張德良抹了一把汗水,咬咬牙,把它們全部押上,想要最後賭一把運氣。

    楊子雄站在遠處看著,旁邊一名手下想要上前抓住張德良,卻被楊子雄伸手攔了下來。他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燃以後慢慢地抽著,欣賞著張德良最後的瘋狂。

    運氣很背的人,通常沒有突然之間時來運轉的可能。大把賭金砸下去,結果仍然沒有什麼變化。看著老虎機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圖案,張德良長長呼了口氣,哭喪著臉,很是艱難地轉過身,雙手插進空空如也的褲兜,默默朝著遊戲廳出口方向走去。

    楊子雄扔掉手裡的煙頭,帶著人,尾隨其後。

    在一個沒有路燈的角落裡,楊子雄等人堵住了張德良。

    “小雜種,你欠老子的錢到底什麼時候還?上次你說是先還利息,然後還了兩萬塊的本金,這個月再還剩餘的部分。老子覺得你狗日的還算自覺,這才給了你寬限。沒想到你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又想躲著老子。哼哼!雜個說,有錢玩老虎機,就沒錢還老子的賬?你當老子是傻瓜嗎?”

    “上次就給你指了條明路,結果你不走。只要搞到杜冷丁,你的欠賬就一筆勾銷。是你自己說願意還賬,所以老子給你機會。現在,你到底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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