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皇帝萌萌噠 作者:羅襪染輕塵 (連載中)

 
iyhforever 2016-12-19 22:0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7 22422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18
第十章第一步棋


唐茂作為大太監,極得先皇寵愛,而且跟祖東來又關係密切,向來飛揚跋扈慣了的,但此時也是三魂當場被嚇走了二魂,因為李觀棋再怎麼說也是當今的皇上,無論是監視皇上還是謀刺皇上,那都是殺頭罪啊,萬一這主子一個不高興,賞自己個杖斃,那可就慘了。當下,唐茂忙不迭地連連磕頭道:“皇上饒命啊。奴婢絕不敢有那個心啊。”他是勤政殿的秉筆太監,殿內哪塊金磚磕起頭來聲音比較響,他是一清二楚的。現在也是真的嚇到了,顧不得找地方,就在原地猛磕,那頭磕的,聲音跟敲鼓似的,額頭當場就青了。

    李觀棋畢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等級觀念並沒有那麼根深蒂固,見自己一句話就把唐茂嚇的頭都磕腫了,心下也覺不忍,口氣略緩說道:“你在簾子後探頭探腦的幹什麼呢?”

    唐茂忙回道:“奴婢是想進來問問皇上是不是要傳晚膳,還有賀侍衛在殿外等候召見。”

    李觀棋這才想起自己是跟賀子銘說過要單獨召見他,但也不願就此放過唐茂,繼續訓斥道:“朕最煩的就是暗地搗鬼的人,有事你就大大方方地進來,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

    唐茂聽李觀棋話鋒轉了,忙磕頭道:“皇上教訓的是,奴婢以後一定注意。”

    李觀棋略緩一下,說道:“你去叫賀子銘進來,另外通知禦膳房隨便做幾個菜,就拿到這兒來,朕和賀子銘一塊兒吃。完了,去把月兒叫進來。”

    “月兒?”唐茂並不知道誰是月兒,乍一聽,嘴不自覺地念叨了一句。

    “就是上午服侍朕沐浴的。”李觀棋沒好氣地說道,“尚服司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這秉筆太監的。”

    臨了這一句又把唐茂嚇了個夠嗆,忙不迭地又是連連磕頭道:“奴婢愚笨,望皇上恕罪。”

    “滾吧。”李觀棋不耐煩地揮了揮衣袖。

    “是,是。奴婢這就去傳旨。”唐茂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外走去。

    “回來。”李觀棋又是一聲斷喝。

    唐茂已是驚弓之鳥,隨著話聲當場就又跪下了。

    李觀棋真有點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鎮紙,說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把鎮紙給朕撿回來。”

    “哎,遵旨。”唐茂手忙腳亂地將鎮紙拾起,放在龍書案上,這才倒著退出門去。

    沒一會兒,就聽殿外有人高聲報道:“貼身保鏢賀子銘覲見皇上!”

    李觀棋正了正身子,沉聲道:“進來!”

    賀子銘閃身進殿,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覲見,當下按規定的覲見禮節行了三跪九叩大禮,然後才抬起頭來。

    李觀棋端坐受禮,一臉肅穆莊重之色。接連發生的事情,使他明白了穿越之後的生活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不是像有些穿越小說中寫的那樣可以隨心所欲。

    即便自己現在貴為九五之尊,但是一步行差踏錯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也是難以預料的事。現在跪在自己的麵前這位武功高手,是自己打算招募的第一個心腹,但是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付出真心,還是未知之數。但願自己馬上要做的決定是對的。

    李觀棋不說話,賀子銘也是一語不發。

    過了好大一會兒,李觀棋才提筆在一張紙上寫起字來,寫完起身踱至賀子銘麵前,一字一句地說道:“賀子銘,朕待你如何?”

    賀子銘沒想到皇上的第一句話是問這個,那還用說嗎?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答道:“臣本一介武夫,並無寸功尺勞,蒙皇上不棄,超擢為貼身保鏢,皇上待臣有天高地厚之恩,臣雖肝腦塗地,難報萬一!”

    李觀棋略微鬆了口氣,又問道:“朕如果有事交給你辦,你能辦好嗎?”

    賀子銘忽地將上身挺的筆直,斬釘截鐵地答道:“為臣子者,生當效忠,死當盡節。”

    李觀棋搖搖頭道:“朕不想讓你死,朕想讓你好好活著給朕做事。”

    賀子銘鄭重說道:“臣將誓死保護皇上!”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保護朕的安全,是你應盡的職責,但朕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你辦。”

    賀子銘的麵色也凝重了,沉聲答道:“請皇上吩咐。”

    李觀棋衝殿內的宮女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許踏入勤政殿半步。”他不得不謹慎,曆朝曆代皇帝身邊的太監和宮女都是各方勢力刺探皇帝消息的最佳人選。這殿內的宮女難保沒有兼著密探的工作。

    待殿內隻剩下自己和賀子銘兩個人時,李觀棋才轉身摘下牆上的寶劍,雙手遞於賀子銘說道:“朕現在賜你天子劍,以後你隨朕左右,出入宮禁,劍甲不解!”

    “啊?”賀子銘沒想到皇帝突然間給了他那麼大的權力,這才是自己第二次見皇帝啊,一時竟不敢去接那把寶劍。

    “怎麼?你不願意?”李觀棋問道。

    賀子銘高舉雙手接過寶劍,哽咽著答聲:“謝恩!”熱淚早流下雙腮,還欲說話,覺得胸中酸熱,堵得一句也說不出來。李觀棋猜的沒錯,這個時候的人有著很強的忠君思想,像賀子銘這種懷才不遇的人,一旦你真正對他好,他會心甘情願地替你賣命。

    李觀棋略靜了靜心神,說道:“現在你已經是朕的心腹了,朕也沒有什麼可瞞著你的。朕雖貴為九五之尊,但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你就是朕的第一個自己人。朕下麵吩咐你的事,是把身家性命交給你的大事,希望朕沒有信錯人。”

    賀子銘明白現在說什麼話都是多餘,隻是將目光也正對著李觀棋,眼睛布滿了忠誠和堅毅。

    “好。”李觀棋點點頭,拾起龍書案上的剛才寫好那張紙,說道,“朕要你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內侍衛中暗暗查訪,搞清楚他們中到底誰忠誰奸,精選出一批俠義烈士,由你親自指揮,不受任何人節製。其後再慢慢逐步換防內廷。這是朕的親筆密旨,便於你行事。”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20
第十一章秘書上崗



   賀子銘接過密旨,見上麵寫道:“命賀子銘組建內衛,直屬於朕,許密奏與生殺之權。”紙上印著“勤政殿主人”的皇帝私印。當下將密旨妥善折疊,小心放進懷,默默地磕了三個頭。李觀棋這才伸手扶起賀子銘,說道:“起來吧。陪朕一塊兒吃點東西。”

    唐茂還真有一手伺候人的本事,今天他吩咐禦膳房做的飯菜還就對了李觀棋的口味了,以往琳琅滿目的珍饈佳肴一道也沒見,隻有一鍋小米粥和四個小菜,一盤水晶三味菜、一盤生拌萵筍絲、一盤麻辣豆幹、一盤五香花生米。

    前幾天大魚大肉吃的太多,肚子油膩的不行,現在這幾樣往麵前一擺,李觀棋立刻便被勾起了饞蟲兒。

    賀子銘不知道緣故啊,還以為皇帝一直都這麼節儉呢,李觀棋那貪婪的吃相可不像裝的。一頓飯下來感動的哭了好幾回,但君前不能失儀啊,努力憋著才沒有哭出聲來,就著小米粥把眼淚又都喝了回去。

    待賀子銘辭去,李觀棋還意猶未盡,笑著說道:“唐茂啊,看來你能當上大太監,也不是全憑的僥幸啊。倒是真會伺候人。”

    唐茂腰兒笑著答道:“皇上吃的高興,就是奴婢的孝心到了。奴婢鬥膽誇個口,當奴才也有當奴才的訣竅,得會揣摩!”

