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皇帝萌萌噠 作者:羅襪染輕塵 (連載中)

 
iyhforever 2016-12-19 22:0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7 22430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1
第九十一章 文壇領袖

    “皇上這就走了?”朱軼頓時一頭的霧水,“什麼事情都還沒說明白呢?留下自己在這猜悶葫蘆嗎?”

    李觀棋已經邁步離開,賀子銘緊緊跟了上去,趙普也緩步向外走去,但在經過朱軼身邊之時,卻“啪”的一聲自懷裡掉了一樣東西下來,但是趙普卻渾然未覺,腳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朱軼低頭去看那件趙普掉落的物品,瞳孔立刻急速收縮,地上掉落的是一個捲軸,軸脊上寫著一行楷書小字羽林衛大將軍祝鵬飛謀逆案卷宗!

    在回宮的路上,賀子銘疑惑地問道:“皇上剛才的話好像並沒有說完,這樣便走了,那朱軼能自此真的效忠皇上嗎?”

    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有時候話不說完要比說完反而管用的多,朱軼外表雖然比較蔫兒,但其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對於聰明人,話是不需要說的太透的,他自己便會分析利弊得失,做出應該做的選擇。”

    “可是皇上並沒有給他什麼賞賜和恩典啊,他萬一再被祖東來收買了怎麼辦?”賀子銘還是有著一絲的擔心。

    “恩典?”李觀棋笑著說道,“這恩典是不能胡亂給的,你得根據每一個人的不同需求來給以恰當的恩典才能真正讓他們效忠於你。像馮玉華,不貪財、不好色,但是非常喜歡要面子,講排場,那麼朕便什麼都不給他,只許他事成之後官居一品;至於朱軼,朕已經給了他最大的恩典,他自然會誓死效忠。”

    “最大的恩典?”賀子銘皺著眉頭,說道,“皇上可是什麼也沒給啊!”

    “傻小子,你以為只有陞官發財才是恩典嗎?”李觀棋哈哈大笑道,“朱軼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洗脫家族的罪名和報仇;朕替他父親平反,還讓他知道了仇人是誰,他能不感恩戴德?”

    “對了。皇上不是說不能把朱軼的仇人名字告訴他嗎?那樣有違朝廷法度不是?”賀子銘繼續著自己的問題。

    “朕最終也沒有告訴他任何名字啊!”李觀棋壞壞地本著臉說道,“不過他自己偷了卷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說著話,和趙普對視了一眼,二人一起笑了起來。

    “哦!”賀子銘也隨即醒悟過來,“怪不得剛才趙大人故意落在後面,原來是偷偷地在後面……”

    “不可說、不可說!”李觀棋笑著點了點賀子銘,搖頭說道。

    趙普平復了笑容,緩緩說道:“如果朱軼對羽林衛的掌控能力真的有那麼大的話,那麼現如今驍騎衛和羽林衛都已經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范劍又已被擒,祖東來對大內侍衛的掌控也大不如前,皇城內外的軍事力量已明顯傾向於皇上了。”

    李觀棋也收了笑容,說道:“不能盲目樂觀。馮玉華這個人非常精明,保不齊他現在還是腳踏兩隻船;朱軼雖然在羽林衛中擁有著極高的威望,但是畢竟只是副職,關鍵時刻能不能抗的住也是個問題。”

    頓了一頓,李觀棋抬起頭來望向北面的星空,長嘆一口氣說道:“不要忘了,還有江北大營!那兒有著二十萬手持刀槍的人馬呢!”

    賀子銘在旁接道:“江北大營的調兵虎符在太尉那兒,皇上還有不到一個月便要大婚了,到時太尉和皇上成了一家人,江北大營自然就不需要擔心了!”

    賀子銘不提大婚還好,一提大婚,李觀棋便不自覺地感到鬱悶。自己身為男人,而且是貴為九五之尊的皇帝,居然做不了自己婚姻的主兒,這其實也是一種和親,是一種屈辱。一想到那個見都沒見過,根本不知道長的什麼樣的何璧珺,李觀棋的腦海中便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另外三個倩麗的身影:蘭心蕙質的含煙、溫柔可人的月兒,還有那不知名的刁蠻可愛的白衣少女。

    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李觀棋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說道:“這些先不說了。祖東來肯定也在進行著他的計畫,咱們不能落在他後面。下一個目標楊伯正!”

    果然如李觀棋所料想的那般,李觀棋在努力爭取著楊伯正的同時,祖東來也沒有忽視這位舉足輕重的文壇領袖。

    對於其他的官員們,祖東來並不需要自己親自出面,自然有其他人代替他去遊說,可是對於楊伯正,祖東來還是不敢擺這個譜的。

    晚飯過後,月上柳梢之時,一頂裝飾精巧的八人抬轎子在獅子山下的一座大門緊閉的豪宅前停了下來。祖東來邁出轎門,抬頭看了看那豪宅門頭上寫的斗大“楊府”二字的匾牌,不由地暗自皺了皺眉頭。

    說實話,禮部尚書楊伯正的府邸,祖東來這還是頭一次來訪。真個兒是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想他祖東來貴為一等伯爵,三省長官,百官之首,宅院佔地也沒有這麼大,院牆也沒有這麼齊整,門樓也沒有這麼雕樑畫棟啊……

    祖東來暗自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楊伯正平日裡啥事不問,不顯山不露水的,竟暗地裡撈了那麼多的油水,這府邸修的都快趕上王府了,雖然地基高度、廳堂建築、用瓦用色都還在規制之內,但是這豪華程度相較王公府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如果讓不懂的御史看到,說不定都會一道奏摺直接參到皇帝那兒去說這老頭子逾制啊。

    想了想,祖東來竟親自走上前去,來到門前,伸手便欲敲門,那門環一入手,祖東來心裡又是一驚。剛才離的遠了,還未在意,現在貼近了一看,這禮部尚書府大門上的門環,竟然是純金打造的,碩大的兩個門環,足足有好幾斤沉。楊伯正竟將這十足赤金公然懸掛門外,而不怕有人偷走,不是腦子讀書讀秀逗了,便是真的讓錢燒的不行了!

    祖東來輕輕的搖了搖頭,扣響了門扉……

    大門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的聲息。祖東來有些奇怪,再次敲打,過了老大一會兒,才聽到從門內懶洋洋的傳來了一個聲音,“大晚上的,不在自個家摟著老婆睡覺,跑這兒來敲什麼敲?別敲了,沒看到那門環是金子做的?敲壞了,你賠的起嗎?”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2
第九十二章 帝位不正

    祖東來被罵的愣在了原地,心裡的怒火騰騰地往上湧。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作為文壇領袖、道德先鋒的楊伯正府上的家人竟然會如此的無禮,這跟楊伯正的身份根本就是不搭調嘛。

    又過了半晌,大門才從裡面被緩緩地拉了開來,一個頭髮和鬍鬚都已經發了白的老家人,伸著懶腰,揉著稀鬆的睡眼,走了出來,看都不看門前站立的宰相大人,自顧自地哈氣連天地說道:“你誰啊?不知道我家老爺晚飯過後就不見客的嗎?”

    聞聽這話,祖東來又是一愣,他這麼些年幾乎沒怎麼和楊伯正打過交道,哪兒知道楊伯正什麼時候見客,什麼時候不見客啊?但是自己一個堂堂的宰輔,怎麼也不能被一個家人如此慢待啊!

    所以祖東來稍微一愣,之後,便抖起了宰相威風,怒聲罵道:“混賬東西,你家老爺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也不看看老夫是誰,便口出污言穢語,實在是放肆之極!”

    那家僕卻並不買賬,伸手推了祖東來一把,回罵道:“名刺都沒有一個,老子哪裡曉得你是誰哦?”

