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皇帝萌萌噠 作者:羅襪染輕塵 (連載中)

 
iyhforever 2016-12-19 22:0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7 22421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0
第五十一章 試探

    馮玉華聽著李觀棋話語中的刻薄,心底的涼氣越來越重,他第一個反應便是上次玄武湖軍營的表演過了火,而李觀棋又是一位小肚雞腸的主子,上次表演不但沒在李觀棋心裡留下能臣良將的印象,反而讓李觀棋誤認為自己桀驁不馴,有不臣之心。今兒是來和自己秋後算賬來了,因為此時此地,可以說是殺他的最佳時機了。

    “臣久居行伍,極少見駕,所以往往忽略了君前禮儀,但是臣的心卻是真的忠於皇上的啊。”馮玉華立刻便決定改變策略,先服起軟來。

    “馮將軍的忠心,朕當然是知道的了。”李觀棋淡淡地笑著說道,“朕是真的沒有怪你君前失儀,朕看中的也就是你這種軍人的血性。”

    馮玉華見李觀棋的面色不像是作假,沉吟著說道:“那皇上今天……”

    李觀棋故意放肆地一笑說道:“朕今天本來不是衝著你來的,朕為的是含煙姑娘。聽含煙說起玉香姑娘的常客模樣,朕猜想九是你,所以才想悄悄地過來看看。也怪朕沒說清楚,讓他們理解成了讓你變的悄悄的了。”

    馮玉華明知道李觀棋是在故意胡扯,但是聽李觀棋的口氣,也知道自己今天並無性命之憂,所以心下略寬,也勉強一笑說道:“都怪臣學藝不精,怪不得賀侍衛,他也是職責所在。”

    李觀棋回頭看了一眼賀子銘,說道:“恩,你這話說的不錯,他是很懂得自己的職責,也很懂得守本分。朕今兒來這媚香樓,他還極力勸阻呢,說是我大乾朝禁止官員狎妓,更不准留宿青樓,朕作為一國之君,更要起到表率作用。大乾朝的律法厚厚一大本,朕是記不住那麼多條的,馮將軍可記得有這一條不?”

    馮玉華的冷汗立刻又下來了,大乾朝明文規定文武百官但有狎妓冶遊者,一經查實,立即革職。雖說這項法律自頒布以來,還沒有哪一個官員真的因為狎妓而被革職過,但是畢竟這項法律是存在的啊,自己今天被皇帝抓了個現行,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可是,皇上問話又不能不回,只好惴惴地說道:“是,是有這一條。”

    “啊?真有啊?”李觀棋故作驚訝狀,說道,“這麼說,馮將軍是違法了大乾律了,該作何處罰啊?”

    “按律,按律當,當革職。”

    “這麼嚴重?”李觀棋這下的吃驚倒還真不是裝出來,他本來以為只是罰俸呢。

    “臣也覺得過於嚴重了。”馮玉華趕緊順桿往上爬。

    “恩,是過於嚴重了。”李觀棋點著頭說道,“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野花總是要比家花來的刺激。而且,堵不如疏嘛,朝廷既然允許青樓妓館的存在,卻又禁止官員狎妓,情理上是有點兒說不大通的,也是禁不住的。”

    馮玉華沒想到李觀棋會忽然說出這麼一番離經叛道的話來,雖然覺得有點兒不大能讓人接受,但是最起碼自己狎妓的事情看來是過去了。當下忙高興地說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李觀棋對馮玉華的頌聖之語並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又說道:“朕聽含煙說,玉香姑娘的度夜費是一百兩銀子一晚,不知道馮將軍每個月能掙多少啊?”

    馮玉華只感覺自己今天晚上猶如盪鞦韆一般,精神剛剛鬆弛下來,又被李觀棋這一句話給嚇著了,因為他知道李觀棋這一問代表著什麼。皇帝也許能對臣子的私生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對於貪污一般都是不能容忍的。只好,戰戰兢兢地回道:“臣每月俸銀為三十六兩。”

    “三十六兩。”李觀棋輕拍著手說道,“如此算來,馮將軍三個月才能到玉香姑娘這兒來一次,是不是這樣?”

    “是,啊,不是。”馮玉華在李觀棋施加的壓力面前,神智有點兒混亂。

    “到底是還是不是。”李觀棋趁熱打鐵。

    “臣有罪。”馮玉華的心理防線在李觀棋一緊一鬆的攻擊下終於崩潰了。

    “你能承認自己有罪,便有可恕之處。”李觀棋口氣略緩,說道,“朕知道你對玉香姑娘一往情深,並不是簡單地迷戀風塵。更何況,情到濃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能一月才見玉香姑娘一次,足以證明你心裡裝的更多的還是軍務正事。”

    “皇上……”馮玉華沒想到李觀棋竟能如此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已是哽咽起來。

    李觀棋繼續說道:“當然,你既然遇上了玉香姑娘,那麼一個月三十六兩的俸銀便絕對是不夠用的了。正好,刑部尚書丁憂出缺,祖東來前兒已跟朕舉薦了你。尚書的月俸是八十兩,雖還不夠,但是也相差不多了,你意下如何啊?”

    李觀棋這看似隨意的一問,卻讓馮玉華額頭上的冷汗滴的更快了,因為李觀棋這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裡,包含了三方面的意思。看似是對馮玉華的關心,想要升他的官,但其實卻絕非如此,因為李觀棋說了,這是祖東來提出的建議。

    馮玉華飛快地轉著大腦,“如果自己爽快地答應了,那麼首先的後果就是,皇上將無可避免地懷疑自己是祖東來的人,而從自己所瞭解的情況來看,皇上對祖東來是充滿了猜忌的,就此走到皇上的對立面去,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其次,驍騎衛提督的職位雖然沒有刑部尚書來的威風,但是卻是有實實在在的兵權在手的,如果自己答應了做刑部尚書,那麼兵權也就將被剝奪,沒了兵權的自己,在京師這個權力鬥爭的漩渦中心,又有何價值可言?”

    “第三,皇上此時此地提出讓自己升任刑部尚書,實在有點兒可疑,怎麼想都有點兒試探自己的味道,雖然不知道皇上要試探的是什麼,但直覺上如果答應了,也就正好了中了皇上的圈套。”

    經過飛快的思考,馮玉華已是打定了主意,訕訕笑道:“臣乃一介武夫,不值得皇上如此關愛。”

    李觀棋冷笑一聲,說道:“這原本也不是朕的意思,朕登基不久,對你也不熟悉,這都是祖東來慧眼識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0
第五十二章 夢

    馮玉華聽出了李觀棋語氣中對祖東來若有若無的不滿,當下更堅定了想法,順著李觀棋的話語說道:“臣倒覺得祖相併不瞭解臣,大司寇一職,負責著朝廷律令,豈是臣這個大老粗所能勝任的?臣還是覺得給皇上管好驍騎衛才是臣應該做好而且能夠做好的事情。”

    “好,你也很明白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李觀棋知道馮玉華心意已定,自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將身體輕鬆地靠在椅背上,說道,“不調動你的職位,未必就是不喜歡你;陞遷你也未必就是真的關心你,你是聰明人,想必其中的道理也能想的明白。”

    “臣明白。”馮玉華這話倒不是隨口而說,他還是明白自己手中的軍權的重要性的。

    李觀棋站起身來,示意賀子銘給馮玉華解開繩子,又說道:“朕知道你喜歡錢,也需要錢,這都不是罪過。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朕今兒答應你,如果你將來能立下一份功勞,朕許你官居一品,並為你和玉香姑娘賜婚。”

    “謝皇上。”馮玉華趨前一步,叩頭道,“請皇上看臣的表現。”