    李觀棋哈哈一笑,道:“朕這回還真讓你揣摩到了。但是朕也沒說錯你。月兒來了嗎?”

    唐茂被李觀棋這句一波三折的話給繞糊塗了,來不急細想,忙回道:“早兒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叫進來吧。”

    月兒上午侍浴回去之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說實話她心也是有私心的,偌大的一個皇宮,粉黛佳麗數不勝數,在歲月更替的春花雪月中,有多少紅粉佳人變成了永不瞑目的香豔冤魂。

    自己好不容易獲得了親近皇帝的機會,若是弄巧成拙該有多遺憾。現在皇帝又召見她,她心是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李觀棋看著底下跪著的月兒,隻見她穿著一條玉白色夾絲長裙,頭上也沒有戴繁雜的金件玉飾,隻是在秀發上斜斜地插了一支翡翠鬧蛾兒,這副打扮與上午侍浴時給人的感覺又是不同,倒好像是鄰家小妹一般,讓人感到分為親切。

    月兒見皇上不說話,隻盯著自己瞧,臉不由地又紅了起來。李觀棋這才發覺自己有點失態了,淺淺一笑叫道:“唐茂。”

    唐茂沒想到皇上開口叫的是自己,忙腰答道:“奴婢在。”

    “你記住。朕說的,太監都是賤種。所以從今天起,朕給你們立個規矩,太監言政、幹政者,立殺不赦!朕所看的奏折,無論緊要不緊要,誰敢私看、私傳,立殺不赦。

    朕方才說你沒有當秉筆太監的能耐,所以從今兒起,你就不是秉筆太監了,往後也不再設這個職位。但你會伺候人,還當你的太監總管,但隻負責朕的起居生活。哦,還是你管這邊,肖英管寢宮。聽著了,你?”

    “是是是!”唐茂忙道,“太監們都是賤種,我也是賤種。回頭奴婢就將皇上的旨意傳渝全宮。”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宮再設個職位,就叫秘書吧,由月兒擔任,專管這殿的奏折文書。以後這殿,除了月兒,你們不奉旨一張紙都不能動。”

    “是是是!”唐茂忙又答道,又推月兒,說道:“還不謝恩。”

    月兒這才反應過來,忙叩頭道:“奴婢謝皇上恩典。”

    李觀棋擺擺手道:“行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朕的秘書了。你以後在這殿不必跪著伺候,也不用再自稱奴婢。”

    “是。奴……臣妾謹遵皇上諭旨。”月兒還有些不適應身份的轉變。

    “起來吧。”李觀棋揮揮手又道,“叫人抬張床,就放在這簾子後麵,以後月兒就住在這兒,離朕的寢宮也近,有事朕叫起來也方便。”

    “是。”唐茂忙答應著。

    因為意識到皇帝並不那麼容易當,所以這幾天李觀棋是特別的“勤政”,晚上也不休息的。所以月兒這個新科秘書也即時上崗,在旁伺候。

    現在的李觀棋心情開始好起來了,穿越前自己曾不止一次做過“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的美夢,現在終於夢想成真了。哈哈。

    李觀棋之所以選擇月兒作為秘書,其實也是有原因的,皇宮之中雖然美女眾多,但是看多了也是會產生審美疲勞的。月兒則不然,她不光是長的漂亮那麼簡單,她還有著宮的美女一般不具備的氣質。白淨細嫩的皮膚和精致的五官這些自不必說,關鍵是她那微皺的眉頭間凝結的淡淡的悵然,讓她立刻別有一番風韻,李觀棋甚至不自覺地聯想起了孱孱弱弱的西施浣紗和哀哀怨怨的昭君出塞。宮中當然不缺美女,但是有風韻的美女,卻是很難找的。

    月兒其實也在暗中觀察李觀棋,他入宮時間雖然不算久,但是也聽老的宮女們講過不少以前皇帝們的事情。

    此前的穆宗皇帝雖然在位二十五年,卻幾乎沒有過問過政事,整天都是在鬥狗觀花,晚上則是夜夜笙歌。再往前的武宗皇帝則是天天叫著一幫侍衛一塊練武,晚上則是通宵達旦的喝酒。從來沒有一個皇帝像李觀棋這樣一直伏案工作的。

    輕輕走到李觀棋麵前,月兒柔聲說道:“皇上,夜已經深了,該就寢了。”

    話剛說完,李觀棋還沒有回話,月兒便看見另一個大太監肖英在下麵拚命地搖手。她不禁感到奇怪,眼神中充滿了詢問望向了肖英。

    李觀棋順著月兒的目光看見了正在擠眉弄眼的肖英,便笑著罵道:“肖英,你他娘的幹什麼呢?月兒今兒剛來勤政殿伺候,她自然是不知道朕幾時休息。出於關心,提醒一下朕也是好意,朕又不是不講理的人,還能怪罪她不成?”

    肖英訕訕地諂笑說道:“皇上正在用功,奴婢是怕她影響了皇上的思路,所以才……”

    “行了,不用廢話了,朕又沒有怪你。”李觀棋打斷了肖英的告罪,又衝月兒笑著說道:“你新來,不清楚,他們是都知道。朕是個夜貓子,你作為朕的秘書肯定也是要陪著朕一塊的,怕不怕累啊?”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21
第十二章皇上得上朝


  “臣妾自然是不怕累的。”月兒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可是皇上承載著我大乾朝的億萬百姓的希望,還是要保重龍體的好。”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人這一輩子,一共就那麼點時間可活,如果都用來睡覺,豈不是很可惜?再說了,熬點兒夜也未必就能折了壽。”

    月兒什麼時候聽過這種理論啊?烏溜溜地眼珠轉了好幾圈,都還沒回味完畢。李觀棋已經又說道:“好了,別在這兒跟朕炫耀你的眼睛大了,去給朕倒杯茶來。”

    這話在李觀棋來說隻是普通的男女朋友之間的調侃,在月兒聽來卻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但是哪個女人又不想被皇上挑逗呢?當下羞紅著臉跑開了。

    待月兒將茶水端來之後,李觀棋衝肖英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朕這兒用不著這麼多人伺候,你們都退下吧,有月兒在這兒就行了。”

    肖英也是穆宗朝留下來的老人了,類似的場景見過何止一次?立刻答應了一聲,便帶著一幫宮女太監退了下去。屋子隻剩下李觀棋和月兒。

    月兒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衝到了頭上,太陽穴上麵的血管突突地跳動著,她甚至感覺自己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老宮女們跟她講過太多的皇上臨幸宮女的事情,都是類似這種支開別人隻剩下皇上和一個宮女單獨在一起。

    雖然二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是當屋子真的隻剩下自己跟皇上的時候,她還是無可避免地感到緊張、還是緊張。

    李觀棋看著月兒漲紅的小臉,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了?發燒了?”

    “啊?”月兒從胡思亂想中驚醒了過來,慌忙說道:“沒有,是燭火太過烤人。”

    “燭火太過烤人?”李觀棋回頭看了看蠟燭,詫異的表情更加深了一層,自失地一笑說道,“好了,不是發燒就好,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吧!”