    祖東來這才醒悟過來,到別人府上拜訪按理是該帶拜帖的,可是他作為當朝宰相,向來只有別人來拜他,哪裡有他去拜見別人的時候啊?而且為了方便談話,又是晚上,他今天還專門穿了便衣來的。楊伯正雖然是清水衙門禮部的尚書,但好歹也是一部長官,再加上他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向也都是別人前來拜會他的。

    暗自生了口悶氣,祖東來沉聲說道:“你去跟你家大人稟報,就說一等忠毅伯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祖東來求見!”

    那家僕搖了搖腦袋,說道:“您這官名太長,我記不住,直接告訴我你的名字就好了,叫什麼來著?”

    “祖東來!”宰相大人語氣中明顯帶著憤怒。

    “知道了!你在這兒慢慢候著!我去給你通報去!”那老家人無精打采地轉過身去,說道:“不過我家老爺剛剛焚了一柱香,說是要靜修!怕是有的你候著嘍!”

    祖東來氣得直想發笑,怒道:“混帳的奴才,還不趕緊去傳話,嚼什麼老婆舌頭?”

    “行、行、行。我混帳,你不混帳好吧?”那老家人說著話,已是轉身進了門,砰的一聲又將厚厚的大門關了起來,門上激起的飛塵撲了祖東來滿頭滿臉。

    又過了好大一會子,祖東來感覺腿都已經站麻了,才聽得大門吱呀一聲又打了開來,楊伯正身穿一件亮白色的錦緞衫袍,疾步走了出來,老遠便拱手笑著說道:“祖相,稀客,真是稀客啊,今兒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當真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祖東來滋著牙花子,半笑半不笑地說道:“大宗伯,你這兒還能說是寒舍?只怕是整個兒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這等氣派的府第了吧?”

    楊伯正也是為官多年的老狐狸了,又怎麼會聽不出祖東來語氣中的譏諷呢?但是他卻故意裝作沒有聽懂,而是哈哈地笑了笑,說道:“祖相太客氣了。楊某年事已高,這心力勁兒已是大不如前了,早已沒什麼心思花在這些上面了,所以府第有些寒酸,讓相公見笑了……”

    兩人各懷心機的打了一會兒哈哈,才互相讓著進了門。

    祖東來也沒提之前受那門房侮辱之事(作為堂堂宰相,被一個門房侮辱,如果再向主人告狀,臉面就更沒地方放了。吃了虧,就向大人告狀,那是小孩子干的事情,不是宰相肚量!)。

    祖東來不提,楊伯正更是樂於裝作不知道了……

    祖東來跟著楊伯正,在幽深的庭院中穿行。楊伯正府邸要比他的相府還要大上一倍有餘,穿行在府中幽靜的小道,祖東來放眼所見,儘是奇花異草,奇石林立……

    一路行來,祖東來是越看越心驚。他也是喜好裝飾庭院的人,哪些東西需要多少錢,他心裡還是有點兒數的。就這一會子,他已經看出,沒有個三五十萬兩銀子,這院子根本就建不成這樣。而且這還僅僅是庭院,若是到了正廳,那又會是怎樣的情形?祖東來不敢想像,但是心中卻又覺得安心無比。楊伯正只要喜歡黃白之物,便可進行收買,無非不過是價錢問題。

    走到了客廳,二人又是一番相讓,這才並排著走了進來。

    祖東來進了客廳,目光環視了一週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輕輕的搖頭。這客廳實在是豪華,雖然已經入夜,可這大廳卻是亮如白晝,又聞不見一點兒的燭火氣味,祖東來抬起頭來才發現,在大廳的正頂端,赫然嵌掛著一大六小七顆夜明珠。

    夜明珠發出的珠光寶氣,映的祖東來有點兒眼花,同時也讓他感到有些頭暈,這楊伯正的家底兒實在是太厚,要想收買這麼一個人,這代價他還真不大敢想。

    二人落座之後,楊伯正輕輕一笑說道:“祖相可是難得到我這兒來,今兒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大事情了?竟讓您親自跑了過來?”

    祖東來捋了捋鬍須,看著穩穩端坐的楊伯正,沉吟了一會,才沉聲說道:“浩端(楊伯正的字)兄,你我也不算是陌生,我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的客氣了。今日前來,實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老兄商量!”

    楊伯正眉毛連連跳動,祖東來貴為百官之首,向來頤指氣使慣了,何時對自己這麼客氣過?就衝他這態度,想來事情也小不了,難道真的和那位主兒有關?

    心中雖然波濤洶湧,可是楊伯正面上卻並不帶出分毫,只是淡淡地說道:“祖相客氣了,有什麼話,您只管明說!”

    “哎!我是越老越糊塗了啊!”祖東來長嘆一聲,故作悲痛地說道:“想當日,先皇和先太子相繼離世,為了這大乾江山社稷的穩定,必須立刻讓新君即位,我當時想著活著的皇子中,李觀棋是最年長的了,而且向來較為忠厚,所以……”

    “你的意思是,當今乃是你立的?你是假傳聖旨?”饒是楊伯正多年來打熬的一副好脾氣,還是沒能抑制住衝動,脫口便說了出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2
第九十三章 胃口好大

    祖東來以袖掩面,語氣中充滿了悔恨的意味,“不瞞浩端兄,當日先皇駕崩之前確實立下了儲君,不過不是二皇子魯王李觀棋,而是三皇子齊王李臨帖。”

    “先皇既有遺詔,你為何又擅自做主?”楊伯正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身子。

    “這都怪我糊塗啊!”祖東來演戲的本事十足,這還沒幾句話,眼淚就下來了,“我當時想,魯王和齊王都不是嫡出,如果放著哥哥不立,反而立弟弟,一個不好,便要出事啊!”

    楊伯正聽了祖東來的話語,沉吟了一下,說道:“聽祖相的語氣,現如今你又後悔了?”

    “誰說不是呢?”祖東來頓足說道,“當初立李觀棋,是因為他比較忠厚老實,誰想到他那都是裝出來的,他其實精明的很。這段日子,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為了不讓這段隱秘洩露出去,除掉我的心思是越來越重了。”

    楊伯正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老狐狸,如果事情真如祖東來所說,那麼自己現在也知道了這所謂的隱秘,是否也會被除掉啊?這祖東來嘴上說不拐彎抹角,其實話裡話外都在引導著自己站到他那一邊去啊。頓了一下,緩緩說道:“祖相當日既可用魯王代替齊王,今日為何不再次行那廢立之事呢?”

    “今時不同往日啊!”祖東來又是一口長嘆,說道:“自打他登基以來,短短數月,已是拉攏了好大一批人,此時即便想要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現在他又要和太尉何柱國聯姻。只怕他大婚之後,便要和我動粗了啊……”

    楊伯正站起身來,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神秘地一笑,說道:“祖相,你聰明一世,怎麼卻又糊塗一時啊?”

    “浩端兄此話怎講?”祖東來覺得今天的收穫很大,談話進行到現在,楊伯正絲毫沒有表現出站在李觀棋那邊的意思。

    楊伯正緩緩說道:“如果我所記不差的話,‘先帝遺詔’中明確地確立了祖相輔政大臣的地位,他登基不久,威望未立,這人心應該還是在祖相這邊的。作為輔政大臣,這京師的人員安排,不還都是你說了算?”

    祖東來聽了這話,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緊盯著楊伯正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他撕破臉,儘管行事?”

    “難道祖相還認為今天撕破臉和明天撕破臉有什麼區別嗎?”楊伯正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冷的說道。

    “浩端兄可願同我一起匡扶大乾基業?”祖東來急切地問道。

    楊伯正並不正面回答,而是輕輕一笑說道,“伯正不過一酸儒,沒什麼能耐,不過就是有幾個學生罷了,祖相用不到我的!”