    李觀棋點點頭,沒再說話,轉身出了房門,他還要去和含煙道別。

    含煙剛才見李觀棋急急地出去,心裡本來淒涼,現在見李觀棋又回來了,頓時喜出望外。

    李觀棋明白此地已不宜久留,但對含煙終有些不捨,想了想,摘下自己腰間的玉墜,說道:“家中出了急事,朕不得不馬上回去,頭次見面也準備什麼禮物,這塊玉便送給你吧。”

    “朕?”含煙聽出了李觀棋話語中的漏洞。

    李觀棋這才醒悟過來,剛才同馮玉華話一直是以君臣身份進行談話,乍一到這兒,倒忘了身份的轉化了,可是解釋也不好解釋,只好裝糊塗道:“是啊,真的要馬上回去才好,改天再來看你。”

    說完,狠下心來同等候在門外的賀子銘一起離開了媚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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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觀棋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又走回了含煙門外,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糾纏於兒女情長絕對不該在其中,可他就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

    立在門外,李觀棋抬手敲了敲門,門內卻沒有回應……

    門上並沒有上鎖,於是李觀棋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含煙微聳著肩膀坐在桌旁的幾凳上,夕陽從窗外歇歇地射進來,在含煙身上泛起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含煙……”李觀棋叫了一聲卻不知該再說什麼。

    含煙卻並沒有回答他。

    李觀棋稍稍走近了一些,才發現含煙竟然是睡著了。他將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膀上,隔著衣服感受那一份溫膩。但含煙的身子被他這麼一碰,竟全向著他壓了過來,他也只好選擇接住。

    面對著懷中的美人,李觀棋反而陷入了躊躇,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把含煙叫醒好,還是把她抱到床上去比較合適。

    沉思了良久,李觀棋還是選擇將含煙抱到床上去,因為他不忍心將含煙從夢中叫醒。

    李觀棋緩緩沉下身去,將含煙整個抱了起來,感覺份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輕。

    李觀棋嘆了口氣,凝神看向懷中的人兒,那是一張宛若百合的臉,紅潤小巧的櫻唇微微開啟著,似乎是在渴求著什麼。

    就在李觀棋為眼前的美景而發呆的時候,隱約地聽見含煙似乎在叫著某人的名字,李觀棋仔細聽了聽,她叫的名字是“李郎”。

    李觀棋的心裡充滿了欣喜,看起來自己並非是一廂情願,含煙是確確實實地喜歡自己的……

    李觀棋伸手握住柳含煙的手,說道:“含煙,此生得你相伴,我已別無所求。只希望在今後的日子中,能夠帶你遊遍天下名山秀水,了此一生。”

    含煙臉色緋紅,深情地看著李觀棋,緩緩說道:“含煙乃蒲柳踐軀,做夢也沒有想過會有今日。從今以後,公子去哪裡,含煙便跟著去哪兒,與你同甘共苦,只要公子他日不拋棄含煙便好!”

    “盡說傻話。”李觀棋笑著刮了一下含煙的鼻子,眼中蘊含著無限的柔情蜜意,說道,“要不我給你發個毒誓?”

    “才不要呢!”含煙嬌羞地伸出柔荑按在了李觀棋的嘴唇上:“公子待我好便是了,又何必發誓?我只願年年歲歲共此花月春風,便心滿意足了。”

    李觀棋正要回答,房門已被撞開,秦敏中、趙普、賀子銘一行人湧了進來,齊聲說道:“皇上,您可不能耽誤在這溫柔鄉里啊,大乾朝的老百姓還都指望著您呢。皇上,皇上,快醒醒吧!”

    李觀棋倏地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在媚香樓,而是在自己的寢宮裡,含煙不在,秦敏中等人也不在,跪在自己跟前的只有肖英一個人,“朕剛剛做惡夢了。”

    “皇上是操勞過度了。”

    “這麼早叫起,是又該上早朝了吧?”李觀棋揉了揉太陽穴問道。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現在已漸漸適應了皇帝的身份,說話做事也越來越符合這個時代的氣息。

    “是的。今兒是十五,早朝的日子。可皇上龍體欠安,奴婢是否告訴前面,今兒的早朝取消?”肖英斟酌著詞句說道。

    “一個月統共也就上那麼兩回朝,再取消一次,像什麼話?朕起來,正常上朝。”李觀棋用力地搖著頭,好像要把剛剛的夢全部忘掉。

    “來人,伺候皇上更衣。”肖英回頭吩咐道。

    “慢著。”李觀棋說道,“朕剛剛夢中出了汗,內衣都濕透了,讓他們重新拿一套來,朕就在這被窩裡換了,也免得著涼。”

    “是!”肖英趕忙答應著,又回頭吩咐道,“快去給皇上重新拿套內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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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1
第五十三章 立後之爭

    李觀棋在被窩裡扭扭捏捏地換了**褻褲,這才下床來,說道:“朕貼身的內衣,不放心讓浣衣局洗。月兒,你辛苦點兒,把朕這身髒衣服洗了吧。”

    見無人答應自己,李觀棋才醒悟過來,月兒已經被貶去守陵了,回頭見肖英等人的尷尬表情,暗暗咬了咬牙,笑道:“叫順了口,一時竟改不過來。”陡的又把笑容一收,說道:“更衣,上朝。”

    今天,宣政殿上的氣氛跟往常有些不同,因為前來參加朝會的眾人之中多了一個並不常見的身影睿王李焯。

    作為李焯的老部下,何柱國等一班武將自然是趕緊上前問安敘話,可祖東來的心情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祖東來對朝中眾人都有著相當的瞭解。他很清楚,李焯因為功高震主而一直在家刻意避嫌,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這位老王爺是不會堂而皇之的跑來參加朝會的。

    雖然對於李焯為什麼突然前來參加朝會而充滿了疑問,但是祖東來自恃身份,並不願直接上前打聽,便沖旁邊的吏部侍郎曹遠山使了使眼色。

    曹遠山也是一點就通的主,當下便踱了過去,深施一禮,說道:“給睿王爺請安。”

    李焯坦然受禮,淡淡地說道:“免了吧。”

    曹遠山輕輕一笑,說道:“想見您老一面實是不容易啊,下官依稀記得您老人家可是有近一年沒有來參加朝會了。”

    李焯冷笑道:“你這話透著矯情。本王很少來參加朝會不假,但是我睿王府的大門從來都是敞開的,你若想見本王,怕也不難吧?”

    曹遠山沒想到一開口就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當下訕笑道:“您老說笑了。實是因為王爺您向來尚武,府中來往的都是各位將軍,下官乃一介書生,怎好擅自叨擾?加之朝廷有法度,外官嚴禁私交宗室子弟,睿王府的大門即使長開,下官也是不便上門的。”

    李焯眉毛一豎,沉聲說道:“你這是說本王擅自結交武將,有違朝廷法度了?”

    曹遠山整了整衣冠,好整以暇地說道:“不敢,不敢。”

    “你當然不敢,因為你不過是條狗而已,該怎麼叫,得聽你家主人的意思。”李焯對於祖東來集團的人絲毫不留情面。

    曹遠山剛待反唇相譏,忽聞玉磬聲響,賀子銘已走到階上龍椅之旁,朗聲叫道:“皇上駕到”隨著話聲,兩名執扇宮女也來到龍椅後墀欄上,斜扇交錯,就此凝立不住。

    群臣連忙各自站好位置,分作兩排肅立站好。

    伴隨著悠悠絲竹清樂,李觀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了龍椅前,施施然地坐了下去。

    群臣俯身跪倒於地,齊聲頌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觀棋抬了抬手,緩緩說道:“罷了,都起來吧。”

    “謝皇上!”群臣齊聲道,這才爬起身站好。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賀子銘例行公事地揚聲道。

    李焯一甩袍袖,出班躬身說道:“老臣有本上奏。”

    李觀棋雖然沒見過李焯,但是見他在朝班之中的位置還在祖東來的前面,再從神情相貌及服色上判斷,已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便笑著開口說道:“是睿王啊,難得見著您老,不知您有何事要奏?”