    “臣妾有啥可說的?”月兒皺著眉頭問道,精巧的瓊鼻上麵泛起了幾圈細細的皺紋。

    “知道我為什麼任命你為秘書嗎?”李觀棋盯著月兒的眼睛問道。

    “臣妾不知道。”月兒輕聲答道。

    李觀棋搖了搖頭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能夠想的明白的。”

    月兒歪著頭說道:“皇上可是不願意唐總管跟肖總管他們看到這桌上的東西?”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正是。聰明的人實在太多,他們可以很輕鬆地從朕所看和所寫的東西中推測出來朕的下一步動作,所以朕不得不防。但是朕又不可能一直不讓別人靠近這張桌子,所以朕要用一個能信得過的人來替朕打理這些事情。”

    “難道唐總管跟肖總管他們也靠不住?”月兒是真的奇怪。

    李觀棋歎了一口氣說道:“靠不靠得住,朕還不知道。但是朕卻知道他們在宮外肯定都還有著另外的主子。”

    “沒想到皇上也這麼可憐……”月兒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但是緊接著便醒悟過來,慌忙跪下請罪。

    李觀棋伸手扶住月兒說道:“別什麼都請罪,哪兒有那麼罪啊?朕隻想知道你是不是朕所能相信的人?”

    月兒的柔荑被李觀棋握在手中,但是此時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羞和緊張,而是堅定無比地說道:“請皇上放心,臣妾絕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李觀棋這才舒了一口氣,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空終於有了兩個自己人了。可以算是萬長征,終於正式踏出了第一步。雖然秘書和侍衛都不是能影響朝局的人,但是起碼自己身邊的環境可以放心些了。

    事情幹完了,下麵就是沒事了,沒事了就該幹秘書了。

    李觀棋左手一用力,將月兒拉到了自己懷,右手很自然地覆上了那嬌挺的柔軟……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觀棋就被叫了起來。

    因為頭天晚上精力損耗太多,這個點就被叫醒,便有點兒發惱。看了看外麵還是黑漆漆的,李觀棋沒好氣地問道:“才幾點啊?連個安穩覺都不讓朕睡?”

    肖英在下麵回道:“回皇上,已經是卯正時分了。”

    “卯正?……哦,六點了啊,可這也不算晚啊。平時也沒起這麼早嘛。”李觀棋嘟囔著不願起來。

    肖英不知道皇帝口中的六點是個什麼概念,但是作為大太監,該盡的義務他還得盡,不然事後皇帝追查起來又是個事,所以雖然見皇帝不想起床,還是得再叨叨一句,“皇上,今兒個是早朝的日子。”

    “早朝?”李觀棋下意識地反問道。對啊,皇帝是要上朝的啊,可自己已經來了這麼久了,怎麼今天才要上朝啊?

    “是的。我大乾朝皇上每月初一和十五是要早朝的,之前因為是穆宗皇帝的喪期,所以早朝暫停,現在喪禮已經辦完了,今兒個又正好是十月初一,所以……不過皇上如果龍體不適,奴婢就派人通知今兒個不早朝了。”肖英耐心地給這位新君解釋著。

    “別別別,朕起來,上朝。”李觀棋趕緊翻身坐起,好嘛,登基之後的第一個早朝就不上,那這個皇帝還當個什麼勁兒?

    早朝的地方在宣政殿。李觀棋坐了鑾駕,登殿麵南而坐,左邊站著賀子銘,右邊站著月兒。李觀棋之所以讓月兒隨著上朝,而不用唐茂,就是為了徹底斷絕宦官幹政的渠道,朝堂之上他暫時動不了,但是後宮之中的太監他還是能夠製服的。

    百官行過一跪三叩禮,山呼萬歲之後,朝會就算正式開始了。李觀棋往下一看,黑壓壓的全是人,可就認得祖東來、何柱國等極少數的幾個人,也不知道這麵有沒有忠臣和良臣,反正自己在百官名錄沒有看到特別令自己滿意的人。

    靜了靜心神,李觀棋開口說道:“今天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次朝會,也是和你們第一次麵對麵地談事兒,所以今天大夥兒可以暢所欲言啊!都說說看,有什麼新鮮事?”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22
第十三章大軍壓境



位置比較靠前的一位大臣出班奏道:“啟奏皇上,契丹、高麗、回鶻和吐穀渾遣使來賀我新皇登基,這是禮單,四國使者也在殿外等候。”李觀棋認得他是和祖東來一起操辦先皇喪事的禮部尚書楊伯正,邊從月兒手中接過呈上來的禮單,邊笑笑說:“他們消息倒還都挺的,朕看看。”

    翻開禮單,發現也不過是各國特產,一時也看不甚明白,想想肯定還是要回禮的,就隨手放在一邊,說道:“這事兒你估計經常幹,比朕拿手。朕就不外行指揮你內行了,你看著辦吧。朕就一句話,別打腫臉充胖子,做了賠本買賣就行。至於什麼使者嘛,朕今兒也沒什麼心思見他們,就不見了,改日吧。”

    李觀棋的話雖然有些俗,但是事兒也都說明白了,楊伯正也就沒有多言,口稱遵旨退了下去。

    隨後又有幾個個官員奏報了祥瑞之事,一個說某某地出現一條黃龍,然後又飛了,一個說某某地出現傘大的靈芝,無非都是頌聖的話語。

    李觀棋真有種想笑的感覺,這些人難道都當自己是傻子不成?行,你們能吹不是,我倒看看你們怎麼圓謊。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好啊,朕剛剛上台,就有這麼多的吉祥兆頭,朕很高興。既然黃龍飛走了,那就算了,那個靈芝立刻安排人送過來,朕也要看一看。”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牛皮吹大了,上哪兒弄那玩意兒去啊,隻好尷尬地回道:“臣等也是風聞,並未親見。”

    李觀棋臉色一冷,說道:“既然都他媽的是沒影兒的事,拿過來跟朕說是什麼意思啊?當朕好哄呢?”

    幾個胡拍馬屁的大臣一見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趕緊跪下求饒。

    李觀棋剛想再出言訓斥,祖東來已出班奏道:“啟奏聖上,天下興,河圖洛書出,祥瑞之事古已有之。各位大臣皆是聖人子弟,滿腹詩書,又豈會妄言祥瑞?”

    祖東來這話一出,宣政殿上一多半的臣子立刻出聲附和。

    李觀棋見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看來自己還是有點兒低估了祖東來的勢力啊,瞧這架勢,當場來個逼宮都是有可能的。

    當下,李觀棋隻好口氣略緩說道:“朕也並不打算就此治你們幾個的罪,但是你們打今天起都記住,朕不是那麼好哄的。”這話雖說的敞亮,但是多少還是有點兒無奈的意味在麵。

    “皇上聖明。”祖東來麵無表情地說道。

    “皇上聖明。”百官齊聲跟著頌道。

    “好了,好了。還有什麼事情要奏的沒有?”李觀棋的口氣麵已經難掩厭煩的語氣。

    太尉何柱國又出班奏道:“啟奏皇上,邊關發來加急軍報,西突厥大軍日日夜夜輪番攻城,玉門關守軍雖有高牆深壘,但也傷亡慘重,死傷殆盡,請求火速增兵調糧。”

    “我靠,不但有內憂,還有外患啊?這狗屁穿越,也太不人道了。”李觀棋心中不由地暗罵了一句。但是罵歸罵,該處理的事情還得處理啊。不過李觀棋並沒有馬上下達指令,因為他知道曆史上很多的大敗仗都是因為不懂打仗的皇帝瞎指揮造成的,而且這時候的交通很不發達,情報傳遞最也得好幾天,前方軍情瞬息萬變,在後方指揮就是正確的指令到了前方也變成錯誤的了。

    而且對這打仗,說實話他還真不敢說自己懂,雖然也曾經在論壇上跟別人紙上談兵過,但那終歸是紙上談兵啊。所以李觀棋還是打算虛心地請教一下,問道:“你什麼意見啊?”

    何柱國豪爽地說道:“臣是個粗人,沒什麼大的見識,臣就知道天朝版圖寸土不失,誰搗蛋就打誰。”

    看來這何柱國骨子還是有股血性的,李觀棋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依著太尉,這仗下麵應該怎麼打啊?”