    祖東來這種老狐狸又怎會聽不出楊伯正話裡的真實含義呢?他同時也明白,楊伯正並沒有說大話,這朝中的百官,除了他祖東來的學生,便是楊伯正的學生,學生正是楊伯正最大的資本。

    所以祖東來也滿面笑容地說道:“浩端兄實在是太過自謙了。依著老兄的意思,這最先該變動變動的人是誰呢?”

    楊伯正無聲地一笑,說道:“祖相何以如此著急?這京師之中需要變動的職位數不勝數,倉促之間,我又哪裡想的周全?”

    祖東來也立刻便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有點兒過於急切了,楊伯正既然主動提出這個話題,那麼肯定是想在這波人員變動之中得到一些好處的,他學生那麼多,確實是要掂量掂量。

    想明白了,祖東來便也呵呵一笑,說道:“不錯,不錯,是太過急躁了,這人員變動之事,還需浩端兄多多費心才是!”

    祖東來面上笑著,心中卻還是有點兒打鼓。楊伯正選擇站在他這一方,他確實是高興的,但是他總覺得楊伯正不該這麼容易便選擇加入自己的陣營才是。

    祖東來心裡還在泛著嘀咕,楊伯正卻又笑了,不過這次的笑容裡面夾雜了一絲的神秘,又有一絲的諂媚,有點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祖相,有一件事,不知道可否幫個小忙?”

    祖東來心中咯噔一下,心道:終於來了。但是面上卻繼續笑著說道:“浩端兄,但說無妨,但凡我力所能及,絕對不敢推辭。”

    楊伯正又幹笑了兩聲,說道:“伯正今年已屆花甲之年,沒幾年好活了。所以這身後之事,便也已提上日程。”

    “浩端兄,有話但請明說。”祖東來制止了楊伯正的旁徵博引。

    “我看中了一塊地,頗有幾分靈氣,如果用來建設陰宅,實是再好不過了!”楊伯正臉上明顯的一副貪婪之色。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祖東來輕鬆地一笑,說道,“不就是一塊地嗎?浩端兄,儘管開口,你想要的是哪一塊地?”

    “紫金山下的六合村。”楊伯正直言道。

    “整個村子?”祖東來眉毛不由地豎了豎。

    “必須是整個村子啊,這塊地暗合六合之數……”

    “浩端兄,不用多言。你想要這個村子,倒也不難。”祖東來心中對楊伯正那僅有的一點防範之意頓時煙消雲散,楊伯正既然敢開口跟自己要整個村子,那麼便說明他起碼是要跟著自己的路線行進了。當下,笑呵呵的說道:“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只管等著好消息吧。”

    “嗯,謝謝祖相。”楊伯正雙手抱拳拱了拱,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也希望祖相能夠成全。”

    祖東來明知道楊伯正這是在得寸進尺,但是此時此刻,楊伯正越是提要求,他心裡反而越是放心,當下也不猶豫,哈哈一笑,說道:“浩端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只要我能幫上忙,保證令你滿意。”

    楊伯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乾笑著說道:“伯正要那六合村,目的乃是為了修建陰宅,不過這工程花銷確實是頗為龐大,憑伯正這點兒俸祿,實在是杯水車薪啊……”

    “浩端兄!”祖東來故意本著臉說道:“有困難你只管說嘛,差多少,你給我個數!”

    楊伯正笑著說道:“祖相說笑了,伯正不過是想請祖相幫著借些銀兩罷了。至於建這陰宅,需要多少花銷,我也沒有仔細算過,但想來一百萬兩總是需要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2
第九十四章 溫柔鄉英雄冢

    饒是祖東來擁有著宰相風度,聽了楊伯正報的價,也不禁臉色大變。一百萬兩,這楊伯正也真是敢要啊?他現在突然覺得楊伯正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老臉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惡。但是他也深知,現在楊伯正和他同是一條船上的人,不能因為這銀子的事翻臉。

    強忍了心中的怒氣,祖東來臉上不露半點的聲色,他看著楊伯正,好半天才咬著後槽牙說道:“浩端兄,一百萬兩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倉促之間難以湊齊。這樣如何?我明日便讓人送三十萬兩銀票過來,也不要浩端兄還了,權作我的一份心意。”

    楊伯正顯得有些不快,但是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祖東來的意見。兩人又在廳中坐了一會兒,祖東來藉口尚有其他的事情要辦,便起身告辭離去。

    待祖東來離開之後,楊伯正並沒有返回大廳,而是立刻匆匆的向後院的花園走去。花園之中有一座小樓,楊伯正快步走進樓去,沖正笑吟吟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的年輕人跪下說道:“回皇上!一切順利,他已經上鉤了!”

    “好!很好!”李觀棋拊掌笑道,“祖東來既然想謀逆,那麼朕就幫幫他。”

    李觀棋和祖東來都在忙著拉攏自己的勢力,準備最終的行動,曹遠山那邊也沒閒著。自從上次在御花園和祖東來見了一次面之後,曹遠山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祖東來的信任,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自己不成為這場君相鬥爭的犧牲品,他也不得不設法絞盡腦汁,為自己在祖東來面前重新贏得信任的籌碼。

    想要重新獲得祖東來的信任,當然不能光靠嘴說,必須拿出足夠祖東來動心的成績來。祖東來位極人臣,本來是什麼都不缺的,可是現在跟皇上在爭權,就開始缺起來了。祖東來最缺什麼呢?

    想來想去,曹遠山覺得還是該從能夠在這場帝相之爭中起到舉足輕重的籌碼入手,這個籌碼就是驍騎衛提督馮玉華。

    曹遠山一直對馮玉華那麼容易地便接受了收買而心存疑惑。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馮玉華都不是那種輕易便可對付的主兒,而且馮玉華為官那麼多年,又一直都是肥差,身家卻從來都不算富裕,怎麼看也都不是一個貪財之人。一個不貪財的人卻能夠被兩千兩銀子輕易收買,這其中的玄機,便值得讓人好好地尋思尋思。

    所以,曹遠山便派了自己的一個家僕全天候地在玄武湖驍騎衛的駐地外面盯梢。可是這馮玉華卻根本就不出軍營,那家僕在軍營對面的酒樓上連續等上了七八天,也沒見到馮玉華的影子。

    眼瞅著金烏西墜,又過了申牌時分,對面的軍營也沒見到有任何動靜,那家僕心中感到甚是懊喪,嘴裡嘀嘀咕咕地罵了聲娘。雖然曹遠山許諾他只要發現了一點兒關於馮玉華的消息,都重重有賞,可是這守株待兔的活幹起來實在是無趣。一想到好幾天沒去見自己的那個相好的了,他心裡就覺得癢癢的。

    正渾身不自在,忽然眼睛一亮,驍騎衛的營門打開了,一個身著便裝的人走了出來。那家僕頓時來了精神,趕緊擦了擦眼睛,仔細瞅了瞅,發現出來的那人,高高大大的,濃眉大眼,虎背熊腰,不是馮玉華還能是哪個?