    “請皇上早立皇后。”李焯穩穩地說道。

    李觀棋還沒說話,底下已是炸開了鍋。祖東來更是連連皺眉,他在暗自悔恨自己怎麼沒想到這點。毋庸置疑,李焯既然提出來讓李觀棋立後,那麼肯定已經有了皇后的人選了,想來想去,當屬何柱國的女兒可能性最大。一來是年齡合適,二來也是最關鍵的是何柱國是李焯的老部下。

    如果讓何柱國的女兒順利入主後宮,那麼對自己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何柱國會更加忠心,勢力也會大增,對自己構成更大的威脅;李觀棋得到何柱國的支持,也會對自己成大事構成威脅。

    想到這兒,祖東來顧不得身份,急忙出班說道:“立後之事,關係重大,非一時可驟然決定之事。需容後再議。臣覺得眼下仍應以西北戰事為重。”

    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就因為關係重大,所以才要趁大家都在的時候議上一議嘛。至於西北戰事,不是已經讓林白去議和了嘛,還有什麼好議的?難道祖相不想讓朕選後?”

    “啊?臣不是這個意思。”祖東來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就被李觀棋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慌忙解釋道。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祖愛卿,依你之見,這後宮之主的位置當由誰來坐比較合適?”李觀棋故意先問祖東來,當然不是出於對他的尊重,而是想趁機再確認一下誰是祖東來的死黨,因為他知道祖東來既不會讓自己娶何柱國的女兒也不會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那麼就只能推薦自己死黨的女兒。

    “回皇上,微臣心中倒是有幾個人選可供選擇,但是不知皇上是何意見?”到底是久歷宦海的老狐狸,明明是李觀棋先問的他,反而卻被他輕輕地又推了回來,還順帶著想套李觀棋的口風。

    李觀棋心道要是真讓我做主,我當然選含煙為皇后了,那絕對是自己見過的第一號美人啊,具有讓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威力。可他也明白眼下朝局之中多方關係糾結,自己的皇位坐的並不穩當,尤其是祖東來,不臣之心已顯。自己此時的婚事並不能由著簡單的喜好來決定,還是要迎娶朝中有實力的大臣之女才能達到政治目的。

    想到此處,李觀棋故意笑笑說道:“祖愛卿真是愛說笑,朕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皇宮內苑,別說喜歡誰家的女孩兒,就是誰家有女孩子,朕都不知道,又何來的意見?”

    不待祖東來回話,李觀棋轉頭又沖李焯說道:“這個話題既然是睿王您老提出來的,想必心中也是有了人選的了?”

    李焯捋了捋鬍子說道,“太尉何柱國之女,嫻靜端莊,堪為國母,臣認為正是皇后的合適人選。”

    “祖愛卿意下如何?”李觀棋盯著祖東來問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1
第五十四章 有條件讓步

    面對李觀棋直視的目光,祖東來並不驚慌,緩緩說道:“虎父無犬女,何太尉之女本是極好的人選,不過,臣聽聞這位璧珺姑娘素來喜好舞刀弄棒,倘若入主後宮,怕是不好。而且何小姐的年齡也有些偏大,好像快十六了吧?”

    李觀棋現在是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何柱國的這位女兒在李焯口中是嫻靜端莊,在祖東來嘴裡就又成了個潑辣小太妹,自己是真不知道該信誰的。還有,十六歲都不到居然還嫌年齡大,難不成還真給自己找個未成年少女啊?

    李觀棋想歸想,嘴上卻不閒著,接過話頭說道:“何太尉的女兒如果不合適,那朕又該選誰呢?對了,你的女兒呢?”

    “啊?”祖東來沒想到李觀棋居然將話頭牽扯到了自己女兒頭上,聞言楞了一下。他是想造反的人了,又怎麼會把自己女兒送進宮來?忙又說道:“臣的女兒不合適。”

    “不合適?”李觀棋笑著反問道,“朕看不會吧。論相貌,愛卿你儀表堂堂,生的女兒想必也是國色天香;論教養,你是朝中文官領袖,令嬡也定是知書達禮,難不成她也是位老姑娘?”

    祖東來沒想到李觀棋竟有如此一張利口,自己剛剛還暗自諷刺何柱國的女兒十六歲還沒嫁人,轉眼就又被李觀棋給當面堵了回來,忙說道:“那倒不是,犬女年方十四,年齡倒是恰當的。但是臣已貴為宰輔,若再讓犬女入宮,恐有礙清議。”

    祖東來這個理由說的冠冕堂皇,而且順帶將了何柱國一軍。我是文官泰斗,我讓女兒當皇后會有人說閒話,你是武將老大,咱倆地位平等,你還好意思讓女兒入宮不?

    “既然祖愛卿認為何家小姐和令千金都不合適,那你又會推薦誰呢?”李觀棋又把問題繞了回來。

    “禮部尚書楊伯正之女文靜多才,年齡也剛剛好,當是理想人選;吏部侍郎曹遠山之女天真活潑,也可供選擇。”祖東來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推薦人選。

    李觀棋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狡猾,表面上看祖東來重點推薦楊伯正的女兒當皇后,但是誰都知道楊伯正是老好人一個,而且掌管的又是禮部這種無實權的衙門,娶他的女兒,政治價值少之又少。所以曹遠山之女才是他真正的籌碼。

    李觀棋表面上在這請教這個,請教那個的,其實他心裡很明白,自己目前娶何柱國的女兒是最佳選擇。因為整個朝中,除了祖東來就屬何柱國的影響力最大,而且他所掌握的又都是武將,論實力還在祖東來之上呢。更為關鍵的是何柱國這個人雖然政治覺悟低了點,但難得的忠心啊。

    唯一不確定的是,何柱國長的並不算好看,他的女兒不知道是不是恐龍,雖說是政治婚姻,但是怎麼說也是在選皇后,真成了親,也不能一直扔在旁邊不用啊。

    李觀棋心裡還在盤算著厲害得失,李焯已是等的不耐煩,大聲說道:“皇上,臣認為楊伯正和曹遠山的女兒都不是合適人選,皇上還是應該立何柱國之女為後才是。”

    “皇上,臣認為曹遠山之女最為合適。”羽林衛大將軍劉驥也不甘示弱地大聲說道。

    “你們非逼著皇上娶曹遠山的女兒,到底是何居心?”李焯吹著白鬍子說道。

    “不知道睿王逼著皇上娶何柱國的女兒又是何居心啊?”祖東來也虛眯著眼睛反問道。

    “啪!”的一聲,將正在爭的面紅耳赤的人都給嚇了一跳,眾人忙回頭才發現,李觀棋已是站起身來,手握著鎮紙在龍書案上拍打著,臉漲的通紅。

    李觀棋見眾人安靜下來,便大聲說道:“你們把朕的朝堂當成菜市場了?虧你們還都是知書達禮的體面人,怎麼一個一個都跟潑婦似的?吵的朕腦子都疼了。你們潑不是?跟你們說,朕比你們還潑,朕不用你們幫著出主意了,都給我滾。”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反應過來,“滾”這個字也是皇上能在朝會上說的字眼?