    何柱國不假思索地說道:“調京營十萬組成中路軍,關內道和劍南道各出三萬為東西兩翼,加上隴右道本身的駐軍,合起來就有二十五萬之眾,三麵鉗形夾擊,西突厥軍力號稱才不過十萬,一戰可定。”

    李觀棋現在對乾王朝的地理版圖還不是很了解,何柱國說的一時也不是很明白,所以便略微沉吟了一下。這一沉吟,底下早有一位大臣出班奏道:“皇上,臣以為太尉大人此舉萬萬不可取。”

    李觀棋一愣,問道:“你誰啊?”

    那大臣回道:“臣乃戶部尚書秦敏中。”

    “你說說為什麼此舉萬萬不可?”李觀棋來了興趣,戶部尚書不是財政部長嗎?怎麼還懂打仗?

    “如太尉所言那般四麵大舉進攻,軍需調配萬萬應酬不來。民諺沒有米山麵山蓋不起房,國諺沒有金山銀山打不起仗!

    二十五大軍,後方運糧的役夫就要小二十萬人,再加上運糧道上的其他人員,加起來得有六十萬人,每人每天按十二兩口糧計算,光米麵每天就要消耗掉六千石,從關內和河東調糧運到前線就要合每石三兩銀子,如果從淮南和江南調糧還要再翻一番。

    這樣算下來,每天至少需要一萬八千兩銀子,一個月就要五十四萬兩,這還不包括運糧役夫的工錢,如果統算下來,每個月少說都要上百萬兩銀子。

    國庫現存銀不足兩百萬兩,還要賑災,還要修陵,總歸一句話,皇上,臣出不起這個錢

    。”秦敏中說的是唾沫橫飛,說到後來可能真是火氣上來了,口氣都顯得很硬。

    李觀棋被秦敏中說的一頭漿糊,但是精神頭一下子就上來了,這個秦敏中自己之前在看百官履曆的時候並沒太在意,但看他這一番奏對,起碼是個能吏啊,這個人得重點關注。想了一下,開口問道:“那依著你的意思,這一仗該怎麼打啊?”

    秦敏中脖子一挺,說道:“臣管著戶部,隻對錢糧負責,對行軍打仗是一竅不通,不敢妄加評論,但是太尉的方法卻是萬萬行不通的。”

    李觀棋鼻子差點兒沒氣歪,好嘛,合著你是隻管否決別人的方案。說了一大堆,您老人家也不懂這仗怎麼打啊?你不懂,我不懂,太尉好像也不懂,那誰懂啊?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24
第十四章別和陌生人說話


  大臣們並沒有讓李觀棋等待太久,秦敏中話音剛落,又有一位大臣出班奏道:“臣都察院左都禦史林白啟奏皇上,秦大人之語實屬膽小誤國之論。西突厥自古為我朝外患,乃我朝累世宿敵,自我朝定鼎以來,從未停止過對我邊境的騷擾和掠奪,是貪得無厭的惡賊和強盜,對此等惡賊不能再繼續容忍,伏求皇上痛下決心,與賊子決一雌雄。”李觀棋心微微搖頭,這幹禦史的口號喊的都比較響,但是也就是喊喊口號而已。你以為朕不想打啊,剛才人家管錢的說了,沒錢,打不起。但是林白有這種氣節,也不能打壓啊,於是說道:“你有何退敵良策?”

    林白朗聲說道:“保邊殺敵乃將軍們的職責,非臣所能,但臣以為決不能容忍賊人猖狂。”

    李觀棋心踹他的心都有了,合著你老哥隻管著喊口號啊。看看祖東來在底下雙麵微閉,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雖不十分情願,還是得開口問他:“宰相大人,你怎麼看?”

    祖東來慢條斯理地說道:“議和。”

    “議和?”李觀棋心下意識地有點兒抵觸,來自現代社會的他,知道太多的不平等條約,這種人家打到家門口之後簽訂的城下之盟是沒有什麼平等可言。

    “對。就是議和。”祖東來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說說你的理由。”李觀棋咬牙說道。

    “西突厥兵強馬壯,人如狼,馬如虎,而我朝軍士卻多疏於戰陣,以往曆次交鋒鮮有勝績,此次我軍力抗西突厥大軍一月有餘,正是談判議和的好時機。而且西突厥人無非就是要些錢物,給他便是。”

    他這一說,除了何柱國幾個武將,朝中大臣皆是紛紛隨聲附和。

    李觀棋雖然對議和很是抵觸,但是眼見朝中大臣一致主和,自己想不答應都難。而且他並不是沒有腦子的憤青,他也清楚,照大乾朝目前的局勢來看,議和確實要好過硬打,便說道:“那依你的之意,誰適合前去議和啊?”

    “臣推薦左都禦史林大人。”不知道祖東來是不是故意整林白。

    李觀棋正好也想看看這位林大人是到底真有骨氣還是隻會喊口號,便說道:“就照你說的辦。林白,你去西突厥跑一趟吧。”

    皇上發話了,林白也不能說不去啊,那不成抗旨了嗎?隻好說:“臣領旨。此去絕不敢失我大乾朝國體和皇上的龍威。”

    散朝之後,李觀棋的心情處於一種不好不壞的狀態,雖然煩心事一大堆,但是早朝的收獲比他原先預想的要好的多。雖然如自己原先所料想的那般,朝中的大臣還是碌碌無為者居多,而且一大半以上的人都是站在祖東來那邊的,但是可以看出大臣們對自己這位皇帝還是認同的,起碼自己不是徹底的傀儡。

    同時秦敏中和林白的表現也讓他精神大振,林白可能並沒什麼真才實學,但是有骨氣就算不錯的,更何況秦敏中看起來還是真有兩下子的。

    用過晚膳,李觀棋稍顯無聊,於是打算出宮去走走,這是他穿越來之後的第一次離宮,也沒帶什麼人,隻讓賀子銘跟著。

    出了宮門,過了金水橋便是一個大廣場,廣場東側是吏、禮、戶、工四部的辦公場所,西邊則是兵部所在地,此時各部衙門都已經下了班,隻有三十六名侍衛釘子般地站在廣場上。

    李觀棋本打算繼續向前走,卻見戶部還亮著燈,不禁好奇心起,沒想到這個時代也有加班的,於是走到窗前向內看去,見煤油燈下一個書吏模樣的人正在伏案疾書,不時地還扒拉一下手邊的算盤。

    李觀棋讓賀子銘在外麵等著,自己慢慢走了進去,見那人頭也不抬,便開口問道:“怎麼還不回家啊?”

    “啊?”那人不防這時候有人進來,倒是嚇了一跳,抬頭看看李觀棋,他也不認得,笑道:“大人您不是也還沒回家嗎?您先請坐,我這手頭的活兒還得等一會兒才能完。”

    李觀棋也不坐下,四下看了看,說道:“是你自己要留下加班的,還是你上司安排的?”

    那人頭也不抬地繼續寫算,冷笑道:“不怕讓大人您知道,沒一個想主動加班的,這還不是我們陸大人沒事找事害的。”

    李觀棋本來就是進來隨便一問,見對方忙著,便打算離開,走到門口,隨口又問道:“陸大人,哪個陸大人?”

    “還能有誰,淮南清吏司的陸主事唄。”

    “陸雲海?”李觀棋已經邁到門外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

    “對,就是自比亞聖的陸雲海陸大人,大人你也認識?”那人手上不停地說道。

    李觀棋聽他口氣中對陸雲海不大尊敬,便升起了聽聽陸雲海的下屬到底是怎麼看待自己一直想見到的改革人才的,於是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剛才說陸大人沒事找事,怎麼講?”