    “老爺猜的不錯,這老小子果然是有問題。”那家僕心中暗道一聲“好”!急急忙忙地結了帳,下樓遠遠地盯著馮玉華,跟了上去。

    馮玉華一路未停,逕自來到了媚香樓,芸娘早已瞅見,一步三搖地迎上來,說的:“馮大爺,真個兒是準時,我盤算著這兩天您也該來了。”

    馮玉華牽住芸娘的手,很自然地遞過去一錠二十兩的銀子,笑著說的:“多謝芸媽媽的掛念,玉香在屋裡吧?我這就上去。”

    “在呢,在呢,一早就等著你了!”芸娘笑顏如花地說道。

    那家僕在旁聽的仔細,看著馮玉華上了樓,才趕緊一路小跑地回去向曹遠山匯報。

    曹遠山聽了那家僕的匯報之後,陷入了沉思:從媚香樓的老闆娘芸娘對馮玉華的態度來看,馮玉華應該是媚香樓的熟客了,而且每次去找的都是玉香。那麼是否可以說這個馮大提督對玉香是動了真情呢?

    曹遠山一直認為,任何一個人都是有弱點的,對於男人來說,這個弱點不是金錢便是女人。既然馮玉華對於錢財看的不是那麼重,那麼這位玉香姑娘在他的心目中應該能夠佔據著比較重的份量。

    “沒想到媚香樓的姑娘還真的這麼吃香。”曹遠山心中暗自笑了一下,“宮裡的那位迷上了含煙,這位馮將軍又迷上了玉香,看來這溫柔鄉,還真的事英雄冢啊。含煙已經被自己陰差陽錯地軟禁了起來,這位玉香姑娘倒是得動動心思,總不能強行到媚香樓去綁人啊!”

    倉促之間,曹遠山也想不到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只好讓那家僕再帶個人一起去媚香樓外面繼續蹲點,希望能夠等到玉香獨自出門的好機會。

    說來也巧,這玉香平時即便是三月兩月的也不出一回門的,可這那家僕剛剛去監視了沒兩天,玉香便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出了媚香樓。

    那家僕一邊派人去向曹遠山匯報,一邊暗地裡跟了上去。卻發現玉香既不逛布店,也不去買胭脂水粉,而是尋了一家醫館走了進去。再出來時,眼角已是泛著紅圈。

    眼見著玉香主僕二人便要原路返回媚香樓,那家僕正在著急之際。卻見一頂四人抬小轎在玉香身旁停了下來,曹遠山自轎中走了出來,沖玉香說了幾句什麼,玉香臉色便由陰轉晴,笑吟吟地上了轎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3
第九十五章 男人的弱點

    馮玉華在接到曹遠山的請帖後,是猶豫了好久的,他實在想不出這位吏部侍郎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這位帶兵的將軍要談。但是越是這種不知道目的的邀請,越是令人產生一探究竟的心理,所以馮玉華雖然充滿了迷惑和猶豫,最後還是準時來到了曹遠山所定的見面地點快意樓的一個雅間裡。

    曹遠山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請客地點,快意樓是整個京城最昂貴也是最奢華的酒樓,如果馮玉華對這兒都不動心的話,那麼便可肯定他對金錢是真的不看重。

    果然在喝了一口生平第一次見到的寶石紅顏色的葡萄酒之後,馮玉華撇了撇嘴說道:“這西域運過來的酒真難喝,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為什麼偏偏喜歡。”

    曹遠山輕輕一笑,說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馮將軍不喜歡這葡萄美酒,同樣別人對燒刀子也未必感興趣。”

    馮玉華直直地盯了曹遠山一會兒,才哈哈大笑說道:“你這話說的好。不過這兒的菜味道確實不錯。難為曹大人你費心了。”

    曹遠山繼續淡淡地笑著說道:“些許酒菜有什麼好費心的,真正讓曹某人費心的還是別的事情。”說完,更是很放肆地笑了起來。

    馮玉華的眉頭皺了起來,在他的想像中,曹遠山不該是這麼不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才是,所以冷冷地問道:“曹大人笑什麼?”

    “因為我開心!”曹遠山繼續著笑意。

    “哦?”馮玉華的眉毛跳了跳,也笑著說道,“是什麼事情能夠讓曹大人開心成這個樣子,可否說出來,讓馮某人也開心開心啊!”

    曹遠山搖了搖頭,說道:“曹某開心的事情,只怕未必能讓馮將軍開心,反而還會讓馮將軍痛心呢。”

    “是嗎?”馮玉華沒想到曹遠山專程請自己來吃飯,結果客套話基本沒怎麼說,卻句句挑戰著自己的耐性和修養,當下便也冷冷地說道:“曹大人儘管將來,看看能否讓馮某人痛心。”

    曹遠山止住笑容,身體前傾,緊盯著馮玉華的眼睛說道:“我手裡有你的女人。”

    馮玉華也同樣緊緊地盯著曹遠山的眼睛,看對方並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才向後靠在了椅背上,避開正面的交鋒,故作輕鬆地說道:“曹大人真會說笑,馮某人尚未婚配,哪裡來的女人?”

    曹遠山臉色掛著淡淡地笑意,說道:“曹某並沒有說這個女人便是馮將軍的夫人啊。咱們都是男人,沒必要不好意思,沒娶妻,不代表沒有女人啊。比如說,青樓總是可以去的嘛。”

    馮玉華故作鎮定地抓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地喝了起來。但是這個動作在曹遠山眼裡看來卻是可笑之極,因為馮玉華剛剛才對這葡萄酒表示過厭惡,現在卻又主動地去喝,恰好說明了他心中的緊張。所以馮玉華不說話,曹遠山也樂得不言語,而是真正愜意地享受起杯中的葡萄美酒來。

    “**的,為什麼對老子跟誰上床感興趣?”馮玉華在將杯中的酒喝完之後,將酒杯重重地頓在桌上,怒喝道。

    “因為我想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曹遠山單刀直入地說道。

    “你以為這麼做,我便會站到你們那一邊嗎?”馮玉華漲紅著臉說道,“你錯了。老子根本就不吃你一套。”

    “是嗎?”曹遠山淺笑一聲,說道,“你的女人,那個**,漂亮的尤物,曼妙的身材……”

    “你是怎麼發現她的?”馮玉華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將這個討厭的傢伙掐死,但是他是真的在乎玉香,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表現的越擔心,曹遠山越能箝制自己。所以這句話,他說的非常的輕描淡寫,但是語氣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帶了一絲的顫抖。

    曹遠山站起身來,繼續淺笑著說道:“馮將軍的行蹤並不是如你想像中的那般隱秘,以後如果要去青樓,還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馮玉華努力用平靜地語氣說道:“曹大人好像忘記了和**打交道的非常重要的一點。”

    “哦?是嗎?同**打交道,馮將軍比曹某在行的多,還請指教!”曹遠山故意驚訝著說道。

    馮玉華裝作很隨意地一笑,又倒了一杯酒,說道:“**無情,戲子無義。她們是人盡可夫的,作為嫖客,你並不擁有她們,只是暫時用她們罷了。”

    曹遠山哈哈一笑,說道:“沒想到馮將軍還有這麼一張犀利的嘴巴。只可惜啊,這位玉香姑娘卻是不同的。她是你真正喜歡的女人,可以說喜歡到骨子裡去了,是不是?”

    聽到玉香的名字被說了出來,馮玉華知道曹遠山確實不是在虛張聲勢,但是他還要再賭一下,所以也故意裝作輕鬆地笑道:“如果曹大人認為我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喜歡這個**的話,你儘管折磨她好了,看看馮某人會不會心痛。”

    曹遠山見馮玉華還不死心,冷笑了一聲,說道:“也許是曹某人猜錯了,馮將軍對這位玉香姑娘並不是真心的。可是,這位玉香姑娘對馮將軍卻是真心的。”

    馮玉華哈哈一笑說道:“曹大人真會說笑。她一個**,哪裡會對別人動什麼真心啊?”

    “如果不是動了真情。”曹遠山走近馮玉華身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這位玉香姑娘又怎麼會懷上你的孩子?”