    “你們都聽不懂朕說的話啊?那朕再說一遍,滾,都給我滾,退朝,退朝!”李觀棋不耐煩地撒潑道,同時轉身便欲離開。

    “退朝!”賀子銘也適時地朗聲吼道,他內功深厚,這一聲又是刻意用力吼出,頓時震的百官耳鳴不已。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皇上是真的發火了。祖東來帶頭說道:“臣等告退!”李觀棋把大家轟走,其實是正中他的下懷的,他本來的意思便是讓李觀棋從長計議,也好方便自己上下使勁,不讓李觀棋娶到自己的對手何柱國的女兒。

    眾人見皇上和宰相都要走了,自己還留著幹嘛,便都齊聲告退,魚貫而出。

    李焯雖然不大樂意,但是李觀棋和其他臣子們都已經離去,他自己留在這兒也沒有辦法,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向外走去。

    李焯還沒走出大殿,賀子銘已經趕上了他,輕聲說道:“睿王爺,皇上請你去御花園一敘。”

    “真的嗎?”李焯又來了精神。

    “卑職豈敢假傳聖旨啊!”賀子銘輕輕一笑,打消了李焯的疑慮。

    御花園裡,李觀棋衝著要行禮的李焯說道:“這是私下覲見,您老人家快免了這一層吧。”

    李焯站直身子,說道:“皇上召見老臣,可是已經定了皇后人選?”

    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朝堂上人多嘴雜,有些話不方便說。現在就剩咱們爺倆了,都是自家人。朕也不跟你繞彎子了。”

    李焯也樂了,笑道:“如此最好。老臣是個武人,最喜歡直來直去了,皇上有什麼話儘管直言。”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朕其實很明白,無論哪朝哪代,想不拉幫結派那都是斯文話,檯面上唱唱的。祖東來之所以能獨霸朝政,便是因為他身後有著很多的門生故吏給予他支持。所以朕也得有自己的幫派才行。”

    李焯讚許地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如此。”

    李觀棋接著說道:“其實朕這次選後便是在選自己的政治力量,這點你知道,我知道,祖東來也知道。”

    “皇上聖明。”李焯沒想到李觀棋小小年紀便能夠看的這麼透徹,當下由衷地稱讚了一句。

    李觀棋嘿嘿冷笑一聲,說道:“所以說,其實朕根本不用費腦子去想,真正合適的人選只有一個,那就是何柱國的女兒,因為只有他才有實力能和祖東來進行抗衡。”

    “皇上所思所想與臣完全一致。”李焯高興地說道。

    李觀棋繼續說道:“你是我們李家的人,所思所想也肯定是為了朕好,這一點朕毫不懷疑。朕現在就可以答應你,立何柱國之女何璧珺為後,但是朕有個條件。”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1
第五十五章 威脅

    “什麼條件,皇上但說無妨。”只要李觀棋能夠答應娶何柱國的女兒,得到大部分武將的支持,李焯現在幾乎可以答應李觀棋的任何條件。

    “你去說服太后,將月兒放回來,她這個秘書,朕用的比較順手,別人還真代替不了。”李觀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焯低頭思索了一下,看來皇上和這個月兒之間是肯定扯不清的了,但是只要李觀棋大婚,那麼似這種臨幸宮女的事情,便不會成為臣子指責的把柄。想來,將月兒放回,並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壞處,便點點頭說道:“這好辦。老臣這就去辦。”

    望著李焯漸漸遠去的背影,李觀棋無聲地苦笑了一下。他雖然貴為大乾朝的皇帝,但是對自己的婚姻之事卻無能為力,尤其是在選擇冊封皇后的問題上他絲毫沒有選擇的餘地。

    自己現在帝位不穩,李焯和何柱國等一班手握兵權的臣下的支持,顯得尤為重要。權衡利弊之下,李觀棋不得不選擇立何柱國之女何璧珺為皇后。這杯愛情之酒雖然比較苦澀,但是李觀棋還是得萬般無奈地喝下去。

    太后畢竟只是一個女人,李焯並沒有費多大口舌便說服了她同意放回月兒繼續擔任勤政殿秘書。這也算是李觀棋在此輪選後鬥爭中些許的小勝利吧。

    為了不讓祖東來集團有節外生枝的機會,第二天,李觀棋便發明詔佈告天下,立何璧珺為後,鑑於先皇新喪不久,所有儀式從簡,一個月內舉行大婚吉禮。

    於是乎,宮裡宮外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皇帝大婚典禮需要備辦各種物品,其種類之多、數量之大、動用人員之眾,都是難以用文字來表達的。儘管皇上下旨一切從簡,但是這畢竟是大乾朝第一位皇帝舉行大婚,所以置辦得相當隆重豪華。

    “皇上,這是禮部定下的給何家預備的彩禮!純色白馬十匹,玲瓏鞍十副,貢緞一百匹,紗一百匹,金制茶具一套,銀盆二隻。”禮部尚書楊伯正拿著禮單向李觀棋稟報著。

    “這些朕也不懂,你們看著辦就行。”李觀棋漫不經心地說道。

    見皇上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楊伯正便躬身退下,回身立定,高聲喊道:“乾偉皇帝欽奉皇太后懿旨,納一等靖國侯太尉何柱國之女何璧珺為後,敕命一等忠毅伯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祖東來率百官眾卿持節前往皇后府邸行禮納彩。吉時已到!啟程!”

    楊伯正話音剛落,殿外立刻鳴鞭三響,韶樂大作。

    所謂納彩,就是皇帝向皇后娘家贈送具有定婚之義的彩禮。普通人家成親,還得向女方家送點兒吃的穿的呢,何況是當朝天子的大婚?能不格外的隆重和鋪張嗎?

    眼看著祖東來在鼓樂聲中,持節下了丹陛,率文武百官下了中階,御仗前導,鼓樂齊鳴,從承天門漸漸遠去,御座上的李觀棋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這日子真tmd難熬啊!”

    賀子銘就站在李觀棋旁邊,聽到這一句,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連忙摀住了嘴。

    但是李觀棋早已發現,瞪了一眼賀子銘,問道:“你小子笑什麼?”

    賀子銘忙躬身說道:“臣不敢說。”

    “你不敢說,倒是敢笑啊?”李觀棋笑著罵了一句,“趕緊點,別逼著朕治你君前失儀之罪。”

    賀子銘這才猶豫著說道:“臣是見皇上急切的樣子,一時忍俊不住,才笑出聲了,還望皇上恕臣君前失儀之罪。”

    李觀棋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認為朕是為了能早點成親而感覺煎熬嗎?”

    “難道不是?”賀子銘疑惑地問道。

    李觀棋搖了搖頭說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朕的心思。如果是為了大婚而著急,那也是高興的著急。可你能在朕的臉上找到高興的影子嗎?”