    “這事啊?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我正好也沒別的事,你就說說吧。”他越不說,李觀棋反而越想知道。

    那人停著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說道:“這不是西突厥人又打過來了嗎?”

    “是啊,可西突厥人打過來了,跟你加不加班有什麼關係啊?”李觀棋不解地問道。

    那人一笑,說道:“這位大人看不出來還是個急性子,你聽我慢慢給你解釋啊。”

    李觀棋也發覺自己確實有點兒急了,訕訕地一笑沒說話。

    那人繼續說道:“因為西突厥人大舉進攻邊關,陸大人認為,皇上因為是新登基,為了昭顯皇威肯定會派重兵予以迎擊,而淮南作為天下糧倉也必然會是軍糧的重要供應之地,所以他就命令我們夜以繼日地盤點淮南的各項賬目。”

    “他這樣做不很正常嗎?你為什麼說他是沒事找事呢?”李觀棋略有不解。

    那人神秘地一笑說道:“看來大人您對當今朝局也是不甚了解啊,看你的衣著打扮,是宗室子弟吧?”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26
第十五章好像是個人才


  李觀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笑著說道:“你眼光倒挺毒的,我是姓李不假。”“說句不怕您生氣的話,估計您老也是不關心朝政的主兒。”那人說話倒真的是很直。

    李觀棋並不在意,繼續問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那人邊收拾桌上的文件,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您明白當今朝局的話,就會知道皇上肯定不會打這一仗,我們家陸大人此舉就純屬是在沒事找事。”

    “你又不是皇上,怎麼知道他想不想打這一仗呢?”李觀棋心中的疑惑是越來越重。

    那人嘿嘿一笑,說道:“我當然不知道皇帝想不想打這一仗了,但是我知道皇上這一仗是肯定打不起來的。”

    “你好好說說。朕,真想聽聽你有什麼高論。”李觀棋的好奇心已是被徹底吊了起來。

    那人向外看了看,說道:“要明白這點啊,你首先得知道這朝到底誰說的話管用。”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皇上了。”李觀棋故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皇上?”那人搖搖頭,說道:“這京誰不知道當今皇上在登基前是有名的木訥王爺?跟您說,這朝說話最管用的還是祖東來祖相爺,隻要祖相不想打,皇上就是想打,他也出不了兵,而祖相是曆來主和不主戰的。而且就算是真的要打這一仗,也不能從淮南調糧。”

    李觀棋微微有些苦笑,本來自己對能第一時間發現祖東來把持朝局這件事還有點兒沾沾自喜,現在看來,這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秘密,連個書吏都知道。

    “為什麼不能從淮南調糧?”李觀棋對眼前這人已是起了興趣,便繼續問下去。

    那人搓搓手,說道:“首先就是不合算,從淮南調糧,到玉門關前線,一石糧食得折合六兩銀子,幾十萬大軍那得是多少銀子?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啊,更別說國庫根本就沒錢。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淮南的官糧就地變賣,換了錢去關內買糧再往前線運,可關內的糧食肯定是供應不上的。”

    “還可以從河東運糧嘛。”李觀棋雖覺得他說的有理,但還是要故意刁難一下。上午下朝之後,他專門跑回去做了一番功課,對乾王朝的地理分布有了一定了解。知道河東靠著隴右前線不遠。

    誰想那人不慌不忙,侃侃而言,“河東有糧有兵不假,但是兩樣都不能動,因為北麵就是**啊,雖然這兩年因為和親,他們比較安分,但之前可是我朝第一號大敵啊,誰又能保證他們今後都不會再來侵犯我朝疆域?而往河東調糧的最好選擇就是淮南,這就是現在隴右有戰事而不能從淮南調糧的第二個原因。”

    他這一番見識,倒是真讓李觀棋刮目相看,他實在沒想到此人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胸中卻甚有丘壑,不光思維靈活,而且目光也非常遠大,這麼樣的一個人在陸雲海手下好像竟還不大受待見,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於是他問道:“你既看的透徹,為什麼不跟陸空海講明呢?”

    那人將嘴角一撇,說道:“說了也沒用,我們家陸大人啊,那是強牛一頭,隻要是你的觀點跟他不一致,他就認為肯定是你錯了,而不是他錯了。”說完還搖了搖頭,看來他對陸雲海的這一點非常不滿。

    李觀棋本來是對陸雲海充滿希望的,但現在從這個人的口中了解的來看,陸雲海倒並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麼優秀,心失望的同時又為能發現眼前這個人而高興,但是他還要看看眼前這人水平到底有多高,於是笑道:“跟你說了這半天話,真是受益良多啊。但是你我隻是初識,你怎麼就敢在我麵前對皇上、宰相和你的上司表現出不敬來呢?難道就不怕我去告發你嗎?”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俗話說損人利己,人隻有在對自己有好處的時候才會去打擊別人,我隻是個小小的書吏,您告發我,對您又能有什麼好處呢?沒好處,您又何必費那個事兒呢?”

    李觀棋發現這人是真的不簡單,看他說話沒有什麼驚人之語,但卻又句句在理,實在是個可用之人,既有了愛才之心,便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順口答道:“我叫趙普,您呢?”

    “趙普?”李觀棋一驚,問道,“你可讀論語?”

    “論語?哦,那是聖人書,我一個小小的書吏,平時哪兒有空讀那個啊。”趙普不知道李觀棋為什麼有此一問。

    不讀論語?難道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位?李觀棋心中稍微有些兒失落,但轉而又想麵前這位即使不是那個以半部論語治天下而名垂千古的趙普又有何妨?照樣是個人才啊。

    而且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如果自己繼續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那恐怕隻會是一個失望接著一個失望,陸雲海就很令自己失望。對,一定要靠自己,憑借自己比這個時代的人多出來上千年的知識積累,自己一定能在這個時代混出個人樣來。既然自己都給自己起了“乾偉”這個年號了,那就真幹出一番乾坤偉業來也未嚐不可啊。

    想到這,李觀棋拍了拍趙普的肩膀說:“好,很好。跟你聊的很開心。時候也不早了,走了,改日再與你細細討論。”

    走到門口,又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李觀棋。”說罷,不待趙普反應,已是走了出去。

    賀子銘一直在外麵候著,見李觀棋出來,立刻跟了上去,悄聲說道:“皇上還是回宮吧,天已全黑了,萬一有個什麼事,臣一個人怕不能保皇上萬全。”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你的顧慮是對的,朕回宮。但你還不能歇著,朕交代給你的事,要抓緊時間辦。”

    “是,臣明白。”賀子銘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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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29
第十六章做點兒該做的事


  第二天,李觀棋起來洗漱完畢,第一件事就是去給林白送行,去和西突厥談判,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突厥人多野蠻啊,他們可不管你那套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規矩,一不小心,命可能就沒了。就衝這點也得去送送人家不是。而且,李觀棋越想越覺得議和這種事太窩囊,他得跟林白好好囑咐囑咐,一定不能吃虧了。林白沒想到皇上竟然親自前來給自己送行,激動之下,眼淚當場就出來了,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抽。

    李觀棋看他激動的模樣也不像是裝的,心中暗暗歡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又拉攏了一個人,看來在這個時代,忠誠還是比較被士人所看重的。

    伸手拉起林白,李觀棋故作沉痛地說道:“老林,西突厥危害邊郡,殘殺百姓,掠奪財物,朕也想給以重擊。但是你也知道,朕剛剛上台,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現在又沒錢,這一仗暫時還是不能打。所以隻有讓你老林辛苦這一趟,去了之後,絕對不能給朕丟人,聽到沒!”

    林白抹抹眼淚,說道:“臣明白,臣謹記陛下重托!一定不負使命!”

    李觀棋點點頭,又看了看禮部準備的禮物,說道:“這些東西都卸下來,又貴又不頂事,帶了也白糟蹋錢。”

    眾人傻眼了,皇上不讓帶這些,那帶什麼啊?