    “玉香懷孕了?”馮玉華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忽地一下站起身來,抓住曹遠山的領口,怒道,“你把他們母子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曹遠山並不害怕,輕輕拍了拍胸前馮玉華的手,說道:“馮將軍放心,如果你肯支持祖相的話,我們是不會傷害玉香姑娘的。但是如果你意圖對祖相不利,那麼他們母子會有什麼後果,曹某也不敢予以保證。”

    “啪”,馮玉華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扭曲著面孔,恨聲說道:“到底讓我做什麼,你說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3
第九十六章 李觀棋送禮(求收藏、求推薦

    自從和楊伯正深談了之後,祖東來便下定了決心,決定逼宮,逼李觀棋退位,不再理會這般那般的忌諱。

    和一干心腹談畢事情之後,已經是深夜時分。祖東來獨自坐在書房中,心中卻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

    這一夜,祖東來失眠了,直到天邊放亮,他才緩緩的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夢到自己身披龍袍,走向那個像征著至高皇權的龍椅。

    祖東來笑了,他張開了雙臂,伸出手去,想去撫摸那種真實的感覺。可是眼前的影像卻突然一變,龍椅上赫然坐著一臉冷笑的李觀棋,而自己又回到了階下,一群揮舞著刀劍的士兵正怒吼著自己撲過來。

    “啊!”祖東來一聲高叫,翻身坐了起來,額頭上佈滿了細碎的汗珠。卻聽外面一陣的喧嘩,祖東來眉頭微微一皺,披衣走下床榻,來到了門前。剛想出聲呼喚家人前來問問,卻見府中的管家一溜小跑著快步走了進來。

    “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吵?”祖東來皺著眉頭,沉聲的說道。

    “回老爺,小的正要和您說這事兒呢。宮裡的肖公公過來了,說是有旨意,前面等著呢。”管家急火火地匯報著,但是神色之間卻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祖東來奇怪的看了一眼管家,不明白他那份喜悅從何而來,但是自打李觀棋登基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到他這宰相府裡傳旨,他也想知道李觀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點了點頭,“你先過去,告訴肖英,讓他先候著,老夫待會兒就過去。”

    管家欲言又止,還是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祖東來穿戴整齊之後,這才大步走進了正廳。只見肖英神色莊重的坐在大廳正中,兩邊站著四名虎背熊腰的大內侍衛。祖天一正站在下首和肖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身旁也站了一個人,竟然是曹遠山。

    一見祖東來走進了正廳,肖英刷地一下,站起身來,扯著又尖又細的公鴨嗓子,喊道:“有旨意,祖東來父子跪聽!”

    如今祖東來尚未和李觀棋正式翻臉,心中雖然有千百個不願意,但還是得無可奈何的跪下,沉聲肅容說道:“臣,祖東來恭聆聖諭!”身後祖天一也跟著跪了下去,曹遠山則急忙退出大廳以示迴避。

    肖英“嘩”的一下,展開聖旨,抑揚頓挫地念道:“槐路清肅,台階重峻,經邦論道,變諧是屬。然而表德優賢,昔王令典,庸勳紀績,列代通規。

    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忠毅伯罡,地胄清華,風神?悟,立志溫裕,局量宏雅。譬茲梁棟,……元功懋德,膺茲重望。

    今特賞皇家之物,以示君臣之互信,佈告天下,咸使聞之!”

    肖英大聲的宣讀完詔書,笑嘻嘻的將手中的聖旨遞給祖東來,說道:“相爺,接旨吧!”

    祖東來是正牌子進士出身,這詔書一聽便明白,無非是李觀棋把他好好的誇了一番,然後賞賜了一些東西給他。當然了,他也知道這篇辭藻異常華麗的詔書肯定不是出自李觀棋之手,估計是翰林院的人幫忙草擬的。

    祖東來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正皺著眉頭思考,眼角一掃,發現曹遠山在廳外手舞足蹈地衝自己打手勢,他這幾日本來就有點兒煩曹遠山,現在見他那副耍猴模樣,更是沒來由地感到生氣。

    著急上火之下,肖英又催促了一遍,祖東來便也不再多想,伸手接過了聖旨,伏地沉聲說道:“臣祖東來領旨謝恩!”說完,站起身來,疑惑的沖肖英問道:“你可知道皇上送了什麼東西給老夫嗎?”

    肖英是何柱國的人,本來就對祖東來沒什麼好感覺,現在見他又在自己面前拿大,連聲公公都懶得叫,便也一甩臉子,說的:“東西就在廳外院中,你自可前去查看。咱家送完了東西,還要回去交旨的,就不叨擾你了!”

    說完回身沖四名大內侍衛一揮手,說了聲“走”,便揚長而去了。

    看著肖英離開,曹遠山不待祖東來召喚,便急火火地跑了進來,祖東來皺了皺眉頭,說道:“曹侍郎,你今兒是怎麼了?如此毛毛躁躁的,哪裡還有朝廷重臣的氣度風範?”

    “相爺,我一直在給你做手勢,使眼色,你怎麼……怎麼愣是不明白,還是把這聖旨接了呢?”曹遠山顧不上祖東來的嘲諷,甩著手,嘆著氣說道。

    這話直接把祖東來說楞了,皺著眉頭說道:“你在那兒手舞足蹈的,我倒是看到了,可是卻沒看明白啊。你是說這聖旨不該接?可是,我聽著這聖旨沒有什麼問題嘛!”

    曹遠山苦著臉說道:“這聖旨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這東西有問題啊!”

    “東西?”祖東來徹底被曹遠山給搞暈了,一臉迷惑地說道,“什麼東西?有什麼問題?”

    旁邊的祖天一也是一頭霧水,不耐煩地衝曹遠山說道:“就是的,老曹你到底說的什麼啊?我也是一句也沒聽明白。”

    曹遠山跺跺腳,不再多言,伸手拉起祖東來父子,大步走進了庭院之中。此時的相府中的下人們都簇擁在兩輛裝飾華貴的馬車旁,相互交頭接耳,議論個不停。

    “相爺,你看看這馬車!”曹遠山嘆著長氣說道。

    “這個肖英!走的這麼急,連馬車都忘這兒了!”祖天一笑呵呵地走向前,撫摸著拉車的高頭大馬,說道“這馬不錯啊,一水兒的橙黃,除了這四蹄踏雪之外,沒一根雜毛啊!”

    祖東來初始也還沒在意,現在聽了祖天一這話,臉色刷地一下也變了……

    “看出問題來了吧?相爺!哪裡有欽差不當面交接皇上的禮物,只是匆匆宣讀聖旨就離開的?”曹遠山此時已是嘆無可嘆,走到車前,沖一名相府下人說道,“打開馬車,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3
第九十七章 搶佔輿論高地

    馬車的車門打開後,發現裡面的物品都用明黃綢緞包著,家僕將放在邊上的一個黃綢包裹著的盒子伸手拿了出來。曹遠山擺擺手,說道:“拿去給相爺過過目,看看那聖旨裡面所說的皇家之物到底是什麼!”

    祖東來從剛才看到那兩輛馬車時,心中已是猜出了個七七八八,只是還不敢肯定。而旁邊的祖天一卻耐不住,走過來伸手接過了那個盒子,嘴裡嘟囔著說道:“老曹盡在這兒故弄玄虛,管他是什麼,打開不就知道了?”

    祖天一是說到做到,話音剛落,便已經將那個黃綢包裹著的錦盒打了開來。祖東來凝神向盒中一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竟然顧不到宰相風度,當場大吼了一聲“把東西放下,都別動!”說著話,已是快步走到馬車前,親自動手又取過一個盒子,打開一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祖天一不知道父親這反應到底是因為何故,因為他懷中的盒子裡面放的只不過是一瓶酒而已。再向祖東來剛剛打開的那個小盒子裡一看,他臉色也變了。

    因為那個小盒之中,竟放著一套明黃色的袍褂,上面繡著九條五爪金龍,這東西,傻子也知道是什麼龍袍啊!