    “這個……”賀子銘怔了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觀棋邊緩步向前踱去邊說道:“朕現在真的有點兒後悔穿越成皇帝。”

    “穿越?”賀子銘臉上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李觀棋抿了抿嘴,說道:“朕是說真的很後悔生在這帝王之家。自打坐上了這張龍椅,朕就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演戲,是處處言不由衷,時時身不由己啊。”

    “皇上這話臣不明白。”賀子銘雖然能夠影影綽綽地聽出李觀棋話語中的真實意思,也為李觀棋將自己當做自己人而感到感動,但是這些話都不是當臣子的該懂得,所以他只有裝傻。

    李觀棋輕輕一笑,並不揭穿,而是繼續說道:“雲旌(賀子銘的字),朕剛登基的時候沒有多想,但是其實朕也是有著遠大志向的,朕也想把我大乾朝建設成為極盛之國,真正做到民富國強,百姓可以安居樂業,百官可以各司其職。”他這話倒也不是完全地唱高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要能實現這些,他這個皇帝也就可以安心地吃喝玩樂了。

    賀子銘跟在李觀棋身後說道:“民殷國富是皇上的志向,也是臣等的願望。”

    李觀棋長嘆了一口氣,咬牙說道:“可是朕登基以來,已經數月,到現在還天天為了該用誰在身邊伺候,該娶誰這些破事所困擾。”

    賀子銘慚愧地低下頭去,說道:“臣是個武人,但是也知道‘君憂臣辱,君辱臣死’這句話。臣不能為皇上解憂,實在是感到慚愧。”

    李觀棋自失地一笑,說道:“朕現在除了忍氣吞聲,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又怎麼能怪到你的頭上去呢。”

    賀子銘沉默了半晌,說道:“皇上可是在為祖相的事情煩心?”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朕登基以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朕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內心不但沒有趨於平靜,而是愈發的顯得惴惴不安。不是朕敏感,也不是朕刻意猜忌大臣,朕是真真切切地能夠感受到威脅,來自宰相祖東來的威脅。”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1
第五十六章 出去兜兜風

    聽了李觀棋的話,賀子銘略微斟酌了一下,小心地說道:“皇上,據臣的淺顯見識,祖相雖然權傾朝野,但是並沒有要謀反的跡象和實據。臣斗膽說一句,皇上是否有些過分憂慮了?”

    李觀棋搖了搖頭說道:“朕不是過分憂慮,而是想的比較深!祖東來沒有要謀反的跡象和實據不假,其實朕也是認為祖東來未必便會謀反,但是這些都不代表他沒有異心。”

    賀子銘疑惑地問道:“既然皇上也認為他不會謀反,為何還如此擔憂呢?”

    李觀棋望了一眼賀子銘說道:“你是個直腸子的人,想不到政治鬥爭中的種種黑暗。朕之所以說祖東來未必會謀反,那是因為朕知道祖東來是個聰明的人。他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絕不是靠著僥倖,而是真的很有頭腦。”

    賀子銘憨厚地一笑說道:“臣愚鈍,皇上越說臣是越糊塗。”

    李觀棋也輕輕一笑說道:“祖東來是聰明人,他很清楚大乾朝已開國近百年,前面的帝王沒有一個殘暴之主,天下百姓和滿朝文武對於我們李氏一族都還是比較忠誠的,在這種情況下,憑他一個文臣,想要謀反,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朕說他未必會謀反。”

    見賀子銘臉上疑惑的表情又深了一層,李觀棋接著說道:“但是權力這個東西是很可怕的,也是非常容易讓人上癮的。穆宗朝時,因先帝倦政,三省六部凡各衙門辦理事務,都要預先知會祖東來,並得到他的同意方可進行,可以說將整個國家都是交給祖東來打理的。有些話,你們當臣子的不好說,但是朕很明白,近二十年來,祖東來才是大乾朝實際的皇帝。”

    賀子銘想了想大乾朝的實際情況確實是跟李觀棋所說的一般無二,也不由地嘆了一口氣,不知該做何感想。

    李觀棋咬了咬嘴唇,接著說道:“現在先帝已逝,朕坐上了這張龍椅,而祖東來已經品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並不願歸政於朕,而朕也不願意當個傀儡皇帝。所以祖東來雖然未必敢謀反,但是想除掉朕的心思,卻從朕登基那晚便應該就有了。朕又不缺兄弟,諸王之中,祖東來也不愁找不到一個樂於任它擺佈的傀儡。”

    “皇上怎麼如何應對現在這個局面呢?”賀子銘默默地問道。

    李觀棋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朕不和他祖東來爭,想來也是可以相安無事的。”

    “可是,尊卑有序,臣子豈能凌駕於皇上之上?”賀子銘急急地說道。

    李觀棋苦笑了一下,說道:“所以,朕不得不過這種難熬的日子。因為朕的安危取決於朕的勢力大小。首先朕要取得李氏宗親的支持。這一點其實倒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先太子已薨,朕就是長子,朕的母親也是貴妃之位,在繼承權上他們說不出一點兒的不是來。朕登基之初,便已賞諸王雙俸,以睿王為首的幾位老王爺對朕也算是忠心。”

    稍微頓了一頓,李觀棋嘴角又露出一絲的冷笑,說道:“倒是齊王李臨帖跟祖東來好像有點兒眉來眼去,不清不楚的,打量著朕不知道呢!”

    賀子銘聽到這裡,心中不由一驚,李觀棋天天足不出戶的,居然能對齊王李臨帖的動態瞭如指掌,他到底是從哪兒得到的情報啊?由此看來這位主子的心機絕不是自己所能揣摩的透的,其手段也不是普通人能夠透晰的。當下,心中更是增加了一份小心。

    李觀棋倒沒在意賀子銘一瞬間心中已動了那麼多的念頭,而是接著說道:“其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為了對抗祖東來,朕必須取得朝中文武大臣的效忠。所以朕雖然不情願,但是也只能選擇和何柱國聯姻,如此一來,京師中的主要軍事力量都會站在朕的這一邊,祖東來也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朕在他心目中的斤兩,或許能夠讓他稍為收斂。”

    “如果祖東來不存異心,皇上會放過他嗎?”賀子銘猶豫了半天,還是問出了一句不該問的話。

    李觀棋盯著賀子銘的臉仔細看了看,直到將賀子銘盯的都發毛了,才突然笑著說道:“朕像是那種容不下人的嗎?朕此前便說過,只要是真心效忠朕、輔弼朕的,朕絕不會吝惜封賞;但如果是另有所圖,朕也不是什麼善人,為了自保,也只好以非常手段予以對付了。”

    賀子銘趕緊一躬身,說道:“還望皇上明察,臣絕沒有腹誹皇上的意思。”

    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朕也沒有說你什麼啊!起來吧。”

    說話間二人已走到大殿門口,李觀棋望著一層一層的宮牆和交疊錯落的宮殿,又望瞭望遠處層巒疊嶂的紫金山,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天天待在這一道道的圈子裡,都快把人待的長黴了。趁今天他們都不在,咱們出去跑跑馬,兜兜風去。”

    賀子銘雖然不懂得什麼叫兜兜風,但是也明白李觀棋想要做什麼,趕緊下去準備馬匹去了。

    而此時,在太尉府,何柱國面對著前來納彩的百官,卻只能強顏歡笑,勉強應酬。因為,未來的皇后何璧珺失蹤了!

    出了城門,向著紫金山的方向,李觀棋只管縱馬奔馳,他真想就此逃離京城,進山去做個逍遙隱士,也好過現在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因為他的馬好,又是不惜馬力一路狂奔,饒是賀子銘的騎術要好過於他,但還是被落在後面好大一段,好在還沒有跟丟。

    如此一連奔馳了二三十里,李觀棋才放緩一直扣緊的韁繩,讓馬兒的腳步慢下來。剛才的這一陣疾馳,他已經將心中的悲憤宣洩了差不多,雖然不是很情願,他還是要選擇回去繼續當他的皇上。

    可是當李觀棋想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迷路了,剛才只顧著縱馬狂奔,根本就沒有留意路徑,現在到底身在何處也是不知道的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2
第五十七章 美女救美

    望著眼前陌生的景色,李觀棋苦笑了一下,沖剛剛趕上來的賀子銘說道:“你記得回去的路不?”

    “啊?”賀子銘也是一驚,苦著臉說道,“皇上跑的那麼快。臣光顧著在後面追趕,根本就沒記路啊。臣實在該死!”

    李觀棋打斷賀子銘的告罪,說道:“行了,行了。你就別再自責了,是朕的錯,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好在時間尚早,咱們慢慢找出山的路吧。”

    二人費了好大的功夫,終於在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找到了山腳下的一條蜿蜒而過的大道。

    賀子銘高興地說道:“皇上,這是官道,肯定是通往京城的。”

    李觀棋倒並沒有過分高興,而是淡淡地說道:“我也認得出這是官道,也知道它肯定通往城裡,可是這路是兩頭的,你知道哪頭是進城,哪頭是出城的啊?”