    “別的什麼都不用帶,就帶上五千斤茶葉就好了。”李觀棋斬釘截鐵地說道。

    眾人雖不明白為什麼皇上讓準備茶葉,但聖旨豈敢不遵啊?趕緊去準備去了。

    李觀棋這才對林白說道:“突厥人幾乎年年都來打咱們,可卻從來也沒真打進內地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臣沒想過。”林白老實回答道。

    李觀棋微微一笑說道:“你沒想過,可朕想過。突厥人並不是不想徹底統治我們,而是他們的實力根本就不夠。雖然他們比我們能打仗,但是他們的優勢並不明顯,同時草原物資的貧乏又迫使他們不得不來掠奪我們。所以朕斷言,此次他們的目的仍然隻是以打促和,借機向我們索要些物資罷了。而他們最需要的物資,不是綾羅綢緞,也不是玉石瓷器,而是茶葉。”

    李觀棋的這麼論斷,林白是第一次聽過這種觀點,雖然並不十分認同,但是也想不出好的反駁理由,隻好認真聽著。

    李觀棋又說道:“老林,你這次去,第一要謹記,不可割地,割地對不起朕,也對不起祖宗。”

    “是。”林白也是熱血臣子,在這一條上也是毫不含糊的。

    “第二,盡量爭取我們利益,賠款越少越好,能不給銀子最好。”李觀棋的口氣像是個奸商。

    “這……”林白不由地沉吟起來,心道,突厥人沒那麼好商量吧。

    李觀棋也知道林白為難,便又道:“當然一點兒好處也不給,突厥人估計也不會答應的。你可以和他們說,朕願意和他們做貿易。他們可以用馬和鐵器換我們的茶葉。”

    “臣必竭力爭取我大乾朝之利益。”林白又喊起了口號。

    李觀棋又秘密囑咐了林白許多注意事項,這才說道:“好了,去吧。朕等著你凱旋歸來。”

    送走了林白,回到勤政殿,李觀棋看看空空的龍書案,才發現自己好像沒事可幹了,這突然的發現令他感到失落,皇帝不應該這麼清閑才是。

    想想自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了,一共隻上過一次朝,有營養的折子沒看到過一份,君前會議更是沒召開過一次。想著想著,李觀棋就明白自己其實是已經被祖東來給架空了。

    李觀棋有些落寞地坐在龍書案前出神,自己的適應能力還真的挺驚人,才這麼短的時間竟好像已經融入了這個社會,這段時間竟然沒有想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實在是有點兒不應該。可就算自己把心思全放在自己現在的身份上,可處境卻還是如此的步履維艱,除非自己能容忍自己做一個傀儡。想著想著,一絲苦笑就在嘴角邊浮了出來。

    月兒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李觀棋,看著他那落寞的神情,看著他那無奈的苦笑,還有那飽含著神彩卻又不自覺地流露出絲絲倦怠的眼神。她想不明白這個貴為天子的男人為什麼會那麼的落寞,那麼的倦怠,還有他那份不屈和倔強又因何而來。種種的這些,她都理解不了,但她知道這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是需要人體貼和疼愛的。

    月兒倒了一杯涼茶,雙手捧給李觀棋,輕聲說道:“皇上若閑悶的慌,不若出去走走。”

    李觀棋自失地一笑,“連你也看出朕悶來了?但朕出去走走就能排解了嗎?”在月兒麵前他總能放下戒心,露出真性情來,他也曾懷疑過月兒也是某個人的密探,但那一絲懷疑卻隻是一閃而過,他不願意想這個問題。

    月兒答道:“是啊,出去看看風景見見人,心情自然就會好起來了。”

    “好。”李觀棋雙手在龍書案上一按,站了起來,“朕聽你的,出去走走。正好有個人,朕一直想見卻還沒見到的,趁這功夫,朕去見見他去。走,叫上賀子銘,讓唐茂準備鑾駕,我們去一趟戶部。”

    李觀棋此次去戶部跟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下班時間,而且隻帶了賀子銘一個人,朝服也沒穿,所以趙普都沒認出他來。這次卻是在當值時間,坐著三十六人抬的明黃大轎,連太監帶侍衛,浩浩蕩蕩足有兩百號人,一直到了戶部大門口。

    聲勢搞的這麼大,秦敏中早得到信了,連忙帶著戶部當值大小官員出門迎接。

    鑾駕停下,唐茂跪倒在地。李觀棋這次也是抖足了威風,踩著唐茂的後背下了鑾駕。

    戶部眾人見李觀棋身著朝服下轎,“呼”地黑鴉鴉跪下一片。

    李觀棋邁著輕捷的步子上階,一轉眼見趙普也跪在麵,便走過去笑著對趙普說道:“你也在呢。還認得朕不?”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31
第十七章隱患重重


   趙普已經知道上次見的就是皇上,一夜都沒睡好,不知是福是禍,現在眼見李觀棋和顏悅色,心下才稍稍安定下來,叩頭道:“小吏肉眼凡胎,不識龍顏,罪該萬死,伏請皇上重重治罪。”他沒有職銜,所以還不敢稱臣。李觀棋一笑,說道:“不知者不罪嘛,而且上次朕跟你是相談甚歡啊,你很好,朕很高興能認識你。”

    趙普沒想到皇上竟會當麵誇獎,心潮澎湃之下,還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再次頓首道:“謝皇上恩典,小吏是粗鄙之人,蒙皇上不棄,已是天大的榮幸,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李觀棋很滿意趙普的答複,點點頭,說道:“你敢不敢有非分之想,那是你的事,朕用不用你,是朕的事。你心有個準備。”

    “謝皇上隆恩。”趙普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李觀棋的這一句話已經表明自己可以正式踏入仕途了,對於沒有受過正式教育的趙普來說,這是基本不能想象的事情。跪在地上的其他官吏們見此情景也是又羨又妒。

    李觀棋又衝秦敏中說道:“起來吧。朕這次過來,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隨便看看,你還是讓他們各忙各的去吧。”說著話便邁步進了戶部正堂,朝正位上一坐,衝跟著進來的秦敏中說道:“把陸雲海叫進來一下。”

    李觀棋雖然下旨讓各忙各的,但是他占了戶部正堂,除了尚書秦敏中,誰還敢隨便進去啊?隻好都在外麵站著,陸雲海也在其列,正在詢問趙普和李觀棋會麵的情形呢,卻見本部長官秦敏中又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徑自到自己跟前說道:“皇上叫你進去問話,隨我進去。”

    “皇上叫我?”陸雲海一愣,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皇上怎麼會想起單單召見自己來了?當下也不及細想,忙跟著秦敏中走了進去,行了三跪九叩之禮,口呼:“臣戶部淮南清吏司主事陸雲海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李觀棋穩穩受了禮,伸手接過唐茂遞過來的茶,呷了一口,放在旁邊,才開口說道:“朕有些話要問問陸雲海,你們都出去吧。”

    唐茂已是領教了李觀棋的脾氣的人,聽李觀棋如此說,忙拉了秦敏中一下,帶著眾人退了出去,並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待眾人都出去後,李觀棋才貌似隨意地衝陸雲海說道:“起來吧。”

    “謝皇上。”

    “坐吧。”李觀棋又隨口說道。

    “臣不敢。”

    “朕讓你坐你就坐,有什麼敢與不敢的?”李觀棋略顯不耐煩地說道。

    “是。謝皇上賜座。”陸雲海不知道李觀棋葫蘆究竟賣的什麼藥,隻好本著皇上怎麼說自己怎麼做的原則,依言坐下。

    李觀棋這才仔細打量起這位先皇時期的變革家來,隻見他身著一套曲皺不展的青色官袍,顯其不修邊幅;一張不剪髭須的方正麵孔,顯其不究儀表;唯有一雙晶亮靈動的眸子,透出思辨的精明。

    說實話,見到陸雲海這個樣子,李觀棋心的失望又增加了一分,他明白在這個時代有很多有才華的人都喜歡表現的放蕩不羈,不修邊幅,但是一個連自己形象都不注重的人又怎麼指望別人重用你呢?但是陸雲海畢竟是敢自比孟子的人,就此不用也實在可惜,想了想,李觀棋還是開口說道:“朕聽人說你自比孟子,可有此事?”