    曹遠山走到祖天一旁邊,搖著頭說道:“公子,知道肖英為什麼沒把馬車帶走嗎?因為這馬車也是皇上賜給祖相的禮物。後面那輛車,那是兵車,你們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兩名家人上前將後面那輛馬車的車門打了開來,只見那車上,放著兩扇朱紅色的大門、斧鉞和一紅一黑兩張弓。

    “這是?這是?”祖天一茫然地望著曹遠山,一臉疑惑地問道。

    “公子還看不出來嗎?金車大輅、兵車戎輅、玄牡二駟;龍袍;朱漆大門;斧鉞;還有彤弓、玄弓,這是皇家九錫啊!”

    九錫是皇帝賜給諸侯、大臣有殊勛者的九種禮器,是最高禮遇的表示,這些禮器通常是天子才能使用,可以說大臣如果能夠得到九錫賞賜,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按理說祖東來得到九錫賞賜,應該是高興才對。問題在於受過所謂“九錫”的大臣們,無一例外,全部都跟個“篡”字結下了緣分,於是乎“九錫”幾乎就成了篡逆的代名詞。

    一般而言,若是要逼宮脅迫帝王退位,大都是先讓皇帝賜賞九錫,以示榮耀。而九錫一旦賞賜,那麼也就意味著一場政變將要開始了……

    望著眼前的皇家九錫,祖東來一時之間呆住了,大腦甚至都開始有些麻木了!從李觀棋登基那天開始,他便對李觀棋留上了心,但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他還是低估了李觀棋行事的決絕和深思遠慮,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李觀棋會用出這麼絕的招數來。

    祖天一還有點兒懵懂,相府的僕人甚至因為這賞賜而倍感榮耀,但是祖東來和曹遠山卻知道事情的麻煩之處。這九錫一下,就是向整個天下的臣民,和滿朝的文武宣佈,祖東來要逼宮了!

    就算祖東來還沒有動逼宮造反的念頭,就憑這九錫的賞賜,已經讓他有口難辨。

    皇家九錫象徵的是帝王的權利,雖然這項殊榮歷朝都存在,但是沒有那個皇帝會閒著沒事拿這些賞賜給臣子玩的,這話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即便是賞賜了,作為人臣的,也應該毫不猶豫地予以拒收。可現在祖東來在不經意之間,居然坦然接受了九錫,稍微有點兒政治頭腦的人都會作很自然的聯想的這是祖東來逼著皇帝賞賜的。

    可以說李觀棋這一招,讓祖東來再也沒有半點的迴旋餘地,同時也讓他在輿論上首先陷入了被動,沒有哪個人會願意和意圖謀逆的權臣走在一起的……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祖東來不想再看眼前這九錫的儀仗。揮了揮手,他示意家人將九錫搬到屋後,一個人緩緩的走進了大廳。

    曹遠山緊緊的跟隨著祖東來,也不開口,神色顯得十分的凝重。大廳中,似乎在一瞬間的功夫,籠罩上了一層無形的壓力,讓祖東來幾乎無法喘息……

    “祖相,您打算怎麼辦?”曹遠山低聲的問道。

    祖東來依舊的閉著眼睛,沒有回答曹遠山。他的臉色顯得陰晴不定,好半天,他咬著牙,沉聲說道:“那娃兒看來是要和我們扯破臉來了。九錫一下,就算老夫沒有造反之心,天下人也不會相信。而且,這京城的大小官員也一定會相信,這是老夫向那娃兒強行要來的體面!”

    說到這裡,祖東來突然停了下來,眼睛驟然間睜開,閃爍出奪目的寒光。

    “既然如此,那麼老夫索性就也就不再顧慮那麼多了!”祖東來坐直了身體,望向祖天一,沉聲說道:“天一,你立刻通知你岳父他們,讓他們晚上來這見我!你親自去。”

    祖天一答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祖東來這才沖曹遠山點了點頭,說道:“伯峰,你好一陣子沒有來我府上了。今兒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專程過來的吧?”

    曹遠山忙將馮玉華的事情向祖東來做了匯報,末了興奮地衝祖東來說道:“現在驍騎衛已經真正被我們所控制,祖相又下定了決心,遠山心中一直壓抑的一口氣,終於可以吐了出來了。”

    祖東來一直對於曹遠山為何如此熱衷於讓李觀棋下台感覺奇怪,此前只是認為他那是對自己忠心,是為自己考慮,今天聽他這口氣,好像裡面還有其他內情。但是曹遠山不說,他自恃身份,也不好發問。

    曹遠山接著說道:“李觀棋既然賜下了九錫,便是決定和祖相撕破臉皮,把這君相矛盾公佈於世了。從此前的行事來看,李觀棋雖然表面上看有點兒傻乎乎的,但其實並非做事不動腦子之人,他既然敢這麼做,那麼肯定是已經做了比較完備的準備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不宜貿然起事,還應該將各方面的準備做的齊全一些才好。首先,還是應該將他的老底徹底的查一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3
第九十八章 又起風波

    祖東來聽了曹遠山的話語之後,搖了搖頭,呵呵一笑,說道:“伯峰,你實在是過慮了!李觀棋雖然精明,但是畢竟年輕。又剛剛登基不久,威信未立,他能有什麼力量?除了身邊有一個武功非常好的侍衛,他還有什麼?”

    曹遠山皺了皺眉,看了看祖東來,終於還是咬了咬牙,繼續進言道:“祖相,話雖是如此,但是驕兵必敗,我們這一直以來,在和李觀棋的對抗中雖然看似佔了上風,但其實絲毫沒有佔到一點兒便宜,不恰恰說明了我們一直都太輕視了他嗎?”

    曹遠山這話明顯帶著那麼一絲的不滿,祖東來頗感意外之下,也不由地引起了重視,沉思一下,說道:“伯峰,你說的也有道理,按照李觀棋的行事來看,他既然敢賜下九錫,便是代表著他根本就不怕老夫逼宮,也就是說他一定有了自認為萬全的應對之道。可是李觀棋登基才僅僅數月,平時又都是呆在皇宮裡,他能有什麼力量對抗我們呢?”

    曹遠山緩緩的走了兩步,說道:“如果祖相和李觀棋一旦正式交鋒,那麼這皇城之中牽扯到各方勢力便包括以下幾個方面:首先便是朝中的百官。”

    祖東來輕鬆地說道:“朝中百官無需擔心,除了秦敏中的戶部和林白的御史台,其他的各部官員都已經立字宣誓效忠於老夫,包括素有文壇領袖之稱的楊伯正也是毫不猶豫地站到了我們這一邊的。”

    “楊伯正表面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他能和祖相你一樣歷經三朝而不倒,必然是有其過人之處,他就那麼簡單地表示支持我們?”曹遠山對於楊伯正的選擇表示了懷疑。

    祖東來輕輕一笑,說道:“你的這個老師,確實不是什麼善茬啊!為了讓他站到我們這一邊,老夫可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啊。不但替他買了墓地,連裝修陰宅的費用也都替他出了,整整三十萬兩白銀啊。這還不算,他還打算在京師的各個重要部門中安排上他的學生。”

    曹遠山尋思了一下,確實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便接著說道:“其次便是大內侍衛和羽林衛這兩隻皇上的近衛力量。范劍被殺,也就意味著大內侍衛現在已經全部掌握在李觀棋手中了。”

    祖東來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老夫在大內侍衛中就一個范劍嗎?”