    賀子銘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臣不知道。不過可以找個人問問。”

    李觀棋撇撇嘴說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天色又不早了,哪兒有人給你問路啊……”

    李觀棋話沒有說完便自行停住了。因為此時官道上正緩緩駛來一輛華麗的馬車。車前車後各有四騎健馬,馬上騎者都是僕人裝束。寬敞的車廂精雕彩繪,天藍色的車帷繡著百鳥,垂著流蘇,叮咚作響,聲音悅耳。帷幔低垂,香風四溢。不知是哪一個大戶人家的女眷駕車出遊。

    李觀棋二人剛想縱馬下山,過去打探道路。忽然,一聲尖銳的嘯聲從官道旁邊的密林中傳出,隨著嘯聲十餘騎健馬自樹林中衝了出來,正好擋住了那輛馬車的去路。馬上的騎手都是黑巾蒙面,手中的鋼刀在夕陽的餘暉中,映射出一道道的滲人寒光。

    馬車旁的僕人們不禁大驚失色,對方這種做派,任誰也知道是響馬強盜了。這兒是京師近郊,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強盜出沒,所以也就沒有帶專門的護衛,不想竟真出了這等意外。

    害怕歸害怕,還是有一名僕人策馬而出,色厲內荏地喝道:“哪兒來的瞎眼強盜!看不出來這是誰家的車輛,你們也敢攔劫?”

    響馬中為首的騎手聞聲狂笑道:“怕?如果怕,老子們也就不會當響馬了,小崽兒,說給你聽著,爺爺我們劫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的。”說完一揮手,說道:“弟兄們,把這些狗腿子全給我宰嘍。”

    隨著首領的命令,眾響馬立刻催馬舞刀,向馬車撲去。這邊的眾僕人也趕緊舉起馬鞭抵擋。但無論是人數、身手還是武器,這幫僕人都不是響馬的對手,雙方甫一接觸,便紛紛中刀落馬。

    這幫響馬顯然是慣犯老手,下手是又准又狠,眨眼間的功夫,馬車前的幾名僕人便悉數斃命,連駕車的車伕也被一刀砍去了半個腦袋,血淋淋的屍體撲倒在車轅上。幾匹健馬失去了主人,落荒而去。

    響馬們並不理會逃散的馬匹,踏著屍體一窩蜂擁到馬車前。領頭的那名響馬伸刀撩起車帷。只見車內有二名年輕女子,體似篩糠,驚作一團。其中一名少年女子緊偎在車廂一角,而另一少年女子則側身相護,面色慘白,驚恐萬狀。

    看清楚那兩名少年女子的面貌,幾個響馬三魂六魄立刻飛去了大半。其中一個響馬叫道:“好漂亮的小妞兒!老子平生頭回得見。他奶奶的!這趟買賣沒有白做。”

    那名響馬首領更是心癢難搔,饞涎欲滴。色迷迷盯著依偎在角落裡的那名少女,說道:“這妞兒我要了。那小丫鬟弟兄們拿去快活。”

    其他響馬一聽大喜,而車內的二名少女卻聞言大驚。那丫鬟模樣的少女忙護在車廂前,顫聲道:“你們不能對小姐無禮。”

    響馬首領瞪眼怒道:“你這小丫頭好不識趣!把她給我拖下去,你們輪著上。哎,遠著點啊,千萬別嚇壞了我的小寶貝兒。”

    其中一名響馬應聲提刀而出,躍上車轅去拉扯那丫鬟。兩名少女放聲大哭,緊緊相擁,死命握住車子不放手。

    看到此處,李觀棋再也無法坐視不管,正待命賀子銘上前救人之時,只聽遠處有人喝道:“大膽賊人,吃我一箭!”隨著話聲,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從官道一頭疾馳而來。

    馬上騎士左手挽長弓,右手持利箭。怒喝聲中利箭破空而至,正貫入車轅上那名響馬的後心,利箭透胸而過,當場便要了那名響馬的性命,屍體也翻落車下。

    響馬們不禁大驚失色,齊齊催馬散開,閃避下一輪的要命利箭。那名響馬首領回身怒喝道:“什麼人不要性命,竟敢壞老子們的好事?做了他,為死去的六子報仇……”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眼睛便又瞪了個溜圓。

    因為棗紅馬上的竟是一位身著白色勁裝,足蹬粉紅色小蠻靴的少女,一條白紗巾,紮著一頭烏黑柔軟的秀髮。身材曼妙,兩腿修長,腰肢纖細,皮膚白皙光滑,眼睛有如月光般澄澈靈動,睫毛濃密,嘴唇小巧紅嫩。難得的是臉上未施脂粉,卻有著如此的美貌。

    “慢著點,兄弟們,這小娘們不能殺啊,要活捉,活捉,我要把她帶回去慢慢地折磨,為剛剛死去的兄弟報仇。”響馬首領見色起意,立刻改了命令。

    隨著首領的命令,五名不怕死的響馬,揮舞著手中的馬刀,吆喝著衝向了白衣少女。

    面對來勢洶洶的悍匪,那少女卻毫無懼色,拉滿強弓,又是一箭射去,正中當先那名響馬的咽喉。屍體翻落,腳卻仍舊掛在馬蹬中。坐馬不知主人已死,拖著屍體落荒而去。

    但是這幫響馬確實凶悍,不顧同伴的屍體被馬拖走,繼續向前衝殺。

    雙方距離本就不遠,又加上雙向縱馬狂奔,那少女第三箭還沒來得及射出,眾響馬已是衝到了跟前,當頭的那名響馬不管不顧,照著少女面門便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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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逃婚少女

    棗紅馬上的少女慌忙之間連忙棄弓拋箭,身子直直地向後倒去,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刀。趁著雙方坐騎錯身而過的機會,白衣少女伸手將掛在馬鞍之下的寶劍拔了出來。

    雙方帶馬掉頭,眾馬盤旋,又鬥在了一起。那少女劍術倒也精妙,但是氣力稍顯不濟,用的又是女子用的細劍,根本不敢硬接響馬們的厚重馬刀,但是以一敵四,光靠閃躲騰挪,又是在馬上,如何能夠取勝?

    只來回幾個照面,白衣少女便左支右拙,險象環生了。那響馬首領在旁邊看著少女香汗淋漓的模樣,心中更是邪念叢生,連連在旁喊道:“我說,你們都小心點,千萬別傷了我的小寶貝。哎,**的,沒聽到嗎?下手那麼狠?”

    就在少女馬上便要不支被擒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白一黑兩匹駿馬自山上疾馳而下。在距離少女和四名響馬相鬥之處不足十米時,黑馬上的那名騎士突然凌空飛起,好似一隻捕食的獵鷹一般撲向了馬上的響馬們。

    秋水一般的劍光閃過,四名圍攻少女的響馬根本沒有看清空中那人的招式,便齊聲慘叫,落馬而死。

    空中那人一招之間殺了四名響馬之後,卻並不落地,身形繼續向前,正好穩穩地落在了奔跑過來的黑馬上,伸手一帶韁繩,停住了馬匹。那白馬騎士則正好停在了白衣少女面前。

    這一白一黑兩匹馬上的正是李觀棋和賀子銘。李觀棋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白衣少女,他實在是沒法控制自己對這名少女生出好感,因為她不光人長的美麗,心靈也更美麗,路見不平就敢拔劍相助。

    那少女雖然是習武之人,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子,面皮還是比較嫩的,見李觀棋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由地生出幾分羞意,嘟起小嘴,說道:“你看什麼啊?是不是笑話我武功不濟啊?”她見賀子銘眨眼之間便殺了四名武功高於自己的響馬,李觀棋和他同行,想必也是武功高絕之人,卻不知李觀棋其實是一點兒武功也不會。

    白色駿馬上的李觀棋並沒有直接回答白衣少女的問話,而是輕輕一笑說道:“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吧?”