    陸雲海以孟子自喻,除了因為他在經術上確有超高造詣外,本身還有借此抬高自己名氣,以期望有朝一日能被皇上注意到的用意,早就準備好了該怎麼回答,現在見李觀棋果然問此事,便如實回道:“回皇上,確有此事。”

    “好,既然你確實自比孟子。那朕問你,你對現在的天下大勢怎麼看啊?”李觀棋故意刁難道。

    陸雲海本以為皇上還會問自己到底有什麼能耐竟敢自比孟子,腹中早以想好了回答,沒想到李觀棋根本沒提這茬,直接就問天下大勢,這天下大勢是能隨隨便便地就跟一個六品小官談論的嗎?

    陸雲海立刻就認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因為他確實是有真才實學,而非欺世盜名之輩,但是他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主子,所以很小心地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隱患重重,非守成之時也。”

    “哦,隱患重重?都有哪些隱患呢?”李觀棋對於陸雲海的回答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

    陸雲海本想以一句隱患重重先將年輕的皇帝鎮住,沒想到李觀棋根本就不鳥他那一套,心不由暗叫了一聲好,這主子有帝王氣概。

    當下陸雲海也不再故作姿態,侃侃言道:“臣以為本朝有如下隱患。

    一曰墨守衰風頹俗,而不知變通;

    二曰君子小人共處朝堂,皇上難辨正邪之論;

    三曰以詩賦記誦求天下之士,而無學校養成之法;

    四曰以科名資曆敘朝廷之位,而沒有官吏考核實績的製度;

    五曰官員調動過於頻繁,難於考核實績;

    六曰農民徭役沉重,而導致農田水利不興;

    七曰軍隊中老弱病殘和兵痞無賴居多,沒有戰鬥力;

    八曰財政混亂,皇上雖然儉樸節約而民眾卻並不富足。”

    李觀棋靜靜地聽陸雲海說完,才又對這位不修邊幅的中年漢子重新起了重視之心,因為能在這個時代看到這些弊端的確實不是一般人,就是穿越過來的自己也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如此之多。看來這個陸雲海,確實可用。

    半晌,李觀棋才又問道:“這些話你準備多久了?”

    陸雲海發現眼前這位的年輕皇帝思維跟別人實在是不一樣,論理他聽完自己這番陳述應該很急切地問解決之道才對,真不知道他是帝王心術難以捉摸,還是根本就沒聽進去。隻好再次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臣自入仕途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思索強國之道,這些都是臣十餘年來的所思所想。”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這話老實。朕也不相信剛才那些話是你現想出來的。”

    “皇上聖明。”陸雲海順勢拍了李觀棋一句。

    李觀棋擺擺手說道:“聖明不聖明,不是靠別人說的。你既然發現了本朝如此多的隱患,想來也是有解決之道的了。”

    陸雲海恭聲道:“回皇上,有的。”

    “那就說說吧。”李觀棋又端起了茶杯。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33
第十八章不是很靠譜


陸雲海這些年來本來準備了滿肚子的理論打算有朝一日用來勸解皇帝的,沒想到今天真有機會麵君獨陳了,卻一句都用不到,李觀棋很順當地就讓自己把心話全說出來了,可皇帝自己卻不置可否,根本看不出來他的喜怒來。這讓陸雲海很有種被輕視的感覺,有心就此不講,但是實在舍不得這麼個機會,隻好長吸一口氣說道:“臣有富國之法六條,強兵之法兩條,伏請皇上聖裁。”

    李觀棋喝了口茶水,淡淡地說道:“你說吧,朕聽著呢。”

    陸雲海咽了一口唾沫,打起精神,將自己十餘年的心血所得和盤托出:“一曰農田水利法。派員分行諸路,相度農田水利,墾荒廢,浚溝渠,酌量升科,吏民同役,不得隱瞞逃匿。

    二曰均輸法。凡州郡上輸的官糧,官得徙貴就賤,因近易遠,預知在京倉庫所當辦的,得以便宜蓄買。

    三曰青苗法。農民播種青苗時,如果無錢播種,由國家借給,令出息二分,俟穀熟隨夏秋稅償還國家。

    四曰免役法。人民依等級繳納免役錢於國家,得免勞役,國家將免役錢另募無職業人民充當役夫。

    五曰市易法。京師置市易所,使購不賣的物品於官,或與官物交換,又備資貸與商人,依限納息還本。

    六曰方田法:以東南西北各千步為一方,計量田地,依地的肥瘠良窳而定稅五等,人民按稅則繳納。

    七曰保甲法。采古時民兵製度,十家為保,五百家為都保,都保置正副二人,領導保丁貯弓箭,習武藝。

    八曰保馬法。設置官馬,凡保甲願養馬的,每家得領養一匹,願養二匹的,聽歲一檢驗,有死病的補償。”

    聽陸空海說完,李觀棋差點兒沒把嘴中的茶全吐出來。他雖然對於曆史不是很精通,但是多少也是知道一點兒的,這八條新法不就是宋代王安石的新法嗎?陸雲海這哥們不會也是穿越過來的吧?

    說句心話,如果不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這些新法,就不難看出這八條新法不但是有道理,而且是可行的。這些新法,如果不走樣地得到實行,在這個時代要做到富國強兵,不能隻算是空想。這也是為什麼曆史上,宋神宗能夠重用王安石的原因。

    就拿這免役法來說,這條新法是針對差役法的改革。差役也叫力役、徭役、公役,其實就是義務勞動,光幹活不拿工錢。我們所熟知的抓壯丁,就有這方麵的意思。

    最開始實行這個差役法的原因可能是為了彌補低稅製的不足,也可能是考慮到民眾出不起那麼多錢糧,便以其勞力代之。但這樣一來,為了保證國家機器的運轉,老百姓就不但要出錢(賦稅),還要出力(徭役),實在是不堪重負。

    而免役法卻很有進步意義,是改“派役”為“雇役”,就是老百姓將本應該服的徭役折合成“免役錢”交給官府,由官府雇人服役。這樣做有三個好處。第一,農民出錢不出力,不耽誤生產;第二,所有人一律出錢,比較公道;第三,忙不過來的人騰出了時間,社會上的閑散人員則多了一條生路,兩全其美。

    不管這套變法方案,陸雲海從哪兒剽竊來的,但是可以說這套變法方案並非一時衝動,也不是閉門造車,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它相當科學,而且至少在理論上是可行的。

    李觀棋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如果真想要建立自己的乾坤偉業,不變法是不行的,所以麵對著這現成的八條新法,他還是很急切的,但是他也知道變法這種事情是不能急的,一急肯定就失敗。

    所以李觀棋雖然心已經在敲鑼打鼓,但麵上卻一點兒也不帶出來,徑自淡淡地問道:“如果朕讓你主持變法,你覺得要多久才能將新法推行開來?”

    李觀棋的口氣雖然平淡,卻在陸雲海的心激起了天大的波瀾,他立刻跪在地上,說道:“如果皇上要中興我朝,則必須變法,而如果要變法,當今天下,舍臣其誰?如果讓臣主持變法,臣敢擔保三年之內皇上可以垂拱而得三代之治。”

    李觀棋怕的就是陸雲海自信心太強,他這麼說已經不能隻算作是自信而是徹頭徹尾的自負了,所以他並沒有如陸雲海所預想的那般立刻拍板準行新法,而是又問道:“如果有人出來阻撓新法的實施,你打算怎麼應對?”