    “祖相的意思是……”曹遠山面上一喜,緊接著說道,“即便祖相仍有後招,但是這大內侍衛咱們仍是不能指望的,起碼賀子銘的人是絕對忠於李觀棋的,而賀子銘在大內侍衛中的影響正在飛速的提升的。”

    祖東來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即便大內侍衛全站在李觀棋那邊,也才幾百人,能成的了什麼氣候?羽林衛可是絕對掌握在我們手中的。”

    曹遠山也覺得祖東來說的有道理,跟著說道:“再加上馮玉華的驍騎衛,可以說這皇城之中的軍事力量,幾乎都在我們這邊了。可是為何,李觀棋會認為他的贏面比較大呢?”

    “會不會你我都想錯了,李觀棋賞賜老夫九錫,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經過如此一番分析,祖東來也對此前的想法產生了動搖。

    曹遠山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如果不是為了逼祖相謀逆,李觀棋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想到賞賜九錫這種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時之間,大廳靜的落葉可聞。

    突然,兩人好像同時想到了什麼,一齊抬起頭來,望向了對方,祖東來首先說道:“李觀棋什麼時候大婚?”

    “本月十六。”曹遠山很快速地回答道,“只剩下五天了。”

    “想來想去,把這茬給忘了。”祖東來頓足說道,“江北駐紮了二十萬的大軍呢。”

    “是啊!”曹遠山也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這江北大營的兵非經虎符調動,是不能進入皇城的,所以也一直沒把他們考慮進去。可是,眼瞅著李觀棋一大婚,這掌管著江北大營調兵虎符的何柱國便成了他的老丈人了。到那時,調多少兵過江,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難怪這小子這麼胸有成竹呢?”祖東來恨聲說道,“大軍一過江,別說什麼逼宮了,朝中百官一個一個地都得輪著被他收拾。早知道這小子心思這麼重,謀劃這麼長遠,當初就死活不該同意讓他娶何柱國的女兒。”

    “祖相,事已至此,後悔已是無用,還是該想想如何應對眼下的不利局面才是。”曹遠山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話語間也顧不得那麼多的規矩了。

    “怎麼辦?”祖東來望著窗外,心中升起了一種莫明的感慨,猛地一咬牙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江北大營的兵過江!”

    夜色黑了下來,慈寧宮中燈火通明,但是卻不見一個侍女。屋中只有尤太后和金寶寶,此時尤太后正坐在燈前,手中拿著一封信……

    “啪”的一聲,尤太后將信紙拍在了桌上,站起身來,移過燭火,便要將那封信放到燭火上去燒。

    金寶寶連忙上前,一把攔住,說道:“太后,這燒不得啊,燒了就沒了證據了。”

    尤太后不安的站立起來,在大殿上來回地走動著,神色間顯得陰晴不定,此刻她已是思緒大亂,心中彷彿有一團火在燒一般,口中不住的低聲呢喃:“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觀棋怎麼會如此狠毒?難道,難道先皇的死和他也有關係不成?”

    “太后!”金寶寶趨前一步,說道,“你身處深宮不知道,外面已經有消息說,先皇也是皇上害死的,用的是枕頭!”

    “啊?!”尤太后驚叫一聲,摀住了心口。

    金寶寶接著說道:“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可是先太子的死,他卻是絕絕對對地脫不了關係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4
第九十九章 弒父殺兄

    聽了金寶寶的話,尤太后身體微微的一抖,眼中驟然閃爍著淚光,她顫聲說道:“小金,哀家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剛剛積攢起來的對李觀棋的信心,一瞬間又被擊垮的一乾二淨,作為一個女人,尤太后終究還是柔弱的,作為先皇的遺孀,她又不可能向任何一個男人傾訴心中的苦悶,只好將情感寄託在金寶寶這個太監身上,不知不覺間,早已養成了對金寶寶的依靠。

    “太后,李觀棋如此的心狠手辣,除非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要不然很容易被他滅口啊!”金寶寶危言聳聽的說道,激動之下,居然當著尤太后的面,便直呼李觀棋的名字。

    “怎麼可能?我是他親生母親!”尤太后申斥道,情急之下,她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金寶寶詞句之中的大逆不道。

    “先皇也是他親生父親。”金寶寶眼中閃動著寒光,說道,“先太子也是他親生的哥哥!不是一樣都遭了他的毒手?”

    “我不信!我不信!”尤太后搖著頭說道,“我的棋兒不是這種人,他打小便宅心仁厚,什麼也不爭,什麼也不求的!”

    “那都是李觀棋故意裝出來,迷惑世人的。”金寶寶咬著牙說道,“自打他登基以來,太后難道還看不出來,他和之前相比,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哪裡還有一點兒當皇子時的安分老實模樣?再聯想一下,他之前出了名的‘木訥王爺’的外號,太后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嗎?”

    “那你說該怎麼辦?”尤太后無奈地說道。

    “奴婢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太后選擇。”金寶寶神秘地說道。

    尤太后沒好氣地說道:“行了,這個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吧。”

    “這上策嘛。”金寶寶握住尤太后的手,說道,“還是廢帝。廢掉李觀棋,立齊王為帝,齊王生母早逝,太后還是您老人家的。”

    “中策呢?”尤太后不置可否地說道。

    “中策便是太后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無論事情如何發展,也無論李觀棋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您統統都不再過問,這樣或可保自身平安!”金寶寶臉上表情生動地說道。

    尤太后聽了這中策,更覺的心煩意亂,不耐煩地說道:“你再說說那下策!”

    金寶寶眼中寒光一閃,冷笑著說道:“下策就是召李觀棋來見,或安排死士利刃,或用毒鳩……”

    “住口!”尤太后不待金寶寶說完,便厲聲打斷了他。

    “太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金寶寶並不放開尤太后,雙手扶著尤太后的雙膝使勁地搖晃著說道。

    “你去讓棋兒來見我!”尤太后粉面寒霜地說道。

    “哎,遵旨!”金寶寶一愣,接著一喜,立刻去勤政殿傳旨去了。

    李觀棋聽說太后召見自己,不自覺地便皺了皺眉頭,他這一陣子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眼瞅著就到了要和祖東來“圖窮匕首見”的時刻了,實在是沒有多少心情耗在和這位年輕老媽打交道上。

    但是中國人向來重視孝道,皇帝尤其如此,很多皇帝就是因為沒有天天去給自己的老媽請安,便被後世史筆記為不孝之君了。所以雖然心裡不樂意,李觀棋還是跟著金寶寶來到了慈寧宮。

    在給尤太后請了安之後,李觀棋開口問道:“不知母后叫兒子來,有何吩咐?”

    尤太后仔細地瞅了瞅眼前的清俊的兒子,怎麼也無法把他和弒父殺兄的惡徒聯繫在一起,但是他確實和原來當皇子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那時他是老實的,甚至是有些愚笨的。

    “皇帝可知道血殺衛這個組織?”尤太后緊盯著李觀棋問道。

    李觀棋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實在沒想到尤太后叫自己來居然是問這種事情,他還以為又是關於大婚的事情呢,路上設想的回答,現在一個也用不上,愣怔了一下,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血殺衛?這是什麼組織?兒子從來也沒有聽過,他們是做什麼的?”

    尤太后把李觀棋的反應盡數瞅在了眼裡,無論是皺眉,還是短暫的愣怔,這些都被尤太后理解為李觀棋在隱瞞著什麼,心下更是失望,沉痛地說道:“你不知道?好!那我再問問你,先太子是怎麼死的?先皇又是怎麼崩了的?”

    李觀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聽尤太后這口氣,好像先皇和先太子的死都跟自己有關似的,但是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啊,難道是自己的宿主,真正的那位魯王干的?可是如果真是自己的宿主殺了先太子和先皇,又怎麼會輪到自己來做皇帝啊?