    白衣少女不由地大吃一驚,詫異地問道:“你們是我爹爹派來找我的嗎?”

    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跟你父親牽扯上關係?”

    白衣少女撅著小嘴說道:“你騙人,既然不是我父親派來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是離家出走的?”

    李觀棋心平氣和地說道:“你衣飾華貴,膚白貌美,顯然是出身富貴家庭。”

    白衣少女聽李觀棋如此直白地誇自己,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可嘴上卻並不願輸了氣勢,咬著嘴唇說道:“算你眼光不錯,但是這也不能說明我是離家出走的啊?”

    李觀棋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你這身打扮明顯是要離家遠行,仗劍江湖的模樣。可是無論是人還是馬都是光鮮照人,肯定是剛剛離開家不久。而且就衝你的那點兒武功和判斷形勢的能力,顯然並不適合在險惡的江湖上行走,令尊和令堂是一定不會放你出來的。那麼就只能是你迷戀江湖風情,自個兒偷跑出來的了。”

    白衣少女揚了揚頭,露出一段象牙般的脖頸,嘴角帶笑地說道:“你雖然很會分析,但是你卻還是錯了,我是偷著跑出來的,但是原因卻並不是像你想像的那般。”

    “哦?”李觀棋一愣說道,“那你是為了什麼跑出來的?”

    白衣少女臉色又是一紅,扭捏著說道:“我是逃婚出來的。”

    聽聞此言,李觀棋不禁啞然失笑,前世看電視時經常會看到一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會逃婚,沒想到今天還真被自己碰上了一個。努力控制了一下想笑的念頭,李觀棋故作深沉地問道:“估計你那未婚夫是個醜八怪,所以你才要逃婚?”

    白衣少女歪頭說道:“其實我也沒有見過他了,只是一想到他今後還會娶很多女人,我就一點兒也不想嫁給他。”

    李觀棋微微嘆了一口氣,大乾朝是一個一夫多妻制的國家,眼前這少女顯然出身貴族,那麼她的夫家也肯定是非富即貴,自然是免不了要三妻四妾的,這少女能為了這點便選擇離家出走,在顯得任性的同時,也表現出了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女孩子所不具備的勇敢和叛逆。

    李觀棋正在沉思如何勸說眼前的少女,卻突然聽到賀子銘暴喝一聲,“賊子安敢?”身形已從馬上飛起,迅捷地向前撲去。原來是那名響馬首領見李觀棋和白衣少女聊的正歡,便想趁大家不注意,跳上車去劫持那名小姐為人質。

    那名響馬首領雖然身手也是不錯,但是畢竟只是一個攔路搶劫的強盜,怎麼可能是賀子銘這位頂尖高手的對手?沒兩個照面,便被賀子銘一劍斬於馬下。

    李觀棋這才想起車上還有兩名受了驚嚇的女子,便也催馬上前,朗聲沖車內說道:“賊人已除,你們不必害怕。”

    車中的兩名少女只聽得外面一陣的兵器撞擊和慘叫聲,並不知危險已過,此時仍在相擁而泣,瑟瑟發抖呢。聽到車外有人發話,那名丫鬟小心翼翼地撩開帷幔,從縫隙向外窺視。

    看到李觀棋相貌堂堂,溫文爾雅,不像是壞人,才略微放下心來,戰戰兢兢地問道:“是公子救了我們嗎?”

    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賊人是我的侍衛所殺,談不上是我救的你們。不知兩位小姐尊姓大名,欲往何處?你們的隨從皆已被殺,如果需要我們主僕幫忙的地方,儘管直言。”

    那名丫鬟膽色漸壯,撩起帷幔,整個探出身來,說道:“我家小姐姓柳,就是京城人士。此次我們是上隨雲觀還願來了,不想正要回去的時候,偏偏遇上了這等禍事,幾名僕人慘遭毒手。若非公子及時搭救,小姐幾乎名節不保。”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2:52
第五十九章 柳樹含煙

    李觀棋聽她說話的語氣,便知她僅是一名丫鬟,便又向車中看去,見那位柳小姐身量苗條,一襲紗質白裙,淡紫色的坎肩,此刻正螓首低垂,看不清相貌。

    李觀棋嘆口氣說道:“未能及時援救,在下也十分遺憾。貴同伴的屍體,待返回城中後,我自會派人前來安葬,倒是沒了車伕,兩位如何回城?”回頭沖賀子銘問道:“雲旌,你可懂得駕車?”

    賀子銘點點頭說道:“自然懂得。”

    “那咱們便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給柳小姐充當一回車伕好了。”李觀棋爽朗地說道。

    那名柳小姐仍然是低垂螓首,輕聲說道:“蒙公子相救,已是感激不禁,又怎敢勞動貴友大駕為我等驅車?萬萬不可。”

    李觀棋笑道:“不勞動我們,難道小姐要自己駕車回城嗎?”

    柳小姐說道:“駕車乃是下等粗活,委屈了貴友,賤妾十分不安。”

    李觀棋聽柳小姐如此說,便知道在這個時代,等級觀念根深蒂固,如若說不出十分充足的理由來,這位柳小姐大有寧死也不讓賀子銘駕車的姿態。

    好在這段時間,李觀棋瘋狂惡補了不少知識,正好想起來一句聖人之言可以用上,便輕聲一笑說道:“聖人曾有言: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可見執鞭之士並非低人一等,聖人尚且甘為執鞭之士。”

    賀子銘也是通筆墨之人,聽到李觀棋如此說,便也趁機說道:“如公子所說,屬下如能為柳小姐駕車,當能媲美於先賢了,此等好事,屬下怎麼會錯過呢?”說著話已是跳上了車,撿起韁繩,準備啟程。

    柳小姐為李觀棋二人所救,本已心存感激,現在見人家居然還不嫌棄為自己駕車,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偷偷地撩起帷幔向外窺視,這一瞅,卻再也無法將撩開的帷幕閉上……

    李觀棋只覺得一陣淡淡的女兒體香飄入鼻中,忍不住抬頭去看柳小姐。只見她眉淡睫長,櫻唇雪膚,清麗絕俗,這一看李觀棋的目光也再也移不開,心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因為這位柳小姐竟是自己這一陣子日思夜想的含煙。

    柳含煙臉頰緋紅,纖手輕顫,芳心如小鹿般亂撞,不知是甜蜜還是驚慌。

    李觀棋臉色也不由地紅了。

    那名白衣少女也早已催馬走了過來,現在見到二人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酸酸的感覺,鼻中冷哼一聲,沖李觀棋嗔道:“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哼,沒一個好東西。我回去嫁給他去了。”

    李觀棋眼睛並不沒有離開含煙,頭也不回地說道:“他本來就是你的未婚夫,你不嫁他嫁誰啊?”

    “你!混蛋!”白衣少女小臉頓時漲的通紅,不顧淑女形象地罵了李觀棋一句,然後連連揮鞭抽向胯下的坐騎,好像那馬就是李觀棋一般。棗紅馬受痛之下,亮起四蹄,疾馳而去,只留下白衣少女身上的一絲淡淡的香。

    “她為什麼罵我混蛋啊?”李觀棋痴痴地望著含煙問道。

    同為女人,柳含煙當然能夠體會出白衣少女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醋意,但是她又怎麼會說出來呢,當下並不回答,只是輕輕一笑,說道:“李公子既是含煙舊識,又是含煙的救命恩人,車上來坐吧。”

    李觀棋也不矯情,立時下馬上車。馬車隆隆前行。

    因為李觀棋上了馬車,那名丫鬟便知趣地坐到車外頭去了。柳含煙凝視著李觀棋玉雕般的臉龐,羞意漸去,打破沉默,問道:“李公子,你在想什麼?”