    這個問題問的陸雲海一愣神,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當下據實回道:“臣的新法都是為國家社稷著想,為天下百姓著想,誰會反對?”

    “朕是說如果。”李觀棋感覺陸雲海實在是有點兒太想當然了。

    “臣覺得不會有如果,就算有如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祖宗之法已不可守,變法已是迫在眉睫,區區人言不足恤,即便天變亦不足畏。”談到自己的新法,陸雲海已是信心滿滿,無所畏懼,連君前禮儀都不顧了。

    李觀棋心不由地連連搖頭,心道:就憑你這態度和這脾氣,再好的新法也得讓你給折騰壞了。看來這陸雲海雖有王佐之才,卻著實沒有宰相的器量啊,這點兒他比祖東來差遠了。

    想到這,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說:“雖千萬人吾往矣,你的氣概,朕很是佩服。今天朕累了,就到這兒吧。”說完也不等陸雲海反應,就向門外走去。

    這由天到地的變化徹底將陸雲海打蒙了,皇帝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啊?逗自個兒玩呢?這也太傷人了啊?心猶如打翻了佐料鋪子,一時酸,一時苦,竟愣愣地跪在那兒,連起身相送的禮節都忘了。

    李觀棋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笑著說道:“你自詡為孟子,想是對《孟子》一書是很有研究的了。朕有點兒想不起來了,雖千萬人吾往矣,前麵是哪句來著?”
iyhforever 發表於 2016-12-19 22:34
第十九章朕其實很腹黑


聽了李觀棋的問題,陸雲海這才反應過來,《孟子》他是極熟的,當下也不用思索,回道:“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哦。”李觀棋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這句啊。你還真是博學,哪天有空了給朕講講是什麼意思。”邊說著話邊推開門,邁了出去。

    李觀棋出門來,見秦敏中等一幹戶部大小官員都還在門前廣場上站著,便招手讓秦敏中過來說道:“昨兒早朝,你說國庫內存銀不足二百萬兩。朕想知道我大乾朝一年的收入有多少,支出又有多少,為什麼才十月,國庫就已經基本空空如也了。”

    秦敏中忙回道:“回皇上,我大乾朝歲入……”

    李觀棋不待他說完,便打斷道:“朕現在有別的事要去辦,沒空聽你說,而且你這麼說估計也說不大明白。這樣,你先提前準備一下,整出書麵報告來,回頭到勤政殿來,朕要和你單獨麵談。哦,什麼時候準備好了,都可以來見朕。”

    “是。臣謹遵聖諭!”秦敏中躬身答道。

    第二天,李觀棋起床後,並沒有直接去勤政殿前殿辦公,因為祖東來的作祟,確實也沒有什麼事需要他去處理,所以用過早膳後,他就在宮的小花園散著步,琢磨著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肖英是跑著進來的,雖已經是十月天了,還是弄得滿頭大汗。李觀棋見他如此匆忙,便問道:“怎麼了?有狗追你啊?”

    肖英忙湊上前說:“祖相爺一早就到了勤政殿,說有要緊事要見皇上。都在那兒等了近一個時辰了。”

    李觀棋心中不由一動,暗想:“這一個多月了,從來也沒見他有事要和我商量啊,今兒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為了昨天自己去戶部的事?他的眼線倒還真是不少。”

    李觀棋其實也非常想見祖東來,因為他己剛才想的幾個事情,都還得讓祖東來知道,他昨天之所以大張旗鼓地去戶部,就是為了讓祖東來知道自己的行為,然後過來探自己的口風。

    想見歸想見,但是決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急切來,否則就又落了下風了。所以李觀棋略想了一想,便說道:“你還回去,就跟他說朕剛剛起床,現在要用膳,讓他等會兒去禦花園見駕,朕吃完飯要去那兒消消食。”

    祖東來趕到禦花園時,李觀棋正在那兒拿著魚食喂池子的金魚,見祖東來進來,揮揮手讓他免禮,笑道:“你是三朝的老臣了,以後私底下見了朕就不用行什麼禮了。哦,你先等一會兒,朕把那邊的魚再喂喂,完了咱們去那邊的亭子上坐坐。”

    李觀棋故意磨磨蹭蹭,足足用了十幾分鍾才把魚喂完。這才讓祖東來一同坐在池子當中的亭子上的石鼓上,又接過下麵太監遞上來的茶喝了一口,才說道:“什麼事啊,這麼早就進來見朕?”

    祖東來從袖子取出一張折子,拱手送上說道:“嶺南道處置使上奏,該道今年遭遇特大旱情,糧食減產嚴重,請求調兩百萬石糧賑災,臣特來請皇上諭旨。”

    李觀棋也不接折子,伸出兩個指頭來揉揉太陽穴,說道:“朕前兒夜吹著風了,今早起來這腦子一直就昏沉沉的,折子就不瞧了,有你在,這些事還用的著朕來操心?你看著辦就是了。”他這是在故意示弱,因為這事兒確實算不上很大的事情,祖東來沒必要這麼急切地跑過來向皇上請示,所以說,這個折子隻不過是祖東來的敲門磚罷了,真正要說的事情還在後頭。

    祖東來本來聽說李觀棋昨兒去戶部單獨召見了陸雲海,所以今天特別撿了件跟戶部有關係的事情進來求見,為的就是打算探探李觀棋的意圖。沒想到李觀棋連折子都沒接,直接推了回來,根本就沒機會往戶部人事方麵扯。隻好回道:“臣這就去召集人商議對策,一定不辜負皇上的信任和重托。”說完就起身打算告辭。

    誰想李觀棋卻又開口了,“依朕看啊,賑災的事情,你也不用費腦子了,就叫秦敏中去辦好了,誰叫他是管錢糧的呢。”略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說心話,朕挺不喜歡他這個人的,太TMD的沒眼力勁了,前天朝會,居然當眾跟朕哭窮,弄的朕很沒麵子。他不是說戶部沒錢嗎?這次就讓他想法子賑災,朕就不信,打仗他不出錢,賑災他還不出錢?”

    祖東來沒想到李觀棋居然主動談到戶部,忙順著話茬說道:“臣遵旨,回頭就讓他辦這個差。”略停了一下,又故意歎氣道:“秦敏中這個人向來慳吝,把朝廷的錢看成他自己的錢,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穆宗皇帝的喪禮,本來臣和禮部商議定的是用銀九百萬兩,而最後秦敏中隻撥了五百五十萬兩,實在是有失朝廷體麵。”

    祖東來是趁機告狀,打擊政敵,李觀棋卻聽的在心連連罵娘:“我去年買了個表!給老皇帝辦個喪禮就花了五百五十萬兩銀子,尼瑪的,那是多少錢啊?換算成RMB得好幾億吧?這還是打了折的,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難怪沒錢打仗了?

    吃驚歸吃驚,但李觀棋在祖東來麵前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反正秦敏中還要單獨麵君匯報的,等見了他再問吧。於是李觀棋也順著往下說道:“你說的對,朕昨天去了趟戶部,還單獨召見了一個人,就是那個自己把自己比作孟子的陸雲海。朕本以為他是個明白人呢,結果卻讓朕很是失望。誇誇其談不說,還跟秦敏中一個毛病,張口閉口都是錢啊銀子的,朕很不喜歡他。”說完李觀棋還故意撇了撇嘴,以示輕蔑。

    祖東來接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此人?”他知道秦敏中和陸雲海的關係比較好,秦敏中位高望重不好輕易對付,把陸雲海處置了,也算是對秦敏中的打擊。

    “處置他?”李觀棋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朕倒還沒仔細想過。你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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