    思考沒有結果之下,李觀棋只好按照自己所知道的訊息,說道:“先太子是在戰場上驚了馬薨了的,先帝陡聞噩耗,悲痛之下,引發舊疾,故而駕崩!”

    “是嗎?我怎麼聽說太子是被血殺衛暗算致死,先皇也是被,被,被人用枕頭悶死的。”尤太后沉痛地說道,他多麼希望這些都不是真的啊。

    李觀棋心中是又氣又樂,這位太后不會是清宮劇看多了吧?那太子就是那麼好暗算啊?皇帝被人用枕頭悶死,就沒有人發現?

    “母后是從哪裡聽到的這些風言風語?”李觀棋跟尤太后說著話,目光卻去尋找著金寶寶,如果所料不差,這些沒頭沒腦的消息肯定又是金寶寶告訴尤太后的。但是,剛才跟著自己一起進來的金寶寶此時卻已不知道去了何處,估計是怕被自己責罵,而躲了起來了。

    “你不用管別人,只說有沒有這些事?”尤太后有點兒歇斯底里地說道。

    “兒子從來也沒有聽過這些。”李觀棋無奈地回答道。

    “那你看看這是什麼?”尤太后眼見李觀棋“百般抵賴”,惱羞成怒之下,從袖中拽出那封信,扔給了李觀棋。

    李觀棋滿面疑惑地展開那封信看了起來,但是越看臉色越是難看,看到最後,直接楞在了當場因為那是一封寫給“血殺衛”統領的一封秘信,信中指示身處前線的血殺衛,不惜一切代價在先太子李絃歌返京之前將其刺殺!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6
第一百章 有口難辯

    信的內容倒還罷了,關鍵是落款是李觀棋的名字,這都還可以理解,因為這些都可以偽造。李觀棋最搞不明白的是,這封信確確實實是自己的筆跡,但是自己又的的確確從來沒有寫過這麼一封信,可如果說是仿造的,那麼他自己也不相信。因為他的毛筆字寫的很醜,一般人就想模仿也模仿不來。

    “你還有什麼話說?”尤太后沉痛地說道。

    李觀棋苦笑了一下,說道:“字確實是我寫的。”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尤太后嘶聲問道。

    “承認什麼啊?”李觀棋繼續苦笑道,“我對這封信的內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你是說你失憶?你能不能找個更為合理一點的理由?”尤太后顫抖著手指點著李觀棋說道。

    李觀棋想了想,抬頭說道:“母后,兒子有些奇怪。這麼一封重要的秘信,是怎麼會到了金寶寶的手上的?您不用辯解,我知道這封信肯定是金寶寶給的您。金寶寶突然奏上這麼一封信,其用意又在何處?”

    尤太后這才醒悟過來,這些確實都是疑點,但是當時自己看了這信之後,又驚又怕又急之下,早已沒有了正常判斷的能力,可是她又不相信金寶寶會欺騙於她,所以她逕自說道:“你不要轉移話題,你還沒有說清楚這封信到底是真是假呢?”

    “兒子實在是說不清楚。”李觀棋只有再一次苦笑。

    “你一句說不清楚,就想把自己撇乾淨嗎?”尤太后的話語裡既有氣憤,也有心痛。

    李觀棋無奈地說道:“兒子目前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字確實是我寫的,但是信的內容我確實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如果母后願意相信別人,而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那麼兒子也沒有辦法。”

    “為娘的當然是想相信你了。”尤太后撫摸著李觀棋的俊臉,說道,“可是你又無法解釋清楚這封信是怎麼回事,為娘的怎麼相信你啊?”

    李觀棋無奈之下,只好翻身跪倒在地,說道:“請母后給兒子三天時間,三天之內,兒子一定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到時仍不能真相大白,那麼兒子願意引咎退位。”

    聽了李觀棋的話語,尤太后也覺得逼的李觀棋過甚了,便點了點頭,以示答應,轉身歪倒在榻上,閉目不語。

    李觀棋退出了慈寧宮大殿,冬天的寒風夾裹著寒氣出來,感到一種莫名的寒冷,那種寒冷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卻又令他頓時精神一振!

    李觀棋走了之後,尤太后靜靜地半躺在臥榻之上,感到從未有過的睏倦。從內心而言,她也不相信李觀棋會做出弒父殺兄的事情來,但是作為這皇宮中的一員,她也非常明白,在這森幽的皇城之中,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雖然懷疑李觀棋,但是只要一天沒有得到李觀棋肯定的回答,那麼作為母親,尤太后也就一天不會真的站到李觀棋的對立面去。在她的心中,她渴望李觀棋是無辜的!這樣,她才能繼續享受這種天倫之樂……

    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尤太后站起了身來,對殿外喝道:“來人!”

    隨著她一聲沉喝,殿外伺候的宮女,忙疾步走了進來,躬聲問道:“太后有何吩咐?”

    “告訴御膳房,讓他們準備一些清淡的白粥,哀家有點餓了。”尤太后有些乏力地說道。

    那宮女答應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

    望著宮女走出了大殿,尤太后暗自嘆息一聲,“棋兒,哀家真的希望所有的這些都只是謠言,你還是那個忠厚老實的孩子。”她低聲的呢喃道,“哎,哀家也明白,作為一位皇帝,如果太過仁厚,又成不了大事!也許哀家真的不該再管你了!”

    尤太后輕移蓮步,來到了銅鏡之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

    老了,真的是老了!尤太后心中嘆道:臉上都已經有了皺紋……

    靜悄悄的大殿中,寂靜無聲,那燭火燃燒,發出輕微的絲絲之聲,更透出了一種極為詭異的陰森和詭異的氣息。

    作為專門為皇帝和后妃們做飯的部門,御膳房是時刻都有人值班的。但是值班歸值班,真正用的到他們的時候並不多,特別是李觀棋登基以來,更是如此,因為李觀棋幾乎沒有吃夜宵的習慣,而且因為沒有大婚,他自己的后妃也就沒有一個。太后和幾位太妃又向來都是睡得比較早的。

    所以,今天當值的幾位大師傅閒來無事就在御膳房裡面的一間小倉庫內開起了賭局,正玩的興起的時候,只聽得一個聲音在外面說道:“御膳房的人都死絕了不成?還有沒有喘氣的?”

    “媽的,這誰啊?這麼牛氣?”已經贏得盤滿缽盈的胡御廚歪著嘴說道,“老吳,你去瞅瞅去!”

    被換做老吳的人,是專管熬粥做飯的,雖然同為御廚,但是受待見程度自然是比專管炒菜的胡御廚要低上不少,平時也是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儘管心裡不服氣,可是也無可奈何,今兒晚上他一直在輸,現在正在急於翻本,聽見外面有人招呼,本就心煩,現在又被胡御廚使喚去看看,要暫時離開賭桌,這火氣就更大了。

    一路罵罵咧咧地走到門外,這位吳師傅看也不看,便張口罵道:“哪兒來的叫驢,瞎叫喚什麼呢?是不是吊大沒地方使,想母驢了?”來這御膳房傳膳的一般都是地位不甚高的小太監,御廚們也都惹得起,所以吳師傅故意揀太監們最不願意聽的東西罵,使勁地出了一口惡氣。

    但是吳師傅還沒爽完呢,這臉就綠了,因為他這時候才看清楚,站在屋子中央的是一臉鐵青的肖英傳說中的大內總管,這自打唐茂出事之後,肖英儼然已成了這皇城之中奴才們的老大了。

    “肖總管!怎麼是您老親自來了?”吳師傅苦著臉,陪著不是,說道,“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我是叫驢中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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