    李觀棋心道:我在想什麼?我在想和你雙宿雙飛,可是我馬上就要娶那個什麼何璧珺了,你是個可憐的人,我又何嘗不是可憐之人呢?我們同樣都是身不由己啊。

    但是這些都是不能說給柳含煙聽的,李觀棋只好強笑說道:“我在想什麼時候能夠再聽一次你給我彈的琴,是那麼的好聽。”

    柳含煙燦爛地一笑說道:“車上便帶的有琴,含煙這便彈給李公子聽。”說著話,從身後的櫥中取出了一架古香古色的瑤琴。

    柳含煙微微調了一下氣息,蘭花手指在琴弦上輕盈地跳躍起來,琴聲像是清澈的泉水那樣從每一根琴弦上溢了出去,靜悄悄地溢滿了天地。

    夕陽將天空映照成一片金紅色,輕盈的雲雀掠過天空,劃出曼妙的弧線,彷彿女孩兒的眉梢。天邊的雲懶洋洋地舒捲,大地靜馨,像是一場甜甜的夢剛剛醒來。

    琴聲停了許久,李觀棋才回過神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柳含煙的雙手,放到唇邊輕吻,一股淡淡地暖香立刻飄進了他的鼻子裡面。像是麝香,卻又那麼飄忽,只是在鼻尖輕輕地拂過。

    “含煙,你抹的是什麼香?聞起來這麼迷人。”李觀棋輕輕抽了抽鼻子笑著說道。

    柳含煙搖了搖頭,說道:“含煙從來不喜塗脂抹粉,想來是車裡的熏香吧。”

    “不是熏香,是你身上的香味。”李觀棋說著話,將含煙的小手遞到她自己面前。

    含煙疑惑著嗅了嗅,搖了搖頭,說道:“我為什麼聞不出來?”

    李觀棋稍一猶豫,探身上前,湊到含煙身前,細細地聞了聞清淡的發香。

    柳含煙在李觀棋剛剛湊上來時,便已經羞紅了臉,但是心中卻也有著那麼一絲的渴望,渴望李觀棋能夠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但是柳含煙還是慌了雙手不聽使喚地支了起來,試圖把李觀棋推開。

    正好李觀棋的雙臂也剛剛展開,企圖將含煙攬入懷中,四臂相交,勁力交錯之下,再加上馬車本就有些顛簸,兩個人都無法再保持身體的平衡,於是便一起滾落,滾落在車上柔軟的猩猩絨氈毯之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00
第六十章 私定終身

    車外的賀子銘和小丫鬟彩琴本來聽著車內的動靜,臉都開始紅了,都互相不去和對方有目光交集,現在見車內居然沒了聲息,兩人竟同時轉頭望向對方,眼神中都充滿了詢問的意思。但是二人又很失望地發現,對方也不能給自己想要的答案。

    良久,李觀棋才長嘆一口氣說道:“含煙。你是那麼的美,美的令人不忍侵犯……不知道……不知道將來誰能有天大的福氣,可以娶你!”

    含煙的手顫了一下,一串泛著寶石光澤的血珠滾落在琴弦上,隨著琴弦輕輕地顫動……

    “你的手……”李觀棋慌忙探身上前,握住了含煙的手。

    鋒利的琴弦像是刀子一般割進了含煙手上柔嫩的皮膚,她的中指指肚之上,橫貫著一條血色的細線,隨著血液的繼續湧出,細線正在逐漸變粗。

    李觀棋舉著那隻手,焦急地左顧右盼,卻沒發現一件可以用來包紮的東西,情急之下,倏地張開嘴巴,將含煙的指尖含進了口中。但是當他抬頭看到含煙含淚的雙目時,又突然醒悟過來,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將那根嫩蔥般的手指又吐了出來,送到含煙自己的面前。

    柳含煙輕輕搖了搖頭,將手指放在李觀棋唇上,說道:“如果公子不嫌棄,含煙從此願意追隨公子,我,我的身子還是干淨的。”說到後來,聲音已是輕不可聞。

    李觀棋用力地攥著含煙的手指,嘆氣道:“含煙,我是喜歡你的!可是,我……”

    “公子已有妻室是嗎?”柳含煙的話語倒是充滿了鎮定。

    李觀棋無力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經族中長老指定,已是定了女方,只是還未過門而已。”

    柳含煙淺淺地苦笑了一下說道:“含煙是個無福之人,零落紅塵,安敢還有什麼非分之想?能為公子一側室,已是知足。”

    李觀棋再也無法抑制住胸中的翻騰,手上一用力,將柳含煙拉入了懷中,緊緊地抱住她說道:“回去我便為你贖身!”

    柳含煙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從十二歲進媚香樓,到今天終於肯有人為她說出這句話了,身子也開始抖動起來,六年來壓抑的情感終於得到了釋放。

    李觀棋輕拍她的肩頭,說道:“贖身是好事,你怎麼反而哭了?”

    含煙抬起頭來,笑著擦著不停流下的眼淚,說道:“我是高興的,我終於等到了。”

    李觀棋看著含煙那軟玉般的肌膚、如水墨畫般的眉眼,飽滿的胸口和梨花帶雨的嬌顏,再次情不自禁地摟緊了她。

    馬車外的賀子銘和彩琴二人也再次望向了對方,雙方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那份為主人得到好伴侶而感到高興的神彩。

    車內的二人,都在享受著這份寧靜、這份柔情,直到馬車快到城門口時,柳含煙才好似突然想起來一般,抬起頭來說道:“我幹娘雖然對我不差,但是她是生意人,我又是媚香樓的花魁,贖身銀子只怕,只怕會有點兒高。”

    “有多高?”李觀棋笑著問道。

    “十萬兩總是要的。”柳含煙咬著嘴唇小心地說道。

    馬車外的彩琴也很緊張地望向了賀子銘,她們主僕二人怎麼能不緊張,這邊都私定了終身,別整了半天,李觀棋根本就拿不出錢來,那不是白扯嗎?

    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區區十萬兩算的了什麼?我的含煙根本就是無價之寶嘛!”李觀棋已經打算動用登基以來從未用過的內帑了,想來內帑之中,不會連十萬兩銀子也沒有的。只不過,將銀子用於為含煙贖身,怎麼著都有點兒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意味。

    柳含煙嘟著嘴唇說道:“說真的,十萬兩不是個小數目,你要是一下子拿不出來也沒關係,這些年我也攢下了不少……”

    李觀棋伸手輕輕按住了柳含煙的嘴,說道:“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別說是十萬兩,便是再多上幾倍,我也拿的出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柳含煙緊張地問道。

    李觀棋不好意思地說道:“只不過我的家世比較特殊,為你贖身之後,無法讓你立刻過門,只能先為你在外面置一處宅子。”

    柳含煙慘笑一聲說道:“這個你也不用擔心,不就是住外宅嗎?說實話,你們的大宅門我還真不願也不敢進呢。”

    李觀棋抬手抹去柳含煙眼角剛又滑落的淚珠,說道:“含煙,你放心。假以時日,我一定會讓你堂堂正正地進我李家大門。”

    柳含煙雖然心中認為李觀棋這句話只是為了哄自己開心的善意的謊言,但是面上還是笑著說道:“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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